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抽卡传承文化》 第1章 系统 【统子,你这个卡真的有用吗?】江月礼将信将疑道。 【那当然了!我是个正经八百的系统好吗!我给的东西当然都是有用的!】系统怒气冲冲地回复。 【真的?你新手大礼包给我的那一筐鸡蛋到现在还在厨房放着呢。】江月礼眯了下眼。 【那是你自己手气不行!能怪我吗….】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理不直气不壮的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行吧,要是这次我辛辛苦苦换来的卡没有用…我就…我就...】江月礼咬牙切齿。 【没招了吧,对于没有实体的我想不出来任何惩罚手段吧!】系统得意洋洋道。 【……我就不听你的让你扣工资!】江月礼恶狠狠地在心里说道。 【喂!你这人怎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系统顿时喊了起来,【你放心吧,这卡绝对好用,而且效果拔群!你不是用这个时代的工具不称手吗?用了这个卡,保证能让你跟用了一百年一样顺手!】 【行吧,勉强相信你。】江月礼心里哼了一声,新手大礼包的那筐鸡蛋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总算减少了点。这张“匠心独运卡”可是她做了在大街上突然开始唱《好运来》这种级别的社死任务加上首次下卡池运气加持才得到的。 江月礼握紧拳头,低头想道,成败在此一举。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一直走到书房门口,她的目光扫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刺绣,才不禁愣住了。 图中一棵苍劲的古松绣得极具立体感,又占据了画面的主导,盘虬错节着,一眼便能看出其历史悠久,却又带着强大的生命力;数竿修竹参差生于其间,竹叶疏密有秩,看起来脆嫩欲滴,竹筒挺直,深浅过渡显出细腻光泽,竹节清晰有力;几丛幽兰点缀于松竹之下的岩石旁,兰叶飘逸,兰花秀美,花瓣绣得更是精巧,颜色过渡柔和,显出薄透之感。 —一最为画龙点睛的是,画面中以极细的金线沿轮廓处进行了勾勒,在光线照耀下,金丝微微闪烁,仿佛阳光穿越林木,闪在草木之间,带来一份独有的盎然景象,使人身临其境。 颜色布局清丽典雅,构图更是记忆高深,所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在这幅绣图中展现得淋漓尽致。金丝偏偏又为绣图添了一份华贵与精致,让整幅图成了无双的艺术佳作。 江月礼穿越过来已经5天了,这还是第一次到书房来,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杭绣大家,但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程度的传家作品,心里还是一惊。 这样的家族,这样的文化,在这个世界的未来里居然就这么消逝了… 【系统…江家真的会在十几年内彻底没落,这个世界的杭绣文化逐渐消失殆尽吗?】江月礼在心中喃喃。 【是啊,所以我才会选中你来拯救啊。】系统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这些值得流传下来的文化,让它们在历史的长河里沉积为一粒尘埃。】 【嗯。】江月礼原先的世界里杭绣并没有失传,她作为杭绣传人一直也在将这种文化宣扬广大,所以对于系统所言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失传”一直以来不算有什么实感。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绣图,她才真切地感受到,“失传”这两个字,意味的是眼前这棵即将因无人灌溉而枯萎的苍松,是这些可能再无人能绣出的挺拔修竹和空谷幽兰。 使命二字,从此有了温度,也有了分量。 “小姐,咱到了。”丫鬟扶摇看江月礼迟迟不动,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好。”江月礼回神笑笑,抬手轻叩房门。 “进。”一道女声从门内响起。 江月礼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陈设齐整,琳琅满目,书桌旁堆着不少工具,诸如绣针绣线绣绷站架等。 她的目光又被书桌上的一幅大型绣品吸引过去。那是一只即将完成的凤凰,但凤尾处的色彩过渡却有些滞涩,显得死板。她难免犯了职业病,心里暗自评估起来。 传统的套针’在这里已是极限了,如果用上现代的渲染针法’,层次感立刻就能出来…… 书桌后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约莫4、50岁,正在做绣工,见江月礼进来,放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难掩愁绪:“阿礼来了。” 江月礼轻声问候:“母亲。” 穿越这几日,江府上下都忙着一个什么皇商的单子,尤其江父江母,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江月礼只是匆匆瞥过他们几眼,远远点头打过个招呼。这会儿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江母年纪不过40出头,发间竟都有些斑白了…还有那盛满愁绪的眼神,这让她心下不禁一动。 江月礼自出生以来就无父无母,从小喊得最多的词便是“师傅”,她自认为对那薄情薄义的亲生父母没什么感情,就算幼时怨过,长大想明白也就放下了。 但此刻面对一个以自己“母亲”身份的慈祥的女人,她还是略微晃了晃神。 “哎,今日这是怎么了?”江母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勉强盖过了愁容,“没休息好吗,怎么还改叫敬称了?” “一时没睡醒,脑子有点糊涂。”江月礼掩饰下脸上那点不自在,淡淡地笑了笑。江母拉过江月礼的手,仔细端详:“前几日你说头痛,现在好些了吗?”江月礼不自觉地想要抽手,但还是没有动:“好很多了,不知娘亲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江母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小丫鬟,对她说:“扶摇,先出去吧。”“是,夫人。”扶摇转身退出去,带上了门。 江母静静看着江月礼,脸上那点刚勾起的笑意淡了下去,眼中带着明显的倦色。她没急着开口,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仿佛在积蓄勇气。 半晌,她缓缓开口:“阿礼….其实今天也是老生常谈的话了,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出来我为什么叫你来。”江母看向江月礼,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望。 江月礼心道一声【来了】,深吸一口气。脑中传来系统及时的鼓劲【加油宿主!】 “你兄长的事…你大抵也清楚。”江母苦笑,眉宇间倦色更深,“他志不在此,强求不得。可如此一来,这家业…眼看就要无人可继了。” 她目光扫过书房内琳琅的绣具,最终落在那幅问题绣品上,声音带着无力:“铺子里老师傅们心散了,新来的学徒也敷衍。外头都说,江家的绣品,大不如前了。林官商上次来,对这幅‘凤凰’很是不满,限期修改…可我与你爹,竟都束手无策。” 江母看向江月礼,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望:“阿礼,你说…除了指望你兄长,咱们家,可还有别的路可走?” 【来吧宿主!展示!“匠心独运卡”开始使用,时限30分钟。】系统的声音带着兴奋。 【好。】江月礼勾了够嘴角。 江月礼拿起绣图,指尖划过那只呆板的凤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了口:“娘,这凤尾绣得如此匠气,不正像咱家现在的光景吗?外表光鲜,内里却僵死不堪。” 江母脸色一白:“阿礼!你……” “若不刮骨疗毒,迟早被人生吞活剥。”江月礼直视江母,目光如炬,“改变,就从这只凤尾开始。用’晕染’针法,劈线十六分之一,我能让它活过来。” “你…你明知道江家的规矩,针线活从来都是传媳不传女的。”江母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重要吗?”江月礼步步紧逼,“重要的是,您是想看着我证明江家还有救,还是继续守着规矩,看着它彻底烂掉?” 这番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了江母心上。 0“您可愿相信女儿?”江月礼语气坚定,没等她回答,直接捻起针线,随即手指翻飞,动作快得带起残影,一种江母从未见过的精妙针法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片刻之间,那原本僵硬的凤尾竟变得流光溢彩,栩栩如生起来。 江月礼前几日试用这里的针线时,因为不习惯,甚至还戳了几次手,而用过这“匠心独运卡”后,还真是感觉变得无比趁手了。 【你还真是有点高科技。】江月礼边做收尾工作,边在心里对系统说。【那当然了!看不起谁呢!】系统语气很骄傲。【行行行,你最厉害。】江月礼敷衍了它一句。 江月礼绣完最后一针,并未停手。只见她将绣针轻轻一挑,穿过背面的线底,微微转了下手腕,指尖捻着丝线绕出一个精巧的结,随即带着线头在错综复杂的线迹中游走数针,最后用小剪子贴根一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绣品背面竟也如正面一般,整洁得寻不到一丝线头的踪迹。 江母目瞪口呆,声音有些颤抖:“这手‘渲染’针法,神乎其技,却非我江家所传。你从何处学来?我为何从未见过?” 江月礼放下针,声音平稳:“娘明鉴。此非外学,乃是女儿卧病时,将家传绣谱反复揣摩,恍惚间似得先祖点化,福至心灵,方悟出此境。此技,根在江家。”她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也是女儿接下来敢开这个口的底气。” 江月礼目光灼灼地看向江母:“娘,江家技艺,能者居之。兄长志在四方,而女儿……或许就是那个能帮江家渡过难关,甚至光耀门楣的人。所以其实未必非要兄长来传承..”江母在听到“能者居之”时,原本紧蹙的眉头几不可查地松了一瞬,江月礼察觉到这个细节,更觉得自己胜算不小,于是继续乘胜追击道,“或许,也可以由我传承。” 她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每个字都敲在江母心上。江母怔怔地看着女儿,心中那股守旧的念头开始松动。她迟疑道:“即便我信你,又如何?铺里的老师傅们侍奉三代,岂会服你一个丫头?而且若让外人知道我家女儿偷学并擅改祖传技艺,那同行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江家!” 江月礼抬头看着江母,眼神很亮:“娘,您说的对,老师傅们或许不服,外人定会嘲笑。可若只因惧怕非议,就坐视家业凋零、技艺失传,这究竟是守住了规矩,还是守住了面子’,却丢了江家安身立命的‘里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初立下传男不传女’规矩的祖先,不也是为了在最艰难的境地里,让这门手艺活下去吗?如今江家到了新的十字路口,为什么我们不能像祖先一样,为了’活下去’而变通呢?” “我要争的,不是一个名分’,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江家技艺能真正传承下去,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它烂在规矩里的机会。娘,比起那些虚名和旁人的眼光,难道不是江家能继续辉煌下去更重要吗?” 江母听完这番话,江月礼似乎看到她眸中竟有些波光闪过,但她语气依旧维持着平稳:“.……这毕竟是破了规矩的大事,且容我想一想,再与你父亲商讨一番,不过他这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罢了。” 语必,她没让江月礼再开口,转移了话题:“阿礼,晌午了,去用膳吧。” “您不去吗?”江月礼问。 “我不饿,别操心了,快去吧。”江母对她笑了笑。 江月礼心知传承这等大事确实不可能一蹴而就,母亲需要时间消化,便从善如流地退出了房门。 【耶!】一走出门,江月礼便在心里和系统虚空击了个掌。 【开场不错啊宿主!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系统问。 【问得好!】江月礼脚步迟疑了一瞬,【我还没想出来。】 【……】系统无语了,【我以为你全计划好了呢,这么胸有成竹。】 【不管了,先去吃饭吧!】江月礼脚步都快了几分,跟着扶摇走向膳厅的方向。 【大馋丫头。】系统无力吐槽道。 第2章 膳厅 “小姐,我刚听伙房的说,今日有肉沫炒豆干吃!”去膳厅的一路上,扶摇都在兴奋地在江月礼耳边喋喋不休,“听说张妈今天炒豆干时,特意多放了一勺猪油,还加了新晒的豆豉,闻着那叫一个香!” 她边说边比划,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路过厨房窗口,偷偷瞄了一眼,那豆干炒得金黄透亮,肉沫酥香,光是闻着味儿,我就知道火候肯定正好!张妈平时炒菜总怕费火,今天这锅气,十足!” 江月礼看着她那如数家珍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对系统说:【看见没有,真正的大馋丫头另有其人。】 系统显然也被扶摇的话给馋到了:【确实,而且听她描述真的好香啊..】 江月礼回想了一下:【这孩子感觉一提到跟吃的有关,脑子就特别灵光。】 系统感慨:【好厨子的潜质啊。】 江月礼眼睛一转:【还真不一定,你记得吗?上次带她上街时给她买了个糖葫芦,逛绣坊的时候她对那些绣品的看点意见就格外通透有新意,像不像她现在描述吃的的样?】 系统顿了一下,回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江月礼有点兴奋起来:【感觉是个极品饭灵根啊!还是我的贴身丫鬟,教她些东西也方便。】 系统问:【你已经开始打算组建团队了?】 江月礼笑笑:【只是刚有的想法,不过再看看也不迟。】 江月礼心中已有了计算,面上却是分毫没露,只是对仍在兴奋描述美食的扶摇说:“既然这么香,待会便多吃几碗饭吧。” “嗯!”扶摇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 扶摇送江月礼到膳厅门口,便欢快地离开去下房拿饭了。 而江月礼独自走进膳厅,与几位长辈打过招呼,便坐在了兄长江月明一侧。 桌上,摆着许多样精致的瓷碟:颜色脆嫩的腌笃鲜,切得极细的清拌笋丝,清澈见底的火腿笋干老鸭煲… 这江家离没落不过也就剩十年,经济状况应该远不及早先辉煌时,吃食却还是道道精细,用的是最新鲜上成的时令蔬果,一眼便看出其高价的活鱼鲜虾…. 【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江月礼心里感慨道。 【宿主,你要是不努力,这好日子最多也就能再过个几年…然后就得老大嫁做商人妇”咯。】系统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江月礼有点无语。 “这个好吃,阿礼你尝尝。”江月明说着,往江月礼碗里夹了筷清炒的虾仁。 “谢谢兄长。”江月礼这几天下来对这个兄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这人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也确实是对家族传承没什么意向,算是导致江家没落的直接因素了。但仅仅相处这一小段时间,江月礼就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细心和照顾。 尤其是一次,江月礼撞见他手下的丫鬟知夏不小心洒了些水到他身上,本以为这种贵族少爷一定会大发脾气,正打算过去帮丫鬟解解围时,却看见江月明笑着说了几句,逗得知夏笑得弯了腰,主仆二人就这么玩闹着收拾了身上的水渍。 江月礼当时大受震撼,还不禁感慨,原来这古代还真是有贾宝玉这样的人物在。 总而言之,这江月明品性是不坏的,只是不喜欢这门手艺。 “是该多吃些,阿礼看着都瘦了些。”江父闻言看过来,面带慈祥,“头疼可好些了?” “好差不多了。”江月礼对江父笑笑。 “这些日子太忙,连你生病我都没功夫照看了。”江父有些愧疚地说。 “又不是什么大病,”江月礼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开口,“对了,爹,我病时恍惚,梦中似得仙人指点,今日去娘亲书房时,看到那幅凤凰绣图,便忍不住上手改了….” 她话音未落,一侧那位一向脾气火爆的三叔便拍桌而起:“什么!那可是大单!你个没学过的小丫头片子上手做什么!” 他嗓门不小,看向江月礼的目光像是冒着火:“还仙人指点!我看是你太闲人,才要给我们找些麻烦!” 这一嗓子,让坐在他对面的三婶脸色一白,赶紧偷偷拉他衣袖。坐在末席的一位怯生生的堂妹,则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二婶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似笑非笑地轻声对三婶说:“三弟妹劝什么呀,小孩子家想一出是一出,也是常情。” 二叔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才看着三叔,开了口,“三弟,稍安勿躁。自家人说话,何必动这么大肝火?”然后他转向江月礼,说:“阿礼啊,不是二叔说你。那幅《凤凰于飞》是官商紧要的订单,牵扯颇大。你年纪小,有想法是好的,但凡事……总要讲究个分寸和规矩。你如此贸然动手,若是有了闪失,这后果你可曾想过?” 江月礼迎上二叔的目光,不卑不亢:“叔父们的顾虑,侄女明白。正因干系重大,侄女才不敢怠慢。修改之处,自觉尚有几分把握,或许……还能让这幅绣品更添彩几分。” “添彩?”三叔怒气未消,“我看你是添乱!大哥,这……”他看向一直沉默的江父。 江父先安抚性地对江月礼点了下头,随后转头看向两个弟弟,道:“好了,既然绣品都已经动了,那多说无益。吃完都随我去书房看看再说。” 午饭就这样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草草结束。 刚摆下筷子,三叔便第一个站了起来,脸色依旧铁青:“大哥,还等什么?现在就去书房!我倒要看看,那绣品被改成什么样子了!” 二叔也缓缓起身,叹了口气:“走吧,大哥。终究要面对,大家一起看看,也好拿个主意。”江父沉声道:“月明月礼、二弟、三弟,随我去书房看看。其他人,散了吧。”一行人各怀心思,沉默地朝着书房走去。 【等他们待会看到你的大作…是不是得对你五体投地了。】系统说。 【也不至于吧,】江月礼想了想,【虽然我爹绣技一般,但是二叔那个老狐狸手艺真的还行,最多就是惊讶点。】 【人不可貌相啊。】系统感慨。 这时,江月明故意放慢脚步,落到江月礼身边,压低声音:“可以啊小月礼,几日不见,胆儿这么肥了?敢碰娘的命根子了。” 江月礼斜他一眼:“还不是你对这门一点兴趣都没有,咱家都快没落了,我不得展示一下准备接班吗?” “你来真的啊?”江月明瞪大了眼睛,“你那点手艺不都是从我这学的吗?那能绣出个什么东西啊?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清楚的。” “我悟道了。”江月礼敷衍他,“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等着吧,让你看看我的修行。” 江月明脸上有些诧异,显然对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待会要是情况不对,我就说是我撺掇你干的,二叔三叔他们总不能拿我怎样。” “不用,你放心吧。”江月礼胸有成竹。 说着,就走到了。 书房门虚掩着。江父推开门,只见江母正背对门口,俯身凑在绣绷前,指尖虚虚点在绣面上,连有人进来都未察觉。 “夫人。”江父出声轻唤。 江母闻言抬头,看见一行人,心里也猜到几分,但还是问:“怎么了?怎么全到这儿来了?” 话音未落,三叔已经一个箭步挤到前面,嘴里嚷嚷着:“在哪儿呢?我看看改成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瞪圆了,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书房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那只凤凰的尾部,色彩流转,光华内蕴,原本略显呆板的羽翼中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光影下呈现出一种精妙绝伦的立体感。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却又能直观感受到其精妙的针法效果,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这怎么可能!”三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惊呼,“这针法!这配色!丫头,你什么时候偷学来的这等本事?!” 二叔没有急着上前,他站在稍远的位置,目光细细扫过整个绣面。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技艺确是精妙……闻所未闻。”他顿了一下,看向江月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阿礼,非是二叔多疑。此等技法,绝非寻常。你从何处习得?明日林官商若问起,你待如何解释?若无稳妥的来历,恐引人生疑,反招祸端。” 江月礼目光划过绣面,落到众人身上,缓缓开口:“二叔明鉴。兄长怜我自幼喜爱针线,早年……确实私下教过我一些启蒙的基础针法。” 她看了江月明一眼,继续道,“之后我卧病时,将家中绣谱反复揣摩,又与往日所见所闻相互印证,偶有所得。”江月礼语气从容,“家传绣谱重‘形与‘技’,但于‘意’与‘韵’上,记载稍简。我便尝试融合古籍中所述的‘丹青渲染’之理与‘织造光影’之法,化用于针线之间,故而效果略有不同。” 江月明也往前一步,目光向江父的方向瞥了一眼,说:“我看妹妹对色彩感兴趣,又极有天赋,于是便教了她一些。这一点是我坏了规矩,不怪妹妹,不过我也没想到她能悟到此处。” “阿礼的技艺和心思,今日我们都见到了。”江父开口总结,“但家族的规矩,也不是儿戏。这绣品是林官商订的,不如就看看他怎么说。” 第3章 官商 接下来这两天,江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气氛里,绣品一事一直也没能下个定论。 直到一日,江月礼上午带着扶摇去集上逛了逛,下午从侧门回府,刚进院子,江母屋里一个丫鬟就快步迎了上来:“二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让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呢!” “怎么了?”江月礼看她匆匆忙忙,大概猜出几分。 “林官商忽然来了,正在花厅用茶呢!说是…您改的绣品惊为天人,想要请教一下您的手艺。”丫鬟压低了声音,眼里却闪着点光。 江月礼心下凛然,对系统说:【终于来了。】 系统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说:【可算来了,都急死我了。】 江月礼很诧异:【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急?】 系统哼了一声:【因为你不关注我!】 江月礼乐了:【怎么?你还需要人机心理疏导?】 系统很无语:【我们也是需要关怀的。】 江月礼啧了一声:【先别关怀你了,先看看我这场硬仗该怎么打?】 系统叹了口气:【谁让你这两天不做任务,只能靠你自己了,加油吧少年。】 现在变成江月礼无语了:【你没有一点抽卡之外的用处啊。】 系统倒是很诚恳:【对,我只是负责加buff。】 江月礼叹了口气:【行吧。】 她回屋略整理了下仪容,便带着扶摇朝花厅走去。 一踏入花厅,气氛果然不同寻常。 江父坐在主位,面色看起来挺平静,端着杯茶喝着。江母坐在另一侧,手里捻着块帕子,眼神似乎有些忧虑。二叔三叔一家坐在旁侧,面色凝重。 江月明斜靠在座位上,手里捏着个格格不入的香囊,眉头微蹙着,看起来并不太想参加本次会议。 此刻江父眼神扫过去,他不情不愿地调了调坐姿,坐正了,看向了刚进来的江月礼,眼睛一下亮了,眼里写满了:“妹,救救哥!” 江月礼默默移开了目光,看向一旁陌生的青年。 只见他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暗纹锦袍,料子是极珍贵的吴绸,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泛着流水般的柔光,低调却难掩奢华。他身姿挺拔,却并不显得倨傲,反而有种闲适从容的气度。 江月礼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皇商就是有钱啊,穿得这么贵气… 不过,她目光向上移了点,这脸长得可真是漂亮。说是漂亮,却不带柔媚气,而是眉目如画,眼角含笑,眸中似有水光潋滟。五官立体却没什么攻击性,唇色偏淡但形状优美。此刻他正端起茶盏,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动作优雅至极。 林官商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抬起眼,两人目光交汇时,他对江月礼笑了笑。 笑起来更好看了。江月礼很没出息地想。 “母亲,父亲,兄长…让各位长辈久等了。”江月礼敛衽一礼,又转向客位,“林官商。”“阿礼来了,坐吧。”江父开口道。 林官商微微倾身:“江姑娘,你上回妙手回春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 江母闻言,侧目笑道:“林官商过誉了,小女不过是胡乱琢磨,当不得真。”她递了个眼神给江月礼。 江月礼会意,连忙说道:“您谬赞了。” 林官商放下茶盏,语气温和:“江小姐不必自谦。”他又转头看向江父:“江老爷,江夫人。方才在下有幸一观二小姐修改后的《凤凰于飞》,可谓巧夺天工,令人拍案。尤其是那凤尾的‘渲染’之法,实乃在下平生仅见。” 他略一停顿,环视众人,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林某手中正有一批紧要绣品,需‘云海霞光’之景,至今无人能胜任。见此神技,方觉柳暗花明。依林某浅见,此单由二小姐牵头,集中府中精锐绣工合力完成,或是最佳之选。不知江家意下如何?” 二叔闻言,眉头微展,心下迅速盘算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故作开明的无奈,开口道:“唉,按祖上‘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此事本不该议。但如今我嫡系一脉人丁单薄,月明志不在此,确是现实。阿礼既是嫡出,又显露了天赋,为家族计,此番破例让她‘牵头’,倒也…说得过去。” 系统疑惑道:【他前几天不是还说太不合规矩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江月礼淡淡回复:【林官商都评价这么高了,他再那么说就不合适了。】 二叔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江月礼:“绣房里皆是积年的老师傅与男工,根基深厚。由阿礼出面挂名统领,师傅们从旁鼎力相助,既全了礼数,也能确保绣品稳妥。林官商,您看如何?” 江月礼没等林官商回应,先他一步站起身,对各位叔伯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叔伯关怀。叔伯们的顾虑,我自然是明白的。” 语毕,她又转向林官商:“林官商,此等重任,我不敢轻言必成。但您既然信重,我便愿竭尽全力一试。”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不过正如叔伯所言,此绣品工艺繁复,绝非一人之力可速成。若想如期保质完成,需得组建一支专精团队,统一技法标准,分工协作。” 她微微一顿,突然露出一个“我要搞事了”的笑容,石破天惊地开口了:“只不过…小女并不想要用府中男工。可否允许我在府中,挑选几名心灵手巧、有志于此的丫鬟,由我亲自教导,组建一支全新的队伍。毕竟此批绣品工艺特殊,从头培训,统一标准要更好些。用旧人,难免有积习掣肘。不如新人新法。”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顿时激起了波澜。 三叔一拍桌子站起来:“荒唐!丫鬟?你要教丫鬟绣活?江月礼,你自己偷学就算了,我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要带着别的女子学?这是我江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岂能传给外姓女子?还是卑贱的丫鬟?!” 江母也被震惊到了:“阿礼…这是万万不可的!” 江父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抬手重重按了按太阳穴,疲惫地开口:“好了.….都少说两句。”他看向女儿,语气里满是无奈:“你怎么…净想这些惹麻烦的事?” “您先听我说完。”江月礼稳住心神,目光扫过怒容满面的叔父和忧心忡忡的父母,语气放缓,却更加清晰坚定,“叔父、爹、娘,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我的意思,并非是要将杭绣的核心技艺传给外人。” 她先看向三叔,姿态放低,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三叔教训的是,江家立身的根本,绝不能轻传。侄女再不懂事,也万万不敢碰这条底线。” 这话让三叔紧绷的脸色稍缓。 江月礼话锋一转,继续道:“侄女的想法是,林官商这笔单子,太过特殊,用常规法子确实难办。所以我想,一不动用绣房的师傅,二不触及家传核心。”她伸出两根手指,条理分明地说: “第一,我只请求教我那贴身丫鬟扶摇一些最基础的针线皮毛,她是我的人,算不得外传,只为身边有个递针递线的帮手。”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这幅绣品的关键,在于融合百家之长。我会亲自去寻几位擅长苏绣、湘绣的绣娘,由我出图样、定规制,她们只负责以其擅长技法绣制其中非核心的部分。好比盖房子,我来做总管,她们是各司其职的工匠。” 最后,她看向父亲,抛出了最关键的一步:“第三,此事,完全以我江月礼个人的名义接下,与江家绣坊无关。成了,是给家里锦上添花;若实在做砸了,所有责难我一力承担,绝不影响家族声誉。这样,既不违祖训,也不担风险,还请爹娘和叔父允我试一试。” 这番话条理清晰,有退有进,尤其是“个人名义”和“不担风险”的说法,直接打中了在场大多数人心中最实际的考量。 二叔三叔闻言都顿住了,确实,这责任不如让江月礼自己来担,反正多半也是做不成的,她自己弄不好也怪不了别人。 江母听着,目光注视着女儿,看到了她眼中的自信与魄力,深知家族正处在十字路口,守成或许无过,但唯有创新方能图强此刻。女儿身上展现出的正是这种破局的潜力。她眼中闪出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光来。 林官商指尖轻轻点在茶盖上,并未立刻接话。这个方案太大胆,等同于将宝全压在了江月礼一人调教新人的能力上,风险极高。但他目光扫过她那幅改好的《凤凰于飞》,想到那近乎完美的技法,又看见江月礼那双盛满坚定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江小姐既有此魄力,林某便拭目以待。只是…工期不等人,只有两月余。” 江月礼看着他:“时间足以,我定会交上让您满意的作品。” 林官商站起身:“有江小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林某先行告退。” 江月明连忙也起身,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样子:“我去送客。” 两人走出房门,屋内紧绷的空气一下松快了不少。 江父对江月礼笑笑,说:“阿礼也早些去休息吧。” 江月礼点点头站起来,应了一声,便也走出房门。 三叔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江父,心情有些复杂:“哥不是我说…这么大的事。” “哎,”江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带着点终于能清净下来的疲惫,“由她折腾去吧,总好过天天在眼前吵得我头疼。家和万事兴。” 【宿主,你太帅了!】一直到回屋,系统都还在喋喋不休地回顾刚才那一刻,【哇!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你才知道啊,哎,我毕竟是个现代人,还是很有忽悠别人的能力的。】江月礼笑了笑。 【哎。】系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两个月…你还得招人呢吧?能干完?】 【不知道。】江月礼心虚地笑了下。 【你也太敢了,不知道也敢接啊!】系统很震惊。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想不到什么比接这单更好的办法了。】江月礼洗漱完,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诶宿主,我突然发现这有个任务你做不做?】系统略带期待地说。 【先说内容。】江月礼有气无力。 【不难!在三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跳三支指定舞蹈,完成可以获得两次抽卡机会呢!】系统有点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你给我看看舞蹈内容!】江月礼一股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系统边笑边在她脑中播放了视频…是一只企鹅戴着厨师帽跳的舞。难度倒是不大,但是怎么看…都没有合适的场合能跳。 【能不接吗?】江月礼挣扎。 【两次抽卡呢!不抽的话,这两个月招人设计绣图…都得你自己干了哦。】系统幽幽开口。 【行吧行吧行吧!我接!】江月礼咬牙答应了,不就是到处跳舞吗,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