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哥儿美食日常》 第1章 第1章 好冷...... 身体被冰冷的水挤压,要把胸腔的最后一口气也抽走,要死了么,张稻迷迷糊糊的想,快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着他的方向游过来。快到近前,那人长臂一伸,把意识模糊的人紧紧抓住。 “哗啦——” 高大的男人搂着怀中比他瘦小很多的少年冲破水面,少年原本意识模糊,被带出水后却突然剧烈的呛咳起来。男人见状连忙人扶坐起来,长臂一伸揽住瘦小的人,把少年两条细细的胳膊挂在自己的手臂,另一手护住他的后背,让人口鼻朝下,轻轻拍着人的背,好把口鼻中的水咳出去。 张稻能感觉到有一只宽厚的手掌轻拍在后背,随着呛咳停止,这只手改拍为轻抚,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他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隙,只觉得四周漆黑如墨。身后手掌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衫布料传递到皮肤,很温暖,他终于清醒过来,自己没死,被人救下了。 浑身还是软绵绵,知道自己没事了,又放心的昏过去,他彻底昏迷之前好像是听到这人喊自己的名字,奇怪,很陌生的声音,这人是谁呢? 虚幻之间,他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尚在襁褓婴儿好像被世界遗忘了,他小小一只独自躺在对他而言巨大的床上,被屋外的大人的哭声惊醒,不安的哭闹起来,稚嫩的哭声变得沙哑,直到昏睡过去也没有等到父母的怀抱。 四岁的小娃娃被阿奶呵斥,拖着比他个子还高的藤筐去割猪草,个子太小被淹没在长长的草堆,没有给他多余的工具,小娃用稚嫩的双手几根几根把草叶扯断,等到天黑也没能装满藤筐。他红肿的小手艰难拖着巨大的藤筐往家赶,天太黑了,裤子被摔出大洞,膝盖好疼。 七岁的稚子被堂弟张金宝抢走心爱的小荷包,堂弟却反过来和阿奶告状,阿奶纵容着这个比他年纪小却长得比他敦实的堂弟对他撕扯踢踹,身体好痛,旁边的另一个小哥儿拍手叫好,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十二岁的小少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地里劳作,回家把剩下的一点儿稀米汤喝完,他想去祈求阿奶今年冬天给自己置办一套棉衣,冬天太冷了,两个弟弟都有厚实的棉衣,他只有一件破洞的几乎没有什么棉花的外衣,开口却被阿奶骂赔钱货,他不敢再向家里要一点东西。 日子就这样苦熬着,一直到十八岁那年,他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少年,即使被常年磋磨的没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纯真,越来越盛的容貌却藏不住。阿奶说给他找了一户好人家,那人是个鳏夫,膝下两子都已经长成,有几百亩良田,他嫁过去就能当主夫。被阿奶的话压得喘不过气,这件事情他反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他当时平静的接受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那个大地主对这桩婚事非常看重,一应事宜他也十分配合,一直到迎亲前一夜。 浓稠的夜色包裹住这方天地,风呜呜的像只巨兽要把人吞噬掉,瘦弱的身影缓慢向河边移动。扑通!血色缓缓晕开,在水里丝丝飘荡,风声停止了,世界寂静。安静之际,一道灵活修长的身影仿佛游鱼入水,直直的朝着水下双目紧闭的人靠近。 嗬嗬——床上的人突然剧烈挣扎,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张稻猛地睁眼,他摸摸头上包着的布条,人有点发懵,一股混杂着干草霉味与柴火余温的气息蹿进口鼻。他擦擦额头沁出的汗,保持平躺的姿势,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头顶的建筑不是现代的天花板,而是十分的古色古香并且...破旧的疑似茅草覆盖的顶。他颤巍巍的撑着胳膊坐起,像个生锈的机器一般,艰难的转动视线。 墙角随意堆放着杂乱泛着潮气的稻草,紧挨在旁边的是码的整整齐齐、大小规整的木柴,破旧的小木箱孤零零的被随意放置在旁边,几个藤筐歪七扭八的靠在一起。屋外猛然卷起一阵大风打破了平静,那风呜呜的叫着,想要挤破这间毫无生气的小空间,卷起地面堆积的灰尘,整个房屋空寂萧索。 张稻终于反应过来,他死了,又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重生,刚刚那些不是做梦,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他摸摸胸口,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似梦非梦的记忆太真实了,那个少年的一生他也好像经历了一遍似的。 他正准备下床,听见屋外隐约有吵闹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房门被推开,抬头,对视上一双深邃的眼眸。这人脸色寒的像极地的雪,嘴唇抿成平直的线条,鼻梁高挺,让这张脸的立体度更加完美,妥妥浓颜美人一枚。 世界自动静音,张稻被这张帅气的面孔冲击的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人迈步到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床上的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冲面前帅哥笑笑。破旧的小柴房突然嘈杂起来,张稻这才把目光投向男人身后的一串跟屁虫,呃,男女老少。 一老太头发花白,银丝分明却梳的一丝不苟,木质发簪固定在后脑饱满的发髻上,外貌虽然显出老态,精气神却十分不错,皮肤间的褶皱也难掩红润的面色,看着似是个慈和的老人,一开口却刻薄无比。 “你个贱骨头,就是个赔钱哥儿,让你去享福都享不了!”伪装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真实的嘴脸,“非要这么糟践你奶的一番苦心,和别的汉子搂搂抱抱,你今儿名声是糟烂一团!” “够了。”面前的男人沉声开口,掐断了这老太婆的咒骂,他继续开口:“你们家自个儿做了什么心里有数,既非要我娶你家哥儿回去,便不要在我面前做这般毒妇姿态。”他语气平静,讲出的话确是把这老太婆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 “你!你!” 老太婆气的呼吸急促,却挂不住面子,假装哎呦哎呦的捂住心口,身旁装哑巴的几人终于有反应,一蓝衣妇人先扶着老太婆回屋去了,那妇人边扶着老太婆嘴边还念念叨叨。 张稻认出来,这是原身二婶,剩下的还有一中年男人和两个年级相仿的少年。男人是原身二叔张有贵,那两个少年便是二叔家的双生子,一男子一哥儿,男孩张金宝,哥儿张珍宝,那哥儿表情十分怪异,眼眶红红,死死盯着自己,张稻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哥儿原身应该是不敢得罪他。 这个世界比他原先的世界多了一种性别,哥儿,外观和男子并无差异,却可嫁人怀孕。 张稻。。。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这具身体就是个哥儿。 “好了好了,”中年男人打圆场,“青云你莫要和我娘计较,老太年纪大了,也是为着稻哥儿着急,她这是恨铁不成钢呐。” “呵。” 张稻冷笑,男人闻声看过来,皱皱眉,终究是忍住没说什么。 “我今日便带你走,你收拾一番。”张青云突然对着张稻开口。 “好。” “你不许走!”张珍宝突然尖声开口,他情绪乍然失控想要冲上前,身旁的兄长张金宝制住弟弟,捂住他的嘴想把人拖走,却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哥儿突然迸发出极大的力气,死死扒住门框,对着兄长的手狠狠的咬下去。张金宝吃痛松开捂住他口鼻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确实揽住他肩膀不肯松。 “都怪你都怪你!!我才十六岁,才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要是你老老实实嫁过去,阿奶也不会让我替你!你不能走,你要去嫁给黄老爷呜呜呜”张珍宝叫喊着突然呜呜哭起来,张金宝看着高大男人射过来的冷冽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管手痛不痛了,手脚并用把弟弟拖走。 原来如此,张老太婆看似疼爱这个孙儿,却也比不上张金宝,毕竟黄家给的实在不少,可以给张金宝攒下十分殷实的家底了。 张珍宝性格娇气蛮横,长相却实在不错,张家就没有长得丑的人,张老爷虽有点不乐意,但也嫌张稻儿这人晦气,算是勉强接受了换个人娶回去。 哭闹声被风吹散,张稻抬头看着男人开口:“青云哥,我这么叫你可以吗?你应该是比我大一些。” “嗯。” 其实应该差不多大,目测张青云二十二三岁,他上辈子活到了二十二岁,但是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五岁,他得让自己适应现在这个身份。 “我不用收拾了,只一个木箱,我的衣物都在里面了。” 男人眉头拧起,顺着张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箱子,红漆斑驳脱落,锁扣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被暴力拆除后面的疤痕,和它的主人一样,被磋磨的失去原本的样貌。 他突然轻叹,如寒霜的面色稍缓,没办法对着面前的小哥儿冷脸相待,小少年尚未长成就要被亲人送给年纪能当他爹的鳏夫,投河已经是他此生能做出的最大的反抗。重回那晚,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罢了,就当捡了个弟弟回去,且养着吧。 第2章 第2章 男人一手抱起小木箱,示意还坐在床边的把鞋穿上,这就要走了。张稻乖乖穿好鞋,坐直身体像只猫儿把自己胳膊抻开,蹦跶着刚站起来,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被风吹走似的。张青云连忙上前单手搂住人,小心扶着他靠坐回床边,看着眼前少年先是递来一眼,随后双目紧闭,靠着床头睫毛不停颤动。 张稻看似平静,实则脚趾已经扣出一套梦幻城堡,瞎蹦跶什么,又不是真的十八岁少年了,张稻你二十二岁了啊喂!他闭目沉思了十秒钟,再次睁开眼睛,只是冲着面前略带几分担忧的男人柔弱一笑,颤巍巍的一手扶住头上的纱布。 张稻:“可能是前几日磕到脑袋伤着了,不碍事。” 张青云:“我拉了板车过来,你歇着,我把东西放好再来扶你过去。” “好,麻烦了青云哥。” 男人转身大步迈出这间茅草屋,张稻盯着他的高大挺拔的背影感慨,真是一个帅气迷人冷酷却不无情的好大哥啊。茅草屋到院门也就两步路,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他揽住人肩膀带着人慢慢走出去。 张青云很高,做猎户锻炼出来的肌肉显得他更加高大,更加显得身边少年人小小一只。一低头就能看见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面缠了一圈厚厚的布条,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卷边了,怕是人躺着的这几天都没有换过一次药。看着人瘦弱的小身板,他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他虽有大半的日子都在山上,却也不是完全不和村人来往,极少有人家会这般磋磨自家的哥儿,哪怕是偏重儿子,也不会这般轻易把自家骨肉卖给一个能当他爹的老鳏夫。 张青云:“慢点。” 张到:“不是,哥,你让我坐板车你自己拉车啊,这这这不好吧。” “坐好,我先带你去看草药郎中,你这药该换了。” “啊,可是...”张稻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蚊子哼哼一样,他看到男人不满的蹙起眉,决定当咸鱼接受老大安排。 板车两边围的很高,他安详的靠着板车边缘,一腿曲起,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前面拉车的男人说话,男人很沉默,偶尔回应一两句。张稻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这人是面冷心热,而且长成这样,完全可以用美貌杀人,他可以一边和帅哥唠嗑一边顺便欣赏一下这人完美的身材,没什么不满意的。 草药郎中家不远,约摸一刻钟就到了,张青云扶着人去敲远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哥儿,是草药郎中赵众诚的夫郎,名为王果子。几人到赵家单独开辟出来看诊的房间王夫郎便走了,赵众诚正在整理药草,看人进来便放下手上活计,冲两人招招手,示意张稻坐下。 赵众诚:“昨儿我特地去你家里一趟,你奶说你已好全,便把我撵走了,今儿来看,是她不想给你治。”他眉头皱成深深的沟壑,语气些微恼火,却不是对着张稻,他是不满张家人对待自家哥儿的不上心,但是终究是别人家事,他不好插手。 张稻虽然也想好好教训这家人,但还不到时候,眼下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他佯装怯懦的冲着赵众诚笑笑。 张稻:“赵叔,不碍事的,我昏迷这几日还耽误了家里的活计,阿奶许是怕扰着我歇息......”说着便低下脑袋,语气都带了些哭腔,身旁的男人没有开口,只是摸摸他的小脑袋,像是安抚受惊的小狸奴。 赵众诚也是有个哥儿的,和张稻儿年纪相仿,看着面前单薄的像一片纸的小哥儿,也不忍再说什么。示意小哥儿坐好,他要先给人把头上的布条拆了,几日不曾换药,怕是要发脓。布条一圈圈松开,异味弥散,张稻再次脚趾抓地,没办法,躺了三天没有拆开过,有味道也是必然的。 “咦?”赵众诚一脸不可思议,盯着原先伤到的额角,皮肤光滑,哪里有什么伤口。“这这...” 张青云挑挑眉,低头和哥儿对视上,他自然是知道哥儿额角当初可是有个铜子大小的伤口,衬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更加可怜,如今确是连个疤都不曾留下。 张稻看两人反应也知道不对劲了,他摸摸额角,不痛,皮肤平滑,他瞬间头皮发麻,不会被当成妖鬼烧了吧,大多古代人对这些东西很忌讳,没有一个正常人受这种伤能三天愈合。 “我我...”他咽咽口水,不自觉捏紧手指,结结巴巴开口:“赵叔你你医术太高明了!我这伤敷了一次药就好了哈哈哈!”侧身扯住张青云衣袖,“哥哥你先把诊金给张叔,既然我没什么事咱就回家去。”他太紧张打磕巴,眼神盯着男人的衣袖,没有发现男人听到这句“哥哥”后僵硬了一瞬的表情。 张青云:“赵叔,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我便先带夫郎回去了。”张稻正紧张着没注意到他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手指反复搓着男人的袖口。 赵众诚:“夫郎?”他愣了几息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要诊金,张青云没有多客气便带着张稻出门,大不了以后还回去便是了,眼下重要的是先带哥儿回去,人明显有事但是不能说出来。 张青云:“坐好。” 张稻乖乖坐好,纠结了一会儿才弱弱开口:“要不我下来走吧,既然伤口都愈合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不敢直视男人的脸,手指无意识抠着车板边缘,看到他的动作男人有些不满。 张青云:“手,当心进了木刺,我知晓你有事瞒我,既是不想说便不说,不必有负担,其他的,我先带你回家再说吧。” 哥儿没有再开口,只是点点脑袋,像只犯错的小狸奴,张青云在心中点评。 张稻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要带他去山上的住处,稻哥儿记忆力,这人在村里是有一间房子的,他还以为今天会先带他那边。 高大的猎户拖着小板车上的一人一木箱,显得很轻松,一直到上坡路,张稻实在是坐不住,手忙脚乱就想下去走着,开玩笑,他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拉着他上坡,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张青云看他执意要下去,也没有勉强,把箱子摆到正中的位置重新出发,只是时不时注意着身旁人的脸色—其实根本注意不到,哥儿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微微低着脑袋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 张稻估摸着走了得有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加上张青云拉他那一段,加起来一个小时差不离,也是现在交通工具不方便,不然其实这个山骑个小毛驴也是能走的,十来分钟就能到。 张青云打开院门,两只巨大的毛茸茸突然蹿到两人跟前,许是因为是张青云把他带回来的,两只狗并没有对张稻表现出攻击的意图,只是挨到他腿边不停嗅闻,应该是在认真记住这个两脚兽的气味。张稻惊喜的扯扯袖子,看向旁边的男人。 张青云:“这是土松犬,白些的名儿叫大福,黄一些的叫元宝,两只是一窝出来的,大福是哥哥,他们有两岁了。” 两只大狗体型相似,都是脑袋圆圆,毛毛算是比较丰厚的,耳朵立起来很是精神,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毛色有一些差别。大福是奶白色,元宝稍黄一些,看着有点像烤焦的云朵蛋糕,可爱! “能摸摸吗。” 男人没说什么,蹲下身,用手势示意两只大狗坐好,虚虚拉着小哥儿的手放到大福头顶。狗子很聪明,知道这是主人的人,并没有反抗,反而脑袋蹭蹭两脚兽的手心。 张稻终于大起胆子,揉揉狗头。旁边的元宝见状也哼哼唧唧把脑袋蹭过来,想要摸摸,张稻当然不会放过撸大型毛茸茸的机会。他干脆一手一个抱住,把自己陷进两只毛茸茸之间,两只大狗也发出亲昵的呜呜声,张稻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他超级喜欢毛茸茸!!! 张青云看这两只犬一人,颇为无语,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狗哥俩对哪个陌生人这么亲近,对他也从不撒娇,现在倒是对着这哥儿莫名亲昵起来了。罢了,说不准这就是小哥儿与他的缘分。 这边三只进行愉快的贴贴后终于分开,张青云把板车放下,先把大雁和箱子搬进去,他抬抬下巴示意人跟上。张稻跟在他屁股后面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他小脑袋到处转,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院子。 院墙高高堆砌起来,目测不会少于三米,他什么摸上去,粗粝的质感微微硌手,应当是黏土砂石混合了其他黏合剂压成一块一块坚硬的土砖,整体看上去很是牢固,这围墙大大提高了在边生活的安全性,熊瞎子也别想轻易进来。 “稻哥儿。” “哎。”张稻回神,看张青云正抱着他的小木箱准备推开西边房门,见他没跟上这才叫他,他赶忙跟进去。这个房间不算大,简单摆着一个小木床和小柜子,小柜子刚好可以把他的衣服放进去。 张青云:“这间房原先是义父留给他一位好友上山时落脚的,他那好友后面迁走便也没来过了,已经空了许久,你便住这间房如何?” “哎,我们分开睡吗?”他小嘴一秃噜把话说出来才觉得不对,连忙找补:“我我不是说想和你一起睡,就是就是你你我我...”他你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很奇怪好吧,死嘴乱说什么,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呵。”磁性的低笑声钻进耳膜,男人被面前人的动作逗笑。张稻只觉得这男人在犯规,明明在嘲笑他,自己还不争气的脸红上了。 张青云看着哥儿突然脸蛋爆红,轻咳一声:“我们强行被绑到一起,不算正经夫夫,日后如何且不说,如今你便先在这个房间住着,放心,先休养好身体再想日后的事情。” “哦哦,好,谢谢你。”张稻连忙点头,想快点跳过这一茬,他自己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对着这张脸这个声音,哪里顶得住。 张青云看人疯狂点着小脑袋,恶趣味又起来了:“你把东西归置好,看看缺什么便和我说,我去准备午食,午食后还能赶得及去一趟镇上。你不必太拘谨,毕竟...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夫。” 丢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便大步踏出房门,留下张稻一人稀里糊涂开始收拾自己少的可怜的衣物。 第3章 第3章 灶房,张青云正准备午食,他厨艺实在说不上好,野猪肉切丝,杂七杂八的野菜随意用刀剁几下,丢到一起大乱炖,洒点盐巴煮就行。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男人看着不断飘出的热气,开始复盘整件事情。 他当晚把人救下送回这家的时候,邻里还因着这桩所谓的还婚事在这边唠嗑舍不得走,他当下便觉得不妙,被这么些人看到,哥儿的名声怕是不好了。果然,便被这家子撒泼打滚闹了一通,当夜里便要他拿出十两银子聘金把人娶回去,他自是不愿意,这家人竟是直接说出要把哥儿沉塘的话,他也许是看这哥儿实在是太苦,竟是应下了这桩可笑的婚事,拿去了五两银子作为聘金。 第二日他便托人去打听了黄家,所谓的娶回去当主夫都是说给外面人好听,实则是这家子黑心是的用三十两银子把人卖给突发恶疾的黄家大少爷冲喜,黄家把这消息捂得死死的,也亏他常年卖野味给这些富户,和他们家仆相熟,许了不少好处这才打听出来。若人嫁过去,冲喜成了还好说,冲喜不成这黄家大少爷没了,便是让人小小年纪守活寡,还不知会怎么被磋磨。如今换成张珍宝,这家人倒是一个个心硬的不行。 思绪回笼,他把菜盛好,去侧屋喊哥儿吃饭。两人直接在灶屋用午食,米饭是用一个小砂锅单独闷着的,上门铺了几片腊肉,一打开便是扑鼻的香气,这腊肉还是在铺子里面买的,他自己并不会腌制这些东西。 张稻被白米饭馋的流口水,稻哥儿这具身体对于白米饭和肉的记忆只停留在年节时候,张老太不会在亲戚面前太苛责他,这才能吃到一些好的。 不过,这碗大杂烩,他实在是提不起胃口,他原本就是美食博主,对食物的要求自然更高。他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尽量少吃菜,多扒拉米饭,把自己吃了个肚儿圆,得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嘛。 他偷偷觑着男人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不满才偷偷松口气,他的小动作弄得张青云哭笑不得,他自个儿做饭什么味道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这哥儿做这些小动作倒是真有意思。 张稻揉着肚子清清嗓:“咳咳,哥,我奶和叔婶有没有问你要银子?” “怎的突然说起这个,”他点点头,并不隐瞒:“我给了五两银子做聘金,叫村长做了文书,我们还要去官府正式登记,只村里的文书官府是不认的。” “还...还真要去登记啊,咱这也......”越说声音越小,像蚊子哼哼,张青云也听清楚他嘟囔了什么。 他耐心解释其中利害:“是我让村长做主给你写了断亲书,找日子去官府过了明路,你也与那家断干净。婚书也是权宜之策,把你户籍迁到与我一处,也免得后面多有纠缠,日后你若是有其他去处,我们便去和离,这是目前你能和那家人划清界限最好的法子。”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张稻听的认真,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确实如他所说,既然人家自己都不介意以后变成二婚,那他也没什么顾虑了。 “好,但是那银子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会想法子弄回来,就算弄不回来也不会给他们花了。”说着露出狡黠的微笑,却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如此以后一日三餐便交予我了,我总不能白吃白住!”说着还拍拍胸脯以示决心。 张青云颇感好笑,感情这哥儿绕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嫌弃他手艺,那便随他去,让他有点事情做,在家也不必太拘谨。张稻抢着要收拾碗筷,无法,男人也不和拉扯,遂回屋稍作收拾,把银钱揣好,准备去镇上给哥儿买些日用。 ... 张青云:“你刚才也收拾了一番,还缺些什么?我这就去镇子一趟,还能赶着天黑前回来。” 张稻:“啊我不去吗?” “你身子不好,来回折腾再起热是你自己受罪,我去一趟便是了。” 张稻心想磕到脑袋都能三天就好,其实这身体应该是没什么毛病,但是他哪里敢提这个,只能不情愿的点点脑袋,把生活必需品都交代了一遍,眼巴巴的望着男人的背影走远。 距离晚食还早,张青云出门前交代过,实在无聊的话索性就在附近溜达溜达,也熟悉一下日后要生活的地方。带上元宝,不要走远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把几处陷阱细细说与他听了,免得踩进去。 这座山名为后溪山,虽有大型野兽盘踞,因而猎户不多,但是山中物产丰富,还是有人愿意冒着风险进山寻些稀罕物。常见些的便是菌子,菌子品种不同,价差十倍不止。 像鸡枞菌和羊肚菌,一斤能卖三百到五百文。便宜些的像奶油菌、鹅蛋菌。能卖个十文到五十文。张稻咂咂嘴,这个世界他所知的历史上是没有的,也就不清楚一文钱的概念,等张青云把东西给他买回来就能估计个大概了。 当然,靠卖菌子也发不了大财,贵价的菌子不好找,且这东西娇贵,往往是当天采了就得马上去镇子上卖掉,稍微磕碰一下活着放久了就不新鲜,贵人门图的就是这一口鲜。住山吃山,发不了大财,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办法一下子想到什么赚钱的门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去踩踩点,对菌菇生长的地方大概心里有个底。 当然,还有比菌子更值钱的稀有灵芝、人参、这些就不说了,及其难得,上山也要冒风险的,印象里倒是有村人会去山外缘挖挖枸杞子去补贴家用,再往里就不是一般人敢去的了。 稻哥儿记忆里认识的菌子不算多,他以前只埋头干活,时不时要挨打骂,少数的几次上山还是张金宝嘴馋想吃这口山珍,张老太婆便遣他去寻。当然,他自己是一口都没吃到,还是沈圆假惺惺给他留了一碗汤,里面加了些炒过的肉糜,混着菌菇煮出香味,滋味鲜美无比,让哥儿在之后也时不时想起,可谓是心头白月光了。 在屋檐下的柴堆边找到个空竹筐的,背起来试试,有点大了,应该是按照张青云的身量来编的,反正也就是在附近转转,不走远,勉强用用还行。撸撸元宝狗头,招呼着它一起出门。 元宝熟悉环境,张稻就让他在前面开路,一人一狗慢悠悠的走着,看到一些小杂菇张稻就顺手采下,惊喜的是还发现了几颗野生的姜,他也顺手挖了出来拎在手上。筐里蘑菇差不多铺了个底,他就停手了,这玩意儿不禁放,今天就得吃掉。他大约记了一下菌菇比较多的几处,后面正儿八经准备好在来采摘。 溜达到一条浅水的小河边,水位很浅,估摸着到他大腿的为止。正蹲下涮涮自己黑乎乎的爪子,突然瞥见一个疑似龙虾的东西,瞬间精神起来。现在快十一月,天已经转凉,他不敢贸然下水,顶着一脑袋刚钻灌木蹭上去的树叶到处转,元宝紧紧跟在他身后,原本想找点趁手的工具,但是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合适的。 回河边捡起藤筐和姜,招呼着元宝往家的方向走,脑子里冒了小龙虾的一百种做法。 麻辣、蒜香……忍不住擦擦不存在的口水。 他把蘑菇摊开晾在通风处,打算晚上煮汤,却听一句男人的声音在灶房门口传来。 张稻正在淘米,闻言转过脑袋,看到人,连忙出门相迎,张青云看他这急急忙忙的模样,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 张稻:“你回来啦。” 张青云:“嗯,我买了一条五花肉,加上方才顺手掐些野葱回来,晚食吃这些?” “嗯嗯嗯,方才我去附近溜达了一圈,采了一些小杂菇回来,再煮个菌菇汤!” “你的东西我先给你放回堂屋了,牙粉牙刷帕子这些都有,再就是我估摸着给你买的几身成衣和鞋袜,你回去先试试,不合身的话用针线改改,鞋子我是照着大一点来买,要是大了再纳鞋底垫垫,以后再长长便能穿了。” 他细细交代完,难得神色有些不自然,耳根不明显泛起一抹绯红,这些一应是私密物件儿,他一个大男人给小哥儿买这些,倒显得真像是一对夫夫了。 张稻连连感谢一番,开始准备做完食,张青云帮忙生活,淘米洗菜这些他都提前弄完了,现在切菜就可以下锅炒,他边切菜边和张青云唠嗑。 “哥,我方才看到河里有小龙虾,你之前有没有捉过这玩意去卖,滋味着实不错看,应当在镇上也会受欢迎。” “小龙虾?没听过,是什么模样?” “嗯,大概是,”张稻空出双手比比划划,“全身硬壳,前边两只大钳子,腹下两排小脚,还有两根细长的须。” “小龙虾我不知,听着到像是蝲蛄,我年少时捉过一次,滋味并不如何。” “哦对,应该是蝲蛄,”他想起小龙虾是后面才来的中国,蝲蛄则是东北本土的,他煞有其事的摇摇脑袋:“哎,那你可不懂了,这东西做好了可不是一般的美味!小生不才,正是此间高手~” 男人挑挑眉,觉得这哥儿臭屁的不行,像是抓到大鱼的小狸猫儿。 哥儿冲他眨眨眼,略带祈求的语气开口:“方才我便想捞一些回来,苦于没有趁手的工具,我也不敢下水,你帮帮我呗?” 张青云:“可以,蝲蛄昼伏夜出,白日里都躲起来不好找,要天黑后我再带你去。” 张稻欢呼“好,今晚我就准备好工具!” 男人看他这模样却话锋一转,一脚踩断手上的干树枝,漫不经心道:“我可有说是今晚?” “啊——”哥儿小脸一垮,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青云没有再逗他,带着几分郑重:“这东西也不会跑去别处,今儿是你来这个家的第一日,好好歇着,虽说我一开始并不情愿,但是把你带回来我便会不会随意弃你,你只管安心,这便是你家,以后我们便是一个户籍上的家人,你可明白。” 这话倒是把张稻说愣了一下,这人,实在是有担当,如果张稻儿还在,有了这人的护持,日子定也会好起来。他无声叹气,不再多说,只点点头,把切好的菜稍微规整一下,倒油。 滋啦——五花肉片下锅爆香,火够足,肉片迅速蜷缩变形,翻炒后焦香味只往人鼻孔里钻,加入盐和酱油调味,再撒一把干辣子碎,翻炒出呛人的香气,干辣子炒肉片出锅。 简单清洗锅底,擦干水渍,油热下入搅拌好的鸡蛋和野葱段,煎蛋滋滋作响,鼓起诱人的形态,不需要太多调味,只撒一把盐巴,最后略加一点水过个底,鸡蛋和野葱的香气微妙的融合到一起。 丢两片姜稍微过一下油,清洗好的小杂菇下锅略略翻炒至变软,野生菌菇独特的香气很快弥漫了这一小片空间,撒盐加水盖上锅焖一会儿,掀开时热气氤氲,山野间的清香钻进鼻腔,完美! 灶屋就有桌子凳子,张青云帮忙把菜端上桌,回头就看见小=哥儿屁颠屁颠的拿着碗去盛饭。 两人都用的差不多的粗瓷碗,张稻心情很好的一遍哼着小调儿一遍盛饭,贴着锅面有一层锅巴,他努力的刮刮刮,一碗饭盛的平一些,另一碗堆的冒尖,他把多的那碗给对面的人。 张青云鼻尖耸动,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对哥儿厨艺好有了实感。 张稻嗷呜一口,炒过的肉片猪皮部分口感十分有韧劲,脂肪在高温中收缩留下油润却不腻的味道,瘦肉干香十分有嚼劲。再尝一筷子野葱炒蛋,野葱自带一股特殊的清香,蛋液完美的裹住每一根葱段,两者融合既有自然的清新又有鸡蛋独特的荤香。 “哥,我做饭呜....”小哥儿边往嘴里塞米饭边讲话,含糊不清,“是不是嚎好次!” “噗嗤!” 张青云没忍住笑出声,随后自己却愣住,们才认识几天,可是他看着哥儿开心,自己心中也莫名欢喜。 张青云:“多吃些,午食你便吃的不多,你的身子需得好好养养,日后若是有想吃的也尽管和我说,我买回来便是。” 张稻脸颊鼓鼓:“嗯嗯!”他心里腹诽,是谁做饭那么难吃,而且他中午也是吃米饭给自己吃的肚子溜圆。 不再多说,两人便认真开始吃饭,原本微妙的关系因为这顿饭倒是亲密起来。 张稻埋头干饭,实际却是在思索,他原本就无父无母,辗转在各个亲戚之间长大,他知道亲戚大都嫌弃他是拖油瓶。知心好友倒是有几个,自己死了,希望他们也不要伤心太久吧。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认识张青云是他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一时半会真不能保证自己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以后会更好的,这份恩情他也会还的。 第4章 第4章 张稻让张青云把给他买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价格。 一匹棉布五百文,张青云已经托了村长媳妇帮忙给张稻做几身里衣,布匹是大头。另有一双布鞋五十文,一身贴身穿的棉衣四百文,张稻咂咂嘴,买成衣实在不划算,这男人不会持家。布料和成衣布鞋都是在同一家铺子买的,店家给了一条发带并着几块碎布头作为大头。 两根木钗子,素簪十文,另一只雕刻了一直胖乎乎的小猫儿要四十文,倒是颇有野趣。他继续清点,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凝固的膏状,凑近有淡淡的花香。 张稻疑惑歪歪头:“这是什么?” 张青云:“面脂,也可涂手,我看许多小哥儿和姑娘家都喜爱,到冬日里也能防着手脸皲裂。” 张稻好笑,这人真是,这么多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他能说什么,人家对他好,他日后自然要回报。 张稻:“所以,这个花了多少铜子。” 张青云莫名有些气虚:“二...银子。” “二钱?” “二两。” “夺少???二两!” 男人强装镇定点点头·,他当时只是看脂粉铺子围着的哥儿娘子叽叽喳喳的对比挑选,乐此不疲。想起在家里等他的小哥儿,既然把人带回来,给他买这些不是应当的么,他刻意忽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大手一挥挑走了当下最受哥儿娘子们最喜爱的面脂。 张稻抹抹脸:“哥,咱以后钱得算着花,我晓得你都是对我好,这些我放心上,可是你的银子是你冒险打猎换来的,我没办法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和指责。 男人面色微沉:“知道,歇着吧。”转身大步踏出堂屋。 张稻心里有些后悔说这些,人明显不高兴,明天好好道个歉吧。把东西搬到自己的屋里,一套里衣一双鞋子加上自己带来的这些旧衣服鞋袜,能勉强凑活,村长娘子那边估摸着过个六七日能全部缝好。 房间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桌子,做工比较粗糙,没有上漆,只打磨光滑了,自带两个小抽屉。两根发簪和面脂放小抽屉里面,发带和衣服明天要过水洗洗,布料加上今天他看到的这些就花了三两银子,面脂身价二两,他还是肉痛。 他时下的物价心里有了底,连连感叹,赚钱难花钱快,他这刚来,就倒欠了三两,不对,加上五两聘金,那就是八两。能怎么办,打起精神,想办法赚钱。 他收拾好去灶屋,灶上烧了热水温着,找到男人说的新桶木盆,明显是崭新的,得,又欠一笔。打完水再往锅里添水,这是给男人留的水,他瞅了一眼灶里,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子,往里再塞了一把干树枝,他单手夹住盆,单手提起木桶就准备走,水晃了晃,桶纹丝不动,不信邪的再使劲,还是不动。 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了,之前伤口愈合那么快,他想着是自己穿越过来,体质也跟着改变了。任命的把盆放下,两手艰难提起,蜗牛挪步一样艰难前行,从灶房提到房间,两条细面条胳膊酸的不行。他甩甩手往灶房走,嘟嘟囔囔的把木盆拿回屋。 解开衣衫,捏捏自己干瘦的胳膊,因为常年干活是有些肌肉,摸摸小腹,腹肌若隐若现,再捏捏略有肉感的大腿,他还算满意,除了瘦,整体身材还是不错的,日后多长点肉就好了。他看张青云也是这个想法,顿顿有肉,这放村里,村长家都不敢这么吃,他做猎户着实攒下不少家底,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赚钱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得了。 十一月份已经有些冷,夜里温度应该更低,他简单擦洗了一下,摸摸头发,有些嫌弃,家里野澡珠用完了,他俩都忘了这回事,只能明天再好好洗洗了。 摸摸柔软的棉被,不算太厚,夹了一层棉花,刚好适合现在的天气盖,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接他过来之前就买好的,欠债加N。 他把脸蛋靠上去蹭蹭,心想,稻哥儿有记忆以来都没有过像样的衣服和被子,竟然是捡着弟弟张珍宝的衣服穿,索性他本就营养不良,穿着张珍宝不要的衣服也算合身。现在有人为“张稻儿”准备这些,真正的张稻儿却不在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原本的张稻儿是否和他互换了去到了他原本的世界呢。 一眼好眠。 大米单独放在砂锅里熬煮后变得软糯清香,米粥浓郁粘稠,热情暖融融的蒸腾到人脸上,张稻俊俏的脸蛋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可能是因为这边的粮食作物纯天然无污染,加上这具身体一年到头吃不上两粒米,普通的白米粥也勾的张稻疯狂咽口水。 白粥煮稻差不多的程度,便开始准备千层酥饼。他把提前醒发好的油酥面团揪成四个小剂子,拿一个擀成长方形再撒一点昨天剩下的一些野葱,刷一层油卷成长条,最后再从条卷成一个小面团,面团压扁擀薄,饼子就做成了,剩下的面剂子也挨个做好。 铁锅热起来很快,稍微烧把火,不用太大,没有刷子刷油,他勉强用锅铲划拉几下,锅里均匀沾满油后便开始煎饼。他尽量少放的柴,但是柴火灶还是不好控制火候,免得饼糊了只能加快翻面,四个饼子煎完他额头微都冒出细细的汗珠。 “哥!吃早食了!” 男人闻言进灶房,想要帮忙盛粥,被哥儿拦住。 张稻:“哎哎哎这个烫,拿湿抹布包一下。” 张青云:“没事。”说着便两手捏住砂锅耳朵,一整锅端到桌子上提前垫好的隔热小藤编垫子上。他像哥儿解释:“我常年摸弓箭张刀,手上有茧,这种烫感觉不到。” 张稻挠头:“噢噢我都忘记了,不过平日里还是小心一点。” “嗯。” 两人坐下,先舀一口热粥,入口带着谷物的清香,米粒软烂,一口下午从身到心都舒服了,张稻幸福的眯眯眼。 他看着对面男人一口咬下焦脆油香的饼子,眼里的惊艳藏不在,他这才用手戳戳男人的手臂,肌肉硬邦邦,羡慕。 张稻:“我昨日语气不好,不是说你乱花钱,”看到男人微微颔首,他稍微放下心:“你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冒着受伤丢命的风险才赚到,该省省该花花,这样也对得起你的血汗钱。” 张青云愣了一会儿,他十岁拜老猎户为师,十六岁那年师傅去世,他便独自生活。许多村人感叹他赚银子厉害,可他们只能看到他赚的银子多,对此有羡慕有嫉妒,却没有谁关心干这行危不危险,随时可能把命交代在深山。 “嗯,我知道了。” 张稻笑笑,两人认真干饭,他吃了一张饼一碗粥,撑的不行,没有盛出来的粥和两张饼子最后都被张青云解决掉了,他很是羡慕这人的好食量,难怪长得高高大大的的。 两人优哉游哉的过了七日,也许是考虑到张稻初来乍到的,张青云这几日没有跑远去打猎,只在附近把之前的陷阱都巡视布置了一遍。 估摸着衣裳做出来了,张青云问哥儿要不要一起去村里,张稻表示当然,在山上待了这么久,也要下去见见人。 两人刻意绕了一段路,免得看见不想见的人,倒不是怕他们,就是纯恶心,能不见就不见。 村长媳妇赵秀带着家里的女眷一起帮忙,尽可能多赶制了几套完整的衣物鞋袜 三双袜子两双鞋子,三套里衣,这是包含了上衣、下裤,另外还有贴身的亵裤,甚至还有小肚兜,张稻只觉头皮发麻,只想快点给了银子走人。赵秀看他眼神乱飘还以为是害羞,谁知道他的脚趾又开始了大工程! “这孩子可怜见的,”她颇为感慨,看看两人,“如今你俩成了夫夫,青云小子能干,稻个儿也是勤快的好哥儿,日子定然会和和美美!” 张青云:“多谢婶子,这些工钱您给算算。” 赵秀:“哎,你做的多,三套给你算里衣八十文,三套小衣五十文,鞋袜便按着二十五文一套,两套那便是五十文,加起来一共是...” 张稻抢先开口:“一百八十文!” 赵秀仔细算算,惊奇不已:“哎!我们稻哥儿嫁了人这小脑瓜也变灵光了不少!” 张稻。 囧。 他催促张青云把桐子给了人家,男人拿了两百给赵秀,她连忙推拒,要把铜子塞回去。张稻在旁边打圆场,多的给孩子甜甜嘴啊,给娃娃买点肉补补,好一番拉扯,赵秀终于收下。 她颇为不好意思:“那婶子也不和你们客气,拉拉扯扯没得意思,下次若还有什么要做的尽管找婶子!” 张青云:“不必这般客气,你晓得您已经是按着最低价给我们算的,既如此我们便走了。” 赵秀送两人出门,两人刚走两步又突然被喊住,赵秀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招呼两人凑过来,把院门关上,低声说了一下这几日老张家的事情。 赵秀:“稻哥儿,那黑心的一家子遭报应了!你被青云接走之后,他们竟要把张珍宝替嫁过去。原本大家都不知道这回事儿,那珍哥儿是个大胆的,竟和一货郎私奔了!” 张稻嘴巴张成一个O形,身旁男人没忍住托了一下他下巴帮他把嘴闭上。 赵秀看两人没有特别抵触听到这家人的消息,继续开口:“珍哥儿她娘气的跑去那货郎家门口骂,哦对了,那货郎经常四处跑,不常在村里,你们怕是不认识。他本家姓王,名叫王栓子,前几年带着老娘搬来我们村,后面老娘病逝他便不常回村,经常在附近镇子跑货卖货,应当是攒下来不少家底。他原先像张家表示过求取珍哥儿的意思,珍哥儿心气可高,看不上人家这小货郎,给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张稻从吃惊转为吃瓜频道,他看赵秀停下,连忙催促:“然后呢然后呢,他怎么突然和人私奔了,这王栓子还能接受羞辱过他的哥儿?” 赵秀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不是,这王栓子长得也不差吧,浓眉大眼的,手上有银子,竟真的就认死珍哥儿这个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张家要把张珍宝替嫁出去,竟是夜里悄悄去找了珍哥儿,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珍哥儿便是把自个儿的私房全部打包跟人跑了” 张青云这时突然冷哼:“他到是会明哲保身,他的好爹娘好阿奶好兄长,怕是不好过了。” 张稻稀奇的听着男人阴阳怪气的话,倒是少见他展露出这种情绪。 赵秀点点头:“黄家上门把下聘的东西要回去了,还打砸了好些东西,连张金宝也被揍了一顿,给那老太太气的中风了!他们家现在是乱成一锅粥!” 张稻幸灾乐祸:“张金宝那肩不能提收不能抗,被揍了不得躺上几月。” 赵秀赞同:“可不是,叫了郎中上面,说是骨头断了一根,倒是接上了,只是需静养三月。” “活该!”张稻颇为解气,都不用他出手了,那五两银子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他自己会赚,看这家人没个好下场他就爽,就是可惜跑了一个张珍宝,他还真是命好。 两人吃了一个大瓜,告别赵秀,踏上回家的路。 夕阳打在脸上,张稻脚步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解开了绑在身上的枷锁。 稻哥儿,你看到了吗,恶人自有天收。 第5章 第5章 简单吃了晚食,张青云如约带哥儿去抓蝲蛄。这几天张稻也没闲着,扯了许多藤,编了几个鱼笼和带盖子的鱼篓。得亏他做美食博主时就喜欢这些,自己抓鱼抓兔子,半年还学会了不少手工。 两人拿着鱼笼背上鱼篓,带上大福元宝踏着月色出门。两狗十分通人性,出门前张稻撸着毛茸茸的俩兄弟念叨了一番,这俩现下兴奋的很,但是也聪明不发出叫声。 其实张青云很少天黑出门,除非要去蹲守什么大型猎物,夜里终究是不安全。索性让哥儿好吃好喝的养了七八日,脸上看着不那么蜡黄,也长了些肉,不至于看着风一吹就跑,他这才放心带人出来。 “到了到了!”张稻压低声音蹭在男人身旁,兴奋的像只小狗崽。 张青云低下头凑到哥儿耳边:“夜里它们便都上岸了,你小心些别被夹了,速度快些,它们发现人来也会跑,下水便不好抓了。”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耳侧,他脸颊有些发烫,低低“嗯”了一声。 男人掏出张稻缝的防咬手套带上,是张稻用之前已经破破烂烂的旧衣服做的。衣服布料其实已经非常薄了,一扯就破,手心手背处缝了好五六,手指勉勉强强用了三层布,只能说是尽力了。只要被夹肯定会痛,但是大大减少被夹破皮的可能性。 张稻当时还在心里吐槽,古代处处都不方便。让张青云把家里翻了一遍也没有可以用的工具,不是刀就是弓箭,总不能拿刀去砍或者给虾来个一箭穿心。最后张稻看上了家里的烧火钳,钳口做的齿状,倒是适合。 两人最后一合计,决定张稻用钳子,他给人缝了一双手套出来,聊胜于无了。男人开始还十分抗拒 ,他摸不着头脑,最后不知怎么又答应了。 张青云戴上手套,双手紧贴布料,他心跳的有些快,这是哥儿穿过的衣裳,现在正包裹着他的双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陌生,遂敛起思绪,轻手轻脚的迈向蝲蛄的方向。 两人速战速决,各自抓了大半篓,张青云篓子更大一点,加起来也不少了。张稻兴奋的掂了掂,估摸着加起来得有二十斤了。 他又催促男人把鱼笼放下水,这鱼笼入口做的像漏斗一样,里面放了些虫子。鱼笼入口宽大可以让鱼虾放下戒心,入口里头却是做成类似倒刺的样子,鱼虾被诱饵勾进去,几乎是出不来的,算是在这个小鱼笼做了个单行道,有去无回。 一共做了四个鱼笼,到最后一个明显比其他的要小,是张稻做着做着没耐心,从大到小的一排码在一起,倒像是一家四口了。张稻甚至给这四个取了名字,笼大笼二笼三笼四,逗得张青云都乐了一会儿。张稻气的不行,心想高冷帅哥人设崩塌了,越熟悉这人就越维持不住架子,时不时要逗逗他。 “走喽!”张稻挥手招呼尽职尽责放哨的俩狗子,大福和元宝见状便亲昵的到他腿边蹭蹭,随后跑到两人前面开路。 两人把蝲蛄倒到几口小水缸里面,据张青云所说,这些缸原先是老猎户用来养金鱼的,别看人一个粗狂的汉子,倒是极其有闲情雅趣。后面老猎户去世,这些金鱼不知怎的,在人走的第二日便翻了肚。可能是万物有灵吧,他只能这么安慰男人。 缸底只倒了浅浅一层水,刚好没过蝲蛄,水里洒了些盐和油。张稻以前试过这样养龙虾,可以存活两三天没问题,就是蝲蛄和小龙虾品种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行,明早再来观察一下,先放水里吐吐沙。 忙活一阵累的不行,张青云催促哥儿赶紧洗漱歇下,明日卯时便要出发去县里面。赶路要三个时辰,要先搭牛车到溪水镇,再从溪水镇搭骡车去古河县路上,一路颠簸,不好好歇着就怕明日哥儿身子吃不消。 卯时,张稻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连连打哈欠,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要他早起简直是要命,以前在亲戚家要早早起床给一家子做早饭,做完赶着去上学。后面做博主是睡到自然醒,拍摄什么素材都是其他定好,就为了可以睡懒觉。 昨晚特意交代了张青云,他不锁房门,若是在门外喊不起他就直接进屋。 “起了,嗯?”男人低低唤着,揉揉他脑袋,怕把人给惊到。 “起了起了,我换衣裳。”他倒是被人家这态度弄得不好意思,原本就是为着他的正事,不好让人家一直等。 他眯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哧溜一下就把上衣扒掉,露出光溜溜的胳膊和肩颈。里面穿了一件小衣,是时下小哥儿都要穿的,为的是护住胸腹。 出门要穿的衣服早就被塞进被子捂热了,他很快把上衣一层一层套上,下一步便是要把裤子也扒下来。 张青云被哥儿利索的动作惊的一动不敢动,生怕人反应过来要给他一巴掌。现在也不好把门打开,只能悄悄转身面壁思过,他满头满脸通红,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等人裹好外衫,拍拍他便出门洗漱了,他平复完剧烈跳动的心脏,才走出房门。这哥儿真是...不拘小节。 张稻正蹲屋檐下咕噜噜漱口,见人过来把水吐掉,抹抹嘴:“等我洗把脸,早食要吃什么?” 他回灶房打了热水,直接双手捧起木盆里兑好的温水,使劲搓搓脸,再拿干布巾子把脸蛋擦干。 张青云看他这粗犷的手法,忍不住开口:“去抹些面脂,自个儿的脸蛋搓这么大劲。早食便不用做了,等会去镇上买些。” “哦哦,那我涂一下面脂,文书你都拿上了吗?”张稻不等人回答就哧溜一下跑没影,他草草往脸蛋上糊了几下,随意搓搓就算涂完了。 再去看看小水缸里的蝲蛄,活的很好,这下子放心了。给大福元宝的盆里留够了两天的食物,两人带上包袱出门。张青云背着个包袱,还拖了一个麻袋,里面都是去年县里专卖皮毛的铺子找他定的皮子,掌柜说只管拿来,皮子有多少收多少。 掌柜就稀罕他处理皮子的手艺,鞣制的柔软没有什么异味,皮毛完整程度也很高。掌柜既然交代了,他便把今年攒下的皮子都带去了。 现下入了十二月,有钱有权家的富户贵人都开始抢皮子货,入冬了毛皮一上身,轻便暖和。特别是贵小姐哥儿,喜爱毛茸茸的围领和帽子,再加一件披风,当真是通体贵气。 —— 溪水镇不算远,牛车半个时辰便能到,许多村人不愿意花这几个铜子,即使只要三文钱,也舍不得花,尽量都是自己走路去。家里富裕些的或是带上孩子的,心疼孩儿年幼,会咬咬牙坐一回。 两人倒时牛车上已经有四五人,倒还是宽敞。赶车的老汉上头俩哥哥,大哥张大贵二哥张二贵,他行三便是张三贵,小辈大多称呼贵三叔。张稻觉得他们取名倒是挺有趣,说起来蛙儿村里,张算大姓氏,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家都姓张,多少带着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可惜张家缺少一个领袖,早年间也是出了几个人物,便是现在颇有地位的几个族老们,可惜其后代子孙辈没什么能力,张氏便一盘散沙。现今便只有村长张丰年家十二岁的小儿子张金秀在念私塾,名字听着像女娃儿,确实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今年拿到了童生功名。 张稻脑子思维无限扩散,一直到旁边上来一哥儿喊他挪挪屁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张青云那边凑凑。 张稻无聊的很,凑过去和男人咬耳朵:“等会去镇上吃啥,我上回便想好好逛逛,这次要赶路又是逛不成...” 男人微微侧身听哥儿嘟嘟囔囔,也压低声音:“你身子养好了些,咱把文书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便在县城住上一日,可以好好逛逛。” “嘻,说话算话~”他开心的用腿撞撞男人的腿。 张青云颇为无奈,在外面也不好说什么,日后找机会再和哥儿好好说,男子哥儿有别。 人数够了,贵三叔一挥鞭,牛车吱呀呀的动起来。张稻被晃得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原本就没睡够。 他挨蹭到男人肩膀,困得受不住,脑袋以歪枕着人肩膀睡着了。张青云也不敢大动作,怕人摔着,小心的用另一只手护住哥儿的小脑袋。 “嘿!稻哥儿还睡,到镇子了!” 一到浑厚的男声把张稻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靠着张青云肩膀,立马就挺起身板,方才开口喊他的是贵三叔。 中年男人打趣他:“看你家相公,还舍不得叫醒你咧!” “哈哈哈...是吗。”他尴尬笑笑,拉着张青云火速下车。 “你干嘛不叫我啊刚刚。”哥儿语气幽怨。 张青云:“我叫了,你没醒,我见过的野猪崽也没你能睡。” 冰山帅哥(划掉) 嘴毒坏男人(正确) 看人气鼓鼓,张青云好声好气哄人去早食铺子。两人挑了个靠里的位置落座,把东西放好,开始点餐。 “粿条汤、糖油饼、小笼包、大肉包、素包、清汤面、锅贴...”张稻看哪个都想吃,他没想到在镇上的一个早食铺子竟然汇聚了这么多不同地域的美食。 不过也不一定,这边地域划分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有的在原先世界隔的天南地北的动植物,他在山上时就见过好几次。 最后他点了一碗粿条汤,没有牛肉,是放的猪肉。张青云点了一盘锅贴,有八个,另外加了一碗素粿条汤。张稻吃了个肚儿溜圆,非常羡慕男人的好胃口。两人吃完又打包了两个素包子,做骡车到镇上要将近两个时辰,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最后这顿花了四十四文,张稻痛并快乐着,还没赚到钱花的都是张青云的,惭愧惭愧啊。 第6章 第6章 骡车比牛车豪华的不是一点,带个小轿子,空间不算大,可以容纳两人。底下还有厚厚的软垫,人在里面,微风吹拂带起帘幕,是那味儿。 张稻自坐进去就稀奇的摸摸看看。之前有一期视频在农家乐拍,那边乡下有种水田,他倒是坐过水牛拉的车,是那边的一个特色项目,所以他对牛车不算太陌生。 这种带轿厢的还是第一次坐,车厢长度足够他躺下,好奇的伸伸腿,车辆轻轻晃动。他新鲜得不行,张青云不是第一次坐,他看小哥儿那兴奋样儿,嘴角勾了勾。 “你方才在牛车上不是还犯困,这会儿可以再睡一觉,过去要两个时辰,你怕是吃不消。”他柔和声音和哥儿说话。 张稻感觉奇奇怪怪,这人一开始是这样么,讲话讲着讲着就夹起来。他这想法要是被张青云知道,得吐血三升。 他“嗯嗯嗯”糊弄回答了一下,乖乖躺好闭眼。一开始还板板正正的躺着,真睡着了人反而蜷缩成一只虾米。张青云把哥儿包袱里的外衣轻轻盖他身上,也靠这车厢闭眼休憩。 两个时辰干坐着是很漫长,但是睡着了也就是一眯眼的事情,期间醒来感觉肚子空空,哥儿把备下的包子嚼嚼嚼,炫完了,吃了包子还是困,又接着睡。他被叫醒的时候还没有回神。 张青云:“你先收拾一番,我下车等你。” 张稻伸伸懒腰,:“好~” 哥儿迷迷糊糊,讲话比平时软糯几分,男人觉得他可爱的不行。他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在车外耐心等哥儿整理头发衣衫。 车帘掀开,张稻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准备抬脚下车,却见有只修长的手伸到面前,他抬头看一眼男人,没什么负担的便握住,借力下了车。好兄弟扶一把怎么了。丝丝凉风吹拂到脸庞,张稻终于彻底醒神,他现在精神饱满的很!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没骨头似的就要往男人胳膊上靠,被人一把捏住胳膊。 “站好。”男人轻捏了下哥儿手臂,小懒骨头。 “哦,”他乖乖站好。 “巳时末,县衙便在附近不远,我们先去县衙,再找个客栈歇脚。” “行,早办完早安心。” 办事的小吏很是利索,一一核对后便把张稻的户籍迁到张青云一户,两人的关系两边写着夫夫。到了断亲书这块,小吏倒是再确认了一遍,询问张稻可下定了决心,官印一盖下去他可就不是老张家的哥儿了。 张稻毫不犹豫点头,断了这个亲也免得他们惹出什么乱子牵连自己,现在老张家里一团乱,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那家子本来就是没有道德感并且极其自私不讲理的。 不到一刻钟就解决了户籍的大事,比他想象中简单很多,他以为得要层层审批,他们至少等个几天才能出结果呢。 后来张青云和他简单说了下:“当今陛下文武全才,年轻时打下偌大江山,安定后便大力改革,二十年内竟让八成以上百姓能吃饱饭。” 张稻认可的点点头,确实是文武全才了。 “不仅是民生,洪水、地龙翻身这些灾害的死亡人口也降到史上最低,往前几个朝代也没有哪位君主能做到。其后便是律法的改革。”他看哥儿听得津津有味,扯着人衣袖往客栈走。 “陛下排钦差下村里镇上暗访,发现百姓是吃饱穿暖,但若是想找官府办些什么,要经过一层层审批,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 “所以我们办这么快是简化了这些流程!”张稻抢答。 “不算是,陛下给村长、镇长这些人都分发了一定的权利,他们手里有官府给的印章。地契、田契有规定数额,不超过这个数额便是村长盖章再找镇长盖章。户籍变动这些不算小事,便村长盖章后,再来县衙,官吏见了这章便知晓已经是村长核实同意过的情况了。”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一家客栈门前,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张稻打眼一瞧,竟是肤色偏黑的小哥儿,他稀奇的不行,扯扯男人的袖子。 张青云淡淡扫了一眼小二,轻点头,他看出张稻眼神的里的疑惑。 “当今陛下便是哥儿,许多镇上县里的哥儿女子也可以出来找活计。” “哇哦~”是他思想狭隘了,他那个世界还有武皇呢,人家不也是女人,没有人能否定她的功绩。这个世界哥儿地位比女子还低些,能坐到皇位并且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到底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啊,是神来的吧。 小二把两人迎进门,麻利的办完手续。两人要了一间房,另外要了一床被子,张青云不太放心哥儿一人睡一个屋子。小二摸不着头脑,还是按照客官的要求给两人又报了一床被子。 张稻从张青云给他的零花钱小荷包里掏出两枚铜子作为小费,趁人不注意瞧瞧塞小二手里,小哥儿喜滋滋的收下。年纪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刚才他摸到小哥儿的手,粗糙的,带着厚厚的茧子。 “那我们接下来先去把皮毛卖了?”张稻率先开口,他有点好奇这一袋能卖多少银子,现在很多野物都是保护动物了,敢猎杀就等着铁窗泪吧。 “你不累?先歇会儿,要不要睡会儿。” 张稻连忙摇头,男人没忍住大掌把人脑袋给包起来,张稻睁着双大眼睛看他,不懂他要干嘛。 “咳,”他掩饰性咳嗽,松开哥儿脑袋,“还有半个时辰便可以吃午食,这家客栈的菜还不错,你想在这吃还是去外边?” 张稻搓搓下巴,精致漂亮的一个做这个姿势十分不和谐,张青云忍住没有再动手。 哥儿疑惑开口:“我瞧房间内打理的整洁干净,小二掌柜的也颇热情,再者,方才在楼下我便注意到了,楼下桌椅不多,应是用餐的食客也不算多,既然手艺好,住店条件也不错,为何没什么客来。” 张青云“好像是,比去年少了许多桌椅。” “银子比去年涨了吗?”张稻追问。 “没有。” “那倒是奇怪...”哥儿说着突然顿住,眼前一亮,他抬头冲男人抬抬下巴:“我这便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我必定让这个常青客栈保持常青!哼哼~” 张青云好奇戳戳哥儿软绵绵的脸蛋,一戳陷下去一块,手感好极了,“啪”的一声被人拍开。他把自己想要教育哥儿保持距离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想要看看这个这个古怪的小哥儿能做出什么。 张稻扯着男人下楼,找到掌柜的,低语了几句,掌柜便把两人引进一间待客的厢房,三人交谈了近半个时辰,终于推门出来。 之前招呼两人进店的小哥儿好奇张望,觉得这两位客人神神秘秘。谈完事情,掌柜原本想招呼小二给两人上桌好菜,被两人以有要事推辞了。 确实也是有事,张稻在骡车上水太久了,压根不困,和掌柜进行一番酣畅淋漓的交谈后,更加精神了。他拉着男人上楼,催他先把皮子卖了再说。 两人长相出众,惹得行人频频侧目。张青云看似毫不在意的直接把麻袋拖拽着往前走,其实里面还套了两层,拖着走也伤不到皮毛,不然在大街上小心翼翼抱着一麻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有宝贝。 张青云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家皮毛店铺,张稻小尾巴似的黏在男人身后,这间铺子十分宽敞。原来这家店铺不止卖皮毛,还卖成品。皮毛围领,皮毛斗篷.皮毛小马甲,皮毛靴子,皮毛鞋垫子,这些都分区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个小二正在整理货架,一年轻男子坐在柜台打算盘,男人听到声音抬起脑袋,竟也是个哥儿,红痣就长在眉心,瞧着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看见来人连忙迎上来。 “好弟弟你可算来了。”他伸手就要摸上张青云胸口,男人背后突然探出个小脑袋,他火速收手,一秒变脸,俨然是一副靠谱的掌柜模样了。 张青云早就习惯了,这人就爱动手动脚,往常他也不会站着不动,现在就是想看看哥儿什么反应。 “咳咳,”青年哥儿正经开口:“青山兄弟这是带了夫郎过来了,这厢有礼了。”说着还颇为潇洒的冲张稻握了个拳。 张稻从男人身后站出来,也学他姿势回了一礼。 张青云不耐烦听这人罗里吧嗦:“先清点皮子,我与夫郎还有其他事要办。” 青年撇嘴:“来来来,进里间,弟弟你也一起。” 张稻点点头,几人一起进去。青年看起来吊儿郎当,做起事情来倒是颇仔细,每一张皮毛都细细查过,确认没问题才满意点头。 他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个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修长的手指翻飞,嘴里一边报价。 “上好品相鹿皮一张,三十贯,上好品相白兔皮子十张,五贯,上好品相灰色狐狸皮一张,五贯。总共加起来便是,四十贯。” 张青云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旁边的张稻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四十贯,就是四十两银子,可以买八个他了,他还是低估了张青云的财力。这只是皮毛的收入,他还另外有卖猎物的收入。 呜——抱紧金大腿! 第7章 第7章 四十贯铜钱便是四十两银子,青年哥儿拿了银票给张青云,约了下回若有上好的皮毛只管拿过来,他都收。 两人花了一上午便把来县里的正事给办完了,折腾的也累了。直接回客栈简单吃了点午食便准备歇息,张青云站在床前有些局促。 张稻没有打扰他,以为他在思索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好一会儿没动静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方才皮毛的银子算的不对?” 张青云回神,语气带着些微僵硬:“你想睡里边还是外边?” 张稻挠挠头,没想到人在纠结这个:“啊我随便,那我睡里边?”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哥儿,两人是异性,所以刚才那是清纯大帅哥在害羞嘞!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张稻马上就要解开外衣,男人突然猛的转身。给张稻吓了一跳,他一时半会的很难适应自己哥儿的身份,也不多说什么,迅速脱完外衣蹬掉鞋子上床。 他整个人钻进被子,用裹春卷的方式把自己包起来,只露出一张小脸,安详的闭上眼睛休息了。刚迷糊的时候只觉身侧一沉,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也许是1潜意识里知道这人是谁,哥儿伴着这道气息睡得很甜。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古代的客栈隔音不算好,陆陆续续嘈杂声入耳,应该快到饭点了。身旁人已经起来,正在整理衣衫,他揉揉眼睛坐起来。 “晚食吃什么呀。”因为刚睡醒,哥儿声音比平时更加软,哼哼唧唧像在撒娇。 “这附近有条夜市,有小吃摊子,运气好或许能碰上杂耍班子,你可想去?”男人声音低低。 张稻下床伸伸懒腰,抻了抻腿脚,懒洋洋开口:“嗯好,我洗把脸醒醒神。” 看人穿个里衣边大喇喇的下床,张青云实在没忍住用衣衫把人一裹,按着小哥儿坐在床上。 “先穿好衣裳免得着凉,得风寒可不好受,”他看哥儿大眼迷蒙,脸蛋红扑扑的,继续温声劝导:“听话一点,嗯?我叫小二打些热水你在洗。” 张稻被他一个连招打的猝不及防,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了:“哦哦,我这就穿。” 简单擦擦脸醒神,两人并肩离开客栈,张稻简直恨不得自己长三头六臂,原来这边的夜市不止有小吃。 年轻娘子摊子前围着几个姑娘哥儿,看着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蛋婴儿肥尚未褪去,敲着衣着外貌都是家中比较富裕的。几个少年人笑着和同伴挑选帕子香囊,是看哪个都喜欢都想要,摊主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半大孩子。 卖手工小玩意儿的小哥儿微微弯下腰,给面前被娘亲牵着的小娃娃展示手上的主编小蜻蜓,手指轻拨那竹蜻蜓翅膀。竹蜻蜓翅膀既是微微颤动了好一会儿,小娃惊喜的瞪大眼,当下便冲娘亲撒娇买下了这只小蜻蜓。 ...... 张稻看的津津有味,这些可都是没有机械化,纯手工做出来的,在现代可不容易见到了。 这条夜市他不知道具体有多长,应当是做分区,卖些手绢帕子香囊或者是其他小玩意的分做一个区。往前走隐隐传来食物香气,那边应该就是专卖食物的了。 张稻兴奋扯着人手腕快步往前走,肚子咕咕叫了! 入了夜便有人把夜市两边整齐排列的灯笼挂起,暖融融的灯光打在哥儿圆圆的脑袋上,光线把他炸毛的小碎发也照的一清二楚,像一只看见小鱼干的小猫儿,张青云觉得。 张稻确实像只猫,这边瞅瞅,那边凑凑,忍住不扒拉。这么兴奋一个原因是他饿了,还有就是他想弄清楚县城有些什么流行吃食,打探清楚市场才方便他决定第一步要做些什么。 他准备去摆个小吃摊子。 张青云要了一碗杂卤面,说是杂卤,其实也就是猪肉猪耳朵这些,没见到什么其他内脏,看来这里人对处理这种味道大的东西还不太擅长。 张稻在甜水摊子点了个红糖水小丸子,摊主家小孩儿帮张稻端上桌,他另外也点了一碗小份的卤猪头肉粉。 天气冷东西凉的快,两人也没多说话,埋头认真嗦粉,张稻嗦几口粉,来一口红糖水小丸子,咸甜永动机! 张稻是撑到不行了,他这幅身体胃口太小了,有点怀念自己原本的身体,体质倍棒胃口贼好,个子也高,吃的多,不然怎么能当美食博主呢。 张青云勉强吃了个半饱,但是哥儿央求他,等会再买一些小零嘴,不要吃太饱了,不然他一个人吃不下的。 小哥儿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他一个打了二十三年光棍的糙汉子那里顶得住,非常丝滑的就随小哥儿了。 两人吃完再次边走边逛,张稻时不时打探一下价格,发现县城的物价比镇上是要贵个两分,镇上八文钱一碗的素面,到这里便要十文一碗。 张稻嘎嘣嘎嘣咬碎糖葫芦,咬到里面的山楂被酸的一激灵。见着有卖热牛乳的摊子,连忙凑上去问价格。 “大的十五文,小的十文,若是想带走便额外付竹筒的钱,竹筒两文钱一个。”卖牛乳的摊主见着一漂亮小哥儿凑上来连忙热情介绍,他二十了还没成亲,便是一直没有相中的,这小哥儿他一见便觉得心跳加速面皮发热。 说着便要拿个碗给打温在大陶锅里的牛乳,嘴还边说:“哥儿你先尝尝,这牛乳可是我自家养的奶牛挤的,我日日精心照料着,整个县里找不出比我家还好的!你尝一口,若是不喜欢我不收你银子!” 张稻看人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接过碗啜饮一口,细细品味。奶香十分浓郁,比他以前喝过的大部分都好喝,这个天气来上一碗热乎乎的牛奶不要太惬意。 “如何?”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给张稻吓得一激灵,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凑这么近的。 张青云揉揉人脑袋:“吓到了?你若是喜欢便买一些回去。” 这摊主见自己刚一见倾心的小哥儿身旁冒出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看两人举止亲密,他少男心破碎一地,讪讪开口:“哥儿若是喜欢,竹筒便送你,装着方便你还能再逛逛。” 张稻和男人拉开一点距离,冲摊主笑的灿烂:“好呀,谢谢大哥!” 最后打了一个大竹筒,张青云给钱时还是拿出了十七个铜子,并没有接受摊主的免费赠送,摊主尴尬 接过钱,目送两人走远,唉声叹气。 张稻没有发现那两人诡异的气氛,拉着男人又买了一小包脆脆的小烧饼,十二文有四个,有点像他以前吃过的黄山烧饼。他只浅尝了一个,剩下几个都进了张青云肚子。 又央着张青云买了一份杂粮煎饼子,饼皮又薄又韧,里头加上些熟制的瘦肉丝,萝卜丝和其他小菜。二十文一份,卷起来挺大一个,他让摊主帮他切成两份,用两个巨大的树叶子包裹起来。 之前的小烧饼也是用的不知名树叶包的。他白天观察过,糕点铺子里出来的人手上都是拎着用麻绳捆住的油纸包,方才卖牛乳的是用竹筒打包,竹筒还可以卖两个铜子。看来用树叶也是小摊贩为了省些成本,倒是一个巧思。 他对回去要做的营生有了大致的规划。 两人在到客栈前把手上的饼啃完了,还剩个牛乳,只有一竹筒两人也不好分,回客栈像小二借了个碗分着喝了。刚才走走停停,嘴巴也一直在吃,张稻吃了来到这个世界最饱的一顿。 现下刚成时,这么早也睡不着,他想起上午和掌柜的谈话,就要溜达出门.张青云不放心他便自然跟上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掌柜交代过,两人一下楼小二便迎上来,带两人去了后院,掌柜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掌柜名莫有福,张稻初听到时差点把茶喷人脸上,好险是憋住了。 莫有福招呼张稻过去看,他行动力很强,上去说的,晚上便捉了这么多蝲蛄,预计能有个百来斤,张稻给他竖大拇指点赞。 莫有福不太有底气:“稻哥儿,这东西,真能有人喜欢?” 张稻十分自信:“放心吧莫掌柜,你把我交代的香料买齐全了,这蝲蛄养一养,明日中午我便用这些东西做一道菜,若是你满意,答应给我的银子可不能少。” “自然自然,对了”莫有福引着两人去灶房里,“我还叫人顺手捡了些田螺,这可能用?” 张稻有些惊喜:“当然可以,爆炒田螺也是一道非常不错的下酒菜呐!” 张稻和掌柜画大饼(划掉),畅享美好未来,张青云尽职尽责的当背景板。 张青云就想不通,这哥儿怎的就这么伶牙俐齿了,能哄的这年近四十的掌柜轻易听信他。是个藏了很多秘密的狡猾的小狐狸。 夜晚温度会更底,看哥儿小嘴叭叭个没完,张青云忍不住打断两人,催着哥儿一起回房。 今天一整天也是够累,张稻很想泡个热水澡,叫了两个小二帮忙抬了一大桶热水,顺便让搬了一个屏风—他这下想起来了,男子哥儿有别,不好当着男人泡。 俩小二是一个男子一个哥儿,他让男子先回去,悄悄给了几枚铜子给那小哥儿,顺带唠了两句,知晓这小哥儿才十五岁,姓莫,名果果,倒是个可爱的名字。 原来他是莫有福的远方侄子,一年前爹娘双双去世,莫掌柜心软,参加丧仪时便和小哥儿好好谈了谈,决定带着这个侄儿来县里做工。他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哥儿,又到了议亲的年纪,免不得要被欺负,也是碰巧酒楼里有个跑堂的要辞工,他便让莫果果顶上了这个位置。 莫有福也是想着,带来县里做工,哥儿自己攒些银钱,也能长一些见识,当今陛下也鼓励哥儿姑娘出来做工谋生。 像莫果果这种家中无直系长辈的小哥儿,若是能证明自个儿有能力挣钱撑起门户,便可以去申请独立的哥儿户,官印一盖,他便是莫家这一支的户主了。日后可以招上门婿,有了后代便是莫家的香火。 张稻感慨,这莫掌柜还是个老好人嘞,对哥儿姑娘并不歧视。 县里未婚哥儿姑娘出来做工做营生的不少,在镇上就几乎没有了,说出去你一个未出嫁的哥儿/姑娘在外抛头露面,以后谁家敢娶回去。 陛下登基二十年,虽说一直鼓励哥儿姑娘撑起来,但是到天高皇帝远的乡下地方,谁管你这个呢。 这条路还很长。 他舒舒服服的一边泡澡一边想七想八,屏风另一边的张青云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 张青云在假装很忙,和一个哥儿共处一室,同床共枕,现在哥儿就在屏风后面... 他非常不自在,理了理自己的包袱,衣裳叠好又觉得不满意似的,重新再叠一遍,如此反复,一直到哥儿脸蛋红扑扑的从屏风后走出。 张稻怕头发弄湿干脆就扎了个丸子头,显得他脑袋十分圆润,他幸福的钻进被窝。 张青云也重新叫了热水洗漱一番,熄了灯在哥儿身边躺下,明明两人各自盖了一床被子,他还是觉得身边人的热气不断的往他心口钻。 他强行闭眼,不知什么时候才真正睡着。 第8章 第8章 次日早晨推开门,就见莫掌柜在他们房门口徘徊,见着两人连忙迎上来。 “昨日歇息的可好,我叫后厨特地给你们备了早食,走走走随我下去用。” 他显然是急着想把新菜品的事情落实了,两人也没说什么,随他去用了早食。 用完早食张稻便开始处理蝲蛄和田螺。这会儿刚过巳时,后厨有两个帮厨备菜,莫掌柜便叫了主厨来看。 常青客栈原先是有两个主厨三个帮厨,后面县里新开了一家“长春客栈”,名字相似,打尖住店的价格都比常青客栈便宜了两成。 莫掌柜自然也是暗地里叫人去那长春客栈探了一番,发现他们家不仅仅是价格便宜,连菜品都基本和自己客栈一样,甚至房屋的布局也类似。 那家客栈背后人来头不小,仗着背后势力,拿食材是最低价,甚至被褥这些,也是按着低价拿进来的。 他气的不行却也无法,也降了一成的价格,得亏是多年攒下些老客户,才不至于真没生意可做。再让他降价是不可能了,底下一众人还要发工钱,他也不愿意去把东西的成本降低。 最近实在是着急上火,嘴巴都长出一圈燎泡,听了张稻的主意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蝲蛄田螺这些都是不要钱的东西,如今光景好,连农户人家都懒得费劲去扒拉这些没二两肉的东西。 张稻处理蝲蛄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居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小龙虾,他稀奇不已,这个世界的动植物生长的地理环境和现代还真是完全不同。 这简直是一整个物种大杂烩啊,他想到家里那几缸,捉的时候黑黢黢也没注意,说不定也有小龙虾混在里面 他细心的把蝲蛄和小龙虾分开,和王厨子讲了这两者的区别,其实从外观上非常好区分。 小龙虾体型比较大,外壳大部分是偏红褐色,头部也是比较大的,前面两只大钳子尖刺比较明显,劲极大,夹到什么就不会随便松开钳子,可以轻易把人人夹破。后边一排的小钳足也是很扎手,处理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一点。 蝲蛄体型小很多,整体偏匀称修长,前面的一对大钳光滑饱满没有刺,只在钳子底部,连接身体的地方有一些小的尖刺。 他记得蝲蛄在现代比较稀少,身价比小龙虾贵的不是一星半点,几十到上千一斤的都有。不过货币不一样,这个东西在这边也不受欢迎。 蝲蛄比较干净,过水冲一冲,尾巴一掰,虾线就扯出来了。小龙虾污垢多,要拿刷子刷,就不去虾线了。 他自然不可能把这些全部清理出来,张青云给他帮忙处理,蝲蛄和小龙虾各准备了一大份的量。小龙虾红烧,蝲蛄就直接过油炸。 八角、花椒、香叶、干辣子、老姜,这几样是小龙虾的佐料。干辣子和老姜是常见的大料,前面几种却是张稻特意交代莫掌柜去药铺抓的。 莫有福虽然纳闷,怎的做菜还要用药材了,但是他也没多问,叫莫果果去跑了一趟,各抓了一把回来。 小龙虾也是要先过油炸一遍,张稻便直接先炸了蝲蛄。蝲蛄炸完捞出,也不必加什么调料,洒点盐巴就可以吃。 小龙虾炸完捞出,先炒大料,大料香味激发,呛的张稻鼻子痒痒想打喷嚏。加入炸好的小龙虾快速翻炒。现在调味料也没以前那么多花样,只加点盐巴酱油,最后再倒一点酒去腥增香。 众人被香味馋的频频往这边看,莫有福也顾不得规矩,招呼上李大厨,几人一同去了厢房。每人面前各自放了一个空碟,张稻示意大家先尝尝炸蝲蛄,直接吃。 莫有福和李大厨先动筷,随后是好奇的张青云也夹了一只。 入口酥脆,外壳咬下去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一口一个,里头肉质细嫩易嚼,原始的鲜味充盈饱满了味蕾,真真就是一道简单却让人惊艳的美食。 “这这这,这蝲蛄竟也可以如此鲜美!”李大厨惊叹连连,他自诩见多识广,除了那御菜没做过,各地特色美食只要报上名儿没有他不会做的,自己还是井底之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不错不错,”莫有福满意点头,“味道极鲜,做法也简单。” “很好吃,”张青云侧身向哥儿开口,似是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我从来没吃过这般河鲜。” “来来来,小龙虾我教你们怎么剥壳。”张稻把小龙虾夹到自己的碟子里,撸起袖子就开始剥。 张有福:“小龙虾,这名儿我倒是不曾听过。”他胳膊肘杵杵李好“老李,你可曾听过?” 李大厨老实摇头:“这玩意和蝲蛄虽长得不一样,不都是带壳么,没二两肉,我幼时饿得不行曾经抓来一股脑煮了吃,腥气太重了!” “这蝲蛄还好,小龙虾自然是不能直接煮。” 张稻掐着小龙虾尾巴一半左右的位置,拧一下把下半截的壳捏开扯下来,随后再和虾头连接的那截扭动几下,这截也轻轻松松的扯下来了。直接抓着头吃就行,讲究一点的可以再把虾头掰掉。 他随手把去掉壳的虾肉放进身旁张青云的碟子里,男人的动作顿住。 “你自己吃。”说着就想给他夹回去。 “哎不吃了不吃了,大上午的不想吃这个。” 张青云没再开口,只默默把虾肉送进口中,细细品味。虾肉口感十分奇妙,油香和大料的香味已经完美融合进去,麻辣鲜香再舌尖绽放,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也只吃了张稻给他的一只便没有动筷,现在这时辰确实不太想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莫有福和李大厨可管不了,他们两人是要把关这道菜到底行不行的,都剥了好几只认真品尝,遂都满意点头。 “不过,这小龙虾竟还要自己剥壳,客人怕是不愿意自个儿弄这些。”莫有福有些犹豫。 张稻拍拍胸脯:“害,莫叔您方才也自个儿剥了,虽说麻烦,但是若可以给心上人亲手剥一个,又或者是小辈给长辈剥,都是增加亲密互动的好机会啊。” 张青云眉头一挑,掌柜和李大厨都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常青客栈虽说名字叫客栈,最开始确是靠着一道道招牌菜积攒起名气的。不住店人家也能来你家吃饭,那住店的更不用说了。 莫有福让李大厨先回去,他还有后厨的活儿要做,随后便悄悄招呼了莫果果也进来尝尝鲜。 几人后续的谈话也不避着莫果果,莫有福也想让着孩子学点东西,长长见识总归是不会错的,这孩子他也信任,不是会出去乱嚼舌根的。 “小龙虾主要做法其实就这样,还有不同的口味,做起来过程也是大差不差的,随后我写个菜谱出来。” “那蝲蛄...”莫有福犹犹豫豫不好意思问出口,说好的教一道菜,都是人家自个儿的手艺,这还越做越多了。 “没事,蝲蛄还有一道经典做法,名为蝲蛄豆腐,做法说简单也简单,只是过程有些麻烦。我也细细写下来,您可让大厨先自个儿试试看,不成的话若是我下次过来,再仔细教一遍。” “好好好,那便麻烦你了稻哥儿,你等我去拿契书来,银子按着之前答应的给你,另外再加一些。” “别别别,”张稻忙摆手“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要银子,当时不是看您不相信我么,嘿嘿”他挠挠脑瓜。 “那不成,你这孩子,我一把年纪,答应你这小娃娃的事情怎可反悔!”莫有福便使唤莫果果去拿纸笔银票,想要当场写契书。 “哎呦!莫叔,这食谱并不是我自个儿的,我要是收了您的钱心里也过不去啊!” “这...” 张稻小嘴一张就开始胡说八道:“其实是,是我偶然得到的!有一次我与相公去砍柴时碰到一老汉摔倒在地,便帮忙把人送到郎中家里去,那老汉治了伤想给我们塞银子,我们夫夫俩多朴实善良的人啊,自然不肯,那老汉无法,走之前硬是塞了一本厚厚的食谱给我!” “原来如此。”莫有福了然点头。 “那您说,虽说是人家好心报答赠予我了,但也终究不是我自个儿的东西,教给您也是看您做生意实诚,这也是您和那老汉有缘分不是?” 张稻看人还想说,连忙拉起身旁男人的手就溜上楼了,莫有福也不好再追上去。 张青云看哥儿跑两步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掐掐人脸蛋,一天天的长肉,手感着实是好,软绵细腻,一口咬下去...张青云打住自己危险的思想。 “哥!”张稻拍开男人的手“咱吃了午食便回吧,我怕莫叔等会又追过来,我实在是应付不了。” “怎么应付不了,我看你方才小嘴挺厉害,张嘴就是一段好缘分好奇遇。” 张稻不好意思对对手指:“事急从权嘛,借你身份挡一下,别这么小气。哼哼。” 张青云:“吃了午食回去的画,天黑了也只能到镇上,再歇一晚吧,你这小身板别给累坏了。” “哦,好吧,原本是打算待两日就回去,没想到碰上常青客栈这事。家里抓的蝲蛄不知道还活着没。”张稻叹气。 张青云:“无碍,若是死了我便再带你去抓一回就是,多的是。”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个好人,都怪我太善良呢~” 张青云笑笑。 第9章 第9章 两人次日早早出门,踏上回程的路。到镇上也没有多做停留,草草吃了些面条便坐上了牛车回去。 到家时已经傍晚,张稻归心似箭,院门一开现是被两大只扑了满怀。张稻直接被大福元宝扑倒一屁股墩坐地上。他干脆坐地上和两大只毛茸茸好好贴贴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拍拍灰。 张青云拧着两只狗耳朵去教训了,哥儿这小身板哪里经得住兄弟俩这肉墩子这么扑闹,好在大福元宝是聪敏的,被主人教训了一通便低声呜呜的蹭倒哥儿腿边撒娇。 张稻正拿着一根棍子扒拉缸里的东西,发现确实不止有蝲蛄,还掺杂了小龙虾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生物普遍顽强,存活情况比他想的好,三天了居然还活了四分之一。 存活剩下的还有个四五斤,也不太活跃,今天就得处理了。 他把嘎了的挑出来,稍微冲洗一下,倒是还没有臭。找了前几日编的圆簸箕晾出来,水分稍微晾干后再拿去锅里烘一烘,干了之后磨碎可以储存很久,他打算日后给鸡吃。 养鸡的事情是事先和张青云商量过的,就在院子里养几只,反正围墙这么高,鸡跑不出去。 养鸡不费事,米糠虫子野菜,这些都能吃,其实鸡是杂食动物,基本上人吃的鸡都能吃,大一点便可以吃这些虾粉,下出来的蛋品质更好,蛋壳都会更硬,蛋黄也是更加凝实。 他洗涮晾虾的功夫,张青云在准备晚食的食材。小龙虾和蝲蛄分开,小龙虾仔细用刷子刷干净,蝲蛄也淘洗了几遍,再洗了回来的路上顺手采的野菜,连大锅也好好清洗擦干,米饭用砂锅煮上。 张稻一进灶房便看见怪怪坐在灶口等着帮忙生活的男人,有种莫名奇妙的我的高冷老婆给我打下手的感觉。 他把脑袋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撸起袖子干活。 小龙虾和蝲蛄他打算就一锅烧了,再热拌一个野芫荽,便是香菜,学名芫荽,这边人好像都是这么叫。 出菜很快,两人饥肠辘辘的面对面坐下,张青云殷勤的给哥儿盛饭。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两人也没有多说,都认真吃饭。 张稻剥虾那是手拿把掐,十根细长的手指迅速剥了大半,才开始幸福的啃虾。 对面张青云剥的笨手笨脚,张稻踢踢他:“别剥了哥,要凉了,先吃,吃完了我再剥。” 男人点点头,两人和谐的吃完一顿饭,张青云非常主动的手势碗筷,烧了一大锅热水,两人好好擦洗了一番才睡下。 “哥—青云哥—张青云——” 张稻扯着嗓子站张青云房门前喊,半天了听到人回应,他才继续回去准备早食。今日早食简单,煮了杂粮粥,摊了张大鸡蛋饼子,都是顶饱的,男人吃的多。 他刚还纳闷了,昨日听人说今儿要早早起来去看下前几日布下的陷阱,若是有猎物便要赶早送去酒楼。不想他都起床做早食了,人还没起。 前段时间因为他的事情断了酒楼的野味供应,人家早不满意了,今儿可不能再拖了。张稻一个人在厨房嘀嘀咕咕,全然不知屋里的张青云正在经历什么。 男人还是不可置信,他看向自己兄弟,精神抖擞。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他年轻气盛,身体又没什么毛病,也会自个儿纾解一番。 可是他做梦了。 和哥儿互相道晚安,虽然他没听过晚安这个说法,但也明白意思。 平日里两人应该是各自回屋,这回却不是。哥儿非常自然的解开衣带钻进他被窝,他自己也不受控制似得,上前将人紧紧搂住。 哥儿细细的胳膊紧紧回抱住他,故意嗲着声音逗他:“青云哥哥~想不想亲亲抱抱,想不想...想不想...” 想什么呢,他不知道,梦里哥儿像一个小暖炉,带着他也浑身滚烫,哥儿还贴着他的耳朵呢喃。 梦里的场景是模糊不清的,他搂着人不知想做什么时,似乎听到远处有相似的声音在呼唤他。这声音带着一惯的清脆活泼,像是怀里人又不像。 浑身一抖,整个人弹坐起来,听到门外哥儿的喊声连忙应下,这才重新躺下。 男人深如寒潭的眼眸轻轻闭上,眼睫颤抖,呼吸逐渐加重,被子鼓起一个小包又落下,起起伏伏,最后平息。 “起来啦,快快快吃,太阳都晒屁股咯!” 张稻看人磨叽半天才出来,忍不住催促。粥也盛起来稍微晾了一会儿,直接就可以喝了。 男人心虚的不敢看人,迅速解决了鸡蛋饼和粥,也不收拾碗筷了,只想赶紧跑,他暂时还没脸面对哥儿。 走之前还丢下一句话:“你今日不要进我房间,里头东西没收拾好。” “哦。”张稻莫名奇妙,谁没事进他房间啊。 起的有些晚,等巡查完陷阱已经巳时了。六只野兔,五只野鸡,另外还捡到一窝五只野鸡蛋,收获颇丰。野鸡野兔绑好,拿了几个篓子装起来,拿跟扁担一挑便下山了。野鸡野兔绑好,拿了几个篓子装起来,拿一根扁担一挑便下山了。 张稻原本还想让他拉板车去,虽说走路挑着扁担走快一些,但是靠肩膀挑着多累,男人却躲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表示挑这些对他来说轻轻松松,随后头也不会挑着便下山去了。 我得罪他了? 张稻有一点点生气,好吧是很生气,这人早上起来就是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他气咻咻的背起小篓子也出了院子,刚才张青云说了午食不回家吃。 他气咻咻的背起小篓子,带着大福也出了院子,元宝看家。 刚才张青云和他说了午食不回家吃,就不用做他的饭了。刚好,他打算再去找一些野芋头,午饭打算随便糊弄一下。 前几日碰巧挖到几颗回家煮了吃,口感粉糯,一煮就软烂,他当时还感慨,这山上能吃的东西真不少,还真是靠山吃山。 张青云日子过的糙,也不会精打细算,当然也是他有挣钱的本事。所以,他也不会特意去寻山里有哪些可以吃的野菜时蔬,张稻找了一圈发现家里一把锄头都没有。 勉强找了一根粗一点的大木棍子,斜斜的削出光滑的切面,底下尖尖的部分就当做是个小铲子用一用了。柴刀开路,尖木棍艰难的刨土,挖了半框多,实在是干不动了。 站起来拉伸一下筋骨,张稻背上沉重的背篓回家,大福在前边引路,耳朵竖起警戒四周,还是狗狗好哇,好宝! 大福察觉到背后的人速度越来越慢,嗷嗷呜呜蹭过来,爪子要去扒拉张稻的筐子,张稻无法,只好放下筐子,稍微喘口气。 “好大福乖啦,来让哥哥贴贴。” 抱着大福蹭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还能干,能量满满! “臭臭大福,多久没洗澡啦,咦~” 他故意逗大狗,揉揉狗头就要重新背上背篓,大福却死活不让,两只前爪使劲把背篓往自己这边扒拉。 搞半天张稻才弄懂他意思,他试探开口:“你想帮我背?” 大福开心“汪汪”两声,尾巴疯狂摆动表示哥哥猜对了。 “不行不行,这么重,会把你压坏了,好宝宝,哥哥自己背,你去前面警戒,乖啊~” 大福也是个倔驴...倔狗,没办法,张稻挑了几个大的,用外衫兜住,剩下一部分放筐里,找了几根藤条固定在大福背上。 这篓子是他按照自己身高编的,不大,顶上也有盖子,只要大福不跑起来应该是不会掉下去,两人一狗便慢悠悠的往家走。 突然,他余光里出现一丛细细长长的东西,这是...甘蔗? 张稻连忙叫住大福,他解开帮再去背篓顶上的柴刀,去砍了三根,用藤条绑起来,剩下的打算再来一趟,再多他也拿不下了。 他把甘蔗夹到腋下,胳膊收紧,艰难的抱好芋头,到家门口要开院子时手抖个不停,险些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 芋头和甘蔗直接丢院子里头,他连忙把大福身上的背篓拿下来,倒出里面的芋头。元宝凑过来想舔舔甘蔗,被自己哥哥一爪子爆头。元宝委屈巴巴凑到张稻面前来撒娇,张稻揉揉元宝狗头。 没处理过的藤条绑甘蔗不太好用,有点打滑。他在附近打了几把细软一点的藤来,稍微揉搓后把他们编起来,这样可以增加摩擦力,也不容易断,他打算拿这个去捆甘蔗。 “走喽!” 这回带的是元宝,没办法,这家伙太黏糊了,大福体现出作为兄长的风范,拱了供自家弟弟表示带它去,自己看家。 甘蔗地其实离家不算远,但是他发现自己有点路痴,正不知所措时,元宝轻轻叼了一口他的裤脚,轻轻嗷呜了一声,示意张稻跟上。 元宝时不时低头嗅闻着什么,张稻恍然大悟,这两只可是张青云养的猎犬,嗅觉必然是十分优秀的。刚才他和大福一路走回来,自然是留下了气味,看元宝这天天一副撒娇卖乖的样子,本事不必比它哥差。 张稻乐呵呵的跟上。 第10章 第10章 先拿柴刀稍微削掉甘蔗外面已经老化的壳,再用手固定住甘蔗,拿柴刀沿着底部砍。 底下是带着泥的,不过也不碍事,回去还要稍微洗洗,底下脏的部分刮掉一点。一人一狗搬了好几趟,他嫌麻烦没有一趟一趟的放进院子里,搬完先堆门口,最后一趟搬完才打开院门全部拖进去。 元宝刚才也在甘蔗地刨了一圈,几只爪子脏兮兮。 刚来回搬运出了些汗,张稻怕着凉,先去灶房烧了些热水来喝。端着碗喝一口,非常熨帖,就是水里会有股淡淡的油味儿。没办法,做菜的锅烧水就是会有这种毛病。 他看元宝的泥爪子还在地上刨土,又被自家哥哥给了一爪爆头,嗷呜呜的用脑袋顶了一下大福,跑到张稻脚边来撒娇。 “哎哎哎,”张稻用手按住狗头,“不许动,你的爪子别给我衣服踩的都是泥巴,本来就不好洗。” 他端了一盆热水出来,让元宝趴在屋檐下,一手舀水一手搓他的爪子。 他的爪垫十分厚实,手感Q弹,张稻捏的不亦乐乎。一盆水用完也洗的差不多了,他重新打了一盆招呼大福也过来给他当捏捏乐(bushi),好好洗洗爪子。 给两只洗完脏兮兮的脚丫子,张稻把甘蔗搬到通风的屋檐下,下雨应该也淋不到,这些甘蔗他打算拿来做糖。 这边糖可是不便宜,就算现在大家能吃饱穿暖了,平时也舍不得吃什么糖。条件好的偶尔买些麦芽糖给家里孩子甜甜嘴,没有这个条件的便只有逢年过节能吃上。 他后面摆摊要用上糖,自己熬能省一大笔钱呢。 差不多该吃午食,他洗了个芋头,切成条状,丢进早上剩下的杂粮粥里煮烂,中午就简单糊弄一下。 吃完午食是打算做个芋泥试一下,这芋头比他以前见过的小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条件有限,他打算做个粗糙的版本,主要是想试试能打成泥的状态口感,达不到要求的话便不好后续再用了。 挑了几个偏小的,去皮切块,水开上锅蒸一刻钟。拿筷子戳了一下,这个软烂程度差不多,小心的把芋头端出来。 没有趁手工具,他把芋泥倒进一个大汤碗,掏出擀面杖,用头部轻轻碾压,要控制力道,生怕把给杵碎了。 感觉差不多便停手,因为不敢用力又不能力气太小,他碾的很是艰难,转转酸涩的手腕,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挖了一口。 因为这个芋泥是没有添加任何科技与狠活,只有芋头自然的香气,口感吃起来比较粉,非常扎实,吞咽的时候感觉真的是在咽泥巴了。 做芋泥没问题,后面加些调味的提升一下口感和风味就好了。 吃了三分之一实在噎的不行,剩下的这些,他愉快的决定留给张青云吃了。估摸着人也快回来了,他收拾了灶房,把芋泥盖好房灶房桌子上。 拿了个木炭在小树叶上画了个简笔小人干饭图,张青云能懂吧应该也许。做完这一切去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下午还有活要干呢。 张青云回来时发现院里没人,他想先把哥儿让他买的牛乳放灶房去,却看到桌子上盖着的小碗,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画法画的小人。 他福至心灵,突然懂了这小叶子上面的意思,这是哥儿特地给他留的呢。 芋泥盖好,他悄声走到哥儿房门口,轻轻一推,门没栓。透过门缝看人睡的正香,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脸蛋睡的红扑扑。 轻轻合上门缝,男人回了灶房,从认真到疑惑再到认真,把剩下的芋泥全部解决了,吨吨吨了一大碗水。 回房清点一下卖野兔和野鸡的银子。兔子和野鸡拿去的时候都还活着,山里物产丰富,这些野物都吃的满身肥膘,品相都不错。 野兔和野鸡给酒楼收的价格自然是比自个儿单卖的要便宜,但是胜在省事,酒楼能一次性给你收了。 兔子三百文一只,野鸡是两只母的三只公的,母鸡五十文,公鸡三十五文一只,便是两千零五文。酒楼掌柜看这回的野鸡野兔都肥的很,两贯多十文。 他把两贯整钱放进带锁的小木盒,这里是他的全部身家,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快四百两。村里人知道他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否则就算是住在山里,怕是还会有不要命的来要给他说媒。 另外十文便存进一个小荷包里面,里面零零碎碎的放了一些铜板碎银,平日里要出门买东西便是拿着这个荷包去,免得去拆开整钱。 张稻打着哈欠推开屋门,发现男人已经回来了,正在院里劈柴。他往院子走的脚步一转,向着屋檐下的大福元宝走去。 逗两只狗玩了一会儿,张青云率先打破僵局。 “牛乳我放在灶房了。” “哦,谢谢哥。”张稻懒懒回应,脑袋转到另一边就是不看人。 男人戳戳哥儿小脑袋:“今早不是故意不理你,只是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嗯?”哥儿眉头高高扬起,“多不好能让你不理我,与我有关?说来听听呗” “你确定?” 张稻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他不对劲,哈哈假笑一下糊弄过去表示不用。 下午两人各自出去忙活,两只大狗也一起被带出去,门锁好时张稻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留一只看家么,万一有什么小贼过来偷东西。”张稻有点忧心。 “没事,一般人只要不想死不会轻易来这边,若是没有点功夫底子,轻易翻不过围墙。”张青云耐心解释。 “那倒是。” 两人并肩而行,大福在前元宝在后,两只狗认真警惕四周情况。 张青云拿了弓箭和细麻绳,他要去重新布置一下陷阱。 用特殊的手法把麻绳做成圈套,旁边插了有韧性的树枝,张稻看半天也没明白怎么弄的,可能他大部分技能都点亮在美食上面了。 张稻跟着人看了几个陷阱,觉得看不懂便放弃学习了。 他今日背上一个小背篓,手上还提了一个,打算看看能不能采点菌子蘑菇野菜,这边山里风大,摊开风干非常方便。到冬天要多囤点粮食才安心。 两人分头行动,张青云布置完陷阱还打算去稍远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些小型猎物,大福跟着他,元宝留给张稻。 远处一朵朵白色花球闯入张稻的视线,他隐隐有些期待,招呼元宝往前跑。近一点发现一团团半透明花瓣形状紧凑成一个半球形,不规则分布在树干上。 终于跑到面前,张稻惊喜不已,是银耳!品相上佳,每一朵都十分饱满,银耳瓣紧实的团起来,像是盛开的乳白色绣球花。 很难得野生的银耳有这种品相,价格不菲,可以做药用,也可以做甜品或者做菜,一耳多用。看这数量,粗粗数一下,不下三十朵。 他这是踩了狗屎运,这么多,留一部分自个儿吃,剩下的全部可以拿去卖给药铺,他得找机会打探一下价格。这么多他没办法一下子采回去,叠在背篓里面怕给压坏了。 这些银耳大部分是生长在倒塌的树干上,少部分没有倒塌的树,上面银耳数量也不多,应该可以用篓子装回去不会压坏。 目测了一下倒塌的树干,也不算粗,他双手一掐可以完美包裹住。看来可以直接把这些树干锯下来带回去,采了银耳这树干说不定还能长。 他记得之前有看过银耳培育的科普小视频,需要好好回忆一下具体操作,眼下先去找张青云帮忙把这些树干锯下来带走。 找到人的时候发现男人正蹲着在摆弄什么,他连忙跑上前,发现是一只野猪。两条后腿都被箭矢刺的极深。看这体型应该还是个亚成年,估摸着也就六七十斤的样子。 张稻手忙脚乱想要帮忙,它还在不停挣扎,可是后腿疼的动不了,张青云手劲极大,一手死死摁住他脑袋.大福威胁的对着野猪发出低吠. “我我我,我能干啥。”他有点怕这种野物,虽然体型小,但是獠牙已经初具雏形了。 “你拿旁边的麻绳,先帮我把它两条后腿捆起来,”他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我按住它蹦跶不了,它后腿没什么劲了。”说着便用膝盖压上野猪后背,这下子是真的死死压住了。 元宝凑到野猪面前嗅嗅,被张稻扒拉开。 张稻乖乖按照男人的指示来,顺利的把两条后腿死死捆在一起。压在野猪背上的膝盖收走,张青云直接跨坐在野猪后背,曲起一双长腿,修长宽大的手掌死死掐着猪头固定。 看他这动作,张稻估计他能直接给猪掐死。野猪可能确实被压的有点晕头,前腿挣扎的幅度变小了不少,他趁机迅速把两条前腿也捆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活的野猪难得,也是因为这只体型小,被张青云碰到自然不可能放过。保险起见最后嘴筒子也给捆起来了,两人一起抬着野猪先回家,两只狗子吐着舌头跟在身边打转。 这野猪张青云打算明日再去一趟镇上,也不必去酒楼,绑在板车上去后巷转一圈,那边住的都是富户,自然有喜欢这一口的愿意开好价。 张稻寻思他们这是双双撞大运。安置好野猪后,兴奋的和人说了发现银耳的事情,张青云干脆的去取了锯子,两人再次出门。 这回便没有带狗了,两只都留下看家,主要是看着这野猪,绑成这样还受了伤,大福元宝应该能轻松完成。 第11章 第11章 两人跑了几趟,小心翼翼的把树干搬进院里。 银耳喜欢潮湿的环境,对温度也有要求,低了不行高了不行。张稻和张青云一起把柴房略微收拾出来,挖了些湿润的泥巴堆在空处,把树干小心放过去。具体怎么养他也不记不清,所以只留下一根树干上面的几朵,其他的全部都摘下来了。 用圆簸箕小心摊开,没有烘干机,只能靠风干了,还好这里风大,空气流通性好,只要不下雨应该是可以顺利风干的。 张青云去找了些大蓟草捣烂了,敷到野猪伤口上,免得溃烂了人家看到是活猪也不愿意收,免不得要掰扯一番。 处理完野猪的伤口他还要再去补一下陷阱,之前只布了一半便碰到这只野猪,便耽搁下来了。他和哥儿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大福出去了。 张稻正在思考要怎么做糖。 这边人好像都不知道红糖原料就是甘蔗,村里人自个儿也有种的,多是用来自家吃。可以直接啃,也可以炖点甜水,是农家孩子难得可以甜嘴的东西。 红糖、饴糖、蜂蜜,这是他最近才得知的,这边糖的种类就这些。 饴糖是价格最便宜的,三十文一斤,红糖贵一些,四十文左右。蜂蜜则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一两蜜要二十文,一斤下来两百文。 疼娃娃的人家偶尔会买一块饴糖,小小一块一文钱,娃娃得了也不嫌小的,糖呢,谁能天天吃。 在农家人眼里,红糖不止是甜嘴的,月子里能时不时吃上一碗红糖水鸡蛋,说出去都是碰上了大方的婆母。 蜂蜜则多是有钱富户或是贵人们吃的,几百文一斤。农家人若是运气好碰到野蜜的,也舍不得自己吃,拿去买了可是个不小的进项。 他想摆个奶茶摊子,糖是必不可少的原材料之一。眼下需要把这甘蔗先拿去榨汁熬汤,需要榨汁的工具,这是一笔花费。 他拿着自制的小木炭笔在大树叶上涂涂画画,折腾了半天,发现自己对器械实在是不擅长,只简单画了个机器雏形。 一个木架子作为承托,上面固定上下两个滚轮,旁边加上两个齿轮,手柄摇动齿轮带动中间滚轮转起来,一上一下的滚轮格子朝反方向旋转,这样甘蔗放进两个滚轮中间就可以开始碾压出汁水了。 齿轮必然要用到铁,滚轮可以用硬木代替,但是也容易被腐蚀,最好也是用铁来打。底下架子这些用木头做,还需要找木匠。 他颇感头疼,铁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他这还来没开始赚钱,一下投入这么多成本也不合适。 定制榨汁机这项暂时划掉,他决定采用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剁碎了去煮,煮出汁水再过滤残渣。 趁着天未全黑,他把之前搬回来的甘蔗挪到井边,用刀稍微刮一刮表面,底下挨着泥土的部分稍微剁去一点,最后过水冲洗掉泥沙就行。 冬日天黑的快,清洗完这些甘蔗,夜色变浓,张青云还没回来,他有些不放心。 忧心忡忡的把晚饭做了,人还没回来,他把菜放锅里用蒸笼温着。想带元宝在附近看看,就怕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意外。 院门刚锁好,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吓了个激灵。努力垫脚往林子里看,远处一抹微光逐渐靠近,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是张青云拿着火把回来了,大福跟在男人身后稳重的迈步。 张稻松口气,连忙把院门重新打开,把一人一狗迎进门。 “怎么去了这么久?”张稻急急开口。 “没事,之前陷阱抓野猪的时候弄散了,我重新去补花了些时间。” “没事就好,赶紧的,先吃饭,喝口热汤。” 晚食是张青云捡回来的野鸡蛋,只有普通鸡蛋的一般大小。张稻意思意思打了一个做蛋花汤,冬日里喝一口热乎乎的很是熨帖。 另外四颗做了干辣子炒蛋。鸡蛋先煎的金黄酥脆,再下了红辣子炒,鸡蛋的焦香和干辣椒的脆辣口感相结合,馋的人流口水,非常下饭。 另外炒了一盘野葱,咀嚼时浓郁的辛香在味蕾爆开,张稻感叹,纯天然的东西随便做一下都是好吃的。 依旧是张青云收拾碗筷,张稻则是在碗柜底下放粮食的小柜子里面掏出之前粗炒晾晒过的野茶叶,把砂锅的小炉子烧上炭火。 男人看哥儿动作,没忍住开口:“现在喝茶夜里怕是睡不着。” “我知道,我少煮一点,等会儿给你尝个好东西。” 男人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收拾利索的把碗筷收好,重新往洗干净的大锅里头打满热水,等会泡泡手脚也能暖暖和和的睡一晚。 张稻这边已经把粮食柜里唯一的一点点糖倒进砂锅里,另外又在里边加了一小撮茶一起翻炒融化成焦糖色。小心的把牛奶倒进去,再加入一小碗水,轻轻搅拌。惹的张青云好奇的搬个木凳子凑过来看。 随着牛奶加热温度上升,底下的焦糖慢慢融化,牛奶逐渐变成浅咖色的液体。山野的茶香、焦糖的甜香、牛奶的醇香三者融合,纯天然无添加焦糖奶茶制作完成。 只有一小竹筒奶茶,张稻估计大概有五百毫升的样子,他加的茶叶也不多,应该不至于喝了就失眠。拿了两个小碗,和张青云分了这碗热腾腾的奶茶,自己喝他也懒得过滤茶叶。 他催着男人先喝,便见人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大半,他“哎哎”制止。 “你慢点喝,仔细尝尝,这是我日后打算做的营生,喝这么快能尝出什么味道。” 张青云闻言小口啜饮,动作看似优雅却带着一点滑稽,主要是小口喝奶茶的动作和他高大的外形实在不符,张稻在心里乐的不行。 “味道怎么样,你有什么建议可以和我提。”哥儿时不时啜饮几口,含糊声音和人讲话。 “比直接喝牛奶好喝,”张青云谨点评,“茶味儿融进去了,喝起来不腻味,略带一点点苦涩,但是不影响味道。” 张稻满意:“牛奶肯定比不上我这奶茶,不然我费事做它干嘛,你觉得这个拿去做营生怎么样。” 张青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说:“滋味不错,也是个新鲜吃食,只是——镇上牛奶八文一竹筒,这竹筒奶茶还另外兑了些水,也就能做一筒多一点。茶叶山里便能采到,糖确是不便宜的,这奶茶若是想赚钱少不得要卖十五文往上。” “这款我打算卖二十文。”哥儿伸出两根手指比比。 “镇上人日子虽比乡下富足,可也不是谁家都舍得花二十文买一筒没听过的饮子,这怕是不好做。” 张稻明白他的顾虑,仔细和他讲了一边自己的规划。 糖的话,自个儿熬,前期尽量多准备一点,也不费钱,就是费人。他发现了一片甘蔗地,这偌大的山林,指不定还有第二片第三片,没有甘蔗也有其他的植物可以制糖。甜菜根,麦子,这些都可以代替,只是出来的糖风味不同。蜂蜜他就不敢想了,能被人发现的蜂蜜都叫村里想法子取了去卖了。 还有就是奶茶的小料,最经典的就是珍珠,需要用木薯淀粉,做出来口感是最Q弹的,明日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有卖的话还得看看价格。 芋泥便自个儿做,只是需要采购一个小石锅回来,用来压芋泥。 再定做个泥炉子用来烧炭火,另外需要做一个容量大一点的桶,坐好的奶茶竹筒便放进去保温。 初步定下的是三款,焦糖奶茶、芋泥奶茶、珍珠奶茶,当然后面两款还得先自个儿尝尝。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确定好了没问题再开摊。 真不是他偷懒只做这几款,而是工具有限,他只能在家里做了带去镇上卖。现在没赚到钱他也不可能随便投入太多,毕竟现在花的都是张青云的钱,就算以后会还他也不好意思。 张青云听他细细讲解一番,便知晓哥儿心里有数,怕是偷偷想了许久,此前硬是一点都不和他通气儿。 两人讨论了一番,各自洗漱烫脚歇息去了,可能是白日里干了不少活儿累着了,睡眠并没有被一碗奶茶影响,都睡的香甜。 次日辰时,两人将院门落锁,张青云把野猪搬到板车上用草席子盖好,慢悠悠的下山往镇上走。 两人去镇上后分头行动,张青云去把野猪卖了,张稻则是去看看自个儿打算采购的东西,先多跑几处对比一下价格。 这回野猪不打算拿去酒楼,张青云推着板车在后巷,掀开草席子一角,路过的人便能看到这板车上居然是一只活的野猪! 四只蹄子被捆的死死的,张青云还特意用粗绳子了好几圈把野猪的身子直接绑在板车上,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他很快便被人围起来,陆陆续续有采买的婆子夫郎从后巷各个院子里走出来,看这边热闹也凑过来看。见着是活的野猪,有机灵的便赶紧溜回去禀报主家,活的野猪可是不多见呐。 当然也有些人觉得猪肉是低贱的肉,野猪更加,却张口喊了一个低价想买走,显然是贪便宜来了。说是猪肉贱,却也有好这口的,何况这是野味,占了个野字,不乏会吃的老饕喜欢。 最后是被一个姓王的老爷买了去,人听到自家下人的回报便急急忙忙的亲自来了,以十文一斤的价格买下这头野猪。 最后称了是六十一斤,张青云看人爽快便给抹了零,六百文卖出去了。 此时,张稻那头确是不太顺利。 第12章 第12章 他现是去药铺打探了银耳干的价格,一斤上等的银耳,药铺能出到三十两银子收,他喜的不行。 但是他没有欢喜多久就遭遇了滑铁卢,跑遍了镇上,居然没有卖木薯粉的,问就是连木薯是什么都没听过。他的摆摊之路困难重重啊。 两人约定了时间,在铁匠铺子汇合。 张稻想做的保温桶很简单,锅底往上一掌半左右的位置做一圈突出的圆形架子,用来放蒸笼片,蒸笼片下面加水,奶茶筒便放那上面靠底下的热水保温,高度做个能放两层的便够了。 蒸笼片和保温桶的盖子就打算直接用硬木做了,都是简单的东西,张青云就能做。他会一些简单的木匠活,他的弓箭就是自个儿做的。 铁价贵,铁匠开口六百五十文,张稻磨破了嘴皮子,终于给便宜了五十文。两人付了一百文定金,便去下一个目的地。 窑货铺子,一中年男人正在摆放新运来的小砂锅,见人来了连忙打招呼,码放好货物便迎到两人面前。 “客人想要买砂锅还是陶碗,这儿一应俱全。” “我和相公先看看,叔您先忙。”张稻在外总是非常自然的和外人称呼张青云是自己相公。 “哎好。”老板也是有眼力见,当下便招呼一声干自己的的活儿去了。 哥儿垫脚蹭到男人肩膀上和他咬耳朵:“我之前还不知道原来有专卖砂锅泥炉的铺子,居然还有这么多款式的碗。” 张青云抬手按下哥儿肩膀:“反正不着急回去,你可以慢慢看。” 张稻便背起手,像个老大爷似的溜溜达达,把铺子里的货物看了个遍。 砂锅、陶锅、泥炉、陶釜、陶碗,这类炊具最多,应当也是卖的最好的。毕竟是必需品,谁家都要吃饭,买不起铁锅的便用这些凑活,买的起铁锅的人家也愿意再买个小砂锅之类的回去,焖饭或是炖煮一些东西很方便。 其次便是一些缸子、坛子,从小到大一次排开,老板还是个颇为严谨的人。 还有大大小小不同花纹的香炉,不过纹样都比较简单就是了。紧挨旁边的是陶瓶和一些陶制小玩意儿。 铺子最里头的角落,有一排陶俑,他好奇问老板才知道,这是祭祀用,或者作为陪葬品。 没想到这铺子东西品类还挺齐全,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原来他与自己妹妹合伙儿开了个小窑厂。妹妹带着自家小辈和窑匠守在窑厂,也接上窑场定制的单子,他则是在镇上开铺子,两头都赚。 哥儿小嘴叭叭个不停,张青云看他快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了,不得不打断两人的滔滔不绝。 “哎哎,哥儿想买些什么,瞧瞧我,就是喜欢和小辈儿聊天,唠起来就忘记正事了。”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家里曾经也有个和张稻年龄相仿的哥儿,后来得了病没了。见这小哥儿有意和他唠嗑,便没忍住多说几句,若是自家哥儿还在定也是这般活泼的好性子。 张稻挠挠头,这不是没见过这些,古人的日常生活对他来说也是蛮新鲜的。 “我们想买个泥炉子,您看有没有合适的。”他拿出自己用大树叶和炭笔制作的简易图纸给老板看,并简单讲了一下自己打算用来放比较重的大锅,要承重好的。刚才逛完了铺子也没看到合适的。 老板表示店铺里没有这么大的,让张稻下了定制单子,给了五十文定金,过四五日来取。 张稻又被男人拉着进了布桩,他稀里糊涂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一热情的哥儿拉进里间,哥儿双手在他身上摸索,软尺细细量过后记下。 “哥,”他戳戳男人“你刚接我回家的时候不是给我买了衣裳,后面又做了许多,不用再做了吧,花了你好多银子。” 张青云轻拍哥儿脑袋:“你日日穿着个破棉衣不觉得冷?” “不冷啊,我里边穿了六七件,干起活来就不冷了。”张稻挠挠头。 “穿那么些不舒服也不保暖,就给你做两套,可以换洗。” 张稻心里感动,哇哇喊着张青云大好人。 张青云收获好人卡N张。 “哥儿喜欢什么款式什么料子,先看看可有心仪的。”布桩做主的似乎是这个中年夫郎,方才那给张稻量身的应当与他是父子,两人面貌相似,都是圆圆脸,看着一团和气。 “好,我看看。” “这个怎么样。”他一眼就看重了一匹深黑的布料,棉衣厚重不好洗,选个耐脏的料子。 “太死板,你年级小,可以穿些鲜亮的。”其实张青云对小哥儿衣裳这些也不懂,他提出让圆脸夫郎推荐。 夫郎让自家哥儿去,那圆脸小哥儿手上挑了几块布料来给张稻看:“这块湖蓝色如何,清新脱俗,这水绿色也不错,很是活泼,还有这......” 圆脸哥儿越说越起劲,拿着不同颜色的布料挨个儿往张稻身上比划,觉得每个颜色都适合他。 没办法,这张脸实在是出色。好喝好喝养了一段时间,眉心红痣越发鲜艳,眼眸水润乌黑,嘴唇饱满粉润。圆脸哥儿觉得,美人就算是披个麻袋都是好看的。 最后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两套棉衣棉裤,一套靛青一套深灰,另外一个黑色夹棉马甲,稍微绣些花样子上去。 一件棉衣约莫用一斤半棉花,棉裤三两左边便足矣,马甲用一斤棉花,这些加起来便是四斤六两。现下是丰年,棉花三钱二分银子一斤,光棉花加起来就一贯多四百七十二文。 棉衣壳子外头用麻布,里头用棉布,缝制的好几层,七七八八加起来不少钱。圆脸夫郎给划去了零头,一共收了一贯九百文。 张青云给了五百文定金,布庄自家有制衣坊,过个四五日便能来拿。 今日花了一大笔钱,张稻颇有压力,反而是男人表示不算什么。催着小哥儿快些走,还要去买骡子,成功转移了人的注意力。他也没说想买骡子也是因为哥儿。 他们住在山里,虽说山路还算平坦,但是上下坡也不容易。去镇上摆摊总不能让个瘦弱哥儿倒腾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拉板车,有了骡子便可以帮忙拉车了,他也可以坐着骡子不必废自个儿腿脚。 两人来到牲口市,来买牲口的不算多,这里人一般都是在春耕前或者秋收后来买。 这里不止卖骡子,还有牛、驴子、马这些。不过马数量并不多,按张青云的说法就是,这清溪镇还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一般的镇上都不会有专卖牲口的街市。 街道两旁各种牲口被牵出来,天气冷倒是没有太重的臭味儿。除了专卖这些牲口的商贩,还有一些应该是百姓自家养的也牵出来卖。 商贩热情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同牲口的叫声交织在一起,给略显冷清的街道也增加了些生动气。 两人找到提前约好的贵三叔,说了预估的银钱和主要用途,贵三叔表示明白便带着两人穿梭在街道中挑选起来。 “您看这匹,牙齿整齐没有磨损,牙龈湿润。”商贩掰开骡子的嘴给几人看,再指指蹄子“这蹄子又窄又深,步子文档,走的快,耐力好,若是想走远途都是没问题的。” 贵三叔没有只听贩子一面之词,自个儿上手去掰了嘴,又掰起蹄子,仔细摸摸腿脚,比划了一下骡子的腰身。不错,腰身短腿脚粗壮有力,看着尚未成年,若是价格合适便可以拿下。 小贩开价就是十五两,贵三叔一听就知道他狮子大开口。 “这骡子怕是没满两岁吧。”贵三叔深谙砍价的技巧,先表达不满后面好拉价。 “是是,一岁两个月多了,年纪小正好啊,能用好些年呢!这它现在便可以拉一些轻便的货物。”小贩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我家买骡子自然是看重它能拉东西,未长成之前都不敢使他,岂不是还要多花草料去喂。” 小贩也习惯了和人讨价还价:“您只要不让他拉太重的,日常拉点小车东西都不是事儿,况且这骡子是阉割好的,也省了后边再花一笔钱不是。” 张稻忍不住插嘴:“我还日后自个儿给骡子配种呢,你这公公骡我也没法配种。” “嘿你这小哥儿,若是想要配种自然有留好的,你看这骡子阉割了,也身体康健,带回去便能用上。你家若是真心想要,我便给便宜些,真心做个生意” “十两。”张青云面无表情吐出一个价格。 “不成不成!我花了好大心血养的,小兄弟你要给哥赚口辛苦钱啊!”小贩嚷嚷。 张青云脸色冷下来,他眉目深邃,冷着脸时很唬人,贩子声音顿时弱下去,嘟嘟囔囔反正就是不愿意。 贵三叔心里有底,两人其实是满意这骡子的,他笑笑打圆场。 “老弟啊,你看这不是年关了,家家户户都舍得拿银子出来花销了。这时节有几人来买骡子,你卖出一头也是赚一笔,又能剩下一笔草料不是?”他哥俩好似的拍着这中年贩子的肩膀,“赚了钱也过个好年,给你家媳妇和孩子也买点新衣裳吃点好的。” 两人又是一番拉扯,最后这骡子以十三两的价格拿下,另外还送了一个看起来旧旧的小板车。张稻悄咪咪比划了一下,这个小破车,很适合给他拉出去摆摊。家里还有一个大板车,张青云应该用那个大板车就行,不需要这个了吧。 [让我康康]忘记提前定时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3章 一到家,张稻去不远处割了几把草料,看到野菠菜便蹲下身打算薅一点回去中午做个凉拌。双手无意识的把菜连根拔起,脑中在思索,还有什么可以代替木薯粉来做珍珠的呢。 张稻儿的记忆里面,红薯粉、玉米淀粉这些都没见过,便只有面粉或者一些粗粮磨制的杂面这些。面粉自然不行的,做出来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达不到珍珠的Q弹。 因为想着事情,手上动作不自觉也停了,直到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吓得摔了一屁股蹲。 张青云好笑将人扶起来,轻轻拍着人的背安抚。 “你还是个三岁娃娃,在这扣土可好玩?” 张稻恼羞成怒,作怪的把糊了一手泥土的手往人脸上一抹,飞快的拿起地上的背篓跑回家·。 男人只觉得像是被某种小动物肉垫拍了一下,蹭蹭脸上的印子,老实的把地上拔好的菠菜收拾起来。 回院子的时候,发现哥儿用两只泥呼呼手把草料拿到骡子嘴边喂,心虚的不敢往这边看。他没说什么,只是去井边打了水,把买来的鸭子和菠菜清洗干净。 这鸭子肥的不行,是宰杀好的,他们只要了一半,没有鸭头的,这边的鸭头都会被提前去了,没人吃这东西。 这半只就足有三斤,被喂养的很好,金黄色泽的脂肪厚厚一层夹在皮下。平日里是十五文一斤,眼下近年关,涨到了十八文一斤,买这鸭子便花去了五十四文。 张稻把爪子洗干净,先把小炉子点上火,蒸好米饭,接手张青云的工作,开始处理鸭子。 他把脂肪最厚的几处皮给分割下来,其他的便正常剁小块,这鸭子很新鲜,打算直接炖个汤。 张青云已经自觉的开始烧火,期待的看着哥儿的动作,以前自己做饭都是熟了就行,没有什么味道可言,现在吃饭成了每日最期盼的事情。 感觉锅热的差不多,张稻利索的倒了少量油,把拍好的姜丢下去。滋啦啦的声音中,姜的辛香被激发出来。之前分割下来的几块鸭皮先下锅,鸭皮被高温烫熟蜷缩,脂肪体积缩小,油被榨干。 对张稻来说,做饭是一个幸福的事情,当然吃饭也是。再把切块的鸭肉拨下锅,大火翻炒,直至鸭肉全部变色,表皮微微焦黄,再倒水进去,水面漫过鸭肉。 鸭肉比较嫩,他估计炖煮个二十分种就够了。 原生态喂养的禽畜即使只是清炖也是很香的,浓郁的肉香充盈了整间灶房,大福和元宝都挨挨蹭蹭在张稻脚边撒娇。 筷子戳了一下鸭肉,轻松可以戳进去,这便是炖好了。也不需加什么调料,撒点盐巴,再搅和搅和煮一会儿就可以了。 张稻用小腿把两狗拨开一点,怕盛汤的时候烫到兄弟俩。避免鸭汤凉了,没有直接端上桌,还是先放灶台上。 菠菜已经切碎,先下了菜茎下去,翻炒变色撒把盐,再把叶子也丢下去持续翻炒,很快便出锅了。 他把锅先涮了一遍,打了些水去锅里温着,灶里火熄掉,只留了些还没烧化的木碳,红通通的持续散发高温,这样吃完便有热水洗碗了。 两人打好米饭面对面坐下,张稻另外拿了两个空碗,撇去一些浮油,给两人都各自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鸭汤。 鸭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呼呼,张稻发出舒服的喟叹,脸蛋变得红扑扑。 张青云则是用行动表明对他厨艺的肯定,三两口喝了汤,认真的解决大碗里的鸭肉。但是两人还是没有吃完,鸭肉还剩下些,菠菜倒是吃光光了。 “我不当大厨可惜了。”张稻叉腰。 “是,哪个小哥儿有你能干~”张青云语气莫名柔和。 张稻觉得有点怪,马上转移话题:“话说,哥你知不知道,山上有没有木薯。” “木薯?从未听过。” “呃,就是。木薯树,长得十分细长,树干上很多疙疙瘩瘩的。底下的根长得像柱子或者锥子,比较粗糙,切开里头是白色或者黄色。”张稻尽量通俗易懂的描述。 “这是药材?”男人疑惑,听这形容也不像是什么粮食或者野果。 “不完全算是吧,主要吃的是他的根,煮着吃或者滤出粉来吃都十分不错,味道好又能饱腹。叶子倒是能入药,不过我也不确定郎中有没有用过,这个药用便不管了,我就是想要他的根。” “今日正好要去砍些竹子给骡子做个棚子,过去竹林有些远,会经过几片林子,不然你与我一同过去,路上可以找找看有没有木薯树。”张青云思索后给出建议。 “可以啊,那下午咱一块儿出门。” 今日便不睡午觉了,两人稍做歇息便出门了。 竹林过去,按照张青云脚程,正常是走一刻钟多。带上张稻一起,另外还拖了个小板车,他便刻意放慢脚步。 带着板车不好算好走,还好这边树木不太密集,这板车比较窄,勉强能在林子里穿梭。两人慢悠悠的走着,同时还注意着四周的树木。 大福摇着尾巴挨在张稻旁边,耳朵警戒立起来,时刻听着四周的情况。 张稻眼睛都转的酸涩的时候,终于看见疑似木薯树的一小片林子。他兴奋的扯着男人衣袖跑上前查看,光从树干和叶子看上去确实很像,不过他还是要挖出根来确认一下。 张青云举起锄头,冲着根系重重挖下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土把松了,底下的根隐隐露出来。 看人停下动作,张稻迫不及待的用手去扒拉,男人见状放下锄头来帮忙,终于挖出来一团粗壮的根系。 张稻开心的用胳膊撞人:“真的是哎!哥,咱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嗯,说明你是个好运的小哥儿。” “嘿嘿嘿。”张稻发出傻笑。 “把这个根给大福看,再扯两把叶子给大福闻一闻,它鼻子十分灵敏,若是它在地方碰到木薯树也能闻出来。” “好,大福来哥哥这儿。”他招招手,大福便亲昵的凑过来,用湿润的鼻头不停嗅着张稻手上的东西。 张青云扯了几片叶子示意大福也闻闻,狗头又凑到张青云手边,鼻子动了动,随后十分人性化的点点脑袋。 大福记住了嗷呜。 张稻没忍住rua了rua大福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大福真是个聪明狗狗哦~” “走吧,”男人先站起身,随后伸手把张稻拉起来:“我们先去砍竹子,回头再来挖木薯。” “嗯嗯!出发!” 顺手把刚才挖出来的木薯根丢板车上,张稻开心的挨着男人,小嘴不停的描述他接下来打算怎么用木薯来做美食,肯定惊掉他下巴! 很快到了竹林,只有一把柴刀,张青云没打算让哥儿去砍竹子,只把锄头给他让他自个儿玩去。 张稻索性挖起了笋。 挖笋也有技巧。看到笋尖,先把表层泥土刨去,锄头确定好位置,斜着挖进笋的底部,感觉位置差不多,便撬动锄头,笋便能顺利完整的出来。 挖笋留下的坑他也顺手用泥土填回去,这样可以保护竹鞭,日后能长出新的竹子来。 个头太小的他没去挖,太老的也不行,只挑些大小合适的。大福实在聪明,看张稻挖了几颗,居然也知道怎么挑选了。 于是张青云便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一清俊少年嘿咻嘿咻的举起对他来说有些大的锄头挖土,他不远处有一只毛茸茸大狗卖力的用爪子刨地。 他心里看着这幅画面,停下手中动作。目光锁在哥儿身上挪不开,心尖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牵动,胸口被莫名的情绪填满,满胀感觉的快要溢出来。 目光里的人突然停下动作伸懒腰,小脑袋转转,猝不及防目光对视。哥儿冲他灿烂一笑,他有些狼狈的低头,重新拾起柴刀砍竹子。 张稻看人不搭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能注意看他这边吧。 挖了有二十几颗,一下子当然是吃不完,他打算留几颗这几日吃新鲜的,剩下的拿去做笋干。住在山里,冬天囤积食物,很有安全感有木有。 那边张青云已经砍完了竹子,正在处理竹子上面的叶子和枝丫,多余的这些枝叶全部都用柴刀削了去。简单处理后再用野藤把竹子捆好” 两人隔了十几米,张稻招呼人帮忙搬笋子:“哥——你来帮我一起搬一下。” 张青云一言不发的把笋子抱进怀里,惹的张稻莫名其妙,咋不讲话了又。 男人心,海底针。 “走吧。”张青云还是开口打破沉默,“有些累着了。” “哦哦,我以为我哪里惹你了。”他手指蹭蹭脸,把泥土全蹭脸蛋上,“那,木薯咱先不挖了吧,明日再来?” “没事,现在去挖,我明日要去巡一遍陷阱。”男人声音有些沉,实则耳根发烫,都不敢看哥儿的眼睛。 “嗷,那走吧,晚上再做好吃犒劳你一下!”说完还一副老成的样子,拍拍人肩膀。 两人最后也没挖太多,板车也装不下,多了在林子里不好拉。这一通挖挖花了一个多时辰,到家估摸着申时中了。 张青云说是累了,也没歇着,马不停蹄的便开始片竹子,看样子是打算今日便把骡子棚给弄好。 现在做饭还有些早,张稻略微思索,打算先处理一下甘蔗和木薯留种的问题。 留下的种要放坑里,这坑也有讲究,要地势高排水好,向阳的,他挑了个离屋子不远的地方挖坑。 甘蔗和木薯最好分开存,他费劲的挖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深坑,挖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回去做晚食去。 第14章 第14章 晚食简单些,揉些面再揪成一个个小疙瘩,直接用中午剩下的鸭子汤煮了。疙瘩他特地用了烫面法,吃起来比较有嚼劲。 再炒一盘冬笋片,他放了几个干辣子提一下味道,两人都能吃辣。 晚食后张稻便去挑选可以用来做种的甘蔗和木薯,留完了种再加工提取淀粉。 张青云则继续扎棚子,棚子是直接靠着院墙,粗壮的竹排密密的围在两边,顶上架子也搭好了,就差铺上瓦片。 这边没有电灯,两人索性在院里生了个大火堆,既能照明又能取暖。 张稻便坐在屋檐下切割处理甘蔗,避开发芽点的位置切成一小截,横截面再沾些草木灰,可以延长保存的时间。 木薯就比较简单了,也不用切,完整的埋入土里,等来年要种的时候再切成一截一截种下去就是了。 甘蔗他知道怎么种,木薯倒是没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留了几根,也不埋了,放柴房去。那边通风,应该不至于让木薯树干烂掉,至于风干了能不能再做种就不知道了。 都试试吧。 张青云这边棚子已经铺完了瓦片,他挖的坑也不远,一个人出门有点怵,还是拉着人陪他一起了。顺利把种卖进去,张稻终于可以安心。 灶屋里暖和,张稻决坐灶屋里烫烫脚,还拉着张青云排排坐,两人时不时聊上几句。 张青云只觉得浑身刺挠,脑袋都不敢往哥儿那边转。在他看来脚是很...一起泡脚这种事情只有夫夫之间能做。 “如果能泡泡澡就好了,别提多舒服。” 张青云把这话放心上:“木桶我不会做,明日便去村里找木匠定一个。” “算啦算啦,这不又要花一笔钱,烧水也要柴火,都是你幸苦砍的,别折腾了。” 张青云没再说什么,只是已经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下山去。 身体疲乏,张稻洗漱完在床上简单做个全身拉伸,沾枕头就睡,因为太累,甚至打起了小呼噜,一夜好眠。 天光微亮,院门轻轻打开又合上,睡在窝里的两只看见是张青云便重新躺回去,俩狗紧紧挨在一起。另一个房间的张稻脸蛋睡得红扑扑,整个人都散发着安详静谧的气息。 拖着小板车走到了木匠家门口天已经亮了,张青云敲响院门,来开门的是木匠家的大郎,王之书。 王大郎见人这么早,忙招呼着进门去喝口热茶,他们家正在堂屋用早食。 张青云突然意识到来这么早有些打扰人家了,好在他和王大郎也算认识,能说上几句话,倒不至于太尴尬。 他迅速把自己要做的浴桶的事说与王大郎听了,旁边的王木匠喝完一碗稀饭,抹抹嘴。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正好我这做好一个现成的,带你看看大小可不可行,若是能用便带去吧。” “成。”张青云应下,跟人进了一间屋子。 里头堆满各种木料和半成品,还有些木匠用的工具,最显眼的便是中间那个大浴桶,足能容纳两人一起坐进去了... 张青云。。。 发现自己不知道歪哪里去的思绪,连忙掐了掐掌心回神。 “可以,王叔,就这个了,多少钱。” 他用八百文带走了这个浴桶,桶身宽大,怕上坡时掉下去,王木匠找了几根草绳给他固定在板车上。 张稻一觉睡到自然醒,在床上蛄蛹了好一会儿,不得不爬起床。感觉这几日更冷了,他没有棉衣,实在没办法,张青云把自己十几岁时穿的棉衣都找出来了。 然后他十几岁其实就已经比许多同龄人还高了,棉衣穿在张稻身上还是偏大,不过还是很暖和的。 张稻把宽大的棉衣用绳子稍微绑了几圈,把自己困成一个粽子,虽然丑了点但是不漏风。 他裹好衣服打着哈欠推开房门,不经意往院子里一瞥,发现了在井边湿哒哒的浴桶。他不可置信揉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 是...是魔法吗——当然不是。 “我今早去木匠家拉回来的,今晚你便可以好好泡个澡了。” 张稻要感动哭。 他已经算不清男人给他花了多少钱,衣食住行每样都是给好的。从头到脚,时刻关注他的情况,他缺什么就给买什么,完全不提钱的事情。 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要很多钱,当然,也要很多爱。 张青云果然在尽职尽责当个好哥哥,甚至给了他上辈子二十二年的人生都没有得到过的细心呵护。 张稻突然像个小炮弹似的扎进男人怀里:“哥...呜呜我...你...你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他也不是为了这一个浴桶哭,而是张青云对他每一句话的上心,让他终于可以大胆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张稻觉得在异世界,找到了真正可以依靠的家人。 张青云:“。。。”莫名奇妙又变成人亲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肩膀。 张稻今天变得非常粘人。 吃完早食,张青云原本想先去检查一番陷阱,拿上弓箭和刀,正准备出门,就发现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陷阱上午应当都能弄完,我下午再去挖木薯。”他以为哥儿是怕耽误了挖木薯。 “不是不是,我想跟着你一起出门。” 哥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眼神祈求,是个人都拒绝不了,张青云同意了。 张稻今天主打陪伴,不用干活,整个人裹成了一个毛绒团子。 张青云的棉衣穿在他身上长的能遮住大腿,为此他还特意去翻出了以前没怎么戴过的狐皮帽子和兔毛围领,硬是让人换上。 出门前张稻还不忘投喂一把干草给骡子,确保他的食盆里水还够,这才放心的出门了。 这次去的地方稍微远些,张青云把两只狗都带上了,免得碰到什么意外还能护住人。 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向着目的地走去,大福和元宝却突然有些躁动,耳朵高高立起来,警戒的看向四周。 张青云察觉不对,他蹲下身,发现地面有新鲜的蹄印,看大小和深度,应当是一头成年野猪。 “怎么了?”张稻发现一人两狗的异样。 “不久前有成年野猪经过,这里不安全了,我们换条路走。” “好。”张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顺从的被人拉着走, 没走两步却突然停下,隐约听见野猪的低吼声,就在附近了。张青云找了一颗粗壮的树,想把人托起送到树上去。 张稻知道自己帮不了忙只会拖后腿,好在他在现代时候没少爬树摘果子,借着张青云的力道顺利攀上去。 “吼——吼——” 声音在急速靠近,一头肥壮的野猪像炮弹一般向着这边冲过来。张青云早已拉好弓,手指一松,利箭破空冲着野猪过去,正中野猪前腿。 却不足以让这野猪停下,它只是动作迟滞了一瞬,哀嚎一声,就要冲到张青云面前。大福和元宝却不是吃素的,两只齐齐扑向野猪,死死咬住野猪的皮肉。 张稻紧张的手心冒汗,指尖死死捏着衣角,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只能在心里不停祈祷。 张青云怕这猪去撞树,他趁着野猪被短暂的压制住,快准狠的拔出猎刀,侧劈向野猪脖颈。野猪痛的猛甩头,终于停下往前冲的趋势。两只也不敌它的力气被甩出去。 血液从野猪脖颈伤口流出,血型气弥散开,它彻底被激怒,不顾身上的伤又向着张青云扑过来。 树上的人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涌出。 幸好,男人一个翻滚躲开野猪獠牙,握紧刀柄,大福元宝重新扑上去,分别咬住它两条后腿,眼看着又要被甩出去,就在这瞬间,张青云抓住机会抬起到狠狠砍向它脖颈的伤口。 一声惨烈的叫声把林子里的鸟儿惊走,野猪倒地挣扎几下,终于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张稻见状连忙要下树,奈何手脚都吓得软绵绵没力气,下到一半眼看要摔下去。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被人稳稳接住了。 手忙脚乱的从人怀里下了,他紧张兮兮的把男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见他没受伤才松一口气,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 大福元宝被甩出去那一下也不轻,好在看起来没什么事情,回去还得再检查看看有没有内伤。 张青云扶着人靠树坐下,看哥儿哭的脸蛋湿漉漉,没忍住用袖口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 “没事了,是不是吓坏了,一头野猪而已,我能应付的来。” 他没有说大话,虽然屋子是避开这些大型野兽的窝盖的,但是猎户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想赚钱总要冒险的。 “太危险了...早知道我不凑热闹了,帮不了你的忙,只能拖后腿。” 两只看见张稻这幅蔫吧的样子,也轻轻贴到他身边蹭蹭,张稻安抚的摸摸两只。他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小时候再怎么过的不好,也不会有这种危及生命的时刻。 张青云却语气轻松:“说什么呢,我十几岁时便独自住在这山里,自然是有些保命的本事,不然怎么活到现在遇见你呢?” “我...”张稻难得有些语塞,听到这话面皮发烫,他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刚刚人家可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啊喂! “走...走吧,咱先离开这里。”他变成小结巴。 “你能走吗现在。” 张稻顺着他力道站起来,跺跺脚表示自己没事,刚刚只是太紧张了一下没缓过来。 两人一起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把被野猪血液浸染的地方覆盖住,还有这野猪自然也是要带回去的,至于陷阱的事情也只能耽搁了。 野猪刀口极深,血液一时半会儿凝固不了,等会儿挪动可以又会流出来,若是就这样拖回去,怕有其他野物嗅着血到他们屋子那边。 张稻找了许多干草塞进刀口,另外用藤蔓死死缠住,这样应该就好了。 这野猪应该有两百多斤,张青云力气再打也不能轻易的把它一路扛回去,两人就地用藤条编了几根粗粗的绳子,把野猪腿给绑上,两人一起拖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只狗更加警戒。 打算前面章节名字也统一下,看到显示章节更新就是我改了章节名和捉虫的[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5章 回去的路上野猪突然挣扎了几下,把张稻吓一跳,这野猪居然还没死透。好在也是垂死挣扎,两人顺利的到了家。 出门的时候早,现在也才巳时过半,张青云要趁着野猪还有一口气儿先拉去镇上,还好有骡子也不必再自己拉,他驾上骡子便出门了。 张稻还是有些吓着了,便在家休息,他闲得没事,也不可能真就躺着啥也不干。 今天把甘蔗熬了吧。 甘蔗处理干净,剁成小块,拿洗菜的大盆装起来,少说有七八十斤,看样子要分好几锅熬了。 小块的甘蔗加水炖煮,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变得绵软。煮软之后把甘蔗捞出晾一会儿,锅里水留着,直接再下一锅甘蔗下去。 捞出的甘蔗稍微凉一点,用蒸笼布包起来作为过滤。工具有限,张稻找了个干净的小缸子,用擀面杖去反复碾压已经变得软糯的甘蔗,甘蔗都压碎了再用手使劲反复挤压,把汁水都挤出来。 汁水和甘蔗渣渣分装开,甘蔗渣渣也不丢。把所有的甘蔗按照这个流程处理好后,剩下的渣渣再加水挤压,过滤一遍,尽量把糖分都滤出来。 最开始用的那锅水并没有倒掉,煮了几次甘蔗后已经变得有些粘稠。他再兑了些压出来的甘蔗水,开始正式的熬糖。 这时张青云回来了,他见人在灶屋忙活,招呼了一声便先回自个儿屋里去了,不一会儿又返回灶房。 “这便是你之前说的用甘蔗熬糖?”他好奇开口。 “是,费我老大劲了,好不容易才把这甘蔗汁水榨出来,哎,哥你没事就帮我看着火。” “好。”男人怪怪坐下看火。 “哥,你有没有见过能榨汁的工具,就是能把甘蔗的汁水一次性压出来的那种。全靠自己弄实在是费事儿,日后糖是不能断供的,若是有压榨机便能节省不少时间。” 他之前想的是需要靠齿轮这些,要用铁价格必然不便宜,定做锅和炉子已经花了不少钱,这是必须的没办法。 “这么说,村里那口大石碾子似乎可以。” 张稻一拍大腿:“对哎!不过,我也不好拿着甘蔗去村里压。” 头痛。 “清溪村郑家便是做石匠的,可以去他们家定一个,你想用来压甘蔗,就不必做村里那么大的。” “那...”他手下不停搅拌,试探着开口,“你知不知道,定一个小些的要多少银子?” 张青云笑笑:“东西买回来是可以一直用的,不用担心用不会本,你若是着急,我们吃了午食便可以过去,清溪村就在咱村子隔壁。” 石碾子肯定是比铁做的要便宜,他没有拒绝。熬糖费时间,这一锅熬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做午食有些来不及了。 好在张青云从镇上带了几个饼子回来,他也是回来的时候见到刚出锅的饼子,想着买几个回来给哥儿尝尝。 冬笋还没来记得处理晒干,张稻索性煮了个笋汤,配着饼子吃,吃完顺便泡了两碗红糖水。 “喝着和外边的红糖一样,甜滋滋的。”张青云点评。 “可不是么,红糖不就是这样做的。” 简单解决的午饭继续熬红糖,一时半会是熬不完了,最后是张青云独自去了清溪村。 “多少银子?” 快熬完第二锅时张青云回来了,张稻有些担心太贵了。 “一两银子。” “嘶——又花去一笔钱,哥,你是我大债主。”张稻肉痛,业还没创成,启动资金就花了一大笔。 “说这些傻不傻,我们是一家人,莫非日后你赚的银子没我的份?”男人调侃,手上拨动柴火。 “当然有你的份,你是大股东!” 张青云无奈笑笑。 一共分了三锅熬,等全部熬完已经酉时,张稻站久了腰酸背疼。因为要不停搅拌糖水,两条胳膊也酸的抬不起来了。 红糖都用坛子装起来了,还要晾凉,他拿圆簸箕盖住坛扣,明天再密封起来。 晚食是他指挥张青云做的,蒸个腊肉饭,煮个红糖银耳,再煎几个蛋。都是比较简单的,倒是没翻车。 浴桶搬进灶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张稻打算泡泡澡。 “呼——” 灶房里热乎,也不怕水凉太快,他拿起野澡珠搓搓,在自己胳膊上打泡泡。整个人搓下一层泥垢,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浴桶太大了,还是要张青云帮忙抬一下。两个人一起把浴桶搬出去倒水,张稻发现男人脸微微发红,他心里犯嘀咕。体力这么好的人,不至于搬个桶就累成这样吧。 他拍拍人胳膊,招呼一声就打算回屋去,却突然被人拉住。 “你,你随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哦哦。”稀里糊涂的被拉进男人房间,被按照坐在凳子上。 只见人掀开被子,扣起一小块床板,从底下的暗格里掏出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这是?”好奇宝宝提问。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把小盒子上的锁打开。张稻把脑袋凑过去,不会是什么传家宝,神神秘秘。 待看清盒子里的东西,他眼睛瞪着圆溜溜。几枚碎银子,底下压着一叠银票,最上面的银票面额五十两。 “这这这,哥哥哥,你是,你是隐藏富豪啊!” 他脑袋晕乎乎,用爪子搓搓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有钱也是张青云自己幸苦挣来的,和他没关系,他激动个什么劲。 “我有银子,所以你不必总是担心花太多,我既然说了会照顾你,银子自然也是有你一份。你买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乱花钱,我也相信你会赚回来,不赚回来也没事,我养的起你。” 他眉头轻蹙,蹲下身,双手握住张稻肩膀,眼神专注而严肃,语气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态度,张稻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嗯...我知道了。” 没忍住弯腰,额头在男人肩头轻轻蹭了两下,坐起身时对视上男人的双眸,这双眼睛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慌乱,连忙站起身:“我先回屋睡觉了,太累了太累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哈。” 次日。 张稻今天给自己安排的是做木薯粉,有一大盆,这个就不能用煮的了,石碾子也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做出来,他在附近转了一圈。 他去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板子,把木薯削皮去芯切块,再用布包起来,口子扎紧紧的,找来一根比较粗的木棍捶打。 甘蔗汁水多,没办法这样直接锤,这木薯确实可以了。现在时节的木薯其实已经偏老了,不然可以直接煮着吃,加点红糖,也是一道不错的小甜品。 敲的越碎越好,这样洗粉的时候才能洗的更干净。等全部敲成半泥的状态,他是在是干不动了,就这样吧,凑活搓搓。 木薯应该有五六十斤,他分了几张布,包成几个小包袱放进大木盆里。往木盆里加了水,挨个揉搓,反复过滤几遍,一直到洗出来的水变得清澈。 保守估计能出个十斤左右的粉,只用来搓珍珠,够用一段时间了。洗出来的淀粉水要静置八个小时以上,八小时都到晚上了,这盆得搬进屋里去。 正好张青云回来,他央着人帮忙一起搬进去。 张青云这次收获不少,两只肥兔子,三只野鸭和一窝四颗鸭蛋,另外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他还顺便去收了之前下的鱼篓子,不过只有一条鱼。 “小狐狸崽子!” 这小狐狸看样子都没断奶,不过巴掌大一点儿,被藤蔓捆住,放在地上不停扭动着小身子,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大福元宝好玩似的,是不是用腿轻轻翻一下小狐崽,这小崽子被捆住了四肢,肚皮翻了便没法儿自己翻回来了。 “母狐狸应当是和其他野物打斗时受伤了,我看见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就这只小狐狸崽子还趴在母亲身边不肯走,我便顺手捡回来了。” 张稻没忍住把手伸过去,想摸摸小白狐,却被一双大手抓住。 “小心,别被它伤着。” “好可爱,我想摸摸看。”张稻心痒痒,他一次见货真价实的野生白狐! 张青云一手轻松抓住小狐狸,这下倒是不怕自己被狐狸爪子挠了。这小狐狸不知是天生胆子小还是会看人脸色,被抓起来后倒是不挣扎了。 张稻见状把手伸向狐狸小脑袋,用手指轻轻搓搓,幼崽的毛十分柔软,真狐狸皮毛!哦咦!小狐崽甚至还乖乖的用小脑袋轻蹭张稻的手。 张青云见状也放下戒备,任由哥儿把小狐崽捧到怀里。 小狐崽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狐使劲往张稻怀里钻,口中不断发出嗲嗲的“嘤嘤”声,很明显是在撒娇。 “它这是把我当娘了?”张稻稀罕的不行。 张青云:“。” “可以把它解开了,应当不会随便抓人。” 张青云有些不放心,绑住它四肢还可以放心让哥儿抱一抱,解开了万一抓伤也是麻烦。 他找出一个小铁笼子,也是以前用来装狐狸的。把小狐崽从哥儿怀里拿走,解开它四肢上的藤条,把小狐崽放进笼子里面去。 也行,张稻寻思,自己多和它亲近亲近,这么小当然不可能拿去卖了,以后这就是他的娃了! 中午做个红烧鱼,再煮一个野菜蛋花汤。他还特意给小狐崽煮了些鱼肉,把鱼刺挑干净后碾成泥状,给它拿了一个小碗装鱼泥,另外端了一碗水。 幼崽先是好奇的凑上来,小鼻子动了动,发现是食物后先试探的舔了一小口,小眼神亮起,埋头开炫。 张稻十分满意:“不挑食的好宝宝,这两个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干饭小碗了。” 张青云:向媳妇展示财力(叉腰) 张稻:我哥是富豪! 张青云:。。。 作者是傻子,定时到早上九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