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投喂3岁亲妈》 第1章 第 1 章 [小禾,晚饭吃的什么?今天你大伯、姑姑都来了,可惜你没回来!] [想你。] [衣服好看,穿上你爸也说合身,等你回来穿给你看。] 又是一年除夕夜,原计划明天才到家的陈青禾,因为她亲妈的几句消息,想了想还是连夜坐飞机回来。 刚到别墅门口,她眉头便微微蹙起。 院门大开,再走两步见偌大的客厅里一窝人正在推杯换盏。 鱼糕圆子、红烧肉、排骨炖藕汤、清蒸大白刁、粉蒸肉等菜,将不大的桌子堆得不留空隙。 摆了整整两桌,老的,少的,小的。抽烟的,喝酒的,拿着奥特曼上蹦下跳的。 行李箱的骨碌声惊醒了推杯换盏的客人们,男桌的大伯惊讶地咦了一声:“青禾回来了?快快洗手吃饭,不是说明天的车吗?” 她爸表情也有着惊喜和一丝担忧:“快坐下吃饭吧?” 她一一扫过两桌人的眉眼,将行李箱丢到一边,语气冷漠:“我妈呢?” 她爸看向一楼客卧,大声喊:“她妈,青禾回来了,快……” 她大伯也忙解释:“孩子还小闹个不停,弟媳妇就先帮忙哄哄……” 一楼客卧里一人抱着娃出来,她脸色憔悴,身上的围裙都还没解下来,头发也有些凌乱,只眼神是真的欣喜,“小禾回来了,”她想上前去摸摸孩子,临上前才发现怀里正抱着刚哄睡完的娃,被这大动作惊吵住,怀里的娃蓦地大哭起来。 “哎呀才睡着,真烦人……”女桌一年轻女人端着碗筷不耐烦,“二婶您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狠狠掐了她一下。 年轻女人倒吸一口凉气,默契地不再作声。 在娃娃嚎啕大哭声中,陈青禾不耐地皱眉,目光一直落在她妈脸上,嘴角抿直:“谁的娃?抱走。” 大伯母连忙起身,从陈母手里把娃抱走,讪笑两声:“主要是弟媳妇人和善,哄娃特别好所以才……”剩下的话又在陈青禾的冰冷目光中慢慢噤声。 抽烟的人连忙将烟摁进烟灰缸,满客厅乱窜的小孩一个个闭嘴靠着墙眼神惊恐,喝酒的人也放下酒杯。 陈青禾挽起袖子,语气冰冷,直盯着陈母,见她妈妈不自在地摸着耳后的体外语言处理器时,才开口:“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 她指着陈家的亲戚,“没用的丈夫,欺负你的亲戚,别人在推杯换盏庆祝团圆,你在干什么?你连肚子都没填饱就在帮别的女人哄娃,那是你生的娃吗你凑什么热闹?” “伺候这一大家子就是你要的幸福?” 陈母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 陈青禾转向目光,走到她爸面前,抬手一把掀了整张桌子,杯碟碗筷和饭菜残羹、酒水饮料撒了在场人一身。 没人敢说话。 “滚。”陈青禾看向这一圈的亲戚,“不是断亲了吗还不要脸地舔上来?” “下次再来我就报警。” 一番话说的不少人脸红的青的白的,拿包的拿包、穿衣服的穿衣服,他们只来得及跟陈爸挥挥手,就急忙拿了东西快步走出院门。 出了院子,一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嫁进来不久的大伯家大媳妇疑惑:“她凭什么这么横啊,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怕她……” 她娃刚九个多月,一直见到的都是陈家二叔二婶两口子,只知道他们有个女儿在沪市工作,但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大伯母拍打着丈夫身上沾上的饭菜,不住嘟囔:“这丫头片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老二也是的,一个姑娘都管不住。” “少说两句,要不是你们这么欺负老二媳妇,青禾也不会一点就炸。”大伯也是烦躁地又点了口烟,“就希望老二媳妇别下定决心。” “哎她不会的,她一向那么懦弱……” 一路上不停地埋怨,才让大儿媳妇知道原来这陈青禾还没毕业就撺掇她爸妈离婚,安得不知道什么心,但二婶比较犹豫懦弱,怕离婚被别人说闲话,再加上对二叔有感情,说什么也不离。 爸妈都不想离难道做子女的还能压着父母去民政局么。 她也知道了这陈青禾本事不小,还在读大学就在学校里卖果切、卖鲜花、卖文具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就拉着她妈去沪市安装了人工耳蜗,花了近三十万。 后来大学还没毕业,这丫头公司都开起来了,好像是搞什么电商……他们也不懂,只知道赚了不少,为了给她妈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在他们这小地方买了大院子的别墅,花了有三四百万,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伯母嘟囔:“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厉害干嘛……”要不是家里几口人都没什么出息,一个月才赚那么小几千块钱,他们至于时不时去捧老二的臭脚么! 只是每次见到老二媳妇那可怜巴巴的脸,就一股子气冒出来——凭什么你能这么享福,再加上老二媳妇一贯的挺直不了腰杆,就忍不住……使唤几下。 -- 一片狼藉的屋内,只余她妈的哭泣声,以及她爸抽烟时的粗喘声。 陈青禾打电话联系了阿姨,让明天早上过来一趟做一下家里卫生,才倚靠着墙抱臂看向两人:“到底离不离?” 她爸王以清将烟熄灭,没说话。 她妈陈红意双手不停地扭着围裙,站在男人身后,声音低微却又坚定:“小禾,我跟你爸好好的……你还小,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 陈青禾紧闭双眼,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随便你们吧。” 她爸这个人,坏事没做过,爱抽点烟喝点酒,在小城镇的人看来又不黄赌毒又不打老婆孩子,虽然学历不高挣不到几个钱,但长得是真俊俏,浓眉大眼挺拔鼻梁,年轻的时候常被夸。 陈青禾唯一看不顺眼的是——他不疼老婆,亲戚在他眼里大于天,老婆受点委屈无所谓。 但偏偏,他从小对自己特别好,那么多亲戚说闲话他们也没要二胎,只把自己一人供大。 他对谁都好,唯独对她妈妈不好。 越长大陈青禾就越为此感到痛苦。 除夕夜,陈青禾还未洗漱,只身一人站在阳台倚着栏杆望天——这是最暗的夜空,瞧不见月亮,也看不着星星。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她妈妈的脚步声,细微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小禾,妈就希望你过得幸福。” “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和你爸过了三十多年,虽然没有爱情但也情同姐弟了,他没做错什么,你别说他。” “我就希望你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 她悲哀地闭上眼睛,只觉世界一黑,有凉丝丝的东西沾到了她的脸上、手上,有风呼呼而来,凉意甚浓。 再一睁眼,陈青禾瞳孔生理性散大,拳头都不自觉捏紧了,茫然又恐惧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入目是飘飘扬扬的大雪,周围荒无人烟,只一条泥巴路从南到北,延伸至地平线深处。 泥巴路两边是被深草覆盖的水沟,如今水沟隐隐结了冰,听不清水流的声音。 她无措地四下回头,连鸟雀都在这寒风凛冽的天气里缩回巢中。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还穿着白天未脱下来的灰色针织羊毛衫,驼色大衣,羊绒咖色长裤,褐色长靴……不算单薄的穿着,但也顶不住这刮得生疼的冬日寒风。 “草。” 陈青禾极低地咒骂一声,骂这无缘无故的恶作剧。 影视剧各种穿越奇幻元素遍布,她所在公司就有不少爱煲电视剧的员工,偶尔叽叽喳喳也听到过什么回到某个时代创业致富,或成就一段倾城绝恋。 如今真发生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滑稽。 不过还好,她左手手腕上戴着两个金镯子,一款38.8g的古法素圈金手镯,一款23.8g的莫比乌斯金手镯,左手食指上戴着不到7g的圆环金戒指,脖子上还戴着一款水头极好的玉佛。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至少黄金是硬通货,有了第一笔金她自然能在这里立足。 不过……陈青禾将首饰都取下来放进大衣内侧口袋里,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时,她并不想“炫富”于外人面前。 “咯吱,咯吱,咯吱……” 她踏着雪随意选了个方向朝前走着,手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摸索,摸到一个小巧钱包,打开一看——一沓不到一千的现金,一张身份证,一张农行的银-行-卡。 也不知道这见鬼的地方能不能用。 走了快一小时,陈青禾才依稀瞧见不远处隔着一大块湖泊,被雪盖了厚厚一层的——一排又一排错落有致的泥土房。 泥土房?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华国不是全面脱贫了么,这是给她送到了哪个时代? [摸头][摸头][摸头] 求各位大大们收藏一个呀~争取攒够上榜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到底是遇到的第一处有人烟的地方,陈青禾在观察了大半个钟头,听到了狗叫声,瞧见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起的黑烟时,才放下心来。 应该不是到了什么匪患蜗居地。 她跺跺脚,将身上覆盖的一层薄雪拍散,顶着寒风,走在湖泊边的泥泞小路上。泥土路冻住后又覆盖一层厚雪,走上去有些许滑溜。她走的万分小心。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她走着瞧着,眼底的诧异更甚。 一眼望去几乎全是土坯房,有的人家院墙上用黑色、红色颜料刻着语录: ——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永远紧跟伟大领袖**奋勇前进* ——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1] 这些标语陈青禾有些许陌生,却又并不陌生,至少历史课本和政治课本里,都曾提到这样时代鲜明的符号,在建国之后,在改革开放之前。 “呀——” 陈青禾站立在一处标语前,思考该用什么方式去敲响一户人家,能不能瞧见有关这个时代的只言片语和相关信息时,便听到站立的这户人家,有人吱呀一声开了门,瞧见她时惊呼出声,随后便是一阵关切的问候: “哎呀丫头,你怎么站在外面可不冻死个人!” “快进来暖暖。” “你是来走亲戚的还是?” 陈青禾顺从地又拍拍身上的雪,走进了这家狭窄简陋的大堂里。 堂屋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光滑泥土,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子,大堂正中间还有一张长条供桌,香炉中间插着三支燃尽的线香,左边放着主席的木头雕像,右边则是一副已故老人的画像。 靠右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日历画,上面鲜红的几个大字让陈青禾心不由地提起——1975年12月3日。 75年? 据她所知,这个时代出门靠介绍信,衣食住行靠的是各种票,而她兜里20世纪才制造出来的钱票……就是废纸。 还可能让她被扣上什么要命的标签。 陈青禾干咳一声,脸上露出几分伤感的微笑,“我是来走亲戚的,结果这大雪迷了方向,这儿是哪个生产队啊?” 对面的大婶“啊”了一声,又拉着她的手坐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关心不像是作假:“丫头,你要去哪个生产队啊?我们这是鱼湘子公社大河生产队的,要是离的不远,我还能给你指个路,等雪停了托人把你送过去。” “这雪下的这样大,你一个姑娘家别往外面走,稍不注意就容易迷路。” “先安心地到我们这歇息一下,来喝口糖水……” 大婶穿着青色打着补丁的棉服,套一件黑色长裤和同色系千层底布鞋,头发剪的短短的,脸上被冻出两坨酡红,厚厚的双眼皮有神的很。 还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陈青禾内心波涛汹涌,狠狠地用手指掐着掌心,跟着大婶,看她忙里忙外地挖了一小勺红糖放陶瓷杯里,又提了放主卧的暖水壶,铝壳喷漆的金鱼图案,有些喜庆。 “来,丫头喝点,暖暖身子。” 陈青禾接过陶瓷杯喝了一口,放在手心暖暖,这才深吸一口气,脸上适时露出几分难堪和委屈,说:“婶子,我是走投无路过来投亲的。” 75年鱼湘子公社、大河生产队……她并不陌生。毕竟改革开放后这儿改名为鱼湘子县、大河村。 这是她爸妈出生的地方。 她在大河村生活了十四年,直到中考考上省城中学才离开这里,后来工作忙碌,很少回来。 再仔细一看这婶子,虽然样貌年轻了许多,但分明是她三奶奶。 按年龄来算,三奶奶如今也才30岁出头,但应该是风吹日晒,显得有几分憔悴。 75年……她记得小的时候曾听过奶奶唠嗑聊过大河村的一些事,提起她爸刚三四岁时,队里有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姓陈,快五十多岁年纪没个后代,但有几间房,便想托大队找个能摔盆的养子。 但是还没找到,同年就出了意外夜里掉河里淹死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奶奶说“是他命不好,苦了一辈子”的话。 她很讨厌“命苦”这个词,因为小时候村里不少人就说她爸妈“命不好”,没个男娃摔盆养老。等后面她有了出息买了大房子,村里又说她爸妈“命好”。 她爸是70年的,三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前两年的事情。那这位陈姓大爷已经逝世,没个后人,父母也早已去世。 听说他不是本地人,是跟着老母亲流浪过来的,那可操作空间就太大了。 陈青禾缓缓道来:“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旺德的人?他是我表舅,我就是来投奔他的。” 婶子大惊:“陈旺德?” 雪下的大,婶子一家都在屋里睡觉,这会儿听婶子喊,家里的大大小小都裹着衣服被子出来了。家里穷,好几个小子都没有自己的过冬衣服,反正猫冬不出门,干脆就躺床上裹着被子凑合着,还节省了几斤棉花几寸布料。 “咋啦妈?” “咋啦秀华?” 婶子叽叽喳喳这么一说,再一说探亲的对象是掉水里淹死的陈旺德,为首的两个大人都好奇地打量过来。 陈旺德穷啊,不过这年头家家户户也穷。 他们倒不觉得这姑娘是在骗人,毕竟陈旺德也没什么东西留下可供人惦记的,那房屋都充公交由生产大队了。 他们只觉得唏嘘,这陈旺德前两年可是一心惦记找个后代摔盆养老,结果没等找到就淹死了。结果两年后有个看着很齐整的后辈来找他……看看这事闹的。 还是陈旺德命不好啊! 陈青禾接受他们好奇的打量,又听为首的老者问:“你来投奔旺德?我记得他来这儿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你是他的?” 陈青禾面上露出几分诧异和惶恐:“我表舅……不会出事了吧?” 她强压镇定,眉头紧皱,眼里透着几分为难:“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投奔我表舅……” “我是沪市人,是被我爸妈捡回家的,那时候我已经五岁多有记忆了。但是我爸妈也还有3个亲生子女,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日子也不太好过。” 其他人一听也点头,刚听沪市人还羡慕了几下可以吃供应粮,但收养来的孩子……哎! 不过一看这姑娘脸色就知道没吃过苦,白里透着红,气色好着呢!身上穿的衣裳也时尚,瞧着就不便宜。 陈青禾又说:“我爸妈收养我受了很大的阻力,再加上那年头上了户口就算城里人可以吃供应粮,户口不好上,所以我长这么大也没个户口本子。” 其他人也表示理解:城里的户口确实不好上。像他们有个出息的长辈就去了县里,但是生的孩子都挂不了城里户口,只能挂村集体里。这收养来的孤女户口确实是个难事。 “前几年我爸在厂里出意外去世了,厂里补偿了2个工作岗位,我哥我姐就顶了位置。但因为我爸那一遭,我妈就病了,身体一直不好,我就在家一直照顾她,基本不怎么出门……但下雪前她病情又恶化顶不住,还是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哎了一声。也是个苦命人啊。 陈青禾眼泪掉了下来,她擦了擦泪水强忍坚强:“我是收养来的,爸妈都走了,兄弟姐妹也怕我跟他们抢财产,所以赶我走……我是隐约听我妈在世前,提到她有个表兄好像在这边,但这年头见面太难了。我妈临终前一直惦记着他,刚好我又在沪市待不下去,就说来投奔他……” 那婶子也不住地抹泪,不住地拍打着她的手,叹息:“你那表舅……哎……” 颠三倒四的,还是把残忍真相告诉着姑娘。 陈青禾默默流泪,无助又悲痛:“……那我真没亲人了。” 一番话说的好几个多愁善感的人都掉眼泪,纷纷转头看向老者,挤眉弄眼的。 那老人也说:“日子还得过,你这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等雪小了我就跟队里商量下,看能不能把旺德的房子给你暂住着。” 不然这大冬天的,小姑娘又没个去处,那不是逼着人去死么。 那就真的是太造孽了! 他还是非常相信有轮回下辈子这回事,多做几件好事,保不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衣食无忧。 陈青禾诚恳地道谢,言语中饱含感激之情,心里头也微松一口气,只要能先留在这里,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天色暗淡,炊烟四起。陈青禾这一晚是在三奶奶家吃了一顿,很……有当前时代的特色饭,红薯混着玉米粒再混着一些陈米做成的饭,一人也就拳头大的一点,吃不饱便多喝几口稀米汤。菜也只有两种,一碗白水煮的土豆白菜,一小叠鸡蛋饼,放了一个鸡蛋抹了点油煎的。 这鸡蛋饼一上桌,馋的几个小子姑娘都忍不住咽口水,眼睛也不离开盘子,但他们都知道这是给客人吃的,只好拼命扒着土豆白菜望梅止渴。 三奶奶秀华也是一个劲地将碟子放在她面前,招呼她吃,还有些不好意思:“菜不好,这大冬天的也没个什么新鲜菜。” “您太客气了,”陈青禾环顾四周,用干净的筷子将鸡蛋分成了四小份,一个小辈给了一块,“给孩子们补补身体吧。” 都到了孩子们吃的邋里邋遢的碗里,三奶奶也不好夹出来再给客人吃,只好用眼风扫了一下几个孩子,“吃吧吃吧。” 秀华妯娌瞬间看这姑娘顺眼了,觉得她也不是那种贪吃没有礼貌的人,毕竟吃鸡蛋的几个孩子,有两个都是她的娃。 吃完饭,天色也彻底黑透。 这大冬天的大伙儿基本也都没有洗澡的习惯,没流汗嘛洗啥澡,柴火不要人去砍呐!鞋子一拖,往床上一滚,被子一盖,大伙儿挤挤就热乎了。 比如今晚,陈青禾就是跟三奶奶和她才8岁的女儿一起睡的一张床,连衣服都没脱,穿着保暖。 等身边鼾声四起,她轻轻叹了口气,透过松木窗棱看向不知名的暗处,手轻轻搭在大衣口袋里,摸着那坚硬的块状物,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鸡叫三声,天色还没大亮。 这大冬天的也没人愿意早起,反正早起也没有饭吃,一天两顿,余下的时间多数人都饿着肚子。 不过好消息是雪终于停了。 家里唯一的老者,哦也就是三奶奶的公公建国同志,带上她一起往大队长家走去。 雪几乎有一尺厚,脚一踏进去便余留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陈青禾穿着长靴倒也还好,但建国叔就一双厚底的皮胶鞋,半个裤脚几乎湿透。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惜手头也没什么钱,只能等手里的镯子找机会出手后,再报答一番。 走了两百多米,路过了一户户半掩着门的人家,陈青禾对比着后世的记忆,想看看哪一户是她妈妈家。 哦对,她爸也在这个生产队。 她只知道她妈幼时伤了耳朵,有的说是发高烧未及时送医,有的说是掏耳朵捅伤了鼓膜,总之治疗的不及时,导致一侧耳朵听不太清楚,年龄越长,另一只本来还完好的耳朵也慢慢的听不太清了。 家里人便给她在同村找了户人家嫁过去,也就是她爸家,离得近好照应。 陈青禾垂下眼眸,从她有记忆起,她妈便总是那副勤勤恳恳、畏畏缩缩的模样,明明外婆家对她也一般,但一有好东西她便忙不迭拿去外婆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她儿时很是不解,后来长大,倒也慢慢懂了。 “咯咯……” 一声声孩童的笑声,收回了陈青禾的记忆。她下意识抬眸,便瞧见一约莫才两三岁的姑娘,穿着大大的不合身的棉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蹲在门口的院子里,手伸进了雪里,冻的一哆嗦,又“咯咯”笑起来。 蹲的不稳,啪叽一下栽倒在雪里。 陈青禾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小姑娘拉起来,半蹲着看她天真无邪的脸,良久,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比心][比心] 评论有机会随机掉落小红包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咯咯!”有人抱她,小姑娘也不害怕,只捂着嘴笑个不停,瞧见建国叔时歪着头想了想,喊“爷爷”,声音脆脆的。 陈青禾抬起头,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建国叔乐呵呵的上前:“二丫,玩雪呢?”他嘶了一声,像是这才发现似的感慨,“二丫长得有点像你,这嘴巴和眉毛一模一样!” “是吗?”陈青禾脸上也挂着真心的笑,“那证明我合该就是这里的人。” “说来也怪,看见这丫头就感觉特别亲切。” 建国叔也笑的更开,说:“你那旺德表舅的房子就在前面,跟二丫家隔得不远。我们先去跟村长说,再带你过去看看。” 陈青禾念念不舍地将小姑娘放下,轻揉她的脑袋,“外面冷,进屋子里玩。” 小姑娘仰头,也不怕生,朝她露齿咯咯笑。 大队长家离得不远,建国叔喊了两声推门进去时,便瞧见大队长正窝在躺椅里,手里拿着本二年级的语文课本,凑近看着。 瞧见建国叔时笑了笑,“怎么了?” 再一看到后面跟着的亭亭玉立却有些陌生的姑娘时,凑近看了眼,“贵客上门啊?” 建国叔也不含糊,将青禾的身世和过来寻亲的经历仔细说了一遍,唏嘘不已,“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这般齐整的姑娘怎么会背井离乡呢,要是我们不管,那这姑娘真的没啥活路了……” 陈青禾也适时表现出哀伤的样子。 大队长沉吟片刻:“旺德家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给她住也没什么……” 主要是,他这不是怕来历不明危害组织么。 建国叔显然也知道,小声嘀咕:“一来咱们大队也没啥值得偷啊,再不济放眼皮子底下,也方便时时监管吧。二来……万一人家真是来投亲的,这可就是见死不救了!” 大队长仔细琢磨,也是这么个道理,就点点头:“行吧。” 面对陈青禾的时候,他也挤出笑脸,“建国都跟我说了,你先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大队说。这大冬天的……队里先支援你三十斤粮食和一百斤柴火,先把家安了,等开春后再看看是安排你去锄地还是喂猪,反正靠劳动,怎么也有你一口饭吃……” 陈青禾已经很满意了,诚恳地弯腰道谢,又见大队长在抽屉里掏出钥匙,换了鞋带他们出去。 陈旺德留下的屋子不大,就小两间土坯房,东面是约莫二十来平的主卧,用泥土块砌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半开放式的房间,估摸着是他和亲妈住的。 中间是不大的堂屋,有张瘸了腿的四方桌,凳子没瞧见。 西面则是一间厨房,只留一口灶台。 因为两年没人住,拉开房门时一股子灰尘直往人脸上冲。 陈青禾对着堂屋的香炉点燃三柱香,拜了三拜,心里默念:“旺德叔,逢年过节您别担心,我保准好吃好喝的给您祭拜,不让您到下面受苦受罪。” 烟雾袅袅上升,后慢慢随风消散。 “丫头,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先住下。”大队长环顾四周,“我从家里给你拿把扫帚,这不扫扫还没法住人。” “太谢谢您了,等我安置好,请大伙儿好好吃一顿。”陈青禾也没拒绝大队长的好意,毕竟这屋里确实处处都缺。 空荡荡的。 厨房里连口锅或者陶罐都没有,碗筷也不见半双。 正房里床铺更是干净的连根稻草都瞧不见,更别说衣裳被子了。 冬天事少,大队长回家跟媳妇一说,媳妇再窜门几家,没一会儿,就有带着扫帚抹布的大批妇女过来了。 你一言她一语的,干活又麻利,很快就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连厨房屋顶上的雪,都有男人架着梯子上去清理了个干干净净,还整来几块好瓦片,把不稳漏风的地方都修缮了一遍。 弄好后,每家也拿来一点东西,有的是红薯玉米粒,有的是一口虽然旧了但还好好的陶罐,有的拿来两双碗筷,还有的把家里的旧棉絮搬了过来……大队长又拉来一板车柴火,这家再看,就有些样子了。 等家安置好后,陈青禾也是狠狠松了口气,不住地朝大家道谢。家里就这点粮食,说请大伙儿搓一顿吧……嗯,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这个烧火的灶台,也有点难弄。 足足浪费了三根火柴,她才终于懂了要先点燃干稻草作引线,再去烧树枝干柴,还得通风透气不能压死否则浓烟太多火会灭…… 足足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她才照着记忆里小时候妈妈蒸饭的流程,慢慢学会了怎么用农村土灶去烧柴火饭…… 虽然米饭有点夹生,但回炉重新再蒸软一点就好了。 简单烧完一顿饭,陈青禾拿起小小的一盒洋火柴——里面还剩七八根,这小半盒火柴还是大队长拿过来的,用完了总不好再去舔着脸找人要。 这会儿没人,她将口袋里一直装着的两个金手镯拿着看了看,最后还是重新放进口袋,转而摩挲那金戒指。 7g的金戒指放到如今,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最主要的是——怎么卖? 她依稀记得课外书里提到过这个年代私底下买卖黄金是犯法的,不过农村地区管的应该没有那么严格。 她初来乍到,要是真的想把金子换钱,透过大队长的手是最好的。 嗯……先观察观察。 手里没有钱,连买颗糖都费劲,又怎么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 一夜过去,雪停了。太阳照射着四方。 陈青禾推开吱呀作响的两扇门透透气,她伸着懒腰,看金色的阳光穿过雪地,亮白一片,瞧久了还有些晃眼。 远处“嘎吱”一声响,堆满雪的树枝不堪重负,弯着腰抖落一身的残雪。 簌簌落下,迷了陈青禾的眼。 她盯着看了很久。 直到由远及近的踩雪声音,才让她瞬间清醒过来,面上更是露出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翠竹嫂子……” 是大队长的媳妇,昨日介绍她叫“陈翠竹”,快四十岁的年纪,比陈青禾大一些。 “诶!吃了吗?” 翠竹踏着雪慢慢走过来,四下看了眼,“你刚搬来,也不知道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寻思着你之前在沪市,这队里的土灶你指定不会用,过来教教你……” “太感谢你了,”陈青禾是真的没想到还有人关心她土灶会不会用,忙说,“昨天试了一下,笨手笨脚的,浪费了好几根火柴。” 翠竹婶子就笑,脸上满是“这有什么”的表情,“你能点燃就很了不起了!” 刚好陈青禾也还没吃早饭,翠竹便熟练地给她抓了小把米,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薯洗干净削皮放锅里,加水煮着,又抓了把干稻草利索地折成两半放到灶门口,一手拿火柴,一手在火柴盒上“划”地一下,火燃了……她顺势放在稻草下面,塞进灶里,又忙从地上拿来几根细细的干树枝,扑腾一下,火越烧越大。 陈青禾:“……” 昨晚她花了小半天,翠竹婶子三五分钟就拾掇的干干净净。 翠竹婶子坐在灶口烤着火,眼神落在陈青禾身上穿着的大衣身上,好奇问了嘴:“你身上这衣裳可真洋气!” “也是在沪上买的吗?不便宜吧?” “是啊,”陈青禾面上不露声色,脑子不停回想这个年代的物价,到底不够真实便没有说数字,只说,“就这一身体面衣裳,我养母以前穿过的留着给了我,就是不太暖和……” 翠竹婶子点点头,“那也是,我看着就薄的很。” 不过这年头棉花很难弄,大冬天的大伙儿都穿的单薄,要是有一身体面衣裳,那真是……羡死人噢! “我摸摸……”到底是看着就很洋气时尚的衣服,翠竹婶子伸手在她驼色大衣上摸了一把,“真滑溜啊……” 这丫头过得这么苦,脸小小的,尖尖的,身上也没肉,细长细长的,但衣裳还挺好看的。 沪上人过的日子是真不错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去一次,长长见识也好。 两人又唠嗑了几句,米饭和红薯的香味愈发迷人,翠竹婶子又给她示范了一下,婶子将煮的七八成熟的米和红薯捞起来,放到饭甑里平铺好。 翠竹还笑:“你一个人,其实想简单点的话就直接用陶罐煮也行……但是我就爱吃蒸出来的米饭,香的嘞!” 毕竟陈青禾一个人吃,也吃不了几口,费这大功夫不值得。 陈青禾便笑:“等我从婶子这学出师了,请队里吃饭就用得着了!” 她又问:“婶子,平时的那些柴火是自己去捡还是说……” 这点柴火感觉用不到一个月,她得提早准备好。 “刚好等你吃完饭,我带你四处转转,”翠竹婶子热情的很,“那些掉下来的小树枝叶子啥的,自己捡就行,就在不远处的杨树林里。但去那边可不能带刀啊斧子,不允许砍社会主义的墙角!” “如果在林子里抓到什么兔子田鼠之类的,也要上交,”翠竹婶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免得被人举报,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陈青禾懂了:有人抓兔子田鼠自己偷偷摸摸吃,被举报过,闹大了。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