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病态》 第1章 第一章【前言】 C市，傍晚。 斯伊中学。 担任高三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程辞上完今天属于他的最后一堂课拿着教材走进高三班主任办公室。 “程老师。”刚进办公室，就有一个女老师从办公桌上抬起头，对他说：“刚才有一个你的快递，我帮你放在你的办公桌上面了。” “好。”程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只是一顺，随后他微微笑了笑，对女老师说：“谢谢。” “没事没事。” 程辞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桌子上面确实有一个长扁纸盒子。 程辞记得自己最近没买快递。 不过他拿起来对了对快递盒上面的信息地址，又确实是他的手机号和他住的地址。 程辞拉开桌子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刀，沿着盒子上面的缝轻轻划了下去。 这时 ，一个刚进来的男老师从一旁经过，看到正在拆快递的程辞，问了一句：“程老师买的什么啊？” 程辞抬起眼看向他，笑着回：“我也忘记了。” “哈哈。”男老师感同身受：“有时候网上买的东西多了，确实会忘记自己买的什么。” “我也是。”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一个不远处的老师也共感说：“我记得我有一次拆快递，打开一看自己都忘了买过那个了。” 这话一说，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自己的“快递趣事。” 把透明胶拉开之后，程辞把小刀放在桌子上，打开箱子，借着屋里的灯光里面放着的好像是一个带着相框的画。 奇怪。 程辞把相框从盒子里面拿出来，是一副抽象派的画作。 整体呈现深红色。 感觉看时间长有点浑身发凉的感觉。 这时，程辞余光瞥见从相框后面飘出来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拾起，却在看清纸条上面的字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办公室的几个老师现在都在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突然听到一句急促的“啊”声，顺着看过去，就见程辞浑身发抖地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怎么了程老师？” 程辞在所有跟他打过交道的老师们眼中都是谦逊温和的形象，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所以一时之间，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起身去看怎么回事。 “怎么了程老师？”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半天，程辞才从惊恐中慢慢回过神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前来的几个老师笑着安慰：“我没事。” “你怎么了？”其中一个老师问。 “哎？程老师，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时，一个老师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低头看着问。 “啊……”程辞笑了一声：“是…是我的…” 但此时如果有人认真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笑的真的很勉强，甚至都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东西是他的。 “哎？这是……一幅画？”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画风哎。” “别说，我怎么感觉，这画越看，越有一种……” “背后发凉……” “对对。” “程老师。”这时，那个老师把那幅画递到程辞面前：“这个是你买的画吗?” “……对……是…我买的…” 程辞看着近在眼前的画作，紧着脑袋接了过去。 “谢谢。” 又确定了几遍程辞没事之后，几个老师才慢慢散去。 程辞把那画连忙塞进自己的抽屉里，看都不愿意看一眼，随后强装镇定地走出办公室。 现在是晚上第三节夜自习时间，外面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 程辞把办公室门关上之后，跑着往洗手间去。 到了洗手间，终于忍不住了，程辞开始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半天后，程辞慢慢扶着水龙头台边直起身。 “哗啦————” 水龙头被打开，程辞用水狠狠洗了几次脸才慢慢缓过来。 “叮铃——”这时，程辞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手机。 是一条短信，匿名发送的。 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瞬间，程辞没忍住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程辞浑身发颤。 “叮铃——”又是一声。 无辜躺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出现了跟刚才纸条上一模一样的内容。 【我亲笔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叔、叔】 【图片】 那张照片，程辞甚至都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是流着血的手腕，下面，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 而那幅画，现在就被放在程辞办公室的抽屉里…… 第2章 第一章【正文】 斯伊校长办公室。 “咚咚。” “请进。” 程辞走进来。 斯伊学校的校长是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办公室装修的风格整体很朴素，办公桌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偌大的木制办公桌，而平时他就坐在办公桌旁办公。 程辞一进去就看到校长办公桌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门，程辞看不到他的正脸，但从他高挑出众的背影来看应该年纪不大。 倒像是个学生。 “程老师来了。” 校长本来正跟男生说着什么，看到程辞进来转头笑着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前。 “校长您找我。”程辞走到办公桌前问校长。 程辞能感觉到旁边向他投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程辞感觉有种浑身被扎上细刺的不适感。 “今天找你过来呢，是给你介绍一位你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校长开始伸手给程辞介绍着：“这位呢，是上次全省排位考试的第一名——” 程辞随着校长的介绍转过身去，却在看到旁边的人长相的时候一瞬间血液凝固。 “林不喻同学。” …… 整个办公室安静地地上掉根针都能听的到。 程辞眼睛死死盯着林不喻的脸。 过往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淹过来。 【叔叔，你的眼睛真好看，可是为什么？这里面不能只装我呢？】 【我只是不想有人跟我抢你，我有什么错？】 【那些妄想你的人，也配活着？】 【我只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让他知道，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叔叔，你太招人喜欢了，还有，你今天为什么要对那个女生笑？】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 程辞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 而作为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林不喻，一双细长好看的桃花眼就那样含着笑意回看着程辞，配合着他干净白皙的脸，在旁人看起来简直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是在程辞眼里看起来又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感觉。 林不喻的眼神让他感觉后背发凉，就像一条藏在阴暗角落的蛇，毫不掩饰地审视着自己领地的猎物。 “怎么？”校长看两人之间的气氛，问程辞：“程老师，你们，认识啊？” 林不喻：“当然认——” 程辞：“不认识！” 面对两个人完全不一样的回答，校长明显愣了一下，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 不过，毕竟也是当了十几年校长的人，就见他笑了笑，转头对程辞说：“不管怎么样，林同学以后就是你们班的学生了，而且啊。”校长还停顿了一下对程辞说：“还是林同学特意申请去你教的班级呢。” 本来就有点死的程辞：“…………” “我看了你今天下午的课程表，到晚上是两节连排夜自习，下午没课，刚好可以带林同学熟悉一下” “我下节有课！”还没等校长说完，程辞就连忙说。 “啊？” 校长剩下的话被堵进喉咙里，他低头拿起手机看今天程辞的课程安排。 确实是只有今天晚上的两节夜自习啊。 “程老师。”校长又看了看，抬头问程辞：“你记错了吧？十七班下节课是体育课啊。” 程辞：“…………”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程辞硬着头皮说下去：“体育老师今天有事，我先跟他换了课。” “这样啊。”校长若有所思。 其实他也看出来程辞的勉强，程辞毕竟是他们学校的优秀老师，在斯伊学校就职五年，教出来优秀的毕业生数不胜数，属于斯伊学校的顶梁柱了。 虽然他不知道一向待待人和善的程辞为什么那么抵触眼前这位全省第一，不过既然他都那么说了…… “那要不这样吧。”校长转头对林不喻说：“林同学，程老师下节有课，要不我让十七班的副班主任刘老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刘老师人也很好。” “………”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关系。”结果就见林不喻轻轻笑了笑，露出一个非常体谅的笑容，说：“我可以在教室后面等着程老师，刚好可以看看自己跟未来同班同学的学习进度差异，方便我调整一下自己的学习进度。” 一旁听他全篇鬼扯的程辞：“………” 就一节数学课你能听出来个什么差异进度。 但是这话听在一旁的校长耳朵里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了。 校长表示，真的有被林不喻同学的学习精神感动到。 林不喻跟自己的儿子一般大的年纪，但平时脑子里简直不是吃就是玩，让他学习起来跟要他命一样，但是林不喻就不一样了，家里有背景就算了，自己还有实力，自己有实力就算了，还那么努力，就算不被未来自己的老师喜欢，也要发奋图强，在来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就要赶进度。 而且。 校长又看了站在那里的林不喻。 这孩子，一脸乖巧老实样。 简直了。 现在在斯伊校长的眼睛里，林不喻简直就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程老师啊。”校长苦口婆心地劝：“你看，林同学都这么说了，你也别再推辞了，就先带着他去教室看看吧。” 程辞：“…………” 程辞看着校长和善的面孔，教书育人五年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钱难挣，屎难吃。 微笑又微笑，秉持着自己最后的职业操守，程辞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个：“好……” ……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程辞先是给体育老师发了消息。 【张老师，我明天有点事，想下节课跟你换一下课可以吗？】 程辞全然在前面自顾自走着，完全不管后他一步出来的林不喻。 而林不喻也不恼火，甚至如果这时候程辞转头看向他的话，会发现，他审视程辞的表情还带着些许雀跃。 没过多久，程辞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那边体育老师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 程辞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孩子们。 他想到他班里的学生，老师真不是故意要换你们心爱的体育课的。 “程老师！” 这时，一直默默走在他身后的林不喻突然叫了他，随后跑到他身旁，带着些许气喘说：“老师，您可以走慢一点吗？我车祸腿上的伤还没好。” 程辞：“？？？” 什么玩意。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林不喻这是玩哪一出时，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师。 “程老师。” 程辞抬起头，就看到同是教十七班的物理老师走过来。 “何老师。”程辞给他回了一个招呼。 “这是…”何老师的目光放在林不喻身上。 “老师您好，我叫林不喻。”林不喻还没等程辞回何老师话就先礼貌弯腰，非常谦逊说：“我是新转来的，以后就是十七班的学生。” 物理老师倒是一愣，随后笑着说：“你好，我是十七班的物理老师。”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一句：“以后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问我。” “嗯嗯！” 程辞感觉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 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这么乖巧又无害的样子，他只在十五岁的林不喻的身上见到过。 这是什么？限时返场吗？还是林不喻被撞坏了脑子直接转性了？ 看物理老师这个样子，倒是对这个新来的学生的初印象很不错，他轻轻拍了拍林不喻的肩膀，说：“刚才听你说你的腿受伤了，还没好？” “嗯。”林不喻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不过没事，应该很快就好了。” 之前十七班的物理老师担任过班主任，他们班有一个学生，就很轻很轻的崴了一下脚，就以此为由请了一个星期假。 而眼前这个孩子，出车祸腿还没恢复呢就来学校学习了，还转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校园。 物理老师越看越欣赏这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的。”物理老师对林不喻说完之后，转头看向程辞，提醒道：“程老师，腿受伤的恢复期还是应该多照应一下这孩子的。” 程辞：“？？？” “好的，何老师。”程辞笑着对物理老师说。 等物理老师人走后，程辞终于忍不住，转头质问林不喻：“你出车祸了？” 林不喻微笑：“没有。” “你腿受伤了？” 林不喻微笑：“没有。” 程辞：“………………” 忍，忍，人生在世，就是一个忍字。 “那你刚才说你车祸腿受伤” “是为了让你可怜我啊。”林不喻诚实说。 “…………” “对了。”林不喻笑着问：“程老师，你还没告诉我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 程辞看着林不喻，后者依旧是笑的一脸阳光，如果不是因为要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话，程辞真的会被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表象给迷惑。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他收到的照片。 鲜红的血液从白皙的手腕的划痕处流出来，手腕的主人拍下那一张照片的时候，血液已经粘满了露出来的手腕地方。 抬起眼看到眼前浑身充满阳光气的少年，让人很难将他联想成照片的主人。 【程辞叔叔，我这次又拿了全班第一的成绩！】 【我们小鱼最棒了。上次跟我们小鱼说，如果这次小鱼能保持上一次考试的成绩的话，叔叔就满足小鱼一个愿望。】 【我想让程辞叔叔在我家多待几天。】 【为什么啊？】 【因为只有你对我好。】 …… 记忆里的孩子明明就在眼前，好像没变，但是，好像已经回不来了。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这边，林不喻见程辞半天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裂了，甚至染上了慌乱。 突然，程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嘶。”手腕伤口处传来一阵疼痛，让没防备的林不喻没忍住轻叫了一声。 “你。”林不喻刚想说‘你还想装’突然想到了林不喻这个小疯子前几天做了什么，抓着的手突然松了力道。 林不喻把手收了回来，另一只手轻轻捏住手腕。 程辞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上辈子欠了林不喻债。 他去拉林不喻的那只手：“给我看看。” 今天林不喻上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薄外套，程辞拉过他的手腕，轻轻撩开他的袖子。 入目就是一片惊心。 不知道林不喻对自己有多大的仇，划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劲，里面的白色软组织都清晰可见。 甚至程辞怀疑这几天林不喻都没处理过，伤口处的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发炎了。 “你！”程辞话到嘴边，看到林不喻的脸的时候最后都化为无力的质问：“你不疼吗？” “不疼啊。”林不喻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割的不是他自己的手腕一样。 “叔叔。”程辞看过去，就见林不喻一脸期待：“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害怕你死了我没办法跟你爸交代。”程辞感觉自己的好脾气在现在的林不喻这里能一秒消磨殆尽。 听到他这句话的林不喻眼中闪过一丝厌气，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叔叔，那你就多余担心了。”林不喻冷笑一声，说：“他有那么多儿子，不差我这一个。” “………” 程辞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吧，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看着程辞的背影，身后的林不喻嘴角轻轻勾了勾，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这一刀划的， 可真值啊。 …… …… 第3章 第二章 医务室。 程辞带着林不喻进去的时候医务室里没有一个人。 “你先在这里坐着。”程辞让林不喻先坐在床边。 程辞刚转身，腿还没迈出去，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程辞转过身：“怎么了？” 林不喻没说话，只是就那样看着程辞，从程辞这个角度看，林不喻就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 “…没事”随后，林不喻垂下眼帘，松开了拉着程辞的手。 程辞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不喻是自己哥哥林天唯一的嫡子。 林天年轻的时候作风风流，仗着自己有颜有权，还有会哄小姑娘的技巧，惹上了很多情债。 即使后面跟门当户对的文家独生女文曼婚姻期间，他还不收敛，甚至在文曼不知道的情况下多了好几个私生子女。 但是妻子文曼对他很信任，如果不是有一个女人带着私生子找上门，她永远不会知道林天在外面给自己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 年轻时候的承诺全都破碎，一心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文曼当即受不了，导致从小心脏就不好的她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离世。 当时的林不喻才五岁，就亲眼目睹自己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以及自己母亲倒在自己眼前。 可是对文曼的死，林天只是编造了一个谎言，甚至对悲痛欲绝的文曼父母说文曼是正常情况下突发心脏病。 【是你！是你害死了妈妈！】 【小兔崽子，闭上你的嘴！你想让老子坐牢吗？！】 【啪啪！】 皮带抽打的声音在房间内清晰响起，五岁的林不喻死死咬着嘴唇，结实的皮带抽在稚嫩的皮肉上被抽打的地方阵阵作痛，可是就算把嘴唇咬破，林不喻也不愿意发出一声呜咽。 在文曼的葬礼上林不喻静静地跪在自己母亲墓前，一言不发，从那天起，原本性格乖巧听话的他性情大变，变的孤僻，甚至经常因为在学校殴打同班同学被叫家长。 【是是是，老师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 林天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大集团老板，在外面跟别人谈着几个亿的项目投资，甚至被前来想要谈合作的大老板敬着，结果到头来却因为自己生的这个小逆子在一个普通教师面前挨训，心里挂不住面，每次回家之后都会把林不喻狠狠揍一顿。 后面次数多了，林天也懒得去了，给自己弟弟程辞打过去电话，让他代自己去林不喻的学校。 【老师你好，我是林不喻的叔叔。】 依旧是站在老师办公室，林不喻低着头一言不发，程辞站在旁边听着老师说话。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林不喻同学打人了，但是他没有任何悔改的迹象。我知道咱们做家长的忙，但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也应该跟上。】 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说话的程辞开口：“老师，我还是得先了解事情的原委。” 一直低着头的林不喻听到他的话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这个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叔叔。 “是被打的那个同学说，他只是跟林不喻同学说了两句玩笑话，他就动手打他。” “玩笑话也分轻重程度。” 老师显得也很头疼：“但是我问了林不喻同学，他始终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程辞低头看向五岁的林不喻，随后蹲下身，扶着林不喻的胳膊，看着他：“小喻，告诉叔叔，为什么跟那个同学打架啊？”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林不喻为什么跟别人打架。 被同学骂是没人要的小孩他没想哭，被林天打他没想着哭，可是当真正有人关心他为什么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他感觉眼眶有些发酸。 “我…” “没关系。”这边，程辞语气轻柔：“有叔叔给你撑腰，不要害怕。” “……” “啪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林不喻稚嫩的小脸滑下滴落在地上。 程辞想要伸手去给他抹眼泪，却被林不喻先用胳膊狠狠擦掉。 “是他先说…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说我妈妈…是被我克死的…”林不喻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抖，一双小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 他不想哭，可是他忍不住，他甚至想着还不如林天来，直接把他领回家直接揍一顿干净了事。 “好了好了。”程辞心疼地把林不喻搂进怀里，不停地安慰：“我们小喻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还有叔叔呢，叔叔在呢，啊。” 等林不喻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程辞轻轻松开他，转脸对老师说：“老师，你听到了吧，这就是那位同学口中所说的‘玩笑话’。” “………”老师哑口无言，对林不喻说：“对不起啊，林不喻同学，是老师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孩的嘴里能说出这么恶毒带有攻击的话。 “你放心，老师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林不喻睁大眼睛，竟然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抓住程辞的衣角，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向程辞身后靠了靠。 但是被他靠近的程辞却低下头，笑着揉了揉林不喻软软的发丝。 而感觉到他安抚的林不喻抬起小脸，两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 医务室里。 等程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轻抚在了林不喻的脑袋上。 他慌的低头看向林不喻，后者眼中也闪过些许错愕。 程辞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那个，我去找碘伏。” 身后，林不喻看着他的眼神幽深而又晦暗…… “叮铃铃——” 老师刚说了一句下课，班里的同学就沸腾了起来，有几个男生站起来就准备往教室外面冲，他们要去抢篮球篮。 结果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一惊站在教室前门的程辞喊的一句“同学们稍等一下”给叫停。 一教室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走进教室的程辞，就听他说：“因为我的一些原因，刚才跟体育老师说过了，下节体育课先上成数学课，明天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换成体育课。” “啊？？” 这话刚出，班里一阵哀嚎。 几个男生更是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直接蔫了。 “欸，那是不是说明明天我们上完体育课就可以回家了？”突然，班里有人说出这么一句。 就像是往密闭的环境里注入了一管新鲜的氧气一样，班里一半的人直接活了起来。 上完体育课直接放学回家，这不要比上完一节死气沉沉的数学课要爽的多？ 调整好心态的学生该去接水的接水，该去上厕所的上厕所，有的直接把数学课本，练习题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叮铃铃—-”很快，十分钟课间时间过去了，学生们都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但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站在讲台上的程辞说话。 “欸？程老师。”数学课代表直接开口问：“我们这节课的任务是什么啊?” 本来低头看着讲台上面不知道是在看教材书还是在看手机的程辞闻言抬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程老师脸上的表情好复杂啊。”这时，班里的一个女生小声对自己的同桌说。 “嗯，我也这么觉得。”同桌表示很认同：“感觉像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做一件事的时候的反应。” 这时，就见讲台上的程辞开口了：“在开始这堂课的内容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转来的同学。” “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要比程辞刚才告诉他们体育课换成数学课的班级轰动还大。 不过要说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十七班的小灵通了，平时一有什么消息他都是第一个知道，结果今天，结果这次，他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就在程辞说完之后，班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教室门口看过去，都好奇这位新来的转校生是男生女生，长什么样子。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规规矩矩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好帅！！” “妈妈呀，我终于在高三这一年，看到男高了！！” 林不喻一进教室，班里的女生都要炸锅了。 因为这个新转来的同学五官精致，眼眸深邃，站在讲台上之后，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讲台下，衬上他今天穿的一身素白风格的穿搭，一股青春洋溢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简单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程辞的目光都不愿意放在林不喻身上。 但是林不喻看见他别扭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更甚，特别是当他的目光扫到程辞的下半张脸的时候，目光中的愉悦下又染上了些别的情绪。 但是讲台下的人完全看不到。 “啊啊啊啊！！他笑的好甜啊！！” “突然感觉恋爱了怎么办？” 林不喻的目光转向讲台下面，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林不喻，初次来到这里，对学校的很多都不熟悉，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说完之后，教室里不知道谁先带头鼓掌，紧接着，教室里剩下的学生都跟着鼓起了掌。 “好了。” 班里人鼓了一会，程辞叫停，随后转头对林不喻说：“班里现在没有空位置了，等会下课之后我让同学帮你从教务处搬来桌子跟椅子再给你安排座位。”随后他弯腰把讲台底下的一个椅子搬出来，对林不喻说：“你先搬着这个椅子坐在…数学课代表旁边吧，刚好可以让他跟你讲一下十七班的教学进度。” “好。”林不喻依旧笑着听从安排：“老师，课代表在哪儿啊？” “我在这里！”这时，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的数学课代表举起了手。 林不喻：“………” 当场，他的笑容差点裂开。 林不喻双手搬起椅子，正要往讲台下面走。 程辞倒是希望他能搬的越靠后越好。 他轻轻摸了摸嘴唇，现在嘴唇还有些发麻发痛。 二十分钟前医务室。 刚给林不喻包扎好的程辞刚要站起身，突然被林不喻叫了一声。 因为林不喻是坐在病床边的，所以为了方便给他上药，程辞直接蹲在了他面前，微微低林不喻一些，所以当他朝林不喻看过去的时候需要微微抬眼，结果一抬眼就对上林不喻深沉的看不见底的目光。 在程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后脑勺被人使力往前拉。 下一秒，四片唇瓣碰撞在了一起。 程辞吃痛下意识“嘶”的一声直接被吞了下去。 他睁大眼睛，眼前，林不喻眼睛下面的一颗细小泪痣都清晰可见。 而林不喻并没有满足于嘴唇碰嘴唇的浅尝辄止，在程辞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舌尖灵巧地撬开了程辞的嘴巴，舌｜头趁虚而入，疯狂地夺取。 程辞大脑慢慢回线，伸手就要推开林不喻，结果却被他扣着后脑勺扣的更紧，任程辞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个小叛逆，怎么现在力气这么大？ “嘶～”一股铁锈味散开，林不喻吃痛，松开了些许，程辞趁机一把推开他。 林不喻被推的身体向后退的同时偏下了头，随后他哼笑一声，抬起眼，看向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什么而满脸通红的程辞，一脸餍｜足：“叔叔， ||||｜｜你的嘴巴好甜啊。” …… 这个小疯子。 教室里，程辞看着林不喻的背影心里怪了一声。 结果下一秒“小疯子”就转过身，一脸犹豫，随后委屈开口：“老师，我近视，坐在后面看不清，我可以申请先坐在讲台旁边吗？” …… 第4章 第三章 你再说一遍谁近视？？？ 程辞看着说话不脸红的林不喻心里吐槽，你去年那张两只眼睛各5.0的视力检测表还在我家柜子里放着呢。 不过…… 当着全班人的面程辞能怎么说？ 就见程辞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的笑，说：“可以。”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后槽牙受多大的力。 一整节课下来，讲台左边的学生根本就看不到程辞的正脸。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下课吧。”程辞说完下课就要往教室外面走去，结果这时一个男生拿着数学练习册朝他走了过来。 “程老师。”男生拿过练习册指着一道题问他：“这道题中间这一步我没听懂。” 平时爱岗敬业的程辞，只要学生来问他问题就恨不得给他讲会再让他走的人，此时此刻真想对男生说一句“你可以先去找班长问问。” 因为他能感觉到不远处朝他看过来的目光。 其实按事实来讲，那道目光已经跟随他一整节课了。 不过，经过了几秒的心理对战，他还是问“哪里没懂？” 等程辞给男生讲明白之后，程辞起身就要走，结果最不想让发生的事发生了。 “程老师。”林不喻走了过来，当着还没走的男生的面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带我看看校园啊？” 没有，没空，很忙。 程辞心中三连拒绝。 “看校园？”这个时候，班里的社交小能手走过来问：“程老师，什么看校园啊？”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跟谁都能玩得来，就算是作为老师的程辞她都能跟他处的很好。 “因为我第一天刚来。”程辞还没开口，林不喻就先开口给她解释起来：“校长本来是想请程老师带我去熟悉一下校园环境的，但是程老师上一节课有课，就说可以先等上完一节课再说。” 程辞：这话说的，说的好像我答应带你去了一样。 结果看他默不作声的样子，林不喻语气放低：“程老师，你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低垂的眼帘，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直接给社交小能手整的正义感爆棚：“程老师，你就带林同学去呗，他第一天来，对咱们学校的什么地方都不熟悉呢。” “对啊。”一旁，刚才问题的男生也跟着说。 程辞：“…………” 他无语地看向林不喻，随即就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程辞：“………” 今天他算是知道什么叫男绿茶了。 他站起身。 没办法，谁让他倒霉遇上了呢，而且恰好这个小绿茶还有招数。 “走。” 林不喻惊喜的抬起头，开心的“嗯”了一声，低声对社交小能手他们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跟上程辞往教室外走去。 “这边是理科教学楼，这边是文科教学楼。” “这边是食堂，一二三楼都可以去。” “这边是操场，以后想玩什么就可以在体育课过来活动活动。”草草两句，程辞就准备带着林不喻去下一个“目的地”。 “叔叔。” 程辞浑身一僵，脚步顿了顿。 他转头看向林不喻，就见他嘴唇轻抿，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 有一说一，林不喻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外貌配件，能各种风格切换自如，此时双眼中尽含忧伤，让程辞都想莫名其妙扇自己一巴掌的那种程度。 这个小兔崽子，真的越来越会了。 “……没有”程辞说话语气僵硬，转身就走，结果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转头就想提醒他走快点，结果刚转过头看过去，他就愣住了。 您猜怎么着？ 这小祖宗，哭了！ 林不喻站在原地止不住的低声抽泣，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滴。 其实，就算已经成年的林不喻，在程辞眼里也算是小孩子，毕竟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在带林不喻，看到自己养过的孩子哭的委屈巴巴的，程辞的心里跟被石头堵上了一样。 “怎么还哭了？”程辞抬脚走过去，走到林不喻面前，抬手把他的脸轻轻抬起来，这小祖宗已经满脸泪了。 结果林不喻刚对上程辞的目光，哗的一下哭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烦我…但是我忍不住…我只有你一个对我好的人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叔叔…你别嫌弃我，我…”林不喻声音都带着哭腔，停了一会儿，仿佛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我…我不打扰你，我，我现在就去跟校长说，我很快就收拾东西走，我”说着他抬起腿就要走，好像是害怕多在这里待上一秒，程辞就会更加烦他一样。 然后下一秒，他直接被程辞搂进怀里。 “好了好了。”程辞安慰：“没有嫌弃你，怎么会嫌弃你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上林不喻的背，上下就这样安慰着他：“不要多想了，啊。” 林不喻：“……那你那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没有，我只是…”程辞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涌上来的支离破碎的回忆给压下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在程辞看不到的地方，林不喻脸上全然没有一点难过，全然看不出这人上一秒还哭的稀里哗啦的。 与此同时，取之而来的是他轻轻上扬的嘴角，得逞后涌动着闪烁的眸光。 他听着程辞给他的解释，低头把脸更深地埋在程辞的肩膀上，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嘴里还在委屈叭叭说着：“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抗拒我…” 程辞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尽量：“…嗯，好”说着，好像是为了加深安抚程度，伸手轻轻摸了摸林不喻的脑袋：“好啦，别难受了，等会带你去看你以后的寝室，好不好？” 程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用了以前哄林不喻的语气。 林不喻沉声回他：“好。” …… 第5章 第四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学生们背起书包陆续走出教室。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这节课轮到程辞看班，看着教室里的人慢慢走空，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林不喻身上。 上午，他让班里的学生从教务处搬来了课桌和椅子放在左边最后一排。 一直跟他说想坐前排离他近一点的林不喻竟然对此也没什么异议，不过在起身去后面之前看了程辞一眼，无声地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就那样背着书包往教室后面走去。 那往后走的背影在程辞眼里还莫名染上了些许孤独感，当时还在讲台上坐着的程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升上来一些小小的不忍心，甚至连程辞自己都感觉自己也莫名其妙的。 此时的林不喻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收拾着书本，然后收进书包里面。 这时，他的眼前走过来一个人影。 他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站在他课桌旁边的程辞。 程辞装作很自然的样子，问：“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因为他知道，华枫庄园离这里很远，而林天是肯定不可能过来接林不喻放学的，不过就算林天真的过来了，估计林不喻也不会愿意坐上他的车回去。 “骑车呀。”林不喻看见是他，眼睛里都带上了光，如实回答。 结果听到他的回答，程辞眉头轻皱：“你自己骑车回华枫庄园？” “不是。”林不喻摇头：“我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随后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光都变得奇异。 “那你以后每天怎么吃饭？” 程辞知道林不喻不会做饭，甚至因为小时候林天的疏于照顾吃饭不规律导致患上了胃病。 听到程辞的问话，林不喻站起来，瞬间和身高178的程辞对上视线，笑着问：“叔叔这是在关心我吗？” 程辞心下一惊，慌忙转头环视了一周教室。 还好，现在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 “叔叔放心。”林不喻看出了程辞的担心，讨好般笑着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 上午，带林不喻看完寝室后，程辞把他叫住对他说：“在学校里，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你叔叔。” “叔叔嫌我丢人不让别人知道，那我不说就好了。”林不喻眼帘低垂微微噘嘴，委屈说道。 “不是。”程辞刚想为自己辩解，就见林不喻又重新抬起头露出笑容说：“没关系，只要叔叔不撵我走就好，其他的我不奢求。” 程辞：“？？？” 我什么时候说要撵你走了？？？！！！ 第6章 第五章 斯伊学校门口，林不喻低头撩开自己的右手袖子看了一眼，上面还覆盖着程辞给他消完毒后亲手贴上的创口贴。 程辞亲手贴上的。 亲手。 抬眼又想起今天一天的进度，不由得嘴角上扬了起来。 他蹬上推着的自行车，心情大好，想着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他前段时间刚装修完成的房子。 叔叔，很快，我们就能--又见面了。 …… 林不喻骑着车，突然，前面路口处出现了几个人堵住了他的路。 林不喻骑到前面停下来，一只长腿撑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林不喻，本来想好好教训你一顿，结果没想到你竟然逃到了这里。” 对领头男生的一番话，林不喻甚至感觉神经到嘴角抽搐。 领头男生气势十分嚣张，说完之后鼻孔朝天般看着林不喻，结果林不喻好像丝毫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到，反而语气中都带着疑问与轻视，仿佛跟问智障一样：“你谁啊？” 领头男生：“………” 一秒破功。 谁懂在别人面前装逼造势，想借此吓唬吓唬对方，结果人家都不认识你的让人破防感？ “你就装吧！”领头男生大声道：“你横刀夺爱现在还在这里装无辜？！” 林不喻冷笑一声：“我什么时” 突然，他看着领头男生有点想起来他是谁了。 当时林不喻还在三中上学，有一天一个女生跟他表白他直接拒绝了她，第二天一个男生找上他，说他抢走他女神的心，当时林不喻看都懒得看他，直接无视离开。 没想到…… “所以呢？”林不喻直接懒得废话，跟傻bi讲道理就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他抬眼看了一眼男生身后的四五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精神小伙：“你今天来干什么？” “来教训教训你。” 林不喻懒的废话，看他们这个架势，估计今天不动手是走不了了。 林不喻把自行车在一旁停好后抬起眼，懒洋洋说：“一起上吧,省时间。” 几个男生都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互相看了看。 倒是领头的男生被林不喻漫不经心的样子整生气了，转头问：“看什么看？！他都这么说了，都给我上，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天天在学校那么目中无人！” 这么一说几个男生一鼓作气，一齐冲上前去，结果没一分钟集体哀嚎躺在了那里。 “呵。”林不喻垂眼看着横竖躺在地上的人，随后抬起头，看向唯一一个站着的人——那个领头的男生。 后者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我…我…你…你” “还要打吗？”林不喻微笑问。 领头男生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生怕摇慢了林不喻下一秒就冲上来了。 他也没想到，平时看着那么瘦的人打人这么干净利索。 他叫来的人都是当着他的面倒下的。 看男生都这么表示了，林不喻也没想继续他们纠缠下去的打算，走到一旁去推自己的自行车，看了一眼，决定从躺倒的人旁边过。 结果躺在旁边的一个男生是个急性子，关键今天林不喻心情好，没下那么重的手，在林不喻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他猛的起身爬起身就去拽林不喻的手腕，本来是想趁林不喻不注意一把把他拽倒在地，结果被林不喻躲了一下，没抓到他手里却多了一个东西。 男生低下头一看。 这…这什么？ 他展开一看，惊恐地把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带血的创口贴… 一双长腿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抬眼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满目阴沉的目光。 猛的一下，衣前领子被抓住被人向前拽去。 林不喻蹲下身，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个男生，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让那个男生背后阵阵发凉，下一秒，林不喻低沉嘶哑的声音顺着传来，声音不大却震的男生浑身发冷。 “你想死吗？—－” …… 第7章 第六章 “啪嗒—－”房子的门被打开，程辞提着一袋垃圾从家里出来，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蹲靠在自己对家门口的林不喻。 程辞：“？？？” 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还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结果发现那人真是林不喻。 他把垃圾放在门口，走上前去走到林不喻面前蹲下，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他轻轻摇了摇林不喻。 林不喻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程辞。 他眨巴着眼睛，努力看清程辞，好像还以为这是梦。 就见林不喻突然轻轻笑了笑，伸手拉起程辞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软声说：“叔叔，我好想你啊。” 程辞睁大眼睛，看着蹭着自己手的林不喻，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套。 浑身一阵激灵，他猛的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这边，好像是被程辞抽出手的动作给惊到了，林不喻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叔…叔叔…”林不喻慌忙扶着墙站起来，心虚地眼睛都不敢看程辞，双手就那么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而程辞也挺尴尬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对…对不起叔叔，我…我以为刚刚是在做梦！”林不喻慌忙想要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边，看林不喻不敢看自己的样子，程辞心里五味杂陈的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因为他见过林不喻在他面前做无忧无虑孩子的样子，把他当依托的样子，所以现在看到林不喻在他面前这么小心翼翼的，甚至他连话都没说一句，他就先道歉的样子，他心里跟被大石头堵了一样。 “好了。”程辞伸手揉了揉林不喻的脑袋，轻声说：“我没说要怪你。” 林不喻小心翼翼地看了程辞一眼，随后轻轻笑了笑。 他的叔叔还是这么温柔。 “对了。”程辞把手放下，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到这件事，林不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小心把家门钥匙弄丢了，刚叫了开锁师傅，师傅现在还没来。” 程辞：“啊？” “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林不喻睁大眼睛问。 “我，我家就住这儿。”程辞有些懵的指了指自己身后。 “真的吗？！”林不喻听到了满脸惊喜：“那这么说，以后我跟叔叔就是邻居了！” “你…你住哪儿？” “这里啊。”林不喻指着自己身后的门。 程辞：“？？” 好家伙，原来前段时间装修吵的自己睡不着觉的那家主人就是眼前这小子。 突然，程辞眼神一瞥，看到林不喻手上的红，皱眉抬起他的手，问：“你手怎么了?” 林不喻作势想要抽回去却被程辞拉住。 林不喻的手背指关节都破皮渗血，虽然不多，但聚在一片看着确实有点吓人。 因为林不喻有“自残”的前科，所以程辞下意识就怀疑是他自己做的，甚至连问一句“这怎么弄的”都带上了些许责备的语气。 “我…”林不喻说：“我放学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同学…他们…拦了我…”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是有五年教学经验的程辞却懂了。 以前的同学，放学拦了自己，然后就带上了伤。 这不就是典型的“校园欺凌”吗？ 他看了一眼轻抿嘴唇的林不喻，心想着这小子以前不是挺能打的吗？怎么现在… “走，我先带你把伤口处理一下。”程辞说着拉起林不喻的手转身往自己家去。 “叔叔，你是要带我去你你家吗？”林不喻乖乖地跟在程辞身后。 “嗯。”程辞输入着密码，说：“我家里有医药箱。” “开锁成功。”随着电子声音落下，程辞把门打开，带着林不喻进了自己家。 在真正踏进程辞家里的那一刻，林不喻眼中流动着别样的亮光。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拿医药箱。”程辞把林不喻带到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后说。 “嗯！” 程辞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林不喻环视了一圈程辞的家，屋内布置干净整洁，让人一眼看过去很舒服又很温馨。 这是他叔叔的家。 以后也会是他俩共同的地方… 林不喻嘴角弧度上扬，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也不愧自己在离开之前把自己的手往水泥墙上狠磕摩擦。 说实话，装乖真的很累，不过，只要能得到程辞，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暴露之后的强势让他失去了程辞。 现在，机会又一次摆在眼前，他又怎么会再让它流失。 想到程辞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完全没有初见时的戒备了。 林不喻回想了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 甚至，还有点小兴奋呢… 这时，程辞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林不喻立刻又装出乖巧的样子，看着程辞来到他面前。 程辞打开医药箱，先是给他处理了手背关节的伤口。 “衣服撩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林不喻听话的照做。 程辞看着林不喻依旧有些恐怖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小疯子，是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叔叔。”这时，就听小疯子委屈巴巴说：“刚才他们打我的时候，把你给我贴的创口贴也打掉了…好疼…” 程辞没好气说：“你也知道疼？”话虽这样说，但他给林不喻上药时的动作却很轻：“对自己都下这么狠的手，还是手腕这种有大动脉的地方。你也不害怕手重一刀把自己给送走。” 结果就听林不喻笑嘻嘻地说：“我怎么舍得死呢，我还有叔叔呢。” 程辞给他处理完又缠了一圈纱布，包扎好后抬起头问坐在沙发上的林不喻：“如果我不愿意见你呢？” “那我不介意给我的大动脉开一刀。”林不喻笑嘻嘻说。 程辞：“………” 这个小疯子，小时候就连打针都躲在他怀里哭着喊疼的人，是怎么拿着刀对自己下得去手的啊。 “哎呦。” 程辞气不过最后还是选择弹了一下林不喻白净的胳膊：“下次再说这种话，打的就不是你胳膊了。” 林不喻嘿嘿一笑。 给林不喻包扎完，程辞收拾着医药箱。 心想，这个医药箱自己买了几个月了都没动过，这下也是给这小祖宗开箱了。 “对了。”程辞问林不喻：“你找的开锁师傅还没到吗？” “叔叔这么着急赶我走啊。” 程辞：“………”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只要林不喻出了这个房门自己就是罪人了一样呢？ “不是。”程辞说：“只是等会我要去写教案，可能…” “那我可以在旁边看着吗？” “啊？” 看程辞有一点犹豫，林不喻眼里的光秃然暗淡下去：“叔叔嫌我碍事，我回去就好了。” 说着，站起身：“我在家门口等开锁师傅就好了。不打扰叔叔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三。 二。 “啪！”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腕被人抓住。 程辞叹了一口气，自己真的是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站起身，说：“可以。” 背对着他的林不喻嘴角轻轻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