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若雪》 第1章 血染故园 残阳如血,泼洒在青石铺就的街巷上,将原本静谧雅致的苏府染得一片猩红。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与零星血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草木燃烧的焦糊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厮杀声、兵器碰撞的刺耳金属声与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交织在一起,彻底打破了江南水乡本该有的温婉宁静,将这座世代书香、侠义传家的府邸,拖入了灭顶之灾的深渊。朱红的府门早已被劈成两半,散落的门板上溅满鲜血,院内精心打理的花草被肆意践踏,破碎的瓷器、断裂的桌椅与倒在地上的仆人尸体交织,一派人间炼狱的惨状。 苏清辞蜷缩在假山石后的狭窄缝隙里,小小的身子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弱的轮廓。她双手死死捂住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只拼命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才八岁,本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嬉闹、跟着父亲研习书画剑法、跟着母亲学习女红礼仪的年纪,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与光明顺遂的未来。可此刻,她却只能透过假山石的缝隙,眼睁睁看着那些身着黑衣、面罩遮脸的不速之客,如同凶神恶煞般在府中肆意屠戮,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至亲之人的惨叫,每一滴鲜血流淌,都像尖刀般扎进她的心底,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痕。 父亲苏振庭手持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正奋力抵挡着数名黑衣人的围攻。他本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一手苏家剑法耍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平日里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不仅在江湖上积攒了极高的声望,更深受府中上下与邻里百姓的敬重。此刻他身着一袭青色锦袍,早已被鲜血染透大半,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脸上布满血污与汗水,却依旧眼神坚定,握着剑柄的双手稳如磐石,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凌厉,朝着黑衣人奋力反击。可黑衣人人数众多,个个武功高强,招式狠辣阴毒,招招直指要害,且配合极为默契,如同饿狼般轮番围攻,苏振庭渐渐体力不支,呼吸愈发急促,动作也慢了下来。 “锵——”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苏振庭的长剑被一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震飞,脱手而出,插进不远处的泥土里,剑穗随风微微晃动。他来不及反应,胸口便重重挨了一名黑衣人一掌,强大的力道将他狠狠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染红了身下的青石。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浑身剧痛,四肢发软,只能勉强撑着地面,抬头怒视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几分不屈的傲骨:“你们究竟是谁?我苏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对我苏家赶尽杀绝!” 领头的黑衣人缓缓走上前,他身形高大,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鸷的气息,手中的长刀上滴落着鲜血,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血坑。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苏大侠,江湖险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路,不识抬举。”话音落下,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寒光闪过,朝着苏振庭的脖颈狠狠砍去。苏振庭瞳孔骤缩,却无力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刀落下,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重重倒在地上,头颅滚落一旁,鲜血喷涌而出,溅起数寸高,染红了周围的草木。 “爹!”苏清辞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决堤,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哭喊,又急忙捂住嘴,将剩下的声音死死憋在喉咙里,浑身抖得更厉害了。父亲倒下的画面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巨大的悲痛与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却又被求生的本能与母亲之前的叮嘱死死按住,只能在缝隙里绝望地哭泣,看着父亲的尸体,心如刀绞。 不远处的厅堂内,母亲柳氏抱着年幼的弟弟苏清安,蜷缩在角落的屏风后,浑身颤抖。她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衣,此刻也沾满了血污与灰尘,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恐与悲恸,却依旧死死将弟弟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外面的厮杀与血腥。看到丈夫惨死的模样,柳氏的眼泪瞬间滚落,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渗出血丝,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她低头看着怀中吓得浑身发抖、紧闭双眼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趁着黑衣人暂时没注意到这边的空隙,猛地将弟弟朝着假山的方向推了过去,压低声音,用几乎嘶哑的声音嘶吼:“辞儿,带着弟弟跑,快跑啊!一定要活下去,为爹娘报仇!” 话音未落,柳氏便猛地站起身,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桌腿,朝着不远处的一名黑衣人扑了过去。她没有丝毫武功,却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哪怕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也依旧义无反顾,只为给孩子们争取一丝逃跑的机会。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反手一挥长刀,寒光划过,柳氏的身体瞬间被劈中,鲜血喷涌而出,她踉跄着倒在地上,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假山的方向,满是牵挂与不舍,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苏清辞看着父母相继惨死,心中如同被万把尖刀同时刺穿,巨大的悲痛与绝望几乎将她击垮,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痛。她想冲出去,想为父母报仇,却被母亲最后的眼神与叮嘱死死拽住,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弟弟也不能死,她们是苏家唯一的希望,必须活下去,必须知道是谁害了爹娘,必须为苏家满门报仇雪恨。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被母亲推过来的弟弟,可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发现了她们的踪迹,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立刻举着长刀,朝着毫无防备的弟弟砍去。 苏清辞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拼尽全力,从缝隙里冲了出去,想要护住弟弟,却终究慢了一步。长刀落下的瞬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小小的身子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小小的身躯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不——!”苏清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嘶哑凄厉,回荡在满是厮杀的庭院里。亲人接连惨死的画面,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所有的支撑,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浑身无力,绝望地看着黑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让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从院墙外闪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紧接着,几声沉闷的哼声响起,那几名逼近苏清辞的黑衣人便纷纷倒地,胸口都被刺穿了一个血洞,瞬间没了呼吸。苏清辞茫然地抬头,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女子面容清冷,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与淡然,长发用一根素色发带束起,腰间佩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而沉稳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跟我走。”女子低头看向瘫软在地的苏清辞,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情绪,却莫名让人感到一丝安心。她弯腰,轻轻将苏清辞抱起,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不等苏清辞反应过来,女子身形一闪,便如同清风般掠过庭院,避开了其他黑衣人的视线,朝着院墙外跃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苏府内依旧持续的厮杀与满地狼藉。 苏清辞靠在女子怀中,意识渐渐模糊,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痛与绝望。她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女子清冷的侧脸,以及天边渐渐沉下的残阳,那片刺眼的猩红,还有至亲之人惨死的画面,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心底,带着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永世难忘。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只要能活下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找到那些凶手,为苏家满门报仇雪恨,告慰父母与弟弟的在天之灵。 第2章 青玄拜师 再次醒来时,苏清辞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中,屋内陈设极简,只有一张铺着粗布被褥的木床、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和几把陈旧的木椅,墙角堆着些许干枯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驱散了些许血腥气,让人莫名安心。窗外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静谧得不像世间该有的景象,与昨日苏府的血海炼狱形成了天差地别。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刚一动,浑身便传来刺骨的酸痛,像是骨头都被拆开重组过一般,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让她险些再次倒下。她扶着床头的木柱,缓缓坐稳,脑海中瞬间闪过父母惨死、弟弟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些狰狞的黑衣人、飞溅的鲜血、绝望的哭喊,如同潮水般涌来,死死攫住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粗布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压抑住喉咙里的呜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一遍遍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找到那些杀害家人的凶手,让他们血债血偿,告慰苏家满门的在天之灵。 “醒了?”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不似男子那般粗粝,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和,带着几分疏离与淡然,正是昨日拼死救她的那名青衣女子。女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碗是普通的粗瓷碗,药汤呈深褐色,散发着浓郁的苦涩气息。她将碗轻轻放在床头的木桌上,动作轻柔,语气依旧平淡:“把药喝了,对你的伤有好处,能帮你调理身体,尽快恢复元气。” 苏清辞看着女子,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她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却因身体虚弱,刚起身便踉跄了一下。女子见状,伸手轻轻扶了她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沉稳的力量。苏清辞站稳身子后,对着女子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却异常坚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苏清辞,父母弟弟皆被奸人所害,苏家满门无一幸免,恳请前辈收留我,教我武功,我要报仇,我要为家人讨回公道!” 女子看着她瘦小的身躯、泛红的眼眶,以及眼中那份远超年龄的决绝,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不忍,又有犹豫。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乃青玄道人,隐居于此青玄山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世事,只想安稳度日。报仇之路凶险万分,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年纪尚小,又是个女子,何必执着于此,往后安稳活下去,不好吗?” “前辈,杀亲之仇,不共戴天,父母和弟弟死得那般惨烈,我怎能苟且偷生?”苏清辞猛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眼神却无比决绝,“哪怕粉身碎骨,哪怕付出性命,我也一定要报仇!恳请前辈成全,只要能学到武功,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都愿意承受,绝不抱怨半句!”她说着,对着女子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地上,留下淡淡的红痕,却丝毫不在意。 青玄道人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想起昨日苏府的惨状,满地的尸体、浓烈的血腥,还有这孩子当时绝望的眼神,心中微微动容。她隐居多年,早已看淡江湖纷争,可面对这样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孩子,终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她沉默了许久,目光在苏清辞身上停留许久,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罢了,世间因果轮回,相遇便是缘分。我可以收留你,教你武功,带你在青玄山活下去,但你要记住一句话,习武不仅是为了报仇,更要心怀正道,坚守本心,日后学有所成,不可因仇恨迷失心智,更不可滥杀无辜,伤及性命。”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苏清辞大喜过望,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连忙再次磕头行礼,声音哽咽却充满感激,“弟子苏清辞,拜见师父!” 青玄道人伸手扶起她,将桌上的汤药递到她手中:“先把药喝了,这药虽苦,却能快速帮你恢复身体,你如今身子虚弱,只有好好养伤,才能为日后习武打下基础。等你伤好了,便正式开始习武。” 苏清辞接过汤药,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开来,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刺激得她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但她死死忍着,将药汤全部喝光,哪怕嘴角还残留着药渍,也丝毫不在意。她知道,这碗药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报仇的资本,这点苦,比起失去家人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从这天起,她便留在了青玄山,跟着青玄道人学习武功,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修行之路。 青玄道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不仅精通剑法,还擅长轻功与内功心法,当年在江湖上也曾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只是后来厌倦了江湖纷争,才隐居青玄山,不问世事。苏清辞深知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唯有变强才能报仇,习武格外刻苦,从不敢有半分懈怠。每天天不亮,当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她便起身前往木屋外的空地上练基本功,扎马步、练劈砍、练踢腿,每一个动作都拼尽全力做到极致。 刚开始习武时,她常常练得浑身酸痛,手臂抬不起来,双腿发软,连走路都困难,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茧子破了又长,长了又破,反复循环,最终结成了坚硬的厚茧,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有时练得太投入,动作不到位,还会不小心受伤,轻则擦破皮流血,重则扭伤筋骨,疼得她彻夜难眠。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有过一丝懈怠,从未想过放弃。每当身体的疼痛让她难以坚持,每当枯燥的修行让她心生疲惫,父母和弟弟惨死的画面便会浮现在脑海中,那份深入骨髓的仇恨支撑着她咬牙坚持下去,哪怕汗水浸透衣衫,哪怕浑身伤痕累累,也依旧日复一日地刻苦练习。 青玄道人对她十分严格,一招一式都要求精准无误,稍有差错便会严厉斥责,甚至让她反复练习上百遍,直到完全掌握为止。有一次,她练习剑法时,一个招式始终达不到要求,青玄道人让她反复练习,从清晨练到黄昏,手臂练得麻木,连剑都握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直到将那个招式练得炉火纯青,才得到青玄道人的认可。但在生活上,青玄道人却对她颇为照顾,时常会为她调理身体,用珍贵的草药为她治疗伤口,闲暇时还会教她读书识字,传授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她江湖险恶,人心复杂,让她日后下山,务必谨慎行事,坚守本心。 苏清辞本就聪慧过人,学东西一点就通,再加上异常刻苦,武功进步飞快。短短两年时间,她便已经熟练掌握了青玄道人传授的基础剑法与轻功,内功也有了一定的根基,不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的小女孩。她的身形渐渐长开,褪去了些许稚气,眼神变得愈发沉稳坚毅,周身也多了几分清冷的气场,只是眼底深处,始终藏着一丝化不开的仇恨。 这天清晨,青玄道人将她叫到木屋前的空地上,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那剑剑身狭长,泛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事物,剑柄上刻着古朴的花纹,缠着深色的剑穗,一看便知是一把历经岁月沉淀的好剑,透着不凡的气息。 “这把剑名为‘青锋’,陪伴我多年,随我走过不少江湖路,斩过恶贼,护过良善,今日便赠予你。”青玄道人将长剑递到苏清辞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几分郑重,“你的基本功已经足够扎实,内力也有了一定火候,从今日起,我便正式传授你青玄剑法的精髓,这剑法是我毕生所学,威力不凡,若能融会贯通,日后足以在江湖上立足。” 苏清辞双手颤抖着接过青锋剑,剑身入手微凉,却异常称手,仿佛与她有着某种莫名的契合。她紧紧握着剑柄,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对着青玄道人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师父厚爱,弟子定当刻苦练习,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也绝不会忘记师父的教诲。” “青玄剑法讲究快、准、狠,招招直指要害,同时又不失灵动飘逸,需以心御剑,将内力融入剑法之中,方能发挥其最大威力。”青玄道人说着,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剑身出鞘,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开始演示青玄剑法。长剑在她手中如同活物一般,剑光闪烁,招式精妙绝伦,时而如惊鸿掠影,轻盈灵动,时而如雷霆万钧,凌厉霸道,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看得苏清辞目不暇接,连忙凝神细看,将每一个招式都牢牢记在脑海中。 演示完毕后,青玄道人开始手把手教她练习,耐心地纠正她的动作,讲解每一个招式的要领与发力技巧。苏清辞学得格外认真,每一招每一式都反复琢磨、反复练习,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不到位,也会停下来重新练习,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手中的长剑与招式。 青玄山的岁月平静而枯燥,没有市井的热闹,没有亲人的陪伴,只有日复一日的刻苦修行。可就是这样的日子,让她渐渐褪去了往日的脆弱与稚气,变得愈发沉稳坚毅,内心也愈发强大。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懈怠,没有资格享受安逸,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有能力为家人报仇,才能在这险恶的江湖中活下去,才能不辜负师父的收留与教诲。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武功越来越高,青玄剑法也愈发纯熟,青锋剑在她手中渐渐有了几分青玄道人当年的风范,只是她的剑法中,始终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凌厉,那是仇恨沉淀下来的力量,也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她默默等待着,等待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下山寻仇,了结这份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 第3章 十年磨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十年光阴悄然逝去。青玄山巅的积雪落了又融,山间的草木枯了又荣,循环往复十次,昔日那片刻骨铭心的血海伤痛,在日复一日的修行中沉淀为深入骨髓的执念,而当年那个柔弱无助、只能在绝望中哭泣的小女孩,也已长成了一名身姿挺拔、气质清冷的少女。她身形高挑修长,肩背舒展挺拔,常年习武勾勒出流畅利落的身形线条,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纤细柔弱,反倒透着一股劲爽利落的英气,哪怕身着简单的素色衣衫,也难掩身姿卓绝的气场。十年间,她从未有过一日懈怠,寒来暑往,风雨无阻,每日沉浸在枯燥艰苦的习武生涯中,武功早已今非昔比,褪去了所有稚气,周身自带一股沉稳凌厉的清冷感,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坚毅,却也难掩五官的俊秀分明。 时值初秋,青玄山山顶云雾缭绕,晨露凝结在草木间,折射着淡淡的晨光,空气清冷而清新。一道青色身影如同惊鸿般在林间穿梭,身形轻盈灵动,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剑光闪烁间,寒光凛冽如霜,快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破空声。苏清辞手持青锋剑,全神贯注地施展着青玄剑法,她的五官生得极为俊秀分明,眉骨挺拔利落,眉尾微微上扬,透着几分锐利却不张扬;眼眸狭长清亮,瞳仁是深邃的墨色,目光沉静时清冷如寒潭,专注练剑时却锐利如锋芒,每一次抬眼都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鼻梁高挺笔直,线条干净利落,鼻尖轮廓清晰,恰到好处地撑起面部立体感;唇线分明,唇色偏淡,平日里紧抿时透着几分疏离,唯有练剑后气息微喘时,唇瓣才泛起一丝淡淡的粉晕,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鲜活。十年苦修,她早已将这套剑法融会贯通,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利落,精妙绝伦,既保留了剑法本身的灵动飘逸,又多了几分历经沉淀的凌厉霸道,招招直指要害,却又收放自如,尽显功力深厚。 长剑扫过,周围的落叶纷纷被剑气斩断,化作细碎的残片飘落;顺势一劈,粗壮的树干上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木屑飞溅;纵身跃起时,高挑的身形在空中舒展,衣袂翻飞间,宛如谪仙临世,青丝用素色发带束起,随着动作轻轻扬起,衬得那张俊秀分明的脸庞愈发清隽亮眼。她的轻功更是练得出神入化,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时而踏叶而行,时而凌空跃起,身形轻盈得如同一片落叶,轻轻飘落在高高的树枝上,稳稳站立时,肩背挺直,身姿高挑修长,衣角随风微微飘动,周身清冷的气质与山间的晨雾相融,既疏离又出尘。十年的内功修炼从未间断,她的内力早已浑厚绵长,运剑时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剑身,却依旧气息平稳,面色沉静,唯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眉骨滑落,掠过高挺的鼻梁,滴落在下颌线处,最终滑入衣襟,晕开一小片湿痕,非但不显狼狈,反倒为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庞添了几分烟火气,更显五官立体分明。 青玄道人站在不远处的石台上,身着素色道袍,发丝已添了几分霜白,面容依旧清癯,眼神却愈发深邃明亮。她静静看着苏清辞在林间练剑的身影,看着少女高挑挺拔的身姿在林间穿梭,看着那柄青锋剑在她手中愈发得心应手,看着她眉眼间的坚定与沉稳,清冷的眼眸中难得闪过一丝欣慰与动容。十年前救下这个孩子时,她只想着给她一条生路,从未想过她能有如此毅力,十年如一日地刻苦修行,进步更是远超她的预期。如今的苏清辞,不仅身形高挑挺拔,气质清冷卓绝,武功更是已然达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剑法精湛,轻功卓绝,内力深厚,就算是面对当年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也已有了一战之力,甚至能轻松取胜。 片刻后,苏清辞收剑而立,长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周身凌厉的气息瞬间收敛,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清冷。她微微喘息着,胸膛轻轻起伏,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顺着俊秀分明的五官滑落,却丝毫没有疲惫之色,眼神依旧明亮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抬手轻轻拭去额角的汗水,指尖掠过眉骨与鼻梁,动作利落干脆,更衬得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随后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到青玄道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肩背依旧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哪怕躬身也难掩高挑身形,语气恭敬沉稳:“师父,弟子今日的修炼完成了。” 青玄道人缓缓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片刻,见她身形高挑挺拔,五官俊秀分明,眼神澄澈坚定,虽气质清冷,却依旧坚守本心,未曾被仇恨彻底蒙蔽,心中愈发欣慰,缓缓开口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如今你的武功已然大成,内力、剑法、轻功皆已纯熟,足以在江湖立足,也是时候下山去,寻找当年苏家灭门的真相,了结你的心结了。” 听到“下山”二字,苏清辞的身体微微一僵,高挑的身形下意识挺直了几分,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坚定,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刻苦修行,无数个日夜的咬牙坚持,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复仇的念头在心中翻涌,父母与弟弟惨死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让她心脏阵阵抽痛,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下山的决心。但随即,这份激动便被浓浓的不舍所取代,毕竟她在青玄山待了整整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早已成为了她的第二个家,而青玄道人于她而言,不仅是传道授业的师父,更是她唯一的亲人,是这世间唯一给她温暖与庇护的人。 “师父,我走了以后,您一人在山上,一定要多保重身体,按时作息,不要太过操劳。”苏清辞的声音微微哽咽,高挑的身形微微紧绷,眼中满是不舍,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五官本就分明俊秀,泛红的眼眶衬得那双墨色眼眸愈发清亮,添了几分脆弱,却依旧透着骨子里的坚定。这些年,师父对她的悉心照料与谆谆教诲,她都铭记在心,如今要离开,心中满是眷恋与担忧。 青玄道人看着她眼中的不舍,看着少女高挑挺拔却难掩脆弱的模样,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柔和,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我自有分寸,在山上隐居多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你不必担心我。下山之后,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要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轻易相信他人,更不可冲动行事,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苏清辞面前,继续说道:“这里面有一些银两,足够你下山后日常开销,还有几瓶我亲手炼制的解毒丹与疗伤药,江湖之中暗算颇多,你带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这里还有一封信,若是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难处,或是查到关键线索却无力应对,可以前往洛阳城,找到清风镖局的总镖头林风。他是我当年的旧识,为人正直侠义,重情重义,见信后定会帮你一二。” 苏清辞双手颤抖着接过锦盒,紧紧抱在怀中,锦盒入手温热,仿佛承载着师父满满的牵挂与叮嘱,让她心中暖暖的。她对着青玄道人深深鞠了一躬,高挑的身形弯下,依旧透着利落的姿态,语气无比郑重:“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下山之后定当谨言慎行,坚守本心,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与栽培。待弟子查明当年的真相,报了这血海深仇,便立刻回来陪伴师父,为师父养老送终。” 青玄道人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缓缓说道:“不必了。你还年轻,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必为我所困,更不必被青玄山束缚。我救你、教你武功,不是为了让你日后回来陪伴我,而是希望你能活下去,能了结执念,更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记住,报仇固然重要,是你心中难以放下的执念,但也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困在仇恨里一辈子。人生在世,除了复仇,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若是日后遇到真心待你的人,要懂得放下过往,学会珍惜,好好活下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苏清辞眼眶泛红,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她俊秀分明的脸颊滑落,掠过高挺的鼻梁,滴落在锦盒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她知道,师父是真心为她好,不希望她一辈子都活在仇恨的阴影里,希望她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份心意,她永远铭记在心。 青玄道人看着她哭泣的模样,看着少女清冷俊秀的脸庞沾着泪水,却依旧透着倔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叮嘱:“你身为女子,身形高挑惹眼,容貌俊秀夺目,独自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觊觎,甚至可能暴露身份,遭遇危险。不如女扮男装下山,行事更为方便安全,也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行踪,便于追查真相。” 苏清辞闻言恍然大悟,连忙擦干眼泪,抬手拭去脸颊的泪痕,指尖划过清晰的下颌线,点头应道:“弟子明白,多谢师父提醒,弟子会妥善伪装,谨慎行事。” 当天晚上,苏清辞回到自己居住的木屋,开始收拾行囊。她将青锋剑仔细擦拭干净,用布包裹好,藏在行囊之中,又将师父给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行囊内侧,确保不会遗失。随后,她找出师父早已为她准备好的一身青色男装,衣衫是粗布材质,简单朴素,却十分整洁,穿在她高挑挺拔的身形上,更显利落挺拔。她换上男装,将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黑色发带固定好,又戴上一顶简单的布帽,遮住些许发丝。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清冷俊秀的少女,瞬间变成了一名面容清隽、身姿高挑的少年郎,眉骨挺拔依旧,眼眸清冷如旧,高挺的鼻梁与分明的唇线更添几分英气,周身透着少年人的挺拔利落,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她的女儿身。镜中的少年身形高挑修长,肩背舒展,哪怕穿着宽松的粗布男装,也难掩利落的身形线条,眉眼间的疏离与坚定,让整个人更显沉稳可靠。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在心中说道:“爹,娘,弟弟,十年了,我终于要下山了,很快就能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为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青玄山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静谧而清幽。苏清辞背着收拾好的行囊,手持青锋剑,来到青玄道人居住的木屋前,依依不舍地告别。她对着青玄道人深深磕了三个头,高挑的身形弯下,姿态恭敬,语气哽咽却坚定:“师父,弟子告辞了,您多保重。” 青玄道人站在门口,看着她,眼中满是牵挂与欣慰,轻轻点头:“去吧,万事小心,一路顺遂。” 苏清辞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一眼熟悉的青玄山,将所有的不舍都藏在心底,随后便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山下走去。她的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高挑的身形在晨雾中愈发挺拔,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复仇的道路上,带着十年的执念与决心。 她站在青玄山的山脚下,回头望了一眼山顶的方向,晨雾缭绕,早已看不清师父的身影,也看不清熟悉的木屋,眼中满是不舍,却也带着一丝决绝。随后,她便转过身,朝着远方的城镇走去,朝着未知的江湖走去。高挑的身形行走在晨雾之中,背影坚定而挺拔,哪怕前路迷茫,也依旧步履不停。 十年磨剑,今朝出鞘。她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凶险,江湖之中人心复杂,暗算重重,想要查明当年的真相,为家人报仇,绝非易事。但她无所畏惧,十年的刻苦修行,早已让她拥有了应对危险的能力,也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为了父母和弟弟,为了苏家满门的冤魂,为了心中那份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她必须勇往直前,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半步。 江湖路远,风雨兼程,青锋为伴,执念为引。苏清辞的复仇之路,就此正式拉开序幕,她高挑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晨雾之中,只留下坚定的背影,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第4章 江湖初入 离开青玄山后,苏清辞一路朝着江南方向赶路。她谨遵师父叮嘱,女扮男装隐匿身份,化名“苏辰”,一身素色青色粗布男装穿在身上,衬得她本就高挑挺拔的身形愈发修长利落,肩背舒展平直,没有丝毫佝偻之态,行走间自带一股沉稳挺拔的气场。她将长发用黑色发带高高束起,额前碎发整齐梳理,露出一张俊秀分明的脸庞,眉骨挺拔利落,眼眸狭长清亮,瞳仁是深邃的墨色,平日里刻意收敛了锋芒,只余下几分温润疏离;高挺的鼻梁撑起面部立体感,唇线分明,唇色偏淡,下颌线清晰利落,配上一身简约男装,乍一看竟像极了一位饱读诗书、气质清雅的文弱书生,任谁也难将这副模样与武功高强的江湖高手联系在一起。 她深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十年修行让她早已养成谨言慎行的性子,一路上始终保持低调,很少主动与人交流,大多时候只是背着行囊默默赶路,避开热闹喧嚣的人群,偶尔遇到城镇便简单购置些干粮清水,稍作休整后便继续前行。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回到江南故地,回到苏家旧址看一看,或许能从那里找到当年父母被害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能让她离真相更近一步。 山路崎岖,风雨无常,苏清辞每日翻山越岭,脚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又长,疼得她每走一步都钻心,却只是简单用布条缠裹一下便继续赶路;衣衫也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露出里面淡淡的伤痕,她也毫不在意。白日里,她顶着烈日或风雨赶路,汗水浸透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雨水打湿头发,顺着脸颊滑落,也从未有过片刻停歇;夜晚便找一处僻静的山洞或破庙歇息,生火取暖驱寒,偶尔遇到拦路抢劫的山贼,也只是出手将其制服,点住对方穴位让其无法动弹,从不伤人性命,既展露了几分武功震慑对方,又刻意隐藏了真实实力,避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就这样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耽搁,经过数日的奔波赶路,苏清辞终于抵达了江南的苏州城。 刚踏入苏州城的城门,扑面而来的便是熟悉的江南气息,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与市井的烟火气,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糕点铺、杂货铺、茶馆一应俱全,往来行人衣着光鲜,神态闲适,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街边的河道上,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夫的吆喝声与船桨划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透着江南独有的温婉韵味。眼前的苏州城,与十年前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依旧是那般温婉富庶,可物是人非,曾经温暖热闹的家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疼爱她的父母与年幼的弟弟也早已不在人世,只剩下她孤身一人,背负着血海深仇重返故地。 苏清辞站在苏州城的街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儿时在街头嬉戏打闹的画面、父母温柔的笑容、弟弟稚嫩的脸庞、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场景,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与眼前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心中满是无尽的感慨与悲痛,喉咙阵阵发紧,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指尖紧紧攥着腰间的青锋剑,指节微微泛白,将所有的脆弱与悲痛都藏在心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朝着记忆中苏家旧址的方向走去。 苏家旧址位于苏州城的西郊,远离市井喧嚣,当年本是一处雅致清幽的宅院,青砖黛瓦,庭院深深,院内种满了花草树木,四季常青,如今却早已荒芜破败,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院墙早已坍塌大半,上面爬满了杂乱的藤蔓,藤蔓缠绕着残破的墙体,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院内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将原本整洁的青石板路完全覆盖,偶尔有风吹过,杂草随风摇曳,透着几分萧瑟;破碎的砖瓦散落满地,有的上面还残留着当年精致的花纹,却早已布满裂痕;几棵枯树孤零零地立在院中,枝桠干枯扭曲,没有一丝生机,只剩下几块残破的石碑倒在地上,上面模糊的字迹依稀能看出当年苏家的轮廓,处处透着荒凉萧瑟的气息,让人见之落泪。 苏清辞缓缓走进废墟之中,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里沉睡的过往。她走到曾经的厅堂位置,那里曾是一家人团聚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满地碎瓦,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的残砖碎瓦,指尖触到冰冷粗糙的触感,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俊秀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砖瓦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十年了,整整十年,这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剩下满眼的破败与荒凉,父母与弟弟的身影,再也无法寻回,那些温暖的过往,也只能永远留在回忆里。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在废墟中仔细搜寻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当年留下的线索,哪怕是一枚信物、一张纸条、一块刻有印记的玉佩,也好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她拨开齐腰的杂草,杂草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手背,渗出细密的血珠,她也浑然不觉;她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翻看地上的砖瓦,指尖被磨得发红,依旧执着地查找着;她走到曾经父母居住的房间旧址,仔细清理着地上的杂物,检查每一块残破的石碑,从清晨搜寻到午后,阳光渐渐变得炽热,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贴在身上黏腻难受,口干舌燥得厉害,却依旧不肯停下。 然而,十年的时光太过漫长,风雨早已将一切痕迹冲刷殆尽,她搜寻了许久,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别说有用的线索,就连一件完整的物件都没有找到。苏清辞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一片荒凉的废墟,眼中满是失望与落寞,心中的悲痛再次涌上心头,一股无力感渐渐蔓延开来,难道她真的无法找到当年的凶手,无法为家人报仇了吗?这份血海深仇,难道就要永远埋藏在心底,无法昭雪了吗? 就在苏清辞满心失望、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碰撞的刺耳金属声、男子的怒喝声与女子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她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荒郊野外为何会有打斗声?难道是遇到了山贼或是江湖仇杀?她压下心中的情绪,悄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想要一探究竟。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苏清辞躲在粗壮的树干后,悄悄探头望去,只见前方空地上有五六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个个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身形彪悍,手持长刀,正呈包围之势围攻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紫色衣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随风轻扬时宛若蝶翼翻飞,即便裙摆被划破了好几处,沾着些许尘土与血迹,也难掩其曼妙窈窕的身姿,腰肢纤细,肩颈线条柔美流畅,行走间自带一股轻盈飘逸的仙气。她生得一副倾城绝貌,肌肤白皙莹润,宛若上好的羊脂玉,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柔光,不见丝毫瑕疵;眉眼精致如画,眉如远山含黛,纤细修长,眉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温婉灵动;眼眸澄澈如水,是剔透的杏眼,瞳仁宛若琉璃,平日里定是清亮柔和,此刻却盛满凝重,眼角泛红,添了几分楚楚可怜;鼻梁小巧挺翘,线条柔和自然,与精致的眉眼相得益彰;唇瓣饱满粉嫩,宛若初绽的桃花,此刻却因受伤渗出点点鲜血,红白相映,更显艳色动人。女子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软剑,软剑在她手中耍得灵动飘逸,招式精准凌厉,招招直指黑衣人的要害,显然也是一位武功不弱的江湖人士,可黑衣人人数众多,且招式狠辣阴毒,配合默契,如同饿狼般轮番进攻,女子渐渐体力不支,防守越来越吃力,身上又添了好几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染红了淡紫色的衣裙,发丝散乱地贴在脸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苏清辞看着那些黑衣人的打扮,心中猛地一紧,瞳孔微微收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些黑衣人的衣着打扮,与当年杀害她父母的黑衣人一模一样,都是一身黑衣,面罩遮脸,行事狠辣,出手致命,难道他们与当年的凶手是同一伙人?是同一个势力?这个念头让她浑身紧绷,十年的仇恨瞬间在心中翻涌,父母与弟弟惨死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她心脏阵阵抽痛,握着腰间青锋剑的手愈发用力,指节微微泛白,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想到这里,苏清辞不再犹豫,也顾不上隐藏实力,猛地拔出藏在行囊中的青锋剑,剑身出鞘,发出清脆的破空声,寒光凛冽如霜。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朝着空地上冲去,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瞬间便出现在一名黑衣人身后。那名黑衣人正专注地围攻女子,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苏清辞手腕轻轻一挥,长剑划过,寒光闪过,那名黑衣人的头颅便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青草。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纷纷回过头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立刻放弃围攻女子,转而朝着苏清辞攻来,长刀挥舞,寒光闪闪,招招直指要害,气势汹汹。苏清辞手持青锋剑,神色冷静从容,丝毫没有畏惧,十年苦修的青玄剑法在她手中施展得淋漓尽致,剑光闪烁,快如闪电,时而轻盈灵动,如同惊鸿掠影般避开黑衣人的攻击,时而凌厉霸道,朝着黑衣人奋力反击,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利落,直击要害。她的身形在黑衣人间灵活穿梭,脚步变幻莫测,内力浑厚绵长,长剑劈砍间带着强劲的力道,黑衣人手中的长刀根本无法抵挡,纷纷被震飞出去。 黑衣人的武功虽然不弱,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好手,可在苏清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短短片刻之间,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几名黑衣人便纷纷倒在地上,胸口都被长剑刺穿,没了气息,地上很快便积起了一滩滩鲜血,血腥味弥漫开来,与周围清新的草木气息交织在一起,格外刺鼻。 解决完所有黑衣人后,苏清辞收起青锋剑,剑身归鞘,动作行云流水,周身凌厉的气息瞬间收敛,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清冷。她走到那名紫色衣裙的女子面前,看着女子苍白的脸色与身上的伤口,眼中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平静地打量着她。 女子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急促不稳,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疼得她微微蹙眉,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仙姿神韵。看到苏清辞走来,她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因为伤势过重,刚一动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勉强稳住身形,对着苏清辞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及时出手,若雪今日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她的声音轻柔温婉,宛若山间清泉流淌,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悦耳动听,让人听着格外舒服。 苏清辞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疏离,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听起来如同男子一般,低沉而清冷:“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她不想与陌生人过多牵扯,只想尽快查明黑衣人是否与当年的血案有关。 女子看着苏清辞,眼中满是好奇与敬佩,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挺拔,面容俊秀,气质清雅,看似文弱,可武功却如此高强,出手利落狠辣,显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定了定神,轻声问道:“在下唐门唐若雪,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也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苏辰。”苏清辞简洁地回答道,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多余的话。她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化名苏辰也是为了方便行事,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唐若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宛若春日桃花绽放,更显娇美灵动,仙气十足,她笑着说道:“原来是苏公子,今日若非公子出手相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些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我根本抵挡不住,这份恩情,若雪没齿难忘。” 苏清辞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黑衣人的尸体上,眼神微微一沉,问道:“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对了,那些黑衣人为何要追杀你?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是否认识他们?”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些黑衣人与当年血案的关联,若是能从唐若雪口中得知黑衣人的来历,或许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提到那些黑衣人,唐若雪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疑惑,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今日我从唐门出来,前往苏州城办事,路过这片树林时,他们突然从暗处冲出来袭击我,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表明身份,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根本没有给我询问身份的机会。”她说着,眼中满是不解,自己平日里从未与人结怨,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人这般狠心,非要取她性命。 苏清辞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疑惑愈发浓厚。这些黑衣人突然袭击唐若雪,是专门冲着她来的,还是另有目的?他们与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伙人?如果是同一势力,那他们的目标到底是谁?是苏家,还是唐门,亦或是其他势力?难道当年的血案,并非简单的灭门仇杀,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让她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姑娘可知,他们会不会是冲着唐门来的?”苏清辞沉吟片刻,再次问道。唐门在江湖上势力庞大,擅长用毒与暗器,树敌众多也实属正常,或许这些黑衣人是唐门的仇家派来的,想要通过伤害唐若雪来打击唐门。 唐若雪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眉宇间染上几分愁绪,却依旧难掩清丽脱俗的气质:“不好说,唐门在江湖上确实树敌不少,有不少势力与唐门不和,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想要害我,或许是冲着我来的,也或许是想通过我牵制唐门,毕竟我是爹的独女。”她抬起头,看着苏清辞,眼中满是真诚,“苏公子,今日之事,真的太感谢你了。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随我去唐门做客,唐门位于蜀地青城山附近,虽然路途稍远,但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顺便也能让师门为公子准备些盘缠与疗伤之物,公子一路赶路,想必也辛苦了。” 苏清辞犹豫了一下,她现在急于寻找当年血案的真相,本不想浪费时间去唐门,毕竟蜀地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会耽误不少时日。可她转念一想,这些黑衣人与当年的凶手极为相似,或许与唐门的仇家有关,而唐门在江湖上势力庞大,人脉广阔,消息灵通,说不定能从唐门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黑衣势力的线索,进而找到当年血案的真相。而且,她现在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毫无根基,想要查明真相也并非易事,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对抗隐藏极深的黑衣势力,或许借助唐门的力量,能让她少走一些弯路,更快地找到凶手。 思索片刻后,苏清辞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姑娘盛情邀请,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叨扰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唐若雪见状,大喜过望,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眸亮若星辰,更显灵动仙气,连忙说道:“公子客气了,能邀请到公子前往唐门,是我的荣幸。我身上的伤势不算严重,稍作休整便能赶路,公子请随我来,我们先找一处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前往蜀地。” 说完,唐若雪从怀中取出一瓶疗伤药,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撕下裙摆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流血的地方,动作轻柔,看得出来她平日里经常处理这类伤口。她起身时身形微微晃了晃,下意识扶了下树干,淡紫色的裙摆随风轻摆,发丝在肩头滑落几缕,虽带着几分狼狈,却依旧美得清雅出尘。苏清辞跟在她身后,看着前方女子轻盈的背影,心中默默盘算着,这次唐门之行或许能带来新的转机,那些黑衣人留下的谜团,或许很快就能有头绪。前路依旧迷茫,复仇之路注定充满艰险,但此刻身边多了一个同行之人,似乎连带着心中的孤寂,也淡了几分。 第5章 唐门初探 离开苏州城后,苏清辞便跟着唐若雪一同前往蜀地唐门。路途遥远且崎岖,两人特意备了两匹骏马,每日天不亮便启程赶路,直到暮色沉沉才寻一处客栈或僻静山坳歇息,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往西南而行,景致渐渐褪去江南水乡的温婉柔情,换上了蜀地山川的雄奇险峻,青山连绵起伏,高耸入云,山间林木茂密,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路面投下斑驳光影,风一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夹杂着山间特有的清新气息,驱散了些许赶路的疲惫。 唐门坐落于青城山深处,藏于群峰环抱之间,地势极为险要,若非有熟悉路径的人引路,外人根本难以寻觅其踪迹。临近唐门时,山路愈发狭窄曲折,仅容一人一骑缓缓通行,路面由青石板铺就,历经常年踩踏与风雨侵蚀,石板边缘早已磨得光滑,偶尔有松动的碎石滚落崖下,听不到半点回响,看得人心中发紧。两侧峭壁林立,崖壁陡峭如削,上面零星生长着耐旱的绿植与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紫的、黄的点缀在青灰色崖壁上,反倒添了几分生机。行至半山腰,云雾愈发浓厚,白茫茫一片萦绕在周身,能见度不足数尺,仿佛置身仙境,耳边只能听到风吹林木的簌簌声、山泉流淌的叮咚声,偶尔还有几声清脆的鸟鸣,静谧得让人不敢高声言语,这般天然屏障,也让唐门成了易守难攻之地,安稳立足多年而无人敢轻易侵扰。 一路之上,唐若雪像是彻底卸下了遇袭时的阴霾,性子愈发鲜活开朗,话也明显多了起来。她自幼在唐门长大,对山间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赶路时总忍不住指着沿途景致给苏清辞介绍,语气轻快灵动,眼中满是雀跃:“清辞,你看路边那丛淡蓝色的花,叫雾中兰,只长在青城山的云雾里,花瓣带着淡淡的清香,晒干后泡茶能清心降火,是唐门独有的草药呢。”说着又指向崖壁上缠绕的藤蔓,“那是龙须藤,藤蔓韧性极强,我们唐门弟子做暗器囊常用它的纤维,结实又耐磨,还能防潮。”除了这些奇花异草,她还时常说起唐门里的日常琐事,讲师门长辈看似严厉实则温和的模样,说同辈弟子一起练暗器、辨草药时的打闹趣事,偶尔还会吐槽练毒术时不小心弄糟衣服被师父训斥的糗事,话语间满是对师门的眷恋与热爱,全然没了初见时受伤的脆弱模样。 苏清辞依旧言语不多,大多时候只是骑着马跟在唐若雪身侧,微微颔首静静倾听,青衫束发的模样清雅温润,额前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衬得那张俊秀分明的脸庞愈发清隽利落。她肩背挺拔,坐姿端正,即便骑马赶路许久,也不见丝毫懈怠,偶尔会轻声应和一两句,声音刻意压低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低沉清冷,沉稳又疏离。只是她的眼神始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目光时不时扫过沿途的山林、弯道与云雾深处,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十年的苦修与刻在骨子里的血海深仇,早已让她养成了时刻戒备的习惯,哪怕身边有同行之人,也不敢有半分松懈。她深知江湖险恶,那些黑衣人来历不明,行事狠辣,难保不会暗中尾随,若真有埋伏,也好提前察觉应对。 途中休息时,两人常会坐在路边的青石上歇脚,就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喝水,闲聊间,苏清辞也渐渐对唐门与唐若雪多了几分了解。唐若雪是唐门门主唐啸天的独女,自小在唐门的庇护下长大,备受师门上下宠爱,门主夫妇对她疼爱有加,几位长老也将她视作亲女,悉心教导她医毒、暗器与武功,同辈弟子更是对她格外关照,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成长之路顺遂又安稳。而唐门也并非江湖上诸多传言中那般,是只懂用毒、行事阴诡的邪门歪道,反倒一直恪守侠义底线,始终秉持着“制毒救人,暗器护善”的门规。唐门弟子虽精通制毒之术,却从不用剧毒残害良善,反倒会提炼草药制成解毒丹、疗伤药,时常派弟子下山为蜀地百姓治病疗伤;暗器功夫更是冠绝天下,飞蝗石、暴雨梨花针、龙须针等绝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威力惊人却从不用来作恶,反倒常用来惩治恶霸、抵御外敌,多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蜀地百姓的安宁。正因如此,唐门在江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向来低调,不主动参与江湖纷争,却也无人敢轻易招惹。唐若雪天资聪颖,学东西极快,自幼跟随长辈修习医毒之术与暗器功夫,年纪轻轻便已掌握了唐门诸多绝技,虽性情温和温婉,待人谦和有礼,不似寻常江湖儿女那般泼辣凌厉,可身手早已远超同辈弟子,寻常江湖好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此次遇袭吃亏,不过是因为黑衣人人数众多、招式狠辣,且是突然偷袭,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两人一路日夜兼程,不敢有过多耽搁,饿了便啃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渴了便掬一捧山间的清泉解渴,累了便找一处僻静的山洞或简陋客栈短暂歇息,即便如此,也足足走了六七日,才终于抵达唐门山门。远远望去,唐门山门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壮观,由厚重的青色巨石堆砌铸就而成,石块之间拼接得严丝合缝,历经多年风雨侵蚀,依旧坚固完好,透着一股沉稳厚重的气息。山门之上雕刻着古朴繁杂的纹路,线条流畅自然,栩栩如生,似是某种守护门派的图腾,纹路深处还隐约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几分神秘与威严。门楣正中央,“唐门”二字以雄浑苍劲的笔法刻就,笔锋凌厉洒脱,力道十足,远远望去,便让人心中生出几分敬畏之意,不敢轻易造次。 山门两侧,各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狮子雕像,身形威猛雄壮,怒目圆睁,獠牙外露,爪子紧紧踩着石球,神态逼真,仿佛下一秒便会扑跃而出,守护着山门的安宁。石狮子旁,四名身着青灰色劲装的唐门弟子持刀肃立,腰间系着绣有唐门标识的腰带,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沉稳内敛的气息,显然都是武功不弱的好手。见苏清辞与唐若雪骑马靠近,四名弟子立刻上前几步,横刀拦下,神色肃穆,语气威严:“来者何人?唐门乃私人禁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唐若雪见状,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一步,从腰间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递了过去。玉佩呈椭圆形,质地通透,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唐门花纹,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一看便知是唐门内部人员所持的信物。她语气平和,带着几分熟稔:“我是唐若雪,今日带友人从江南归来,劳烦几位师兄通报家父一声。” 守卫接过玉佩,仔细查验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唐若雪的模样,确认无误后,立刻收起手中的长刀,对着唐若雪躬身行礼,语气瞬间恭敬了许多:“原来是大小姐归来,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失礼,还望大小姐恕罪,属下这就去通报门主。”说罢,其中一名守卫便转身快步朝着山门内跑去,步伐轻快,不敢有丝毫耽搁,其余三名守卫则站在一旁,目光依旧警惕地打量着苏清辞,却也不再阻拦。 苏清辞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守卫,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唐门山门及周围的环境,将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她能感受到,山门附近隐隐有其他暗哨的气息,显然唐门的守卫极为森严,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也难怪能在江湖上安稳立足多年。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从山门内传来,一名身着深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锦袍上绣着低调的暗纹,腰间系着玉带,面容儒雅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和,却又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沉稳与威严,身后还跟着五六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气质沉稳,显然都是唐门的长老。此人正是唐门门主唐啸天,他刚一走出山门,目光便落在了唐若雪身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欣慰与关切,快步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雪儿,你终于回来了,一路赶路可还顺遂?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爹,我没事,路上一切平安,您放心就好。”唐若雪笑着点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随即侧身指向一旁的苏清辞,语气真诚地介绍道:“爹,这位是苏清辞苏公子,此次我在江南办事时遭遇黑衣人袭击,险些遇险,多亏苏公子出手相救,才得以脱身。我特意邀请苏公子来唐门做客,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唐啸天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苏清辞身上,细细打量了她片刻。眼前的少年身着青衫,身形高挑挺拔,肩背舒展,面容俊秀分明,眉骨挺拔,眼眸狭长清亮,瞳仁深邃,气质清冷温润,虽看似文弱,周身却隐隐透着一股不俗的武功底蕴与正气,丝毫没有寻常少年人的浮躁,反倒沉稳得不像话。唐啸天心中暗自赞许,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气度与身手,绝非寻常人家出身,随即对着苏清辞抱拳拱手,笑容温和却不失礼数:“多谢苏少侠仗义相助小女,这份恩情唐门记下了,今日少侠肯赏光前来,真是唐门蓬荜生辉,快请入内歇息,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苏清辞连忙拱手回礼,语气谦逊有礼,声音依旧是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门主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此次贸然前来叨扰贵派,还望门主海涵。” “少侠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雪儿,便是唐门的贵客,何来叨扰之说。”唐啸天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快请进,山路遥远,少侠一路辛苦,先进去歇息片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说罢,便领着苏清辞与唐若雪,在几位长老的陪同下,朝着山门内走去。 穿过厚重的山门,唐门内部的景象渐渐展现在眼前,布局规整有序,亭台楼阁皆依山而建,错落有致,与周围的青山云雾融为一体,雅致又清幽。沿途皆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路面干净整洁,两旁种满了各类花草树木,草木葱郁繁盛,开着各色不知名的花朵,微风一吹,花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空气中隐约飘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混杂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淡雅宜人,全然没有外界对唐门“阴毒、阴森”的刻板印象,反倒透着几分宁静祥和的烟火气。偶尔能看到身着青灰色劲装的唐门弟子穿梭往来,步履轻快,神色严谨,遇到唐啸天与几位长老,都会停下脚步躬身行礼,举止有礼,井然有序,看得出来唐门的门规极为严格。 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往前走,穿过几座小巧的石桥,走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便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庭院。庭院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与几把石椅,周围种着几株名贵的绿植,枝叶繁茂,生机勃勃,庭院四周还摆放着几个精致的花盆,里面种着各色鲜花,开得正艳,点缀得庭院愈发雅致。唐啸天让人立刻备好热茶与精致的点心,邀苏清辞与唐若雪落座,又吩咐身边的弟子去为苏清辞安排客房,务必收拾得整洁舒适,好好招待。 几人落座后,侍女端上热茶与点心,茶香浓郁,点心精致,看得出唐门待客极为用心。闲谈间,唐啸天自然问及两人相遇的经过,唐若雪便将自己在江南树林遭遇黑衣人袭击、苏清辞及时出手相救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刻意隐去了苏清辞的身世背景与寻仇之事,只着重强调了苏清辞的武功高强与仗义相助。唐啸天听闻后,愈发感激苏清辞,连连向她道谢,又反复叮嘱身边的弟子,一定要好生招待苏清辞,不可有半点怠慢。 苏清辞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唐啸天与唐若雪父女二人闲谈,偶尔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目光却时不时不动声色地扫过庭院四周及远处的亭台楼阁,将唐门的大致布局默默记在心里。她心中清楚,唐门势力雄厚,人脉广阔,消息灵通,若是能借助唐门的力量打探暗组的踪迹,或许能更快找到当年苏家灭门案的线索,早日为家人报仇雪恨。可她也明白,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自己的血海深仇牵连甚广,若是贸然将真相告知唐啸天,难免会牵连唐门,给唐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她与唐门不过是萍水相逢,实在不敢轻易托付信任。思索再三,苏清辞还是决定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世与寻仇目的,只打算在唐门暂住几日,稍作休整,顺便暗中打探一些关于黑衣势力的消息,之后再另行规划寻仇之路。 几位长老也偶尔会与苏清辞闲聊几句,询问她的出身与来历,苏清辞都只是含糊其辞地应对,只说自己自幼在外漂泊,跟着师父修习武功,此次下山只是四处游历,恰巧遇到唐若雪遇险,才出手相助。长老们虽心中有疑惑,却也知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并未过多追问,只是客气地与她交谈。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间的云雾愈发浓厚,庭院里渐渐亮起了灯笼,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些许暮色,显得愈发温馨。唐啸天见天色已晚,便让弟子准备晚宴,打算好好招待苏清辞,唐若雪见状,主动起身说道:“爹,我先带清辞去客房安置一下,让她洗漱歇息片刻,晚些时候再带她去前厅用膳。” 唐啸天点头应允:“好,你领着苏少侠去吧,务必照顾好苏少侠。” 随后,唐若雪便领着苏清辞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客房位于唐门东侧的一处院落里,院落不大,却极为整洁雅致,院内种着几株翠竹与月季,清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月季花香淡雅,格外舒心。客房内的布置也极为简单却不失精致,一张雕花木床,铺着干净柔软的被褥,一张木质书桌,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把木椅,墙角放着一个洗脸盆与毛巾,窗明几净,收拾得一尘不染。推开窗户,便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与缭绕的云雾,景致清幽绝美,让人心情也跟着沉静下来。 “清辞,你一路赶路辛苦了,先好好洗漱歇息片刻,缓解一下疲惫,客房里有干净的衣物,你可以换上。晚些时候我再来叫你,一起去前厅用膳。”唐若雪笑着说道,眼中满是真诚与热情,没有丝毫客套。 苏清辞看着整洁雅致的客房,又看了看眼前笑容温和的唐若雪,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轻轻点头致谢:“多谢你,也多谢门主的收留与款待,真是叨扰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唐若雪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又与苏清辞闲聊了几句,叮嘱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找弟子吩咐,才转身离开了客房。 苏清辞关上房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朦胧的山雾与远处隐约的山影,山间的清风吹拂而来,带着草木与花香的气息,让人身心舒畅了些许。她伸出手,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青锋剑,剑柄的触感冰凉而熟悉,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唐门的安稳平和,让她暂时卸下了几分时刻紧绷的防备,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可父母与弟弟惨死的画面,依旧会时不时在脑海中盘旋,那份深入骨髓的血海深仇,从未有过半分消散。她知道,唐门再好,也终究只是暂时的歇脚之地,不是她的归宿,暗组的踪迹依旧不明,当年的真相还未查清,她的寻仇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数的艰险与未知在等着她,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断变强,才能早日为家人报仇雪恨,告慰苏家满门的冤魂。 窗外的云雾渐渐变浓,夜色越来越深,客房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苏清辞站在窗前,静静伫立了许久,眼神坚定而清冷,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在唐门暂住的这些日子,她要好好休整,同时暗中打探黑衣势力的消息,若是能从唐门这里得到一丝线索,便是再好不过。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她都不会退缩,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找到凶手,了结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 第6章 疑云渐生 唐若雪端着一碟刚蒸好的糕点走进客房时,正见苏清辞坐在窗边的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青衫下摆垂落在地,衬得身形愈发高挑修长。她单手撑着桌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眉头微蹙,俊秀的脸庞上覆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沉郁,眼神落在窗外缭绕的山雾中,透着几分茫然与凝重,连有人进门都未曾察觉。 将糕点轻轻放在桌上,瓷碟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唐若雪才轻声开口,语气里满是纯粹的关切:“苏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唐门住得不习惯,还是有什么烦心事闷在心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衣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样,衬得肌肤愈发莹润白皙,眉眼弯弯时,眼底的温柔如同清泉,没有半分虚假的客套。 苏清辞闻言回过神,抬眸看向她,少女眼底的担忧直白又真挚,像一束柔和的光,悄悄驱散了些许因黑魂针而起的戾气与阴霾。她心中微动,却依旧不敢全然放下戒备,毕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她背负的秘密太过沉重,不敢轻易向任何人袒露。勉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近乎疏离:“无妨,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琐事,一时失神罢了。” 唐若雪见她不愿多说,也知晓江湖中人大多有难以言说的隐秘,便不再追问,免得触及对方的痛处。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苏清辞面前,糕点外皮软糯洁白,表面点缀着细碎的桂花,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清甜不腻:“那尝尝糕点吧,这是后厨刚蒸好的桂花糕,甜口的,我小时候心烦的时候就爱吃这个,吃点甜的或许能舒心些。” 苏清辞抬手接过糕点,指尖触到糕点的温热,心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桂花独有的清香,可这份甜意终究没能驱散心底的沉重,那些关于苏家灭门、黑魂针残片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中反复盘旋。她沉默着咀嚼着糕点,目光落在唐若雪柔和的脸庞上,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故作随意地提起:“今日上午我在庭院中闲逛,恰巧看到几位唐门弟子在炼制暗器,其中有一枚黑色的细针,模样颇为特别,看着小巧却透着几分凌厉,听他们提及,那暗器名叫黑魂针是吗?” 唐若雪毫无防备,立刻点头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对门派暗器的自豪:“正是,黑魂针是我唐门的独门暗器,算是门派里杀伤力极强的一种。针身是用玄铁锻造的,细如发丝,不易察觉,上面淬的毒是唐门秘制的寒毒,一旦刺入人体,寒毒会顺着血脉快速蔓延,半个时辰内便会寒气攻心而亡,寻常门派的解药根本无解,只有我们唐门特制的解毒丹才能化解。不过这暗器极为隐秘,威力又太过霸道,只有门派里的核心弟子才能领用,平日里除非遇到生死危机,否则很少会动用。” “如此厉害的暗器,竟只让核心弟子接触?”苏清辞故作惊讶地挑眉,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指尖悄悄攥紧了手中的糕点,“那若是黑魂针不慎遗失,或者被别有用心的外人盗走,用它来滥伤无辜,岂不是会给唐门惹来不小的麻烦,甚至败坏唐门的名声?” 唐若雪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变得郑重了几分,显然也考虑过这种情况:“这倒不会,你放心。黑魂针的炼制配方和锻造工艺都是唐门的核心机密,只有历代门主和负责炼制暗器的长老知晓,就算外人捡到针身,也复刻不出一模一样的暗器,更解不开上面的寒毒,很难用来作恶。而且门派里领用黑魂针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每一枚针的领用、使用、归还都会记录在案,每一枚针的去向都能清晰查到,绝不会轻易遗失。” 说到这里,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随即补充道:“不过十年前倒是出过一次意外,当时有一批刚炼制好的黑魂针在库房失窃了,虽然数量不多,只有十几枚,可门主得知后极为重视,立刻派了不少核心弟子和长老追查,跑遍了周边的城镇和江湖门派,却始终没能查到失窃的下落,最后实在找不到线索,也只能不了了之,成了门派里一桩悬案。” “十年前”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苏清辞脑海中炸开,她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瞬间收紧,糕点被捏得变形,碎屑落在掌心都浑然不觉。十年前,恰好是苏家遭遇灭门的年份!当年她在苏家废墟中拼死藏起来的那枚残破黑魂针,会不会就是当年唐门失窃的那批中的一枚?这个念头让她浑身紧绷,后背隐隐渗出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俊秀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与凝重。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波澜,不让唐若雪看出异样,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十年前竟然失窃过?敢闯唐门库房盗暗器,这贼人的胆子倒是不小。后来就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比如有没有怀疑过哪个势力,或者门派内部的人?” “是啊,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唐若雪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和无奈,眼底也掠过一丝疑惑,“当时追查的弟子排查了所有与唐门有过节的势力,也盘问过不少门派弟子,可不管是外人还是内部,都没找到半点可疑之处。门主后来推测,或许是贼人太过狡猾,做事极为隐秘,没留下任何痕迹,也或许是那批黑魂针早就被用在了某处,针身损毁,再也无法追查了。” 苏清辞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糕点碎屑,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乱成了一团麻。十年前唐门失窃黑魂针,同年苏家被灭门,灭门现场留下黑魂针残片,这三者之间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要么是当年盗走黑魂针的人,用这些暗器杀害了她的父母和家人;要么,就是唐门内部有人监守自盗,偷走黑魂针犯下血案,又故意伪装成失窃的样子掩人耳目,嫁祸给外人。 可转念一想,唐啸天待人温和有礼,眉宇间透着正直威严,不像是阴狠狡诈之人;唐若雪纯粹善良,心思单纯,眼底没有半分恶意;唐门在江湖上虽以用毒和暗器闻名,却从未有过滥杀无辜、为非作歹的传闻,反而时常派弟子下山为百姓治病,惩治恶霸,守护蜀地安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灭门惨案的势力。这样的唐门,真的会与苏家的血海深仇扯上关系吗? 一时间,苏清辞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真相如同被厚重浓雾笼罩的深渊,模糊不清,让人看不清方向。她对唐门的态度也变得愈发复杂,既想继续留在唐门追查线索,弄清黑魂针与苏家灭门案的关联,又怕真相会牵扯到眼前这位纯粹善良的少女,更怕自己会因为被仇恨冲昏头脑,错怪无辜之人,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唐若雪见她又陷入沉默,脸色比之前更沉了些,眼神也透着几分茫然,只当她是在为江湖琐事烦忧,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她笑着提议道:“苏公子,你要是心里闷得慌,不如我带你去唐门后山逛逛吧?后山有一片很大的竹林,风景极好,平日里很少有弟子去,安静得很,风吹过竹林的时候特别舒服,或许能让你静下心来。” 苏清辞回过神,看着唐若雪眼中真诚的笑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思绪,驱散心头的杂乱,便缓缓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许:“好,有劳唐姑娘了。” 跟着唐若雪走出客房,沿着唐门内的石板路往后山走去,沿途草木葱郁,花香阵阵,偶尔能看到弟子们在庭院中练习暗器或切磋武功,神色专注,井然有序。后山的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静竹苑”三个字,字迹清雅,透着几分闲适。走进后山,一片茂密的竹林映入眼帘,成片的翠竹挺拔修长,枝叶繁茂,翠绿的竹叶层层叠叠,将阳光遮挡了大半。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心头的沉重也消散了些许。 两人沿着竹林中的小径缓缓行走,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难得的宁静。唐若雪走在前面,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路边不知名的小花给苏清辞看,眼底满是鲜活的光彩,像是对世间所有美好事物都充满了热爱。苏清辞跟在她身后,看着少女轻盈的背影,粉色衣裙在翠绿竹林的映衬下格外亮眼,心头的阴霾又淡了几分。 走了片刻,唐若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石亭说道:“我们去那边坐坐吧,石亭里有石桌石凳,歇一会儿再走,正好也能喝点泉水解渴。”苏清辞应了一声,跟着她走到石亭中坐下。石亭不大,却极为整洁,亭顶爬着些许藤蔓,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格外雅致。石亭旁有一口清泉,泉水从石壁中流淌而出,潺潺作响,清澈见底,能清晰看到水底的鹅卵石。 唐若雪走到泉边,弯腰掬了一捧泉水,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满是雀跃:“后山的泉水最是清甜冰凉,没有半点杂质,夏天喝一口,凉快得很,比客栈里的茶水还好喝。苏公子也尝尝?” 苏清辞没有拒绝,起身走到泉边,弯腰掬了一捧泉水喝下。清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冰凉的触感驱散了身上的燥热,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了几分。她站在泉边,看着眼前苍翠的竹林、潺潺的清泉,还有石亭中笑容明媚的少女,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开口问道:“唐姑娘,你觉得唐门之中,有没有人会背叛门派,做出危害唐门、损害门派名声的事情?” 唐若雪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认真思索了片刻,语气坚定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唐门弟子入门的时候,都会在祖师牌位前立誓,效忠门派,恪守门规,绝不背叛。而且门主待弟子极好,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武功传授,都尽心尽力,长老们也都和蔼可亲,同门之间相处得也很和睦,大家在唐门都能安居乐业,没人会愿意背叛门派。就算真的有人一时糊涂心生异心,唐门的规矩也极为严格,一旦发现背叛者,不仅会废去武功,还会逐出山门,下场极为凄惨,没人敢冒这个险。” 苏清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听着她笃定的话语,心中愈发纠结。或许是唐若雪从小在唐门的庇护下长大,太过单纯善良,从未见过门派内部的阴暗面,也或许,唐门真的与苏家的灭门案无关,一切都只是巧合。可那枚黑魂针残片始终是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让她无法彻底放下怀疑,也无法安心留在唐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纠结淡了几分,只剩下平静。不管真相如何,不管这背后牵扯到谁,她都要继续查下去,一步步拨开迷雾,找到事情的本源。只是眼下,她不愿再被杂乱的思绪困住,也想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过往,享受片刻的宁静。 微风再次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清泉潺潺流淌,阳光透过竹叶洒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唐若雪坐在石亭中,看着泉边的苏清辞,见她神色渐渐舒缓,也跟着露出了笑容。苏清辞转过身,看着石亭中的少女,看着眼前清幽雅致的景致,心头的沉郁渐渐消散,第一次觉得,远离仇恨的片刻安宁,竟是如此难得。或许往后的路依旧艰难,但此刻的清风与静谧,足以让她暂时卸下疲惫,积攒力量,继续往前走。 第7章 决意同行 在唐门又停留了数日,苏清辞始终暗中留意着与黑魂针相关的线索,每日借着闲逛的名义穿梭在唐门各处庭院,偶尔与弟子闲聊打探,却始终一无所获。唐门弟子大多只专注于自身的武功修习与门派事务,对十年前那桩暗器失窃案知之甚少,即便有几位资历较深的弟子知晓一二,也只是听说过大致的失窃情况,至于案件细节、追查过程等关键信息,一概不知。唐啸天平日里事务繁忙,要么在书房处理门派要务,要么与长老们议事,她很难找到单独上前询问的机会,即便真能问起,以她外人的身份,恐怕也未必能从唐啸天口中得到真话,甚至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几日下来,苏清辞渐渐意识到,一直留在唐门,大概率是查不到更多有用线索的。十年前的失窃案早已成了门派悬案,时隔多年,证据早已湮灭,唐门内部想必也早已封锁了相关信息,严防外泄,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外人,根本无法深入探查核心机密。与其被困在唐门原地踏步,浪费时间,不如尽早离开这里,继续闯荡江湖,或许能从其他地方找到新的突破口,说不定还能查到当年黑衣势力的更多踪迹。 而且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终究不能长久,待在唐门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唐若雪性子热忱,每日都会特意来找她,要么分享唐门的趣事,要么送来精致的糕点,偶尔还会拉着她去后山散心,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少女心思细腻敏感,观察力极强,平日里相处时,总会不自觉地留意她的言行举止,时间久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现她的女儿身破绽,到时候难免会生出更多麻烦。 思来想去,苏清辞终究还是做了离开的决定。当晚回到客房,她便开始收拾行囊,将青锋剑仔细擦拭干净,用厚实的布条包裹好藏在行囊最内侧,又把青玄道人当年赠予的银两、解毒丹和那封写给林风的书信贴身收好,确保万无一失。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坐在床边静静思索,计划着次日一早便向唐啸天和唐若雪辞行,借口继续游历江湖,悄然离开唐门。 可没想到,当天夜里,唐若雪却突然找到了她的客房。苏清辞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时,正见少女站在门口,身着一袭浅白色衣裙,裙摆被夜风轻轻吹动,眉眼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急,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前来。她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嘴唇动了动,才轻声说道:“苏公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不知你现在方便吗?” 苏清辞心中疑惑,却还是侧身让她进屋,抬手关上房门,示意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语气平静地问道:“唐姑娘,深夜前来,何事如此着急?” 唐若雪缓缓坐下,双手依旧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微微泛白,沉默了许久,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爹……我爹要让我嫁给霹雳堂的少堂主。” 苏清辞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起婚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迟疑地问道:“霹雳堂?听闻霹雳堂擅长制造火器,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你不愿意这门婚事吗?” “我当然不愿意!”唐若雪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抗拒与不甘,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霹雳堂的少堂主在外名声极差,蛮横霸道,嚣张跋扈,还嗜赌成性,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不少,我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这样的人?我爹说,唐门最近与霹雳堂有重要合作,两家联姻能巩固合作关系,对唐门的发展有利,可他根本没问过我的想法,直接就定了这门婚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眼眶也渐渐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底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她从小在唐门被宠爱长大,父母与长老们向来对她有求必应,虽知晓自己身为门主之女,肩负着守护唐门的责任,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为了门派利益,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且声名狼藉的人。 苏清辞看着她委屈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底的无助与不甘,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不忍。她自幼孤苦,从未体会过有家有业的温暖,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婚约纠葛,却也能真切感受到少女被迫接受不愿之事的痛苦。她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语气轻声安慰道:“你若实在不愿,不妨再与门主好好沟通一番,把你的想法和顾虑都说清楚,或许他知晓你的真实心意后,会理解你,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我试过了,可我爹根本不听,还说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挽回的余地,下个月就要派人去霹雳堂下聘。”唐若雪用力摇了摇头,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苏公子,我真的不想嫁,我想离开唐门,去江湖上闯荡一段时间,哪怕只是暂时逃离也好,至少不用被迫接受这门让我痛苦的婚事。”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与忐忑,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紧紧盯着苏清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公子,我听说你打算近日离开唐门,继续游历江湖,是吗?不如我跟你一起走?我从小就在唐门长大,一直被师门庇护着,还从未真正踏足过江湖,正好可以跟你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伴。而且我懂医术和解毒术,平日里还能辨识草药、处理伤势,路上若是遇到危险,也能帮上你的忙,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其实唐若雪说出这番话时,心里早已泛起了别样的情愫。自从被苏清辞救下后,她便对这位容貌俊秀、武功高强又沉稳内敛的少年心生好感。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看着苏清辞清冷疏离的模样下,藏着一份侠义心肠,看着她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做事利落可靠,心里的好感渐渐加深,不知不觉间竟生出了几分喜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处境,本不敢有过多奢望,可得知要被迫联姻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跟着苏清辞离开,既能逃离不愿接受的婚约,又能陪在自己心生好感的人身边,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同行,她也满心欢喜。 苏清辞闻言,心中顿时犹豫起来。她原本计划独自一人上路,这样行事更为方便自由,也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与寻仇目的,不用顾虑旁人。可唐若雪若是跟她同行,以少女的身份闯荡江湖,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而且她还得时刻提防自己的女儿身暴露,处处谨慎,反而会束手束脚。 可看着唐若雪眼底满是期待与无助的模样,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与倔强的神情,她又实在无法狠心拒绝。唐若雪曾受她所救,两人也算有过一段相处的情谊,此刻少女身陷困境,满心依赖地向她求助,自己若是置之不理,未免太过冷漠无情,也辜负了对方的信任。更何况,唐若雪精通医术与解毒术,江湖险恶,暗算颇多,多一个这样的帮手在身边,或许也并非坏事,遇到受伤或中毒的情况,也能及时应对。而且,她心中对唐门仍有诸多疑虑,带着唐若雪同行,说不定日后相处中,还能从她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唐门的隐秘,对追查当年的案件或许也有帮助。 纠结了许久,苏清辞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好,我可以带你一起走。只是你要想清楚,江湖险恶,远比唐门安稳,路上可能会遇到山贼劫匪、江湖仇杀,甚至各种未知的危险,吃苦受累是常事,你若是中途后悔了,随时可以选择回去。” 唐若雪见她答应,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委屈与无助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眼泪也顾不上擦了,连忙站起身,眼底满是纯粹的喜悦与激动,声音都轻快了许多:“我不后悔!只要能离开唐门,不嫁给那个少堂主,就算遇到再多危险、吃再多苦,我也不怕。苏公子,真的太谢谢你了,愿意带我一起走!” 少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眼神亮若星辰,如同雨后初晴的暖阳,瞬间照亮了客房内沉闷的氛围。苏清辞看着她这般鲜活雀跃的模样,心中那点犹豫与顾虑也渐渐消失,只觉得或许带她同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两人当即约定好,次日一早趁着天色未亮、唐门内众人还未起身的时候,悄悄离开唐门,不告知任何人,以免被唐啸天察觉后阻拦。唐若雪满心欢喜地回到自己的院落,连夜收拾行囊,她没有带太多东西,只装了些银两、常用的药品、几身轻便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唐门特制的解毒丹和小巧的暗器,以备路上遇到危险时使用。收拾妥当后,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满是对逃离婚约的解脱,还有对江湖游历的期待,更有一丝想到要与苏清辞同行的隐秘欢喜。 次日天还未亮,天边只有一丝淡淡的鱼肚白,整个唐门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只有巡逻的弟子手持火把,偶尔在庭院中走过,脚步声轻缓,生怕惊扰了他人。唐若雪提着小巧的行囊,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弟子,悄悄来到苏清辞的客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苏清辞早已收拾妥当,一直坐在床边等候,听到敲门声,立刻起身开门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废话,只是默契地点了点头,趁着巡逻弟子换班的间隙,脚步轻快地朝着唐门山门的方向走去,动作谨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顺利走出山门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之中。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唐若雪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朦胧的唐门山门,那里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有疼爱她的父母与师门长辈,心中难免有几分不舍。但一想到那桩让她痛苦的婚约,这份不舍便被更多的解脱与期待取代。她转过头,看向身边并肩行走的苏清辞,脸上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容,语气雀跃地说道:“终于走出来了!以后我也算真正的江湖中人了,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苏清辞看着她眼底满是憧憬与雀跃的模样,嘴角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能笑出来。他知道,带着唐若雪离开唐门,意味着往后的路会更加艰难,他不仅要继续寻找父母被害的真相,还要时刻保护好身边的少女,应对江湖上的各种未知与凶险。但事已至此,他已然没有退路,只能带着这份责任与牵绊,坚定地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路朝着北方走去,苏清辞依旧以“苏辰”的男子身份示人,一身青色男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俊秀。唐若雪则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浅灰色劲装,将长发高高束成马尾,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少了几分闺阁女子的柔美温婉,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飒爽利落。路上,唐若雪像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儿询问江湖上的奇闻趣事,一会儿又好奇地打听苏清辞过去的经历,语气鲜活灵动,充满了少女的朝气。 苏清辞大多时候只是简单回应几句,不愿多说自己的过往,偶尔会跟她讲一些当年在青玄山跟着师父修行的琐事,比如山中的景致、练功时的趣事,对自己的身世与寻仇目的则绝口不提,始终保持着一份疏离。唐若雪也知分寸,见他不愿多提及过往,便不再追问,只是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沿途的风景,遇到新奇的事物便忍不住驻足细看,偶尔还会采摘路边的野花,对江湖上的一切都充满了热忱与期待。 两人一路同行,虽性格迥异,一个清冷内敛,一个活泼热忱,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生出了几分默契。路上的时光也因唐若雪的存在,多了几分热闹与生机,不再像苏清辞独自赶路时那般孤寂冷清。风吹过耳畔,带着山间的清新气息,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朝着未知的江湖,一步步前行。 第8章 客栈遇险 两人一路晓行夜宿,不敢有过多耽搁,脚下的路渐渐从蜀地的崎岖山路,变成了中原地带的平坦驿道。不知不觉间,便抵达了蜀地与中原交界的一座小城,此城名为青石城。小城规模不大,城墙由青灰色巨石砌成,故而得名,虽无大城的繁华恢弘,却因地处交通要道,往来的江湖人士、商旅络绎不绝,街道上车马穿梭,人声喧闹,一派热闹鲜活的景象。此时天色已然擦黑,夕阳的余晖渐渐隐没在天边,夜幕缓缓降临,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亮起灯笼,暖黄的灯光驱散了夜色,更添几分烟火气。两人奔波一日,早已疲惫不堪,便找了一家临街的“悦来客栈”落脚,原本只想简单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次日再行,却没料到会在此地卷入一场纷争。 客栈内人声鼎沸,刚一踏入大门,喧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大堂里早已坐满了客人,桌椅摆放得满满当当,大多是行商小贩与江湖人士,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酒菜,酒香与菜香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大堂。客人的交谈声、划拳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关于江湖轶事的闲聊,透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随性。苏清辞目光快速扫过大堂,见角落还有一张空桌,便叫来店小二,开了两间相邻的客房,又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壶热茶,领着唐若雪朝着角落的桌子走去,尽量避开人群的视线,只想低调用餐后早些歇息。 唐若雪自小在唐门长大,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师门中人,从未见过这般鱼龙混杂、热闹喧嚣的场景,眼中满是好奇与新鲜,不时转头打量着周围的客人,眼神灵动,像个初次进城的孩童。她看到邻桌几位腰间别着长刀、身形彪悍的男子,又瞥见窗边一位手持折扇、衣着素雅的老者,便悄悄凑到苏清辞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苏公子,你看那边那几个人,腰间都别着长刀,神情凶巴巴的,看起来好有气势,应该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吧?还有那边那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拿着折扇,温文尔雅的,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可我总觉得他身上隐隐透着武功的气息,说不定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苏清辞顺着她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平静而疏离:“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真本事的,也有虚张声势的。咱们只是路过歇脚,少看少问,安心吃饭就好,没必要招惹无关之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自幼在青玄山修行,性子本就清冷内敛,下山后又身负血海深仇,早已养成了时刻警惕的习惯,不愿与陌生人过多接触,更不想无端卷入是非纷争。 唐若雪吐了吐舌头,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底的好奇却丝毫未减,只是不再多说话,只是偶尔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对这江湖烟火气格外新奇。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桌上的小菜清淡爽口,热茶暖胃,奔波一日的疲惫也消散了些许。 可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两人正吃着饭,突然听到大堂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伴随着粗鲁的吆喝声,几名身着黑衣、身形彪悍的男子簇拥着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穿着一身华贵的绸缎衣衫,却依旧难掩满身的油腻感,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眼神凶狠浑浊,走路摇摇晃晃,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刺鼻的酒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客栈内的客人见状,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收敛了大半,纷纷低下头,眼神忌惮地偷偷打量着他们,显然都认识这伙人,对其十分畏惧。店小二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满脸堆笑地快步迎上去,语气谄媚:“李爷,您来了!快里面请,小的这就给您安排上好座,再备上您最爱吃的酒菜!” 被称为李爷的中年男子傲慢地哼了一声,根本没理会店小二,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大堂内肆无忌惮地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唐若雪身上。看到唐若雪清丽绝俗的容貌、灵动温婉的气质,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猥琐的光芒,脚步不由得朝着两人的桌子走了过来,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也紧随其后,气势汹汹。 唐若雪敏锐地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苏清辞身边靠了靠,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与厌恶。苏清辞也早已察觉到异样,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周身原本平和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警惕,紧紧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李爷,指尖悄悄攥紧,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李爷大摇大摆地走到桌子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唐若雪,脸上挤出一抹猥琐油腻的笑容,语气轻佻:“这位小娘子生得可真标致,肤白貌美,眉眼动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跟着这么个小白脸出来闯荡江湖?跟着他多吃苦啊,不如跟了爷,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比跟着他强多了。” 说着,他便伸出肥厚油腻的手,朝着唐若雪的脸颊摸去,眼神中的贪婪毫不掩饰。唐若雪又惊又怒,猛地抬手打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厉声呵斥道:“放肆!休得无礼!我乃唐门弟子,岂容你这般轻薄!” 李爷的手被狠狠打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凶狠暴戾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唐若雪:“臭丫头,给脸不要脸!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反抗?真是不知好歹!”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人也立刻围了上来,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眼神凶狠地盯着苏清辞和唐若雪,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客栈内的客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清楚,这李爷名叫李虎,是青石城有名的恶霸,手下养着一群打手,平日里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就连当地的官府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说他的父亲是青石城的县丞,靠着父亲的势力,更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没人愿意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去得罪李虎这个煞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苏清辞缓缓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不动声色地挡在唐若雪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死死盯着李虎,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道歉。” “道歉?”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粗鄙难听,“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爷道歉?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知道在青石城是谁的天下!”他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废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这小娘子给我带回去,看爷怎么收拾她!” 几名黑衣人立刻应声,纷纷朝着苏清辞扑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朝着苏清辞的要害部位砍去,刀风凌厉,带着十足的杀意。唐若雪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拿出腰间的暗器帮忙,却被苏清辞抬手拦住,语气沉稳:“待在原地别动,我来处理。” 话音未落,苏清辞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灵活地避开了第一名黑衣人的刀劈,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她虽未拔出腰间的青锋剑,只用双手应对,却依旧游刃有余,显然根本没将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只见她手腕轻轻一动,精准地抓住一名黑衣人的手腕,手指用力,轻轻一拧,便听到“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手腕直接被拧断,疼得他蜷缩在地上打滚。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心中一惊,顿时不敢大意,纷纷加快了攻击速度,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朝着苏清辞围攻而来。可苏清辞的身法极为灵动飘逸,如同落叶般在密集的刀光中穿梭闪避,毫发无损,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专打黑衣人的要害部位,要么拧断手腕,要么踢中膝盖,要么击中胸口。短短片刻之间,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几名黑衣人便纷纷倒在地上,有的手腕断裂,有的膝盖碎裂,有的胸口重伤,全都惨叫连连,再也爬不起来,大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痛苦的呻吟声。 李虎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震惊和恐惧,冷汗顺着额角滚落下来,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清秀、像个书生的少年郎,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自己精心培养的手下,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苏清辞缓缓转过身,一步步朝着李虎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踩在青石板上,仿佛踩在李虎的心上。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温度,让李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腿发软,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才停下脚步,桌子上的碗筷被撞得掉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别过来!”李虎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我告诉你,我爹是青石城的县丞,掌管着青石城的大小事务,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死无葬身之地!” “县丞?”苏清辞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纵容儿子为非作歹,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这样的官,也配称为父母官?简直是朝廷的败类,百姓的祸害!”话音落下,她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掌,重重地打在李虎的胸口。 “噗——”李虎惨叫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青石板。他瘫软在地,浑身抽搐,胸口剧烈疼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抬起头,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苏清辞,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嘴唇动了动,想要求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苏清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对着他冷冷说道:“滚,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这里,以后再敢在青石城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直接废了你全身武功,扔去官府问罪。” 李虎吓得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恐惧,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客栈门口跑去,连自己倒地的手下都顾不上了,狼狈不堪。他的那些手下见状,也纷纷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李虎身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客栈,生怕苏清辞再对他们动手。 李虎等人离开后,客栈内瞬间恢复了些许热闹,客人们纷纷抬起头,对着苏清辞投来敬佩与感激的目光,低声议论起来,语气中满是赞叹,显然都对李虎的恶行早已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今日见苏清辞出手教训了李虎,心中都十分痛快。唐若雪从苏清辞身后走出来,看着苏清辞挺拔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拜与钦佩,语气激动地说道:“苏公子,你好厉害啊!刚才你动手的时候,简直太帅了,那些坏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一下子就被你解决了!” 苏清辞转过身,脸上的冰冷散去了些许,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凝重,对着唐若雪淡淡说道:“吃完了,咱们立刻回房收拾东西,今晚不能在这里留宿。” 唐若雪愣了一下,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呀?咱们不是已经开了客房吗,而且都这么晚了。” “那李虎的父亲是青石城县丞,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回去告诉他父亲,派官府的人前来抓捕我们。”苏清辞语气严肃地解释道,“这里是他的地盘,官府的人要是来了,我们很难脱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走,连夜赶路避开追捕,免得惹上更大的麻烦。” 唐若雪闻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连忙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快收拾东西走吧!” 两人不再耽搁,快速结了账,拿起行囊便朝着楼梯走去,脚步急促却沉稳,丝毫不敢拖延。回到客房门口,苏清辞对着唐若雪叮嘱道:“你先进房快速收拾好随身物品,只带必需品,其他东西都不要了,我在门口守着,动作快些。” “好!”唐若雪连忙应声,快步走进客房,几分钟后便提着收拾好的小包裹走了出来,里面只装了银两、药品和几样贴身物品。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悄悄朝着客栈后门走去,避开了大堂的客人和店小二,顺利离开了客栈。 此时夜色已浓,街道上早已没了白日的热闹,只有零星几盏灯笼亮着,光线昏暗。两人不敢有丝毫停留,快步朝着城外走去,脚步轻快,尽量不发出过多声响。出城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慢脚步,沿着城外的驿道一路往北赶路,夜色中的身影格外急促,只有月光洒在身上,照亮前行的路。 唐若雪跟在苏清辞身后,虽奔波了一日早已疲惫,却咬牙坚持着,不敢有半句怨言。她看着苏清辞挺拔的背影,心中满是敬佩,更庆幸自己能跟着他同行,若是独自一人,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苏清辞走在前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时刻留意着身后是否有追兵,手中紧紧攥着腰间的青锋剑,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两人渐渐远离了青石城,身后始终没有出现追兵的身影,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此时两人早已疲惫不堪,腹中也泛起了饥饿,苏清辞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树林,环境僻静,便对着唐若雪说道:“前面有片树林,咱们去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正好也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唐若雪连忙点头应允,跟着苏清辞走进了树林。 树林里静谧清幽,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晚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苏清辞找了一处平坦的空地,让唐若雪在此等候,自己则提着青锋剑走进树林深处,打算找些野果或猎物充饥。唐若雪坐在空地上,看着周围漆黑的树林,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却知道苏清辞武功高强,不会有危险,便静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苏清辞便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走了回来,野兔已经被处理干净,显然是刚捉到的。唐若雪眼中满是惊喜:“苏公子,你还会打猎呀!”苏清辞淡淡点头,找了些干燥的树枝堆在一起,用打火石点燃,很快便升起了一堆篝火。她将野兔用树枝串起,架在篝火上慢慢烘烤,时不时转动树枝,让野兔受热均匀。 火焰跳动,暖黄的火光映照在苏清辞的脸上,柔和了她平日里清冷的轮廓,俊秀的五官在光影下愈发清晰。唐若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熟练地烤着野兔,鼻尖萦绕着渐渐散发出来的肉香,腹中的饥饿更甚,眼神也变得期待起来。苏清辞偶尔会撒些随身携带的盐粒,肉香愈发浓郁,引得唐若雪频频吞咽口水。 约莫半个时辰后,野兔终于烤熟了,外皮金黄酥脆,油光锃亮,香气四溢。苏清辞将烤好的野兔取下,掰成两半,递给唐若雪一半:“尝尝吧,应该熟了。”唐若雪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酥里嫩,肉质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烟火气,好吃得让她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忙点头称赞:“太好吃了!苏公子,你的手艺真好!” 苏清辞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很快便消失不见,自己也拿起另一半吃了起来。两人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烤野兔,一边感受着篝火带来的暖意,疲惫与饥饿渐渐消散,心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惬意。吃完野兔后,苏清辞将篝火拨小了些,只留下些许火星取暖。 夜色越来越深,林间的温度渐渐降低,唐若雪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却依旧觉得有些寒冷,疲惫感也再次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苏清辞见状,往她身边挪了挪,让她能多感受到一些篝火的暖意。唐若雪靠在苏清辞的肩膀上,只觉得格外安心温暖,连日来的疲惫与不安在此刻尽数消散,她抬眼看了看苏清辞俊秀的侧脸,眼底满是柔和,轻声说道:“苏公子,有你在身边,真好。” 苏清辞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望着跳动的篝火,心中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唐若雪靠在她的肩膀上,渐渐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苏清辞感受着肩膀上的柔软,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暖意,连日来的紧绷也放松了些许。她静静坐着,守护着身边的少女,不知不觉间,也渐渐陷入了沉睡,两人依偎在篝火旁,在静谧的林间安然入眠,月光与火光交织,温柔地笼罩着他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