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云》 第1章 人偶之家 寒风凛冽,树林间冷风呼啸而过,吹的树叶簌簌作响,若实在早晨夕阳笼罩下,这样的风景会让人为之向往驻足,而然此刻是黑夜,在这黑暗里,每一个鸟鸣或着翅膀煽动的声音都会显得无比诡异,且令人不自觉在心里萌生了诸多恐惧之感,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却是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在林间缓缓前行,她脚步平稳,低着头,额间的碎发被冷风吹的胡乱翻飞,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便将裹在身上的大衣紧了又紧,但即使是这样一身灰旧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突然,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笼罩下的天空一会,接着眼眸变得凝重,突然向着天空某个地方冷冷一瞥:“小系统,是不是只要我陪着他们完成那些任务就可以把他还给我?” 话音未落,满天繁星的黑色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层淡蓝色透明的屏幕,屏幕在她眼前缩小渐渐形成一个蓝色小球,它移动到女人身边,声音僵硬,犹如机器:“是。” 女人垂眸,瞳孔间浮现出几丝冷冽:“什么时候开始?” 机器小球:“您现在所待的地方就是任务起始地,还有五分钟休息时间,您的任务是在规定的三天在玩家中找到关键人且带着关键人物存活到游戏指定的存活时间。” 女人皱眉,似乎是对这个任务充满疑惑和不解,或许是因为这个环境实在是太冷,她的一双好看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节被冷的泛红,她不自觉的搓着双手继续询问:“这样的游戏一开始的任务居然是找人,不过找人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麻烦啊……我问你,这一轮玩家一共有多少人?” 机器小球沉默一会,看样子似乎是在思忖怎么回答,不过这样的动作由一个球来做看上去还是有些滑稽可笑,过了一会后,它像是重启一般重复着女人的话一便后回答:“系统查询完毕,此次和您一起作为玩家加上您一共九人。” 女人淡淡点头,转而又问了一个她最关注的问题:“为什么要找到那个人,这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游戏是游戏,唯一不同的就是隔着屏幕与自己亲自动手的差别了,但要让她带着一个累赘过任务…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系统的回答又是一阵沉默,而且没有回答的意思,女人见状无奈叹口气,知道不能回答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她稍稍思忖一下,继而说出了最后的问题。她在想……系统让她做这些任务总不能一开始就功亏一篑吧。 “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怎么确定那除了我之外的八个人中有我找的那个?” “很简单,您只需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如果不相信,那么和您一起活下来的人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和她一起活下来的人…… 女人嘴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系统说的话已经十分明了,她要找的那个人命很大,这是她的唯一想法,这个就代表着自己不需要分出神去找和保护,这一点她十分满意,毕竟在这样一个诡异且未知的地方少一个累赘总归是多了一份赢下去的机会。 正在思绪翻涌间,机器小球发出“哔哔哔——”的声音,紧接着群星渐渐消失在女人的视野中,没了繁星闪烁的天空便如同被黑色的布匹笼罩了整个森林,如果不是她长时间待在黑夜的森林中,那么她此刻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抹黑行走在夜路上,在这样的世界中可是最为危险的。 “五分钟休息时间已到,请玩家岚歌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森林中的别墅并走进去。”机器小球在岚歌耳边发布者命令,冰冷的声音让岚歌有些不适,她偏了偏头用手将小球推到离自己稍远一些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发布命令就好好说,至于在我耳朵边上说吗?” 机器球好像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被推开后圆滚滚的身子有一点迟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识趣的没有再往岚歌身旁凑,只是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在她身后跟着。 黑压压的森林让人感觉实在有些压抑,岚歌放眼四周尽数都是丛林或者杂草遍地,根本没办法确定任务中的别墅到底在什么位置,一时间实在摸不着什么头脑,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漂浮着犹如一个游戏挂件一样的机械小球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家伙不用冷冰冰的音调说话时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这森林在游戏开始之前我就一直在走,就算没有走完全部但也差不多被我走过一半了,别说别墅,就连一个茅草屋的影子也没有,小系统,你们不会出bug了吧?”岚歌停下脚步,转身戳了一下机械小球,语气不咸不淡。 “禁止污蔑系统。”机器小球似是不满的左右摇晃着小身体,“游戏中所有场景和NPC以及其他生物皆在游戏开始后才会出现。” 原来是这样,岚歌锤了锤走的有些发软的双腿,随即她撇撇嘴,冷淡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无语,既然这样那自己刚才走了一半多的路算什么,还不如躺下睡一觉来的实在,总好过拖着疲惫身体赶路。 就在岚歌再次试图骚扰小球来获取别墅具体位置信息时,身后的灌木丛突然发出不寻常的莎莎声,紧接着一个细微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大姐姐……你是谁?” 岚歌扭过头,却见一个浑身有些脏兮兮的女孩正站在灌木丛后怯生生的看着她,她挑眉反问:“你又是谁?” 许是岚歌的声音天生就带着几丝冷意,再加上她一身黑黝黝的衣服和一头披散的头发在这黑夜的衬托下犹如鬼魅,小女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嘴角嗫嚅几下,终究是每把自己身份说出来,这让岚歌眉头顿时一蹙,向女孩招招手:“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过来!” 岚歌的一声喝虽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小女孩被吓的使劲摇头,迫于自岚歌眼眸中释放的微压,她还是哆哆嗦嗦的走过去。 看着女孩畏缩的模样,岚歌皱了皱眉,悄悄对身后的机器小球说:“这一轮游戏不会都是她这样的吧,面对陌生人时,你看,就连走路都哆哆嗦嗦的,若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岂不是跑都跑不了,你们也太不会选人了。” 机器小球:“游戏已经开始,您的各种问题我们将采取沉默对待,请认真对待任务。” 很好,看来问系统信息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岚歌叹气。 “大姐姐……”女孩走到岚歌眼前扬起脏兮兮的脸看向她,乌黑的双眸被掩藏在她额头上那些零碎的刘海中,看上去可怜兮兮,若是换做别人,应该会对这孩子心升几丝怜惜之情,可对于一心只为过关的岚歌而言,总是带这些不耐烦,不过好在这个女孩看着年龄小,但还不算笨,看出眼前这个女人表情有些不耐烦后,主动先一步开口:“我叫池湾,池塘的池,海湾的湾。”顿了顿,补充道:“……十七岁。” 十七岁……岚歌看了一眼叫池湾的女孩,说真的,如果忽略掉她被树叶和泥土弄的脏兮兮的小脸的话,那张脸确实很嫩,比起自己……咳咳……二十多岁的老阿姨真的不能和小孩子相比。 她低眉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一头的池湾,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凉意,她对人一向是这样的,无悲无喜,只是淡漠相对:“你从哪里来的,我刚刚也是从你这个方向走过来怎么没看见你?” 说完没等池湾回答便转身离开,她没有时间和这个女孩耗下去,半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更何况也不知那个宅子在哪,但既然有宅子那么就有人住的,仅凭这点猜测也不知对不对,但唯独一点,即便在森林中,杂草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茂盛,现在只要顺着草木稀疏的地方走过去的话,碰碰运气应该能找到。 走在黑暗的森林中忍着恐惧到这里终于见到一个活人,池湾可不想再次只身一人,见岚歌转身离开时她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但又害怕被拒绝只好和那个机器小球一样默默跟在了身后,弱弱的回答那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就是在课堂中打了个盹醒来就发现我躺在一个宅子的旁边,但因为天那么黑,我不敢进去,所以只能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人,然后就看见大姐姐你……” 听见宅子两个字后岚歌脚步一顿,手中握着石头在树干上画记号的姿势也随之停了下来。即便是再冷淡的人,此刻也抑制不住脸上的惊愕,她侧过脸,用余光看向正垂着头喃喃不休的女孩:“你说……你在一幢宅子旁边醒来的?” 果然,对于自己这个有额外任务的玩家系统总是不会让她有什么好运气傍身,如果她此刻就在宅子旁边,她绝对会立刻跑进去,谁管它恐怖不恐怖。 见自己说的话居然被眼前看上去冷冷的美女听见并且记住,池湾心中火不禁一阵欣喜,她耐住心中激动,点了点头:“嗯,那宅子很大,有我家小区三栋楼那么大,不过看上去阴森森的,周围都被植物占满了,反正我是不敢靠近。”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不知是因为她穿的太少被冷风吹的,亦或是回忆中的画面太过于恐怖导致的。 “带我去。”岚歌扔下手中刻记号的石头,转过身拉住池湾的手腕:“既然自己一个人害怕,现在多了一个我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我我……不想去。”被冻的冰凉的手腕被陌生的一只手紧紧攥住,温暖的气息自那里传来让池湾有些舍不得甩开,但因为岚歌的话她脏兮兮的脸上又浮现出为难的神色:“那里真的很恐怖,尤其…现在还是在晚上,不如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上然后再过去行不行?” 池湾看向岚歌的眼神带着期待和讨好,不过最多的还是恐惧,毕竟在阳光照耀下到处充斥的光明和温暖校园生活中在一个小小的打盹中醒来就变成了阴森恐怖的宅子和杂草丛生遍地树木的丛林,这样的落差感能让她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可以了。 岚歌目光冷淡:“可以啊,不过这么冷的天,就我们两个待在这里,明天说不定真的不用走了。” 池湾抬眼:“什么意思?” “两具被冻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走的了?”岚歌的回答言简意赅,她松开手看向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从而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池湾:“如果你实在不走我也不逼你,告诉我宅子的具体位置,我自己去。” 说完岚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虽然此刻天色漆黑一片,但好在手表指针和时间数字是荧光的,不至于在此刻连时间都看不了,距离半个小时还有十五分钟,这次真的是没时间了。 女孩貌似被岚歌的话吓住了,泪眼蹒跚的眼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后便乖乖的说出了宅子的位置,接着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默不作声的走在丛林中,她偶尔抬起头看向那人的精致的侧脸,不由得多了几分惊艳,说实话,她一个高中生虽然见识不算太广,但教学的女老师中也不乏漂亮精致的,她原以为那就算很美了,但看了这个姐姐以后却发现他的见识还是太过浅薄。 “姐姐,您叫什么名字?”池湾见岚歌脸色冷然,她挣扎几番后终于开口:“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 岚歌撇了她一眼:“我忘了。” 池湾脸色一僵,微微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这位姐姐说的忘到底是忘记告诉她名字的意思还是自己的名字被她忘掉,真是有些纠结,但她又实在问不出口,毕竟万一自己把她问厌烦起来,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丢在这里岂不是更糟,虽说自己也可以走,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她深深的叹口气,打算就此放弃谈话,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或许才是上上策。 不过或许正因为两人都沉默下来的原因,这片森林中她们不曾听见的声音在此时却分外清晰,岚歌听见了有鸟振翅高飞的翅膀拍打声,还有从一开始进入游戏后便听见的树林窸窸窣窣的树叶摇曳的声音,还有他们走路时踩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但这其中好像多了一种不和谐的声音,那动静好似年迈的老人,因为呼吸困难而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像坏掉的排风扇,总之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池湾自然也听到了,但因为太过害怕,她宁愿一直低着头也不肯向声音的方向昀去一点眼神,但在她低下头时,却发现脚下不是平地,而是一张枯槁老人放大了许多的脸,那张脸好像被她们用脚踩的五官都疼的扭曲,一张嘴更是开到了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弧度,好像是在说:“你把我弄的好痛—” 第2章 人偶之家 “姐姐,小心脚下!”池湾忍不住惊叫一声,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注意到那东西的原因,她只感觉脚下变得十分松软,那中柔软中带着几丝弹性的触觉就好像人的皮肤,但因为是枯槁老人的脸,所以踩下去时才没有立刻恢复,他们两人的脚印在那长脸上覆盖着,坑坑洼洼的模样显得更加骇人,意识到这一点时,饶是池湾那样心大的人也禁不住脸色发白不断作呕。 岚歌被拽的有些踉跄,等她站稳时也同样注意到了地上的异样,她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眼眸闪过一瞬慌张,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后狠狠咬牙,转头看向池湾:“离宅子还有多远?” 池湾努力忍着心中的惧意,闻言看了一眼身旁树林,没一会她眼中一亮,指着右边的方向回答:“不远,过了这片小树林那里就是宅子了。” 与此同时,两人脚下且一直跟随着两个人的老人脸孔不知何时居然长出了无数条与数干一样粗的手臂,把手臂不似一般人的形状,反而正以极快的速度无限延伸,目标便是她们二人,打算将他们两个一起拖进自己张的巨大的嘴巴里,正当那手臂触碰到池湾的肩膀上时,却被身后的岚歌一脚踢开。 池湾脸色惨白,活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在惊惧的同时又带着那么几丝新奇,但好在脑子还算是清醒,在那只手第二次伸向自己时她早有防备的蹲下身躲了开来,虽然身法狼狈,但为了能活命也顾不上许多了。 岚歌见状,眼含惊喜的神色朝她一瞥:“我们只有最后的机会了,现在谁也不要管谁,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宅子应该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一会我对那个老头做一些事,你准备好等我的命令,到那时看准时机就跑,明白?” 池湾此刻的心已经快提到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郑重点头:“明白。” 对于在自己脸上不断踩踏却始终逮不到的两人,老头有些不耐烦的张开嘴嚎叫起来,也许是因为许久不曾说话,虽然他张嘴了也发出声音了,可就如他一开始出现时一样音节断断续续,使得两个人始终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大抵都是一些骂人的脏话,毕竟语气中着实带着些慷慨激昂的感觉。 岚歌轻哼,虽然停在这里解析这个老头的话或许会有线索,但时间却不能允许,必须在一分钟之内摆脱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岚歌心中不断聚拢的急切感更甚,紧接着屈膝一跳,纤瘦的身体在空中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再次落地时已经越到了老头巨大的鼻子上,她垂头,目光正好与老头惊讶的眼睛对视:“怎么,你可以把胳膊伸那么长,我就不可以有什么绝技?”说完,她耸动着脖子和手腕的筋骨,饱满的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老头,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向我这样非常没有耐心的那种。” 声音却比刚刚还要冷上几分,她从腰间拿出一把水果刀,掰开刀刃,在老头愤怒又惊惧的目光下割掉了他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 老头似乎十分害怕疼痛,仅仅是被割掉了耳朵便就令他浑身一震,当然,那个“浑身”仅仅代表他露出的一颗脑袋,这下他彻底发怒了,那几条胳膊被他挥舞的更加用力,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胳膊舞动时犹如几十条鞭子一样快的有些离谱。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池湾呼吸几欲停滞,白皙的手缓缓握成拳头,眼神一刻不离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当然,她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在这胳膊挥出只余些许残影中找到离开的出路,可当她看到想自己飞速靠近的岚歌时,这样的想法被轻轻撬开了一角,也许此刻就是岚歌行动之前和自己说的时机。 岚歌轻轻跃起,又在下一瞬落到胳膊挥舞的间空中。还没等站稳,她便在下一个袭击来临之前仿佛可以预料到一样再次踮脚一跳,灵巧的犹如画中蝴蝶,来回跳了反复几次,才在一片混乱中找到池湾,这孩子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吓的有些呆愣,见到她时才稍稍缓和了几分:“姐姐……” “来不及寒暄了。”岚歌伸手拽着池湾的手腕,不等人反应过来便又再次向上一跃,但因为这次多带了个人,动作不像之前那般轻巧,但好在离宅子门口只有几步距离,落地后,她立即带着池湾跑向了那个方向。 耳边又传来系统生硬的声音,但却像是催命一般的倒计时:“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五十九秒…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五十五……” 两人脚步停在了宅子门口,岚歌长长呼出一口气,她伸出手,在倒计时还剩十几秒的时候耳边的倒计时抓住了把手将大门推出了一小条缝隙后便停止了声音,几秒后又响了起来,然而这一次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找到城堡且打开了城堡,倒计时结束,现在分发奖励。” 因为连续跳了那么多次,身体十分有些疲惫的岚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听着系统在脑海中的提示,狭长眼眸微微向上一挑,看向那个一只跟随在身边却始终没有所作为的机器小球,她还以为任务完成就只是如此而已,却没想到这个系统居然还有奖励机制,着实让她有些意外,虽然很想张开嘴还好吐槽一番,但碍于身旁还有个池湾,索性也就不再开口,沉默的等待这个机器的下文。 机器小球放出一大片投影,起初投影是模糊的,但没过一会,里面便倒映出了许许多多的物品。其中物品琳琅满目,什么都有,而里面最让岚歌注意的是,里面的商品栏中居然有武器区,按照冷热兵器来分布,打头的是冷兵器,譬如匕首、小刀等等,再往下看冷兵器逐渐变得高级,其中包含弩箭,弓箭和长矛等等,但最让岚歌在意的是冷兵器最下面的一栏里只横放着一把长刀,刀身看上去十分秀气,但仔细去却能从中感受到那寒凉的锋利之气,刀柄的穗子最末端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浑圆却乌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而热兵器那一栏却没有展开,应该是自己还不到阶级,无法在奖品中展开,只听系统又开始说:“奖励内容为,在商品栏中选择任意一个物品为接下来十天的运用,十天后,商品自动回归,若还需使用请获得奖励后再次申请。” 原来这不是长期使用的,岚歌皱皱眉,手指轻轻抚摸着插在腰间的匕首,这个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为了以防外一才带上的,现在想想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这个选择现在不执行,而把它延伸到能用的时候在选择不难吧?” “可以的,使用期限将从您选择的那一刻开始 ” 岚歌收回目光:“那就等等吧,反正现在我还不需要这些东西。”此刻最趁手的武器也只是她的那把匕首,处理起东西来也用的干脆。 池湾站在岚歌身旁,脸上带着迷茫,她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在岚歌松开手任她自己站好以后才渐渐回过味来,对于自己已经逃脱了危险这件事她才从中回过神,身后老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是在哭又像是嘶喊着,痛苦的声音无比尖锐,嘶哑的声音仿佛要穿透耳膜,听在耳朵里让人十分不适,她扭过头悄悄向那边一瞥,眼眸处的那抹恐惧渐渐被替换成了愕然:“这是……绑上了?” “绑上”这两个词其实用的也不怎么恰当,因为池湾看见老人几十条胳膊被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像是打了个死结,任他怎么在地上翻滚挣扎却也只能徒劳,只能任由胳膊结扣越来越紧,直到它把自己滚成一个球在地上翻来覆去也是无可奈何。 岚歌轻轻嗯一声:“不绑上我们在短时间内也离不开,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但我不知道这样实验的代价,也只能这样了。”说完,她朝门口扬扬下巴:“别管这个东西了,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宅子和你刚开始到这里时不一样了,看来现在里面是有人了。” 有人了? 池湾的注意力从那个“球形老人”的身上移开,好奇的看向门缝内,里面透露出几缕光线,那光不似月光的幽亮,而是灯光照耀之下的明亮,她扭过头看向岚歌:“这个宅子居然还有灯,我以为只是一间废宅!”说完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压了下去,大气不敢喘,生怕里面再出现什么别的妖魔鬼怪:“姐姐,那我们还……进去吗?” 虽然池湾没有说,但在心里已经将眼前这个衣着奇怪但长的好看的女人当做了主心骨,就算还不到这个程度,但她好歹也是救了自己,就算是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会相信她,所以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将选择交给了这个女人,眼眸处充满了崇拜。 “进,怎么不进去呢,反正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岚歌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将那个缝隙用力推开,“除非你想回去和那个老头再玩一会……捉迷藏?” “不……不要……我也进要去。” 池湾倒吸一口凉气,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样,用劲全身力气来拒绝这个提议,其实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她真的很像把那充满好奇的自己打醒,她讪笑一声,不再说话,跟着岚歌走了进去。宅子在外面看上去很大,但这也只是看上去很大而已,但因为时间的流逝墙壁多多少少也长了些许的苔藓野草,所以看上去也只是一幢壮观但破旧的屋子而已,池湾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以为是一幢鬼屋,所以才会这么巧,逃到岚歌那一边。可当他们走进去才知道,宅子里面有多阔气宽敞,锃光瓦亮的墙壁原来是金子堆砌而成,将房子照的宛如半天的大吊灯上悬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不仅十分好看,而且还能让灯亮的更远更大。 “呦,还以为到这里的也就只有我们几个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还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美人……” 正当池湾还在以惊讶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与摆设时,一声戏谑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醉意传入了她们两人的耳中,她顺着声音看去,在那大吊灯的下面摆着一张三四米宽的桌子,桌子的材质看样子是金丝楠木的,桌子的一排有着许多摆件,材质不一,样子不一,但就算是岚歌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而上面摆放最多的则是各式各样的食物,食物的一旁按照座次也上了许多的甜点,另一边是被倒好在高脚杯中的红酒,酒水红的透彻,丝丝酒香缠绕鼻尖,诱的让人十分想畅饮一口,池湾轻轻咽了咽嗓子,只觉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但看向岚歌时又把那个想法强行压了下去,她凑到岚歌身边语气带着试探:“姐姐,我们要不要坐过去?” 虽然按照她的想法其实很想坐过去大吃一顿,因为在她们之前桌子前的那些人看盘子已经是吃了一半,如果出事的话早就出了,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岚歌虽然肚子也很饿,但那浅淡的视线却在坐在桌子旁吃着食物的几人身上转了几转,眼眸处多了一层凝重,记得在游戏开始之前小系统和她说过,这次参加游戏的人除去她还有八人,而现在出现在座位上的人除去她身旁等待着她下一个动作的池湾外,还有六人,那剩下的一个人去哪了,难道和他们一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来晚了? 岚歌猜测着,随机又把这个猜测给否定掉,因为刚才系统再次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它说,游戏任务已经聚齐。 池湾见岚歌没有回话,她偏过头看向岚歌:“怎么了,这些人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她缩了缩身子,表情在看向桌前几人时带着警惕。 岚歌摇摇头,扫视了周边一眼后抬步走了过去,脸上堆起一抹池湾不曾见过的笑,很阳光,像是来这边度假的一样,看上去没有丝毫警惕,她走到桌旁,找了把椅子坐下,接着她拿起桌上放着甜点的盘子的蛋糕上的草莓送进嘴中:“我也以为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结果一推门真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也是和门口那个东西一样呢。” 池湾在这时也走了过去,紧挨着岚歌坐在了椅子上,这小姑娘在几人面前的表现很不一样,行为作风十分的腼腆,坐下后便一直低着脑袋,只有在看向岚歌时才稍作抬头,说了几句话后又重新低下头,慢慢吃起了手边的食物。 坐在其余椅子上的几人在听到岚歌说“东西”两个字的时候脸色一愣,除了坐在桌子一角的长发男人和池湾一样默默吃着东西,仿佛除了食物以外其余的皆为浮云,也因为他一直低着头,直到现在岚歌也没有看清这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只是直觉和他侧边脸颊的形状来猜测,这人长的应该不赖。 “那个,妹子啊……”坐在池湾对面,长相粗犷的男人轻唤一声,在看到岚歌将视线看过去时他才说:“那个东西是啥?” “嗯?你们不知道?”岚歌眯了眯眼,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酒,貌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那玩意就在这个房子的门口,脸大的吓人,我们两个差点就进不来。” 刚啃完一根鸡腿的池湾听后也忍不住使劲点头,若不是嘴里的食物妨碍到了说话,她真的很想拍桌把刚才经历的都说出来以诠释那时的郁闷。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谁的叉子掉到了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座位上猛的站了起来,他的脸看上去很是难看,浑身哆嗦,一双小而刻薄的眼睛紧紧盯着岚歌,过了一会他又对这其余的人大声一喝:“你们看,你们听,我刚才说的全都是真的呀,你们不信我,这个姑娘也说过了,总不能是我们串联好的吧!” 第3章 人偶之家 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个人脸上均是难看至极,其中有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人急促的呼吸了几下,随即在几人的沉默的脸色下站起身,离她最近的一位身穿西装打扮精致的男人见状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易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被叫做易轻的女人向他淡淡一瞥,语气中多了几分讽刺:“哪里不舒服…我哪哪都不舒服,别不承认,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也见到了那些东西,现在这些刚来的人也说过了,那东西就在门口,你说我怎么能安心吃得下这东西?” 西装打扮的人被说的一脸尴尬:“我,我也没不承认…就是觉得不科学、很不可思议而已…” 这不就是变相的说自己真的不相信!而且还用什么不科学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果然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是精英就是乌龟,穿着精贵的甲壳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与无知。 女人冷笑一声坐下来没再说话,任由旁边的男人再怎么轻声细语的哄也没有再张嘴回应半个字。 “这妹子说的很对,我高粱最佩服的就是这种说实话的人!”大腹便便的男人端起酒杯,向易轻一敬,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酒杯里的红酒被他溢出来些许滴到了自己的碗边他也没管,只是将酒一饮而尽:“知道就是知道,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就算是看错了也要说出来才行!” 他的语气豪迈粗犷,明明一说出口就觉得凶狠的声音中此时竟然带着几分喜悦,因为身体肥胖的原因,导致他的脸宛如一个大盘,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自己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承认看过,在岚歌二人来到这里之前他一直都处于郁闷状态,如今被挨个的承认以后他哪里还会管此刻身在哪里,惑是处于什么情况。 他眼眉一弯,满含笑意的就呵呵笑了起来,搞的身旁一个男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高兴的,要是那个东西真的存在,你以为我们还会好过吗,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高粱打了个嗝,满足的舔舔嘴唇:“反正总比自欺欺人强,就算是死也要明明明白白的。” “这么说你们也和我们一样看到了那些东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岚歌放下手中的食物,待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后她弯起嘴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向易轻,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亲近之意:“这位小姐姐,我可以叫您易姐吗?” 易轻听见“小姐姐”这个称呼后微微一愣,气愤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毕竟是被这么好看的人如此称呼,还是不免有些害羞,但这份害羞劲过去以后,心情又像一颗石子落入深海一般有些沮丧,她看着桌子上的烛火忽明昏暗,宛如她的心境,实在是无法像池湾一样有那么好的胃口,也没有岚歌的镇定,只是轻轻点头,语气蔫蔫:“可以。” 吃饭的池湾抬头瞅了一眼身旁正在努力蹿出笑容的岚歌,说真的,如果不是看见她在门外把那怪物弄成一个球的模样,恐怕她也要拜倒在这个笑容之下。 见易轻点点头后,她的笑意更浓:“易姐,刚才您说那个东西你在屋子看到的,那东西长什么样看清楚了吗?” 易轻皱眉,眼睛看向桌子上的一点开始回忆,没一会她抬起头,语气犹疑:“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那一瞬间看到了,但样子实在是没看清。” 当时她进来时是和西装男子一起的,但进来以后西装男子就被周围那些富的流油的建筑吸引了眼球,当然她也不例外,但是最吸引到她眼球的是那宛如艺术品的螺旋楼梯,楼梯的整体架构的材质是水晶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当灯光照耀到楼梯上时,随着他们走近走远,能看到楼梯上的颜色随之变动,活灵活现,十分精致好看。 她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个东西能缩小到她手掌那么大的话,就能揣在兜里揣走那该多好,可惜也只能是想想,饱饱眼福过个眼就算了。 想到此,她在心里还狠狠地遗憾了一番,但正当她想要换个角度在欣赏一番时,却见那楼梯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一个小孩,正撑着扶手百无聊赖的看着她,见那孩子一头短发,脑袋后面的头发被剃剪的露出了点青皮,她猜测应该是个男孩子。 男孩身上穿的衣服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孩子的穿着,因为距离较远的关系,她实在看不清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只是觉得那一身很精致,待到她踩上楼梯向那个孩子走过去时,却发现那孩子已经不见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她看着台阶许久,却没发现什么端倪,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找了一会儿后就没在注意,正当她想要下楼时,她的耳边好像被谁吹了一口气,凉丝丝感觉顷刻间袭遍全身,不知为何,刚要抬起的脚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能看到就可以让自己离开这种无形的桎梏吗? “轻……易轻……” 和她一起同行的西装男在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一边,易轻眼珠缓缓看向他,只见西装男此刻脸色煞白,眼中珠子颤动,伸出的手也抖的不成样子。 “你……你身后……是什么……” 是谁? 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易轻心中的恐惧因为西装男的话而加剧,浑身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般浑身冰凉,身体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她实在是太害怕,怕到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什么都不想面对的程度。 就在两人都束手无策之时,身后的那个东西不知为何渐渐离开了易轻的身后,也让她得到了喘息,感觉身体能动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迈步下楼,再回头看过去时和刚才一样,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她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易轻说完以后像是心中的包袱终于放下了下来一般,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眼向着身旁的西装男狠狠瞪了一眼:“朱沅,就是他,他当时明明就看到了那个东西,而且比我看得清,下楼梯以后我一直反复追问那东西长什么样子结果他现在还给我来了和不承认!” 说完她扬起手在那个叫朱沅的男子后背狠狠一拍,朱沅吃痛,伸手捂着被拍痛地方,语气哀怨:“我以为我看走眼了,毕竟我自己还带个眼镜,你觉得我的眼神能好到哪里去?” 回答他的是来自易轻的另一个巴掌,非常之干脆的拍在她刚刚落下的那个位置,痛的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全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精英气概。 易轻狠狠瞪着他,回想到遇到那个东西时,这人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抖如筛糠的模样,心中不由对这人多了几分鄙夷。 岚歌敛眉,没有理会眼前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只是继续开问:“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身体是完整的吗?” “对啊”易轻偏过脸,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以后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散了几分,话语间也不再带着赌气,听岚歌这么一问虽然心中火带着疑问,但也知道现在隐瞒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事,“如果是残肢碎片的话我也不敢上楼去找啊,所以我很确定,那就是一个完整的人。” 说罢,她一顿,将脸凑过去:“你们遇到的难道不是?” 听完,岚歌眉心微微拧起几丝皱褶,眼眸处带着几分阴雾盘桓,看来游戏已经开始了,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在她进来这个宅子之前都只是待机状态,但事实并非是这样,哎…看来是她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那个孩子虽然不如她和池湾经历过的那个老头样子可怖,但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越危险的东西往往都会以最没危险的样子出现,这样才能更好的迷惑人心。 很快,大厅里的人包括岚歌在内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安静了下来,亮堂中带着贵重豪气的大厅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寂静,池湾咽下了嘴里最后一点食物,抬起头时见这几人都没有说话的打算,而且个个面色冷峻,想来每个人的心里又有各自的打算。 她缩了缩脖子凑到岚歌身边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有些困倦的打了个盹儿。 其实一开始她也很害怕,特别是在自己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森林中的时候,可不知为何,也许是肚子里有了食物,也许是身旁的女人总给她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以至于她心中的害怕被消减了几分 。 岚歌低头,有些不自在的向旁边移了移,试图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推开,可当手刚一碰到女孩的肩膀时,耳边便传来女孩哼哼唧唧的声音,下一秒她就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竟是被池湾的双手搂紧,且她好像没有没有放开手的打算。 她的双眼因为睡的不安稳总是扑闪扑闪的时醒时睡,实在是困的厉害,而岚歌他此刻浑身绷直,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这样的亲近,实在是觉得别扭。 好看的眼眸微微一低,看着女孩一副睡眼惺忪,困的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的模样有些无语,但想一想也确实应该会感觉疲惫,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比走马灯还要快,与自己不同,来这里之前大体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池湾不一样,本来就因为高中生课业繁重就连休息的时间也少的可怜,紧接着就被传送到了这险象迭生的世界,一开始精神紧张的危险时刻还没觉得,现在危险的紧张感暂时卸下,疲惫感顿时袭遍全身。 “嗯……困……” 像是感觉到被自己留住的人不住的动弹,池湾嗫嚅着,有些不满。 “想睡就趴在桌子睡。”岚歌蹙眉,此刻的表情简直比刚才遇到那个老头时还要难看,一手握住女孩的手腕试图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移开。 不过也是奇怪,还没等岚歌弄完,怀中的女孩此刻却睁开了眼睛,龇牙咧嘴的看向她:“好冷啊…怎么这么冷…” 说完,她揉搓着手臂,浑身发颤,岚歌面带疑惑的看着她,却注意到她呼气时居然吐出了白雾,好像不止她一个,身旁的几人好像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就连高粱这样人高马大看上去很是壮实的人也被冻的瑟瑟发抖。那个和池湾一样一心埋头在食物中的长发男子此时也终于抬起头,果然如岚歌所想的那样,他的模样很是端正,但也是因为感到冷的缘故而面色发青。 岚歌张开嘴呵出一口气,在见到那一层白雾时,冷意逐渐蔓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大厅里的人忍不住抱成一团,就连刚才把朱沅从头鄙夷到脚的易轻此时也不自觉的向那个男人靠近直到缩到他的怀中,只为取得几丝温暖。 “这种感觉好熟悉……”易轻埋在朱沅怀中狠狠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牙齿打颤的感觉,“我在楼梯上碰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太冷了……” 遇到那个孩子一样? 岚歌发青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但却在刚要抓住其中要点时,被身旁向自己扑过来的池湾打断,怀中的少女浑身发抖,薄薄的嘴唇血色渐渐变白,看来是被冻的不轻,岚歌虽然还是不适应和人这么近,但此刻却也舍不得推开,毕竟在这么冷的情况下拒绝一个热源靠近的人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她向上面瞥了一眼,却见那机械小球罢工了一样停留在空中,不仅没有提供一点提示,就连预示危险也没有。 想到进门时发布的自己还未领取的奖励,心中多了几丝迟疑,她其实很想换一把武器的,可如果之后的游戏一直都这么冷,她要不要放弃武器,而换一个保暖的东西来抵御寒冷…心中百爪挠肝,想到最后她咬咬唇,不知要不要如此草率决定。 “哒…哒…哒……” 大门被缓缓打开,众人从埋头的动作中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男仆装束,体型微胖的男人向他们踱步走来,脚上的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唤醒了屋内人冷到发昏的神志。 他在距离众人五米的距离时,他停下脚步后向他们十分恭敬鞠了一躬,脸上带着笑但眼眸却带着漠然:“欢迎各位来到人偶之家,虽然我家主人十分想要和大家见上一面,但可惜 天色已实在太晚。” 说完,脸上露出一副遗憾的模样:”相信你们一定也是因为来的途中也同样很是疲惫,所以主人命我收拾出几间客房,在见到主人之前请诸位在此小住。” 说完,他露出了一抹温浅淡的笑容,但岚歌眼尖的发现,这个人的嘴角有那么一点红色的东西,粗略一瞧很像是一颗痣。 但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打消掉,因为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微笑时,在灯光的映衬下,那颗“痣”居然闪烁了一下,这么看来倒不像是一个长在身体上的东西,反而像是凝固在嘴角的……一种红色液体。 不知为何,岚歌此时居然想起这些玩家中还有一个玩家尚未到场,系统也没有提示,证明游戏还在继续,并非是出现什么别的事故。 岚歌从来不相信什么难道和如果,特别是在现在的环境下,若是迟迟未到,那必定是出了什么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住下?”高粱声音断断续续,虽然冷的话都无法一次说全,但气势依然很足,“你倒是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说的容易,你瞅瞅这屋子冷的跟冰窖似的,怎么住?” 身旁的男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他,真不知道这脑子怎么长的,重点应该是这个吗?不应该想一想为什么他们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男人口中的客人,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个住得起这样宅子的朋友。 其实岚歌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却和在座的人一样,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便选择先沉默,再做决断。 男人脸上笑意不减,“这里的温度之所以很冷是因为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一但到了休息的时间点,宅子的供暖就会缩减到只供到卧室,不过各位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提前将诸位的房间的供暖设备处理好。” “那么各位,请跟我来。” 看来这位男仆已经没有了和他们继续交流下去的打算,他略略侧身,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表情却渐渐变得木讷。 “这宅子看着大,怎么这么穷,我们家的空调都没这里省。” 高粱烦躁的挠挠头,冷意令他本就有些转不过弯的脑子变得更加没法思考。 跟在男仆的身后,一行人都没再说话,一开始是因为寒冷让人无法思考那么多,到了后来,跟着到了二楼时,很明显已经感受到了来自门内的丝丝暖意,逐渐的也就放松了下来不想说话,岚歌搓着手臂,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仆上下打量着,一双狐狸眼睛闪烁着几缕思索,但这样的眼神看在身旁已经回温的池湾身上多了些别的意味。 “姐姐,你对这个人怎么用这么炽热的眼神呢,不会是一见钟情?”池湾摩挲着下巴,一边跟着向前走一边揶揄的斜眼看向岚歌,“不过也可以理解,所谓制服的诱惑……” 岚歌被气笑:“你的眼睛是被冻坏了,我的眼光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的地步”说完她偏过头,细长的手指对着女孩的额头轻轻一弹,“还有,不会用词就别用,还炽烈呢,你怎么不说我眼睛会着火?” 就是因为刚才太困,这次一醒就看到身旁冷冰冰的姐姐居然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盯人看的样子太过奇怪所以才忍不住打趣,她嘿嘿一声,颇为亲昵的搂上女人的胳膊轻轻摇晃,嘟着嘴:“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不这样我心慌。” “等到了房间睡一觉就好了。”岚歌抽出胳膊,眼睛又再次放到前面带路的男仆身上,“记得千万…千万不要出来,很多恐怖故事的角色都是因为半路单独行动所以才…” 池湾瞪大眼睛,看见岚歌的嘴角微微一翘,眼中多了几分隐晦不明的意味,她看着看着,只觉得胳膊上的汗毛几乎竖立起来。 才什么? 才会没命?还是…变成了什么东西? 真是后悔之前因为觉得无聊舍弃了看那些恐怖电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 岚歌不再说话,饶是池湾再怎么撒娇卖萌也不再说一句话,甚至有时觉得烦萌生了捂住耳朵把一切隔绝在外的冲动,就算是在现实世界身边也没有如池湾这样活泼到有些过头的女孩,就算在这么危险的世界,她却像个过在阳光下一样,没有丝毫影响,这可比她面前的男人好多了。 那个男人在离开大厅后便一直走在了岚歌的前面,一开始还好好的,她记得这个男人好像是和那个高粱拌过嘴的那个。这就让岚歌想不明白,在大厅一切如常,大家都在上面回过温不再觉得寒冷,可唯有这个男人浑身颤抖,在他身后的岚歌都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这也是让岚歌注意到他的原因,所以,脸色惨白,明显是被吓的有些甚至失常。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让他被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