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再当鳏夫了》 第1章 第一章 祝平安睁开双眼,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她慌忙地伸出手,扶住身后的墙壁,蹭出来一手白灰。 天花板上的墙皮因为常年潮湿,已经出现了许多斑驳的裂纹。经她这么一震,原本一大块摇摇欲坠的墙皮立刻解放束缚,“吧嗒”一声砸在床铺上,四分五裂。 屋内陈旧的霉味混合着啤酒的酒精味刺激着她的鼻腔,祝平安赶紧起身冲到洗手间里,地上七零八落躺着的酒瓶被她仓皇的脚步带得乒铃乓啷作响。 楼下的住户立刻反应激烈地咒骂:“楼上要死啊!看看几点了!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的原因,哪怕食道像被烈火烧过一般灼热,祝平安最后也只是干呕了几下。 她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试图用冷水让自己清醒起来。 待到那股恶心反胃的劲头被压下去后,她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 眼前房间被隔断成了洗手间和卧室两个部分,让原本就逼仄的空间看起来更加狭窄。卧室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几根不锈钢管搭起来衣架和一张宽一米左右的床,仅这几样不起眼的家具就已经把这间卧室塞得满满当当的。 换做一般人,恐怕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死后还能睁开双眼?为什么睁开眼后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是祝平安日常最大的消遣就是阅读各类小说,她很快便判断出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应该是穿书了。 她和大多数穿书女主的境遇可能有着较大出入,因为她看小说有个十分不良的习惯,那就是一目十行,囫囵吞枣。所以她看过的大部分小说,别说细枝末节的剧情了,就连男女主的名字,基本上也是过夜就忘。 从来没有想过小说里的情节有朝一日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此时的祝平安就像是坐在考场上的学生,面对着试卷上那些老师讲过而自己没听的题目,感到后悔莫及。 看来不记得书本剧情的她大概率是一个失去金手指的悲催炮灰了。 不过好在她也无需像许多穿书女主一样绑定折磨人攻略任务,以此换取获得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 因为祝平安在她所生活了二十四年的世界里,她已经死透了。 她死在了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 最先离开她的是她的嗅觉,她不再能够闻到医院里那股熟悉又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个味道自她有记忆起,便一直伴随着她成长。 因为她刚一出生,就被诊断出先天性心脏病,妈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从她记事起,就拉着她的小手,穿梭在徽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里,但是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并没有等来神明的眷顾,反而等来的却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噩耗。 “以检查的结果来说,这个孩子很难撑到成年。”祝平安还记得那个医生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惋惜。他的话让妈妈顿时溃不成军,泪如雨下。 那时候小小的祝平安不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只知道笨拙地用小手去擦着妈妈的眼泪:“妈妈,不哭,不难过。” 在医生诊断里那个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的孩子,已经跌跌撞撞长到了二十四岁。 是妈妈的爱强行为她续了命,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祝平安。为了一头蒜的价格也要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祝女士,在给女儿住院买药上却从来不会犹豫一秒钟。 还好妈妈先她一步离开,不用直面生离死别的痛苦。思念的重量,还是就让她一个人背负着前行吧。 妈妈的离世也让祝平安彻底无牵无挂,以至于她现在回忆起之前那个世界时,唯一有些放不下的,竟是一个外卖员。 她离世的前一天,突然回光返照,难得地有了胃口,给自己定了一个生日蛋糕。没想到蛋糕还没收到,她就猝不及防地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 希望外卖员面对那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时,不会耽误到他下面的送餐。 祝平安站在房间里,想到这件事,心里依旧泛起一阵阵自责的涟漪。 虽然祝平安对医院的记忆和惶恐、畏惧死死交缠,但她还是选择在医院结束了她的生命。在她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时,她选择回到了医院,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号召。 不是因为她还想拖着残败的身体走下去,而是她担心如果死在租住的房子里,那房东后面再想把房子租出去,租金恐怕只能大打折扣了。如果死在酒店的房间里,可能会吓到打扫卫生的阿姨,可能因此让酒店多出许多负面舆论。 想来想去,她最后还是决定回到医院,等待死亡。医院这个熟悉的地方,最终也成了唯一一个让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能够安心离开的归宿。 她的肉/体现在估计已经残缺不全了,所以她肯定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她也不想回去。失去妈妈的她就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缕孤魂,只是肉/体比灵魂晚死了一些时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被选中成为穿书者,但她既然拥有了第二次生命,当务之急是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 昏暗的环境,简陋的家具,无一不在彰显着原主人的贫穷。祝平安顶着宿醉的头痛,用面容解锁了放在床上的手机。 还好原主人虽然贫穷,但用的手机还能够使用面容解锁,不然没有手机会让现在的她更加糟心。 微信置顶是一个叫魏哥的男人,头像是非常标准的商务人士专用头像。 祝平安点进对话框,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发出去的信息。 她咬着手指,从下往上翻阅,一条一条仔细地阅读着。“她”的绝望和着文字扑面而来。 “您不是缺这么一点钱的人啊!求您别把我一直往绝路上逼!” “魏哥,拜托不要起诉我。我现在暂时没找到工作,但是我一定会还钱的,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您了!” “魏哥,赔款额度实在是太大了,我一下子偿还不了。我已经把能借的,都借过一遍了。我不是不想还,等我找到工作立马就还您。” “她”发出去的央求还有很多,虽然态度诚恳,言辞卑微,但最终都石沉大海,对面毫无回应。 祝平安在后天切换软件,果不其然,就如“她”所言,她已经几乎把所有开放借贷的软件统统借了一遍,粗略算下来,她身上至少背着一百二十八万的负债。 这笔数字可能都不够富人手上的一只表、一个包,却能轻易地压垮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祝平安刚刚在扫视房间的时候,发现地上除了空掉的酒瓶外,还有包着感冒药和头孢的铝箔纸,里面装的药丸已经空掉了。 祝平安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身体不适时想要借酒消愁,还是确实已经对生活彻底绝望而选择将刀刃挥向自己,但总之,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大概率已经凶多吉少了,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 接着不停向上滑,一直到祝平安的手指已经有些发酸时,才看到魏哥与“她”之间的对话。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给我去见榜一一面,记得穿漂亮一点。这个不用我手把手教你了吧,脑子机灵点,嘴甜点。” “我不想去,他在网上时对我说话就有点露骨,我怕见了面他会对我动手动脚。”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主播等几年也等不到一个出手这么阔绰的金主,她们还巴不得出卖点色相换一个这样的机会呢!你倒好,捡了便宜还卖乖?别在这和我卖弄什么清高!必须去!不然就赔违约金!” “当初说好了的,我是来当模特的,不是来出卖肉/体的。” “哦?合约里有这条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把榜一给我伺候好,让他给你刷更多礼物,顺便给我们直播间引一波流量。我不会亏待你的。” 第二天,气急败坏的魏哥发来的语音多到占据了好几页手机屏幕,只可惜六十秒的长度限制了他长篇大论的发挥。但即便是在不停地被打断的情况下,祝平安点开语音还是隔着时空的距离感觉到了他胸腔中的熊熊怒火,他撕心裂肺到几乎破音的刺耳嗓音吓得祝平安赶紧切换成转文字模式。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昨天被你抽了一耳光的人是谁?你要害死我们公司吗?你真的以后别想在这一行混了,我也不想多和你废话了,你直接赔违约金吧!” “他昨天扑上来直接撕我衣服,要不是我甩了他一巴掌······” “你tm是什么金枝玉叶吗?摸不得?别说他撕你衣服了,以他的身份,他就是想睡你,也是你赚到了!装什么贞洁烈女啊,摸一下我不信你能掉块肉?” 之后,就是“她”在一直恳求对面的魏哥放她一马,不停地反复检讨自己的错误,甚至不惜用“我真是该死该死”“失心疯”“我可以去跪求他的原谅”这样的语言来侮辱自己,只求能换来对面态度的松动。但无论她说得多么声泪俱下,魏哥都不为所动,坚持要求她赔付天价违约金。 祝平安虽然与她素不相识,仅仅通过她发出去的话,已经看到一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女孩。 因她有着几分姿色,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在年少无知时被一份糖衣炮弹所诱惑,但却没有看到背后隐藏着的陷阱,最终一脚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祝平安查了她的联络簿,里面甚至没有一个亲人的联系方式,曾经的朋友因为她频繁借钱而对她退避三舍。 显然她没有殷实的家境,没有关心引导自己的长辈,又缺乏对人性邪恶面的认知,这让她的美貌反而成了一道催命符,引来群狼环伺,饿虎扑食。 祝平安盯着她发出去的哀求,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的泪水淹没到窒息。 她感觉切换后台,在调整心情的时候,也加深一下对“她”的熟悉度,毕竟自己以后都需要借助她的身体生活了,为了不露出马脚,她需要尽快熟悉她的过往。 她在昏迷之前还在修改着自己的简历,祝平安点开来,她的过往一览无余。 右边附着一张五官清晰的证件照,照片中的人与祝平安原本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兴许是因为身体的主人发生了变化,自从祝平安在这具身体里苏醒之后,镜子里的面孔就完全变成了她的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刺耳的铃声在耳畔叫嚣,祝平安艰难地伸出手将它摁掉。 自从她穿过来后,已经在招聘软件上海量地投放了自己的简历。毕竟每月定时要还的贷款就像是一把时时刻刻悬在脖颈上的铡刀,让她每分每秒都浸泡在担心忧虑之中,祝平安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第一天发出的简历基本上最终结果都是已读不回,第二天开始慢慢地有一些公司的面试官愿意约她进行到公司进一步进行详谈,为了到公司后能给面试官留下一个好印象,毫无面试经验的祝平安昨天临时抱佛到深夜。 为了不露出任何破绽,她将原主的经历背到滚瓜烂熟,对镜练习到已经完全能够不打顿地流利背诵后,又在小绿树软件上查询了一些面试时的经验分享,预设了各种各样面试官可能提出的问题,并且都想好了回答后,她才能安心地上床睡觉。 因为只睡了四个小时,祝平安用冷水冲了好一会脸,才感觉自己的□□渐渐苏醒过来。她简单地画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向地铁站。 祝平安所在的出租屋在城郊的一处老破小住宅区,在宁城这样一个地铁线路盘根交错如同人体毛细血管一样的城市里,她的出租屋离最近的地铁站都需要骑车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原主是网络与新媒体专业毕业的,能投递的岗位基本上都是mcn机构的运营或者策划,这些公司则都集中在宁城的新兴开发区,她到那里需要再用一个小时来转三次地铁。 为了屏蔽掉所有迟到的可能,她只能选择早早出发。 早高峰的地铁拥挤不堪,拥挤到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带了个包子上车,估计下车时已经变成饼干了。诡异的是,这个车厢里明明挤满了人,但是几乎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疲惫,只是有的低头在刷手机,有的闭着眼抓紧补觉。 到了宁城CBD站,车厢里的人你争我抢地挤出了车,形形色色的人步调一致、神情一致地往站台外移动,祝平安也成了其中的一员。 “你是宁城师范大学毕业的?”对面的面试官皱着眉头翻动着她的简历。 祝平安尽可能在紧张僵硬的脸上挤出来一丝端庄的微笑:“是的。” 面试官紧锁的眉头并未因此抚平半分:“啧,你这也不是应届生,而且也没有过任何相关经验啊······” 祝平安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耐烦,连忙说:“但是我会写脚本、剪辑、做社群运营,直播我也能干······”她之前大学时候就帮妈妈直播卖过馄饨,即便卧病在床时她也不忘把一切直播中有趣的、感人的素材剪辑出来放到各个平台的账号上,在她的精心打理下,全网账号累计粉丝量超过五百万。妈妈的馄饨摊在她的策划下越来越红火,一跃成为她家乡旅游必打卡的网红小吃摊。 “哦?那你运营过哪些账号?在你接手后粉丝增量多少?做出过什么爆款内容?有没有相关维度的数据拿给我看看?”对面的面试官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祝平安的脸色在她一连串的问题里越来越苍白,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自然是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可以。 最后面试官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祝平安之前小心翼翼递给自己的纸质简历:“你高中复读过一年?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用人标准。” 一锤定音。 之后的几家公司结果也基本上大同小异,有的甚至在她刚坐下没几秒钟,姗姗来迟的面试官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她,便头也不抬地打发她走。 祝平安觉得无比气恼,既然已经在线上看过我的简历了,明知道我不符合条件,为什么还要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再当面拒绝呢? 只有最后一家公司为她留了一线希望,面试官让她回去给极致完美这个美妆品牌新出的眼影写一份小绿树上的软广文案,再决定要不要她。 在连续一天的挫败之后,祝平安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办公大楼。 她回头望去,刚刚的大楼已经亮起了灯,在这栋楼里的每一层都挤满了密密麻麻二三十家小公司,仿佛一个巨大的蜂巢。 她饥肠辘辘地向地铁站走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园区,最中间的两栋大楼单独看像是双子星,连起来确实一座扬帆起航的轮船。整座园区的建筑让它像是一座极具未来感的岛屿,但里面花团锦簇的绿化远看又让祝平安恍惚间以为是哪个知名景区出现在了CBD附近。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是哪家公司有何等财力能够拥有这么大的园区呢? 好奇心促使祝平安走到了园区大门口,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极光集团”几个大字显得更为金碧辉煌。 想必在这样的公司工作,工资待遇一定很丰厚吧,祝平安怀着艳羡的心情转头向地铁站走去。 而此时,极光集团大楼的最高层,林远山刚刚结束了季度总结会,一场漫长的会议让他觉得精疲力尽。 员工陆陆续续地离开公司,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温暖的家里,而他还坐在办公室里,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工作,对他而言只是工作的地点切换了一下罢了。 他的世界曾经短暂地停留过一束阳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和从前一样的黑暗,只是他变得比之前更难以忍受孤独。 和平安相处的那短短三个月里,于他而言像是经历了一场美妙绝伦的梦境。她的出现,甚至让他愿意原谅之前命运对他所有的不公,如果那些磨难都是为了遇见她而必须经历的铺垫,那他觉得自己可以与它们和解。 他在回忆里被画地为牢,在她离开之后,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咀嚼着她曾经给过自己的爱。 她走得那样突然,他都没有来得及留下她的一张照片,而她也吝啬于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 没有人记得她,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开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他独守着过去那一丝丝温暖,就像一个吝啬的守财奴,守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宝物。 他不止一次地怨恨,不知道另外一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她,让她能够毫不留恋地抛弃他,选择离开。 如果有一天,再次见到她,他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祝平安走到地铁站附近,一股熟悉的香气像是具有魔力一般缠住了她的脚步,她顺着气味的指引寻了过去。 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令她日思夜想的身影正在一个简易的馄饨摊上忙得不可开交。 她的肚子也在此刻不争气地叫嚣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向摊子靠近。 “老板,馄饨怎么卖?” “姑娘,小碗三块,大碗五块。” 摊主抬起了头,祝平安终于看清了她的五官。 那是妈妈的脸。 正逢CBD这片的下班高峰时间,这个不大的馄饨摊旁边几张简易小桌子都挤满了饥肠辘辘的上班族,祝平安只好和一个小女孩一起拼桌吃饭。 在昏暗的光线下,小女孩一笔一画地写着作业,格外认真,格外专注。 “在这种光线下写作业,对视力不好哦,小妹妹。”祝平安微笑着提醒她。 她明明坐在女孩的左手边,但是女孩却突然向右看去,后知后觉才把脸转向她。 女孩转过头来,祝平安才看清她左耳上挂着一个简易的人工耳蜗。 祝平安的心想是被一只毫不留情的大手攥住了,而它还在持续猛烈残暴地揉搓着它,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的妈妈,父母早亡,没读过几天书,早早就出来工作。在纺织厂时认识了她的父亲,刚生下来身有残缺的祝平安后,那个软弱无能的男人立刻头也不回地抛下她们母女跑掉了。 为了拉扯大自己的女儿,她辞去了纺织厂的工作,卖过水果、卖过衣服、卖过蔬菜,所有的苦活累活脏话她全部做过。最后用一个小小的馄饨摊为女儿撑起来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家。 因为过度的操劳,她看起来比同龄女人老上好几岁,头发灰白参半,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而她年轻时,明明还因为美丽而被戏称为“纺织厂一枝花”。 在很久之前,祝平安就觉得,她像一个无耻的小偷,偷走了妈妈的青春、活力与美貌。 当她终于能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妈妈的馄饨摊引来客流之后,她们的日子才勉强好过起来。 而妈妈又因为粉丝群里的老顾客抱怨每天大排长龙导致自己时常吃不上,在去找工厂合作推出可以冷链运输的真空包装馄饨的路上,被一辆过度超载的卡车压得面目全非。 祝平安盯着小女孩的耳朵,泣不成声。 原来,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里,这个苦命的女人,依旧在过着从未被上天怜惜过的悲催生活。 她依然带着身有残缺的女儿在生存线上奔波劳碌。 而更让她不愿面对的是,此刻同样身处困境中的她,却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她帮不了她。 在她泣不成声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她背后平稳驶过,林远山在翻看文件时,突然鬼使神差地抬眼看了一眼车窗外。 而正是这一眼,他看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倩影。 极致完美是作者虚构的美妆品牌,因为感觉用哪个牌子都不太合适,所以虚构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看到祝平安的眼泪,对面那个小女孩赶紧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 祝平安擦着眼泪,对面的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想要安慰她,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跑到妈妈身边,凑到妈妈耳边说着悄悄话。 她们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对幸福依偎的剪影。 这让她想起了令她无比怀念的时光——那些有妈妈陪伴着的时光,哪怕她不能像同龄孩子一样去疯去跑去闹,也没有最时兴的衣服和最有趣的玩具,但在妈妈身边时,哪怕她是个不幸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有一次觉得痛苦。 而妈妈离开后,痛苦便时常围绕着她。 祝平安拌着眼泪将碗里的馄饨吃完了,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她细细咀嚼着,最后把馄饨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老板,扫码。”祝平安举着手机过去,没想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这碗馄饨阿姨请你吃了,”她慈爱地笑着,“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不过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她在这里摆馄饨摊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因为在附近工作的白领很多会加班到深夜,而一些小公司并没有宵夜供应。往往在在一天疲累的工作后,他们都需要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来暖一暖僵硬的身体和倦累的心,她自从来了这里,生意一直都不错,相信很快就能给女儿换上一个更精良的耳蜗。 刚刚女儿偷偷和她说有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在边吃馄饨便掉眼泪,她偷偷瞄了一眼,是一个好年轻的女孩子,可能也就才刚刚工作的年纪,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看得让她心生怜惜。 在好一阵推搡过后,阿姨还是坚持不要她的钱,祝平安只好擎着满腔热泪离开这个对她而言熟悉的小摊。 回去的地铁不像早高峰那样人挤人,但车厢内依旧没有空位,祝平安左手扶着扶手,右手搜集极致完美这个品牌的资料。 这个品牌是最近几年刚入驻国内的法国品牌,主打的是在家也能享受贵妇级沙龙护理。最近刚刚推出美妆线,今天这个公司要求她写的眼影就是这次主推的重磅产品。 祝平安想亲眼看一看这个眼影的实物,于是在地图上搜了一下附近哪里有品牌专柜。 极致完美因为定价在化妆护肤品里算顶奢,所以入驻的商场也极有讲究,目前只在宁城市中心的远空大厦里有它的专柜。 这时车辆到站,一个上车的男生不小心蹭了一下祝平安的胳膊,她的手指不知道戳到了屏幕哪里,一下子跳转到了另外一个界面。 上面显示着远空大厦是极光集团旗下的高端商场。就是今天看到的那个公司吗?好奇心促使着祝平安继续滑动下去。 有关时光集团的最新一条新闻快讯,显示时光集团近日正式收购听听在线音乐播放平台。至此,时光集团已经是在游戏、视频播放、通讯媒体、购物软件等多领域都独占鳌头的互联网商业帝国,让创始人林远山在年仅二十八的时候便以百亿身价成功坐稳宁城首富之位。 旁边还附了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在哪一场会议中抓拍的,照片中的男人有着一张精致帅气的脸。西方骨,东方皮,眉眼锋利,但流畅的轮廓又很好地修饰了立体五官带来的冲击力。哪怕是高清镜头下的死亡角度,也无法模糊照片中主角所带来视觉上的惊艳。 不愧是书里的人,真真是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绝世面容,若不是确定自己看的是新闻网图,祝平安还以为自己刷到了那个乙游新出的角色宣传广告。 除了这些新闻外,万物可搜这个软件“猜你感兴趣”的链接上还附了一些关于林远山个人的新闻报道,祝平安粗略一扫,标题几乎如出一辙地谴责林远山在商战里冷血无情、冷峻狠戾,对谁都铁石心肠。 他不仅是不近女色的冰山,甚至已经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了,就连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关系都岌岌可危。 还没等祝平安点开链接,地铁便提示祝平安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她关上手机,走了出去。 祝平安一回到家,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在小绿树上查高赞的眼影推广文案,学习其中额经典话术和语言逻辑。对她而言,现在最快的方法就是从模仿开始,站在前人的肩膀能让她看得更高。 “哐!哐!哐!”清晰而稳定的敲门声通过脆弱的门板传了过来,立刻引起了祝平安的警觉。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点能找过来的,怕不是来讨债的人吧? 祝平安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怕发出任何声响引起外面站着的那个人的注意,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虚着眼睛极力想看清外面人影的五官。 楼道的灯早就坏得彻底,只有惨白的月光稀稀疏疏地透了进来,但却意外和谐地为他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边。 他站在月光里,哪怕看不真切长相,也能看出是个身姿挺拔、肩宽腰窄的极佳身段,和那个魏哥头像上肥头大耳、肚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外形相差甚远。 之前的敲门声没有得到回应,林远山极有耐心地伸出手,继续用不轻不重的力道叩击了几下门板。 他笃定她在家。 他的敲门声在黑夜里无比突兀,祝平安怕他等不到自己的回忆会一直持续下去,从而把左邻右舍全部从睡梦中吵醒。 在这里住的人基本上都是每天奔波在温饱线上的劳碌命,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况且他敲门的声音给她的感觉格外气定神闲、不急不躁,不太像是过来催债的。 祝平安把门打开,终于认清了来人。 这个人她今天才在网上看过,林远山。 网上那张照片拍得真是不怎么样,不及本人万分之一的神韵。这样面对面地站着,祝平安直白地感受到了极度美貌的冲击力,以至于她惊愣了片刻,才邀林远山进门。 虽然大晚上邀请一个陌上男人让祝平安依旧感觉有些不自在,但以林远山的身份而言,对她实在无利可图。 财就不用说了,她分文没有。色的话,以他的财富、地位、样貌,想必不缺佳人相伴。 林远山一进来,高大的身形立刻把原本就巴掌大的地方衬托得愈发局促,祝平安余光扫来扫去,屋子里竟然只有一把塑料凳子,连像样的椅子都拿不出来,招呼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坐下。 林远山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从查到她的住址开始,他就一直守在她的楼下,心里想要谴责她的话翻来覆去想了许多,原本他以为自己见到她后必然是一番滔滔不绝的斥责。 毕竟四年前,她毫不留情地离开他,甚至不愿意和他当面说再见,等他匆匆从美国飞回来,早已人去楼空。 他在房子里发了疯一样翻天覆地地找,而她,却什么也没留下。一封信都吝啬于留给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她如此痛快地就舍弃了他。 他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林家老宅里那群人为难了她,让她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想到这,他甚至第一次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跑到林家老宅大闹了一通,此后彻底与他们一刀两断,再无往来。 一开始他不论日夜都时时刻刻活在自责与怨恨中。 自责为什么当时没把她寸步不离地留在身边,以至于给了她顺利逃跑的机会;怨恨她让他在情根深种之后又立刻痛失所爱。 他满世界地寻找她的踪迹,却再无音讯。但从蛛丝马迹中,他已经察觉出一些诡异之处。 她的继父和继兄对她的记忆都停留在十八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确定她在抗婚之后跳下楼就已经摔死了。而他特地去了一趟自己安排她复读的那座私立高中,无论是监控视频、学籍资料、师生口述中的祝平安,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他又跑去宁城师范大学,在宿舍楼下等了她一夜,终于见到“祝平安”的那一刻,他确认,和自己相处过的那个祝平安已经彻底消失,后来他见到的这个祝平安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与之前相去甚远。 他的车离开宁城师范大学的那刻,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力气一般,瘫坐在后座上。 她消失得这般彻底,就像这世间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就像那三个月的相处只是他做过的一场美梦,如今梦醒,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她是自己选择离开他的,这个事实在这四年里缠绕着、刺痛着他,变成了他身体里拔不出去的一根尖刺,化为了他心口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 他以为不会再见到她,就像他以为再次见到她时,他的怒火会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这四年的痛苦。 但是他又见到了她,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有一秒犹豫地认出了她。 他不知道,在这样昏黄老化的白织灯下,他是怎么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怎么看到她眼里的血丝,怎么看到她微微水肿起来的小腿的。 但他就是该死地看到了。 比起愤怒,最先在他心底密密麻麻、争前恐后地涌现出的竟然是心疼。 第4章 第 4 章 祝平安局促不安地问:“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远山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听着她完全陌生的语气,那么客气,又那么冷淡,就好像他是一个突然来访的陌生人一样。 她的眼睛很漂亮,在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有感而发。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春水,能够滋养衰败的草木,令它们再次获得新生。他不知不觉就被它所包围,深深沉溺其中。 林远山明白了,她,是她,也不是她。 准确来说,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祝平安,只不过在他对她念念不忘的这四年里,她已然完全忘记了他。 说忘记好像不太客观,林远山不觉得她是记忆里如此差劲的人,哪怕离开后不再想起他了,也不可能做到像现在这样,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一副双手交叉在身前的戒备模样。 她更像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抹掉了记忆一般,就如同她离开以后,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记忆也被这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强行篡改了和她有关的记忆的情况一样。 想到自己过去一夜一夜想她想得夜不能寐,一日一日在回忆的长河里刻舟求剑,而她已经不记得有他这个人了。 如此惨烈的对比,林远山心里更不是滋味。 “听说你欠了无限视听一百二十八万,有这回事吗?”林远山用肯定的语气问了一个疑问句。 听到他的话,祝平安心里更是凉了大半截。 难道他是为了帮无限视听讨债才来找上自己的吗? 不应该啊,她搜了无限视听的资料,虽然这个传媒公司不算小公司了,自己欠的违约金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也不至于惊动一个五百强企业的老板特地跑来这偏僻的郊区来问自己追债吧! “对······”以他的能耐估计对自己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了,她再犟嘴不认也没意义了,祝平安破罐子破摔地回答。 “我可以帮你。”林远山装作漫不经心地随意说道。 什么?! 祝平安打心底里是不认同天上掉馅饼这回事的,特别是亲自感受了一把原主还债的体验后,更是坚信所有看似美好的诱惑背后一定都是血淋淋的陷阱。 “那您有什么条件吗?” 她生疏的语调,充满防备的眼神,还有这听起来刺耳的称呼,都让林远山耐心逐渐趋向崩溃。 奇怪的是,他在商战中阻击对手时明明是最够耐心的狩猎者,能够做到放长线钓大鱼,一面对她时,他引以为傲的理智总是会动不动就土崩瓦解。 “我愿意帮你还清所有贷款,你再也不用为钱财发愁,也不需要再为生计奔波。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他当然要好好折磨一下这个负心的女人,说走就走,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但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带她离开这里,让她能好好地吃饭睡觉,养出充足的体力后,他再慢慢跟她算账。 他打量着这个破败的房间,又小又破,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她不是喜欢阳光吗?在这样的阴暗房间里要怎么生活? 还有刚刚一路上过来,这荒郊野岭的,连路灯都比其他地方显得暗淡得多,有没有监控都两说,那她的安全要怎么保证?她一个水灵灵的花季美女住在这里,如果有心怀不轨的人,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他越想越笃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一定要带她走,哪怕是要打击报复她,他也不能在她低谷时对她围追堵截,他可不是那种会欺负弱小的败类。把她留在身边,有利于自己从长计议。 这是小说里相当常见的桥段了,祝平安听出来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 他想让她去做他的金丝雀,而报酬是他可以帮她还债。 眼下好像的确没有比这个投靠他更好的出路了,毕竟她现在想找一份税后六千的工作都到处碰壁,而她的债务却并不会因为她的窘境而对她网开一面。 况且他多金帅气,身材顶尖。哪怕他此刻西装革履,祝平安仍旧能通过他这一身剪裁良好的西装,窥见他壮硕的胳膊和饱满的胸肌。 祝平安平心而论,林远山外貌真的能够称得上是她自己心仪的类型。她在看言情小说时,每一次读到描写男主外貌的句子,脑海中幻想出来的都是这样一张斯文俊秀、端正又不失美感的脸。 总之左看右看,她都不吃亏。 但这具身体主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因为不愿意被男人揩油而背上巨额贷款的女孩。她如果替“她”卖身还债,恐怕“她”在九泉之下也会魂魄不安吧。 祝平安脑海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而林远山看到她犹豫不决的表情,内心也开始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她之前果然是在骗他,还说什么“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这种鬼话来骗他。而他现在已经说的那么清晰明白了,她看起来却一点欣喜和愉悦的表情都没有,好像让她和自己在一起,对她而言是什么无间地狱一般,让她值得露出这么纠结的神情来。 虽然她伪装得很好,但她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在和她朝夕相处的三个月内,对她的一切情绪都了如指掌。她此刻刻意隐藏起来的不情愿,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但是她的犹豫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现在的他对她而言,完全就是陌生人。这样的告白太过仓促,她的不情不愿或许只是对于他毫无仪式感的唐突而产生了一些不满。 他可以徐徐图之,从长计议,只要她留在她的身边。 祝平安看到他拿出手机,飞快地打着什么,下一秒,祝平安自己的手机就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她点开来,是一笔备注“自愿赠与”的转账,金额是两百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祝平安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生怕自己一个粗心大意就多数出来一个零。 趁着她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林远山直接从她手里抽走手机,加了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并且自己在她的手机上通过了同意。 他做得如此行云流水,祝平安半晌还停顿在手拿手机的姿势中固定不动,只是眼神震惊呆滞地盯着他。要不是确定他真实身份是公司总裁,她还以为看到了哪个手法娴熟的土匪,操作别人的手机就像操作自己的一样熟练。 林远山当她的面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通电话,要求他为他和祝平安拟定一则合同,写明他每个月都会自愿赠与她这么多钱,并且无任何前置条件、附加条件。 挂掉电话,他重新把手机塞回目瞪口呆的祝平安手里,扬了扬下巴:“在你发自内心地同意前,我不会对你做任何逾矩行为的。这下总放心了吧。” 他要的是他重新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祝平安低头,点亮屏幕,最新联系人中躺着一个黑色头像,备注赫然写着“亲爱的”。 显然是他刚刚自己打上去的,祝平安立刻就打算改,却见林远山眼神如刀向她飞扫过来。 她悻悻然放下手,想到他都给自己花了五百万了,作为金主大人,只是要求换一个备注,应该是相当合理的要求,只好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来回应他。 林远山看到她没改,心中有些窃喜,今天总算是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了。 他本来打的是“亲爱的老公”,但想了想,现在这么喊,有点为时尚早,总得给以后留些惊喜感的。反正都是早晚的事,自我开导几分钟,他才把“老公”两个字念念不舍地给删掉了。 没想到她连“亲爱的”也不想留,还好她没动,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他会有多心碎。 她既然留着这个备注,应该也就是同意了,想到这,林远山嘴角实在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 金丝雀,听起来就是个毫无尊严、毫无人格的职业。她看过的小说里那些金丝雀要么男主父母的高高在上地狠狠敲打一番,要么目睹男主即将和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联姻而黯然离去,然后再经过一系列“你追我逃”的虐心拉扯。 祝平安虽然已经过惯了穷苦日子,但是人总是要先生存下去,才能再谈论平等与尊重。她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几乎没有第二条路能走得通,如果不是他肯对她伸出援手,她可能没几个月就要被告上法庭,高唱铁窗泪了。 他刚刚当她的面安排助理去草拟合同,目的就是让她安心。那他应该在她放下抗拒之前不会强迫她与他有过分的肢体接触的吧,祝平安点了点头,答应了跟他走。 她实在没有什么能收拾的,出租屋里能用的东西少得可怜,甚至连个行李箱都没有。她草草地拿个袋子把贴身用品装起来,便跟他下楼了。 楼下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林远山下来,立刻小跑着去给他开车门。 没想到林远山抢在他前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示意祝平安坐进去。 祝平安注意到他在自己进车门的那一瞬间,还用手保护住了她的头。没想到他看上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外表,内里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 她像个懵懂的孩童一样上下左右打量着这辆车。她其实不太能分得清豪车,因为在她生前,豪车于她而言是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 她只知道长得特别奇形怪状的车一般来说都很贵,那中特别矮的、特别高的、特别长的车,她在骑车路上都会小心避开。万一有个刮了蹭了的,她根本无力赔付。 眼前这辆车长得实在中规中矩,没想到他出行竟是如此低调。 下一秒,林远山也坐了进来,和她紧紧地挨在一起。 迈巴赫:哈? 林远山:我恨她,我要报复她,报复她的方式就是让她做我老婆。 祝平安:被迫当了有钱人的金丝雀,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