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 第125章 残碑启途 血写的诗稿是历史最后的灯芯,我的骨头正被系统烧成琉璃灯罩。 三星堆的鬼纹在我血管里疯长,每救他一次,就蚀掉一寸归途。 “守护即干预”——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碾碎侠义,像碾碎一块喉骨。 杜甫的笔是划破黑夜的匕首,而我的拳,正把安史乱世捶成青铜碑文。 当诗圣的泪滴进熵增裂缝,长安的朱门开始渗出青铜色的锈。 那些想杀他的箭簇,最终都钉进了我的命数,淬出带火的星图。 碑上刻着‘崴骨杜魂’,碑底是鲸吞文明的归墟之门——这约,谁敢守? 血衣金芒刺破草棚浓稠的黑暗,像一柄烧红的匕首捅穿了溃烂的脓疮。那光,不再是杜甫诗中温润的墨色,而是淬了铁锈与苦咸的凶器,烫得我右眼嵌入的诗魂石碎片吱吱作响。三星堆神树的幽蓝图腾在眼底狂舞,每一次闪烁都扯动颅骨深处的冰棱,切割神经。 “崴...崴...”杜甫的声音卡在断裂的气管里,带着血沫的嘶嘶声。他仰倒在霉烂的草垛上,胸口插着半截粗糙的木矛,矛杆还在随着他微弱的喘息轻颤。那支熔了箭簇、刻着“崴骨杜魂”的“逆鳞笔”,从他无力松开的指间滑落,笔尖蘸着的不知是墨,还是他自己的血。 二十多条披甲的身影在门口豁口处堆积,火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地爬满四壁,像一群从地狱门缝里挤出的饿鬼。刀疤脸的头目捂着碎裂的手腕,眼珠被暴怒和贪婪烧成赤红色。“撕碎他们!将军要那颗妖石!” 链刃在我左掌嗡鸣,游龙锁的寒光舔舐着空气。右腿膝盖以下已彻底化为琉璃,皮肤下纠缠的蓝光纹路正顺着胫骨向上蔓延,冰锥钻髓的剧痛钉死了每一次呼吸。∑烙印在琉璃化的膝盖上灼烧,每一次脉动都像烧红的烙铁按进骨髓——那是系统最后的倒计时。 没有退路。只有血,或者归墟。 “来啊!”我喉咙里滚出的咆哮混着血锈味,像砂纸打磨生铁。身体猛地前倾,左腿蹬地,碎草与泥浆在琉璃化的脚踝下爆开。链刃“呜”地一声撕裂雨幕,毒蛇般噬向最前排一个挺矛突刺的叛军面门! 刀疤脸厉吼:“围死他!” 三杆长矛毒龙般攒刺而来,封死上下三路。链刃在半空诡异地一折,游龙锁的锋刃绞上矛杆,“咔嚓”脆响声中,硬木长矛应声而断!碎木茬如霰弹般迸射,持矛叛军捂着脸惨叫倒退。空隙只一瞬,我拧身撞入人群,左肘如攻城锤般狠狠凿在另一人胸甲上。 “咚!”沉闷的撞击声。皮甲凹陷,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那叛军眼球暴凸,口鼻喷血向后倒飞,撞翻了身后两人。 代价随即噬来。右腿∑烙印猛地一胀,冰蓝的树状纹路瞬间刺破琉璃皮肤,蔓上大腿!视野里炸开血红的系统警告:「熵增临界!肢体机能丧失27%!」 琉璃化的右腿像灌了铅,一个趔趄。背后寒风骤起,一柄横刀带着恶风,直劈后颈! 躲不开! 噗! 刀刃撕裂皮肉的闷响。预期的剧痛却未降临。余光里,那柄劈落的横刀,竟深深砍进了挡在我背后的杜甫肩胛!他不知何时挣扎着扑了过来,用仅存的残躯做了盾牌。滚烫的血喷溅在我后颈上,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温度。 “老...杜...” 字眼卡死在喉咙里,变成野兽负伤的呜咽。 杜甫的身体软倒下去,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干裂的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笔...碑... 刀疤脸的狞笑在耳边炸开:“给老子剁碎...呃?!” 他的狂吼戛然而止。杜甫溅在我颈后的血,顺着皮肤流淌,触碰到右腿那暴凸出来的、流淌着冰蓝光芒的神树纹路—— 嗡! 整个草棚的空气猛地一沉!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拉长。血衣上那点摇曳欲熄的金芒,如同被浇了滚油,轰然暴涨!金光不再是光,它变成了液态的、燃烧的青铜洪流,瞬间吞噬了杜甫溅落的鲜血,沿着我腿上暴凸的神树纹路倒灌而上! “呃啊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从右腿炸开!那不是刀刃切割的痛,是骨髓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是每一根神经都在超负荷下尖叫崩断!冰蓝的神树图腾彻底活了过来,纹路在琉璃化的皮肤下疯狂蠕动、增殖、凸起,枝桠刺破皮肉,贪婪地吮吸着那混合了金芒与杜甫热血的力量!整条右腿,从脚踝到大腿根,瞬间被虬结疯长的冰蓝树纹彻底覆盖,皮肤彻底琉璃化,变得近乎透明,内里奔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熔融青铜般的幽蓝光流! 视网膜被血红与冰蓝彻底淹没。系统警报被一种更古老、更宏大的轰鸣碾碎——那是星辰坍缩的悲鸣,是青铜在熔炉中咆哮! 轰——! 我的拳头,那覆盖着疯狂脉动神树纹路的右拳,不受控制地、挟裹着体内奔涌的毁灭性能量,狠狠砸向脚下泥泞的大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霍家拳·惊雷锤!但不再仅仅是血肉的力量。这一拳,砸出的是文明熵减的狂怒,是三星堆跨越时空的嘶吼! 拳峰触地的刹那。 时间停滞。 声音消失。 草棚内所有叛军狰狞的表情、挥舞的兵器、喷溅的血滴、摇曳的火苗……全部凝固成一幅诡异的静态画卷。 紧接着—— 嗡!!! 以拳峰落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由纯粹冰蓝能量构成的冲击波纹,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无声却狂暴地炸开!波纹所过之处,大地不再是泥土,瞬间被蚀刻、转化!坚硬的冻土如热蜡般融化、塑形,冰蓝的能量流在其上疯狂勾勒出巨大、繁复、非人的纹路——正是放大了千百倍的三星堆神树图腾! 咔嚓!咔嚓!咔嚓! 凝固的叛军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最靠近中心的几个,身体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琉璃裂纹,下一秒,如同被重击的瓷器,轰然爆裂!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漫天飞溅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琉璃碎片!稍远些的,甲胄在波纹中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稻草,狠狠抛飞出去,撞在土墙、梁柱上,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 刀疤脸离得稍远,但冰蓝波纹扫过他身体的瞬间,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粉碎,整个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七窍中溢出冰蓝色的光雾,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透明,最终化为一座保持着惊骇姿态的琉璃雕像,又在下一刻哗啦一声碎成一地晶莹的残渣! 整个草棚,在这无声的毁灭波纹席卷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船,土墙瓦解,梁柱崩摧,屋顶的茅草和木椽在幽蓝光芒中化为齑粉!烟尘混合着冰蓝的琉璃碎屑冲天而起,又被无形的力场死死压回地面! 当那毁灭的波纹终于平息。 草棚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冰蓝神树图腾覆盖的焦黑浅坑。坑的边缘,散落着不成人形的琉璃残骸和扭曲的兵器碎片。二十多名叛军,连同那刀疤脸的头目,连同这间见证过绝望与诗篇的草棚,尽数化为历史尘埃中的一点冰冷反光。 废墟中央,唯有两人尚存。 我单膝跪在焦土之上,覆盖着神树纹路的右臂深深陷在泥土里,琉璃化的肢体滚烫,幽蓝的能量流还在皮肤下奔涌不息,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头顶,冰冷的夜雨再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冲刷着脸上混合的血与泥。 几步之外,杜甫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水中。胸口那截断矛依旧刺目。血,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在身下积成一洼粘稠的暗红。雨点砸在他灰败的脸上,冲刷着血污,却洗不去那层濒死的青灰。他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倒映着破碎的夜空和废墟上残留的、尚未熄灭的点点幽蓝光芒。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伴随着气管里拉风箱般的嘶鸣,带出粉红的血沫。 他快死了。 这个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人,这个忧愤了一生、颠沛了一生、用诗篇蘸着血泪书写整个时代苦难的人,此刻像一片枯叶,随时会碎裂在安史之乱最污浊的泥泞里。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第一次失去了那种亘古不变的韵律,染上了一丝近乎悲鸣的震颤:「核心锚点濒临湮灭!长河断流风险99.7%!启动最终协议:文明碑刻!」 嗡——! 深陷泥土的右拳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冰蓝神树图腾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光芒并非向上,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树根,顺着我的手臂疯狂钻入大地深处! 脚下被冰蓝图腾蚀刻的焦黑浅坑,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翻涌、隆起!泥土、碎石、叛军的琉璃残骸、折断的兵器……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排开、推挤! 大地在呻吟中开裂! 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如同被天神挥剑斩开,从我拳下向前方猛然撕开!裂谷边缘整齐光滑,泛着高温熔融后的暗红色泽,深幽的谷底蒸腾起硫磺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裂谷深处传来,仿佛有洪荒巨兽正挣脱大地的束缚!裂谷两侧的冻土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拱动! 一道巨大的阴影,裹挟着亘古的尘埃和冰冷的青铜气息,缓缓从裂谷的黑暗深渊中拔地而起! 那是一块碑。 一块残缺了顶端的巨大青铜碑! 碑身布满斑驳的铜绿和暗红的锈迹,仿佛在幽冥血海中浸泡了千万年。它巍峨、厚重、冰冷,带着压倒一切的蛮荒气息和文明沉淀的悲怆。雨水冲刷着碑面,洗去厚重的泥垢,露出其下深刻如凿的古老铭文! 五个巨大的篆字,每一个笔画都深陷铜胎,边缘锐利如刀斧劈凿,在裂谷蒸腾的热气和残留的冰蓝幽光映照下,流淌着血与火的光泽: 崴 骨 杜 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五个字,是杜甫蘸着血写在《赠崴兄》初稿上的诀别,是我熔炼箭簇重铸“逆鳞笔”时镌刻的誓言,此刻,它被神树之力、被系统最终协议、被两个灵魂跨越时空的羁绊,锻打成了这方横亘于乱世与归墟之间的青铜丰碑! 碑文缝隙深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金属般缓缓流淌、汇聚,最终在“魂”字最后一笔的末端,蚀刻出一行冰冷、精密、由无数细小几何符文构成的坐标代码,如同给这古老的青铜嵌入了未来文明的冰冷芯片: [蜀道坐标X=34°16N 归墟入口] 碑,成了。 裂谷蒸腾的热浪扭曲着空气,青铜碑巨大的阴影投下,将我和杜甫笼罩其中。冰冷的雨点砸在滚烫的碑面上,嗤嗤作响,腾起一片迷蒙的白雾。 我用尽残存的气力,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琉璃化蔓延至大腿根、神树纹路仍在幽然脉动的右腿,一步一挪,踏过滚烫的焦土和冰冷的尸骸碎渣,蹒跚着走到杜甫身边。 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唯有胸口那截断矛,随着我靠近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轻轻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倒映出那方巨大的、刻着“崴骨杜魂”的青铜碑影。 我缓缓俯下身,左臂穿过他冰冷的脖颈和膝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那轻飘飘的、如同枯枝般的残躯抱了起来。他的头无力地垂靠在我同样冰冷的琉璃化右肩上,散乱的白发混着血污,黏在我同样布满污血和伤痕的颈侧。 一步。琉璃化的右腿踩在滚烫的裂谷边缘,∑烙印的剧痛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神树纹路蓝光暴涨,几乎要刺破皮肤。 两步。拖着残腿,抱着冰冷的诗魂,向着那散发着硫磺与死亡气息的裂谷,向着那方流淌着蓝光坐标的青铜巨碑走去。雨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第三步,踏在碑前的焦土上。我停下,将杜甫冰冷的身体,轻轻倚放在巨大青铜碑冰冷的基座旁。他像一尊残破的石像,依偎着这方以他诗魂、以我骨血铸就的文明路标。 我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抓住那支掉落在泥泞中的“逆鳞笔”——那支熔了箭簇、刻着“崴骨杜魂”的诗剑之笔。笔身冰冷,残留着他最后一丝温度。 然后,我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属于“景崴”而非“守约者”的力气,左手五指死死抠进青铜碑上那深刻如凿的“魂”字刻痕边缘!指腹被锋利的铜锈边缘割破,温热的血渗进冰凉的铜绿中,将那幽蓝色的坐标代码染上一抹刺目的暗红。 仿佛触发了最后的机关。 嗡——! 整个青铜碑剧烈地震动起来!碑身上斑驳的铜绿和暗红锈迹如同活物般剥落、飞舞!那深刻如凿的“崴骨杜魂”四个大字,每一个笔画都爆发出冲天的冰蓝光柱,直刺铅灰色的雨云!碑文缝隙中流淌的幽蓝坐标代码,光芒暴涨,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瞬间缠绕上我的左手腕,冰冷刺骨! 裂谷深处,那蒸腾的硫磺气息猛然被一股更古老、更死寂、更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取代!裂谷底部,无尽的黑暗翻滚、凝聚,一个缓缓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旋涡正在形成——归墟之门,洞开!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那古老疲惫的韵律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程序执行到终结的漠然,却又在漠然深处,透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如同青铜锈蚀般的悲鸣: 「长河序定。归帆,启航。」 冰冷的机械音顿了一下,那丝悲鸣似乎被强行压制,只剩下纯粹的、对身份标识的最终确认: 「守约者。」 「汝道——」 「何名?」 我低头,最后看了一眼倚靠在冰冷碑座旁的杜甫。雨水冲刷着他灰败的脸,冲不散那份凝固的悲怆。胸口那截断矛,像他一生未曾折断的笔。 再抬头,看向那方以我骨血、以他诗魂铸就的青铜巨碑。 看向碑上那五个在蓝光与血痕中咆哮的大字:崴骨杜魂。 看向那在裂谷深渊中旋转、吞噬一切的归墟之门。 冰冷的蓝光代码锁链缠绕着手腕,将我的身体缓缓拉向碑面,拉向那旋转的黑暗深渊。琉璃化的右腿踏在碑基滚烫的青铜上,发出烙铁炙肉的“嗤嗤”声,∑烙印的剧痛已化为麻木。 我咧开嘴,雨水和血水灌进口中,铁锈味弥漫。喉咙里滚出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青铜上,每一个字都带着骨茬摩擦的沙哑,带着霍家拳崩山裂石的刚猛,带着穿越千年守护一人的执拗,更带着砸碎宿命、自证侠道的狂啸,狠狠楔进这方青铜,楔进这方天地,楔进那即将吞噬一切的归墟: “行不更名——” 左手死死抠住“魂”字血染的刻痕,身体被碑中涌出的蓝光锁链牵引着,撞向那冰蓝光芒最为炽烈、坐标代码最为密集的碑心——那里,正是归墟之门的现实投影! “隐龙——” “景!崴!” 名字出口的刹那! 轰——!!! 青铜碑心,那汇聚了所有冰蓝光芒与坐标代码的核心点,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吞没一切的炽烈白光!白光瞬间吞噬了抠在碑上的手,吞噬了被锁链缠绕的身体,吞噬了那声回荡在雨夜中的狂吼,吞噬了倚在碑座旁那具冰冷的残躯,吞噬了刻着“崴骨杜魂”的碑文,吞噬了裂谷,吞噬了雨幕,吞噬了这片浸透血与诗的焦黑战场! 天地间,只余一片绝对的、终结的、通往未知的白。 长河入海。 归帆,启航。 守约者之名——隐龙景崴——已刻入青铜,掷向深渊。 (第125章:残碑启途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蜀道寒烟 蜀道的寒雾是喂了毒的绣花针,专往骨缝里扎。 草堂?那是大地溃烂后结的痂,一碰就洇出血淋淋的诗稿。 当诗圣佝偻的脊梁比枯竹易折,系统红光刺穿了我的视网膜。 十五米断崖——自由落体的不是人,是史册上即将湮灭的墨点! 我的武警靴碾碎泥泞时,听见崖底传来文明锚链崩断的嘶响。 湿滑的藤蔓是阎罗的绞索,而我的拳头,偏要拽着它逆溯黄泉! “守约者——”系统警报混着骨裂声:“你救的是诗魂,还是自己的墓志铭? 蜀道的湿冷不是刀子,是喂了毒的绣花针。它不割皮肉,专往骨头缝里钻。寒气裹着水汽,像无数条冰冷的舌头,舔过皮肤就往骨髓里渗绝望。空气里是沤烂的腐叶、滑腻的苔藓,还有一种甜腻到发闷的野花香,吸一口,肺管子都结冰碴子,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脚下是积了不知几场秋雨的烂泥,深可没踝,每一步都像踩着粘稠的尸油,拔出来时发出“噗嗤”的吮吸声,留下一个个迅速被浑浊黄水填满的坑洞。 我,景崴,前武警总队格斗冠军,如今像条被拔了爪牙的丧家之犬,深一脚浅一脚地陷在这片泥泞的坟场里。每一次抬腿,小腿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对抗着泥沼的拖拽,湿透的粗麻裤腿紧贴着皮肤,摩擦着被荆棘划出的细小伤口,火辣辣地疼。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蛰得生疼,混合着汗水的咸涩和烂泥的土腥味,在舌尖蔓延开一片苦涩的绝望。 旁边是杜甫,杜子美,后世尊为“诗圣”的男人。此刻的他,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葛袍——那料子粗糙得像树皮,被雨水浸透后紧贴着他嶙峋的骨架,勾勒出根根分明的肋骨。他佝偻着背,那曾经挺直的文人脊梁,仿佛被这乱世和一路的颠沛彻底压弯了。花白的胡须纠结成一缕缕,粘着泥点子和草屑,随着他沉重的喘息微微颤抖。他拄着一根半朽的粗树枝,权当拐杖。那树枝下端沾满了湿泥,每一次抬起落下,都伴随着他喉咙里压抑不住的、拉风箱般的嘶嘶声。他像一根被霜打蔫、随时会从中间折断的枯竹,在风雨中飘摇。 “杜先生,前面……就是?”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混合物,手指蹭过脸颊上被树枝划破的细小血口,带起一阵锐痛。眯起眼,努力穿透眼前铅灰色的雨幕和水汽氤氲的寒雾,看向前方那片被山坳阴影笼罩的低洼地。 几间东倒西歪的茅草屋子戳在那里,如同大地溃烂后留下的丑陋疮疤。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烂得像被无数老鼠啃噬过的破席,露出底下黢黑的椽子,雨水毫无阻碍地从无数破洞倾泻而下。墙壁是用黄泥混着稀烂的稻草胡乱糊在歪斜的木骨架上,此刻被雨水冲刷,泥浆顺着裂缝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浑浊的泪痕。整座建筑在凄风苦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一块半朽的破木牌子斜斜地倚在门口泥地里,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模糊,边缘还沾着不知名的暗绿色苔藓,只能勉强拼出“浣花草堂”四个扭曲的篆字。 这就是杜甫一路上颠沛流离、心心念念的“家”?后世文人墨客顶礼膜拜、诗篇流芳百世的诗圣故居?安史之乱的烽火狼烟暂时还未烧透蜀中盆地,可人间的苦难早已抢先一步,像无形的绞索,将这位忧国忧民的灵魂挤压到了生存线的边缘,榨干了他最后一点支撑下去的精气神。空气里弥漫的湿冷霉烂气息,比战场上的血腥味更令人窒息。 杜甫没看我。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像两颗蒙尘的劣质琉璃,死水般钉在那片摇摇欲坠的破败上。雨水顺着他深刻如刀刻的皱纹沟壑流淌,冲刷着他灰败的脸颊,最后汇聚到下巴尖,滴落在那件破烂葛袍的前襟,晕开更大一片深色的湿痕。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嘶哑的关中口音裹在呼啸的冷风里,平板得没有一丝波纹,像一截枯木被折断:“能……遮头,即可。劳烦崴兄……稍作清理。”他顿了顿,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那根“拐杖”,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不正常的青白,“我……去寻些……草药。” 没等我应声,甚至没给我一个眼神的交汇,他已费力地弯下腰,枯瘦的手背上青筋虬结,吃力地背起脚边那个同样破烂不堪、用竹篾勉强编成的背篓。篓底沾满了厚厚的泥浆,几根暗红色的、叶片细长的草茎从篓口探出,无力地耷拉着。他拄着那根随时会断裂的“拐杖”,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纵的提线木偶,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而僵硬地挪向屋后那片被更浓重寒雾彻底吞噬、泥泞湿滑如同巨兽食道般的陡峭山坡。那单薄得几乎能被一阵风卷走的背影,很快融进铅灰色的天幕和墨绿色的、仿佛凝固的潮湿山林背景里,渺小得像一粒被狂风随意卷起的尘埃,瞬间被雾气吞噬。 我死死盯着那片他消失的、翻滚着寒雾的山坡轮廓,心头的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喉咙里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涌上!守护?保护个屁!这老头走路都打飘,一阵山风就能把他刮下悬崖!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诗圣”的光芒?只剩下被苦难磨穿、被绝望浸透的死寂!我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股无处发泄的暴戾,只能狠狠砸向脑海深处那个该死的“守约”系统界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幽蓝色的光屏冰冷地悬浮在意识的虚空之中,像一块沉入深海的寒铁。上面只有一行散发着微弱冷光的篆文,像块提前刻好的墓志铭: 「锚点:杜甫。状态:生存(极度虚弱)。位置:蜀中浣花草堂。长河熵增波动:低微(局部)。核心指令:守护,维系。倒计时:无。」 没有跳动的任务进度条,没有闪烁的能量提示符,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指引。只有这行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宣告,以及一个深深刻在意识底层、散发着不祥暗红色泽的终极警告——「长河断流」。这破系统!除了像个阴魂不散的人形GPS和死亡倒计时器一样跟着,屁用没有!一股强烈的、被愚弄的愤怒冲垮了理智!我猛地抬起脚,带着全身的戾气和武警格斗术练就的爆发力,狠狠踹向旁边一棵碗口粗、树皮皲裂的枯树! “嘭——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后,是令人牙酸的木材撕裂声!枯树剧烈摇晃,簌簌落下冰冷的雨水和几片焦黄的残叶。树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泥脚印的凹痕,细小的裂纹蛛网般蔓延开去。脚上传来的反震力道让小腿胫骨一阵酸麻。 老杜啊老杜!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护着你这条“文命”,比老子当年在西南边境反恐一线,从毒枭枪口下硬抢人质还他妈的累一百倍!不仅要提防明晃晃砍过来的横刀、毒蛇般射来的冷箭、阴沟里翻船般的陷阱,还得像老妈子一样操心你这把老骨头别把自己活活饿死、冻死、病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或者……像现在这样,自己作死一头栽进这鬼都嫌荒凉、能吞掉一切的深山老林里! “操!”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湿冷的山林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生铁。认命地抽出斜插在后腰的柴刀——这玩意儿是三天前在一个被乱兵洗劫过的破落村寨外,用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麦饼从一个快饿死的流民老头手里换来的。刀身黝黑,刃口崩了几个狰狞的豁口,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刀柄是粗糙的硬木,被汗水和雨水浸得滑腻。但够沉,够硬!刀柄粗糙的木纹深深硌进掌心,带来一种熟悉的、棱角分明的触感,像握住了某种冰冷的现实。老子是武警出身,枪林弹雨里钻过,刀子顶在喉咙上也敢搏命!可眼下这憋屈的、无处着力的守护法,比在训练场上挨教官的重拳还他妈难受一万倍! 草堂?不如叫它“废墟”更他妈贴切! 我走到那扇仿佛随时会寿终正寝的破木门前,伸脚猛地一踹! “哐当——吱嘎嘎嘎——” 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摩擦声中,木门歪斜着向内撞开,狠狠拍在同样破烂的泥墙上,震落一片混合着腐草和虫尸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簌簌飘落。一股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霉烂气息混杂着动物粪便和某种东西彻底腐败的恶臭,像一记无形的重拳,狠狠砸在脸上,直冲鼻腔,熏得我眼前一黑,脑仁像被铁锤猛敲了一下,突突地跳着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眯着眼朝里看去。 昏暗的光线从屋顶无数破洞漏下,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切割着屋内的混沌。光柱里,浑浊的水滴连成线,不停地砸落在坑洼不平、布满污渍的泥土地上,发出单调而空洞的“滴答”声,溅起细小浑浊的水花,汇集成一个个浑浊的水洼,倒映着屋顶破洞外铅灰色的天空和破烂房梁上挂满的、随风飘荡的厚重蛛网。墙角堆积着厚厚一层霉变的、颜色诡异的绒毛状物质,几簇惨白色的、形如鬼爪的蘑菇顽强地从泥缝和腐烂的草堆里钻出来,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几堆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烂絮、散发着腐草气味的枯枝败叶,如同溃烂的脓疮般堆在角落,散发着一种黏腻的、属于死亡和彻底放弃的绝望气息。 “操他大爷的!”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我低吼着,像一头被关进狭小牢笼的困兽,猛地挥起了手中的柴刀!刀锋撕裂湿冷的空气,带着积郁已久的戾气,发出短促的尖啸,狠狠劈向堵死窗口、手臂粗的、长满倒刺的藤蔓! “嚓啦——!” 刺耳的断裂声!藤蔓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如同恶心的血液般喷溅出来,沾在刀锋和手臂上,散发着一股青涩的腥气。被斩断的藤蔓无力地垂下,露出了后面同样朽烂不堪、糊着发黄窗纸的破败窗框,窗纸上布满了虫蛀的小孔。手腕发力,粗糙的刀柄在掌心摩擦,柴刀成了我肢解这片废墟的唯一凶器!砍!劈!剁!斩!烂草、蛛网、朽木、堆积的动物粪便……所有碍眼的东西都在凌厉的刀锋下碎裂、飞溅!每一次凶狠的劈砍都倾注着无处发泄的暴怒,仿佛砍的不是藤蔓烂草,是这操蛋的、把人逼成鬼的乱世!是这该死的、强加于身的狗屁守护命运!是那系统界面上冰冷刺眼的「长河断流」警告! 清理出的垃圾被我一脚脚踹出门外,很快被冰冷的瓢泼大雨无情地打湿、冲散,变成一滩滩污秽不堪、散发着恶臭的泥泞,汇入山坡上流淌的浑浊水流。我拄着刀柄,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拉破的风箱起伏。汗水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沿着额角、鬓角、下颌,小溪般淌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脑海里那幽蓝的系统界面依旧冰冷,纹丝不动。「长河熵增波动:低微(局部)」——这破地方暂时还没被叛军铁蹄直接践踏,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淡了些,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去他妈的好消息!这湿冷和绝望,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蚀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杜呢?采个草药要这么久?这鬼山坡,湿滑得能溜冰,到处都是被落叶掩盖的碎石和陡坎,一脚踩空就能滚下去!加上这能见度不足十步的浓雾……一股冰冷的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起,迅速蔓延全身,比这蜀道的寒雨更刺骨!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像一条刚从冬眠中惊醒的毒蛇,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猛地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向屋后那片翻滚着寒雾、如同通往地狱入口的死亡山坡! 就在这死寂的、只剩下风雨声的刹那—— “啊——!!!” 一声短促、惊惶、充满了失重带来的极致绝望的嘶喊,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沉闷压抑的雨幕,从屋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寒雾深处狠狠撞来!那声音尖锐变形,带着骨头磕碰岩石的闷响,像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哀鸣,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 是老杜! 是他! “嗡——!!!” 一股狂暴的电流瞬间炸穿我的脊椎!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足以灼伤意识的刺目血红色!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彻底撕碎了那亘古不变的冷漠韵律,带着一种近乎尖啸的、非人的急促,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末梢: 「最高级别警告!锚点生命体征断崖式下滑!已锁定空间坐标!高度差:十五点七米!加速度:自由落体!预计碰撞点:岩体!致命风险:百分之九十九点八!重复!最高级别警告!」 冰冷的数字和百分比像淬毒的子弹射入脑海! “操他妈的!!”一股混合着恐惧、暴怒和无边戾气的火焰瞬间从脚底烧穿天灵盖!什么狗屁系统警告!什么“长河断流”的终极恐惧!全他妈的滚蛋!老子是人!不是机器!血管里的血在沸腾!骨头缝里的战意在咆哮! 老子是景崴!武警格斗冠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阎王!从来只有老子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抢名字! “老杜——!!撑住!!”一声裹挟着所有力量、所有意志、所有不甘的野兽咆哮,如同平地炸雷,悍然撕裂了凄风苦雨的呜咽!身体的本能瞬间碾碎了所有思考!插在泥地里的柴刀?去它的!双腿的肌肉纤维在千分之一秒内膨胀、绷紧、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恐怖力量!脚下粘稠的泥泞如同被引爆的炸药,“轰”地一声炸开大片的泥浆!身体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带着足以割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那片吞噬了生命呼喊的、湿滑泥泞的死亡山坡,亡命狂飙!湿冷的空气如同实质的墙壁挤压着胸腔,每一步蹬踏都带着开碑裂石的决绝!十五米高度差?自由落体?阎王爷要收人? “去你妈的!!” 冰冷的雨水如无数条鞭子,疯狂抽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却浇不灭眼中燃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凶戾之火!湿滑的泥地在我脚下如同退潮般飞掠,每一步都带起大片的泥浪。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用血与火淬炼出的执念: 老子偏要逆着这该死的重力!逆着这狗屎的乱世!把那条命!从那该死的鬼门关上!硬生生!拽!回!来! 守约?老子守的不是冰冷的指令!不是那行幽蓝的篆文! 老子守的,是那支还没写完的、蘸着这个时代血泪的笔!是那个骨头缝里都刻着“忧国忧民”、却被这狗娘养的世道快要碾成齑粉的、该死的、让人心疼又火大的灵魂! 杜甫!杜子美!你他娘的给我挺住!这蜀道的寒烟,冻不死老子的拳头!更冻不死你要写下去的诗! 等着!老子来了! 寒烟锁魂,绝壁惊变。 守约者踏碎泥泞,以血肉锋芒劈开生死路。 (第126章:蜀道寒烟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崖壁惊魂 布带勒进腕骨时发出的撕裂声,比藤蔓断裂更清晰。 杜甫的身体擦着我下坠的刹那,我右臂的肌肉纤维在哀嚎中炸开。 抓住他衣领的瞬间,脚踝骨发出干脆的错位声。 血珠滚落诗魂石,冰蓝神树的幻影刺穿雨幕。 系统警告像烧红的铁钎捅进脑髓:「锚点稳定性-10%」 这守护的起点,真他娘是个鬼门关。 崖壁湿得像抹了油的死人皮肤。 杜甫就挂在我正下方七八米的岩壁上,像一片被狂风钉在墙上的枯叶。浓雾翻滚着舔舐他佝偻蜷缩的身体,雨水顺着花白鬓角往下淌,在他瘦削的下巴汇成浑浊的水线,砸向脚下雾海翻腾、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一只手死抠着岩缝里探出的一截老藤,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白惨惨的骨节顶起薄皮,几乎要刺破而出。另一只手徒劳地在覆满滑腻苔藓的岩壁上抓挠,指甲早已翻卷劈裂,暗红的血混着泥浆,在青灰色的石面上拖出几道刺目的指痕。 “崴…崴兄……”嘶哑的喊声裹在风里飘上来,像钝刀刮着生锈的铁皮,微弱得随时会被雨声吞没。 我喉头滚动,喉咙里一股铁锈味直冲上来。“别松手!”吼声撞在湿冷的崖壁上,激起空洞的回响,惊飞几只黑羽寒鸦。它们哑叫着扑棱棱掠过雾层,像不祥的剪影。 咔嚓!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撕裂声从下方传来,像绷紧的弓弦终于抵达极限! 杜甫脸皮瞬间煞白,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盯着自己紧攥藤蔓的那只手——靠近岩壁根部的老藤表皮,在雨水浸泡和巨大拉力下,纤维正一根根无声地崩裂!细小的木屑混合着湿漉漉的植物汁液,簌簌落下。 “藤…藤……”他嘴唇哆嗦着,每个字都带着濒死的颤音,“要断了!” 肾上腺素的狂潮瞬间冲垮了所有迟疑!武警的战场本能像钢水般灌满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搏杀!脑子里那幽蓝的系统界面瞬间被猩红的警告覆盖:「高度差:八点二米!自由落体初速递增!目标碰撞点:凸出岩体!致命风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行动指令:强制介入!」 去你妈的指令! 老子就是指令! 左手闪电般扯下腰间充当腰带的粗麻布条——那是用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旧衣撕成的,此刻就是救命的缆绳!动作快得撕裂空气,布条一端绕过崖顶那棵碗口粗、树皮皴裂如龙鳞的老松树虬结的根部,没有花巧,只有纯粹的力量爆发!指关节在粗粝的树皮上擦出血痕,一个战场应急用的双套死结被手指的蛮力瞬间勒紧!另一端,猛地缠上自己左腕,同样狠辣地缠绕、打结、勒死!麻布粗糙的纤维狠狠啃进皮肉,勒痕深可见骨,剧痛尖锐地刺穿神经。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混着额角滚落的汗珠,又咸又涩。视线被水幕模糊,但崖壁的每一个凸起、每一处凹陷都已在瞬间扫描完毕,烙印在眼底。 “杜先生!低头!”我的吼声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雨幕的穿透力,“贴紧石壁!别动!我下来了!” 没有犹豫,没有退路!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双脚瞬间脱离湿滑的崖顶地面!左手死死攥紧那条绷得笔直的粗麻布带,整个身体悬空! 滋啦啦——! 布带承受着全身重量,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粗粝的麻绳纤维如同无数把微型锉刀,疯狂啃噬着左腕的血肉!剧痛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大脑皮层,额角青筋暴跳。身体在重力下猛然下坠,双脚带着武警格斗术锤炼出的精准和爆发力,狠狠踹向下方一块微微凸起的、覆满苔藓的岩棱! 砰! 脚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和滑腻的触感,苔藓瞬间化为烂泥。脚踝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传来骨节的闷响。身体借着这一蹬之力,如同捕猎的壁虎,沿着湿滑的崖壁向下滑落!粗糙的岩体擦刮着后背、肩胛、手臂,单薄的粗麻衣物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皮肤被尖锐的石棱和凸起的锋利页岩片无情地割开!火辣辣的刺痛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血,温热的血,瞬间从无数细小的伤口渗出,又被雨水冲刷成淡红色的溪流,沿着破烂的衣襟向下蜿蜒。 意识深处,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催命符:「轨迹修正中!目标坐标:藤蔓正下方三米,横向裂隙!摩擦力预估:极低!风险提示:布带强度临界!宿主左腕承载极限!」蓝光勾勒的虚拟落点标记,精准地钉在下方一块狭窄的岩缝边缘。 三米!那是唯一的支点,是老杜的生死线! 身体在布带的牵引和蹬踏的反作用力下快速下移,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撕扯和骨骼的呻吟。杜甫那顶花白、沾满泥水的头颅越来越近。他死死闭着眼,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那根维系着他性命的藤蔓,根部崩裂的缝隙正在扩大,墨绿色的汁液不断渗出,如同垂死巨蟒流出的污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咔嚓嚓! 又一声更响、更绝望的撕裂声!藤蔓根部,超过一半的纤维宣告断裂!只剩下几缕顽强的植物筋络还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支撑! “抓——住!” 嘶吼声从我喉咙深处炸开,带着撕裂声带的血腥气!就在藤蔓彻底崩断的前一瞬,我猛地松开了蹬踏岩壁的双脚!身体完全悬空!全身重量瞬间转移到那条绷紧如钢丝的粗麻布带上! 嗡——! 左臂的肌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腕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勒断!布带发出濒临极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身体在巨大的下坠势能中失控地剧烈摆动! 目标:那道三米之下、狭窄湿滑的岩缝! 右腿如同攻城重锤,凝聚了全身最后的力量和武警格斗术中“铁山靠”的瞬间爆发精髓,腰腹拧转,力从地起(虽然此刻无地可借),肌肉束瞬间膨胀到极致,撕开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踹向系统标记的那道岩缝!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碎石和苔藓的混合物如同霰弹般四射飞溅!整条右腿被反震得瞬间麻木,脚掌骨传来钻心的剧痛,仿佛被铁锤砸中!但脚踝以上,凭借千锤百炼的硬功和意志,硬生生卡进了那道狭窄、冰冷、布满尖锐碎石棱角的岩缝!尖锐的石角瞬间刺破单薄的靴底,扎进脚板! 几乎就在我脚掌卡入岩缝的同一毫秒! 嘣——!!! 那根承载了太多绝望与重量的老藤,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悲鸣,彻底断裂! 杜甫的身体,像一块被无情抛弃的破布,骤然失重,朝着深渊,朝着我卡在岩缝中的位置,直直坠落下来!花白的头发在风雨中凌乱飞舞,那张瞬间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庞,在我的视网膜上急速放大!他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狰狞的面孔和身后翻滚的灰色雾海。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本能,纯粹的、刻在基因里的救人本能,让我的右手如同扑击猎物的毒蛇,在杜甫的身体擦着我下坠的瞬间,以超越意识的速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探出! 五指如钩,狠狠攫住了他后颈处那件破烂葛袍的衣领! 刺啦——! 脆弱的葛麻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但足够了! 一股沛然莫御、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下坠力,顺着我的右臂,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轰入我的身体!卡在岩缝中的右脚脚踝,承受着两个人的全部重量,发出了清晰到令人灵魂冻结的—— 咔嚓!! 那是骨节强行错位、韧带被瞬间拉至极限、甚至部分撕裂的恐怖声响!剧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熔的钢水,从脚踝处猛然灌入,瞬间席卷了整条右腿,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迸!喉咙里涌上一股强烈的腥甜! “呃啊啊啊——!!!” 野兽般濒死的嚎叫从牙缝里挤出,带着破碎的血沫!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纤维,都在这一刻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哀鸣与燃烧!武警训练场上无数次扛举圆木、负重深蹲锤炼出的恐怖核心力量,在死亡边缘轰然爆发!腰腹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上收缩拧转!左臂死死拽住那条命悬一线的布带,手背上青筋盘虬如怒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白得瘆人!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对抗地心引力的狂流! 下坠的势头,硬生生地,被这股非人的意志和力量,向上提起了一寸! 就这一寸! 两个人的身体,如同被焊死在崖壁上的两块破铜烂铁,以一种极其扭曲、危险的姿态,悬停在冰冷的死亡深渊之上。杜甫被我右手死死拽着衣领,整个人吊在半空,双腿无力地蹬踏着湿滑的岩壁,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我的右脚深陷在狭窄的岩缝里,每一次微小的晃动,脚踝处都传来骨骼摩擦错位的剧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韧带!左腕被粗粝的布带深深勒入,鲜血早已浸透麻绳,沿着手臂向下流淌,又被雨水冲淡。布带在松树枝干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扭”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抽打着我们,试图将我们剥离这唯一的支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崖壁上的尖石棱角,如同饥饿的兽牙,抵着我们的脊背、腰肋、大腿。 “崴…崴兄……”杜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虚脱。 “闭嘴!”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的血块,“抓紧…我的腿!往上…爬!踩着我…上去!”声音嘶哑变形,肺部像破风箱般拉扯着灼痛的空气。 他冰冷、沾满泥水的手哆嗦着,摸索着攀上我支撑在岩壁上、早已被划得鲜血淋漓的左腿。每一次触碰,都牵扯着右踝那深入骨髓的剧痛。他枯瘦的身体异常沉重,每一次向上挪动,脚底踩在我肩膀、腰背的伤口上,都像烙铁在烫!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用意志对抗着每一次冲击带来的眩晕和脱力。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用尽全身每一分力气去感受那点可怜的摩擦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右…右边!有…有块凸石!”杜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发现生机的急促。 我艰难地转动几乎僵硬的脖颈,用眼角余光瞥去。右上方约半米处,一块拳头大小、相对干燥的岩石凸起,像黑暗中的灯塔。 “踩稳…我!”我低吼,左臂肌肉贲张,猛地将布带再次向上收拢一寸,右腿在剧痛中强行发力,将身体向上顶起!右脚踝的错位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咯”摩擦声,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杜甫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那块凸石的边缘,指缝瞬间渗出血丝。他闷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上引体!我趁机用还能发力的左膝顶住岩壁一处凹陷,借力向上!身体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伴随着肌肉的撕裂感和骨骼的抗议。 荆棘!崖壁上那些带刺的藤蔓和灌木,此刻成了最恶毒的刑具!在身体向上蹭动的过程中,尖锐的硬刺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小刀,无情地划过我的脸颊、脖颈、手臂外侧和小腿!脸颊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一道长长的血口被拉开,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雨水滑进嘴角,又咸又腥。手臂和小腿更是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扎刺! 一寸,又一寸。 血与汗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在崖壁上拖出暗红色的轨迹,又迅速被冲刷殆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灼烧般的痛楚,每一次发力都像是在耗尽生命最后的灯油。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崖壁的冰冷、伤口的灼痛、脚踝错位处的碾磨感和头顶那越来越近的崖顶轮廓,构成这炼狱攀爬的全部。 不知挣扎了多久,感觉像一个轮回般漫长。我的右手,那只死死拽着杜甫衣领、早已麻木僵硬的手,终于触碰到了崖顶那坚实、带着泥土腥味的边缘! “上——!” 一声凝聚了所有残存意志的咆哮从胸腔炸开!左臂爆发出最后的神力,将布带向上猛拽!右脚在岩缝中拼死一蹬,剧痛如同电流直冲脑门!同时,右手用尽最后一股狠劲,将杜甫向上狠狠一托! 杜甫的身体笨拙地向上翻滚,沾满泥水的破烂葛袍在崖顶的泥泞中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终于瘫倒在那片相对坚实的地面上。 我紧随其后,左臂早已脱力,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仅凭着最后一点攀爬的本能和右手扒住崖边的力量,连滚带爬地翻上了湿漉漉的崖顶泥地。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粘腻的泥浆里,激起点点污浊的水花。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滩彻底融化的烂泥,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如同破损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间火辣辣的疼痛和肺部的灼烧感,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冰冷的雨水毫无怜悯地砸在脸上,冲刷着脸上那道长长的、皮肉翻卷的血口子,刺痛尖锐。 意识深处,那幽蓝的系统界面缓慢地重新浮现,冰冷的提示如同墓志铭:「锚点脱离致命危险。生命体征:虚弱,需紧急处置。警告:宿主多处严重开放性创伤。左腕肌腱严重挫伤,右踝关节错位伴韧带撕裂。检测到宿主血液样本高频次接触‘诗魂石’核心表面…」 诗魂石? 湿冷粘腻的触感从胸口传来。我这才迟钝地感觉到,一直贴身佩戴、藏在破烂衣襟下的那块冰凉石头,不知何时被崖壁的荆棘或碎石划破了覆盖的布料,尖锐的棱角直接刺破了胸口的皮肤。几滴温热的、带着我体温的血珠,正缓缓渗出,浸润在诗魂石那冰冷、粗糙、刻着模糊杜诗字迹的墨黑色石面上。 嗡…! 就在血珠与冰冷石面接触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动感,猛地从胸口那块石头内部传来!像沉睡了万年的火山核心,被滚烫的鲜血骤然唤醒,发出一声沉闷的、来自远古的叹息!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吸力,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来自幽冥的毒蛇,顺着伤口处的毛细血管,贪婪地、疯狂地钻了进来!直刺心脏! “唔!”我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一片诡异的、飞速流转的冰蓝色线条占据——那线条扭曲、虬结,构成一棵庞大无边、枝桠刺向无尽虚空的巨树!三星堆青铜神树!它的每一根枝桠都散发着亘古的寒意,枝头悬挂的不是叶片,而是无数旋转的、冰冷的篆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寒星,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系统界面瞬间被刺目的血红色警报彻底淹没!冰冷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前所未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嘶鸣!) 「警告!锚点稳定性异常波动!-10%!检测到‘源质共鸣’!能量逸散加速!熵增速率突破阈值!重复!最高级别警告!维度坍缩风险激增!!」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烧红的钢钎,带着高频的震颤,狠狠捅进我早已疲惫不堪、剧痛缠身的意识深处!那冰冷刺骨的吸力和眼前冰蓝神树的恐怖幻影,如同被惊散的鬼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胸口皮肤被荆棘划破、又被诗魂石棱角刺中的尖锐刺痛依旧清晰。那块墨黑色的石头紧贴着伤口,冰凉依旧,只是表面那几点暗红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石质贪婪地吸收进去,只留下几道极淡的暗红色水痕。 我躺在冰冷刺骨、肮脏粘腻的泥浆里,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脸,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水。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发出尖锐的疼痛信号——脸颊的割伤,手臂小腿的刺伤,左腕被布带勒出的深可见骨的挫伤,尤其是右踝那错位关节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钝刀反复切割碾磨般的剧痛。而比这些肉体痛苦更冰冷的,是系统那如同丧钟般在脑内反复回响的尖锐警告。 这“草堂”,这守护的起点,真他娘是个浸透了血、插满了刀、响彻着死亡倒计时的——鬼门关。 (第127章:崖壁惊魂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残碑下的冷雨 泥浆灌进伤口时,我听见骨头在冷笑。 杜甫想松开我的手,说不如随断藤坠下去干净。 我扯住他衣领,把带血的唾沫啐进雨里: “你的命是拿来写诗的!写成捅穿这狗日世道的刀!” 草堂漏下的雨像悬在头顶的剑,而胸口的诗魂石吸着我的血,正把寒冰扎进心脏深处。 泥浆是活物。 它们钻进被岩石刮开的伤口里,带着蜀地阴魂不散的寒气,往骨头缝里钻。每一次心跳都扯动左腕那道深可见骨的勒伤,布带粗糙的纤维早和皮肉长在了一起,随着脉搏突突地跳,像有把钝锯子在反复切割腕骨。右脚踝更糟,错位的关节在皮肉下凸起一个畸形的包,稍微一动,里面就发出湿木折断般的闷响。 冷雨鞭子似的抽在脸上,混着额角淌下的血,又咸又腥。肺里像塞了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吸气都刮得生疼。 “景崴兄……” 杜甫的声音在雨声里飘,抖得不成调。他撑着想坐起来,动作牵扯到我肋下的伤口,疼得我眼前一黑。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动…” 他僵住了。浑浊的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冲刷着泥污,露出底下死灰般的底色。那双曾经映着山河烽火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枯井,只剩一片空茫的死寂。“杜某……无用,”他喉咙里嗬嗬作响,像破风箱在抽,“累及景崴兄至此……早知如此,不如……”他枯瘦的手指向断崖的方向,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缝里嵌满黑泥和血痂,“……不如方才就随那断藤去了!一了百了!也好过……好过……” “——好过你大爷!” 我猛地撑起上身,剧痛瞬间炸遍四肢百骸,激得我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右拳狠狠砸进身边的泥水里,冰冷的泥浆混着碎石渣四溅! “老子拼着骨头散架把你从阎王殿拽回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放屁!”声音嘶哑得破了音,带着喉头翻涌的血腥气,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铁钉往雨幕里钉。“命?你的命金贵得很!杜子美!你这条命,是拿来写诗的!写成捅穿这狗日世道的刀!不是让你他娘在这儿哭丧!” 吼声撞在湿冷的雨幕上,激起沉闷的回响。 杜甫被我吼得浑身一震,呆坐在泥水里,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纠结的胡须往下滴,在那张写满风霜的脸上冲出几道惨白的痕。他空洞的目光慢慢移动,先落在我遍体鳞伤、被泥血糊得看不出本色的身上,又转向滚落在崖边、沾满泥浆的破竹篓。篓子里,那几株暗红根茎的“续断”草滚了出来,在泥泞里格外刺眼。 他的视线凝固在草药上,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死寂的荒原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先是一丝茫然,随即是剧烈的地震——羞愧、悲愤、无地自容……最后,所有情绪都冲垮了堤坝,混着冰冷的雨水,从他深陷的眼眶里汹涌而出。 没有嚎啕。是那种被巨石压着胸腔挤出来的、无声的悲泣。肩膀剧烈地耸动,喉咙里发出受伤野兽般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破碎的音节混在雨声里:“……景崴兄……我……我……” 看着他蜷缩在泥泞里颤抖的身影,我胸口那团暴怒的邪火像是被这冰冷的雨浇透,只剩下灰烬般的疲惫和一丝……扯着心肺的酸楚。跟一个被时代碾碎了脊梁的诗人较什么劲? 认命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挣扎着,用尚算完好的右手撑地,试图把自己从冰冷的泥浆里拔出来。动作牵动肋下被岩石撞出的伤,疼得我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内衫。胸口被荆棘划破的地方,湿透的粗麻布蹭过翻卷的皮肉,火辣辣地疼。 更糟的是那块紧贴皮肉的诗魂石。它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隔着薄薄的、被划破的衣料,贪婪地吮吸着我伤口的温度。丝丝缕缕的寒气,如同活过来的冰蛇,正顺着渗血的伤口,缓慢而坚定地往心脏深处钻。脑海里,那棵冰蓝色的、枝桠虬结刺向虚空的青铜神树幻影,又一次无声地闪现。每一根冰冷的枝桠末端,都悬挂着一个旋转的、意义不明的篆字,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警告!熵增速率异常!锚点稳定性衰减持续!-10.5%…-10.8%…】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鬼魅的低语,直接烙进意识深处。 “杜先生,”我忍着胸口诡异的寒意和全身散架般的痛,朝他伸出右手,声音疲惫得像是从深渊里捞出来,“搭把手……离开这鬼地方。” 杜甫猛地抬起头,浑浊的泪水混着雨水糊了满脸。他像是大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爬过来,那双同样布满划痕、指甲翻起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颤抖着托住我血肉模糊的左臂。他的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握笔的蒙童,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景崴兄,慢点……慢点……”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但那份绝望的死气,终究是被什么东西驱散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两个,一个骨头像散了黄,一个魂儿刚捡回半条,像两捆被风雨蹂躏过的破麻袋,互相支撑着,把自己从冰冷的泥地里拔起来。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右脚踝错位的剧痛让我半边身体都在抽搐,大部分重量不得不压在杜甫那单薄得可怜的肩背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嶙峋的肩胛骨在我手下剧烈地颤抖,每一次我身体的晃动都让他闷哼出声,但他咬着牙,下唇咬出深深的白印,愣是没松一下手。 雨水毫无怜悯地冲刷着我们。寒意像无数根钢针,穿透破烂湿透的衣物,扎进骨髓。破败的草堂在凄风冷雨中飘摇,那扇漏风的、吱呀作响的破门,成了我们唯一的目标。短短几十步路,漫长得如同跋涉过整个乱世。 终于,踉跄着撞开那扇破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腐烂的草腥气混合着阴冷潮湿,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几束惨淡的天光从屋顶巨大的破洞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角落里我先前清理出来的一小堆勉强干燥的烂草。 支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我们几乎是砸进那堆散发着腐味的枯草里。冰冷的草梗硌着身上无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抽气。 杜甫喘得像个破风箱,瘫在草堆里,嘴唇冻得发紫,脸上唯一一点活气也被消耗殆尽。他挣扎着想去够那个同样被拖进来的破竹篓:“药……续断……止血……” “省点力气吧……”我靠在冰冷刺骨、糊满黄泥的土墙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连抬抬手指都成了奢望。身体的疼痛像无数饥饿的蚂蚁在啃噬,而胸口的诗魂石,那块紧贴心脏的寒冰,此刻的存在感前所未有地清晰。那诡异的吸力似乎更强了,丝丝缕缕的寒意正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像无数根冰针顺着血脉游走,所过之处,血液似乎都变得粘稠滞涩。 它不再仅仅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更像一个贪婪的、扎根在我血肉里的活物,一个冰冷刺骨的倒计时器,正一分一秒地吸食着我的生命,只为维系那个该死的“锚点稳定”。系统冰冷的警告如同背景噪音,在意识深处持续低鸣。 “杜先生……”我看着草堆里那个蜷缩着、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影,声音疲惫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掉,“草堂……到了。命……暂时算是捡回来了。” 杜甫费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在身下的枯草上洇开深色的水渍。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这间四处漏风、弥漫着绝望气息的破屋——泥墙裂缝纵横,茅草顶千疮百孔,寒风卷着冷雨肆无忌惮地从破洞灌入,地上汪着浑浊的水洼。最后,他的目光落回我身上,那双疲惫到极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沉淀下来,变得凝重而肃穆。 “是……到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花白的胡须随着沉重的呼吸微微颤抖。“景崴兄,再造之恩……”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庄重,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凿刻出来,“子美……毕生铭感五内。” 草堂的破败远超想象。 寒风卷着冰凉的雨丝,从屋顶大大小小的破洞灌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哨音。角落里堆着的枯草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烂气味。泥地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泥水,倒映着屋顶漏下的、支离破碎的天光。 死寂。只有寒风穿堂而过的呜咽,和我们两人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带着痛楚的喘息。 杜甫蜷缩在草堆一角,双臂紧紧抱着膝盖,头深埋下去,肩膀细微地颤抖着。刚才在崖顶被我吼醒的那一点活气,似乎又被这绝望的现实碾碎了。冷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我靠在冰冷的泥墙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肋下的伤,火辣辣地疼。右脚踝错位的地方肿得老高,像塞了个硬邦邦的石头,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疼得我眼前发黑。更麻烦的是胸口。诗魂石紧贴皮肤的地方,寒意像活物般往里钻,冻得那片皮肉几乎失去知觉。脑海里,那棵枝桠刺向虚空的青铜神树幻影,越发清晰冰冷。 【熵增速率稳定于-11.2%阈值,局部时空扰动风险:低。持续监测中……】 低?低个屁!这鬼地方每一口冷气都像在加速那该死的熵增! “杜先生,”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那篓子里的……续断草,还能用吗?”话一出口,肋下又是一阵锐痛,我闷哼一声,额上冷汗直冒。 杜甫猛地抬起头,像是被惊醒,那双枯井般的眼睛看向滚落在不远处的竹篓。“续断……对,续断!”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过去,动作牵扯到身上的擦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别动!”我低喝,右手撑着泥地想挪过去,右脚踝立刻传来钻心的剧痛,身体一歪,差点栽进旁边的泥水里。 杜甫动作僵住,看看我,又看看那篓子,脸上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颓然坐了回去,声音苦涩:“景崴兄伤势太重,不可轻动……我……我取来。”他咬着牙,手脚并用,几乎是爬着够到了那个破竹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颤抖着把篓子拖到近前,小心翼翼地捧出里面几株沾满泥污、根茎暗红的草药。雨水把叶子打得有些蔫软,但根茎还算完整。他枯瘦的手指沾着泥水,笨拙地剥掉草药根茎上最外层的硬皮,露出里面相对干净的白色部分,又用衣角沾了点浑浊的雨水,勉强冲洗了一下。 “此草……性温,主续筋骨,通血脉……”他低声说着,声音干涩,像是在背诵某种早已融入血脉的本能。他将剥好的根茎放在一块稍平的石头上,又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碎石,用力砸下去。 噗!噗! 沉闷的敲击声在死寂的草堂里格外清晰。草药坚韧的纤维在石块的反复捶打下,渐渐渗出粘稠的、带着淡淡腥气的汁液,变成一滩糊状物。 他捧着那点可怜的、混着泥浆的草药糊,挪到我身边,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谨慎:“景崴兄……且忍一忍……敷上或可止痛……” 那冰凉粘腻、带着土腥气的糊状物触碰到左腕深可见骨的勒伤时,我倒吸一口冷气。剧痛像烧红的烙铁烫过神经!但我死死咬着牙,没吭一声。杜甫的手指冰冷颤抖,蘸着药糊,一点点涂抹在我左腕翻卷的皮肉上。药糊的冰凉和草药本身微弱的辛辣感暂时压过了火辣辣的疼痛,带来一丝微弱的麻痹。 他动作很慢,很专注,眉头紧锁,额上渗出汗珠。处理完左腕,他又看向我肿胀变形的右脚踝,脸上露出痛苦和为难的神色。“此处……关节错位……需正骨……”他声音发颤,抬头看我,浑浊的眼里满是犹豫和恐惧,“杜某……不通此术……若贸然动手,恐……” “没事,”我打断他,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变调,“你只管敷药。骨头……我自己来。”说着,我深吸一口气,右手猛地抓住自己右脚的小腿!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棱角!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武警训练和实战中处理关节脱臼的场景。 摸准位置。感受错位的关节头。猛地发力! 喀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在寂静的草堂里炸开! 剧痛如同电流瞬间击穿全身!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迸!我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压抑的嘶吼,额上、脖子上青筋暴跳,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 右腿像被活活撕裂!但错位的关节,硬生生被我凭蛮力和经验怼回了原位! “景崴兄!”杜甫惊呼一声,脸色煞白,捧着草药糊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我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的痛楚让我几乎晕厥。缓了几口气,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敷……药……” 杜甫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将冰凉的草药糊厚厚地敷在我肿胀的脚踝上,用撕下的布条勉强缠紧。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靠着冰冷的泥墙,胸膛剧烈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漏下的天光。 草糊的冰凉暂时麻痹了部分痛觉神经。我靠在墙上,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对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痛浪潮。胸口诗魂石传来的寒意却在持续加重,像一块万载寒冰死死压在心脏上方,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沉重滞涩。脑海里,那棵诡异的青铜神树幻影,枝桠上的篆字旋转得更快了。 【警告:侦测到高能级精神波动(杜甫)。能量场轻微紊乱。熵增速率微量波动。】 波动?我猛地睁开眼。 杜甫依旧蜷缩在草堆角落,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再是单纯的寒冷和伤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他双臂死死抱着自己,头深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诗……诗有何用……”他破碎的声音从臂弯里闷闷地透出来,带着浓重的关中腔,每一个字都像在泣血,“值几钱米……换得几片遮身的瓦……景崴兄……你看……你看这天下……”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杂着泥污,一片狼藉。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门外凄迷的雨幕,指向这破败漏风的草堂,指向门外那个烽烟四起、饿殍遍野的绝望世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尖利,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悲愤和自嘲,像要把心肺都呕出来,“杜某之诗……不过是纸上呻吟!徒惹权贵笑柄!徒累亲朋受难!累你……累你至此境地!”他死死盯着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目光如同被烙铁烫过,充满了刻骨的痛苦和绝望的自我厌弃,“这命……这命……要来何用!不如……不如……”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混杂着全身的剧痛和对这操蛋世道、对这诗人此刻懦弱的滔天愤怒!我右手猛地一撑,不顾肋下和脚踝撕裂般的痛楚,身体向前倾,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狠狠钉在他脸上! “不如什么?不如你当初就摔死在崖下?”我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淬了冰的钢钉,每一个字都裹着血腥味,“杜子美!睁开你的眼看清楚!”我抬手指向他滚落在泥水边的竹篓,那几株沾满泥污的续断草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看看你爬都要爬去采的这玩意儿!它叫‘续断’!不是给我续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喘着粗气,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声音却像烧红的铁块砸进这冰冷的空气:“你骨头里就刻着‘见不得人间疾苦’这几个字!你的笔,就是你捅向这吃人世道的刀!这刀可以锈!可以钝!但绝不能丢!握紧它!把你看到的血!看到的火!看到的泪!都他娘的刻进你的诗里!刻进这贼老天眼里!” 吼声在破败的草堂里回荡,撞在冰冷的泥墙上,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杜甫被我吼得浑身剧震,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风化的泥塑。他脸上疯狂的自弃和悲愤凝固了,那双枯井般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瞳孔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在翻涌、在碰撞。他看看我,又看看那篓子里的续断草,再看看自己指甲翻裂、沾满泥血的手……最后,他的目光落回我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悲嚎!那不是哭泣,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岩浆,终于冲破了地壳!他双手死死抓紧身下的枯草,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暴雨中即将破碎的叶子。滚烫的泪水混着鼻涕和脸上的泥污,汹涌而出,在肮脏的衣襟上冲出沟壑。那哭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劫后余生的恐惧、被现实碾碎的绝望、沉重的负罪感、还有被某种东西狠狠刺穿灵魂的剧痛与……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微弱的不甘。 草堂外,凄风呜咽着穿过门缝,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屑。屋顶的破洞漏下的雨水,冰冷地滴答在泥地上浑浊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胸口的诗魂石猛地一震! 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尖锐十倍的寒意,如同千万根冰针,顺着血脉狠狠扎进心脏!那棵脑海中的青铜神树幻影瞬间暴涨,冰冷的枝桠几乎要刺穿我的颅骨!枝头悬挂的篆字疯狂旋转,每一个都像一颗寒冰凝结的炸弹! 【警报!高能级精神共鸣!熵增速率异常攀升!-11.5%!-12%!警告!锚点稳定性急剧下降!触发临界阈值!局部时空稳定性存在崩塌风险!最高级别警告!最高级别警告——!】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高频的震颤,狠狠扎进我早已被疼痛和寒意占据的意识最深处!身体像是瞬间被浸入万载玄冰的寒潭,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唔!”我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眼前被一片刺目的冰蓝幻影彻底覆盖! “景崴兄!”杜甫嘶哑变调的惊呼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甩头,强行将意识从那片毁灭性的冰蓝中挣脱出来。冰蓝褪去,视线恢复,草堂的破败景象重新映入眼帘。杜甫正惊恐地爬到我身边,枯瘦的手胡乱地想抓住什么。 胸口的诗魂石寒意依旧,但那股爆炸般的冲击暂时平息了,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系统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警告。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破烂的后背,冰凉一片。 我喘着粗气,目光扫过杜甫那张被泪水、鼻涕和泥污糊得不成样子的脸,以及他眼中那尚未褪尽的恐惧和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微弱的光芒。 再看看这四面漏风、寒气刺骨的破败草堂。 这守护的起点,远比那断崖更凶险。断崖要命,而这草堂,这该死的守护,煎熬的是灵魂。 血在伤口里冷下去,而胸口的石头,正把寒冬往心脉里钉。 (第128章:残碑下的冷雨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折刀 冰冷的诗魂石烙在胸口,烫穿血肉,寒透骨髓——它说守护,代价是蚀骨销魂。 朱门酒肉臭?他看见的,是偶像在泥泞里腐烂,尊严被踩进权贵的靴底。 墨江吞骨!坠崖不是终结,是系统冰冷警告在耳边炸响:熵增加速,历史在崩塌! 折笔如折刀。诗圣的笔断了,捅不破这世道,却差点溺死两个挣扎的魂灵。 左臂正化为琉璃——每一次救人,都从骨血里剜去一丝‘存在’。(熵增-15.0%) ‘隐龙’的传说在乱世疯长,而追猎者的网已收紧:权贵、叛军、还有…非人的目光。 杜甫的诗是光?是火?还是引燃毁灭的引线?系统沉默,只警告:绝、不、剧、透。 归途在血染的诗稿里闪烁,但路在脚下——每一步,都可能踩碎这千年长河。 窗棂碎裂的木屑像冰渣子溅在脸上,生疼。 我撞出去的瞬间就知道错了——草堂临崖而建,窗外根本不是泥地,是条在秋汛里发了疯的锦江。冷风裹着水腥气灌满口鼻,身体在短暂滞空后,便朝着墨汁般翻腾的江面直坠下去。 噗通! 寒冷是活过来的怪物。 亿万根冰针瞬间刺透皮肉,攮进骨头缝里。肺叶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所有空气爆裂着挤出喉咙,只留下火辣辣的灼痛。江水浑浊腥臊,裹着上游冲刷下来的烂草腐木,劈头盖脸砸来。耳边是水流狂暴的轰鸣,身体像片烂叶子被漩涡撕扯,天旋地转。 黑暗。窒息。骨头在冲撞下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铁锥凿进濒临溃散的意识: [体温:34.1℃!血氧饱和度:79%!濒危状态!锚点精神场持续崩溃!熵增速率:-13.8%...-14.1%...] 胸口那块该死的诗魂石,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深寒的坚冰,两种截然相反的酷刑在皮肉下疯狂角力。寒意刺骨,灼痛钻心,每一次心跳都扯得肋骨剧痛难当。脑海里,那棵悬着毁灭篆文的青铜神树幻影疯狂摇曳,枝桠末端炸开细碎的冰蓝色电弧,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神经撕裂般的剧痛。 杜甫!那声被水淹没的闷哼还在耳边! “操!” 喉咙里挤出半声嘶吼,混着腥咸的江水。右臂像灌了铅,每一次划动都撕扯着肩胛骨被窗框撞出的裂伤。左腕那道深可见骨的勒伤被江水一激,早已麻木的痛楚火山般爆发,血水晕开丝丝缕缕的暗红。右脚踝错位的地方更是像插进了一根烧红的铁钎,每一次蹬水都带来全身的痉挛。 肺叶在烧灼,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想要放弃这徒劳的挣扎,沉入黑暗的江底。 不! 右手死死攥着的物件传来尖锐的刺痛。低头,浑浊的水流里,那支被杜甫砸断的秃笔依旧攥在掌心。粗糙的断茬刺破了皮肉,血丝在墨色的江水里洇开。 折刀?想折老子的刀? 一股蛮横的戾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压过了刺骨的寒冷和濒死的窒息!右手猛地加力,断笔的竹茬更深地刺入掌心,锐痛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身体里残存的那点力气被彻底点燃,右臂爆发出撕裂般的疼痛,却硬生生划破激流! 目标!黑岩! 一块嶙峋的黑色巨岩撞破墨色的水面,在激流中如同狰狞的兽脊。 身体被旋涡的力量狠狠推搡着撞向岩壁!不能撞实!撞上去就是筋断骨折! 右臂肌肉瞬间绷紧如弓弦,无视肩胛骨的剧痛和胸口的冰火煎熬,横刀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身侧翻滚的浊流!不是砍,是砸!利用水流的阻力强行扭转方向! 砰! 身体擦着粗糙湿冷的岩壁滑过,锋利的棱角在腰侧撕开一道新伤,火辣辣的疼。右手险险抓住岩缝里一根粗粝湿滑的老藤!藤蔓猛地一沉,几乎脱手,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 “嗬——!” 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终于在水流和岩壁的夹缝中稳住。冰冷的江水没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抬眼。 杜甫。 就在几步外的另一块稍小的岩石上。 他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单薄的麻布袍湿透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冻得乌紫,牙齿咯咯作响。浑浊的江水不断冲刷着他,瘦削的身体瑟瑟发抖,像狂风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他一只手死死抠着岩石缝隙,指节扭曲变形,指甲翻裂处渗出暗红的血丝,被水流迅速冲淡。 那双曾经承载着山河烽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空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直勾勾地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手中那支染血的断笔。 “崴…崴兄……” 声音抖得不成调,被浪头狠狠拍碎。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从刺骨的江水里拔高一点,横刀插进岩缝,借力稳住身体。冰冷的水流冲击着腰腹的伤口,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胸口的诗魂石又是一阵猛烈的抽痛,冰蓝电弧在脑海炸开,眼前瞬间模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警告!锚点精神场剧烈波动!熵增速率:-14.5%!局部时空稳定性跌破阈值!风险:坍缩预警!] 系统刺耳的警报声几乎要撕裂耳膜。 “待着别动!”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死死盯着他,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钉,要把恐惧和懦弱从他眼里钉出去。右手紧握的断笔,断茬深深陷入皮肉,血水顺着指缝滴落,混入翻滚的浊流。这玩意儿,就是他那点可怜精神场的具象! 激流咆哮,如同万千冤魂在耳边尖啸。 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痛中哀嚎,骨头缝里渗着冰碴子。 诗魂石在胸口疯狂地冰火交织,每一次搏动都像被钝器重击。 杜甫缩在咫尺之遥的岩石上,眼神涣散,牙齿咯咯的撞击声成了这绝望交响里最刺耳的音符。 活下去。 带他活下去。 目光扫过两人之间的这段死亡距离。湍急的墨色江水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翻滚着枯枝败叶,打着诡异的旋涡。任何一点判断失误,都会被瞬间吞噬。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江水带着浓重的腥腐味灌满鼻腔,强行压下肺腑的灼痛和脑海的冰蓝电弧。右脚踝错位的剧痛被彻底无视,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到左臂——那只伤得最重,此刻却必须成为唯一支点的手臂! 左手五指如同钢爪,死死抠进脚下巨岩一道狭窄湿滑的裂缝,指腹瞬间被锋利的岩棱割破,鲜血涌出。剧痛!但这痛楚反而成了锚定意志的铁桩! 身体猛地绷紧! 腰腹核心爆发出撕裂般的力量! 右腿带着错位的脚踝,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出水面,卷起浑浊的水花,精准地勾向杜甫蜷缩的身体! “抓牢!” 嘶吼声淹没在激流轰鸣中。 杜甫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伸出那只抠着岩缝、指甲翻裂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了一下! 就是现在! 勾住他腰带的右脚猛地发力回拉! “唔——!” 一股逆血涌上喉咙,强行咽下。左臂承受着两人份的重量和激流的撕扯,肌肉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要生生从骨头上剥离!左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水在墨色江水中晕开大片刺目的痕迹。 杜甫像个沉重的破麻袋,被我的腿硬生生从立足的岩石上拖离,身体失控地撞向汹涌的浊流!他的喉咙里发出短促惊骇的呜咽,双手在空中疯狂乱抓! 电光火石间,我插在岩缝里的横刀猛地抽出,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光,刀柄狠狠塞向他乱舞的手! 啪! 冰冷的金属刀柄撞入他湿冷的掌心! 他五指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丝求生本能死死攥住! 成了! 身体被这巨大的拖拽之力猛地一带,左臂几乎脱臼!脚下湿滑的岩石一个不稳! “操!” 低骂声未落,身体被激流卷着,连同死死攥住刀柄的杜甫,一起狠狠砸向刚才容身的巨岩! 后背结结实实撞上冰冷粗糙的岩壁! “呃啊——!” 剧痛如同无数柄烧红的铁锥同时钉入脊椎!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狂舞!肺里的空气被彻底挤空,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冰冷的江水没过头顶,死亡的墨色瞬间包裹了一切。 意识在窒息和剧痛的碾压下迅速模糊。 黑暗温柔地涌上来,带着解脱的诱惑。 沉下去…沉下去就结束了…这操蛋的穿越,这该死的守护,这没完没了的痛… 胸口突然传来一股滚烫的灼痛! 是诗魂石!那枚紧贴心脏的冰冷石块,在死亡的临界点猛地爆发出熔岩般的高热!一股蛮横、狂暴、不容抗拒的能量洪流强行冲垮了意识的堤防,狠狠灌入四肢百骸! [宿主濒死!核心锚点关联触发!强制能量过载注入!风险:未知!能量来源:熵减算法核心缓存!] 系统前所未有的警报声带着一丝…惊惶? “嗬!!!”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被江水淹没,却仿佛炸响在灵魂深处! 黑暗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瞬间驱散! 麻木的肢体被强行唤醒,注入一种撕裂般的、毁灭性的力量! 左手!那只原本剧痛欲折、死死抠着岩缝的手,此刻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猛地收紧! 咔嚓! 指下的岩石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右腿! 勾着杜甫身体的那条伤腿,肌肉坟起,爆发出千钧之力!不管不顾地狠狠向上一甩! 同时,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借着左手抠抓岩石的反冲之力,猛地向上窜起! 哗啦——! 两颗头颅几乎同时破开墨色的水面! 冰冷刺骨的空气夹杂着水花,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肺叶! “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撕扯着喉咙和胸腔,火辣辣地疼。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只能凭着本能死死抠住岩石,任凭身体在激流的冲击下不断撞击着冰冷的岩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杜甫就在我旁边。 他半个身子还浸在水里,双手死死抱着那块黑色巨岩的边缘,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咳嗽都呕出浑浊的江水,脸色由死白转为一种濒死的青灰。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 他的目光,越过翻腾的水面,死死钉在我脸上。不,是钉在我依旧紧握的右拳上——那支断裂的、染血的秃笔,还牢牢地嵌在指缝里,竹茬刺破皮肉,血水顺着湿透的衣袖蜿蜒而下,滴落江水。 “崴…崴兄…” 他的声音嘶哑得只剩气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你…你…” 他的视线在我血肉模糊的左腕、腰腹的新伤、还有那支断笔上来回移动,嘴唇翕动着,最终化为一串更加剧烈的呛咳,仿佛要将破碎的肝胆都咳出来。 胸口的灼热感如潮水般退去,诗魂石重新变得冰冷刺骨,甚至比落水前更甚。那股强行注入的力量消失后,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经脉被强行撕裂、骨骼被强行撑开的剧痛。脑海里的青铜神树幻影黯淡下去,但枝桠上悬挂的那些冰蓝篆字却仿佛凝固了,散发着更加不祥的幽光。 [强制能量过载结束。机体损伤加剧。熵增速率:-15.0%(固化)!局部时空扰动风险:极高!持续监测!]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死寂,报出的数字却像宣判。 我喘着粗气,冰冷的江水不断冲刷着伤口,寒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如擂鼓,撞击着被诗魂石冰封的胸腔。看着杜甫那副失魂落魄、随时可能被下一波浪头卷走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攥着的这支惹祸的断笔…… “闭嘴,” 声音冷硬得像脚下的黑岩,带着未散尽的戾气和无法掩饰的疲惫,“省点力气,爬上去。” 目光投向巨岩上方。离露出水面的岩顶还有近一人高,岩壁湿滑陡峭,布满青苔。 活路在上面。 活路在脚下这冰冷坚硬的死亡绝壁上。 黑岩之上 寒风像淬了盐的鞭子,抽在湿透的身上。 我和杜甫如同两条离水的鱼,瘫在冰冷粗糙的岩石顶端,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冰冷的空气都像刀子刮过灼痛的喉咙和肺叶。 草堂的破败轮廓在不远处的崖顶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在凄风冷雨中的巨兽骸骨。 “崴兄…” 杜甫的声音微弱地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他挣扎着想坐起,动作牵动身上的擦伤,疼得倒抽冷气。 我没动,甚至没看他。 目光落在右掌心。 那支断笔。 笔杆粗糙,断口参差狰狞,如同被暴力折断的骨头。暗红的血渍浸透了断裂处的竹纤维,干涸发黑,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几缕血丝顺着笔杆蜿蜒,在冰冷的岩石上留下点点暗沉的印记。掌心被尖锐的断茬刺破的地方,皮肉外翻,血珠缓慢地渗出、凝住,伤口边缘被冰冷的江水泡得发白。 就是这玩意儿。 诗人的笔。捅破世道的刀? 差点成了溺死我们两个的秤砣。 胸口的诗魂石传来一阵深沉的、几乎要冻结心跳的寒意。系统冰冷的提示如同背景噪音: [熵增速率:-15.0%(固化)。锚点精神场:极度脆弱(持续监测)。机体状态:多处开放性损伤,体温过低,感染风险:高。] “杜先生,” 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岩石,目光终于从断笔上移开,落到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上,“你那把‘刀’,断了。” 寒风卷过,杜甫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我手中的断笔,又低头看看自己那双指甲翻裂、沾满泥污血渍的手,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那声音,比刚才在江水里垂死挣扎时的呛咳更令人窒息,充满了被碾碎的尊严和无边的绝望。 “是…是杜某无用…” 他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泥污,留下纵横交错的沟壑,“累及崴兄至此…我…我…不如……” “不如什么?” 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未熄的余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不如刚才在江里淹死?还是不如现在就跳回这江里?” 我猛地撑起身体,肋下的伤口和错位的脚踝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激得眼前一黑。强忍着眩晕,我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右腿,一步步挪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蜷缩在冰冷岩石上颤抖的身影,像看着一尊即将彻底破碎的泥胎。 “杜子美!” 我的声音不大,却在凄厉的风雨声中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钉,狠狠钉进这湿冷的空气,“睁开你的眼看看!” 我抬起右臂,将手中那支染血的断笔直直戳向他眼前!断茬狰狞,血迹刺目。 “你那把‘刀’是断了!它不够硬,不够快,捅不破这狗日的世道!甚至换不来你一支好笔!”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暴戾,“可你他娘的骨头还没断!”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呆滞的目光死死盯在近在咫尺的断笔上,仿佛被那血迹灼伤。 “骨头断了,老子能给你接上!” 我猛地收回断笔,左手狠狠拍在自己那条剧痛难忍、肿胀变形的右腿上! 啪! 闷响伴随着剧痛让我身体一晃,额上冷汗瞬间涌出。 “笔断了…” 我咬着牙,齿缝里渗出丝丝血腥气,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刺他灵魂深处那片荒芜的废墟,“…你就他娘的不能把它炼得更硬?!炼成一把真能捅穿这世道、捅破这贼老天的刀?!” 寒风卷着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 锦江在脚下深渊里发出沉闷的咆哮。 杜甫僵在原地,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冲刷出死灰下更深层的绝望和茫然。他看着我,看着那支断笔,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它们,看清了这绝望的深渊。 胸口的诗魂石传来一阵深沉的悸动,不再是单纯的冰冷或灼热,而是一种沉重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搏动,仿佛在应和着这绝境中迸发出的、带着血腥味的执念。脑海深处,那棵黯淡的青铜神树幻影,枝桠上悬挂的一枚冰蓝篆字,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草堂的轮廓在凄风苦雨中沉默着,像一个冰冷的句点,又像一个狰狞的问号。 (第129章:折刀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寒刃 江水不是水,是亿万根淬毒的冰针,要钉穿我的骨头。 坠江不是终结,系统在濒死边缘亮出了它最后的底牌——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诗魂石在我胸口爆开,灌入躯体的不是力量,是能烧毁灵魂的毒火。 右手横刀是锚,左手断笔是刺向麻木的尖钉,痛,是活着的唯一凭证。 我从地狱般的江底爬回人间,看见杜甫眼中映出的,已非昨日书生。 寒刃之上,生一堆绝命的火;血肉之中,铸一把弑神的刀。 当我的血烙上烧红的铁,当他的魂被冰蓝代码贯穿,这场守护便成了共赴黄泉的熔炼。 笔未断,魂已熔;前有追兵,后是深渊,我们唯一的生路,在我掌中这把染血的寒刃之上。 冰冷。 第一个砸进意识的,是剥皮蚀骨的冰冷。不是水,是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瞬间钉穿皮肉,攮进骨头缝里,往骨髓最深处注射着死亡的寒意。肺叶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狠命一捏,仅存的那点空气爆裂着从喉咙挤出,留下火辣辣的真空,灼痛沿着气管一路烧到脑髓。 黑暗。粘稠的、墨汁般的黑暗,裹挟着上游冲下来的烂草腐木的腥臊,劈头盖脸地砸。耳朵里灌满了水流狂暴的轰鸣,像万千冤魂在耳膜上尖啸。身体不是自己的,是一片烂叶子,被看不见的漩涡巨力撕扯、旋转、抛掷。天旋地转,分不清上下左右,只有接连不断的撞击,后背、肩胛、腰腹,一次次狠狠砸在隐匿于激流中的硬物上,骨头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 【体温:34.3℃!血氧饱和度:81%!濒危状态!锚点精神场持续崩溃!熵增速率:-14.0%… -14.3%…】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铁锥,一下下凿着我即将溃散的意识。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机械的急促,妈的,连这鬼东西都在害怕? 胸口。那块该死的诗魂石。冰与火两种极致的酷刑在那里角力。一会儿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心尖抽搐;一会儿是万载寒冰,冻得灵魂僵直。冰火交织的剧痛成了锚,钉住了最后一点清醒。脑海里,那棵悬着毁灭篆文的青铜神树幻影疯狂摇曳,枝桠炸开细碎的冰蓝电弧,每一次闪烁,都像有刀子在神经丛里剜搅。 杜甫! 坠江前他那声绝望的闷哼,混着窗棂碎裂的声响,还在耳边残留。不能死。老子他妈还不能死! 右手。刀还在。横刀冰冷的刀柄死死嵌在掌心,被水流冲击得几乎脱手,五指早已麻木,全靠一股本能的蛮力箍着。这是武器,是重量,也是拖累,但在彻底迷失方向的水底,这沉甸甸的触感是唯一的实在。 左手。断笔!那支被杜甫砸断的秃笔,粗糙的竹茬更深地刺入皮肉,锐痛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和求死的麻木。痛?痛就对了!痛证明老子还活着! 【警告!遭遇大型水下暗涡!矢量分析:吸附力持续增强!预计3秒后卷入核心!生存概率:<0.1%!】 操!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全身,像被扔进了巨兽的肠胃,疯狂地向下拖拽!速度陡然加快,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耳膜嗡鸣,眼前彻底漆黑,连那点冰蓝电弧的幻影都被碾碎。窒息感不再是灼痛,变成了冰冷的铁板,死死封住口鼻。意识被揉成一团,边缘开始模糊,沉沦的诱惑如同深渊里伸出的柔软触手,缠绕着,低语着。 放弃吧。结束这操蛋的穿越。 松开手。松开刀,松开笔。让水流带走一切。 …… 不! 胸口猛地一炸!诗魂石不再是冰火交替,而是变成了一座爆发的火山!一股蛮横、狂暴、完全陌生的能量洪流,不讲道理地冲垮了意志的堤防,狠狠灌入四肢百骸! 【宿主濒死!核心锚点关联触发!强制能量过载注入!风险:未知!能量来源:熵减算法核心缓存!】 系统的警报声变了调,尖锐,甚至带着一丝……惊惶? “嗬——!!!” 一声嘶吼被江水吞没,却在灵魂深处炸响!黑暗被这股外力强行驱散!麻木的肢体被注入一种撕裂般的、毁灭性的力量!那不是我的力量,是借来的,是偷来的,是能撑爆经脉、烧毁灵魂的毒火! 左手!攥着断笔的左手,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不是划水,是捅!朝着身侧翻滚的、引力最强的漩涡中心,将那只嵌着断笔的拳头,连同那股爆裂的能量,狠狠捅了出去! 噗! 不是刺中实物的声音,是能量与狂暴水流撞击的闷响。断笔的竹茬在巨力下彻底楔入掌骨,剧痛钻心,却带来一种病态的清醒。借着这一捅的反冲,身体像条被激怒的鱼,猛地一挣! 右脚踝错位的地方传来骨头摩擦的剧痛,不管!腰腹核心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拧身!蹬腿!目标,斜上方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感!或许是水面,或许是幻觉,不重要了!冲出去! 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剧痛差点让我再次昏厥。是江底的暗礁?不管!手脚并用,像野兽般攀抓,指甲在滑腻的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肺部憋得要炸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哗啦! 头颅终于冲破水面!冰冷刺骨的空气如同亿万把钢刀,狠狠扎进灼痛的肺叶! “咳!咳咳咳!”剧烈的呛咳撕扯着身体,每一次咳嗽都喷出浑浊的江水和胃里的酸水。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金星乱舞。本能地死死抓住身下粗糙湿滑的岩石边缘,任凭激流冲刷着下半身。 没死。还活着。 【强制能量过载结束。机体损伤加剧。熵增速率:-14.7%!局部时空扰动风险:极高!持续监测!】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死寂,但报出的数字更糟了。那股外力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经脉被撕裂的空虚感。胸口诗魂石沉寂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像一块坠入心脏的寒铁。 喘着粗气,视线艰难地聚焦。这是一块突出江面的黑色巨岩,像一头怪兽的脊背,在墨色的江水中岿然不动。我正趴在岩壁边缘,下半身还泡在冰冷的水里。 杜甫呢? 目光如同烧红的探照灯,扫过翻腾的江面。浊浪排空,枯枝断木沉浮。 没有。视野所及,除了水,还是水。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江水的冰冷更刺骨。老子拼了命爬上来,他妈的…… 就在此时,眼角余光瞥见右前方另一块稍小的岩石。一个黑影,蜷缩着,在浪花的冲击下瑟瑟发抖。 是杜甫! 他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双手死死抠着岩石缝隙,瘦削的身体像风中残烛,随时会被下一个浪头卷走。单薄的麻布袍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紫。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和水花,直勾勾地钉在我身上——或者说,钉在我依旧死死攥着的右拳上。 那支断笔,还嵌在手里。血水顺着指缝滴落。 “崴……崴兄……”他的声音被风浪撕扯得断断续续,抖得不成样子,里面全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濒临崩溃的茫然。 “待着别动!”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带着未散的戾气和透支的虚弱。必须过去。这段距离不远,但水下暗流汹涌,任何失误都是万劫不复。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腥风灌满胸腔,压下翻腾的气血。右脚的剧痛被意志强行压制成背景噪音。左臂——那只伤得最重的手臂,肌肉纤维发出呻吟,但必须成为支点。 五指如爪,抠死岩缝。身体绷紧,腰腹发力!右腿如同铁鞭,猛地抽出水面,卷起浑浊的浪花,精准地勾向杜甫蜷缩的腰腹! “抓牢!” 杜甫瞳孔骤缩,几乎是求生本能,那只抠着岩缝、指甲翻裂的手松开了岩石,在空中乱抓! 就是现在!勾住他腰带的右脚发力回拉!同时,插在岩缝借力的横刀猛地抽出,刀柄狠狠塞向他乱舞的手! 啪!冰冷的刀柄撞入他湿冷的掌心!他五指瞬间死死攥住! 成了!拖拽之力传来,我借着这股力,身体猛地从原岩石上跃起,扑向杜甫所在的巨岩! 哗啦!两人重重地砸在岩石顶端,冰冷粗糙的岩面硌得骨头生疼。江水没过头顶的瞬间,死亡的墨色再次包裹,但下一刻又被求生的本能驱散。 “咳!咳咳!”杜甫趴在我身边,剧烈地咳嗽,呕出大量的江水,身体筛糠般抖动。 我撑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向来的方向。追兵的火把在对岸的雨幕中闪烁,如同嗜血的狼瞳,但被宽阔汹涌的江面暂时阻隔。 暂时安全了。 但寒冷才是此刻最致命的敌人。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带走每一分热量。体温在持续下降,伤口泡过脏水,感染的风险急剧升高。杜甫的状态更差,眼神涣散,嘴唇乌紫,再这样下去,不用追兵,低温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火。必须生火。 这个念头像刀尖一样捅进脑海。 我看向杜甫,他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惊恐和虚弱中,眼神空洞。 “火。”一个字,从我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茫然地看着我,哆嗦着,从湿透的袍襟里摸出那个油布包,取出燧石火镰。手抖得厉害,几次摩擦,只溅出几点微弱火星,转瞬即逝。 废物!心底的暴戾火苗窜起。不是冲他,是冲这绝境。 视线扫过岩面。几根断折的湿枯枝,半埋石缝。够了。 横刀出鞘!呛然一声,刀光在昏暗雨幕中撕裂出一道惨白的痕!没有犹豫,全身的力量和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灌注双臂,刀锋带着尖啸劈下! 咔嚓!咔嚓!咔嚓!湿硬的枯枝应声而断!木屑混着水珠飞溅!每一刀都像劈向这该死的命运! 枯枝堆起。燧石终于撞出火星,点燃火绒。一豆微弱的橘红在冰冷岩石上艰难升起,杜甫慌忙拢住,呵气吹拂。 这点热量,杯水车薪。但光是希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够!”我盯着那簇火苗,声音冷硬,“烧不硬!” 右手探进皮囊,抓出那几支染血的三棱铁箭簇,反手狠狠砸进火焰中心! 噗!噗!噗!火星四溅,火焰挣扎了一下,顽强地重新站稳。铁块在火中变黑,沉默地抵抗着凡火的温度。 【环境温度不足!目标熔点临界未达!】系统冰冷的判断。 烧不红?那就烧得更疯! 我拖过那根最粗最湿的断木,狠狠捅进火堆,压在箭簇上!火焰猛地一矮,浓烟滚滚,几乎熄灭。 “崴兄!”杜甫惊呼。 不理!横刀再次扬起,如战锤般砸下!砰咔!湿木从中炸开!被压抑的热流混合着木质焦糊气喷涌而出! 轰!火焰狂暴窜起!半人多高!热浪扑面!箭簇在烈焰舔舐下迅速变红,发白,边缘开始熔融! 就是现在! 甩开刀,左手抓起染血的断笔!右手刀尖挑起一块烧得炽白的箭簇残骸,狠狠砸在脚下青黑鹅卵石上! 滋啦啦!白汽爆炸般涌起!岩石焦黑龟裂! 左手断笔,不管不顾,带着全身的重量和一股破釜沉舟的暴戾,狠狠砸向那团滚烫软化的铁块中心! 噗嗤!啊——! 皮肉烧焦的恐怖声响混合着竹材炙烤的焦香,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掌心炸开!视线瞬间猩红模糊!压住!给我压住!意志压缩成顽铁,顶住神经的撕裂! 竹与铁,冷与热,在我的血肉熔炉中暴力融合! 终于,高温消退。铁块凝固,将断笔焊接。力量一松,我重重跪倒在岩石上,大口喘息,左掌一片狼藉,焦黑碳化,与铁疙瘩熔铸在一起。 成了。但这不够。 横刀刀尖垂下,沾着我的血,对准铁骨与竹身接合处,狠狠刻划! 竖劈!横折!斜撩! “诗!”“剑!”“同!”“魂!” 四个篆字,凿刻墓志铭般,深深烙印!每一笔都带着皮肉灼烧的剧痛和滚烫的鲜血! 最后一笔完成,刀尖抬起异变陡生! 嗡——! 胸口诗魂石炸开!冰蓝色的、由无数符号组成的狂暴洪流喷涌而出!瞬间染蓝四周!系统警报疯狂尖啸! 那蓝光如同毒蟒,无视距离,猛地扑向火堆旁僵直的杜甫,撞入他抬起的右手掌心! “呃啊!”杜甫凄厉惨嚎,身体弓起,手掌透明,蓝光沿臂骨侵蚀!瞳孔被暴涨的蓝光完全占据! 光芒持续一瞬,骤然敛去。 死寂。只有风雨呼啸。 杜甫瘫软在地,右手死死攥拳压在胸口,指缝残留微弱蓝芒,大口喘息,眼神涣散,充满非人的恐惧和茫然。 我跪在原地,左掌剧痛噬咬上来,脑海嗡鸣。低头。 那支笔静静躺在掌心。竹身浸血,铁骨狰狞,“诗剑同魂”四个字如同血火誓言。 它不再仅是笔。是从炼狱熔炉里捞出的残骸,是两个人血肉意志熔铸的怪胎,是捅不穿世道便誓不罢休的染血契约。 力竭感淹没全身。我看向杜甫,他目光落在那支笔上,复杂难言。恐惧、震撼、茫然,深处,似乎有一丝被强行点燃的星火? 寒风卷雨。锦江咆哮。篝火将熄。 追兵的火把或许已在暗处亮起。 无人说话。 只有风雨。只有火星湮灭的轻响。 那支笔躺在掌心与岩石之间,躺在无边风雨和沉默对视里。 像一枚从炼狱淬出的、染血的楔子,死死钉在这绝境深渊的边缘。 寒风吹过铁骨刻痕,发出极细微的、如同刀锋轻吟的呜咽。 (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熔魂 断笔浸透我的血,成了捅不穿这世道的钝刀。 杜甫在火堆旁发抖,看我解下箭簇投入火焰。 湿木砸进火里溅起星点,像垂死者的最后喘息。 当烧红的铁块烙上掌心,皮肉焦糊味混着竹香炸开—— 这不是铸笔。 是把两个人的骨头拆了重炼。 火。 得先有火。 这念头像淬冷的刀尖捅进混沌的脑髓,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我右膝碾着身下粗粝的黑岩,碎石棱角透过湿透的麻布裤,楔进皮肉里。左掌伤口被冷风一激,从麻木里苏醒过来,一跳一跳地疼,攥着断笔的指节却收得更紧,竹茬更深地楔进皮肉,带来一种自虐般的清醒。 “火!” 声音从我喉咙里撕出来,沙哑干裂,混着血腥气,砸向蜷在岩角发抖的杜甫。 他猛地一颤,像被鞭子抽中。那双被绝望和江水泡得发浑的眼珠迟缓地转动,最后聚焦在我脸上。雨水顺着他深陷的颧骨往下淌,砸在嶙峋的锁骨上。他没说话,只是哆嗦着,手指在湿透的破旧袍襟里摸索,掏出一个油布小包。动作笨拙,几次差点脱手。 小包打开,露出一块黝黑的燧石,一小截边缘磨得发亮的火镰,还有一撮裹得严实的、沾着油星子的火绒。唐代匠人手搓的玩意儿,简陋得可怜。他抖得厉害,燧石几次擦过火镰,只溅出几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火星,瞬息就被寒风和雨丝吞没。 草堂在崖顶的雨幕里沉默,像一尊巨大的、冰冷的墓碑。 “废物!” 胸腔里一股暴戾的火猛地窜起,烧得我眼前发黑。不是冲他,是冲这操蛋的一切!右脚踝错位的骨头随着我猛地站起的动作狠狠一挫,剧痛闪电般窜遍全身,眼前金星乱爆。我闷哼一声,牙根几乎咬碎,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视线扫过脚下狰狞的岩面。几根被风雨折断、半埋在石缝里的枯枝,碗口粗,湿得发黑。足够了。 横刀呛然出鞘!刀光在昏暗的雨幕里扯出一道惨白的裂痕!没有花哨,没有犹豫,全身的重量和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都灌注在双臂肌肉的瞬间坟起!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下! 咔嚓!咔嚓!咔嚓! 沉重的闷响接连炸开!手腕粗的湿硬枯枝在刀锋下如同朽木,应声而断!木屑混着冰冷的水珠四处激射!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在皮肤下如铁索般虬结暴起,每一次劈斩都带着筋骨摩擦的酸响,每一次挥落都像要劈开这压顶的苍穹!断裂的木头被踢进火绒旁,杜甫的眼中映着刀光,只剩下纯粹的惊骇。 枯枝堆起。燧石终于撞上火镰。 嗤——! 一点微弱的橘红猛地亮起,贪婪地舔舐着浸透油脂的火绒。一股细微却执拗的暖意,伴随着呛人的青烟,在冰冷的岩石上艰难地升腾起来。杜甫慌忙俯身,用瘦骨嶙峋的双手拢住那点微光,呵着气,小心翼翼地吹拂。火光跳跃,将他枯槁的脸映得忽明忽暗,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进火堆,发出“滋滋”的轻响。 暖?不,这点热量连骨头缝里的寒气都驱不散。但那一豆摇曳的光,在这墨色翻涌的深渊边缘,就是唯一的锚点。 “不够!”我盯着那点光,声音像砂轮在磨刀石上刮擦。不是对杜甫说,是冲着自己,冲着胸口那块越来越冷的石头,“烧不硬!” 右手探进腰间挂着的皮囊——叛军骑兵身上扒来的战利品。里面沉甸甸的,是几支染着黑褐色污迹的三棱铁箭簇。指尖触到冰冷坚硬的金属棱角,一股战场上的铁锈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抓出三支,看也不看,反手就砸进那簇刚燃起的火焰中心! 噗!噗!噗! 沉重的箭簇砸得火星四溅,刚聚拢的火苗猛地一矮,挣扎了几下才重新站稳。铁块在橘红的火焰中迅速变黑、发暗,然后顽固地沉默着,仿佛在嘲笑这点凡火的无力。 [环境温度监测:约1100-1200℃。] [目标材质熔点:1538℃。] [热力学分析:当前能量无法达成相变临界点。]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精准地砸进脑海,如同给这堆篝火判了死刑。 烧不红? 那就烧得更猛!烧得更疯! 我拖过一根最粗、最湿的断木,足有手臂粗,表皮还挂着滑腻的苔藓藓。不管不顾,直接将它狠狠捅进火堆中央!压在那些顽固的箭簇上! 轰! 火焰剧烈地摇晃、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瞬间矮下去大半,浓密的、呛人的白烟滚滚腾起,带着湿木头特有的腐败霉味。火光几乎被压灭,只剩下几缕苟延残喘的红丝在浓烟里明灭。 “崴兄!”杜甫失声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仿佛我亲手掐灭了唯一的希望。 我没理他。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右臂。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强弓,积蓄的力量在筋骨间奔涌咆哮。横刀再次扬起,不是劈砍,而是如同战锤般高高举起,刀尖对准了那根压灭火光的湿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给我——开! 全身的力量从腰胯爆发,拧成一股狂暴的螺旋,沿着脊椎节节攀升,轰然灌注于双臂!刀柄在掌心摩擦出滚烫的热度!刀锋撕裂空气,带着千钧之力,如同坠落的陨星,狠狠砸在湿木中央! 砰——咔!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那根粗壮的湿木在刀背的蛮力下,如同脆弱的枯枝,从中央猛地炸开!木屑、碎块、冰冷的汁液如同暴雨般向四周迸射!一股被强行释放的、压抑到极致的灼热气流,混合着浓郁的木质焦糊气息,猛地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原本将熄的火堆,如同被泼了一瓢滚油! 轰隆! 火焰狂暴地窜起!扭曲着,咆哮着,瞬间冲起半人多高!暗红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将四周的雨幕都逼退一瞬!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焚尽一切的蛮横!那几支被压在底下的铁箭簇,在狂暴的火焰舔舐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暗黑变为深红,再由深红转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熔岩核心般的炽白亮橙! 成了! 火光映在脸上,是灼痛的,带着硫磺和焦木的气息。我甩开横刀,目光死死锁住火焰中心那几块烧得发白、边缘甚至开始熔融滴淌的炽热铁块。热浪扭曲着空气,将它们幻化成地狱熔炉的恶魔之眼。 就是现在! 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起那支染血的断笔!冰冷的竹杆被掌心滚烫的血浸透,粘稠湿滑。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闪电般抄起横刀,刀尖精准地刺向火焰中心一块边缘最亮、熔融状态最明显的铁块! 嗤——! 刀尖与炽铁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带着硫磺味的白汽猛地爆开!金属熔融液滴在刀尖上滚动、拉长!刀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握柄瞬间变得烫手! “喝啊——!” 低沉的咆哮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蛮横!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横刀猛地一挑!那块烧得发白、边缘流淌着熔融铁水的箭簇残骸,如同刚从炼狱里捞出的太阳碎片,被刀尖挑离了火焰,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刺目的亮光,划过一道短暂而致命的弧线—— 狠狠砸在脚下那块冰冷坚硬的青黑鹅卵石上! 滋啦啦——!!!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剧烈声响爆开!如同滚烫的烙铁摁上生肉!烧红的铁块与冰冷的岩石接触的瞬间,白汽如同爆炸般汹涌喷发!坚硬的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龟裂,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爆裂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金属灼烧和岩石崩解的焦糊味,蛮横地冲散了雨水的腥气! 就是此刻! 脑子里的念头只剩下一个,烧得比那铁块更烫!右手横刀回撤,刀尖闪电般向下刺出!不是刺向铁块,而是狠狠压住那块仍在剧烈扭曲变形、边缘熔融流淌的炽热金属!巨大的力量透过刀身传递,将它死死摁在滚烫焦黑的岩石上! 同时!左手紧攥着那支冰冷染血的断笔,不管不顾,带着全身的重量和一股破釜沉舟的暴戾,如同打桩般,狠狠砸向那团被刀尖死死压住的、滚烫软化的铁块中心! 噗嗤! 啊——! 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皮肉被瞬间烧焦碳化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声响!剧痛!无法想象的剧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左手掌心被铁块烙住的那一点,蛮横无比地炸开!沿着每一根神经,疯狂地向上蔓延,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意志堤坝! 视线瞬间被剧痛带来的泪水模糊,又瞬间被灼热的蒸汽扭曲!视线边缘骤然陷入一片猩红!鼻腔里充斥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味道——自己皮肉被烧焦的、令人作呕的糊臭味,混合着竹材被高温炙烤后散发出的、一种近乎清冽的独特焦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味,在高温蒸汽中翻腾、绞缠,形成一种直冲灵魂的、令人战栗的感官风暴! 身体在剧痛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牙齿深深陷进下唇,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汗水混合着不知是泪还是雨水的液体,从额头疯狂滚落。 压住! 给我他妈的压住! 灵魂在咆哮!所有的意志都压缩成一块顽铁,死死顶住那撕裂神经的痛楚!双臂肌肉如同焊死的铁梁,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左手掌心的皮肉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滋滋”的哀鸣,焦黑的边缘迅速扩大、碳化!但那支冰冷的断笔竹身,也在这蛮横到极致的挤压下,被那炽热软化的铁块强行包裹、吞噬、熔铸! 滚烫的铁汁沿着冰冷的竹杆向上蔓延! 竹与铁!冷与热!生与死! 它们在我的血肉为媒、意志为火的熔炉中,正进行着最原始、最暴烈、最不容置疑的融合! 杜甫僵在火堆旁。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投下剧烈晃动的阴影,那张写满苦难与风霜的脸,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惊骇。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收缩如针尖,死死盯着我的手——那只正被烧红的铁块烙住、冒着丝丝白气和焦臭黑烟的手。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抽吸的声响,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震惊?恐惧?还是某种更深邃的、被这野蛮熔炼所震撼的悸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被剧痛拉扯得无比漫长。汗水浸透后背,又瞬间被灼热的空气烤干。身体的控制力在剧痛边缘摇摇欲坠,全靠一股非人的执念在死撑。 终于。 那烙铁般的高温开始消退。不是火灭了,是铁块的热量被岩石、被空气、被我的血肉疯狂吸走。压在刀尖下的铁块,从熔融炽白的亮橙色,逐渐变暗,转为深红,最后凝固成一种粗粝的、带着暴力熔接痕迹的暗红铁疙瘩,将断笔的两截竹身死死焊接在一起。 力量骤然一松。 刀尖从冷却的铁块上抬起。 左手……已经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整只手掌麻木僵硬,只有掌心被烙住的那一小片区域,传来一种深入骨髓的、持续不断的、带着灼烧余韵的尖锐抽痛。低头看去,掌心一片狼藉。皮肉焦黑碳化,与凝固的铁疙瘩熔铸在一起,边缘是红肿溃烂的燎泡,混杂着淋漓的血污和竹杆被高温炙出的焦痕。一缕缕诡异的白烟,依旧从那血肉模糊的创口处袅袅升起。 成了。 一支奇异的笔。竹身狰狞扭曲,一截暗红粗糙的铁骨如同丑陋的疤痕,粗暴地焊接在断裂处。铁骨尚未冷却,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和铁腥气。竹杆上,我的血污被高温烤成深褐色,死死地浸透进竹子的纹理里,像某种古老的、不祥的图腾。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胸中那股戾火并未熄灭,反而在剧痛和成功的刺激下,燃烧得更加暴烈!它需要烙印!一个宣告!一个用血与火刻下的契约! 右手紧握的横刀并未归鞘。刀尖垂下,对准了那支刚刚熔铸成型、还带着滚烫余温的笔——对准了铁骨与竹身的接合之处。 刀尖沾着我的血——唇上咬破的血,掌中流淌的血。冰冷的金属锋刃,点在滚烫的铁骨上。 滋——! 又是一声细微却刺耳的灼烧声。血珠在滚烫的铁面上瞬间沸腾、汽化,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腥红雾气。 没有犹豫。手臂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肌肉记忆取代了思考。刀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暴戾,在暗红的铁骨上狠狠刻划! 第一笔:竖劈!刀尖刺入、拖拽!火星混着铁屑飞溅!留下深凹的刻痕! 第二笔:横折!手腕翻转,力量由推转压!铁骨在刀锋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第三笔:斜撩!力量爆发,如同斩击!刀尖刮擦的噪音令人牙酸! 第四笔…… “诗!” “剑!” “同!” “魂!” 四个字!四个篆字!每一个笔画,都如同在钢铁上凿刻墓志铭!带着刀劈斧凿的棱角,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更带着我掌心血肉被烙铁灼烧时渗出的、滚烫粘稠的鲜血!刀尖划过,滚烫的铁骨贪婪地吸吮着滴落的血珠,发出“滋滋”的轻响,将暗红的血渍瞬间烤干、烙印在刻痕深处! 最后一笔,刀尖狠狠上挑,完成最后一捺的收锋! 就在刀尖离开铁骨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震颤,猛地从胸口炸开!紧贴心脏的诗魂石,不再是冰冷或灼热,而是变成了一座骤然喷发的火山!一股无法抗拒的、冰蓝色的、由无数细密流动的符号和线条组成的狂暴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从诗魂石内部疯狂喷涌而出! 那光! 不是火焰的暖黄,不是金属的赤红!是纯粹到极致的冰蓝!冰冷、深邃、浩瀚!如同将极地的冰川碾碎,再融入亿万星辰的碎屑!它瞬间穿透了我湿透的衣袍,将方圆数尺内的雨幕、岩石、火光,都染上了一层诡异幽邃的蓝色光晕! [警报!警报!熵减算法核心数据流异常溢出!] [目标锁定:杜甫!] [未知能量交互协议强行激活!历史记录模块强制启动!风险等级:湮灭级!] 系统的尖啸声在脑海中疯狂炸响,如同千万口青铜编钟被同时敲碎!尖锐!混乱!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那冰蓝色的、纯粹由流动代码构成的光流,在空中猛地扭转方向,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蟒,完全无视了物理距离,精准无比地扑向火堆旁僵直的杜甫! 杜甫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冰蓝的光流,如同液态的寒冰瀑布,狠狠地撞入他下意识抬起的、微微摊开的右手掌心!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从杜甫喉咙里挤出!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弓起!那只被蓝光灌入的手掌瞬间变得透明!皮肤下,无数冰蓝色的细密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滋长!透过半透明的皮肉,甚至能看到那冰蓝的代码正沿着他的臂骨向上侵蚀!他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被暴涨的蓝光完全占据,倒映着无数飞速旋转、组合、裂变的奇异符号——那根本不是人类能理解的星空,那是冰冷的、绝对的、秩序与混乱交织的终极图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冰蓝的光芒在他身上疯狂闪烁、明灭,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一瞬。 唰! 光芒骤然敛去,如同从未出现。 死寂。 只有风雨呼啸。 只有篝火在燃烧的噼啪声。 杜甫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那只被蓝光“洗礼”过的右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紧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转瞬即逝的蓝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涣散,仿佛刚从最深的地狱边缘被拉回,里面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纯粹的、非人的恐惧和茫然。 我站在原地,右手还保持着握刀刻字的姿势,横刀刀尖垂落,沾着血和铁屑。左手掌心那血肉模糊的剧痛,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如同苏醒的毒蛇,狠狠噬咬上来,痛得我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狂跳。胸口诗魂石残留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悸动,冰冷与灼热交替冲刷,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系统的警报声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高频的嗡鸣在脑海深处回荡,像无数细小的钢针在刮擦头骨。 我低下头。 那支笔。 静静地躺在我血肉模糊的左掌心。 竹身冰冷粗糙,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污,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不祥的暗褐。断裂处,那截暗红色的铁骨狰狞地盘踞着,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凶兽脊骨,牢牢地焊接起断裂的笔杆。铁骨之上,“诗剑同魂”四个篆字深深凹陷,笔画边缘锋利如刀,里面凝结着焦黑的血痂,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与火、用筋骨熔铸而成,散发着一种原始、野蛮、不屈的生命力。笔头依旧是那束磨损严重的秃麻绳,此刻也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和泥污。 它不再仅仅是一支笔。 它是从炼狱的熔炉里捞出的残骸,是两个人血肉与意志强行熔铸的怪胎,是捅不穿这世道便誓不罢休的、染血的誓言。 力竭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左手的剧痛、肋下的裂伤、右脚踝的错位、失血带来的眩晕、系统冲击带来的精神撕裂感……所有的伤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如同被抽空的麻袋,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岩石上。 我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视线艰难地抬起,越过将熄篝火摇曳的光晕,投向对面。 杜甫瘫在几步之外,胸膛还在剧烈起伏,雨水和冷汗浸透了他散乱的头发,贴在苍白的额头上。他那只攥紧的右拳依旧死死压在胸口,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正穿过朦胧的雨丝,落在我手上——落在那支刚刚诞生的、狰狞的笔上。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打翻的染缸。有恐惧,有震撼,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对未知蓝芒的深深忌惮,但在那混乱的最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这残酷熔炼强行点燃的、带着血腥味的星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无意义的抽气声。 寒风卷着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 脚下,锦江的咆哮声永不停息,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吼。 篝火噼啪作响,火焰越来越小,挣扎着舔舐最后的枯枝,将我们两人的影子在冰冷的黑岩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晃动。 崖顶的草堂,在更深的雨幕里沉默着,像蛰伏的巨兽。 追兵的火把,或许已在对岸的黑暗中亮起,如同嗜血的狼瞳。 无人说话。 只有风雨声。 只有火星在灰烬里湮灭的轻响。 那支染着血、凝着铁、刻着“诗剑同魂”的笔,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躺在冰冷的岩石与将熄的篝火之间,躺在无边的风雨和沉默的对视里。 皮肉焦糊的气息尚未散尽,混着铁腥、血腥和雨水的冰冷。 掌心被熔铸的创口,依旧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抽痛。 所有的问题都悬而未决,如同头顶沉甸甸的乌云。那诡异的蓝光是什么?它钻进了杜甫的身体,会带来什么?系统那湮灭级的警告意味着什么?这支笔,这把强行熔铸出的“刀”,最终能捅穿什么? 没有答案。 只有这支笔。冰冷的竹,滚烫的铁,凝固的血,刻骨的魂。 它躺在那里,像一枚从炼狱熔炉里淬出的、染血的楔子,死死钉在这绝境深渊的边缘。 寒风吹过铁骨上未冷的刻痕,发出极细微的、如同刀锋轻吟的呜咽。 (第131章:熔魂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伪托邦的晨雾 晨光刺破草堂窗棂,空气里熬煮的草药、昨夜焦糊的皮肉、还有泥土血腥混成令人窒息的粘稠。 我盯着蜷在草席上发抖的杜甫,他右手死死攥拳压在胸口——昨夜那道冰蓝的毁灭光流,已如毒蛇盘踞在他骨血里。 “想活命?拿药方来换。”我扯开染血的布条,露出被熔铁烙烂的手掌,“我教你杀人的刀法。” 他眼中恐惧与文人尊严撕扯,最终在求生本能下点头。 第一课:锁腕。我捏住他瘦弱手臂狠戾一扭,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不是请客吃饭,是卡命门!” 晨光像柄迟钝的刀,硬生生从破窗棂的缝隙里捅进来,劈开草堂里沉甸甸的黑暗。光柱斜斜钉在地上,照亮翻滚的尘埃,如同被惊扰的亡魂。空气浓稠得能噎死人——昨夜熬煮的金疮药,那味儿厚重得像块湿透的破布,死死捂在口鼻上,底下还翻涌着皮肉烧焦的糊味、铁腥气、泥土和霉变的陈腐,最深处,一丝血腥顽强地冒出来,带着生铁冷却后的凛冽锈味,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躺在冰冷的草席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肋下的裂口,闷痛扯着神经,提醒我悬崖边那场疯狂的代价。左脚掌心的伤口更是活过来的烙铁,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炸开一片尖锐的灼痛,深入骨髓。右脚踝错位的地方肿得发烫,隔着湿透的粗麻布裤,碎石地面的棱角不依不饶地硌着皮肉。 斜对面,杜甫蜷在另一张草席上,像只被雨水打烂的纸鸢。光线落在他脸上,苍白得像新剥的骨头,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掉。唯独那只右手。那只昨夜被冰蓝色毁灭光流狠狠贯入的右手,此刻死死攥成拳头,指关节绷得惨白,青筋狰狞地凸起,像要挣破皮肤。那拳头死死压在胸口,仿佛心脏里盘踞着一条随时会暴起的毒蛇。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隔着几步远,都像冰锥一样扎过来。 “操…” 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咒,沙哑干裂。系统那死一样的沉默,比昨夜“湮灭级”的尖啸更让人心头发毛。那东西钻进他身体里了,像颗不定时的炸弹。诗圣?狗屁!现在就是个被吓破了胆、只剩一口气的病猫。可为什么是他?那该死的石头,那该死的蓝光,偏偏选中了他? 视线下移,落到自己左手。缠裹的麻布早已被血、脓水和草药的污渍染得看不出本色。稍微动一下,尖锐的痛楚就顺着胳膊狠狠咬上来,扯得半边身子都发麻。“诗剑同魂”?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扯动脸上干涸的血痂,有点疼。真是他娘血淋淋的讽刺。这伤,在这缺医少药的鬼地方,靠背包里那点可怜的现代玩意儿,根本扛不住。发炎、高烧、败血症…随便哪一样,都能把我这身残破的零件彻底报废。 活下去。这个念头像淬火的刀锋,冰冷而锋利地捅进混沌的脑子。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肋下和掌心的剧痛瞬间尖锐起来。草席冰冷,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不管了!右臂撑地,肌肉贲张,猛地发力——右脚踝错位的骨头被这动作狠狠一挫! “呃啊…!” 剧痛如闪电,瞬间撕裂了全身!眼前金星乱爆,视野边缘骤然陷入一片猩红!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晃,左肩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嘭”的一声闷响,震得墙皮簌簌掉落,灰尘弥漫。 这动静像针一样扎醒了杜甫。 他猛地弹了一下,如同被烙铁烫到。惊惶的眼珠瞬间聚焦在我脸上,瞳孔深处还残留着噩梦的碎片。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墙角缩去,那只攥紧的拳头下意识地藏到身后,惊恐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缠裹的左手,又像被火燎到般猛地移开。仿佛那只手不是伤口,而是某种不祥的禁忌。 空气死寂。只有他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和我自己牙关紧咬的咯咯声。 “老杜。”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铁锈和血腥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在喉咙里刮过,“想活命吗?” 他浑身一颤,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没发出声音。眼神里有恐惧,有文人被冒犯的尊严,更深的是昨夜那冰蓝光流带来的、挥之不去的战栗。 我抬起右手——没受伤的那只——指向自己血污狼藉、散发着焦糊和腐败气味的左手掌。“你懂药,”手腕一转,指向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懂杀人。”声音陡然下沉,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撞击声,“这伤,你这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都得治。想活,就拿点真东西出来换。” 杜甫的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恐惧像墨汁一样在眼底扩散,但深处,一丝求生的本能,还有对昨夜那支染血熔铸的“诗剑笔”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终于艰难地压倒了退缩。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文人最后的矜持和试探:“…药石之道,或可…一试。然兵戈凶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少他娘的废话!” 我的断喝像鞭子,狠狠抽在凝滞的空气里,也抽在他脸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向前一步,右脚踝的剧痛让我动作变形,但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凶悍气势,如同实质的刀锋,蛮横地劈开了他周身的畏缩。我盯着他,眼神锐利得能把人戳穿:“看看外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猛地一指破窗外阴沉的天光,“这世道,笔就是捅人心的刀!药是杀人的慢药!想活下去?想护住你那支破笔?想搞清楚钻进你身体里的鬼东西?行!先学会怎么在别人捅死你之前,拧断他的脖子!” 草堂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他压抑的抽气声。阳光在尘埃里缓慢移动,像流淌的、迟滞的血。 “锁腕!”我的声音干脆得像折断骨头,“第一刀!” 话音未落,我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钩,精准无比地叼住杜甫瘦削的右手腕——正是昨夜被蓝光灌入的那只!他手腕冰凉,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非人的寒意。 “喝!”我腰胯猛地一沉,左脚为轴,右脚错步侧身,力量从脚底爆炸般传递上来,如同拧紧的钢索瞬间释放!捏着他手腕的五指骤然发力,拇指根和食指侧形成的坚硬杠杆,狠狠卡进他腕骨最脆弱的缝隙! “咔吧!”一声清晰到令人牙酸的轻响! 杜甫的脸瞬间扭曲,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痛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剧痛和惊骇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剧烈挣扎,但那只手腕在我铁钳般的指爪下纹丝不动!我能清晰感觉到他腕骨在指下错位的微小震动,以及皮肤下骤然绷紧、如同钢丝般勒起的肌腱! “看见没?”我声音冰冷,手臂肌肉贲张,将他整个手臂牢牢固定在半空,“骨头卡骨头!虎口是刀口,拇指是钉子!”我手腕猛地向下一压,再向内一折!杜甫痛得浑身痉挛,额角瞬间布满冷汗,身体被迫前倾,重心全失,整个人像是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只剩那只手腕是唯一的支点。“锁住的不是手腕,是命门!是生路!懂了?!” 杜甫大口喘着气,眼珠因为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上翻,瞳孔有些散。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拼命点头,脸上最后那点文人的苍白矜持彻底被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对力量和剧痛的恐惧与臣服。 “再来!”我猛地松开手。 他像被抽掉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右手腕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他下意识地用左手紧紧捂住,身体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摆好!”我厉声喝道,声音在空荡的草堂里撞出回音。 他哆嗦了一下,强忍着痛楚和恐惧,笨拙地抬起受伤的右手,学着刚才的样子,颤抖着伸向我。动作迟缓,带着试探和深深的畏惧。 我面无表情,右手再次探出,速度却慢了几分,如同拆解机括。五指再次叼住他的手腕,这一次,我的拇指指腹刻意在他腕骨内缘那个微小的凹陷处用力一按。 “呃…”杜甫闷哼一声,身体一僵。 “这里!”我的声音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桡骨茎突下,寸口!最薄弱的点!摁下去!用骨头顶骨头!要你的命,还是他的命,就在这一下!像这样!”我捏着他的手腕,猛地向下一压、一折!力量精准爆发! 杜甫又是一声痛哼,身体再次被带得前倾失衡。他的额头渗出更多冷汗,脸色灰败,但那惊恐涣散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粗暴的蹂躏强行点燃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着痛楚和领悟的挣扎。 就在我准备第三次演示,捏紧他手腕的瞬间—— 异变陡生! 杜甫那只被我捏住的、昨夜被蓝光灌入的右手,猛地爆发出完全不属于他的力量!冰寒、蛮横、带着毁灭性的决绝!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从他手腕炸开,如同沉睡的毒蛇骤然暴起噬人!他的五指瞬间反拧,以一种刁钻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灵蛇缠绕,竟反过来死死卡住了我的腕关节缝隙! 剧痛!还有一股冰寒彻骨的诡异气息顺着手腕瞬间蔓延上来! 我瞳孔骤缩!这绝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是那鬼东西! 惊怒交加,我全身肌肉本能地瞬间绷紧如铁,准备格挡反击!然而—— 杜甫的动作因为自身力量的绝对不足和那诡异力量的失控,产生了致命的变形!他卡住我手腕的力道未稳,另一只手却如同鬼魅般闪电探出,五指屈张如爪,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厉,狠狠抓向我的脖颈!那位置,精准得可怕——正对着颈动脉! 太快了!那速度远超他肉体的极限!是那道蓝光在作祟! 躲不开!完全躲不开! “噗嗤!” 尖锐的指甲(或者说,在蓝光催动下变得如小刀般锋利的指骨边缘)狠狠划过我的脖颈侧面!位置凶险至极,紧贴着搏动的血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皮肉被撕裂的锐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呃!”我闷哼一声,颈侧一片黏腻温热! 时间仿佛凝固。 杜甫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赫然沾着几滴刺目的猩红!他脸上的狠厉和蓝光催动的疯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愕和茫然,甚至还有一丝被自己行为吓到的、纯粹的恐惧。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就在我脖颈伤口渗血的刹那—— 嗡!!! 胸口紧贴心脏的诗魂石,猛地传来一阵冰冷的、沉重如丧钟般的悸动!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绝非血液的诡异触感,顺着脖颈伤口处的神经,蛇一样急速蔓延开来!仿佛有极寒的冰线在皮下游走! 低头看去,那被指甲划破的、正渗血的浅浅伤口边缘,赫然沁出一缕极其微弱、如同幻觉般的冰蓝色光晕!寒气森森,一闪即逝! [警...告...]系统的声音如同被强烈干扰的电流,断断续续地在我脑海深处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急促,[双向...能...量...通...道...建...立...风...险...干...扰...湮...灭...] 后面的话语被一片刺耳欲聋的、如同亿万根钢针刮擦头骨的尖锐噪音彻底淹没! 冷!冰寒彻骨的冷意,混合着脖颈伤口的锐痛,如同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了我的太阳穴。诗魂石在胸口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擂在冰面上的重锤,震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颤。那缕从伤口沁出的冰蓝光晕已然消失,只留下一片皮肤被灼伤般的、冰冷的麻痒感。 杜甫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那几点刺目的猩红,在从破窗棂透进来的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石膏面具,惊愕、茫然、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一层层刷过眼底,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的死寂上。身体筛糠般抖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空气凝成了铁块。草堂里只剩下两种声音:他粗重混乱的喘息,和我自己牙关紧咬发出的“咯咯”声。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脖颈伤口针扎似的疼。 “老杜。”我的声音像钝刀在砂石上拖行,每个字都刮着喉咙里的血腥和寒气,“你身体里那东西,醒了。不是什么仙气儿,是‘湮灭级’的祸害。”我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虚点着自己脖颈上那道渗血的伤口,血珠正沿着颈侧的线条往下滑落,留下一道黏腻的痕迹,“刚才那一下,你想弄死我。是不是你本意,不重要了。它发生了。” 我向前逼近一步,无视右脚踝传来的剧痛。阴影笼罩住他颤抖的身体,如同猛兽的獠牙投下的死亡预告。我的目光死死钉在他失神的瞳孔上,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尸山血海里带来的寒气: “这世道,吃人!骨头渣子都不吐!心慈手软?等死吧!想活?想护着你那支比命还重的笔?想搞明白钻进你骨头缝里的鬼东西是什么?”我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骤然收紧成拳,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行!先学会怎么在别人把你大卸八块之前——”右手闪电般前探,五指如钩,指风凌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在他咽喉前半寸处猛地凝住!一个霍家拳中最凶险、最迅捷、最致命的起手式——锁喉! “——拧断他的脖子!” 杀气! 凝练到极致的、如同实质的杀气,瞬间在狭小的草堂里炸开!冰冷的、纯粹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道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冰水,兜头浇下! 杜甫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像被无形的利爪扼住了咽喉,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向后一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那只沾染血迹的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缝间露出的皮肤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草堂死寂。浓重的草药苦涩、刺鼻的焦糊味、新鲜的血腥气,还有这凝固到令人窒息的杀意,在清冷的晨光里无声翻涌、绞缠。 那支熔铸了铁与血、名为“诗剑同魂”的笔,正静静躺在角落的阴影里。铁骨上的篆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流淌着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液。 (第132章:伪托邦的晨雾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药石刀锋 杜甫的指尖沾着潮湿的泥土和蜈蚣腥液。 他捏住我溃烂的掌心,腐烂的皮肉被撕开时发出湿黏的撕裂声。 “此物名地龙焙干,止血有奇效。”他把蚯蚓尸体丢进石臼,碾磨声像骨头在碎裂。 我盯着那条扭曲的蜈蚣被浸入温酒,毒液在瓷碗里晕开墨色。 “你们唐代大夫都靠这玩意儿救命?” 他沉默着刮取毒蛛丝囊粘液,蓝光在他指缝间一闪而逝。 当混合毒液的药泥敷上伤口时,我听见自己后槽牙碎裂的声响。 剧痛炸开的瞬间,系统警告刺穿脑海—— 【双向能量通道已建立!】 杜甫的手指带着夜露的潮气和泥土的腥气,重重按在我左手腕子上。那触感像被冰冷的蜥蜴缠住,让我后颈寒毛瞬间倒竖。他没看我,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左掌心那团被熔铁和血污糊住的烂肉,呼吸又沉又急,喷出的白气混着草药苦涩,喷在我手背上。 “忍…忍着些。”他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锈铁。 我没吭声,只是咬肌绷紧。草堂里光线昏暗,破窗外透进的晨光吝啬地挤在泥地上,勉强照亮他枯瘦指节上沾着的黑泥和草屑。他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痂,不知是谁的。 他左手托住我手腕,右手食指拇指掐住焦黑伤口边缘一块半掀起的皮肉,指腹因用力而发白。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细微却真实,如同绷到极限的弓弦。 突然,他猛地向下一扯! “嗤啦——” 湿黏的撕裂声在死寂的草堂里炸开,像撕开一块浸透血的粗麻布。剧痛如同淬毒的冰锥,从掌心直捅进天灵盖,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猩红的雪花。我喉咙里滚出一声被生生掐断的闷哼,全身肌肉瞬间绷成铁块,冷汗从额角、脊背疯狂渗出,黏腻腻地糊了一身。烂肉被扯离了伤口,露出底下更深、更暗、微微蠕动的猩红血肉,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腐败的浓烈腥气猛地冲进鼻腔。 杜甫动作没停,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撕开了一张纸。他飞快地从脚边破瓦盆里抓起一大把湿漉漉、黏糊糊的绿色草泥,看也不看就狠狠摁在我掌心暴露的血肉上! “呃——!” 冰!刺骨的冰!那感觉像把手猛地插进隆冬的河底淤泥里,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的血管经络疯狂上窜,瞬间冻结了半边身子。但这冰冷只持续了一弹指,紧接着—— 火!灼烫的烈火从伤口深处轰然爆开!仿佛有人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骨头缝里反复搅动!冰火两重地狱在掌心绞杀,剧痛像有生命的毒蛇,顺着神经向全身蔓延撕咬。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前发黑,几乎能听见自己臼齿碎裂的细微声响。冷汗瞬间浸透里衣,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痉挛的背肌。 杜甫枯瘦的手却稳得出奇。他死死压着那团绿得发黑的草泥,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掌心伤口的反应,鼻翼翕动,像在嗅什么。冷汗顺着他凹陷的太阳穴滑下,滴落在染血的草席上,洇开深色痕迹。 “如何?”他终于嘶哑着开口,声音像破风箱。 “……死不了。”我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每个音节都带着血沫味。 他没接话,只是那浑浊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像是浑浊潭水里掠过的一丝冰冷的光。 “药力渗进去了,”他声音平板,像是在念诵经文,“但毒没拔净,腐肉未清,还要用猛药。”他收回手,转身去扒拉墙角那个破破烂烂的藤条筐。筐里窸窣作响,仿佛藏着一窝毒蛇。 很快,他拎着个小瓦罐转回来。罐口覆着湿布,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土腥、骚臭和某种辛辣的怪味从罐口缝隙里钻出来,直冲脑门。他揭开湿布。 我胃里猛地一抽。 罐子里,几条小指粗细、通体暗红、长满密密麻麻步足的蜈蚣正在黏腻的酒液里疯狂扭动!它们细长的身体绞缠、翻滚、痉挛,甲壳碰撞罐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尖锐的颚齿徒劳地啃咬着光滑的罐壁。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扑面而来,比死老鼠腐烂的味道更冲,混着劣质酒液的辛辣,几乎让人窒息。 “此物酒炙后,拔毒最猛。”杜甫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谈论风干的萝卜条。他一手捏着破陶碗,一手用两根细树枝闪电般从罐里夹出一条仍在疯狂甩尾扭动的蜈蚣!那东西细长的暗红躯体在半空弯曲弹动,百足划出残影! “滋啦——!” 他直接把那活物按进碗底浅浅一层浑浊液体里。那液体像某种污秽的油脂。蜈蚣一沾那东西,猛地僵直,随即更加疯狂地扭曲起来,甲壳迅速变黑、发硬,发出细微的爆裂声,一股焦糊的蛋白质臭味混着难以形容的腥臊猛地炸开! 我胃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紧,几乎呕出来。操!这他妈是治病还是炼蛊?!现代急救包里那点干净利落的碘伏绷带,在眼前这活生生的、狰狞的原始巫术面前,简直像个荒诞的笑话。骨头熔过又怎样?看着那玩意儿在碗底被活活烫死、烤焦,生理性的厌恶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杜甫却眼都不眨,枯枝拨弄着那条迅速蜷缩变黑的蜈蚣尸体。等它彻底不动了,他用树枝将它夹出,丢进旁边一个粗粝的石臼里,又抄起一根胳膊粗的石杵。 “砰!砰砰!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草堂里炸开,如同闷雷碾过骨渣。石杵每一次落下,都带着要将石臼砸穿的狠厉。那条毒虫在臼底被反复捶打、碾压、研磨,甲壳碎裂的脆响、软肉被捣烂的黏腻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牙酸。很快,臼底只剩下一小滩黏稠的、混杂着焦黑甲壳碎片的黑红色糊状物,散发着更加浓烈刺鼻的腥臭。 他停下动作,将石臼里的毒物残渣小心刮进另一个陶碗。喘息有些粗重,额角汗珠滚落,浑浊的眼珠却亮得瘆人,紧盯着那碗毒糊。他的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扯出一个笑,却又被什么东西压了回去。那眼神…不像在看药材,倒像在看某种致命的武器。 “还差一味‘胶’。”他声音更低哑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目光转向墙角一个盖着破布的竹篓。 我心里警铃大作。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揭开破布一角。竹篓里,几只婴儿拳头大小、色彩极其艳丽的蜘蛛正静静地伏在网中央!它们身上布满了黄黑相间的环状斑纹,长腿如同枯枝,腹部鼓胀,上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油光。杜甫屏住呼吸,用一截磨尖的小竹签,极其缓慢、精准地伸向其中一只蜘蛛的腹部末端。那里,丝囊微微鼓胀。 竹签尖轻轻触碰。 那蜘蛛猛地一颤!几条长腿闪电般收紧!竹签尖极其轻微地一挑、一刮—— 一小滴极其粘稠、近乎透明的胶状物被竹签带了出来,拉出细长的丝。杜甫手腕稳如磐石,飞快地将这滴粘液抖进一个盛着淡绿色草汁的小碟子里。那粘液一接触草汁,瞬间扩散开,变成一种浑浊的乳白色液体,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和腐败水果混合的酸腐气。 他动作不停,如法炮制,从另外几只蜘蛛身上也刮取了少量粘液。每一次竹签落下,那些艳丽毒物的肢体都会产生一阵痉挛,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当最后一点粘液被刮取,杜甫收回竹签时,我眼尖地瞥见—— 一丝极其微弱、几近透明的冰蓝色光晕,如同最细的冰蚕丝,在他沾着粘液的指尖一掠而过!快得像幻觉,但那冰冷非人的气息却瞬间刺穿了我紧绷的神经!是他身体里那鬼东西!它没睡! 杜甫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面前那几样毒物精华上。他将蜈蚣焦糊、蜘蛛粘液草汁混合物、还有一小撮焙干碾碎的蚯蚓粉(他称之为“地龙”),连同最初那团绿色的草泥,全部倒进一个豁了口的粗陶钵里。然后,他伸出沾满泥土、草药汁液和毒物粘液的手指,直接插进那团粘稠、颜色诡异、散发着致命混合气味的糊状物里,开始用力搅拌! 咕叽…咕叽… 黏腻的搅拌声令人头皮发麻。墨黑、乳白、焦红、草绿……几种颜色在他的揉搓下野蛮地绞缠在一起,最终变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沼泽深处万年腐泥的深褐色膏体,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散发出一种浓烈到能熏晕人的、混合了腐臭、腥臊、酸败和草木苦涩的终极怪味。 “此乃‘五毒拔毒生肌膏’,”杜甫直起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将那团东西在掌心摊开,向我展示。他枯瘦的手指上沾满了那种深褐色的膏泥,一直糊到手腕。“千金方所载,虽凶险,然效验奇绝。敷上会有些…痛。” 他看向我,浑浊的眼珠深不见底,里面映着我紧绷的脸。 我盯着那团还在他指缝间微微颤动的“膏药”,胃袋一阵阵抽搐。痛?刚才撕开烂肉的痛,跟接下来这东西敷在新鲜伤口上的“痛”,怕是两回事。现代医学的常识在脑子里尖锐地报警,眼前这玩意儿,成分不明,毒性不明,简直是往伤口上浇生化武器! 可那该死的系统依旧死寂无声。没有警告,没有评估,只有诗魂石在胸口冰冷地搏动,像在嘲笑我的犹豫。骨头熔过又怎样?看着这团毒物膏药,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和后颈竖起的寒毛,真实得无法忽略。 “怕了?”杜甫嘴角扯动了一下,浑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像浑浊潭水下的冰凌反光。他捏着那团膏药,又往前递了半分,那股浓烈的腐臭酸败味几乎要糊到我脸上。“此即乱世之药,崴兄。非金石难镇邪毒,非虎狼难医沉疴。想要命,就得先咽下这穿肠毒药!” 他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刀子,刮过耳膜。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脸上,里面没有逼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对现实赤裸裸的展示。这世道,连药都是带血的獠牙。 我猛地吸了口气,鼻腔里灌满那浓烈的死亡混合气。肋骨下和掌心的剧痛还在持续地跳动着,提醒我别无选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淬火的冷硬。左臂往前一伸,手腕直直杵到他眼前,掌心朝上,露出那片刚刚被撕掉腐皮、还在微微渗血的、嫩红狰狞的伤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声音像两片生铁在摩擦。 杜甫浑浊的眼珠凝缩了一下。他没再说话,枯瘦的手指稳如磐石,如同最老练的刽子手,精准地将那团深褐色、黏稠得如同活物的膏药,狠狠摁在了我暴露的新鲜伤口上! “呃啊啊啊——!!!” 那不是痛!是地狱的熔炉在掌心炸开! 冰冷的膏药接触血肉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伤口猛地扎了进来!它们不是扎在皮肉里,而是直接刺穿了神经末梢,沿着手臂的骨头缝隙向上疯狂穿刺!冰寒彻骨!下一秒,这冰寒猛地转化为焚天的烈焰,如同滚烫的岩浆被直接灌进了骨髓里! 冷热在血肉深处绞杀!针扎!刀剐!火烧!冰浸!无数种极致的痛苦疯狂叠加、爆炸!视野瞬间被撕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猩红和嗡鸣!我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如同离水的鱼,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痛中疯狂痉挛!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全身! 这他妈根本不是药!是活着的、有意识的酷刑!它在啃噬我的血肉! 就在这非人的痛苦几乎要摧毁意志的瞬间—— 嗡!!! 胸口紧贴心脏的诗魂石,猛地传来一阵沉重如丧钟的悸动!紧接着,一股冰寒彻骨、远超膏药带来的寒冷的气息,如同苏醒的毒蛇,顺着手臂的神经脉络疯狂逆流而上!直冲天灵盖! 【警告!】系统那冰冷、疲惫、如同从万载寒冰中挤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我被剧痛撕扯的脑海中炸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渣:【检测…高浓度…生物毒素…侵入…宿主…躯体…】 【未知能量…通道…建立…干扰…判定…】 【双向…能量…交换…风险…激增…干…扰…】 【尝试…压制…失…败…】 【…湮…灭…级…风…险…重…新…评…估…中…】 断断续续的警告被一股更庞大、更混乱的、如同亿万只金属蜂虫在脑中疯狂振翅的尖锐噪音彻底淹没!痛!冷!噪!三种毁灭性的力量在脑子里疯狂绞杀! 我猛地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地扫向伤口。那团深褐色的膏药正紧紧吸附在皮肉上,边缘甚至能看到微微的搏动,像是在贪婪地吮吸。而就在膏药覆盖不到的伤口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幻觉般的冰蓝色光晕,正悄然从嫩红的血肉深处…渗了出来!冰冷、诡异,带着一种非人的死寂! 杜甫的手还死死摁在膏药上,压着我的伤口。他浑浊的眼珠,正死死盯着那丝一闪即逝的冰蓝!枯瘦的脸上,没有惊愕,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了然!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蓝光! 他早就知道! 一股冰寒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比伤口里的毒药更冷!刚才的示弱?刚才的恐惧?全是装的!这老小子在用我的伤口,在用这剧毒的膏药当钓饵,在钓他身体里那鬼东西的反应! “老杜!”我喉咙里滚出咆哮,被剧痛撕扯得变了调,“你他妈——” 话音未落,杜甫压在我手腕上的枯爪猛地发力,如同铁箍收紧!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他浑浊的眼珠瞬间变得极其陌生,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和不顾一切的贪婪,死死钉在那丝即将消散的冰蓝上! “成了!通路成了!”他声音嘶哑尖利,带着狂喜的颤音,“此膏引煞!汝血为媒!此即沟通幽冥之桥!那‘东西’,它醒了!它回应了!”他猛地抬头,那张枯瘦的脸在昏暗中扭曲变形,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钉子: “崴兄!此膏之痛,便是窥天之阶!这伤,值了!” (第133章:药石刀锋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骨鸣筋响 杜甫的指甲像生锈的剃刀片,抠进我手腕的皮肉。 血珠刚渗出就被他指缝里的泥灰裹住,黏腻得如同蛇腹的粘液。 “沉胯!肩松!骨头卡进去!不是他娘的绣花!”我吼声像钝刀刮锅底。 他又一次被我掼在泥地上,粗布袍子沾满草屑泥浆,像只摔烂的布口袋。 可那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里面燃着的东西不再是恐惧——是屈辱淬炼出的狠。 他第三次爬起来,枯瘦的手突然像淬毒的竹篾,精准绞进我的腕骨缝! 剧痛炸开的瞬间,他另一只枯爪已按向我肩窝死穴。 本能让我拧身格挡,却慢了一瞬—— 他指尖擦过我颈侧,动脉在皮肤下狂跳。 冰冷的蓝光,从那道浅口里悄然渗出... 阳光像淬火的铁水,泼在草堂外的泥地上,白得刺眼。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湿冷的水汽,混着土腥、汗臭,还有我左掌心那团深褐色毒膏散发的、类似腐烂内脏的酸败气。老杜站在三步开外,身上那件补丁叠补丁的粗布袍子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活像根插在泥地里的旧竹竿。他脸上没什么血色,浑浊的眼珠被强光刺得微微眯着,里面沉淀着昨夜残留的惊悸和一种破罐破摔的麻木。 “景崴兄……”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锈铁。 我没应声,右脚踝骨错位的剧痛还在一下下敲着脑仁,提醒我现在不是吟风弄月的时候。昨晚悬崖边那出戏耗尽了最后一点侥幸,这鬼地方,拳头才是硬通货。我朝他勾了勾手指,动作牵动肋下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抽痛。“甭废话。锁腕,再来。”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那点文人骨子里的清高和此刻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撕扯。最终,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他深吸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气,左脚试探着往前蹭了半步,重心虚浮得像个踩高跷的。右手则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颤巍巍地朝我伸过来,五指虚张着,毫无力道和角度可言。 “骨头!用骨头卡!”我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渣。他手腕细得吓人,皮包着骨,青筋毕露。我左手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虎口精准地卡进他腕骨上方两寸的筋腱缝隙里,拇指根和食指侧形成的骨棱如同烧红的铁钳猛地一合! “呃啊——!”一声短促的痛哼从杜甫牙缝里挤出来。他整条胳膊瞬间软得像面条,身体被那股剧痛带得往前一个趔趄。那双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缩成针尖,里面全是生理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骨头被硬生生“撬开”是什么滋味。 “沉胯!肩松!骨头卡进去!不是他娘的绣花!”我猛地撒手,声音像钝刀刮着生铁锅底,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子。他像截被抽了筋的木头桩子,踉跄着后退,右手腕上赫然留下三道深红的指印,皮下淤血正迅速蔓延开来。“重来!” 这一次,他喘得更厉害了,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惨白的阳光下泛着油光。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又看看我,眼神里多了点东西,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终于龇出一点獠牙的寒光。他再次扑上来,动作依旧笨拙,但那只枯瘦的右手终于不再是虚张的摆设。五指收拢,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狠狠抓向我的左手腕! 指头沾着泥灰和草屑,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痂。指尖触到我皮肤的刹那,一股黏腻冰冷的触感传来,像被蜥蜴的舌头舔过。然后是指甲——那玩意儿薄而脆,边缘带着毛刺,像生锈的剃刀片,狠狠抠进我手腕的皮肉里! 嘶——我眉心一跳。血珠立刻从破口处冒出来,鲜红的血珠滚过他指缝里脏污的泥灰,瞬间被裹住、黏连,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球,黏腻得如同蛇腹的粘液。疼痛尖锐,带着被污染的恶心感。 但他没能卡进骨缝。我的左手腕在他抠入的瞬间猛地一旋一翻,小臂肌肉虬结贲张,坚硬如铁,轻易震开了他那点可怜的力道。同时右脚闪电般勾向他支撑腿的脚踝内侧!动作快如毒蛇吐信,角度刁钻,带着将腿骨铲断的狠厉。 “砰!” 杜甫像一个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整个人腾空,后背结结实实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激起的尘土混着几根枯草,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粗布袍子沾满了泥浆草屑,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狼狈不堪。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的咳嗽而微微抽搐。 我站在原地,居高临下。草堂破败的土墙在刺目的阳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将他半边身子罩住。肋下的伤和掌心的毒膏折磨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教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文人玩擒拿?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现代格斗的肌肉记忆在疯狂报警,对这种“豆腐渣”工程充满本能的鄙夷和焦躁。骨头熔过又怎样?看着地上这滩烂泥,挫败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起来。”声音冷得掉冰渣。 他没动,只是咳嗽声渐渐低了,变成压抑的、如同破风箱拉扯的喘息。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沾满泥污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起来!”我加重了语气,右脚踝错位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时间的紧迫。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泥地上的身影猛地一颤。接着,他用手肘撑着地,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撑起了上半身。动作牵扯到摔痛的筋骨,让他龇牙咧嘴。他抬起头,那张沾满污泥和草屑的枯瘦脸上,浑浊的眼珠穿过凌乱的发丝,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那眼神……不一样了。 昨夜的惊悸还在,但被一种更深沉、更灼热的东西压了下去。是屈辱,是愤怒,是无数次被踩进泥里后终于炸开的火星,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像浑浊的潭水被投入烧红的烙铁,翻滚着沸腾的、不顾一切的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像是野兽受伤后的呜咽,又像是某种东西碎裂的声响。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地,摇摇晃晃地,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汗水混着泥浆,在他脸上冲出几道沟壑,下巴紧绷着,咬肌高高隆起。 “景崴兄……”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轮磨过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再来!” 一股微弱的、带着血腥气的风掠过空地,卷起几片枯叶。我看着他摇摇欲坠却又死死钉在地上的身影,心头那点本能的鄙夷淡去了一丝。至少,这滩烂泥里,还剩下点能烧的东西。 “第二式,卸肩。”我声音平缓了些,但依旧冷硬如铁,“看好了。” 我侧身对着他,左脚前踏,沉腰坐胯,重心如同铁砧般坠向大地。右肩微耸,左臂自然垂落,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硬弓,引而不发。没有花哨的起手,只有最直接的暴力结构。 “敌手攻来,”我边说,右臂突然闪电般向前虚探,作势抓向假想敌的胸口,“擒此处!”动作快如毒蛇,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杜甫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的动作,呼吸都屏住了,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 就在那假想敌回手格挡的瞬间,我身体猛地一拧!腰胯如磨盘转动,爆发出惊人的扭矩。同时,探出的右手如毒龙回卷,五指成爪,不再是擒拿,而是如同铁钩般狠狠扣向假想敌的肘关节外侧!左手则同步闪电般反手上托,精准地托住对方腋窝下方! “拧!进!沉!” 三个字如同炸雷!我口中厉喝,身体动作却快过声音。扣住肘关节的右手猛地向内、向下发力,如同铁钳绞合!托住腋下的左手则如同撬棍,同时向上、向外猛顶!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拧成一股凶暴的洪流,全部贯注于那一点! “咔——吧!” 一声极其清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闷响在死寂的空地上炸开!仿佛一截干透的硬木被巨力生生拗断! 杜甫浑身剧烈地一颤,脸瞬间惨白如纸,瞳孔缩成了两个针尖!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肩,仿佛那声可怕的脆响是从他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额角、鬓边滚落,砸在脚下的泥地上。他甚至能想象到,肩关节囊被强行撕裂、骨头硬生生从臼窝里被撬出来的恐怖剧痛。 “肩关节,人体最易卸开之处。”我松开架势,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角度要对,发力要整,要快!慢了,死的就是你。” 我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在阴影里。“拿我试手。” 杜甫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里全是惊骇和抗拒。拿这个煞星试手卸肩?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不敢?”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你这辈子,就等着被人像条死狗一样按在地上,把你那身脆骨头一块块拆零散吧。”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扎进他文人仅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里。 他枯瘦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眼神在我脸上和他自己颤抖的手之间疯狂游移。屈辱、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不甘……最终,那片浑浊的眼底深处,那点被他死死压住的、昨夜熔炉中复燃的星火,猛地炸开一片血红的光! “啊——!” 一声嘶哑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那声音扭曲变形,带着破音,完全不像人能发出的!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瘦小的身体爆发出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凶猛和速度!不再是试探,不再是犹豫,那只枯瘦的、沾满泥污和干涸血渍的右手,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毒蛇,裹挟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息,以刁钻到诡异的角度,狠狠绞向我的左手腕! 这一次,不再是虚抓! 指尖带着冰冷的泥灰和尖锐的指甲,如同铁蒺藜蒺藜般狠狠刺入我腕骨的皮肉!剧痛炸开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皮肉筋骨仿佛被几根烧红的铁钉同时钉穿!更要命的是,他绞入的角度!大拇指死死顶在我腕骨关节最薄弱的缝隙上,食指中指如同铁箍般卡住另一侧筋腱!一股巨大而精准的、完全超越他瘦弱身躯的绞合力瞬间爆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咔!” 一声清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节错位声!不是他的,是我的! 我的左手腕骨,竟然被他这搏命的一绞,硬生生卡进了关节缝里!一股强烈的酸麻胀痛混合着锐痛,瞬间从左臂直冲脑门!这小子……他真把自己往死里练了?还是被逼出了骨子里的狠?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更致命的攻击已至! 就在我左手腕被卡死、身体本能地出现极其微小的僵直的千分之一秒内,杜甫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如同从地狱探出的鬼爪,带着一股阴冷的、无声无息的死气,已经闪电般按向我的右肩肩窝!位置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正是人体肩关节最核心的枢纽,也是“卸肩”发力的真正死穴!指尖微屈,目标直指深层筋膜下的神经丛! 太快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文人能有的速度和狠辣!完全是实战中千锤百炼出的杀人本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我全身的汗毛在千分之一秒内根根倒竖!格挡!必须立刻格挡! 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超大脑的指令。右肩肌肉瞬间如铁板般绷紧!腰胯猛拧,带动上半身向左侧急旋!同时左肘如同毒蝎甩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撞向杜甫按向我肩窝的左手手腕!这一下若是撞实,足以把他那枯柴似的手腕骨撞成齑粉! 电光石火!生死一瞬! 我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甚至带出了残影! 但——还是慢了半线! 杜甫那只枯爪,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玉石俱焚的惨烈,速度竟在最后关头又快了半分!指尖,那尖锐的、带着泥灰和血痂的指甲边缘,如同钝刀子割肉,险之又险地擦过了我脖颈的右侧! 冰凉! 剧痛! 皮肤被划开的触感清晰无比! 我甚至能感觉到颈侧大动脉在薄薄的皮肤下疯狂跳动,灼热的血液被那冰冷的指甲边缘瞬间挤压、绷紧,几乎要破壁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草堂土墙的阴影斜斜切过泥地,将我们两人割裂在光暗的交界处。我右肘悬停在半空,离杜甫的手腕骨只有不到一寸。他那只枯瘦的左手,指尖就停在我颈侧那道新鲜的血痕上方,微微颤抖着,一滴粘稠的、混着泥灰的暗红色血珠,正缓缓凝聚在他指甲尖上,欲坠未坠。 杜甫浑浊的眼珠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翻腾着后知后觉的、如同海啸般的巨大惊恐!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气音,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魂魄的泥塑。 颈侧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被秋风一吹,刺骨的凉。温热的血顺着皮肤往下淌,滑进衣领里,黏腻腻的。 就在这死寂凝固的瞬间—— 嗡!!! 紧贴在我心口的那块诗魂石,毫无征兆地猛然一震!一股冰冷彻骨、远胜这深秋寒意的气息,如同苏醒的万载玄冰,瞬间从石头深处爆发出来!这股寒气没有扩散,反而像一条阴毒的冰蛇,顺着血脉经络,疯狂地逆流而上! 目标——直指我颈侧那道被划开的伤口! 剧痛!冰冷!两种极致的感觉在伤口处疯狂绞杀!我猛地捂住脖子,瞳孔骤然缩成了两个冰冷的针孔!不是错觉!那被指甲划开的浅浅伤口处,没有更多的血液涌出!反而,一丝丝极其微弱、如同极地寒冰融化时升腾的、幽蓝色的……光晕?雾气?正悄然从皮肉翻卷的缝隙里……渗了出来! 冰冷!诡异!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这感觉……这他妈的蓝光……和昨晚钻进杜甫体内的东西……如出一辙! [警告!] 一个冰冷、疲惫、仿佛从亿万载时光尘埃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断断续续地在我被剧痛和惊骇撕扯的脑海中炸响: [双向…能…量…通…道…建…立…] [高…风…险…干…扰…] [未知…能级…冲…突…] […熵…增…临…界…] [警…告…湮…灭…风…险…重…新…评…估…] 断断续续的警告被一股更庞大、更混乱的、如同亿万只金属蜂虫在颅腔里疯狂振翅的尖锐噪音彻底淹没!嘎吱——嘶啦——!剧痛!冰冷!噪音!三股毁灭性的力量在脑子里疯狂绞杀冲撞! 我捂着脖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道浅口像被塞进了冰块,寒气顺着血管往脑子里钻,冻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越过自己的指缝,死死盯在杜甫脸上。 他枯瘦的身体筛糠般抖着,那只刚刚差点要了我命的左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悬着那颗混浊的血珠。可他浑浊的眼珠深处,那片被巨大惊恐淹没的浑浊之下,竟有一丝极其微弱、近乎疯狂的……兴奋?贪婪?如同饿鬼嗅到了血肉的腥气,正死死锁住我指缝间悄然渗出的那抹幽蓝! 老杜…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体里那东西…醒了? 秋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从我们之间穿过,带起一阵寒意。草堂土墙的阴影,像一道冰冷的伤口,将我们两人钉在这死寂的、布满血腥和未知的泥地上。 (第134章:骨鸣筋响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蓝血交融 脖颈伤口渗出的蓝光像活物般游走, 杜甫枯爪般的指尖竟贪婪地追随着那抹幽蓝。 昨夜钻进他体内的东西正在苏醒, 而我掌心的毒虫药膏突然开始剧烈蠕动。 “想活命?”我捏碎毒蜈蚣的头, 任浆液混着蓝光滴进伤口, 声音淬着冰渣—— “第三式‘破喉’,我只教一次。” 当枯瘦手指扼住我喉咙时, 系统警告炸裂成血红:[双向通道完成度 99%...湮灭倒计时] 指腹下的伤口在跳,一下又一下,像埋了颗活物。那不是血的温热搏动,是冰,阴毒地往骨头缝里钻的冰。老杜那张枯树皮似的脸杵在眼前,眼珠子瞪得快要裂开,浑浊的瞳孔底下,那片被巨大惊恐淹没的泥沼里,竟翻涌起一丝让人脊背发凉的…兴奋? 他那只沾了我血的左手僵在半空,指甲尖上凝着颗浑浊的血珠,摇摇欲坠。目光却死死钉在我指缝间,粘稠得像蛛丝,缠着那抹正悄然渗出的幽蓝。 “崴…景崴兄…” 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破风箱漏了气,嘶哑,扭曲,每一个音节都裹着筛糠似的颤,“那…那光…” 我猛地撤开捂脖子的手。动作带起的风扑到伤口上,激得那缕冰蓝的光晕微微一颤,像某种活物受了惊。伤口不深,皮肉翻卷着,边缘却不见鲜红,反透着一层诡异的、冻僵似的青白。血珠是红的,粘稠地挂在那儿,可在那皮肉翻开的缝隙深处,那丝幽蓝的光,像冰河下透出的极光,无声地扭动着。 不是幻觉。 老杜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枯瘦的胸腔僵在那里。浑浊的眼珠死死锁住那抹蓝,瞳孔深处那点诡异的兴奋猛地炸开,压过了所有恐惧。他那只僵在半空的手,食指和中指,竟神经质地、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像饿鬼嗅到了腐肉的腥气,本能地想去攫取。 嗡——! 心口紧贴的那块诗魂石毫无征兆地猛震!比刚才更烈,更沉!那股爆开的寒气不再是蛇,是万载冰川轰然崩塌的碎冰洪流,蛮横地撞进血脉,逆流而上,狠狠拍向颈侧那道渗着蓝光的伤口! “呃!” 剧痛!冰与火在伤口里绞杀!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迸。脑海里那冰冷疲惫的声音,夹杂着尖锐到撕裂神经的金属刮擦声,再次断断续续炸响: [双向…能量…通道…建立…] [能级…冲突…加剧…熵增…速率…超…临界…] [湮灭…风险…重算…警…告…] 嘎吱——嘶啦! 刺耳的噪音猛地拔高,像亿万只淬毒的钢针疯狂攒刺脑髓!痛!冰冷!混乱!三股毁灭的洪流在颅腔内疯狂冲撞,要把天灵盖掀开! 我踉跄一步,右脚踝错位的剧痛尖锐地刺上来,勉强稳住身形。视线越过剧痛带来的模糊水汽,钉子般楔在杜甫脸上。他脸上的惊惶彻底褪去,只剩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死死盯着我脖颈上那抹扭动的蓝光,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贪婪的“嗬嗬”声,那只枯爪般的手,竟又朝前探了半分! 操!他身体里那鬼东西……醒了!在呼应!在渴求! “闭嘴!” 我低吼出声,声音像砂轮磨过生铁,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暴戾。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塞着一团用破布裹着的、散发着浓烈酸败气味的深褐色毒膏,是老杜刚敷上的药。 指尖触到那团粘腻冰凉的东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猛地窜上喉头。那药膏……在动! 不是错觉。隔着粗粝的破布,掌心清晰地感觉到那团深褐色的粘稠物内部,正传来一阵阵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仿佛里面包裹的不是死去的毒虫残骸,而是某种……活物,正被颈间渗出的蓝光刺激得疯狂挣扎! 老杜浑浊的眼珠终于从那抹致命的幽蓝上撕开,转向我摸向腰间的手。他脸上那诡异的狂热凝固了一瞬,浑浊的眼珠里掠过一丝极其隐蔽的、近乎心虚的闪烁。 “药…药怎么了?” 他声音发飘,干涩得像磨砂纸。 我没说话。剧痛和脑海里的噪音撕扯着神经,胸腔里一股混杂着愤怒、恶心和被愚弄的邪火轰地烧了起来。右手猛地探出,快如闪电,却不是攻向他,而是狠狠抓向自己腰间那团裹药的破布! “嗤啦——” 布帛撕裂声刺耳。我用力一扯一甩! 一团粘稠、深褐色、散发着刺鼻酸腐和浓烈土腥气的膏状物被狠狠掼在两人之间的泥地上!它像一摊烂泥般摊开,表面还在微微起伏、蠕动! 下一秒,更惊悚的景象出现了。 几条被碾得半烂、却仍在垂死挣扎的暗红色蜈蚣残肢猛地从膏体里弹了出来,疯狂扭动!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半个焦黑的躯壳顶着膏体拱起,几条细长的节肢抽搐着!更深处,似乎还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在剧烈翻滚…… 这他妈根本不是什么疗伤圣药!这是一个用毒虫尸骸和未知活物搅拌出来的、邪异的蛊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抬头,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在杜甫惨白的脸上:“这……就是你的‘千金方’?嗯?”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渣子。 杜甫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枯瘦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看着地上那团蠕动挣扎的“药膏”,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里面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戳穿的恐慌。 “不…不该…不该这样的…” 他声音破碎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酒炙…地龙…丝胶…分…分明是…拔毒…生肌…古方…古方记载…” 他语无伦次,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徒劳地辩解。 “古方?” 我踏前一步,靴子重重碾在泥地上,离那团令人作呕的毒膏只有半尺。左脚踝错位的剧痛和颈间渗入骨髓的冰冷撕扯着意志,但胸腔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你他妈睁开眼看看!这玩意是在拔毒?还是你身体里那鬼东西……在养蛊?!” 最后两个字,如同炸雷,劈得杜甫浑身剧颤。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里瞬间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翻滚的不再是惊恐,而是一种被彻底撕开遮羞布后的、困兽般的暴怒和绝望! “住口!” 他嘶吼出声,声音尖锐得破音,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凶悍,竟猛地朝我扑来!“休得辱我先贤!此乃…此乃…” 他扑到一半,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他浑浊充血的眼睛,猛地对上了我此刻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片淬炼到极致的、看透一切的冰冷,以及那冰冷深处,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草堂死寂。 只有地上那团毒膏里垂死毒虫的细微蠕动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颈间的冰冷蓝光似乎被这死寂刺激,扭动得更加妖异。心口的诗魂石沉甸甸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更深重的寒意和脑海深处那尖锐噪音的余波。右脚踝的剧痛,左掌残留的粘腻恶心感,还有眼前这张枯瘦脸上交织的暴怒与绝望…所有的感知都像烧红的铁水,浇铸着我的神经。 “老杜,”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落地的铿锵,“你身体里钻进东西了。那蓝光,不是仙气,是‘湮灭级’的祸害。” 杜甫的身体晃了晃,扑来的架势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凝固,血色褪尽,只剩一片死灰。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咯咯”的轻响。 “刚才那一下,” 我抬起右手,指腹缓缓擦过颈侧那道渗着蓝光的伤口,冰冷的触感刺激得伤口周围的肌肉微微抽搐,“你想杀我。不管是不是你本意,它发生了。” 他的目光随着我的手指移动,落在那抹妖异的蓝上,浑浊的眼珠里翻腾起更深的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蓝光吸引的迷醉? “这世道,” 我放下手,目光扫过地上那团仍在微微抽搐的毒虫膏药,再钉回他脸上,冰冷,锐利,不容置疑,“容不下你心慈手软,容不下你抱着那点文人的清高等死!想活?想护住你怀里那点墨水?想弄明白钻进你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踏前一步,靴底碾碎了一根枯草,发出细微的脆响。这一步,彻底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汗味、泥土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被烧灼后的焦糊气?来自他胸口,那蓝光钻入的地方。 “——就得先学会!”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刀锋出鞘的厉啸,撕裂死寂,“在别人把你像条死狗一样按在地上,拆碎你这身脆骨头之前!” 右手猛地抬起,并非攻击,而是快如闪电般探向地上那团深褐色、蠕动着的毒虫药膏!五指如钢爪,精准地攫住一条刚从膏体里弹出来、疯狂扭动的暗红色蜈蚣残躯!那蜈蚣足有小指粗细,半截身子被碾烂,粘稠的浆液混着泥土,另外半截带着狰狞的头颅和密密麻麻的步足还在疯狂卷曲挣扎! “看清楚了!” 没有半分犹豫,左手闪电般跟上,拇指和食指如同烧红的铁钳,狠狠捏住那狰狞扭动的蜈蚣头颅! “噗叽!” 一声令人牙酸的、粘稠的爆裂声! 蜈蚣那暗红色的丑陋头颅在我两指间瞬间被捏得爆开!粘稠的、黄绿色的腥臭浆液和破碎的甲壳猛地迸溅开来! 几点冰冷的浆液,混合着蜈蚣体内粘稠的汁液,不偏不倚,正正滴落在我颈侧那道渗着幽蓝光芒的伤口之上! “呃——!”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火交织的剧痛瞬间从伤口炸开!像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千年寒冰之上!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脑海深处那尖锐的金属噪音陡然拔高到极限,变成一片撕裂灵魂的轰鸣! [双向通道…稳定…物质交换…确认…] [能级…同步率…飙升…99%…] [湮灭…湮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警告声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连成一片刺耳的、血红色的尖啸!视网膜上仿佛炸开一片猩红的噪点!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一丝,视线恢复。颈间伤口处,那黄绿色的腥臭浆液正滋滋作响,仿佛被那幽蓝的光芒灼烧、吞噬!而那缕蓝光,在吸收了蜈蚣浆液后,竟猛地一炽!颜色从幽蓝瞬间转为一种近乎妖异的、带着金属质感的亮蓝!光芒扭动着,如同一条被唤醒的毒蛇,沿着伤口边缘,贪婪地向外蔓延了一分! 更可怕的是,伤口深处传来的冰冷感,骤然加剧!那股寒气顺着手臂急速下窜,直冲左手!那只刚刚捏爆了蜈蚣头颅的手,掌心皮肤下,竟也隐隐浮现出几道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幽蓝纹路!与颈间的蓝光遥相呼应! 而对面,杜甫! 在我捏爆蜈蚣头颅、浆液滴落伤口的瞬间,他浑身如遭电击,猛地一个剧烈的痉挛!浑浊的双眼瞬间翻白,口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尖锐的抽气!他枯瘦的身体佝偻下去,双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仿佛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冰手攥住! 但仅仅一瞬! 他猛地抬起头,翻白的眼珠重新落下,却不再是之前的浑浊惊恐!那双眼此刻空洞得吓人,眼白上爬满了细密的血丝,瞳孔却缩成了两个针尖大的黑点,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我颈间那妖异亮起的蓝光之上!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非人的、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仿佛那蓝光是世间唯一的甘泉! 他那只曾按向我肩窝的左手,五指无意识地张开、收拢,枯瘦的指关节发出“咔吧”的轻响,手臂微微抬起,如同提线木偶,竟再次……缓缓地、直勾勾地……朝着我颈间那抹致命的亮蓝探来! 通道!这就是该死的通道!通过毒虫的血肉,通过这诡异的蓝光,将他体内的东西和我,还有这该死的石头,更深地捆绑在一起!吞噬,或者被吞噬! 胸腔里那团邪火被这冰冷的现实和剧痛彻底点燃,烧尽了最后一丝犹豫和所谓的怜悯。 “想活?” 我甩掉手上蜈蚣的残骸和粘液,声音反而压得极低,像从九幽寒冰里捞出来的刀锋,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和血腥,目光锁死他那只缓缓探来的、枯爪般的手。 “第三式,‘破喉’!” 左脚猛地后撤半步,沉腰坐胯!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百炼精钢,重心如山岳般沉入大地。右肩微耸,脖颈微侧,将那道亮着妖异蓝光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如同挑衅。左臂自然垂落身侧,五指却已悄然虚握成爪,蓄势待发。 “我只教一次。” 目光扫过他那只探近的手,最终落回他那双只剩下贪婪黑瞳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看好了。” “学不会……” 我微微一顿,颈间的蓝光随着呼吸妖异地跳跃着。 “或者,下次再‘失手’……” 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宣判! “死的——” 右腿肌肉瞬间贲张,力量自脚踝(剧痛被强行压下)、小腿、大腿、腰胯节节贯通,拧成一股爆炸性的洪流!身体如一张拉满的硬弓,猛地向前弹射!目标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暴露在我视线之下的、枯瘦的脖颈! 左爪如毒龙出洞,后发先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五指张开如鹰隼之喙,并非擒拿,而是直取咽喉!速度!角度!狠辣!比之前教他的“锁腕”、“卸肩”更加凶险致命!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技!从绝望和剧痛中淬炼出的、没有任何花哨的、纯粹的死亡收割! “——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左爪离他那脆弱的喉结,已不足三寸! 杜甫那双空洞贪婪的黑瞳猛地一缩!那只缓缓探向我颈间蓝光的手骤然停顿!一股源自本能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终于压倒了他体内那诡异东西的贪婪!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绝望的潜力,拼命地向后仰去!试图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晚了! 我的指尖已触到了他颈前冰凉粗糙的皮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心口的诗魂石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一声沉重到极致的、撕裂般的剧震!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都要磅礴的寒流,混合着无数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噪音碎片,如同失控的星河,狠狠撞进我的脑海! 眼前景象瞬间被猩红的噪点覆盖! [双向通道物质/能量交换完成度:99.7%...] [能级同步峰值突破阈值!] [时空锚点稳定性:归零!] [湮灭程序…激活…倒计时:10…]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直接烙印在燃烧的视网膜上! 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通道另一端的、冰冷而贪婪的巨大吸力,猛地从颈间那道亮蓝的伤口爆发出来!它没有作用于我的身体,而是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了我抓向杜甫咽喉的左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动作!被强行凝滞!仿佛整个左臂瞬间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 不!不是冻结! 是…吸引!我抓向杜甫咽喉的左手,那蓄满力量的、带着必杀意志的指尖,被一股源自他体内、通过蓝光通道传递过来的、冰冷而贪婪的力量,强行扭曲了方向! 它牵引着,或者说…诱惑着…我的左手! 目标,不再是杜甫的咽喉! 而是—— 他那双空洞的、只剩下贪婪黑瞳的…眼睛! 指尖带着凝聚的死亡力量,距离他浑浊的眼珠,不足一寸! 草堂凝固。 时间仿佛被那冰冷的倒计时和贪婪的吸力拉长、扭曲。指尖悬停在他浑浊的眼球前,不足一寸。那瞳孔深处,非人的贪婪被这近在咫尺的死亡锋芒刺得剧烈翻腾,却依旧死死锁着我颈间那道妖异的亮蓝。 通道的力量。它像一条冰冷滑腻的巨蟒,缠死了我的左臂,蛮横地扭曲着攻击轨迹,要将这致命一击导向它渴望的终点——那浑浊眼珠背后,它所寄居的核心?剧痛和寒意顺着被攫住的左臂疯狂蔓延,皮肤下那几道幽蓝纹路亮得刺眼,与颈间的蓝光连成一片冰冷的网。 [9…] 倒计时冰冷,敲打在每一根绷紧的神经上。 杜甫枯瘦的身体僵在原地,后仰躲避的姿态被无形的力量钉死。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濒死的边缘挣扎。那只曾按向我肩窝、此刻被通道力量牵引着悬在半空的左手,五指神经质地抽搐着,指尖微微内扣,形成一个怪异的爪形——竟隐隐与我被扭曲的“破喉”起手式有几分阴森的相似! 他在模仿?不!是通道!是那东西在通过他的身体,贪婪地汲取着“破喉”这一式蕴含的杀戮本能与力量结构! [8…] 胸腔里那团邪火被冰冷的通道和倒计时彻底点燃,烧成一片焚尽一切的苍白。湮灭?通道?去他妈的!老子要活,活到撕碎这鬼东西的那天! 被冻结的左臂肌肉猛地贲张!每一根纤维都在咆哮!血管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于皮肤下狰狞凸起!霍家拳的刚猛劲力混合着武警格斗的爆发技巧,还有被剧痛和愤怒点燃的原始凶性,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给我——开!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精钢被强行拗断的脆响,从肩关节处爆开!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但那股蛮横的、冻结左臂的通道吸力,硬生生被这股自毁般的狂暴力量撕开了一道缝隙! 凝滞的左爪,如同挣脱了冰封枷锁的凶兽,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轨迹不变,速度更快!目标,依旧是—— 他那双浑浊的、只剩下贪婪黑瞳的眼睛! 死! [7…] 就在指尖即将戳爆那脆弱眼球的刹那! 杜甫那双空洞贪婪的黑瞳深处,那针尖大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限!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一切!他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最后一声非人的、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不——!!!” 伴随着这声尖叫,他那双一直死死盯着我颈间蓝光的眼睛,第一次,猛地闭了起来!仿佛要隔绝那致命的诱惑!那只被通道力量牵引着、悬在半空模仿爪形的左手,也随着这声尖叫和闭眼的动作,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骤然失力,软软地垂落下去! 通道的吸力,在他闭眼尖叫的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源自“宿主”强烈抗拒而产生的紊乱! 就是现在! 悬停的指尖没有丝毫犹豫,在即将触及他闭合眼皮的瞬间,猛地向下一沉!同时化爪为掌!五指并拢如刀! “啪!”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掌缘如同沉重的铁尺,带着凝聚的力量和收束的锋芒,狠狠劈砍在杜甫右侧脖颈与肩胛骨相连的斜方肌上!位置精准无比! “呃啊——!” 一声短促的痛哼。杜甫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得斜飞出去,重重砸在草堂冰冷的土墙上!“噗”地喷出一小口血沫,随即软软地滑倒在地,昏死过去。 通道那冰冷滑腻的吸力,在他昏厥的瞬间,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左臂的剧痛和皮肤下的蓝光纹路迅速黯淡、隐没。颈间那道妖异的亮蓝光芒,也如同失去了燃料,飞快地收缩、熄灭,只留下伤口翻卷的皮肉和凝固的血痂。 脑海深处那尖锐的噪音和刺眼的血红倒计时,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瞬间消失无踪。 [通道…强制中断…宿主意识…离线…] [能级冲突…回落…湮灭…风险…暂缓…] 最后一丝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不甘的杂音,彻底沉寂。 死寂重新笼罩草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左肩关节传来钻心的剧痛,骨头仿佛裂开。颈间伤口冰冷麻木,残留着被异物侵入的恶心感。地上,那团深褐色的毒虫膏药早已停止了蠕动,几条蜈蚣和蜘蛛的残骸僵在泥里,散发着浓烈的酸败气。 墙角的阴影里,那支狰狞的“诗剑笔”铁骨上的篆字,在从破窗透进来的惨淡光线下,幽幽地泛着冷光。 我看着地上昏死过去、口角带血的枯瘦身影,胸腔里那团苍白的火焰缓缓熄灭,只余下冰冷的灰烬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通道还在。 它只是…暂时蛰伏。 我抬起右手,指腹再次擦过颈侧冰冷的伤口。剧痛传来,却没有了蓝光。 “活下来了……” 声音嘶哑,带着铁锈味,“老杜。” 草堂外,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第135章:蓝血交融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糖衣毒饵 阳光晒着草堂新糊的窗纸,空气里飘着泥土和腐草的暖腥。 自称益州茶商的男人站在光晕里,竹篾食盒渗出蒙顶石花的清冽香气。 老杜枯瘦的喉结剧烈滚动——整整三年,他再没闻过茶香。 我横身挡在他前面,鼻腔深处却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 指甲抠开茶饼暗槽,砒霜晶粒在阳光下闪着石英冷光。 舌尖舔过晶粒的瞬间,视网膜炸开血红警告:[砷化物纯度72%!] “茶贵细品啊……”老杜的劝阻卡在喉咙里。 我猛咳捂喉栽倒,指尖痉挛发绀,陶罐碎裂声刺破虚假的安宁。 刺客袖中淬毒棱刺滑出,寒光映亮他骤然狰狞的眼。 草堂的泥墙还渗着昨夜雨水的潮气,混着新糊窗纸上米浆的酸味,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阳光倒是好,金灿灿地泼进来,正好罩住我手里那截冰凉梆硬的铁家伙——“诗剑笔”的粗胚。指腹蹭过铁骨上刚凿出的“景崴骨杜魂”四个篆字,凹痕刮着皮肉,沙沙地响,像钝刀子蹭骨头。 老杜缩在檐下那片窄窄的阴影里,枯枝似的手指头哆嗦着,翻他那本快散架的《千金方》。纸页脆得吓人,哗啦一声,像骨头被掰断了。阳光暖烘烘地舔着他半张脸,却死活化不开他眉头那坨死疙瘩。昨晚上那条钻进他胸口、又顺着蓝光通道差点把我俩一起拖进湮灭的鬼东西,那戳人骨髓的阴冷,还盘踞在腔子里,混着血腥气,沉甸甸地往下坠。 “吱呀——” 破篱笆门被推开的声音,干涩得像老骨头在呻吟。 一团影子堵在门口,把明晃晃的阳光切掉了一大块。来人是个中年汉子,裹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细麻布袍子,脸上堆的笑,皱巴巴地糊成一团,活像揉烂了的油纸。他手里提着个竹篾编的食盒,篾片交错,编得细密,透出一股子精工细作的味儿。 “杜先生?杜工部?”那汉子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刻意的热络,像沾了蜜的针,尖细又黏糊。他目光在草堂里扫了一圈,泥地、破陶罐、漏风的窗、墙角堆的烂茅草……最后落在我手里那根铁条子上,眼皮子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那眼神,不像看屋子,倒像是在打量一副薄皮棺材的尺寸。 “益州来的,小姓周,单名一个福字。”他往前挪了两步,把食盒往前递了递,盖子没开,一股清冽的、带着高山晨雾冷意的茶香,已经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霸道地压过了草堂里所有的泥腥和潮气。“听说先生客居于此,特来拜会。一点乡梓微物,蒙顶石花,请先生品鉴。” 蒙顶石花。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老杜身上。 他几乎是触电般抬起头,那双浑浊的、昨夜还翻涌着非人贪婪的瞳仁,此刻死死钉在那没打开的食盒上,里面爆开的不是惊喜,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被巨大诱惑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渴求。三年了。整整三年颠沛流离,啃草根嚼树皮,梦里都是长安曲江池畔那一盏碧绿清透的茶汤。喉咙里“咕咚”一声,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朝食盒伸去,指头痉挛着,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的稻草。 “周掌柜……太……太破费了……”老杜的声音干哑发飘,带着喘,眼神却死死黏在食盒上,拔不出来。 我手腕一翻,打磨得粗糙的铁笔胚子“铛”一声轻响,被我随手插回后腰的破布条里。脚下发力,左腿膝盖处昨夜被系统反噬留下的酸麻还未完全褪尽,动作却快得像绷紧的弓弦松开。一步,结结实实横插在老杜和那食盒之间,宽阔的肩背把他瘦小的身形完全挡住。 阳光被我截断,阴影罩在老杜脸上。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茫然地抬起来看我,带着点被打断好梦的愠怒和不解。 我的视线没在他脸上停留半分,直直落在周福那张堆笑的脸上。这汉子嘴角咧开的弧度有点僵,像画上去的。目光深处,那层浮在表面的热切底下,是冰水一样的冷。那绝不是茶商的眼神。是屠夫。是猎人。 “益州来的?”我开口,声音不高,像砂纸刮过铁锈,“千里迢迢,就送这点茶?” 周福脸上的油纸褶子抖了抖,笑容又深了几分,眼底的冷意却更重了:“壮士说的是。兵荒马乱,行路不易。这石花,可是采自蒙顶甘露峰顶,清明前单芽,三炒三揉,贡上的份例,实在不易得。也是仰慕先生诗名……”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极其自然地抬手,像是要掀开食盒盖子。 就在他手臂抬起的瞬间,袖口滑落半寸。腕骨粗壮,指关节凸起,布着一层厚实的老茧。那茧子颜色深重,分布的位置……虎口,拇指根,食指第一指节内侧。这茧子,不是拨算盘、炒茶叶磨出来的。是刀。是常年握刀,反手劈砍才会磨出的位置。 一股极其微弱的、被清冽茶香死死压住的气味,也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钻进了我的鼻腔。 苦杏仁。一丝丝,若有若无。像毒蛇在草丛深处吐出的信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气味,混在蒙顶石花清幽高远的香气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扩散开令人心悸的寒意。 周福的手指已经搭上了食盒的铜扣。 “慢着。”我声音不大,却像块冷铁砸在地上。周福的动作顿住,抬眼,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些凝固。 我没看他,侧身一步,左手闪电般探出,却不是去接食盒,而是直接按在了食盒顶盖上。指尖触到光滑的竹篾,冰凉。一股力道暗暗送出,压住盖子。 “既是稀罕物,”我目光扫过食盒,又落回周福脸上,带着一丝审视的锐利,“杜先生嗜茶如命,不如就请周掌柜当面启盒,也让我这粗人开开眼,见识见识贡茶的模样?” 周福眼底的冷光骤盛,像结了冰的湖面被石头砸开。但他脸上的褶子反而堆得更高了,几乎挤出眼泪来:“哎哟,壮士说笑了,说笑了!这……这石花金贵,怕冲撞了先生。”他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似乎想从我掌下“抢”回食盒的控制权,手指微屈,带着不易察觉的力道。 就在他双手都搭上食盒,身体前倾,重心微微偏移的刹那—— 我的右手动了。 快!比毒蛇吐信更快!五指如鹰爪,精准无比地扣住食盒侧面靠近底部的一个暗槽!指尖触到的不是平整的竹篾,而是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篾片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指甲边缘凝聚了霍家拳寸劲的力道,猛地一抠一撬!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弹跳声。 食盒侧面的篾片,被我硬生生抠开一小块巴掌大的活动暗板!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霸道的蒙顶石花香气冲天而起,瞬间盖过了草堂里的一切气味。但在这股浓烈的、几乎能醉倒人的香气掩盖下,暗板下露出的景象,却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暗格。 一个精巧的、与食盒内胆隔绝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根本不是碧绿鲜嫩的茶叶。而是一层晶莹剔透、闪烁着石英般冰冷光泽的细小晶粒!每一颗都打磨得极其规整,在破窗透进的阳光下,折射出毒蛇獠牙般尖锐的寒芒! 砒霜! 而且是最上等的红砒!纯度惊人! 我甚至没低头细看,在抠开暗格的瞬间,左手的食指已然闪电般探出,指甲尖在那些冰冷的晶粒上极其迅速地、蜻蜓点水般掠过,沾上了肉眼几乎不可见的一星粉末! 没有任何犹豫。沾着砒霜粉末的指尖,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直接抹向自己的舌尖! 呲—— 一股剧烈的、如同烧红铁水浇在冰块上的灼麻感,猛地从舌尖炸开!那不是寻常毒物的辛辣苦涩,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极其霸道的麻痹和剧痛!沿着舌神经,一路烧进脑髓! 视野仿佛被瞬间拉远,又骤然拉近。视网膜上,冰冷的数据瀑布般疯狂刷下,猩红的警告框带着几乎刺破神经的尖啸声,悍然炸开!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砷化物!】 【分子结构分析:三氧化二砷(As?O?)】 【纯度:72.5% ± 0.3%】 【致命剂量:摄入0.06克可致成人死亡!当前摄入量:0.00015克(估算)】 【系统判定:急性中毒风险——高!】 【干预警告:目标为潜在威胁源,个体清除行动启动!】 【风险等级评估:β-(中度风险,可控范围)】 【反噬预判:局部琉璃化进程可能加速,熵增波动阈值临界!】 血红的光在视野里扭曲、扩散,像泼开的血。冰冷的电子音在颅骨内嗡嗡作响,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疲惫感,仿佛某个高维存在正隔着无尽时空,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死亡戏剧。 “景崴!茶贵细品啊!你——”老杜的惊呼带着焦急和不解,猛地从背后响起。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呃——!!!” 我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嚎!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右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陷皮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瞬间失血,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绀紫! “噗通!”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骨,重重地向后栽倒!左腿膝盖处的酸麻在剧烈的动作下瞬间转化为钻心的刺痛,但我完全顾不上!身体砸在地上,撞翻了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破陶罐! “哐啷——哗啦!!” 陶罐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草堂里,刺耳得如同惊雷炸响!碎陶片、浑浊的泥水,混合着地上陈年的灰尘和草屑,四散飞溅! 我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痉挛。每一寸肌肉都在失控地跳动、扭曲!左手捂着脖子,指缝间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可怕声响,眼珠向上翻起,露出大片渗人的眼白,口角不受控制地淌下一丝混着唾沫的白沫,又迅速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阳光依旧暖洋洋地照着门口。 周福,那个自称周福的“茶商”,脸上那层揉皱油纸般的笑容,在陶罐碎裂的瞬间,如同被寒冰冻结,彻底僵死。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慌乱和惊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淬了毒的冰冷杀机! 机会! 他那只一直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指尖寒光一闪!一根三寸长短、通体乌黑、只有棱尖处闪烁着一点幽蓝光泽的三棱钢刺,已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钢刺在他手中灵巧地转了个方向,反手握住,棱尖对准了地上剧烈抽搐、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我的后心!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左脚悄无声息地向前踏出半步,踩在散落的碎陶片上,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混合的杀气。 草堂里,只剩下我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剧烈喘息和咳嗽声,以及那根幽蓝棱刺,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闪烁着致命的光芒。 陶罐碎裂的余音还在草堂里嗡嗡作响,混着我那破风箱般嘶哑的喘息和呛咳。尘土和浑浊的泥水糊了半边脸,视野一片模糊的血红——那是系统警告炸开的猩红噪点尚未完全褪去留下的残影。喉咙里的灼麻感像是吞了块烧红的炭,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肺叶生疼。 周福那张堆笑的油纸脸,此刻如同冻裂的冰面。所有伪装的热情被彻底撕碎,只剩下猎食者锁定猎物咽喉的冰冷。他向前踏出的那一步,踩在碎陶片上,发出的不是清脆的碎裂声,而是骨头碾磨沙砾般的“嘎吱”轻响。 阴影带着铁锈和苦杏仁的混合气味,沉沉地压下来。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动了。快!快得只留下一道贴地疾掠的乌光!那根淬着幽蓝死气的三棱刺,不是直刺,而是毒蛇吐信般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斜斜撩向我因剧咳而剧烈起伏的右侧腰肋!角度阴毒,速度致命!这一下若捅实了,三棱放血的毒槽能瞬间搅烂肾脏,那点幽蓝的淬毒会顺着奔涌的血液流遍全身,神仙难救! 根本来不及思考! 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左腿膝盖处那点残留的酸麻在生死危机下被彻底点燃,化为一股爆炸性的力量。我蜷缩在地上的身体如同被强弓弹射的弹丸,猛地向右后方翻滚! “嗤啦——!” 淬毒棱刺的尖端几乎是贴着我的腰侧皮肉划过,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声,狠狠扎进了我刚才躺卧的那片泥地里!泥水混着碎草屑飞溅! 翻滚的势头未尽,后背重重撞上草堂那根支撑房梁的粗粝木柱!震得头顶簌簌落下灰尘。撞上的瞬间,剧痛从腰侧传来——棱刺虽然没扎中要害,但那幽蓝的锋芒还是在我腰侧带出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痛感里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冰冷麻木感迅速蔓延!毒! 周福一击落空,眼中凶光更盛!没有丝毫停顿,他手腕一抖,拔出土里的棱刺,身体前扑,借着前冲的势头,那抹致命的幽蓝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刺向我的咽喉!更快!更狠!角度封死了我所有翻滚躲避的空间! 退无可退! 后背是冰冷的木柱,眼前是索命的毒刺! “嗬——!”胸腔里挤压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撞柱带来的眩晕和腰侧的剧痛反而刺激了神经,将那股被毒药和恐惧压抑的凶性彻底点燃!霍家拳的刚猛和现代格斗的狠厉在生死边缘轰然爆发! 右脚脚跟死死蹬住地面,以腰胯为轴,拧身!沉肩!左臂肌肉贲张如铁,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不顾一切地迎着那抹刺来的幽蓝猛地向上格挡!不是硬碰硬,而是小臂内侧的尺骨精准地、如同铁尺般磕向刺客持刺的手腕外侧! 啪!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骨肉撞击声! 一股巨大的、冰寒的力量顺着小臂狠狠撞进来!周福手腕剧震,那抹刺向咽喉的幽蓝轨迹被硬生生撞歪!棱刺擦着我的耳廓掠过,带起的冷风刮得脸颊生疼!但代价是——左臂被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瞬间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更可怕的是,小臂外侧格挡的位置,皮肤下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无数冰针刺入骨髓的剧痛! 【警告!高能级外力冲击!】 【局部琉璃化进程加速!熵增波动加剧!】 【左前臂桡骨末端!琉璃化区域扩大3%!】 视网膜上猩红的警告字迹疯狂闪烁,冰冷的数据流如同瀑布冲刷。皮肤下,那被撞击的部位,几道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般的幽蓝纹路骤然浮现!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发光!皮肤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琉璃,其下是扭动蔓延的蓝光脉络,诡异莫名! 周福显然也看到了这非人的景象!他脸上那冰封的杀意第一次被惊骇撕开一道裂缝!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 就是现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右拳!蓄势待发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五指攥紧如铁锤,中指指节尖锐凸起(警用格斗的“凿击”技法),带着凝聚全身力量的恐怖爆发力,自下而上,撕裂空气,发出短促而尖厉的“呜”声,狠狠凿向周福的下颌骨!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无比地炸响! 周福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扭曲!整个下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后歪斜,张开的嘴巴里喷出一大口混着碎牙和血沫的污物!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猛烈仰倒!双眼翻白,意识在剧痛和脑震荡下瞬间模糊! 但这还没完! 生死搏杀,容不得半分迟疑!在右拳凿中他下巴的瞬间,我的左腿早已如同钢鞭般甩起!膝盖弯曲,坚硬的胫骨棱角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撞向周福因后仰而暴露无遗的、毫无防备的左侧太阳穴!标准的现代格斗“膝撞”杀招! 砰!! 沉闷如击败革! 周福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抽飞的破麻袋,打着旋儿横飞出去!“哐当”一声巨响,重重砸在草堂另一侧的土墙上!土墙簌簌震动,落下大片的灰土。他瘫软在地,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头颅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太阳穴位置明显凹陷下去一块,鲜血混着灰白的脑浆缓缓渗出,浸湿了肮脏的泥土。 整个搏杀过程,从翻滚躲避到格挡、凿击、膝撞,兔起鹘落,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草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呜咽。左臂那琉璃化的部位,冰针攒刺的剧痛还在持续,皮肤下的幽蓝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扭动,冰冷的感觉沿着小臂向上蔓延。腰侧被棱刺划开的伤口,麻木感正在扩散,火辣辣的痛感里夹杂着令人心悸的寒毒侵蚀感。系统冰冷的警告还在视野角落里固执地闪烁:【毒素侵蚀中…神经麻痹风险上升…】 我踉跄一步,靠住身后的木柱,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眼前阵阵发黑。 “崴…景崴兄…” 一个颤抖的、带着巨大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老杜。他不知何时缩到了墙角一堆破烂的草席后面,此刻正探出半张惨白如纸的脸,枯瘦的手指死死抓着草席边缘,指节捏得发白。他的目光,没有看地上那具形状恐怖的尸体,而是死死钉在我的左臂上——钉在那片在昏暗中幽幽发着蓝光、如同琉璃般半透明的皮肤上! 那眼神,和昨夜蓝光通道开启时何其相似!巨大的惊骇之下,是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看到了妖魔鬼怪般的悚然! “你…你的手…那…那是什么邪法?!”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寒气。 我没力气解释,也没法解释。剧痛和毒素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目光扫过周福的尸体,必须确认威胁彻底清除。 强撑着,一步步挪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到尸体旁,忍着强烈的血腥气带来的恶心,蹲下身。伸手,撕开周福那件被血污浸透的靛蓝细麻布袍子前襟。 撕开布帛的“嗤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当那片裸露的、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胸膛暴露在昏暗光线下时,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周福左胸心脏位置上方,赫然烙印着一个清晰的符号! 不是刺青,更像是某种高温瞬间灼烫留下的永久疤痕。线条简洁、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几何美感—— ∑! 一个扭曲的、如同古老蛇形文字般的∑符号! 它烙印在血肉之中,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隐隐透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蓝光泽!和昨夜蓝光通道开启时的气息,和我手臂上蔓延的琉璃化纹路,隐隐呼应! 一股比砒霜剧毒更冰冷、更沉重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检测到高维干涉残留!修正者标记确认!】 【目标编号:∑-734(损毁)】 【关联熵增源锁定!警告!清道夫协议可能已触发!】 系统的警告声不再是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嘶鸣! 修正者!清道夫!∑符号! 这些昨夜在蓝光通道中如同噩梦碎片般闪现过的冰冷词汇,此刻伴随着这具尸体胸口的烙印,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了现实! 草堂破窗外透进来的光,似乎也被这符号吸走了温度,变得一片惨白。老杜在墙角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呜咽般的抽气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死死盯着那个烙印,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住那从心底翻涌上来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 糖衣剥开,露出的不仅是致命的毒饵。 还有一张…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猎杀网。 (第136章:糖衣毒饵 完)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