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游戏》 第1章 蝙蝠侠 哥谭的雨总是带着股铁锈和劣质机油混合的味道,砸在破纸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西尔缩在箱子里,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身上这件捡来的大人夹克对十五岁的身体来说实在太宽大,袖口能一直盖住手掌,却挡不住从缝隙里钻进来的湿冷。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三天。 三天前,他还在图书馆里翻着关于哥谭传说的漫画,下一秒就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就成了这个蜷缩在巷口、连名字都只有一个模糊音节的流浪儿。 “喂,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西尔的胡思乱想。他警惕地掀起眼皮,看到三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孩子站在纸箱外,为首的男孩嘴角破了皮,眼神像巷子里乱窜的野狗。 西尔没说话,只是把后背往纸箱内壁又贴了贴。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沉默有时比争辩更有用。 “这是我们的地盘。”另一个瘦高个踢了踢纸箱边缘,“要么交钱,要么滚。” 钱? 西尔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半块干硬的面包,还是昨天从垃圾桶里翻到的。 他把面包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我……我马上走。” 他挣扎着从纸箱里爬出来,夹克下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水。刚走出两步,后领就被人揪住,一股蛮力把他拽了回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走这么急?” 领头的男孩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以为哥谭是你家开的?” 西尔咬紧下唇,盯着对方磨得发亮的鞋尖。 他知道反抗只会挨得更重,前世在孤儿院的经历教会了他这点。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醉汉的呓语,也不是垃圾桶被翻倒的声音,而是一种……布料摩擦的轻响,和极轻微的呼吸声。 三个男孩也听到了,动作瞬间僵住。哥谭的巷口从不是安全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黑暗里藏着什么。 阴影深处,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站起。很高,穿着深色的衣服,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像展开的翅膀,又像绷紧的披风。 “滚。”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怒意,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压迫感。 三个男孩几乎是瞬间就怂了,互相推搡着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巷子,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巷子里只剩下西尔和那个阴影。西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在哥谭,这两者的界限往往模糊不清。 阴影朝他走近了几步,借着巷口微弱的灯光,西尔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黑色的头套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条和一双异常锐利的眼睛,像夜间捕食的猛禽。 “他们经常欺负你?” 对方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情绪。 西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方似乎没指望他回答,目光落在他那件宽大的夹克上,又扫过他冻得发红的指尖。沉默了几秒后,阴影转身走向巷口。 “喂!” 西尔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阴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你是谁?”西尔小声问。 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落叶。阴影的声音混在风里传过来,清晰却又遥远。 “无关紧要。” 说完,他的身影便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中,只留下西尔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半块干硬的面包。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巷口的灯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西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那片深沉的夜色。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哥谭的日子,或许会和以前不一样了。 [捂脸偷看][捂脸偷看]开新文了~这次是蝙蝠家偶~[摸头][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蝙蝠侠 第2章 杰森 哥谭的夏天总是裹着一层黏腻的热,连风都带着垃圾桶发酵后的酸腐味。西尔蹲在废弃工厂的墙角,手里攥着半瓶偷来的矿泉水,小口小口地抿着——这是他今天能找到的唯一干净水源。 他来这个世界刚满半年,十五岁的身体还没完全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胳膊上的擦伤结了痂,又在昨天的追逐里被蹭掉一块,渗着淡淡的血。 “喂!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清亮的少年音突然炸响,吓了西尔一跳。他猛地回头,看见个比他高小半个头的男孩站在不远处,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工厂里格外扎眼,破洞的牛仔裤膝盖上沾着泥,手里还拎着根铁丝。 西尔立刻绷紧了身体,把矿泉水瓶往身后藏了藏。在哥谭,任何一点食物或水都可能引发一场争斗。 蓝眼睛男孩却没在意他的防备,几步凑过来,好奇地打量他:“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西尔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盯着他手里的铁丝。那玩意儿弯成了奇怪的形状,看着就不好惹。 “我叫杰森。”男孩自顾自地介绍,指了指不远处堆着的几个旧轮胎,“我在搞这个。” 西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些轮胎的气门芯都被拔掉了,旁边还扔着几个空的金属罐子。他隐约明白过来——这是在收集能卖钱的废品。 “你一个人?” 杰森又问,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完全没被他的冷淡击退。 西尔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杰森“哦”了一声,突然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压扁的巧克力,递到他面前:“给你。” 那巧克力包装纸皱巴巴的,边角都融化了点,但在这种地方,已经算是奢侈品。西尔愣住了,没敢接。 “拿着吧,我不饿。” 杰森把巧克力往他手里塞了塞,力道很轻,“看你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 西尔的指尖触到包装纸的温热,喉咙突然有点发紧。他来哥谭这么久,遇到的不是抢东西的混混,就是冷漠的路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给他吃的。 他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飞快地把巧克力揣进兜里,像藏起什么宝贝。 杰森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叫什么?” “……西尔。” “西尔,”杰森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过来帮我个忙呗?我一个人弄不动那个大轮胎。” 西尔看了看那个比他们俩加起来还高的旧轮胎,又看了看杰森期待的眼神,犹豫了几秒,还是挪了过去。 “你抓住这边,我数到三就使劲推。”杰森蹲在轮胎另一边,冲他眨了眨眼,“一、二、三!” 两个半大的孩子使出全身力气,轮胎在地上滚了半圈,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西尔没站稳,差点摔倒,被杰森一把拉住了胳膊。 “小心点。”杰森的手很暖,带着点泥土和铁锈的味道。 西尔站稳后,小声说了句“谢谢”,脸颊有点发烫。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撬开了好几个轮胎的气门芯,收集了满满一袋子金属零件。夕阳透过工厂的破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等会儿我带你去卖这些,能换点钱买面包。”杰森拎着袋子,晃了晃,“我知道有家店老板不坑小孩。” 西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黑头发在风里晃悠的样子,突然觉得,哥谭的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他摸了摸兜里那块融化了点的巧克力,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主动把巧克力分给自己的蓝眼睛男孩,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他在这座冰冷城市里,最温暖的光。 卖废品的钱换来了两个刚出炉的黑面包,还带着余温。杰森把大的那个塞给西尔,自己捧着小的啃得津津有味。 他们坐在工厂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街对面流浪汉推着堆满杂物的购物车走过,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西尔忍不住问。他看杰森动作熟练,不像刚出来流浪的样子。 杰森咬了一大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我爸妈……不在了。”他说得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眼睛却瞟向了别处,“这里没人管,自由。” 西尔没再问下去。在哥谭,“爸妈不在了”是太常见的故事,追问反而显得多余。他低头啃着面包,麦香混着酵母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是他这半年来吃过最像样的食物。 “你呢?”杰森反过来问他,“看你不像会打架的样子,怎么活下来的?” 西尔顿了顿,含糊道:“就……捡点东西,躲着人走。”他没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只能捡最稳妥的说。 杰森了然地点点头,没再追问,反而凑过来小声说:“我教你几招吧?遇到那些混混,怎么跑最快,怎么藏最安全。” 西尔抬头看他,少年脸上沾了点灰,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一簇小火苗。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杰森真的成了他的“向导”。带他去流浪汉聚居区边缘找相对安全的过夜地点,教他怎么从垃圾桶里翻到还能吃的食物而不被野狗追,甚至演示用一根铁丝三两下打开生锈的铁门——“这招不到万不得已别用,”他特意叮嘱,“会被警察抓的。” 西尔学得很快,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因为教他的人是杰森。他发现杰森其实很聪明,知道哪些巷子晚上不能走,知道哪家便利店的过期三明治会偷偷放在后门,甚至能分辨远处传来的是普通警车还是□□的车。 有一次,他们被两个小混混堵住抢钱,杰森拉着他就往窄巷里钻,七拐八绕甩开了人。两人靠在墙上喘气,额头上都是汗,却忍不住相视一笑。 “看,我说过我跑最快吧?”杰森抹了把脸,得意地扬起下巴。 西尔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也笑了。 他们开始共享一个相对干净的纸箱,晚上挤在一起取暖。杰森睡觉不老实,总爱往他这边滚,有时会把胳膊搭在他身上,像只黏人的大型犬。西尔起初不太习惯,后来也慢慢默许了,甚至会在杰森冷得发抖时,悄悄往他那边挪一点。 有天晚上,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西尔睡不着,听着雨声,忽然想起刚来时那个冰冷的雨夜,巷子里的蝙蝠影子。 “杰森,”他小声开口,“你见过蝙蝠吗?很大的那种,会站着走路的。” 杰森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蝙蝠?哥谭晚上到处都是……你说的是蝙蝠侠吧?” “蝙蝠侠?” “就是那个穿黑衣服、戴面具的怪人,”杰森的声音带着困意,“听说他专打坏人,不过我没见过。怎么了?” 西尔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纸箱外的雨帘,心里那点模糊的记忆又涌了上来。那个高大的影子,那双锐利的眼睛,和身边这个温暖的、带着呼吸声的少年,好像是两个极端,却又奇异地在他心里占据了位置。 “睡吧,”杰森的声音越来越低,“明天还要去捡瓶子呢。” 西尔“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像某种安稳的鼓点。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哥谭一直活下去,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蓝眼睛的少年会陪自己走多久。但那一刻,听着雨声和身边人的呼吸,他第一次在这座城市里,感觉到了一丝踏实。 就好像,漂泊的船终于找到了一块可以暂时停靠的礁石。 嘿嘿小杰森~~~~[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杰森 第3章 离开 秋末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卷着落叶在巷口打着旋。西尔把捡来的旧毯子裹得更紧些,看着杰森蹲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手里转着根铁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对面那家便利店的橱窗。 “别看了,” 西尔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跟,“那家有监控,老板还养了条大狼狗。” 杰森“啧”了一声,收回视线,却没放下手里的铁丝:“我知道,就是看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但今天必须弄到点钱,你昨天不是说发烧了吗?得买点头疼药。” 西尔心里一暖,嘴上却硬道:“早好了,不用浪费钱。” 他知道杰森在想什么。最近废品收购价跌了不少,他们俩好几天没凑够买面包的钱,更别说买药。 杰森这两天总往那家便利店跑,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像盯上猎物的狼崽。 “不行,”杰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以前重了些,“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西尔想拉住他,却被他轻轻避开。“放心,我有分寸。”杰森冲他挤了挤眼,转身就溜进了巷口的阴影里,蓝眼睛在暗处一闪,就没了踪影。 西尔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他知道杰森所谓的“有分寸”是什么 ——撬窗,或者趁老板不注意顺点东西。 这比撬轮胎风险大多了,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后颈发凉。西尔数着数,从一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回一,杰森还没回来。 就在他忍不住想追过去时,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紧接着是男人的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西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拔腿就往声音来源跑。 转过街角,他看见杰森抱着个药盒从便利店里冲出来,身后跟着个举着棒球棍的壮汉。“站住!小混蛋!”男人怒吼着,眼看就要追上。 “杰森!这边!” 西尔大喊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窄巷。 杰森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拐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在巷子里狂奔,身后的怒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巷子尽头是道高墙,杰森猛地刹住脚,回头看了眼追来的壮汉,又看了看西尔,咬了咬牙:“你先爬上去!我断后!” 西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推到墙边。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砖石划破了手心也顾不上。爬到一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壮汉已经追到杰森面前,举起了棒球棍。杰森却没躲,只是死死护着怀里的药盒,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西尔心脏骤停,几乎要从墙上掉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屋顶跃下,带着破风的锐响,重重落在壮汉和杰森之间。 是蝙蝠。 西尔的呼吸瞬间停了。 黑色的斗篷在风里展开,像巨大的翅膀,遮住了半边路灯的光。那张带着尖耳的面具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只露出下颌紧绷的线条。 壮汉显然也被吓住了,举着球棍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煞白。 “滚。” 低沉的声音像碾过碎石,没有温度,却带着让人腿软的压迫感。壮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连便利店的门都没敢关。 巷子里只剩下杰森和那个黑影。杰 森还保持着护着药盒的姿势,仰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有惊恐,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黑影转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没说话。 杰森咽了口唾沫,突然把药盒往身后藏了藏,梗着脖子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跟我来。”黑影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转身走向巷子深处。 杰森愣住了,看了看黑影的背影,又抬头望向墙上的西尔,眼神里满是茫然。 西尔趴在墙上,手心的血混着汗水往下滴。他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又看着站在原地的杰森,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一道影子,替他赶走了欺负人的混混。 原来那不是幻觉。 黑影走了两步,发现杰森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杰森咬了咬唇,最后看了西尔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攥紧了手里的药盒,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的黑暗里。 西尔从墙上滑下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手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风掏空了。 他低头,看见杰森刚才站过的地方,掉了个东西——是半块用锡纸包着的糖,大概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还带着点灰尘。 西尔走过去,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锡纸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却让他稍微踏实了点。 他不知道那个黑影是谁,不知道杰森会被带去哪里,更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秋风吹过空荡的巷子,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西尔站在原地,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口袋里的药盒早就不见了,但他知道,杰森是为了什么才去冒险的。 他想,无论杰森去了哪里,他都得找到他。 这个蓝眼睛的、会把半块糖塞给他的少年,是他在哥谭唯一的牵挂了。 杰森走后的日子,哥谭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 西尔还是住在那个废弃工厂的角落,只是身边少了个总爱往他这边滚的身影。夜里冷得刺骨,他把所有能找到的破布都裹在身上,却总觉得漏风——好像杰森带走的不只是他的人,还有那点能驱散寒意的温度。 他按部就班地捡废品、躲混混,只是脚步不自觉地会绕去那条杰森消失的巷子。墙根下的积雪里,偶尔能看到深浅不一的脚印,有皮鞋的,有靴子的,却没有那双沾着泥的旧运动鞋。 有一次,他在巷口被两个混混堵住,对方抢了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几张零钱,还踹了他一脚。西尔趴在雪地里,看着那两人扬长而去,突然想起杰森以前教他的——“被堵了别硬拼,往铁丝网那边跑,他们穿得厚,钻不过去”。 可那天他没跑,就那么趴在雪地里,直到脸颊冻得发麻。不是不想跑,是突然觉得,跑赢了又能怎样呢? 口袋里没有杰森塞给他的巧克力,身边也没有那个会笑着说“我断后”的人了。 他慢慢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转身往回走。路过那家便利店时,老板正对着碎掉的窗户骂骂咧咧,地上还能看到几点干涸的血迹——是杰森那天留下的。 西尔的心揪了一下,快步走开了。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开春。 那天他在码头捡木板,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有点远,带着点不确定,却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见码头的栈桥上站着个少年。红头发,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外套,袖口长得盖住了手背。 是杰森。 西尔的呼吸一下子停了,手里的木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杰森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两簇小火苗。他几乎是跑着冲下栈桥,穿过堆成山的集装箱,停在西尔面前,胸口还在起伏。 “西尔!”他喊他的名字,声音比以前清亮了些,“我找了你好久!” 西尔看着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杰森好像长高了点,脸色也比以前好了,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他看不懂的东西,像藏着心事。 “你……”西尔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去哪了?” “我……”杰森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被人收养了。就是那天……那个穿黑衣服的人。” 西尔愣住了。收养?那个像蝙蝠一样的人? 杰森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他说可以让我去上学,还……还能住大房子。” 西尔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高兴,又有点空落落的。他知道这对杰森来说是好事,是多少在哥谭流浪的孩子梦寐以求的机会。 “那挺好的。”他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杰森好像看出了他的失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到他手里。是个包装精美的面包,还带着温热,不像他们以前吃的黑面包,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 “给你的,”杰森的声音放软了些,“我偷偷从家里拿的,阿尔弗雷德做的,可好吃了。” 西尔捏着面包,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和第一次收到巧克力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抬起头,看见杰森正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像在说“你看,我没忘了你”。 “我找了你好多地方,”杰森说,“问了好多流浪汉,才有人说在码头见过你。”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西尔,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布鲁斯说,他可以……” “不了。”西尔打断了他,把面包往怀里揣了揣,“我在这儿挺好的。” 他知道自己不属于杰森说的那个“大房子”,也不属于那个有“阿尔弗雷德”的世界。他就像工厂墙角的野草,习惯了阴暗和贫瘠,突然被移到阳光下,只会枯萎。 杰森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劝,只是小声说:“那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西尔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点了点头。 那天杰森没待太久,说布鲁斯还在等他回去。临走前,他把外套脱了下来,硬塞给西尔。“这个给你,晚上冷。”黑色的外套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干净的皂角味。 杰森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直到消失在码头的拐角处。 西尔站在原地,抱着那件宽大的外套,手里攥着温热的面包。海风吹过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低头闻了闻面包的香味,忽然笑了。 就算不在一个地方又怎么样呢? 这个蓝眼睛的少年,还是找到了他,还是把最暖的东西留给了他。 就像现在,外套口袋里好像还残留着杰森的温度,提醒着他,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嘿嘿~[蓝心][蓝心][蓝心][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离开 第4章 收养 杰森来看他的频率不算高,有时是带着阿尔弗雷德做的点心,有时是偷偷揣着几本漫画,坐在码头的木板上,跟他讲韦恩庄园的事——巨大的图书馆,能跑马的花园,还有那个总是板着脸、却会在他打翻牛奶时默默递过抹布的“布鲁斯”。 西尔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手里忙着把捡来的铁丝捋直。他能感觉到杰森的变化,少年身上的铁锈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皂角香,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带出几个新学的词,眼神里的警惕被一种小心翼翼的明亮取代。 “等我再长大点,”杰森啃着苹果,含糊道,“我就让布鲁斯也收养你,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住了。” 西尔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这只是少年人的美好愿望,就像他曾希望每天都能捡到完整的面包一样。 变化发生在初夏。那天他正在整理攒了半个月的废品,准备拿去卖掉,一个穿着体面西装、拄着文明杖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用带着英伦腔的英语问:“小家伙,能告诉我附近的孤儿院怎么走吗?” 西尔愣了愣,指了指街角的方向。男人道了谢,却没立刻走,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里的铁丝:“你在做这个?” “嗯,能卖钱。”西尔低下头,不太习惯被这样打量。 男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堆起来,显得很温和:“我叫亚瑟,从伦敦来。”他顿了顿,看着西尔胳膊上的旧伤,“你一直一个人?” 西尔没说话,算是默认。 接下来的几天,亚瑟总会出现在附近,有时是买杯咖啡,有时是“恰好”路过。他从不追问西尔的过去,只是偶尔递给他一瓶热牛奶,或者看着他干活,安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一周后,亚瑟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西尔,我要回伦敦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走。我没有孩子,能给你一个家,让你去学校读书。” 西尔彻底愣住了,手里的铁丝“哐当”掉在地上。去伦敦?离开哥谭?这个念头他从未敢想过,就像不敢奢望能住进韦恩庄园一样。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亚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我会在这里再待三天。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到码头的咖啡馆找我。” 那三天,西尔活得像在梦游。他反复想着亚瑟的话,想着哥谭的雨,巷子里的混混,工厂墙角的纸箱,还有……杰森。 他该告诉杰森吗? 最后一天傍晚,杰森来了,手里拿着件新T恤,印着罗宾的标志。“布鲁斯给我买的,我觉得你穿也合适。”少年笑得灿烂,没注意到西尔异常的沉默。 西尔看着他,把那句“我可能要走了”咽了回去。他怕看到杰森失落的眼神,更怕自己会因此动摇。 “杰森,”他突然说,“以后别总往这边跑了,韦恩先生会担心的。” 杰森愣了一下,眼里的光暗了暗:“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不是,”西尔别开视线,声音有点发紧,“你现在……过得很好,应该好好待在那里。” 那天杰森走的时候,没像往常一样回头。西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红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手里紧紧攥着那件印着罗宾的T恤,指节泛白。 第二天一早,西尔背着简单的行李——杰森送的外套,那件新T恤,还有半块没舍得吃的饼干——走进了码头的咖啡馆。 亚瑟看到他,笑了笑,递给了他一杯热可可:“想好了?” 西尔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离开哥谭的船鸣笛时,西尔站在甲板上,回头望着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码头的方向,好像有个身影在奔跑,却被人群挡住,再也看不见了。 他捂住脸,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亚瑟走过来,没说话,只是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过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西尔慢慢放下手,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哥谭的雨停了,他要去一个没有铁锈味的地方了。 只是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永远留下了一块潮湿的印记,那里住着一个蓝眼睛的少年,会把巧克力塞给他,会说“我断后”,会在码头的阳光下,对他笑得像颗小太阳。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杰森。 但他知道,无论走多远,哥谭的那个夏天,那个少年,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种子,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发芽。 嘿嘿[墨镜][墨镜][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收养 第5章 我是拉克利 伦敦的雾总带着种湿冷的粘稠感,像一层化不开的纱,裹着郊外那栋爬满常春藤的庄园。西尔坐在书房的地毯上,指尖划过一本厚重的家族相册,照片里的男人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眼神锐利,却在看向镜头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是先生,” 亚瑟端着热可可走进来,银灰色的头发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您的父亲,文森特·索恩。” 西尔抬起头,雾气在他眼底凝结成一片茫然。来到伦敦已经三年,亚瑟从未对他隐瞒过身世,却总在触及核心时欲言又止。直到今天,他在阁楼的旧箱子里翻出了这个相册,还有一枚刻着荆棘花纹的戒指。 “我……” 西尔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亚瑟沉默了片刻,将热可可放在茶几上,蹲下身与他平视。这位总是温和从容的管家,此刻眼底竟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雾里的礁石,隐约可见轮廓。 “先生是拉克利家族的掌权人,”亚瑟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郑重,“在您出生前,他负责打理家族在欧洲的事务。” “家族事务?” 西尔抓住了关键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册边缘 “亚瑟,您说过,您是来接我的,因为父亲……出事了。” 亚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七年前,先生在一次交易中遭遇伏击,下落不明。我们找了很久,直到一年前,才查到您可能流落在哥谭的线索。” “交易?” 西尔皱起眉,心脏莫名地收紧,“什么样的交易?”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亚瑟看着他,眼神里有挣扎,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拉克利家族……涉足一些不太能见光的生意,先生是家族选定的继承人,您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太能见光的生意” ——这个说法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西尔记忆里某个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哥谭雨夜的铁锈味,想起那些巷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想起杰森偶尔提起的“□□火并”,那些模糊的碎片突然有了清晰的轮廓。 黑手党 这个词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意识里,让他瞬间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想起自己穿越而来时的混乱,想起那些破碎到无法拼凑的童年片段——刺眼的车灯,震耳的枪声,还有一个男人把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温度,最后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剧痛。 我失去记忆,不是因为穿越…… 西尔的声音发颤,像是在确认一个可怕的猜想,“我失忆是因为那次伏击,对吗?” 亚瑟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惜:“是的,少爷。当时您和先生在一起,车子坠崖时,您被甩了出去,头部受到重创,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找到您时,您已经在哥谭的流浪儿里混了两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原来如此。 不是凭空出现的穿越者,而是一场家族纷争的幸存者。 那个在哥谭巷子里瑟缩的流浪儿,骨子里流着的是拉克利家族的血,是黑手党首领约翰·拉克利的儿子。 西尔靠在书架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想起杰森,想起那个蓝眼睛的少年,想起哥谭的码头和废弃工厂,那些他以为是“新生”的日子,原来只是被剥离了过去的、残缺的片段。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哑声问。 “先生临走前嘱咐过,” 亚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如果他出事,就让您远离这一切,做个普通人,平安过一生。我找到您时,您对过去毫无记忆,我以为……这是天意。” 天意? 西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命运好像开了个残忍的玩笑,让他在最底层挣扎求生,以为抓住了浮木,却在多年后告诉他,他原本站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巨轮上。 “那些生意,” 西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现在由谁负责?” 亚瑟的眼神暗了下去:“先生失踪后,家族内部四分五裂,几个旁支一直在争夺控制权。他们并不知道您还活着——这也是我一直将您藏在这里的原因。” 藏。 这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西尔。他在伦敦的三年,看似平静安稳,实则一直活在无形的保护罩里。 亚瑟为他请了最好的家庭教师,教他礼仪、语言、格斗,却从不让他接触家族的任何事务,甚至很少带他去市中心。 他以为是亚瑟的谨慎,现在才明白,是怕他被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盯上。 “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西尔拿起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男人的脸。 “先生很严格,”亚瑟的眼神柔和了些,“但对您极其疼爱。他总说,您是拉克利家族唯一的月光,不该被卷进黑暗里。” 月光。 西尔想起哥谭的阳光,想起杰森黑头发在阳光下晃动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根的浮萍,却原来,他的根早已在黑暗里盘根错节,连带着他的血脉,都浸透着无法剥离的阴影。 “亚瑟,” 他放下照片,站起身,目光穿过窗户,望向雾蒙蒙的远方, “我想知道全部。关于父亲,关于家族,关于七年前的伏击。” 亚瑟猛地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少爷,您……” “我不能一直活在您的保护里,” 西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管是作为拉克利家族的儿子,还是作为西尔,我都该知道真相。” 他想起哥谭的生存法则——想要活下去,就得看清暗处的刀。 过去他是为了自己,现在,或许还为了那个下落不明的父亲,为了亚瑟多年的守护,甚至……为了那个在码头对他笑得像太阳的蓝眼睛少年。 如果有一天,他必须面对那些黑暗,他不想像七年前那样,毫无防备。 亚瑟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点了点头,眼底的担忧里,多了一丝释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好,少爷,”管家站起身,微微躬身,“我会告诉您一切。” 壁炉里的火光跳跃着,在地毯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西尔看着亚瑟转身去取文件的背影,握紧了口袋里那枚荆棘戒指。 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伦敦的雾或许浓重,但他知道,有些东西,该从雾里走出来了。 比如他的过去,他的身份,还有那些被遗忘的、沉甸甸的责任。 亚瑟取来的文件装在一个黑色的牛皮文件夹里,纸张边缘泛着淡淡的黄,像是被摩挲过无数次。他将文件夹放在西尔面前的茶几上,推过去时,手指微微发颤。 “这里面是先生出事前的部分记录,”亚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家族目前的势力分布,您……慢慢看。” 西尔打开文件夹,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几个欧洲城市的名字,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他看不懂那些代码,却能感觉到纸张背后沉甸甸的重量——那是权力,是利益,也是鲜血淋漓的纷争。 他一页页翻过去,看到父亲约翰与其他家族交涉的记录,语气果决甚至带着威慑;看到关于武器、地盘、交易的清单,字迹冷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最后,翻到了七年前那场伏击的报告。 文字很简略,像是刻意隐去了细节:“约翰·拉克利于7月16日晚在西西里岛沿海公路遇袭,车辆坠崖,现场未发现遗体。随行人员全部遇难,少主西尔·拉克利失踪。” 7月16日。 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进西尔的脑海。他猛地闭上眼睛,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再次翻涌上来——刺眼的远光灯,玻璃破碎的巨响,父亲将他推出车外时那句模糊的“活下去”,还有坠入海中时刺骨的冰冷和窒息感。 原来不是穿越时的混乱,是濒死的记忆。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伏击的人是谁?”西尔的声音冷得像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亚瑟叹了口气:“最有可能的是科莱昂家族,他们一直觊觎索恩在南欧的地盘。但没有证据,先生失踪后,他们咬死不认。” 西尔没说话,只是盯着报告上“少主西尔·拉克利失踪”那几个字,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愤怒?茫然?还是某种被唤醒的、属于拉克利家族的狠厉? “这三年,他们没找过我吗?”他问。 “找过,”亚瑟点头, “科莱昂的人一直在查您的下落,他们想斩草除根。我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把您的踪迹藏住,连来哥谭接您,都是绕了三条航线,换了五辆车。” 西尔的心沉了下去。他以为的安稳,原来是用亚瑟的步步为营换来的。 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管家,背后不知扛着多少压力和危险。 “那枚戒指,” 亚瑟忽然开口,指了指他口袋里露出的戒指一角,“是拉克利家族的信物,戴着它,家族里的老人会认您。但同时,它也是科莱昂的目标。” 西尔摸出那枚荆棘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戒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是意大利语,亚瑟告诉过他,意思是“荆棘丛生,亦向光明”。 是父亲的字迹吗? 他想。 “我该怎么办?” 西尔抬起头,看向亚瑟。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迷茫,像个真正需要指引的十八岁孩子。 亚瑟看着他,眼神里有欣慰,也有担忧:“少爷,您可以选择继续像现在这样生活,我会想办法带您去美洲,换个身份,永远离开这些纷争。这也是先生的心愿。” 西尔沉默了。离开?像逃离哥谭一样,再一次逃离自己的过去? 他想起哥谭的码头,想起杰森跑向他时亮得惊人的眼睛;想起伦敦庄园的壁炉,想起亚瑟为他掖被角时的小心翼翼;甚至想起父亲那句模糊的“活下去”,到底是希望他苟活,还是希望他活得像个拉克利? “another?” 他问。 亚瑟的眼神凝重起来 “拿回属于您的东西。拉克利还有不少忠心的老人,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慢慢积蓄力量,查清先生失踪的真相,甚至……”他顿了顿,“向科莱昂复仇。” 这个选择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西尔指尖发麻。复仇?他连打架都只会躲的人,怎么去和一个盘踞多年的黑手党家族抗衡? 可如果不这样做,父亲的失踪就永远是个谜,亚瑟还要继续活在提心吊胆里,而他,要一辈子背着“拉克利”的名字,却像个懦夫一样逃得远远的。 壁炉里的火渐渐弱了下去,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降了几分。西尔捏着那枚戒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需要学什么?” 他忽然问。 亚瑟愣住了,随即眼底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像雾被阳光撕开了一道口子:“少爷,您……” “我要知道所有事,” 西尔的声音很稳,像是做了某种决心, “学家族的规矩,学怎么看那些交易清单,学怎么保护自己,学怎么……让科莱昂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骨子里那点不甘被唤醒了,或许是不想再让身边的人替他承担。 他在哥谭学会了生存,在伦敦学会了安稳,现在,或许该学着拿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 亚瑟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他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再抬起来时,又恢复了那个从容的管家模样,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好,少爷。从明天起,我教您。” 那天晚上,西尔把自己关在书房。窗外的雾更浓了,像要把整个庄园吞掉。他重新翻开那些文件,一页页看下去,直到晨光透过雾霭,在纸上投下淡淡的亮斑。 天亮时,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眉眼间有父亲的影子,眼神里却还残留着哥谭街头的警惕和伦敦庄园的温和。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戴上那枚荆棘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是某种契约。 “荆棘丛生,亦向光明。”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念出那句意大利语。 或许前路真的像荆棘丛,布满危险和疼痛,但他不能再躲了。 无论是为了失踪的父亲,为了守护他的亚瑟,还是为了那个在哥谭阳光下对他笑的少年——他总得试着,从这片黑暗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伦敦的雾终将散去,而他的光,或许得自己去挣。 嘿嘿~[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拉克利要开始成长了~ 后续可能关于哥谭的章节不多,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去[猫爪][猫爪] 今天考试,所以明天后天可以双休~ 高中生的双休是那么珍贵! 祝大家双休快乐!!!!![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我是拉克利 第6章 利奥 巴勒莫的夜带着海水的腥气,混着橄榄油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在狭窄的巷弄里弥漫。巷对面的旧仓库里亮着昏黄的灯,隐约传来男人的争执声,夹杂着几句粗粝的西西里方言。 仓库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揪着个瘦小的身影走出来,粗暴地将人推到墙上。借着灯光,可以看清那个被推搡的少年——黑头发,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松垮,露出的锁骨处有块青紫的瘀伤。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男人的怒吼声穿透夜色 “雷蒙德要是知道你把货弄丢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少年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却一声不吭。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男人啐了一口,转身回了仓库,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落了锁。 巷子里只剩下少年一个人。 他沿着墙根慢慢滑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夜色将他的身影缩成一小团,像被世界随手丢弃的垃圾。 少年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呼吸急促却压抑,显然是受了惊吓。 刚才那个男人,是卡波家族的打手,而“雷蒙德”这个名字——科莱昂家族的二把手,以狠戾著称。 红底皮靴踩在土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瞬间蓄满警惕,像只被惊动的幼兽。当看清这个男人的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黑色的手套与一根手杖,脸上是一个纯黑的面具,上面似乎有银蛇的刻纹。与这条鱼龙混杂的巷子格格不入——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茫然。 “你是谁?” 少年的声音嘶哑,带着没脱干净的童音。 男人没回答,只是蹲下身,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伤痕上——新旧交错,显然不是第一次挨打。 “卡波的人打你了?” 少年抿紧嘴唇,没说话,却往后缩了缩,试图拉开距离。 “雷蒙德是你父亲?” 男人又问,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了少年,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戒备瞬间变成了尖锐的恨意,像淬了毒的碎片:“Non ho un padre!” (意大利语:我没有父亲!) 男人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心里大致有了数。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在黑暗里长大,用尖锐的刺包裹着自己,却在最深处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渴望。 就像当年在哥谭的他,像那个蓝眼睛的少年。 仓库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枪声和喊叫声。 男人皱眉——看来卡波家族的交易出了意外,可能是火并,也可能是警方突袭。 “走。” 他抓住少年的手腕,力道不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少年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想被当成卡波的人一起抓进去?”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或者等雷蒙德的人来处理你这个‘废物’?” 少年的动作顿住了。恐惧像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了他的倔强。 男人不再废话,直接扛起他转身钻进旁边的窄巷。 “放开我” 男人没理他 巷子深处有个废弃的排水口,仅容一人通过。 他放下少年,让他钻进去,自己紧随其后,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被厚重的石壁隔绝,渐渐模糊。 排水通道里又黑又湿,弥漫着铁锈和霉味。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小巧的手电筒,光柱在前方的黑暗里劈开一条通路。少年跟在他身后,脚步声磕磕绊绊,却没再试图挣脱。 走了约莫十分钟,通道尽头透出微光。西尔示意少年停下,自己先探出头观察——外面是片荒芜的海滩,月光洒在黑色的礁石上,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出来吧。” 少年钻出来时,头发上沾了不少灰尘,脸上还有道刚被划破的口子,渗着血。 他看着眼前的大海,又回头看了看西尔,眼神里的戒备淡了些,多了几分困惑。 “为什么救我?” 他问。 男人随意的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月光在他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打在银蛇面具上。“我需要知道一些事。” “什么事?” “科莱昂家族的事。”西尔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雷蒙德的软肋,卡波和他的交易细节,还有……七年前,西西里沿海公路的伏击。” 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礁石上,脸色苍白:“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和雷蒙德有仇的人。”西尔没有隐瞒,“也和科莱昂家族有仇。” 他看着少年紧绷的身体,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在雷蒙德身边过得不好,他把你当工具,当累赘,甚至……随时可以丢掉。” “当然,你可以拒绝 我可以有下一个合作对象 但你 不会有第二条命”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敲在少年最敏感的地方。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指缝间渗出细小的血珠。 “我叫利奥。”沉默了很久,少年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但我有条件。” 西尔挑眉:“你说。” “我要雷蒙德死。” 利奥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炭火,“我要亲眼看着他倒下。”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在脚踝上,带着刺骨的凉。 看着眼前这个和当年的杰森差不多大的少年,看着他眼底那团不灭的火焰,忽然想起哥谭码头的阳光。 那时的杰森,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只是更暖,更亮,像能驱散所有黑暗。 而眼前的利奥,光里裹着的是仇恨,是绝境里磨出的锋芒。 “可以。”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合作愉快,利奥。” 利奥看着他的手,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握了上去。少年的手很凉,带着伤,却握得很紧,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月光下,两个身影站在礁石上,被拉得很长。一个背负着家族的过往,一个揣着刻骨的仇恨,在这片充斥着罪恶与秘密的海岸上,达成了一场以血与火为赌注的同盟。 他知道,从他抓住利奥手腕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就彻底变了。科莱昂家族的根基,或许就会从这个被弃如敝履的私生子身上,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痕。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道裂痕,最终变成无法弥补的深渊。 海浪依旧在拍打着海岸,像一首永恒的、带着血腥味的歌谣。 “你叫什么名字” “西尔·拉克利” …………………………………… 山顶别墅的书房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利奥站在房间中央,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警惕地扫过那些高大的书架和墙上挂着的油画——这里的一切都和他过去待过的阴暗角落截然不同,干净得让他无所适从。 “坐吧。” 西尔坐在书桌后,面前摊着一叠文件,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利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离书桌最远的椅子上坐下,后背挺得笔直,像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从今天起,你住在这里。” 西尔推给他一份时间表,自己随手修剪一枝暗红色的玫瑰花 “上午学语言和基础文化课,下午是格斗和枪械训练,晚上……我会教你怎么看懂这些。”玫瑰花瓣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交易记录和家族势力分布图。 利奥拿起时间表,指尖微微发颤。他以为自己会被当成筹码,或者被榨干信息后就丢弃,却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份……近乎严苛的“培养计划”。 “你想把我变成什么?” 他抬起头,眼底的戒备还没散去,“像那些人一样,成为你的打手?” 剪刀削去残败的枝叶,留下嫩绿的新芽 西尔抬眸看他,目光平静无波:“我想把你变成能亲手撕碎雷蒙德的人。”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在利奥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攥紧时间表,指节泛白,沉默了很久才哑声道:“我学不会。”他没读过书,唯一会的就是在街头打架和看人脸色,那些复杂的文字和图表,对他来说像天书。 “没有学不会的事,只有不想学的人。” 西尔把玫瑰花插进花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一支钢笔放在他手里,“雷蒙德让你活在泥里,不是因为你活该,是因为他怕你长出能刺穿他的牙齿。现在,我给你机会磨尖这颗牙,要不要抓住,看你自己。” 利奥握着那支冰凉的钢笔,指腹传来金属的质感。他看着西尔的眼睛,那双总是显得平静的眸子里,藏着一种让他莫名信服的力量。 从那天起,利奥开始了被严格规划的生活。 文化课老师是位温和的老教授,起初利奥总是抗拒,把书本扔在地上,或者故意答错所有问题。 但西尔从不多说什么,只是让教授第二天准时再来,然后在晚上把他叫到书房,一字一句地教他读那些交易记录,直到他能准确念出每一个名字和数字。 “这些不是天书,” 西尔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是你将来用来绊倒敌人的石头。你认识它们,才能知道该往哪里扔。” 格斗训练更难熬。利奥身上的旧伤还没好透,新伤又不断添上,每次被训练师摔在垫子上,他都觉得骨头快要散架。有一次他忍不住趴在地上哭了,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想起雷蒙德曾经踩着他的后背说“废物永远是废物”。 西尔有时候就站在训练场边,就这么看着他哭,直到他自己慢慢爬起来,擦掉眼泪,重新摆好架势。 “疼吗?”训练结束后,西尔递给他一瓶水。 利奥接过水,没说话,只是仰头灌了大半瓶。 “现在的疼,是为了将来不用再跪下来求别人放过你。”西尔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利奥身上的变化在悄然发生。他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缩着肩膀,眼神里的怯懦被一种沉静的锐利取代。 他能流利地背诵那些复杂的家族谱系,能在格斗场上精准地避开对手的攻击,甚至能在看交易记录时,一眼指出其中隐藏的陷阱。 有一次,拉克利拿着一份科莱昂家族的军火交易单进来,利奥扫了一眼就皱起眉:“这里的数量对不上,雷蒙德在故意隐瞒库存,可能是想私吞一部分卖给卡波。” 拉克利惊讶地看向他,又转头看西尔,眼里带着难以置信。西尔却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说。” 利奥的脸颊微微发红,却还是条理清晰地分析下去,指出了交易单上的几处疑点。那些曾经让他望而生畏的文字,如今成了他最熟悉的武器。 深夜的书房里,西尔看着利奥趴在桌上演算交易利润,灯光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忽然想起在伦敦时,亚瑟教他看地图的样子,也是这样,耐心地、一步步地,把那些晦涩的知识变成他能掌握的力量。 “累了就去睡。” 西尔合上文件。 利奥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兴奋:“我想把这个算完,明天就能知道雷蒙德上个月私藏了多少货。” 西尔看着他眼里的光——不再是纯粹的恨意,还多了点对目标的执着和对未来的笃定,像一株在石缝里扎根的植物,终于找到了向上生长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杰森。不知道那个蓝眼睛的少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利奥这样,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西尔先生,” 利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您为什么要帮我?” 西尔回过神,看着他眼里的困惑,淡淡道:“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雷蒙德”,而是用了“我们的敌人”。 利奥愣住了,随即低下头,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窗外的月光洒进书房,照亮了桌上摊开的文件和那支被用得有些磨损的钢笔。西尔知道,他培养的不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更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的盟友。 而这条路,有个人陪着走,总比一个人硬扛要容易些。 就像当年在哥谭,他和杰森那样。 嘿~[菜狗][菜狗][菜狗][菜狗]有人看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利奥 第7章 不一样的感觉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山顶别墅的露台,利奥就已经站在训练场上了。格斗靴踩在草坪上,露水沾湿了裤脚,他却浑然不觉,一拳一拳砸在沙袋上,动作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生猛,每一次出拳都像是在宣泄什么。 “手腕再收紧些。” 西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利奥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调整姿势,拳头落在沙袋上的声音沉稳了许多。 他转过身时,西尔正悠闲地站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穿着那件黑色睡袍,长到脊背的红发随意挽起,慵懒无比,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雾气在杯口氤氲。 “歇会儿。” 西尔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利奥接过来,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感觉到手心的凉意。他仰头灌了一大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清晨的寒气。 “昨天的交易记录,我发现雷蒙德和卡波的账目里,有三笔资金流向了同一个离岸账户。” “嗯,”西尔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我让塔可去查了,那个账户的实际控制人,是科莱昂家族的老三,马库斯。” 利奥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马库斯在和雷蒙德私下勾结?” “不止勾结,”西尔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更像是在互相利用。马库斯想借雷蒙德的手削弱老大的势力,雷蒙德则需要马库斯的资金支持他私藏军火。” 利奥低头看着咖啡杯里晃动的倒影,忽然想起刚来时,自己连最简单的账本都看不懂,是西尔把那些复杂的数字拆解成他能理解的逻辑,教他从蛛丝马迹里拼凑真相。 “上午的文化课,教授会讲欧洲□□的历史,”西尔说,“重点听科莱昂家族的内部派系,对你接下来分析他们的关系有用。” 利奥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昨天训练时,我发现格斗术里有个擒拿动作可以改良,对付比自己高大的对手时……”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阳光落在他脸上,那道曾经划破脸颊的伤疤已经淡成浅粉色,眼神里的兴奋盖过了过去的阴郁。 西尔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示意,直到利奥自己意识到说得太多,不好意思地停下。 “想法不错,” 西尔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 “下午训练时可以试试。” 早餐时,老管家端上煎得金黄的吐司和溏心蛋。 利奥起初总是吃得很快,像在抢食,后来在西尔的注视下,慢慢学会了放慢速度,却还是改不掉把面包边撕下来攒在盘子里的习惯——那是他在街头养成的,总觉得边缘更抗饿。 西尔看在眼里,却从不说破,只是每次都会把自己盘子里的面包边也推到他面前。 就像老管家亚瑟打趣时说的一样,西尔和他父亲一样,不善表达的月光 午后的书房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文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利奥趴在桌上做算术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偶尔卡住时,他会下意识地咬着笔杆发呆。 西尔坐在对面,翻看着拉克利送来的情报,忽然听到“咔哒”一声——利奥的笔芯断了。少年皱着眉,从笔筒里翻找新笔芯,手指却不小心碰倒了墨水瓶,深色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染黑了刚算好的公式。 利奥的脸瞬间涨红,像做错事的孩子,手忙脚乱地去擦,却把纸擦得更脏。“对不起,我……” “没关系。” 西尔抽过那张纸,扔进垃圾桶,又递给他一张新的演算纸,“算错了可以重算,打翻了可以再换,重要的是别慌。”他顿了顿,补充道,“雷蒙德最擅长在你慌乱的时候逼你出错。” 利奥握着新笔,笔尖不再发抖。他低头重新演算,这次的速度慢了些,却再没出错。 傍晚时分,两人偶尔会去海边散步。 利奥总是走在靠海的一侧,踩着礁石跳跃,像只终于找回自由的小兽。西尔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偶尔会想起杰森当年在哥谭码头奔跑的样子,也是这样,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生命力。 “西尔先生,”有一次,利奥忽然停下脚步,望着翻涌的海浪,“等雷蒙德倒了,你会让我离开吗?” 西尔看着他的侧脸,少年的眼神里有期待,也有不安。“如果你想走,没人会拦你。” 利奥转过头,眼睛在夕阳下亮晶晶的:“那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像塔可先生一样,帮你做事。” 西尔沉默了片刻,海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想起亚瑟,想起那个永远站在身后的管家,忽然明白,有些关系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利用与合作。 “可以。”他说。 利奥笑了,像卸下了什么重担,转身又跑向远处的礁石,笑声被风吹得很远。 夜色降临时,书房的灯总是最后熄灭。西尔会教利奥辨认那些藏在交易记录里的暗号,利奥则会把白天听到的街头传闻讲给他听——那些混迹在巴勒莫巷弄里的闲言碎语,往往藏着最真实的线索。 “今天听到有人说,马库斯最近和纽约的家族走得很近。”利奥一边整理笔记一边说。 西尔在地图上圈出纽约的位置,指尖重重一点:“看来,他们的内讧要提前了。”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书桌一角的花瓶里,那枝暗红色的玫瑰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这样的日子,带着一种紧绷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但对利奥来说,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有了“日常”的概念——有固定的作息,有需要学习的东西,有一个虽然话不多、却会在他出错时递过新纸的人。 而对西尔来说,看着利奥一点点褪去一身尖刺,慢慢长成能并肩的模样,像在弥补当年没能陪杰森走下去的遗憾,也像在黑暗的复仇路上,找到了一盏微弱却坚定的灯。 海浪拍岸的声音,成了这段日子里最安稳的背景音。 …………………… 利奥第一次注意到西尔的头发,是在一个雨后的清晨。 那天训练结束得早,西尔站在露台的栏杆边打电话,侧脸对着他。雨水打湿了发梢,几缕暗红的发丝贴在颈侧,被初升的阳光染成一层温暖的金边。风一吹,发丝轻轻晃动,像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玫瑰,带着点危险又诱人的色泽。 利奥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西尔挂了电话回头看他,才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训练服的袖口。 “怎么了?”西尔走过来,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没、没什么。” 利奥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从那天起,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暗红。 西尔看书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他发上,暗红里会透出细碎的金芒,像揉进了星光; 他低头批改文件时,眉头微蹙,发丝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显得比平时柔和些;甚至在格斗场上指导他动作时,转身的瞬间,发梢带起的弧度都像精心勾勒过的线条。 有一次,两人在书房整理科莱昂家族的旧档案,灰尘呛得利奥打了个喷嚏。 西尔随意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纸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利奥却猛地盯住了他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那颜色深得近乎黑色,却在光线下泛着暗暗的红,像他摆在书桌花瓶里那枝永不凋谢的暗红玫瑰。 “你的头发……” 利奥没忍住,小声开口,“很好看。” 西尔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 利奥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补充道:“像、像你桌上的玫瑰花。” 西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书桌,花瓶里的暗红玫瑰开得正盛,花瓣厚实,色泽沉郁。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 自那以后,利奥总爱找些借口靠近。 递文件时,指尖会故意慢半拍,目光飞快地扫过西尔的发顶; 一起在露台喝咖啡时,会装作看风景,余光却落在那抹暗红上; 甚至在西尔低头教他辨认地图上的标记时,会闻到发间淡淡的、像某种木质香调的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西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从不说破。 只是偶尔会在利奥盯着他头发发呆时,轻轻敲敲他的额头:“又走神?雷蒙德的走私路线记熟了?” 利奥每次都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点头,心里却偷偷把那抹暗红和文件上的字迹一起刻进了脑子里。 有一次,塔可送来新的情报,附带了几张科莱昂家族的旧照片。其中一张里,年轻的雷蒙德站在一群人中间,笑得张扬。利奥盯着照片,眼神冷得像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西尔注意到他的僵硬,伸手抽走照片,随手放在一边,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别被不相干的人影响。” 利奥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慢慢放松下来。他闻到西尔发间的香气,比平时更清晰些,那抹暗红在他眼前晃动,像在告诉他:别慌,有我在。 他忽然抬起头,撞进西尔平静的眼眸里,鼓起勇气说:“等……等解决了雷蒙德,我们去种玫瑰吧?就种这种暗红色的。” 西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好啊。” 利奥的心里瞬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他看着西尔转身去倒水的背影,那抹暗红在晨光里轻轻晃动,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复仇的沉重,那些黑暗里的挣扎,好像都被这抹颜色衬得没那么难熬了。 原来有些颜色,真的能像光一样,在不经意间照亮一片阴霾。 就像西尔的头发,像暗夜里的玫瑰,像他在这片冰冷土地上,找到的唯一一点可以安心停靠的温暖。 [猫爪][猫爪][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当然,利奥不会和西尔在一起,西尔只是在养弟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不一样的感觉 第8章 分不清,分得清 书房的壁炉里燃着松木,暖光在地板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利奥趴在地毯上,手里捏着一支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说是整理雷蒙德的交易时间线,笔尖却总不自觉地往旁边歪,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倒像极了西尔垂在额前的那几缕暗红头发。 西尔坐在沙发上翻文件,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却故意清了清嗓子:“利奥,上周卡波和雷蒙德在码头的交易,日期标错了。” 利奥手忙脚乱地把画着头发的那页纸翻过去,脸颊发烫:“哦、哦,我看看。” 西尔放下文件走过去,弯腰指出他笔记上的错误,发梢垂下来,擦过利奥的耳朵。少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脖子,鼻尖却捕捉到那缕熟悉的木质香,混着壁炉的烟火气,让人心里发暖。 “这里,” 西尔的指尖点在纸上,“是15号,不是13号。雷蒙德迷信,从不选带‘3’的日子做重要交易。” 利奥盯着他的手指,又忍不住瞟向他的发顶,小声问:“西尔哥,你的头发天生就这样吗?” 西尔直起身,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在摸一只猫:“嗯,随我母亲。” 利奥的心跳快了半拍,却故意板起脸,拍掉他的手:“别老揉我头发,都乱了。”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自从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后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西尔的亲近。 早餐时会抢西尔盘子里的煎蛋,理由是“你吃太多胆固醇高”; 训练时会故意输掉几局,看西尔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眼神; 甚至在西尔处理家族事务到深夜时,会端着一杯热牛奶闯进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丢下一句“别熬死了,没人教我看账本了”,然后飞快地溜出去,藏在门外听西尔低低的笑声。 西尔也纵容着他的“放肆”。 知道他喜欢吃露台角落那棵柠檬树结的果子,会让管家每天摘两个放在他床头;看他训练时总在同一个动作上摔跤,会亲自示范,一遍遍地纠正他的姿势,直到利奥累得趴在地上喘气,才拉他起来,递上水和能量棒; 甚至在利奥半夜做噩梦,抱着枕头站在他房门口时,只是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什么也不问。 有一次,塔可看着利奥抢过西尔手里的文件,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新发现的线索,忍不住打趣:“少爷,您这是多了个小尾巴。” 西尔没说话,只是看着利奥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利奥却瞪了拉克利一眼,把文件往西尔怀里一塞:“要你管,这是我和西尔哥的事。” “西尔哥”三个字喊得自然又亲昵,像喊了千百遍。 西尔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想起在哥谭时,杰森也总这样,一边抢他手里的面包,一边嚷嚷着“西尔你太瘦了,多吃点”。 时光好像在某个瞬间重叠,只是眼前的少年,眉眼间少了几分杰森的跳脱,多了几分经历过黑暗的沉静。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两个人, 好几次 “杰森”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但每一次都硬生生的压下去 他不是杰森·陶德 他是利奥·科莱昂 那天晚上,利奥又在书房待到很晚,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支笔,纸上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花瓣的颜色被涂得很深,像极了西尔头发的暗红。 西尔走过去,轻轻抽走他手里的笔,替他盖上毯子。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利奥脸上,少年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还在和雷蒙德较劲。 他低头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 这孩子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感情,太早说破反而会成为负担。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陪他走得稳一点,再稳一点,让他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未来的风雨。 至于那些藏在眼底的喜欢,那些没说出口的依赖,或许不用戳破,就这样以“哥哥”和“弟弟”的名义走下去,也很好。 西尔转身关了书房的灯,只留下一盏廊灯,昏黄的光线下,那朵暗红的玫瑰在纸上静静绽放,像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温柔又坚定。 …… [捂脸偷看]有人看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分不清,分得清 第9章 围剿 西西里岛的夜,海风卷着咸腥气撞在废弃港口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西尔站在集装箱的阴影里,暗红色的发丝被风掀起,与黑色风衣的下摆纠缠在一起。他抬手压了压帽檐,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今晚,是收网的时候。 三年了。 从利奥颤抖着说出雷蒙德私藏军火的仓库位置,到一点点拼凑出科莱昂家族内部的裂痕,再到联合那些被雷蒙德打压过的小家族,每一步都像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西尔哥,” 利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冷静,“雷蒙德的车队已经进港口了,比预计晚了十分钟,可能起了疑心。” 西尔看了眼腕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 “按原计划行动,你那边守住东侧的货柜通道,别让他往山里跑。” “明白。” 通讯器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随即归于沉寂。 西尔想象着利奥此刻的样子——不再是当年那个缩在巷子里发抖的少年,黑色作战服包裹着挺拔的身形,手里的□□枪口稳稳对准入口,眼神锐利如鹰。 这三年,他亲手把这把刀磨得锋利,现在… 该让它见血了。 仓库区的探照灯忽然亮起,惨白的光柱扫过集装箱,照亮了雷蒙德那张布满横肉的脸。 他从车里下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手里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别躲了!出来吧!” 雷蒙德的吼声在空旷的港口回荡,“我知道是你,拉克利家的小崽子!你以为凭那些废物就能扳倒我?” 西尔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风衣在风里展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扳不扳得倒,试过才知道。” 雷蒙德看清他的脸,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粗野的笑:“果然是你!当年没把你和你那个死鬼老爹一起沉进海里,是我最大的失误!” “所以今天,我来补这个失误。” 西尔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海面 “七年前沿海公路的伏击,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雷蒙德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戾取代:“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他抬手一挥,“给我杀了他!” 枪声骤然响起,打破夜的寂静。西尔侧身翻滚,躲到集装箱后,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在铁皮上溅起火星。 塔可率领的人手从两侧包抄过来,与雷蒙德的人交火,枪声、喊叫声、金属碰撞声混在一起,织成一张血腥的网。 “西侧火力太猛!”通讯器里传来拉克利的吼声,“他们有重机枪!” 西尔皱眉,看向利奥负责的东侧:“利奥,能不能绕到他们后方?” 沉默了两秒,利奥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正在靠近,有两个守卫,解决他们需要时间。” “我给你掩护。”西尔扣动扳机,猛地射向探照灯。“哐当”一声,灯光熄灭,仓库区瞬间陷入黑暗。趁乱之际,他如猎豹般冲出,手里的短刀划破两个保镖的喉咙,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三年来在生死边缘磨出的狠劲。 黑暗里,只有枪口喷射的火光偶尔照亮他的脸,暗红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前,像暗夜里燃烧的余烬。 “西尔哥,搞定了!”利奥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重机枪的弹药箱被我炸了!” 爆炸声紧随其后,西侧的火力骤然减弱。雷蒙德的人开始慌乱,防线出现缺口。西尔抓住机会,朝着雷蒙德的方向突进,短刀与保镖的钢管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混乱中,雷蒙德试图往货柜通道跑,却被一道黑影拦住——是利奥。 “你?” 雷蒙德看清他的脸,眼里闪过震惊,随即是鄙夷,“我当是谁,原来是我那个废物儿子!怎么,认了新主子,就敢来杀老子了?” 利奥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想起那些被踩在脚下的日子,想起锁骨上的瘀伤,想起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那枚银币。 “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子。” 枪声响起,子弹擦过雷蒙德的肩膀。 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撞在集装箱上。利奥一步步逼近,枪口死死盯着他的胸口,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雷蒙德突然从怀里掏出另一把枪,对准利奥—— “小心!” 赶来塔可的吼声刚落,利奥已经侧身翻滚,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溅起一片尘土。 西尔举起枪,一枪打中雷蒙德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枪掉在地上。 雷蒙德捂着流血的手腕,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发出凄厉的笑:“好,好得很!索恩家的崽子,我科莱昂家的废物,联手起来对付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利奥一脚踹在胸口,踉跄着跪倒在地。利奥捡起地上的枪,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七年前,我父亲的车,是你炸的?”西尔微微弯腰,红底靴的靴头勾起雷蒙德的下巴,眼神冷得像冰。 雷蒙德啐了一口血沫:“是又怎么样?你父亲挡了科莱昂的路,死有余辜!你也一样……” 枪声在港口上空炸响,干脆利落。 利奥松开扳机,手还在微微发抖。雷蒙德倒在地上,眼睛圆睁,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腥味。利奥看着那具尸体,突然蹲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压抑都咳出来。 西尔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结束了。” 利奥抬起头,眼里蓄着泪,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结束了。”他重复道,声音带着解脱,也带着一丝茫然。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事先安排好的“收尾人”来了。塔可走过来,低声道:“少爷,该撤了,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 西尔点点头,看向利奥:“走了。” 利奥站起身,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转身跟上西尔的脚步。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微熹的港口,风衣的下摆偶尔碰在一起,像两只归巢的鸟。 天边泛起鱼肚白,把云层染成淡淡的金红。 海风依旧吹拂,带着咸腥,却不再冰冷。围剿的硝烟渐渐散去,而属于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菜狗][菜狗][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围剿 第10章 达米安 玫瑰丛里的露水还没干透,西尔正弯腰修剪枯枝,管家匆匆走来,递上一个烫金封口的黑色信封。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印着一个蛇形的徽记,银线勾勒,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西尔的指尖顿了顿。这个徽记他认得——刺客联盟的标记。 利奥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信封:“谁寄来的?” “一个老朋友。”西尔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羊皮纸,字迹凌厉,带着中东沙漠的干燥气息:“索恩家的继承人,你的复仇落幕了,但黑暗不会退场。来尼科西亚,聊聊我们都感兴趣的事。——塔利亚·艾尔·古尔。” 利奥的脸色沉了下去:“刺客联盟?他们找你做什么?”他在这三年里听了不少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传闻,血腥、冷酷,像盘踞在阴影里的巨蛇。 西尔将羊皮纸折好,放进风衣口袋,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粗糙的触感。塔利亚·艾尔·古尔,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女儿,刺客联盟的实际掌权者之一,一个比雷蒙德更危险的女人。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在一次地下交易会上,她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打量他,像评估一件武器。 “大概是想做笔交易。”西尔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或者说,想拉我入伙。” “你要去?”利奥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他们那群人……”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她的底牌?”西尔看着他,眼神平静,“雷蒙德倒了,科莱昂家族元气大伤,但这只是开始。索恩家族的旧部还散落在各地,欧洲的□□势力会重新洗牌,刺客联盟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塔利亚提到了‘我们都感兴趣的事’——我猜,和我父亲有关。” 利奥沉默了。他知道西尔从未放弃寻找文森特·索恩的下落,哪怕所有人都认为那位前首领早已葬身海底。 “我跟你一起去。”利奥握紧了手里的修枝剪,指节泛白。 西尔摇摇头:“你留在这里。科莱昂的残余势力还需要清理,别墅的防御不能松懈。”他抬手,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揉了揉利奥的头发,“等我回来。” 利奥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低声道:“小心点。那个女人……不好对付。” 三天后,西尔抵达塞浦路斯的尼科西亚。古老的城市在夕阳下泛着土黄色的光,刺客联盟的据点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弄深处,门口挂着块“古董修复”的木牌,掩人耳目。 塔利亚在庭院里等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银蛇腰带,长发如瀑,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她身后的石桌上摆着两杯红茶,热气袅袅。 “西尔·索恩,”她转过身,深褐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的笑意,“比三年前更像一把出鞘的刀了。” “塔利亚女士,”西尔在她对面坐下,“客套话就不必了,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塔利亚端起茶杯,指尖划过杯沿:“我知道你在找你父亲。” 西尔的瞳孔微缩:“你知道他在哪?” “或许。”塔利亚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但我有个条件——加入刺客联盟,帮我处理掉几个‘不听话’的家族。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文森特的下落,甚至……帮你重建索恩家族。”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毒花。 “重建索恩家族?”西尔笑了笑,带着点嘲讽,“你们刺客联盟啥时候开始管□□的闲事了?” “我们不管闲事,只看利益。”塔利亚的眼神冷了下来,“拉尔斯认为,欧洲需要一个‘秩序’,而你,是维持秩序的最佳人选。索恩家族的血脉,加上你的手段,再配上我们的资源……” “听起来像笔不错的买卖。”西尔打断她,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但我从不做没看清底牌的交易。告诉我,我父亲到底在哪?” 塔利亚沉默了片刻,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推到他面前——那是一枚和西尔手上那枚一模一样的荆棘戒指,只是内侧刻着的名字被磨得有些模糊。 “去年在波斯湾的一艘废弃油轮上发现的。”塔利亚的声音低沉了些,“船上有打斗痕迹,还有……几具属于拉尔斯死对头的尸体。” 西尔拿起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内侧的磨损处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是父亲的戒指。 “他还活着?” “大概率是。”塔利亚点头,“能从那群人手里活下来,除了他,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西尔攥紧戒指,指节泛白。三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一点确切的消息,哪怕只是一枚戒指,也足以点燃他几乎熄灭的希望。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站起身,“你的条件,还有我父亲的线索。” 塔利亚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三天。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的答案。记住,西尔,黑暗里独行太久,总会需要盟友——而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西尔没有回头,走出巷弄时,晚风卷着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低头看着掌心的戒指,暗红色的发丝在风里晃动。 加入刺客联盟?成为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他想起利奥在别墅里修剪玫瑰的样子,想起亚瑟在伦敦庄园里为他准备的热可可,想起哥谭码头那个蓝眼睛的少年……这些温暖的碎片,像锚一样,让他在黑暗里不至于迷失。 西尔握紧戒指,转身走向海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投下一道的轮廓。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塔利亚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刺客联盟的训练场外,黄沙被风卷着打在石壁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西尔靠在廊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荆棘戒指——三天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踏入这片更深的黑暗。至少,关于父亲的线索,他不能放过。 训练场上传来兵器交击的脆响,夹杂着少年的喝声,利落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西尔抬眼望去,只见场中一个穿着黑色训练服的男孩正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那男孩转过身,恰好与西尔的目光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男孩不过十岁左右,眉眼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翡翠,此刻正警惕地盯着西尔,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仿佛在看一个闯入领地的不速之客。 西尔也有些意外。这孩子身上的气场太过熟悉,那种藏在稚嫩下的狠戾,那种天生的压迫感,像极了……Batman。 “你是谁?” 男孩先开了口,声音还带着点童音,却硬邦邦的,像在审问。 西尔站直身体,打量着他。男孩腰间挂着一把小巧的短刀,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与他眼底的色泽遥相呼应。“我来找塔利亚。” “母亲?” 男孩皱起眉,显然没料到这个陌生的红头发男人会直接叫出母亲的名字 “你是她的客人?” “算是。” 西尔没有多说,只是观察着他的反应。这孩子提到“母亲”时,语气里没有寻常孩童的亲昵,更像是在说一个需要绝对尊重的上级。 男孩却往前踏了一步,仰头盯着西尔,眼神里的敌意更浓了:“我从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家族的?” “拉克利” 男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抿紧嘴唇,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浑身的尖刺都竖了起来。 西尔觉得有些好笑。这副模样,像极了第一次在哥谭巷子里见到杰森时,那个蓝眼睛少年梗着脖子不肯认输的样子,又带着点布鲁斯独有的、与生俱来的戒备。 “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又问,语气依旧不善。 “等她。” 西尔靠回廊柱上,语气平淡 “像你一样,等着见她。” “我和你不一样。” 男孩立刻反驳,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骄傲 “我是这里的继承人。” “哦?”西尔挑了挑眉,“那很厉害。” 他语气里的敷衍显然刺痛了男孩。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直指西尔的膝盖:“敢看不起我?” 西尔侧身避开,动作轻松得像只是掸掉落在肩头的灰尘。 “我没有看不起你。” 他看着男孩因为没击中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补充道 “只是觉得,用刀指着客人,不是继承人该有的礼貌。” 男孩被噎了一下,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却没再贸然进攻。 他重新打量起西尔,目光从他暗红色的头发扫到他风衣下隐约露出的枪套,最后停在他平静的眼睛上。 “你很强。”男孩突然说,语气里多了点好奇 “比那些整天只会吹嘘的刺客厉害。” 西尔没接话。 就在这时,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塔利亚的身影出现在拱门下,看到场中的两人,挑了挑眉:“达米安,不得无礼。” 被称作达米安的男孩立刻收了刀,却还是愤愤地瞪了西尔一眼,才转身走到塔利亚身边,低声道:“母亲。” 西尔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塔利亚,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孩子的眉眼,像眼前的女人也像 ……那个人 塔利亚走到西尔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看来,你和我儿子很投缘。” “只是打了个招呼。” 西尔淡淡道。 达米安却在一旁冷哼:“他很可疑。” 塔利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达米安走前,又回头狠狠瞪了西尔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仿佛在说“离我母亲远点”。 西尔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趟刺客联盟之行,或许会比想象中更“热闹”些。 塔利亚看着他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达米安脾气是急了点,但很聪明。”她转身往内厅走,“走吧,该谈谈我们的交易了。” 西尔跟在她身后,黄沙被两人的脚步扬起,又落下。 他想起达米安那双像极了韦恩的脸,想起哥谭的蝙蝠,忽然觉得,这盘棋上的棋子,似乎比他预料的要复杂得多。 而那个叫达米安的男孩,会是这盘棋里,最不可控的一颗吗? 风穿过长廊,带着沙漠的燥热,也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 [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达米安 第11章 哦~二十一只猫 刺客联盟的庭院总是弥漫着一股干燥的沙砾味,直到西尔把第一个猫笼从车上搬下来时,这种味道里才掺进了点柔软的气息。 二十一只猫,是他从西西里岛带来的“累赘”。 有在港口仓库捡的流浪三花,有别墅玫瑰丛里定居的橘猫,甚至还有一只总爱趴在文件上睡觉的黑猫——都是这三年里,不知不觉闯进入他生活的小家伙。 “你带这些……猫咪回来做什么?”达米安抱着手臂站在廊下,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却满是亮晶晶,忍不住往猫笼那边瞟。 西尔正给一只瘸腿的白猫添水,闻言头也没抬:“它们比某些人懂事。” 达米安的脸涨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他自己绝不承认),却没像上次那样拔刀,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刚走两步,就被一只从笼子缝隙里探出头的玳瑁猫“喵”了一声叫住。他顿住脚步,僵硬地回头,看着那只猫用爪子扒拉着铁丝网,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剑柄。 “不准碰我的剑。”达米安低声警告,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 玳瑁猫歪了歪头,又“喵”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 从那天起,达米安就多了个新任务——“监视”西尔和他的猫。 西尔在书房看文件时,他会搬个椅子坐在门口,假装擦拭匕首,余光却总落在趴在窗台上打盹的三花身上;训练时看到西尔把肉干分给蹲在墙头的橘猫,他会冷着脸吐槽“浪费粮食”,却在第二天训练结束后,偷偷往墙角扔了块没开封的牛肉干(然后被一群猫围上来差点扒掉鞋子);甚至有一次,西尔发现他蹲在猫窝旁,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一只刚出生的奶猫,动作笨拙得像在拆炸弹。 “它们会挠人。”西尔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被奶猫的爪子勾住袖口,却不敢用力扯。 达米安猛地缩回手,耳尖发红:“我只是在检查有没有危险物品。” 西尔憋着笑,转身去拿猫粮。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小子又蹲回去了。 塔利亚对此乐见其成。“达米安太久没接触过这些了。”她某次看到达米安被一群猫围住,眼里难得带了点柔和,“你带它们来,或许不是坏事。” 西尔没接话。他知道这二十一只猫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刺客联盟的血腥气,也让那个浑身是刺的小继承人,偶尔能露出点符合年龄的样子。 有天夜里,西尔被猫叫声吵醒,走出房间就看到达米安抱着那只瘸腿的白猫,站在庭院中央。月光落在他身上,少年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正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猫爪子上沾的泥土。 “它腿不好,别让它乱跑。” 西尔走过去。 达米安吓了一跳,慌忙把猫放下,却被白猫用头蹭了蹭手背。他僵在原地,脸上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它自己要跟着我的。” 他梗着脖子解释。 西尔笑了笑,弯腰抱起白猫: “嗯,它们都喜欢你。” 达米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抱着猫走进房间的背影,又看了看围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的其他几只猫,忽然觉得,这满院子的猫叫声,好像比训练场的兵器交击声好听多了。 从那以后,“监视”变成了明目张胆的“陪伴”。 达米安会在西尔给猫梳毛时,坐在旁边擦拭他的短刀;会在吃饭时,把自己盘子里的鱼肉偷偷挑出来,假装不小心掉在地上喂猫;甚至在西尔和塔利亚讨论事务时,他也会抱着那只黑猫坐在角落,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耳朵一直竖着听动静。 二十一只猫,成了两人之间最奇妙的纽带。没有剑拔弩张,没有试探防备,只有猫毛纷飞里,少年渐渐卸下的尖刺,和男人眼底悄悄漾开的暖意。 就像沙漠里突然开出的花,意外,却又带着蓬勃的生机。 尼科西亚的雨季来得突然,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刺客联盟据点的石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西尔将最后一份文件推到塔利亚面前,羊皮纸边缘被雨水洇出淡淡的痕迹,上面记录着科莱昂残余势力的最终清算名单。 “结束了。”他说,语气平静无波,像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交易。 塔利亚拿起文件,深褐色的眼睛扫过那些名字,指尖在“马库斯·科莱昂”几个字上停顿片刻——这位科莱昂家族的老三,最终在逃亡途中被刺客联盟的人“意外”截杀,死得悄无声息。 “比我预想的快了两周。”她放下文件,端起早已凉透的红茶,“拉克利家的效率,果然名不虚传。” “彼此彼此。”西尔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里。这半年来,他与刺客联盟联手,清扫了欧洲□□的半壁江山,索恩家族的旧部陆续回归,父亲的线索也逐渐清晰——根据塔利亚提供的情报,文森特很可能被困在中亚的某个秘密据点,由拉尔斯的死对头看守。 交易即将完成,剩下的,只剩去接父亲回家。 “关于你父亲的位置,”塔利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已经让人标出具体坐标。不过,那里的守卫比雷蒙德的人棘手十倍。” “我知道。”西尔站起身,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暗红色在潮湿中显得愈发深沉,“不需要联盟的人插手,我自己去。” 塔利亚挑眉:“你确定?” “确定。”西尔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剩下的是拉克利家族的家事。” 他不信任刺客联盟,更不想让父亲落入拉尔斯的掌控范围。这半年的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如今目的达成,该划清界限了。 塔利亚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笑了:“你和你父亲真像,一样的固执。”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令牌,扔了过去,“这个拿着。据点的守卫认令牌不认人,或许能帮你省点事。” 西尔接住令牌,上面刻着蛇形徽记,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揣进了口袋:“谢了。” “不客气。”塔利亚的目光掠过窗外,“达米安在外面等你。” 西尔愣了愣,走到门口时,果然看到那个黑色的小身影。达米安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怀里抱着那只瘸腿的白猫,站在雨里,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却像没察觉似的。 “你怎么在这?”西尔皱眉,脱下风衣披在他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达米安仰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多了点执拗,“母亲说那里很危险。” “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西尔想把他手里的包拿下来,却被他死死抱住。 “我能帮你!”达米安的声音带着点急,“我知道怎么破解那些机关,还会……还会照顾猫。”他指了指怀里的白猫,小家伙正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西尔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想起利奥当年也是这样,攥着拳头说“我能帮你”。时光仿佛又一次重叠,只是眼前的少年,带着更多不驯的棱角,也藏着更多不轻易示人的柔软。 “雨停了就回去。”西尔没直接拒绝,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车。 达米安眼睛一亮,立刻跟了上去,怀里的白猫“喵”了一声,像是在替他应和。 车驶出尼科西亚时,雨渐渐停了。夕阳穿透云层,在公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西尔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达米安,他正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着白猫的爪子,动作笨拙却认真,侧脸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副驾驶座上放着塔利亚给的坐标,目的地遥远而危险。但西尔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心里那片因复仇而紧绷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 合作结束了,但有些关系,才刚刚开始。 就像这雨后的阳光,穿透阴霾,落在前路,带着点不确定,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暖意。 [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摆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哦~二十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