《兄弟收一收》 第3章 我们请外援了? “给你脸了!” 李然满脸铁青地冲回店里,对着那混混□□就是一脚。 混混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那一脚正中要害,他满脸扭曲地倒在地上,却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拉住李然裤脚。 “你是不是有病!” 李然轻而易举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却恰巧撞上了一个人。 “妈的,不看路啊,”烈焰红唇的大波浪胖子骂骂咧咧地回头,发现是他后眼神一亮:“欸,外援?” “外你妈的援!”李然气不打一处来。 被莫名吼了一嗓子,大波浪胖子也不客气了: “你不是外援你打个屁的架?” 李然一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状况。 因为进了脏乱差的宿舍,于是心情不好出来吃宵夜,遭遇差别上菜后想给这帮混混一个教训,没想到教训完了又险些变成独眼龙,于是… 正思考着,之前那个被门撞飞的香肠嘴小弟突然朝两人冲了过来,手中锋芒一闪,竟然还有刀! 刀尖近在眼前,李然没空跟眼前的胖子解释,只能草草甩出个回复。 “别管。” “啊?” 自称不是外援的人甩下俩字就又投入奋战了,廖凡又惊又好笑。 这人装什么13啊?? 只见他一招卸下对手的刀,把刀踢得老远,然后干净利落的将人过肩摔。 外援虽然嘴硬,但外援身手好啊! 一看就是练家子,不知道是从哪儿请来的。 三两下就打的香肠嘴呲牙咧嘴,倒地不起。 “真他妈晦气,”李然低声喃喃。 他扫了眼战况,确定再没人有空拿酒瓶偷袭,这才放心朝门口走去。 “欸?”廖凡一愣,赶忙叫住他,“这就走了?没打完呢!” “再说一次,”李然忍无可忍地回头,对着眼前的胖子coser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外、援!“ 外援眼神凶狠,像是下一秒也要连他一起揍了。 “….行吧,”廖凡挠头,对着外援远去的后脑勺喃喃,“你说啥就是啥吧。” 反正打得也差不多了。 大蟒和二蟒这帮弟兄,以前挺能打,但现在不比从前了。 一是人上年纪懈怠了,二是… 后来者居上,他姜哥太能打了。 和外援的招数不同,姜衍打架纯靠不要命的本能,以及这些年在道上被揍出来的肌肉记忆。 因为被围殴过无数次,预判招数已然形成了一种本能。 不过几分钟,二蟒耷拉着头靠在墙上,鬓角滴着血,目光却依像他脖子上盘旋的蟒蛇刺青一样,眼含凶光。 “别忘了跟大蟒说是我干的。”姜衍冷着脸在他旁边蹲下。 “少放屁。”二蟒瞪着他,转头吐出一口血沫,“姓姜的,你们敢搞我们,这事没完。 姜衍听笑了,毫不客气地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奔四的人少特么装傻充愣,你们给我记着,当初跟梅姐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就给我说到做到。” 那巴掌不偏不倚正好碰到二蟒的伤口处,他疼得虎躯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衍冷哼:“你以为你随便找几个我不认识的生面孔去小乌山上闹事,我就不知道是你干的?” “你—” “你听着,”姜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人进一次梅姐的地盘,我就砸你一家店。” “说到做到。” 语毕,一群以姜衍为首的彩色的青年们浩浩荡荡离开面馆,一排红橙黄绿蓝黑银并肩而行,即使在黑夜里也醒目异常。 “姜哥,揍他们一顿能顶用么?”廖凡琢磨道。 “不知道,”姜衍摇摇头,扯了扯头顶的假发,戴久了实在有点痒。“但总不能让人觉得梅姐好欺负。” “也不知道有没有监控…”其中一个戴金色假发的兄弟忧心仲仲地环视四周。 “怕啥,”廖凡一甩大波浪,自信地拍了拍他肩膀,“放心!这身行头没人认得出来!” “真的么…” “必须的,”廖凡拍着胸膛担保,“再说了,二蟒他们也不敢声张,让别人知道他们被一群青年胖揍了,多掉面儿。” “也是哈…” 安抚完了小弟,廖凡再次凑到姜衍身边,小声问: “话说梅姐对咱们的实力还不放心么,怎么还请个外援?看给他拽的。欸,不过我怎么总感觉他那股横劲儿不像个打手呢…” 他自顾自地絮叨不停,姜衍听着,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开了小差。 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打架不掏真家伙,除非真的想惊动警察。话是这么说,但二蟒还是有那么几个小弟,没事就喜欢在身上带着个刀。刀不大,亮得跟新磨的镜子似的,一点用没有,纯挥着装B吓唬人——但他知道,这种人最危险。 他们艺不高人胆大,瞎挥两下就可能闹出命案。 所以他一直提防着,也看到那个香肠嘴掏家伙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提醒,有人就已经把刀卸下来了,并且还踢得老远。 外援? 够格,但不像。 一看就不是这的人。 来这儿干什么的? “…你说呢,姜哥?”廖凡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嗯,”姜衍点头,“说什么?” 廖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合着你一直没听我说话呢?我说那小子身手还挺好的!” 姜衍脑海中继而闪过他冲回面馆,KO混混的那一脚。 “一般吧,”他面不改色道。“腿挺长。” 李然步履悠闲回宿舍时,晚自习刚结束不久。 走廊人来人往嘈嘈杂杂,音量却在他踏入时骤减。 一众毫不加掩饰的目光目送他至宿舍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再次泛起无名火。 宿舍门虚掩着,显然是室友回来了。 他简单的扣了扣门,半响后推开。 屋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两个室友正围着他床站着,其中一个人正拿着他放在床上的黑书包端详,甚至还拉开了一半拉链。 李然一愣,心中那股无名火直冲天际。 连小学生都懂的未经允许别触碰陌生人的物品吧——这个地方到底都孕育了一些什么生命? 拿着他包的男生被盯的发毛,干笑着把包扔了回去: “回来了啊,你好。” 见这位新来的同学完全没有要回话的意思,男生干咳了声继续自白: “那个什么,我王浩,这方—” 宿舍门被重重合上,李然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把拉链敞开的包唰地一下拉上,过程中没给这俩人一个正眼。 自称王浩的顿时面露不爽。“我说,你—” “李然,”李然突然抬头。以后别擅自碰我东西。” “谁—” “谢谢。” 即将脱口而出的‘谁稀罕看你东西’被突如其来的感谢卡在嗓子眼里,想骂人但没立场,不骂人却又感觉自己吃了个闷亏,不上不下的感觉让王浩张了半天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最后只能对着早已走去套枕套的背影说了句‘艹。’ 李然对身后两道不善的眼神视若无睹。 同在一屋檐下,他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 不是怕事儿,是真的心累,懒得应付。 果不其然,在看到李然没什么反应后,两位室友也懒得自讨没趣,该干嘛干嘛去了。 李然收拾完东西,差不多到了熄灯时间。 碍于翻包事件引发的不愉快,宿舍自始至终都被诡异的沉默笼罩。 夜深人静最容易引人沉思,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人。 于是李然在破小的床上辗转反侧,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很矫情的想念自己的床。 睡不着,实在睡不着。 一翻身床就吱呀地叫,一闭眼脑海里就跟走马灯似的,想到这儿想到哪儿,环环相扣,等反应过来努力清空思绪入睡的时候,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不少。 烦。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室友们的呼噜声和呓语响彻天际,李然自暴自弃的掏出了手机。 手指犹豫再三,还是关掉了请勿打扰。 顿时,信息如浪潮般涌了进来,手机震动个不停,记录显示有上百个未接来电。 不知道还以为哪家明星呢,李然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来电最多的是他哥,最后一次打是十分钟前,他一个都没接。 发最多信息的是他发小冯斌,而后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剩下的则是海量自发的,正义感爆棚的,来审判他的路人同学们。 他转学的这件事情被刻意闹得全校皆知,他一点也不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私信骂他的人数之庞大。 随便往下一滑,引入眼帘的都是谴责他打人的信息,轻则以‘我以为你是怎样怎样的,殊不知你原来是这样那样的,你真的不应该这样那样的’类似的话为首。 重则就比较恶心人了,不光包含问候他祖上三代的。 匆匆清理完联系人列表,李然由衷觉得他有些小瞧了他的同学们,其中好多都有潜力成为键盘侠界的未来栋梁。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是菩萨再世,有义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超度罪孽深重的凡人。 一两条信息他尚能回怼,三四条亦是如此,但面对排山倒海的辱骂,剩下的只有疲倦。 其实没什么可生气的,理解他的人始终理解他,这就够了。 李然上滑到他一直拖着没点开的,置顶一栏的对话框。 在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内,她发了一百零五条信息。 朵朵:你怎么跟校长说的? 朵朵:你说你为了我打得他? … 朵朵: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朵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校长隐瞒的 朵朵:你知道国外名校对招生的品行要求很高,我真的不能承认… 朵朵:求求你,理一下我 伴随着无数条哭的表情包。 … 朵朵:我也没想到会闹到你转学啊 朵朵:但你道一下歉这事就过去了,你这么倔干什么? 朵朵:别不回我,求求你了… 朵朵:我不能没有你啊… 李然面无表情地滑过她的每条信息,大概看懂了她过去四十八小时的心路历程。 从害怕引火上身,到内疚,到埋怨他小题大做,过于冲动。 没有半个字是对他的理解。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这句话尚不适用于他和范雨朵,但大难临头各自飞却是提前上演了。 他自嘲地放下手机,五指微微曲卷遮住双眼。 一夜无梦。 第1章 少爷进村 夕阳残照,黑色的迈巴赫在弯道放慢速度。 李然掀开略微沉重的眼皮,直了直因靠姿不佳而拧成麻花的腰,对于即将要度过高中最后一年的地方只有四字感想: 没有感想。 他脑子似乎还处于浆糊状态,因此瞥到三中门口似乎立了个又高又鼓的深绿色麻袋时,也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几秒后,煞白的车灯照亮前方,所谓的“麻袋”也显露真身—— 一位人高马大,身穿军绿色大衣的男性。 那人背对着他们,沉浸在吞云吐雾中,直至车停到校门口才慢半拍地回头。 “砰——” 孙师傅熄火下车。 麻袋男回过神来,以几乎能看到残影的速度把烟吐了。 “...” 李然下车时,他正心虚地把烟头踢进野草里,顺便还踩扁了几棵草掩埋“罪证”。 好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李然颇给面子地掏出手机,假装没看见。 再抬头,那人已经迈着热情洋溢的步伐走来,笑容越走越胜,短短几步路,眼角和腮帮子都被撑出了三道褶子,用足以唤醒死人的嗓门高呼: “同学来得好早!我是你班主任王蔼崞!” 洪亮的声音和感人的名字让李然一时产生了错觉,他不是被迫转校,而是被迫入伍。 “您好,”李然把手机放回兜里,“我—” 刚空出来的手被王蔼崞一把握住,浮夸地上下晃动。 “...叫李然。” “我晓得啊,这高三从大城市里转到我们小县城的,你是头一个!”王蔼崞哈哈大笑着,转而和一旁搬行李的孙师傅握手。 “瞧瞧这阵仗,还有专属司机!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哈,您别忙活啦,放这儿给我就成...” 孙师傅心里直叫苦,暗戳戳地瞥了眼小少爷,心想这老师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您太客气了,”孙师傅干笑着推脱,“我来拿就行...” “别别别,”王蔼崞一把将孙师傅的手推开,“从城里开车已经够辛苦了,早点回去吧师傅!” “真的不用王老师...” 李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争。 按理说十月底的天气应该还有些许余热,可街巷里流窜的风却吹得他太阳穴阵阵生疼。 当然,也可能是被吵的。 在二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第N个会合后,他忍无可忍地夺过自己的行李。 “我送您上去,小少爷,”孙师傅见状赶忙说。 “不用了,李然摆了摆手。“您回吧,孙叔。” “这是我的职责,把您送进去我才放心。” “真的不麻烦了。” “可是——” 李然没再重复,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小少爷,那您自己照顾好自己。” “好——” 孙师傅脚下生风地蹦跶回了车里,以超越光速的脚速猛踩油门,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的。” 李然盯着车消失的方向,无奈又好笑。 至于开这么快么? 这两天,家里的员工都提心吊胆地看他脸色,他再三强调自己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但好像没一个人听进去。 这条街除了他和这位王爱国连个鸟都没有,哦不,还有两排整齐划一凋零的枯树,莫名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人在异乡为异客,说没有波澜是假的。 接受转学的是他,现在五味杂陈的也是他,真不知道—— “啪!” 猝不及防的铁砂掌落到后背上,李然差点咬着舌头。 “你瞅瞅这车技,”王蔼崞一只手指着空落落的街头,另一只手拍着他后背,“开这么快还拐得这么丝滑,不愧是大城市训练出来的老司机!” 他似乎是找到了某种节奏感,这一拍还就不停了,好像不拍人就没法好好聊天。 李然眉头不受控地抽搐,总感觉这几下像是有人在背后烙上了手印,怎么甩也甩不掉。 “咱还傻站着干哈啊,”王蔼崞终于拍腻了,“进去吧。” 他抬手要以一种‘哥俩好’的姿势圈着他肩膀一同走入校园,李然赶忙换了只手拉行李,黑色的行李箱及时又丝滑地隔在两人中间,悄无声息地格挡了再一次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王蔼崞“诶”了一声,也没在意,只是对着稍稍快他一步的李然说: ”走慢一点啊李同学,放慢脚步看看你的新校园!” 破败发黑的红砖楼,野草丛生的操场,一望就望到尽头的校园,李然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看的。 箱子在沥青地面上滚动,手心被震得麻痒。李然握紧又放松行李杆好几次,才堪堪压下那股说不清的烦躁。 说不清楚烦什么,但就是烦。 说白了就是矫情。 明明道个歉就能息事宁人,但他就是不愿主动低这个头。 不就是换个地方待一年么?高三咬咬牙就过去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他想是这么想得,做也是这么做的,然而真的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啊,”身旁的王蔼崞适时地用他高涨热情的嗓门火上浇油。“这会是你第二个家啊李同学,我们这里的学生都是很热情的,哦你看那边是操场,往那边走就是教学楼...” 李然听着他喋喋不休的介绍,眼神逐渐暗淡。 “来,宿舍到了。” 宿舍是一栋发灰的小白楼,每层之间悬挂着学生的晾洗衣物,一串串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内裤在风中飘扬,让李然的心实实在在地死了。 “发啥呆,上去啊。” 王蔼崞顺势一抬,帮他把箱子扛了进去。 进门就是一张桌子和一个磕着瓜子的光头瘦老头。 “老吴啊!”王蔼崞一嗓子吼过去。 李然和老吴同时都是一激灵。 王蔼崞笑眯眯把李然圈到胳膊下,开始得意洋洋地跟老吴介绍,什么这是从城里来的转校生,小伙子长挺帅吧,分到我班了,校长特意交代得好好照顾… 热情的汗臭夹杂着烟味游荡在身旁,李然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神经上跳舞,给他太阳穴蹦的生疼。 他甚至在老吴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丝同情。 “…开了快四个小时呢,”说话间王蔼崞瞥向身旁的李然,眼神落到他眉间时一愣,“诶我才注意,李同学你这右边的眉毛上咋有条...斜杠?” “啊,”李然应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周前喝酒他玩游戏输了,恰逢网上流行断眉,忘了是哪个狐朋狗友想的馊主意,硬让他去划一道试试。他愿赌服输地在眉峰上收获了一条清晰的斜杠,看着极其非主流。 “...之前无意间划的,”他最终这么解释。“需要遮上吗?” 刚说完李然就想改口,毕竟这一听就是胡诌,试问哪个正常人会一不小心在自己眉峰处划出一条整齐的斜线? 谁知这个新班主任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经大条,听完后丝毫没发觉违和。 “这个...”王蔼崞挠了挠下巴,“遮上就算了,就是看着可能有点不符合学校对仪容仪表的规范...这个长回正常的样子需要多久?” “大概两三周吧,”李然估摸着,“最多一个月。” 不过一个月后还是会留有痕迹,这句话他就没说出来了。 “哦...”王蔼崞沉默思索了几秒,“算了,就这样吧,这也不算化妆什么的,教导主任要是问的话你就说是手滑一不小心弄的就行。” “好,谢谢老师。” 一番寒暄后,王蔼崞又坚持把他送到寝室。 推门是四张上下铺,其中一铺明显落灰,空气里混着还没散的烟味和一股难以言说的油性淡臭味,让人很难忽略。 “这帮小兔崽子,”王蔼崞吸了吸鼻子。“又偷偷在空宿舍里抽烟!” 他走到屋内打开窗户通风,刚要转身对李然说什么,忽然一阵咳嗽,抠出一口黄痰,“呸”地吐进垃圾桶。 “…”李然差点捏碎箱子的把手。 不到二十平的小屋王蔼崞巴拉巴拉地介绍了五分钟,好在他终于想起自己还要监督晚自习,风风火火地走了。 自此世界归于宁静。 李然望着一大箱子的东西和布满灰尘灰的床铺,脑子里全是宿舍上方飘扬的裤衩子和王蔼崞咳出来的那口老黄痰。 “操。” 他发泄似地给了行李箱一脚,箱子从对面床沿反弹回来,直直撞回他腿上。 ...这宿舍还真就这么小呗! “嗡嗡。” 此时此刻,墙壁上悠闲过一只苍蝇。 下一秒,李然冷笑着拿纸捏死了它,刚要扔纸团,却被垃圾桶里的镜像震住。 桶内有一堆卫生纸,除去王蔼崞扔的那个不说,其中一大团卫生纸包裹着透明液体,竟然还散发着显著的腥味,不用看都知道是刚扔进去不久的东西。 “我操?” 荒谬感直冲天灵感,李然怒极反笑。 回想起刚进宿舍时扑面而来的油性臭味,他恨不得对着墙壁咆哮。 卫生间那么近,走几步路扔个垃圾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秉着呼吸将垃圾袋系起来,像掐着仇人一般地捏着袋子走出了宿舍。 “干嘛切?” 宿管老吴抬眼问。 “扔垃圾,”李然咬着牙回复。 “哦,”老吴耸了耸肩,继续看他的小电影了。 学校的路灯少得可怜,他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半摸黑地找到垃圾桶,把袋子扔了进去。 顿时觉得空气干净了不少。 乌漆嘛黑的校园里看不见那些令人烦心的事,也闻不见恶心的味道,快要炸了的脑袋迎来了难得的清明。 李然站着,盯着黑漆漆的桶,迟迟未动。 就这么回去了? 原地立正了两分钟后,他开始走了。 不过不是往回走,是往校外。 在小县城里逛逛吧,就当熟悉一下环境。 毕竟,再不出去透透气他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