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星辰》 第1章 搬离别墅 周清荷带着女儿和闺蜜旅游回来后，在闺蜜家里住了一晚。 闺蜜离异了，一个人抚养着儿子，孩子平时由外婆照顾。闺蜜是女儿上托班时认识的，女儿同她儿子是同班同学。闺蜜是个热情的人，她主动添加了周清荷联系方式，经常因孩子的事跟周清荷进行沟通，后来两人成了好朋友，有空便会聚在一起。 周清荷可怜这个孩子刚满一岁，丈夫便提出离婚的女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周清荷曾借给她六万块钱，虽然当时说好了两个月还，但两年过去了至今她都没有提过还钱的事。不过周清荷并不在乎，她还是会照旧帮助这个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老公周燚平便开车将母女俩接回了家。出去游玩六天，王燚平很想念自己5岁多的宝贝女儿。看到女儿后便将她抱在了怀里。女儿王文萱抱住了爸爸的脖子，兴奋的表达着对爸爸的想念之情。爸爸对女儿满脸的宠溺。 王燚平经营着一家中小型公司，周清荷则在家做全职太太。得益于姐姐经营的家政公司，王家的保洁服务非常便利，因此周清荷的核心任务便是陪伴孩子。 王燚平对妻女极为宠爱，一切以她们的意愿为先，周清荷想做饭就在家里吃，如果不想，全家就去餐厅，或由姐姐安排做饭阿姨□□。这种行为引来了姐姐的不满，在她看来，弟妹既不工作，也不操持家务，有时甚至连饭都懒得做。而王燚平总是用一句话回怼：“我拼命事业，就是为了让她们过上优质的生活。” 周清荷发现王燚平开始带着愁容回家了，并且限制起了她的花销。 两人大学期间走到了一起，刚步入社会老公便表现的像支潜力股。他如同一个工作狂，即便是在家，大部分时间也依然忙于工作。周清荷选择用行动支持他，同样上班的她，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为了保证王燚平的营养均衡，她尝试着做各种营养餐。 后来老公想创业，她支持他，同意将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公司有些起色后，她辞掉了铁饭碗工作，选择加入了老公的事业，替他分担压力。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王燚平便没舍得再让她为公司的事操心。王燚平将母亲接了过来，负责照顾周清荷的饮食。女儿王文萱出生后，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自此，周清荷便成了家里的“闲人”。 王燚平的姐姐，为了投奔已在当地站稳脚跟的弟弟，和丈夫一同来到了弟弟所在的城市。姐姐和丈夫原本在婆家经营的一家较大的家政公司工作，但因老家生意不好做，便决定换座城市，自己当起了老板。公司营业后，接到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弟弟。 王燚平并不是个只会工作的男人，自他们步入社会后，便和妻子约定每年出国旅游一次，女儿出生后，节假日便会带妻女去旅游。由于女儿不适合坐飞机，每年的国外游，便会将女儿留在家里，由父母照顾。 自周清荷怀孕后，便没再过问过公司的事。这些年，公司的效益一直不错，两人在女儿一岁多时，将他们没一百平的小房子，换成两百多平的别墅。换不换房子对周清荷而言无所谓，但王燚平希望能够为女儿提供一套她喜欢的房子，这房子起码要有为女儿放置秋千，供女儿种植的空间。 周清荷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女儿即将满6周岁时，会发生上门讨债的事情。 前来讨债的是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有素质的人，态度凶狠，言语中带着威胁。 她这时才知道，丈夫因为公司业绩下滑，进行了高风险投资，为了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营以及为发展新业务，他不惜借了高利贷，他以为这笔钱能撬动未来，没想到投资的项目遭遇不可抗力原因突然搁浅，投入的巨额资金血本无归。 周清荷虽然很气愤，但却能理解老公的做法，事后周清荷有的只是对老公的心疼，他为这个家抗下了所有的压力。 她希望帮到老公，经过两人的深入沟通后，周清荷主动提出了卖掉别墅，解决债务问题。她认为他们完全可以换一套小房子。王燚平本是拒绝的，他觉得自己还能想到办法。但周清荷了解丈夫的压力，那几天她每天都在做丈夫的思想工作，在现实和老婆的态度面前，王燚平选择了妥协。 他们找到了姐姐商量，姐姐知道后，责备了几句，便答应帮他们处理卖房子的事宜。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不到半个月他们的别墅便卖了出去。在此期间，姐姐也为他们选好了一套拎包现住的二手房，虽然只有72平，但总归是自己的家。周清荷从始至终都没有抱怨过，虽然她和女儿同样不舍得之前的家。 还完所有借款后，剩下的钱也仅够支付这套小房子的首付。每月的房贷和日常开支，让他们产生了很大的压力。他们尽量保证了女儿的生活质量，自己却开始了节衣缩食的生活。王燚平这个失败的老板，无法放下自尊去同行那里工作，而是倔强的选择了外卖员这份工作，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份职业而是一种策略。 周清荷很是心疼老公，尤其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每当看到老婆不忍的眼神时，他都会安慰她：“跌倒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能伸能屈，才是衡量一个男人真正的抗压标准！老婆，你等着，我迟早要向你证明，你当初的选择是多有远见，多有价值！就算靠送外卖，我王燚平也一定能东山再起！以前我能给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照样能给！” 第2章 生计烦恼 周清荷很想为这个家出份力，便有了找工作的想法，她刚和老公商量，便被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说，天塌下来有他扛着，他不能忍受老婆看别人的脸色。认为让老婆受那种委屈，比拿刀捅他还难受。 王燚平送外卖不到一个月，便因慌忙下楼时踩空楼梯摔断了腿。 姑姐建议让弟妹去工作，让父母来照顾骨折的弟弟和侄女。王燚平并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在他看来，老婆太久没工作，并没什么优势，现在经济形势并不理想，一时半会的难以找到工作，说不定找到工作时，自己已经恢复好了。所以没那个必要。 话虽如此，但都不工作的两人焦虑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周清荷开始做起了丈夫的思想工作。王燚平的态度有了松动，但依旧不同意。周清荷想到了唯一欠她钱的闺蜜。闺蜜联系她时，她曾将家里的事告诉过她。别墅卖掉后，倒也不着急让闺蜜还她钱。闺蜜提过，如果她急需用钱，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手上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会尽量凑钱还她。 这次确实没办法了，周清荷便联系了闺蜜，令她没想的到是，闺蜜根本就不接她的电话。于是周清荷便发消息给她的闺蜜，告诉她，老公骨折了，暂时无法工作，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工作，所以希望闺蜜能够将欠自己的六万块钱还给自己。 闺蜜的消息是第二天回复的，她回复的内容颠覆了周清荷对人性的认知。她问周清荷是不是记错了，她欠的钱在第二年就还掉了。当时还给周清荷六万块钱现金的时候，周清荷还说家里的备用现金快没了，刚好想要去取些钱。周清荷当时借给她的就是备用现金，所以她还的也是备用现金。周清荷看到她发的内容时，感觉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她立马打电话给闺蜜，但她仍不接电话。于是周清荷便开始编辑起了消息，编辑的过程中，她还提醒自己，有可能是闺蜜记混了。于是她便跟闺蜜确认，问闺蜜是不是记错了，毕竟前段时间闺蜜还说凑钱还她的事。闺蜜反问是不是周清荷记错了，自己根本就没说过这种话。 周清荷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燚平，王燚平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之前周清荷随口提过闺蜜借钱的事，王燚平并没意见，她便没再对他提起。 当王燚平知道老婆给对方的是现金，并且没有任何证据时，王燚平很气愤，但却又无可奈何，对方明显就是要赖账。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策略性的试探，收集证据，这个任务由夫妻俩共同完成。妻子主要负责打感情牌。 看到老婆自责的样子，王燚平安慰道：“6万块能够看清一个人，了解到人性，虽然代价贵，但却是值得的。”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但拉黑了周清荷，甚至还替儿子转了校。 老师告诉周清荷，小朋友转校的原因，是因为家长不认可这学校解决问题能力。 前段时间，闺蜜的儿子跟其他小朋友玩耍时，戳到了小朋友的眼睛，导致其角膜上皮擦伤，医生让孩子休息两周。 医药费本应由伤人的小朋友家长承担，因为他们了解的情况是，小朋友不想跟他玩，他就用手抓对方的脸，没想到碰到了眼睛。这样一来，受伤的孩子家长就需要请假照顾孩子，这也就产生了误工费。家长认为小朋友在一起打打闹闹在所难免，但确实给他们造成了困扰和经济损失。家长提出，自己承担5个工作日的损失，另外的部分希望学校和伤人小朋友的家长承担。学校表示理解，随即与对方家长沟通，提议薪资由学校承担三天，对方家长承担两天。母亲的工资低些，按母亲的工资计算的，两天的薪资有一千二百多块，加上医药费，需要对方支付一千五百元。没想到，对方家长只接受三百元的医药费。 老师只能试图劝说，对方家长却说：“这是你们学校的问题。你们老师跟我儿子确认时，态度恶劣，给我儿子留下了心理阴影，我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老师听到这种话自然要解释，后来变成了理论，再后来，对方家长一句：“我们不去学校了。”便再没来学校。 作为老师，她并不希望小朋友的家长做出这种决定，便抽空去了小朋友的家里，没想到，他们从出租房搬走了。 周清荷最初是将这个闺蜜当作普通朋友，后来是好朋友，因为这个朋友总说周清荷是她的闺蜜，周清荷便也将她叫做了闺蜜。只是这件事后，两人便再没联系过。 公婆承担起了替儿子还贷款和给予生活费的责任。但周清荷无法接受这种被施舍的行为，尤其是姑姐不断的给自己进行精神施压。在被赖账的背景下，周清荷还是说服了老公让她出去找工作的事。 虽然7年没有工作了，但她认为自己还是有些工作经验的，找工作应该不会太难。她抱着希望投出了简历，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没有公司愿意给她面试的机会。于是她修改了简历，作假丰富了自己的工作经历。这个确实有效果，HR开始打电话联系她了。她珍惜这些机会，用心了解了这些公司的背景和需求，努力的做着准备工作。但诚实的她在别人刚开口前，先将近几年的经历坦白的说了出来，并会向HR表明态度，她以为自己的真诚能获得别人的好感，只可惜没有一家公司选择当场聘用她。 丈夫安慰她不必着急，找工作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越是难找到，当你哪天不着急了，反而容易找到理想的工作。 本想着等自己找到工作后，再让婆婆过来照顾女儿。但现在她下定了找工作的决心，她想趁找工作这段时间详细的了解相关的工作内容，以便提升自己。她不相信会没有公司愿意聘用她。于是便让婆婆提前来到了这个家里，婆婆的到来，并没能缓解她的焦虑，反而增加了她的心理负担。有时两人会因些小事发生争吵，婆婆的一句：“我出钱帮你们还着贷款，养着你们，还要......”让周清荷如鲠在喉。 第3章 拿到证书 一次次失败让她失去了最初的信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价值了。她在婆婆面前也变得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有天姑姐突然告诉她，公司的人手不够，希望弟妹过去帮忙。她说的那么的自然，以至于周清荷误以为是让她在公司上班，当听到姑姐想让她做保姆时，她的脸都红了。姑姐的话让她感到既气愤又羞耻，在她看来这是对她尊严的践踏。在场的王燚平也当场气愤的拒绝了姐姐，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婆做这种工作。姑姐强调只是想让弟妹多个选择，能找到合适的体面工作当然好，真的找不到，保姆也是条退路。工作本不分贵贱，所有认真对待工作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就算是弟弟、弟妹看不上眼的工作对很多人而言也可能是望尘莫及的工作。 婆婆开始对儿媳说些侮辱人格的话语，认为她就是个废人，什么事都不会做。母子俩开始有了争吵，王燚平自然要维护自己的老婆，他的腿已经在恢复期了，过段时间便能继续送外卖了。他想好了，等手里面存个几万块钱，他就开始为再创业做准备。 婆婆对周清荷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她让周清荷原谅自己伤人的话语，她不是故意的。她儿子做外卖员，风吹日晒，她也心疼，但光心疼没用，日子得往下过，所以她选择了接受。只有尽早的接受现实，尽早的进行应对才能尽快改变现实。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讲那点体面，而是要挣钱，要赶紧从泥坑里爬出来。婆婆也直白的告诉她，只要她这个做婆婆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他们一家三口沦落街头。但这种日子是儿媳妇想要的吗？是不是非得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这次摔伤了腿，下次再受伤怎么办？她听女儿说，做办公室虽然体面，但做家政服务员工资会更高，现在姑姐那里正缺人，如果周清荷愿意去，姑姐肯定不会亏待她。最后她再次强调，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挣钱，拿到手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其它的都是浮云。她让周清荷仔细想想她的话有没有道理。 第二天姑姐又跟她进行了长谈，她告诉周清荷，她知道让弟妹做家政服务，心里肯定会存有落差，觉得委屈，这些她都理解。但作为姑姐，她只会为弟妹安排知根知底、素质高的高端客户，她的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帮忙打理一下家务，做做饭。接着她向周清荷讲起了公司员工的工资，她说她们公司有个专门做收纳整理的，现在时薪300块，客户已经排到明年，一个月轻轻松松挣了一两万。公司一个专门给高端家庭做厨师的，她只负责做一顿晚饭，月薪一万五起步。她们靠自己供孩子读名校，买房买车。周清荷如果愿意选择这份工作，将比别人多个优势，那就是老板是自己的姑姐，别人担心的问题，在她这儿都不存在，因为她这个姐，会为弟妹把关。弟妹不用担心会受委屈，因为她有后台，她觉得不合适的，姑姐可以立马给她换一家。经过弟弟的这件事她也想了，弟妹如果有了自己的事业，这个家庭便有了双保障，他们可以先为弟弟的创业做准备。弟弟创业后，弟妹也没必要再做家政服务了，她对这行也算有了了解，这个时候就可以让她带团队当主管了。等经验再丰富点，人脉广了，姑姐就帮她开公司，让她自己做老板。快的话，或许一两年就能实现这一切。 周清荷听进了姑姐的话，也再次看到了希望。于是她便开始跟老公商量。她认为婆婆和姑姐说的都很有道理，现在他们选择的工作或许很‘卑微’，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有想法的同时又愿意吃苦，那他们的未来就是美好的，或许他们会有各自的事业。 王燚平也有些心动。但他还是心疼老婆。 “你都可以放下老板的身份，去送外卖，改抽十几元的烟，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我的心情和你一样啊！你怕我辛苦，怕我委屈，我也同样心疼你，怕你受委屈......”周清荷哽咽了。 王燚平将老婆拥入了怀里，同意了老婆去姐姐那里工作的事。 周清荷似乎说服了自己，又好像没有说服，她对这份工作依然怀有抵触心理。这份工作让她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点，这好像是全世界最卑微的工作。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只是她迈向成功的一段路，她要让自己的付出变得有价值，她要先让老公脱离外卖员的工作，要让他继续做老板。王燚平说，他们手上存个十万块时，他就会向姐姐借钱，这时候就可以开始他的新事业了。他们分析着，或许他们俩辛苦半年就能存够这个钱了。 周清荷开始了上岗前的培训。她没想到自己曾轻视的“低价值”工作，专业性如此之强，标准如此之严苛。从前，她看着家里的钟点工，总觉得对方挣钱很轻松，简直是“钱多事少”的代表。 真正深入了解后，她才意识到，家政人员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浸透着汗水与专业。那不仅是体力劳动，更是庞大的脑力消耗，需要记住不同材质家具的清洁禁忌、掌握各种电器的内部结构、学习婴幼儿或老人的专业护理知识、精通不同菜系的烹饪技巧与营养搭配等。除此之外，还有难以避免的隐性成本，如长时间弯腰导致的腰椎劳损、频繁使用清洁剂对手部的腐蚀、以及在不同雇主家之间奔波的通勤之苦。这段培训，彻底重构了她对“做家务”的认知。 当她顺利拿到《家政服务员初级证书》时，却紧张了起来。真的要上岗了，她心里涌起的不是自信，而是忐忑与拘谨。理论上的“所有工作都值得尊重”是一回事，但真为雇主服务则是另一回事。她很想把这本让她感到羞耻的证书藏起来。即便她已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大脑，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骨子里那股“做这份工作让我抬不起头”的念头让她坐立难安。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让自己迈出了这一步。 第4章 初体验 她的雇主，对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每天打扫完卫生，并帮他们做好晚饭就好。 雇主是对年轻的夫妻，男人的妻子是个外国人，虽长着西方的面孔，但却有个中国胃。周清荷的证书不是白拿的，所有这些都难不倒她。只是女主人对某些食物过敏，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周清荷刚进雇主家时，男主人便向周清荷说明了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周清荷很喜欢这对夫妻，男人温润如玉，女人灿若朝霞充满了活力，这对恩爱包容的夫妻让周清荷看到了爱情美好的模样。 她并有住在雇主的家里，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上下班。她是幸运的，因为雇主的平易近人，使她能在愉悦的氛围中工作。又因为雇主夫妻对她的尊重，使她得以卸下心防，能将两人当成朋友甚至家人。 女主人时常会送周清荷一些礼物，周清荷刚开始是拒绝的，但听到男主人说，如果她不接受，妻子肯定会不开心的，便接受了她的礼物。 雇主原本长期在国外工作，此次是因国内项目需要才临时回来的。他在国内的家政人员，是由一位亲戚帮忙张罗的。 这位亲戚本想直接介绍熟悉的保姆给他，奈何那位让她十分满意的阿姨无法脱身。于是，她转而联系上了老板娘。 老板娘极力推荐周清荷。为了促成此事，她进行了一番“艺术加工”：将周清荷毫无工作经验的短板，巧妙地说成是“始终保持着专业的服务态度”，并极力夸赞她专业能力强、做事踏实，是行业中少有的高学历人才。 当亲戚见到周清荷本人时，不禁心生疑虑。因为无论从外表还是气质来看，周清荷都与她印象中的家政服务员相去甚远。她甚至忍不住跟老板娘再次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于是，老板娘向亲戚解释了周清荷为何会选择这行的原因，强调了她的骨气。听完这番解释，亲戚的疑虑便打消了，最终认可并选择了周清荷。 雇主喜欢这个做事认真，待人真诚的家政服务员。女主人生病时，周清荷的细心程度让她很是感动。 可惜他们的关系持续了不到三个月，雇主夫妻二人便离开了。在他们离开前，周清荷还特意网购了老家的特产小吃送给了他们，因一次闲聊时，周清荷答应要让女主人尝尝他们家乡的小吃。 周清荷做家政服务的事，并没有告诉娘家人，她告诉弟弟，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太好，公司里裁了一些人，她要去公司帮助了。他叮嘱弟弟先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母亲，以防她老人家操心。 弟弟家有两个儿子。可惜第一个儿子出生便被诊断为脑瘫，虽然做护士的弟妹，在孕检时，便查出了异常，但由于无法确定是否一定是脑瘫，或严重程度，所以没舍得打掉这个让他们充满感情的儿子。一家人都抱着希望，认为命运不会对他们这么不公。但这个结果还是让一家人难以承受。弟弟在电话里告诉姐姐这件事时，哭的像个伤心的孩子。还好第二个儿子是个健康的。 弟弟有他自己的事要操心，她不愿给娘家人添心事。尤其是那个独自将两个孩子养大，年轻时吃尽了苦头的母亲。母亲虽没有退休金，但弟弟和自己一样，对母亲满怀孝心。只是弟弟有些大男子主义，不太喜欢姐姐给母亲钱，因为母亲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家，照顾着自己的孩子，再加上他是儿子，理应由他为母亲养老。 生活中的事，儿子倒也不是只依赖母亲，他为家里请过保姆，但母亲认为没必要浪费钱，自己又不是照顾不了这个家，儿子虽在重点中学担任高中老师，但拿到手的工资也并没比普通的高中老师多多少，所以母亲直接辞退了保姆，自此便再没请过人。 周清荷经常带着女儿回娘家，帮妈妈做事，每次也会趁弟弟不在身旁时，给母亲一些现金，通常都是一两万，一年总要给个三四次。母亲喜欢用现金买东西，她认为只有钞票过手，才能清楚的知道花了多少钱。对于女儿给的钱，她也都会如数收下。她知道女儿现在手头宽裕，收下这笔钱，一是可以帮到儿子，二是可以为女儿存着。 周清荷也不曾亏待过自己的公婆，虽因两位老人有退休金而很少给钱，但周清荷在他们身上花的心思并不少，逢年过节各种东西，公婆送出的各种名贵的礼品都是由周清荷负责提供的。只是周清荷和婆婆的关系，无法和母亲的相提并论，尤其让她有意见的是，婆婆意识里存留着重男轻女的观念，经常对她说：“如果第一胎是个孙子就好了。”周清荷想过再要一个孩子，但弟弟家的孩子让她产生了阴影，虽然概率低，但她总担心会轮到自己头上。再有，怀女儿时，她的孕期反应也让她有所顾虑，她的肠胃现在似乎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夫妻两人认为一个女儿就很好，更何况王燚平特别爱自己的女儿呢！ 喜欢在家跟老伙计们一起玩音乐的公公，在周清荷上岗后，也特意从老家过来了。因为儿子家房子太小，住不下，老两口便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安顿好后，公公找周清荷谈过一次话。他说，她为这个家的付出和牺牲，全家都看在眼里，他们非常感谢周清荷。 “清荷，你是个能吃苦、也有想法的女性。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只要你能够坚持做满一年，真正对这个行业了解了，摸透了、爸就拿出20万，给你做启动资金，帮你开一家自己的家政公司。到时候，我也会要求你姐让出部分资源，全力帮你创业。她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人脉和经验都是现成的，有她带你，你能少走很多弯路。”公公说得极其真诚，让周清荷深受感动，这不仅仅是对金钱的承诺，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认可和信任。 有公婆照顾家里，周清荷便不再需要为女儿、丈夫的事操心了。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现在，她的目标更加明确了，赚钱的同时用心学习。她希望自己能多接触几种不同类型的雇主和家庭，亲身体验姑姐口中所说的“各种各样的人”。这些都将是她的宝贵经验，无疑会成为她未来事业最坚实的基石。 第5章 豪门家政员 公司派给她的第二单，是一个住家保姆的岗位。一听需要住家，周清荷当即就婉拒了，她只想做白班岗，晚上回自己的家。 姑姐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单子是我亲自为你争取来的，你知道错过了有多可惜吗？这是我们公司目前最高端的客户了，身价起码几百亿，是真正的顶级富豪家庭。我知道你顾虑住家，但有爸妈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种家庭和你想象的也许根本不一样。你想想电影、电视剧中的情节。首先，他们家不是让你一个人包揽所有活，是分工制，各司其职。你只负责其中的卫生板块，而且他家全是顶级智能家居，光家政机器人就有好几台，扫地、擦窗、除尘这些重活累活，机器能帮你分担掉八成，你的工作强度可能比做普通单还要轻松。最关键的是，平台决定身价。你去这种家庭上户，见识过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管理模式，这段经历就是你简历上最硬的一块金字招牌。以后无论你是想接高端单，还是自己发展，这段经历都能让你的身价大涨，时薪翻倍肯定不是问题。这不是一份工作，这是一个很多人挤破头都抢不到的机会。还有，这单的薪资，到手能是你平常工资的三倍还多。而且你放心，姐肯定帮你争取最好的条件。你这单的所有收入，公司只扣基本的商业保险费，管理费和服务费姐这边给你免了，保证你拿到的是最多的一份。” 这充满诱惑的条件，让周清荷心动了。“姐，谢谢你，经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向往新工作了，但我得回家跟燚平商量商量。” “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就好，爸妈那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跟他们沟通，燚平那里你也可以放心，我会给他做思想工作，机会难得啊！你们不是计划半年存够十万块钱吗？这份工作让可以你们半年存够二十万。算上你们之前存，你做三个月，应该就够十万了。到时候燚平就可以再创业了。” 当王燚平听完老婆说的给方开出的条件后，确实认为这是次机会，但想到老婆要住在雇主家里，而且可能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时，便有些难以接受。在他进退维谷时。姐姐前来跟他进行了一次长谈。最终说服了弟弟。 面试是在雇主家别墅副楼的一间小办公室进行的。负责面试周清荷的50多岁的女人，是这个家的管家，说这位管家是这栋顶级豪宅的女主人，周清荷都会相信。 管家翻看着中介公司提供给她的简历，开门见山的告诉周清荷，她面试的岗位抬头是“高级家居维护专员”，她的汇报对象便是管家。她的全部职责是确保主楼所有公共区域，时刻处于无可挑剔的待客状态。她强调宅邸面积虽然很大，但95%的日常工作是由智能系统完成的。家里有多台不同功能的机器人，它们会按预设的清洁路线执行工作。周清荷的任务，不是取代机器，而在于管理、监督和完成机器无法做到的精细工作。每周一次深度清洁，她会在每周一给到周清荷深度清洁清单。接着她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她告诉周清荷技术层面的要求是基础，更重要的是行为准则。在这里工作，必须理解并恪守“隐形”原则。周清荷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属于这个家庭最高级别的**。走出这扇门，她的工作内容就应被遗忘。与任何人讨论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是最严重的职业过失，她会立即终止合同并追究法律责任。周清荷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定在公共区域。主卧套房、书房、家庭娱乐室等私人区域有专人负责，她绝不能进入。未经召唤，不得与主人或他们的客人进行非必要的交流。工作期间，手机必须静音并锁在员工储物柜里。有任何问题，通过内部对讲系统联系管家。周清荷主要与管家对接。负责餐饮的是另一位同事，除非管家安排，否则周清荷不准进入厨房区域。周清荷每月有一天假期，周一至周五的工作时间为早8点到下午5点，双休日待命。中间有一小时用餐休息。用餐在独立的员工区。最后管家说道：“这里有最先进的工具，但也意味着最高的标准。我们追求的不是‘干净’，而是‘完美无瑕’。你能接受这个挑战吗？” 听管家讲完一切后，周清荷产生了抵触心理，和第一任给予她足够尊重的雇主相比，周清荷认为在这里，自己完全成了一个“下人”，如古代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一样，没了自我。她不想接受这份工作，但理性告诉她，现实需要她接受这份严苛的工作。沉默片刻后，周清荷说道：“我明白了，我能接受这个挑战，并会严格遵守所有规定。” 管家告诉周清荷，他们进行综合评估后，会在24小时内通知她结果。 对周清荷而言，这24小时是极其煎熬的。她的心情很复杂，希望与恐惧并存、渴望与退缩交织。当晚收到姑姐发来的第二天办理入职手续并开始培训的通知时，周清荷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她最强烈的感觉是不舍，不舍正在嬉闹的丈夫和女儿。这一幕此刻刺痛了周清荷，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为了不影响到他们，她起身回到了卧室。王燚平见状，看看时间，告诉女儿，该去睡觉了。女儿还想玩一会，爸爸告诉她，如果现在去睡觉，那么明天爸爸就会接送她上下学。女儿兴奋的答应了爸爸的要求。 王燚平搂住了满面愁容妻子的肩膀。周清荷告诉丈夫自己面试成功时，竟又湿了眼眶。丈夫安慰着她，告诉她，不行就不要去了。这个时候周清荷怎么会放弃呢！她又反过来开导起了丈夫，描述起了他们的美好未来。 第6章 初见富豪雇主 负责培训周清荷的，正是管家本人，周清荷有两天的培训期，期满后，管家会带她五天。周清荷很用心，培训那两天，晚上有空时，便会回忆白天的培训内容，并会翻看管家交给她的工作手册。培训结束后，管家只带了她三天便放心的让她独立上岗了。 家里的员工全都住在副楼，几乎所有人都有独立的卧室。副楼的人，周清荷几乎都见过了，但主楼的雇主一家，她仅见过一个女人的背影。周清荷听管家说，家里有个成员是轮椅使用者，这几天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家庭成员。 第一次见到家里的男主人，是在周清荷入职的第八天。男主人要求管家清理桌面水渍，正在卫生间的管家，通知周清荷去二层的工作室处理桌面水渍。接到通知后，周清荷便带上了工具去了工作室。她先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走了进去。这工作室应该是二楼最好的一个房间，透过整面的玻璃墙向外望去，刚好看到别墅园区内的景观。先生指了指办公室上水渍所在位置后，便继续用俄语谈笑自若的讲起了电话。 周清荷第一次听到先生的声音，她觉得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她认为先生定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有钱人。这声音和语气无疑给了周清荷好感。只是周清荷觉得很可惜，他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如果他是个健康的男人，该有多出众。 处理完水渍后，周清荷发现了另一处的污渍，于是便走到那个位置处理起了那块污渍。“我让你擦其它地方了吗？”挂掉电话的先生移动轮椅靠近周清荷问道。 “这里有点污渍，我顺便......”周清荷停下手中的活，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我问的是，我有没有让你擦其它地方。”先生打断了她的话严肃的问道。 “您没有要求我擦其它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擦？吃饱撑的吗？滚......” 周清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一定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厉声说道：“没错，我让滚，你耳朵有问题吗？还不赶紧离开。”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瞬间冲垮了她。周清荷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她转身拿上工具便要离开。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了那个似鞭子般的命令声。她停住了脚步，但却不想转身。快速抹去滑落的眼泪，定了几秒后，转身查找他说的液压画架旁的地面污渍。看到后，她走过去，快速的处理完便离开了。 “没眼力劲的东西。”周清荷关门的时候听到了先生清晰的责骂后，眼泪再次滚落了出来。 她不清楚刚才自己还认为温雅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恶毒粗暴。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她要联系姑姐找人替换她，虽然她知道这并不容易。她直奔副楼的休息室，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按下了密码，但她输密码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因为理智像一盆冷水，渐渐浇熄了奔逃的冲动。她不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为任性呢？她要考虑这个家庭培养工作人员的时间成本，要考虑自己任性给姑姐带来的后果。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独，肩膀剧烈的抖动，她哭了起来。 蓝牙耳机式的迷你对讲机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她本想了解第一次见到男主人的周清荷工作情况。没想到却听到了周清荷压抑着的哭声。管家没再说什么，直接关闭了音频。她判断应该是要求严格的先生责备了周清荷。她通过手持机看到周清荷的定位后，便向休息室走去。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呢？”管家来到情绪得到恢复的周清荷身边问道。 周清荷抽噎着将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把眼泪擦干净。在这里工作，第一课就是要学会不要把先生的任何话当成是针对你个人的行为。先生对自己空间里的秩序有近乎偏执的要求，每件东西的摆放、清洁的流程，都必须严格按照他的意愿来。任何未经授权的举动，都会被他视为对秩序的破坏。你要记住，在这里，‘好心’和‘主动’必须严格限制在指令范围内。所以，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先生吩咐你做事，他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只做什么。他要求你做多少，你就只做多少。做完，立刻安静地离开。我们的职责是执行，不是创造。明白了吗？适应这里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你能被选中，证明你有这个潜力。如果我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只能说明我们不适合这里，也不适合这行。把这件事忘了，去工作吧！” 周清荷虽然认可管家观点，但却无法接受雇主的做法。周清荷说服自己给先生三次机会，如果先生再不尊重自己的工作，那她就要联系姑姐，让她找人替换自己。 当天下午，周清荷的对讲机内，居然传来了让她神经紧张，夹杂着厌恶的声音。雇主让她去工作室进行打扫。周清荷记得管家刚开始就告诉过她，她的工作是由管家安排的！她不知道，雇主怎么会直接找自己。于是她联系了管家，并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管家对周清荷的行为进行了认可后，告诉她，先生下达的命令需要立即执行，她会将标准流程和注意事项发到周清荷装在工作服口袋里的手持机上。她提醒周清荷要严格按照步骤操作。并在完成工作后，对她进行汇报。 第7章 家庭教师 “把办公桌、咖啡桌、书柜擦干净，其他的东西不要碰，能分清书柜和画库吗？”先生语气还算平和。让周清荷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但上午的屈辱感还没消散，她像个孩子般眼里泛着泪光点了点头。先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周清荷拿出手持机，看完管家发来的内容后，拿出超细纤维清洁布擦起了刚才先生没让她擦的办公桌。擦完办公桌后，便是咖啡桌，最后是书柜，快擦完时，透过玻璃窗她注意到了一本熟悉的书，那是她老公看过几遍的书。她想到了，他们结婚5周年的纪念日，她的老公决定带她去北美洲玩一段圈，这本书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北美洲。他们当时在美国玩了一周的时间，虽说这个国家各方面都没达到他们的预期，但他们却看了场让他们终身难忘，燃爆了的演唱会，万人合唱时那种复杂的感觉好像实现了柏拉图向往的灵魂共鸣。现在想起当时的画面她还能感觉到当时那种似电流般从脊椎窜上头顶酥麻感。 “No, I can''t et this evening Or your face as you were leaving But I guess that''s just the way the story goes......”她居然无意识的唱了起来，那么的投入，以至于没有听到快到门口的先生。他本以为周清荷打扫完了，回来拿东西，但却听到了工作室传来的周清荷的歌声，听到歌声后，还没到门口的他停了下来，他坚起耳朵听起了这首曾经很喜欢的悲情歌曲。她投入演唱的歌声是那么有感染力。让他忍不住想停下来仔细倾听，当他听到歌声中带有哽咽时，歌声便停止了。他没有进去，而是进入了楼梯旁的电梯内。 周清荷很喜欢唱歌，但她却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年轻时，她总是说，如果不是自己的共情能力太强，她会选择往音乐方面发展。清洁完后，周清荷便整理好东西离开了房间。 周清荷因为雇主的态度转变，而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晚上她看着公公发来的女儿的视频睡着了。 慢慢了，周清荷适应了一切。第三周的周日，她便休了那个月唯一的一天假。那天她很忙，她和婆婆带着女儿购买了应季的衣服和鞋子。为了感谢公婆的付出，她特意为他们做了顿饭。老公仅在她回去的那天晚上陪伴了她，第二天便去上班了。周清荷离开前，叮嘱女儿要乖乖听话。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辛酸的眼泪滑落了出来。 周清荷收到姑姐发来的工资提醒，虽不是整月的工资，但上面的数字，让她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将两万转给了丈夫，自己则留下了剩下的近五千块钱。她计划用这笔钱，犒劳下为这个家付出的公婆，以及她无法尽孝的母亲，她要在网上给公婆和自己的母亲各买一份礼物。 王燚平收到转账，又惊又喜。他告诉清荷，这几天自己和一位有代理经验的朋友正在摸底，打算争取一家国外公司的品牌代理权。他们深入了解后，如果顺利，过段时间他就可以向姐姐借钱，凑够启动资金，正式开创他们自己的事业了。他感谢周清荷为这个家的付出，认为自己一定能东山再起。等事业稳定下来，他就全力支持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两人充满了动力，对未来的期待从未如此真切过。 她依旧很少见到雇主一家人，自那次被叫进去后，再没接到过先生的命令，她遇到过先生几次，都会出于尊重，礼貌的轻声问候一声。 这个家有一个她很不喜欢的女人，那就是无比傲慢的家庭教师，张婷张老师。这个女人和周清荷差不多大，身为一名教师，她的言行与她的身份完全不符。她会突然居高临下的要求周清荷为她提供服务。管家对于这件事，也很无奈。理论上，老师不在他们的服务范围内，但先生对她说过，如果张老师有需要，她们又有时间的话，可以帮张老师做些事。 周清荷可以接受帮她做事，但却无法接受她的态度，在周清荷看来，这就是个再势利不过的傲慢女人，她曾跟这位，拥有高学历并在国际学校任教过的老师进行过理论。老师的认为，她有享受服务的特权，让她有意见找管家反馈。周清荷甚至怀疑她跟先生是不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不然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特权？周清荷帮老师打扫房间时，无意间看到了几款限量版的包，单她看到的包的总金额估计也超百万了。其它的她不清楚，但有一款，她是了解价格的，三十多万。 第8章 与富豪雇主闲聊 这天雇主一家人，去为两个孩子过生日了。因为有专业的团队负责，所以不需要管家做什么，她请了当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的假。因为两个孩子的生日派对并不是在本地举办的，所以当晚主人并不会回来。只是她不确定先生回不回来，她猜想可能会在第二天回来，先生并没有给到她准确的时间，但却批准了她的请假。周清荷可以说算是半个自由人。下午周清荷做完自己的事后，便兴奋的换回了自己衣服。她计划在别墅区内逛逛，并给自己的母亲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差不多就可以跟老公视频了。 别墅区内的景色给人一种被自然包裹着的感觉，让人感觉宁静且陶然。她走到有跌水的中央公园内，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感受过这美好后，便给母亲打去了电话。聊的正起劲的时候，管家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急忙找了个理由挂断了母亲的电话。 管家告诉她，先生回去了。问她五分钟内能不能出现在先生面前。周清荷肯定的告诉她：“可以！” 于是她便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家。墙壁上的智能面板中传来先生的声音：“大概二十分钟后去茶室，准备好龙井和咖啡。” “好的先生！”来不及换衣服的周清荷快步的走去了茶室。 楼上工作室内，先生正向他的朋友介绍着自己近期完成的作品。 “你可以出去了。”坐到金丝楠木茶台前的先生对周清荷说道。 周清荷退出去后，朋友孙诺看向赵昀瑾问道：“她是你们家阿姨？” “对！” “她很出众。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漂亮，是经得起镜头反复推敲的耐看。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呢！” “见过她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我总觉得对她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是不是你镜头中的一格？” “有可能，有种呼之欲出，但却又被意识卡住的感觉。” “也许你的意识和潜意识正在拔河，有没有焦灼感？要不要把她叫过来？”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我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潜意识里认为那位女士不可能从事家政行业。” “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赵昀瑾转移了话题。两人就孙诺的艺术家母亲展开了话题。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孙诺将周清荷的照片发给了赵昀瑾几分钟后，便打来了电话 “昀瑾，照片看到了吗？仔细看她眉骨的弧度，四年前阿勒颇正午的光线，就该在那块骨骼上投下这样的阴影。”孙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 “…是有点像。但你能确定吗？” “我宁愿那会我的测光表出了毛病。当时她坐在炸塌的教堂拱门下吹陶笛，二十几个满身尘土的人围着她，安静得像群雕塑。我换了三卷胶片，但没一张拍到她从口袋里掏糖果分给孩子的瞬间，那才是真正的神迹。” “或许不是同一个人？” “哈苏的RAW文件从来不会说谎。只是……”孙诺的声音低沉下去：“我收藏了四年的大马士革玫瑰香精，本想等她出现时送给她。现在她却在你家擦拭桌面......” “能在战地用音乐安慰灵魂的人，自然也能在和平时代俯身擦拭尘埃。” “帮我个忙。这两天问问她。有没有去过叙利亚，会不会吹陶笛？” 赵昀瑾：“如果真是她呢？” “一张等了四年的照片，值得用更多时间来等待显影。我要用上帝之手，重拍她用她的玩具拍立得为那些人拍的照片。” 工作室内，赵昀瑾正在调整调色油的比例，而周清荷则蹲在地上清理着滴在地面上的颜料。 “你有孩子吗？”赵昀瑾突然开口问道。 “有个快7岁的女儿。”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份可以每天陪伴她的工作呢？” “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吗？” “在国企工作过两年？” “为什么不做了？” “我老公创业后，每天都很辛苦。公司有起色后，我们不用再要求一人必须拥有稳定的工作了，我就辞职去帮他了。” “你为什么出来做家政了呢？” “公司停止运营了，没了收入也没了存款，为了生活，我就选择了这份工作。” “你干这行多久了？再清理下这里。” “快半年了。” “你喜欢旅游吗？”赵昀瑾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嗯......” “去过国外吗？” “去过。” “都去过哪些国家，说来听听。” “美国、加拿大、俄罗斯、日本、土耳其还有叙利亚。”周清荷想了片刻后说道。 “叙利亚？你怎么会去叙利亚呢？” “我老公有个朋友，是战地记者，他被派往叙利亚时，我们刚好在土耳其。所以就过去了。” “你是怎么说服自己，放下老板娘的姿态，进入到家政行业的？” “多方面原因吧！最直接的当然是经济压力。看着我老公能伸能屈，由老板变成了外卖员，还能积极的面对，我想我也不能掉队。不过，其实......刚开始我特别抵触这份工作，我本来是想找份做办公室的工作，但我离开职场七年了，重新踏入社会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竞争力，没有公司愿意给我机会。那种被一次次拒绝的感觉，真的很挫败。我老公的姐姐开了家家政公司，她提出让我帮她时，我觉得是对我的羞辱。但找工作时的一次次的失望，让我产生了自我否定的心理，那段时间我老公受了些伤，我们没了经济来源，我整个人焦虑的睡不着觉。所以我只能向现实低头了。” “你老公的姐姐为什么没把你留在公司？经济上不是也可以帮你们吗？” “挂靠员工工资更高。我不太能接受亲人的资助，尤其是老人的。” “你还挺有志气的。” “也不算是吧！主要不想听老人的唠叨和抱怨。在被情感施压和埋头苦干间，我宁愿选择后者。起码我还能证明自己，也能够发现工作的价值。” “价值？你觉得这个行业有什么价值？” “比如说，如果我以后想开家政公司，那我现在的经历就是最宝贵的经验，经验多了就可以更好的服务别人了，也能更好的经营自己的事业。” “你老公为什么会同意你做这份工作？” “他本来不同意的，我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后，又说服了他。” “你会弹琴吗？” “钢琴吗？” “对！” “不会。” “那你会什么乐器吗？” “我只会点吹奏乐器。” “笛子？” “差不多，不过是洞箫和陶笛。” “喜欢空灵悠远的音色？” “嗯......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你可以出去了！” 第9章 再次受辱 赵昀瑾思索良久后，给孙诺打去了电话。 “方便说话吗？” “方便，怎么样，是她吗？” “不是，她没出过国。” “她是不是没对你说实话？” “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但我认为就是她，下次去你家的时候，我要当面问问她！” “可以，是不是后天飞德国。” “对！这次集中评审可能会延长一天，你的东西怕是要晚天拿到了。” “没关系！” “你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坐在护理床的赵昀瑾，看向从卫生间走出来的老婆问道。 “你不能多给我点时间行吗？” “上次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忘了。” “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到时候你不解决，我就替你解决。” “你有几年没碰过我了？”沈薇坐到赵昀瑾的床边问道？ “所以你就忘记了自己母亲的身份。” “我不希望听你说到这种话。” 沈薇坐了起来。 “我当然可以不说，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难道不是你提议的吗？” “我让你和别人成双成对的出入公共场合了吗？” “你介意的是这个吗？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吗？你只在乎发生关系的对象是谁，是不是认识你的人，你怕别人知道你不仅废了双腿，还失去了性功能。” “你是在逼我动手吗？” “哼......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打老婆。你知道吗？他前天说想跟我结婚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动心了。你说我会不会脑子一热，选择跟你离婚呢？” “如果你敢让我儿子缺失母爱，你失去的就不单单是母亲的身份。” “你能不能对我公平点？” 孩子是两个人的软肋，他们一直都以两个儿子为傲，这个家庭原本是那么的幸福，五年前一场意外改变了赵昀瑾的人生，更改变了他们的夫妻关系，曾经的他们是那么恩爱，就算在一起的时间已过7年，他们依旧相互珍视。意外的发生，让赵昀瑾消沉了一年多，他的世界观崩塌了，生命变得毫无意义，那种状态下，他怎会替家人考虑呢？沈薇刚开始对丈夫充满了耐心，看着丈夫排便都需要护理人员干预，她非常的心疼曾经那么要强的丈夫，她没有嫌弃，只想陪他走出阴影。但他的脾气却变得越来越暴躁，半年多的时间就将她的耐心磨的没了。两人试过夫妻生活，但显然两人的心理压力都很大。赵昀瑾对老婆怀有愧疚之心，便告诉她，可以在外面找人解决，只要注意安全，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就好。妻子刚开始难以接受，但他们不健康的夫妻关系，让她产生想法。于是有了第一次尝试，而这第一次的另一半，正是丈夫的好友。当他得知妻子出轨对象后，便有了第一次动手打了妻子的行为，不是因为她真的迈出了那一步，而是因为她选择的是自己的朋友。他警告妻子，不可以再找他们认识的人。自此他跟那个朋友断了关系。只是没想到近期妻子又和那个曾经的朋友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沈薇之所以没有提出过离婚，正是因为考虑到儿子，如果离婚了，她肯定得不到抚养权，为了让儿子们健康成长，她选择牺牲爱情，陪伴自己的儿子。她将情人和孩子划在了两个脑区，两者从不会有任何的衔接，更不会同步激活相关记忆。她不敢想，因为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有愧于儿子的，但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她又需要情人的关怀。她有时候会怨恨自己的丈夫，因为他的消极，因为他只考虑自己的自私行为，但她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沈薇嗤笑一声后，眼泪流了出来，她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周清荷获得了每天早上去工作室打扫的“特权”。她透过玻璃墙，第一次看到了，站在院子里使用外骨骼机器人，手持拐杖进行缓慢行走的赵昀瑾，她猜想那一定非常的困难。一位比他小几岁的护理员陪在他的身边。她发现“原来身体健全才是最高级的资本”，突然有些同情眼前那个除了健康几乎拥有一切的男人。她不禁叹了口气，楼下的护理员心情似乎很好，还特意向她摆手打了招呼。毕竟周清荷不是来看景的，她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快结束的时候，使用外骨骼机器人的人赵昀瑾独自走了进来。 “先生早！”周清荷面带些许因共情产生的伤感，声音轻柔，像在安抚他一样。 “早！帮我把左边画库，中间抽屉里的油画拿出来。” “好的。” “你不会准备戴着这副手套拿吧？” “对不起！我的疏忽，我马上换掉。” “你今天的表情和语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你不会是觉得我可怜吧？” 这一严肃的质问把周清荷问住了，她确实认为她的雇主可怜，但雇主的表情显然很厌恶别的同情？周清荷有些慌了神，从不擅长说谎的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哼......”赵昀瑾在从周清荷慌张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嗤之一笑后，轻蔑地说道：“真是滑稽，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佣人，居然对我露出‘可怜你’的神情？认清自己的位置，我再怎么样，也是躺在豪宅里使唤人的那个，而你呢？不过是条靠拉磨换口饭吃的驴，哪来的资格同情主人？” 周清荷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的思维停滞，下意识用手抹着滑落的眼泪向外走去。 “下贱的东西。”她还没走出门口便又听到了这刻薄刺耳的声音。 委屈的周清荷，回到房间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第10章 忍辱负重 “咚，咚，咚...”工作室响起了敲门声。赵昀瑾抬头望去，来人正是儿子们的老师。 “我可以进来吗？”门口的张婷柔声问道。 “可以！” 张婷关门后，来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赵昀瑾身边坐了下来。 “外骨骼是不是该卸除了？要不要我把轮椅推过来？” “不用了。” “谁惹你生气了吗？” “你看到周阿姨了吗？” “她惹你生气了吗？她毕竟缺少经验，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生气了好不好？” “确实没经验，得让管家再换一个。” “她可没资格惹我的国王生气。” 两人四目相对，张婷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赵昀瑾。 “你觉得周阿姨怎么样？”坐在轮椅上的赵昀瑾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管家问道。 “做事很用心。综合评分能得80分以上。” “差的20分更重要。” “需要再换一个吗？” “不需要，但你需要多提醒她，让她清楚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明白了。” “去找她谈谈吧！” “好的，那我出去了。”说着管家便退了出去。 周清荷完全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她主动找到了管家，将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并提出了辞职的要求。 听完后，管家说道：“先生说的那些话，确实太刻薄了，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委屈和愤怒。你感到被羞辱，这是完全正常的反应。我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但是，清荷，我要告诉你一个在这里生存必须明白的、最冰冷的真相：先生冲你发火，根本不是因为你‘同情他’。我们的同情，在他眼里渺小得不值一提，他甚至都不会往心里去。他真正愤怒的，是你越界了。在他的世界观里，人和人之间只有价值交换和权力秩序。他花钱购买我们的专业服务，我们提供精准、无情绪的服务。而‘同情’是一种他不会购买、甚至是让他厌恶的‘情感杂质’。你试图向他输送一种他并不需要的‘商品’，这在他看来是一种冒犯和失职。他骂你，不是在骂‘周清荷’这个人，而是在惩罚一个破坏了‘绝对权力秩序’的员工。他要确保在这个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只能仰视他，任何形式的俯视，都会被他视为挑战。他困在身体囚笼里，而我们拥有的自由行走、自食其力的能力，在他看来，或许才是真正的‘资本’。他试图用财富和权力来碾压你，正是为了弥补他在生理上的无力感。他的愤怒，恰恰证明了你无意中触碰到了他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在这场交锋里，你真的完全是弱者吗？在这里，专业的尊严，不是来自于雇主的好脸色，而是来自于无论对方如何对待你，你都能完美履行合同、拿到酬劳的能力。他骂你是驴，你就真的是驴吗？如果你明天就走，他骂的话就可能成了真的，你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被淘汰。但如果你留下，并且做得更好，用绝对的专业让他无话可说，那他的话就只是一阵风。你的尊严，应该来自于你的专业素养和离开这里后也能被任何高端家庭聘用的能力，而不是来自于一个喜怒无常的雇主的认可。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开，我会为你结清工资，并给你写一封客观的推荐信。你可以去找一个雇主更‘友善’的家庭。但我必须告诉你，只要还在这个行业，你总有一天会遇到各种不同形式的‘先生’。第二，留下。把这次遭遇当作一堂付费高昂的进阶课。学费就是你的眼泪和委屈，而课程内容是：如何在一个极端环境下，保护自己的内心，并炼就真正的金刚不坏的职业之身。如果你能迈过这道坎，未来这个行业里将几乎没有你承受不了的事。如果你选择留下，我会和你一起制定更详细的SOP，我会教你如何更精准地解读雇主的指令，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他，你背后有我，有套成熟的系统。” 管家的话，唯一让周清荷产生共鸣的便是，这个雇心理有问题。但她也认可管家说的，会遇到各种不同形式的‘先生’。她因这句话动摇了离开的决心，但她无法原谅先生的行为。管家建议周清荷明天再做决定。周清荷接受了这个提议。 她没敢将这件事告诉老公，晚上犹豫的周清荷还是给姑姐打去了电话，她想听听姑姐的建议。她没有将那些侮辱性的言词告诉姑姐，而用“不懂得尊重人”、“使用侮辱性的词汇”进行了概括。她想了解遇到这种雇主的机率有多大？ 姑姐看到的这种情况太多了，她告诉周清荷，要将她现在的“工作”，当成一份“工作”去对待，尤其是在这种高要求的雇主家工作，前期要多提醒自己“工作和情感是分开的，这是我的工作，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姑姐并不支持周清荷辞职，在她看来难搞的客户犹如试金石。毕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但如果她真的认为那里让她备受折磨，姑姐会再为她换一个客户，只是可能很难有机会遇到这么高端的客户了。 周清荷提醒姑姐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王燚平，姑姐答应了她。经过深思后，周清荷还是选择了留下。她告诉自己再原谅雇主一次。如果她已经做到不带个人感情的对待工作，他还敢羞辱自己的话，那她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 第11章 雇主道歉 周清荷想要原谅他，但真的释怀又谈何容易。那根刺始终扎在她的心里。她后悔和先生闲聊过，更后悔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她提醒自己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能因为雇主的主动开口，就将他当作朋友对待，她要求自己做台没感情的机器。 周清荷再去先生的房间做日常保洁时，都会加快速度，她不想见到他，想到见面时的场景她就觉得尴尬。躲了近十天，还是见到了先生。这天先生把她叫进了工作室。有些紧张的周清荷默默提醒着自己保持职业素养，同时沉默是金！ “坐下吧！”先生看向周清荷说道。 “请问您有什么事交待吗？”周清荷并没有坐下。 “那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那天心情不太好，对不起！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清荷本是个善良且心软的女人，听到他的道歉后，她感觉到了内心深处不断照入的光亮，瞬间豁然开朗了。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什么？” “你擅长吹陶笛和洞箫对吗！可以回家把你的乐器带来吗？我想听一听。为表示感谢，你现在就可以准备回去了，后天晚上回来，怎么样？” “我的水平一般，可能会让您失望。” “没关系，去吧！” “可我的工作怎么办？” “这个就不要操心了，如果你想的话，晚回来一天也没问题。当然，我给你的假，肯定不会扣你的工资。” “可以吗？” “当然，回去吧！对了，帮我把管家叫来。” “谢谢您！”周清荷难掩兴奋之情，不自觉地向他鞠了一躬。 周清荷本想给家人一个惊喜，回家后，发现家里没有人。她猜想，女儿一定在公婆那里，于是便去了那里。小孩子的听力似乎要比成人的灵敏，听到妈妈的声音后，女儿第一反应便是兴奋的跑去开门。 周清荷一把抱起了女儿，亲完左颊亲右颊。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婆婆脸上露出的更多的是惊讶。 “老板给我放了两天假。” “燚平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 “那我先跟他说一声。”婆婆说着便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妈妈，我们正在和弟弟视频呢！弟弟特别可爱，我特别喜欢他，你也去看看。” “盈盈，下来，让妈妈休息会。”公公从房间走出来说道。 “没关系，爸，我不累。” “盈盈，是不是应该先帮妈妈拿出来脱鞋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先坐下休息会。你姐昨晚来吃饭时，带来一箱椰青，新鲜的很，我给你开一个。盈盈，你去帮妈妈拿椰青好不好？” “好！”帮妈妈拿出拖鞋后，女儿迈着欢快的步伐去了厨房。 “昨天我还跟你姐提起帮你开公司的事，她说过几个月就让你去公司上班。” “这事儿现在倒不着急，先看燚平公司的发展情况吧！” 婆婆从卧室出来后，将手机交给了周清荷。周清荷和老公聊了起来。 “盈盈，走，跟爷爷去买菜。” “不嘛，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妈妈在打电话，等我们买好菜，妈妈就打完电话了。你不是想要什么玩具吗？走，爸爸给你买。” “好吧！妈妈，那我和爷爷去买菜了。” “去吧！但不许赖在玩具前不走。” “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宝宝了。” 爷孙俩走后，婆婆帮周清荷打开椰青后，便去了厨房，周清荷则继续和老公聊了起来。 “把她叫过来吧！”将赵昀瑾托他带的十支钢笔送到赵家，一番寒暄后，孙诺开口说道。 “谁？周阿姨吗？” “她这会儿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吧？” “周阿姨，到工作室来下。”赵昀通过轮椅上的中控系统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 “我还真没了解过。” “她应该结婚了吧？” “好像有个女儿。” “她是哪年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一会你可以问问她。”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您有什么吩咐吗？”进来的管家问道。 “周阿姨呢？” “她家里有些紧急的事需要处理，请假了。” “请假了，她请了几天假啊？”孙诺先开口问道。 “请了三天。” “真是不巧。”赵昀瑾对孙诺说完后看向管家说道：“去做你的事吧！” “等会，她叫什么名字？” “您是问周阿姨吗？她叫周清荷。” “哪个清，哪个荷？” “清风的清，荷叶的荷。” “周清荷，好名字，风定池莲自在香~她多大了？” “三十四。” “谢谢回答！” “还有什么问题吗？”赵昀瑾看向孙诺问道。 “暂时没有了。” “出去吧！” 管家离开后，孙诺欣喜地说道：“声形相契，就是她。” “是她又怎么样呢？” “那我要帮帮她了。忘记问管家她因为什么事情假了，要不然你再把管家叫过来。” “你为什么不选择保持那份‘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呢！毕竟现在她只是个家政人员。” “所以明珠暗投了嘛！我觉得这就是缘分，或许我就是她的伯乐，可以把她培养成优秀人才。” “有那么多小姑娘等着你去培养呢！”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把她带走？” “她对我而言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你和陈蕾是我朋友，你把我们家的保姆带走去培养，陈蕾会怎么想？” “她会理解我的！” “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是，她有着缪斯般的魅力，让你渴望拥有她。” “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渴望，但却是渴望她再来炸一次我的取景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对于这件事我的建议是，不要破坏那种美好感觉，继续让她留在你的回忆里。” “不不，她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再次得到了升华，她肯定是拥有高贵品质的女人。这并非是我给她镀的金，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让我看到了危险，如果她真如你所说，你会不会选择再次离婚？” “怎么可能！” “你信任我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说实话，我实在理解不了你这种近乎痴狂的感受，但有一点，我认为你应该不会否定，你肯定将理想型人格投射到她身上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给自己一个月的冷静期，这是对你负责，对陈蕾负责，同样也是对周清荷负责。你应该知道，如果让女人对某些事抱有幻想，那将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可以趁这段时间对她进行多一些的了解。毕竟我们谁都不清楚，一个外表还算出众的女人选择去有钱人家做保姆的真正原因。或许她想以此为跳板，或许想吸引谁，或许还有其它什么不良动机，当然不能排除生活所迫，一切都有可能。我们谁都不能凭感觉做事，感觉很重要，但我们都遇到过确实感觉错了的情况。” 最终孙诺采纳了赵昀瑾的建议。 第12章 雇主突然的温柔 当赵昀瑾将价值近8万元的限量款钢笔送给张婷时，收到礼物的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喜之情。对于这个经常送东西给她的富豪，她想做的只有讨他欢心。作为家庭老师，她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专业能力之上。她带着常春藤盟校的硕士学位光环回国后，成为了一名国际学校的教师。被猎头盯上的她，最终选择了这个家庭。孩子无意透露的话，让她对这个家庭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个每年需要花费六千多万维护身体的男人，让她产生了想法。这种想法被奢华的生活滋养着。她开始查阅资料，开始琢磨俘获这种特殊男人的方法，直到别有用心的她通过细心观察，发现了太太的出轨痕迹。她开始试探他，直到确定主动出击的时机到来了。赵昀瑾因她的主动和体贴，体验到了另类快感。他们的关系已持续了两年多，赵昀瑾几乎可以在物质上满她的所有需求，但却不允许她破坏自己的家庭，不允许她让任何人察觉出两人的关系。这两年，赵昀瑾送给她的礼物高达千万，无论是她想要的包，还是她想要的房子。赵昀瑾对张婷而言是棵摇钱树，是财神爷，她当然要好好供奉着。作为外貌一般的不婚主义者，张婷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周清荷回来后，干劲更足了。或许有人会认为她们这行的部分人简单如同坐牢般，但周清荷却认为这是收获的过程，只要她用心，她相信这段经历将拓宽她的知识面，甚至可以重构对某些事物的认知，这是个成长的过程。她的工作量还算固定，所以时间还算可控，如果她能提升自己的工作速度，便有更多的时间为以后的创业进行梳理，毕竟姑姐答应她，下个月将会把从筹备到运营的全流程整理出来发给她，让她提前进行了解。姑姐可是当着公公的面承诺过，会毫无保留的帮助她的。 她现在感觉工作轻松了很多，虽说要求自己提升的速度，但偶尔也会放慢速度进行思考，偶尔会让歌声伴着自己。 “还没好吗？” “大概还需要五分钟，我要先出去吗？” “不用了！”赵昀瑾坐着轮椅来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出了几秒的神后，又关上了。 “摘下手套，过来帮我按按肩膀。” “啊......” “怎么了？” “我不懂怎么按摩。” “不需要专业知识，随便捏几下就好。” “我去把护理员叫来吧！” “叫他干嘛？” “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呢？我又不是瓷娃娃。” “他们的手法更专业，应该可以缓解您的疲劳。” “你嫌弃我？” “没有，只是我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可能会伤到您。” “你的乐器带来了吗？” “带来了。” “拿上来，让我听听。” “现在吗？” “对！” “我能做完事再去拿吗？” “把这些东西拿走，把你的乐器拿上来。” 赵昀瑾的语气果断，周清荷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我可以看着外面的风景吹吗？” “可以！” 当陶笛声响起的那一刻，赵昀瑾的思绪也随之飘远了，如此安宁又如此轻盈。那旋律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惆怅，却又将他的心绪轻轻抚平。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即使音乐停止了，他也依然陶醉其中，不愿睁开眼睛。 “可以再吹一遍吗？”赵昀瑾睁开眼睛看向已转身面向自己的周清荷问道。 “可以！” “走过来，站到我面前吹。” 周清荷愣在原地红了脸。 “怎么了？”周昀瑾第一次对她显露温柔的笑脸。 “面对着你，我可能会紧张。” “因为我有时候的不近人情吗？” 看着并没否认的周清荷，赵昀瑾问道：“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 “《故乡的原风景》” “以前听到过，但不清楚曲名，再吹一遍吧！站在那个位置好了。” 想到雇主盯着自己，周清荷便有些紧张，好在拉开了些距离。音乐再次响起，周清荷也闭上了眼。以便让自己尽量专注于音乐。 赵昀瑾看着周清荷纤细的手指从容优雅的在陶笛上游移，突然涌出一股惋惜之情。他似乎有些理解孙诺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帮我按按肩好吗？”赵昀瑾的声音里裹着蜂蜜般的温软，这在周清荷看来，似乎有撒娇的成分的在里面，她感到后颈突然窜过一丝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赵昀瑾将她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不禁笑出声来：“不为难你了，出去吧！” 周清荷依旧想要避开赵昀瑾，只是现在的原因却变了，和现在的赵昀瑾相比，周清荷更适应刻薄的赵昀瑾。 油画和陶笛虽然属于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但都能为赵昀瑾带来内心的平静。他喜欢听周清荷的现场演奏，她的音乐充满了感情。当陶笛声响起时，周清荷低垂的眉眼与熟练的指法，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当赵昀瑾第二次提出让周清荷吹奏时，周清荷有的只是强烈的抵触感。她非常不喜欢现在的赵昀瑾，但又担心自己的拒绝会遭到他的辱骂，便又为他吹奏了一次。 “你的乐器就留在这里吧！为表示感谢，这个送你。”赵昀瑾将欣赏完的陶笛还给周清荷后，拿出一支钢笔对周清荷说道。 “太感谢您了，能够得到您的认可就是最好的礼物，这个我不能收，说实话，我用不到。”周清荷没有伸手去接赵昀瑾递来的礼物，而是摆手拒绝了他的礼物，看到盒子上的品牌LOGO，她就清楚，这份礼物可能会抵普通人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份礼物，而是不喜欢赵昀瑾的礼物。 “你可以送给你老公，送给你女儿。” “这太贵重了，我真不能收。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就先出去了。” “出去吧！” 第13章 牺牲心爱的乐器 因为赵昀瑾改变的态度，周清荷产生了强烈的不想为他进行表演的抵触情绪。她很厌恶赵昀瑾，甚至认为被他摸过的陶笛都成了脏东西，对它擦了又擦。夜晚躺在床上时，她辗转反侧的想着如何才能不再为他吹奏。她要想个既不得罪雇主又能避免跟他见面的办法。最终嘴伤、手伤和乐器伤之间，她选择了牺牲乐器，这似被玷污过的拿在手上专业演奏级的陶笛，被她咬牙抛弃了，只听"啪嚓！"一声脆响后，陶笛瞬间迸裂。 “让周阿姨带着陶笛去我的工作室。”出去呼吸完新鲜空气的赵昀瑾对管家说道。 敲门后，周清荷走进了敞开着的工作室。 “先生，您找我？” “不是让你带着陶笛上来吗？” “不好意思，先生，陶笛被我不小心摔碎了。” “摔碎了？” “是的，毕竟是粘土制作的，很容易碎。” “你用的哪个品牌的陶笛？” “忘了。” “忘了？那你想要哪个品牌的陶笛？” “我可以冒昧的表达一下我的想法吗？” “当然可以！” “也许等我手头宽松的时候我会再买一个。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但我不希望任何人送我东西。” “你的箫还在吗？” “我拿来的时候没留意，原来吹口已经裂开了。” “你今天不要做事了，就在这个房间待着好了。” 听赵昀瑾这么一说，周清荷有点慌了：“可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不重要。” “但我的工作就是保洁啊！” “我建议你坐在这里，如果你真的只想着自己的工作，你可以用你的双手把这里和所有公共区域的地板擦一遍，自己选择吧！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直接走人由家政公司承担后果。” 周清荷被赵昀瑾的话气到发抖，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告诉他：“老娘不干了。”但老公的事业才刚起步，她需要这份工作。 周清荷的眼泪在眼眶中打晃。盯着赵昀瑾看了片刻后，她转身便离开了工作室。赵昀瑾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他并不想让周清荷离开。但当二十多分钟后，看到周清荷带着清洁工具进来时，悔意像退潮的泡沫般迅速消散，她的行为让他有些火冒三丈。周清荷一句话不说，蹲在地上便擦起了地板。赵昀瑾气愤的盯了她几分钟后，选择离开了房间。 周清荷倔强的按他的要求擦完了地板，虽然很累但她靠着那股闷气，完成了这份无理的工作。既然已经如此了，索性她就让雇主明白，自己宁可受累也不愿意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内。经过这件事，对赵昀瑾的厌恶之情更甚了。 “这不是送你的，是借你使用的。”赵昀瑾将新买陶笛推到了周清荷面前。 经过上次的事，周清荷本以为赵昀瑾不会再向她再提这种要求，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明白。她很气愤，他的行为使她瞬间有了平等对话的勇气。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有那么多的顾虑，她要说清楚，要不然以后在这里待着将会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谢谢您，但我不需要借您的东西。” “没陶笛你怎么吹奏？” “如果您喜欢听，可以用电子产品播放。或者请一个音乐家天天为您演奏。” “但我想听你的演奏。” “合同里没有这项内容。” “你不是缺钱吗？可以开价。” “先生，家政服务员同样具有气节。” “什么意思？” “您这么聪明，应该明白。” “我记得告诉你可以带薪休假时，你很开心啊！” “那不是我主动要求的，是您提出来。或许我这么说显得有些没良心，但那是事实。” “能告诉我，你宁可毁掉陶笛也不愿意为我演奏的原因吗？” “那是不小心摔碎的，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 “你当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如果你同意每天为我吹奏，你可以不用再做那些事。” “我又不是宠物。” “做我的宠物不好吗？”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过来帮我按按肩。” 周清荷没有理会雇主，转身离开了工作室，此刻她觉得这个令人厌恶的雇主不值得尊重。 周清荷处在对赵昀瑾满怀厌恶中时，张婷却要求她帮自己打扫卫生了，周清荷直接拒绝了，张婷便趾高气扬的说道：“没关系，可以等你忙完了再来打扫我的房间。”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自己打扫？” “我有没有说过，可以等你忙完了再来为我打扫？” “亏你还是老师，理解能力这么差，重点在于打扫的时间吗？我说的是没义务帮你打扫。” “你怎么这个态度？” “你只配得到这种态度。” “我哪得罪你了吗？” “你早就得罪我了。” “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应该告诉我啊！” “现在告诉你不晚吧？请你自己去打扫。” “我有享有让你们服务的权力。” “你有没有权利我不知道，我肯定没为你服务的义务。” “是不是义务，不是你决定的，建议你先去问问管家。” “不问，你有能耐就去管家那里告我状啊！让她赶紧开了我。”周清荷说完便离开了。她认为能被炒了最好，起码不会给姑姐带来什么麻烦。 张婷并没有找管家，而是以此为由，直接去了赵昀瑾的工作室。她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撒娇般的将周清荷说的话选择性的讲了一遍，认为周清荷说话太过难听，语气太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她了。赵昀瑾听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轻描淡写的告诉张婷，周阿姨可是因为心情不好，才说话冲了点。让她找其他人帮她做卫生。 “好吧！她负责工作室的卫生了吗？”张婷看到赵昀瑾心情还不错，便想多些了解一些。 “她的责任心还是挺强的。” “有次我看到她拿着陶笛走出去了。” “她吹奏的还不错，要不要哪天听听？” “你可不准喜欢她。”张婷嘟嘴说道。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吗？”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多了，你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保姆呢！” “出去吧！” “我知道错了。” “出去！” 第14章 和情人分手 赵昀瑾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在他小的时候，父母虽然很忙，但对他们唯一的儿子却特别的用心。要强的儿子，用自己的行动安慰着父母的付出。四种语言，获得的国内外的艺术大奖，无不证明他的优秀。但这么优秀的儿子却因意外丧失了多方面的功能，使他生命的火种变得黯淡无光，一度到了快要熄灭的地步。遭遇不幸的是儿子，但无比心痛的却是父母。让儿子尽量舒服的活着成为了老两口努力工作的动力。尤其是母亲，为了唤醒儿子对生活的热爱，她亲自创办了第一家画廊，并在不断扩张。她这么做只求找到可以触及心灵的画作，为儿子的生活增加一抹色彩。她还以儿子的名义投资了许多项目，所有收益由父母设立的信托管理。 赵昀瑾瘫痪一年后，曾自杀过一次，这一年他撑的很辛苦。自杀被救后，他决定为了儿子再坚持活几年，但这中间如果身体出现了恶化的情况，他会选择安乐死。现在他只想看着孩子长大，而不是陪着他们长大。也许这个长大是到16岁，也许是18岁，或许会等儿子们完成学业，具体时间由身体情况决定。 出事后，赵均瑾除了去国内外医院外，剩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对于下肢瘫痪的人而言，出行意味着要面对多重挑战，轮椅通行障碍、转移困难、健康风险等，异样的目光也是难以接受的。 儿子们刚开始还会要求爸爸陪他们玩些小游戏，后来便只愿跟爸爸分享一些趣事了。 “爸爸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帮赵昀瑾按摩的小儿子突然问道。 “你指的什么事呢？” “有我和哥哥这么懂事的儿子啊！” “确实非常幸运！有几个爸爸能拥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呢！来，宝贝儿子，让爸爸亲亲！” 儿子将脸送到了父亲嘴边。 “爸爸，你能帮我画幅画吗？” “画什么呢？” “画幅我和婷婷老师的双人画。” “为什么要画你们的双人画呢？” “我跟哥哥说好了，每人画幅画送给婷婷老师，哥哥画好了，我还没开始画呢！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画。” “可以考虑送其它东西吗？” “婷婷老师收到我们的画肯定很高兴。” “为什么？” “婷婷老师说：做我和哥哥的父母是最幸福的事，她说如果我们是她的儿子，那她每天都会从睡梦中笑醒。所以我和哥哥就决定画幅画送给她。” “爸爸建议你自己完成，如果时间不够，可以选择简笔画。爸爸可以给你建议，但爸爸不能帮你画。” “我再帮你按摩十分钟行吗？” “不可以噢......” “好吧！我现在要去画画了，没办法帮你按摩了。” “去吧，儿子。” 儿子的转述，让赵昀瑾蹙起了眉，他认为张婷或许已不再适合做儿子的家庭教师了，但内心深处却不舍得让她离开。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快乐。 管家与高端教育服务机构取得了联系，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与安排了。通知辞退老师的任务由管家负责完成。 “管家说的我不明白，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张婷气愤的问向赵昀瑾。 “你不是向往新加坡的生活吗？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放松一段时间。等你觉得准备好了，我可以让那边的朋友帮你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以你的能力，完全配得上国际学校的教职，或者教育顾问这类更体面的职位。” “可我不想离开你，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应该清楚，我无法给你任何身份上的承诺。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优秀的男人结婚生子，那才是属于你的人生。” “可我舍不得你，别让我离开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两百万怎么样？”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 “那你是为了什么？” “你这么问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爱吗？” “爱我的什么？残废的身体吗？” “我爱你在画布前全神贯注的样子，爱你与生俱来的艺术天赋，更爱你那双被苦难淬炼后依然坚毅的眼睛。而最打动我的，是你坐在轮椅上仍坚持履行父亲职责的执着，那比任何健全人的付出都更珍贵。”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应该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或许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我想天天看到你。” “你清楚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开口。”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想谈，那么可以出去了。”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呢？” “你可以出去了。” “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是不是周清荷？她是不是在千方百计的讨好你？那不是真的，她只是为了你的钱，我才是真心对你的那个。” “不要以己度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你还真是无情。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便宜那个保姆了，1000万。” “1000万？哼......”赵昀瑾冷冷一笑，接着说道：“你还真敢开口。” “这点钱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对我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我的每一分钱都有它的价值，我想不出给你1000万的理由。” “我跟了你这么久，现在说甩就甩，难道不该给点补偿吗？” “跟了我这么久，却连我的脾气都没摸透...看来，你的心思就没在我这儿。200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你不是说过离不开我吗？” “我刚才也说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我错了行吗！你知道我是因为在乎才说的这些话。” “这么说你可以直接离开，不需要我支付一分钱？” “我们的关系虽然不是用钱衡量的，但我总得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的声誉也不会受到影响，只要你愿意，你的未来依然会衣食无忧。” “600万可以吗？我可以在那边买套房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主动给你200万吗？因为你以前总是选择理解我。你现在也应该清楚，我完全可以一分钱不给你，这两年我给你的补偿已经足够多了。没人喜欢贪婪的人。如果你不满意当然可以选择试着威胁我，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给自己带来不可逆转的损失。” “我需要时间考虑。” “二十天足够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了。体面的退出，你会得到理想的工作和200万。” 赵昀瑾本担心自己面对张婷时会心软，无法狠心与她断绝关系，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面对她时会那么决绝，只是张婷离开房间后，他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孤独感。紧接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周清荷吹陶笛的画面。 第15章 心生怜悯 “我好像是在一座孤岛上，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现在只想听你吹奏音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说着赵昀瑾脸上露出了自嘲般的悲凉笑容。 “还是那首吗？”看着赵昀瑾悲伤的神情，周清荷此刻不忍拒绝他。 “嗯！不过，如果可以话，我想多听几首。” “我需要先暖笛试音。”周清荷接过陶笛后，转身走向了玻璃墙，进行了吹奏前的准备。赵昀瑾看着她的认真的样子，突然产生了感动之情。音乐响起时，他的内心又感受到了那份平静。 “陶笛讲究‘三吹七养’，我来清洁养护吧！”吹完第四首曲子的周清荷走向赵昀瑾说道。 “谢谢！”赵昀瑾将陶笛恒湿保护箱推了到周清荷面前说道。 “您客气了！” “以后可以继续为我吹奏吗？” “我不能保证。” “为什么呢？” “因为我每天都很忙。” “我们都清楚这不是理由。” “这毕竟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所以有时候我不想吹奏。” “是不想吹奏还是不想为我吹奏？” “不想为你吹奏。” “这么直接？为什么？” “你的态度让我不适应。” “因为我的刻薄？” “因为你说话语气的突然转变。” “怎么，不能接受平等对待吗？” “那种语气打破了职场的界限，让我产生了抵触心理。”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等着这种机会的到来。” “更多的人，只想踏实工作。”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换工作吗？” “我可能需要综合考虑。” “我有一个朋友，出生在艺术世家，他本人非常优秀，但他喜欢追求情感中的理想化体验，当他第一段婚姻进入平淡期后，他遇到了另一个让他觉得有缘的人，他能做到很快的剥离情感，重新体验另一段婚姻。他现在的婚姻也许也快进入平淡期了，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让他曾经魂牵梦绕了很久的女人。他跟这个女人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时间原因，有关这个女人的记忆被暂时压抑了，但却没有真正遗忘，现在这段记忆复苏了。你认为应该让他和那个女人做朋友吗？” “我不知道。” “如果让你对他的行为进行分析，你认为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我不太擅长分析，我认为自己可能也没资格分析，我了解到的只是简短的一段话，要怎么评论别人呢？” “你认为张婷怎么样？” “我和她的接触的并不多。” “你能不能真诚点，保留的太多了。” “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 “我想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一个人。” “我在这里几乎是隐形的，有的也只是片面的接触，就算她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也许我也会因为个人喜好而对她存有偏见。” “有偏见也没关系，我想听听你对她的看法。” “嗯......就工作而言，她专业能力强，责任心也很强！” “没了吗？人品呢？日常生活中的为人呢？” “我跟她接触的少。” “就算仅见过一面也会留下一些印象。” “我真的不了解。” “你认为我应该把她推荐给我那个朋友吗？” “我认为您不应该问我，我没有任何发言权。” “这样好不好，你如果愿意帮我分析，我可以给你三天带薪假。” “您找不到别人帮您分析了吗？”听到有带薪假，周清荷还是比较心动的，但赵昀瑾的行为让她感到困惑。 “我欣赏你，因为你刚才说‘我没有任何发言权’，懂得在消息不足时保持沉默和谨慎，这是一种非常可贵的品质。” “我的看法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会，只会让我了解到更多，我会进行判断的。” “三天假，我可以分开休吗？” “可以，什么时候休，怎么休你可以自行决定。” “真的？” “当然！可以说了？” “嗯............” “这么难开口？” “您还是向其他人了解吧！” “不要带薪假了？” “要了我可能会有负罪感。” “我现在可是把你当朋友对待，期待着听到你的看法，你却一句话不愿透露，就不觉得有愧于我吗？” “嗯......如果您朋友喜欢做事专注、注重外表，喜欢现实又拥有高情商的女性，或许她是合适的。” “你有这些特质吗？” “部分吧！” “好吧！每天上来为我吹奏几首曲子吧！为了表示感谢，让你每周休息一天。” 张婷再次找到赵昀瑾，想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赵昀瑾的冷漠让她非常的气愤，他甚至不愿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她分析着原因，认为赵昀瑾定是移情别恋，想让周清荷替代自己的位子，她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完全是弱者，是无奈的受害者。这两年她为这个残疾人付出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现在他却连1000万都不愿意给自己，张婷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赵昀瑾无情，她又何必对他存义呢！她想让赵昀瑾付出代价，或许他的电脑里有价值千万的资料。她对这个家的一切还是非常了解的。 第16章 家人的异常态度 周清荷，本计划接受赵昀瑾的安排，每天为他吹奏几曲，每一周休一天。但弟妹发消息告诉周清荷，婆婆大后天要做个小手术，老人有些害怕，很想让女儿陪在身边，但又担心影响女儿的工作。弟弟周清扬知道姐姐忙，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姐姐。弟妹有些于心不忍，认为姑姐如果能请假的话，尽量回去陪陪婆婆，哪怕几个小时也好。 周清荷向管家请假，但管家因规定未能批准。她知道按规定自己不应越级，但思虑再三，还是想在见到赵昀瑾的时候试一试。在演奏完毕后，她趁机，将母亲需做手术，自己希望能请假陪护尽孝的事和盘托出。她没有隐瞒管家已因规定拒绝她的事，而是坦诚地恳请赵昀瑾，希望他能破例批准她的请假申请。 “你想请多久？” “三天可以吗？” “可以，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先到管家那里支些应急款。我会通知她的。” “谢谢您！”周清荷感激的向赵昀瑾鞠了一躬。 周清荷心怀愧疚的为自己的行为向管家道了歉，并从她那里拿到了两万块钱，她想把这笔钱交给她的母亲。 当天下午，她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希望丈夫帮女儿请天假，让女儿和自己一起回去。但丈夫认为女儿去了会影响她照顾岳母，便不想让女儿同往。但周清荷认为母亲半年没见到外孙女了，肯定很想她，还是想让女儿同往，但丈夫却不支持。于是周清荷想听听女儿的想法，便同婆婆视频说起了这件事，可惜女儿因跟新同学约好了一起玩，不愿意爽约，所以不想去看望外婆。于是周清荷便只身前往了医院。 上午要进入手术室的母亲，在清晨看到了半年多没见面的女儿。不知道是紧张的原因，还是心疼这个明显瘦了些的女儿，母亲的眼泪流了出来。这让周清荷很是内疚，这些日子，她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小家庭，忽视了喜欢和自己聊天的母亲。她守在母亲身边安慰着她，直到目送母亲进入了手术室。 周清扬因工作原因出差了，他给妻子打电话问母亲的情况时，才知道了姐姐已经过来的事。他在电话里向姐姐进行了解释，他认为母亲做的只是小手术，姐姐最近那么忙，跟她说了，只会让她担心。所以就没告诉她。姐姐责备了几句后，便让放心出差，母亲这里有自己呢！姐弟俩闲聊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 当晚，周清荷留在医院照顾母亲。内心满怀愧疚的她，本想再向赵昀瑾请两天假。但因弟妹的父母已来到了家里照顾两个孩子，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颇为不便。加上母亲也觉得这只是小手术，不影响生活，不愿耽误女儿工作，便在第三天上午让她回去了。 临走前，母亲拿出一张卡塞给女儿，说：“我不偏不向，你和你弟弟每人十六万七千三百六十三块。” 周清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没有收，只让母亲先帮她存着，等将来真正需要时再来拿。 弟妹送她时，她执意将两万块钱塞给弟妹，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本想拒绝的弟妹，为了成全姑姐的这份孝心，最终接下了钱，并安慰她道：“放心吧姐，妈这里有我们呢，不用担心。” 周清荷回到家时，家里并没有人，到公婆家时，家里也没有人。她打电话给丈夫，丈夫并没有接听电话，于是她联系了公公，电话是婆婆接的，说有些事，可能回去的比较晚，让周清荷直接回雇主家。周清荷跟婆婆确认，丈夫有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婆婆给予肯定的回答后，周清荷让婆婆将电话给丈夫，但却被婆婆以正在商量事为由拒绝了。 “那你让盈盈接电话。” “她正玩着呢！” “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不是说了吗，燚平的朋友突然请吃饭。” “在哪儿吃的啊？”周清荷猜想婆婆一定是捂住了话筒，有那么几秒钟，电话里是安静的。 “喂！妈妈！你先去忙工作吧！” “你们在干嘛呀？” “我们在给弟弟过生日......” “喂，清荷，燚平朋友的儿子正在过生日，我带盈盈出来打的电话，他们叫我们了，我们先过去了啊！盈盈，快跟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接着电话便挂断了。 周清荷觉得有些困惑，吃个饭而已，怎么会这么急着挂电话。 在回了雇主家的路上，她在想这个“弟弟”的父母会是谁，怎么会和王燚平的关系这么好，过个生日，居然连公婆都带上了。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回去时，女儿说他们正在和弟弟聊天，这两个“弟弟”难道是同一个吗？周清荷决定晚上打电话问问丈夫。只是没等周清荷打过去，丈夫便来发了一段语音，他说自己今天喝的有点多，因为今天是他合伙人儿子的生日，他说自己眼睛快睁不开了，先睡了。 第17章 救了雇主 周清荷回来后，自己的本职工作照常进行。虽还没跟赵昀瑾确认一周休一天的事，但对赵昀瑾心存感激的她，会在他提出要求时，为他吹奏上两首曲子。 这天周清荷因一台机器出了些问题而耽误了时间。在她忙完，走楼梯去二楼的工作室时，听到了尖锐的金属碰撞的“哐当！”声，声音像是二电梯传来的，周清荷赶紧冲上楼。眼前的一幕让她慌了神，她看到她的雇主脸色惨白，正在慌张的对着被夹住的轮椅中控面板发出着指令，“C-System，紧急停止电梯~”他声音有些发颤，修长的手指正疯狂的敲击着触碰屏。 周清荷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快速的将手中的陶笛放在了地上，跑到电梯旁，慌张的按着电梯按键，边按边叫人。但电梯按键好像失效了，怎么都打不开。于是她便试着拉出轮椅，她颤抖的安慰雇主：“不会有事的！”接着转头喊道：“快来人啊！”她听到轮椅被挤压的声音，抬头想要继续安慰先生，当看到先生带着恐惧的表情机械的触摸着轮椅上的触控屏时，她突然想把他抱下来。她先对他说道：“不害怕，不会有事的。”然后便一把抱起了她的雇主，抱起的那一刻她觉得他很轻，但抱起退了两步后，她便感受到了重量，重心本就偏移的她，此时又踩到了轮椅上滑落的激光笔，接着便抱着先生向后仰去。 一名护理员快速跑来，下意识的想从先生身后抱住他，刚碰到他，先生的身体便随周清荷的身体一起倒下，先生下意识的想要撑住地面，还没来得及，另一个出现的护理员，便滑跪到了地上，在两人之间伸入了手臂，想要以此减缓先生下坠的速度，他的动作确实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由于突然的重力，让他没能坚持几秒便和先生的身体一起压在了周清荷身上，她感觉是腹部一阵强烈的伴有灼热的痛疼感，大概护理员的拳头砸到周清荷的胃了吧！她不禁呻吟起来：“哎呦......” 站着的护理员蹲了下来，对先生进行评估后，让其他人配合他将先生翻至仰卧位。另一个护理员则按先生的要求，对周玉清进行询问检查：“最疼的位置在哪里？”、“是像针扎的刺痛，还是发胀发闷的疼？有没有火辣辣的感觉？”...... 事后，赵昀瑾对周清荷的操作既感到后怕，又很感激她。庆幸两人都没出什么事，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赵昀瑾需要在床上躺上个一周。周清荷疼痛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听护理主管说到周清荷的行为存在的风险时，周清荷产生了沉重的负罪感，她也很害怕，当时万一给先生造成永久性伤害该怎么办？她无比自责的向赵昀瑾道着歉。但赵昀瑾并没有责备她，反而对她进行了安慰，为表感谢，赵家拿出了20万的现金，作为奖励交给周清荷。周清荷沉重的负罪感并没有得到一点减轻，怎么会接受这笔奖金呢！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一方面是她内心的羞愧与自责让她难以启齿；另一方面，她签署的雇佣合同中也明确含有保密条款，严禁她透露赵家的任何**。 “黑客远程劫持了控制系统？”赵昀瑾的父亲在听到首席安全官给出的结论后，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我求求你，是我鬼迷心窍，总以为你是为了新欢才这么无情的甩了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只想吓吓你，让你体会到我的痛苦。”、“对不起！你饶了我好吗？”张婷跪在赵昀瑾床边哀求着。她的黑客朋友已经察觉到了被调查的事，特意对张婷进行了提醒。张婷本想直接离开，但以赵家的势力，她能去哪儿？严肃的赵主席如果知道是自己做的，会怎么对待自己？她不敢想，她知道只要赵昀瑾愿意，她就能全身而退。 “你说句话好吗？或者你打我也行。”张婷慌乱的拉住了赵昀瑾的手，他却将手抽了出来。 “你走吧！” “你原谅我了吗？” 赵昀瑾没有说话，而是摆手让她离开。 “你原谅我好不好？别让赵主席追究我的责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张婷说着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没人会为难你，以后不要再让我再看到你。” “谢谢你，谢谢你昀瑾。”说完张婷便起身慌乱的离开了房间。 赵昀瑾虽将不再追究的决定告诉了父亲，赵主席因心疼儿子，而口头上答应了他。但他怎么能真的放过伤害自己儿子的人呢！这个女人不单单是要伤害自己的儿子，当天儿子的电脑同样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虽然失败了，却可见她的用心。他利用金钱和关系 ，选择了最直接却非常冷酷的报复手段。让张家人将张婷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18章 如沐春风 “明天我的一个朋友会来，想要见见你。”听完周清荷吹奏的一首曲子后，赵昀瑾开口说道。 “啊......他为什么想要见我啊？”周清荷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之情。 “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提到的那个朋友吗？” “嗯！” “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就是你。” “啊......” “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想要帮你脱离苦海。”赵昀瑾被周清荷的反应逗笑了。 “啊......” “你想离开吗？” “想，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可以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我吗？” “你在叙利亚吹陶笛时被他看到了，他按下快门的同时，也把你定格在了他的心里。” “怎么会？” “不可思议是吧！我也有同感，但他确实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其实你已经见过他了，你为他准备过咖啡。是不是有些受宠若惊？”赵昀瑾看着面带不可置信的喜悦之情的周清荷说道。 “有点，不过他确定没认错人吗？” “当然没有，你过来。”赵昀瑾说着拿起手机，找到了那张照片，将手机递给周清荷时说道：“看看是不是你。” 接过手机的周清荷目光落在被修剪过的照片上后微微一怔，照片中半侧脸的女人让她感陌生，几秒后，她认出那确实是自己，照片中曾经的自己，竟是这样的有如春风般的美好。她面带悲伤的将手机还给了赵昀瑾。 “怎么了？” “没什么......”周清荷努力保持着浅浅的笑容，眼泪却滑落了下来。 “感触很多吗？” 看到周清荷点头后，赵昀瑾接着说道：“要不要先平复下心情。” “没事。”周清荷用手指轻轻抹着眼泪摇头说道。 “如果明天他提出让你去他那里工作的想法，我希望你能拒绝。”赵昀瑾看着还在抹着眼泪的周清荷，产生了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他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周清荷再次产生抵触心理。 “我都不认识他。” “我觉得他可能会先利诱你，比如工作前景，比如最现实的薪资问题，或许他会把工资开到10万也说不准？” “年薪？” “月薪。” “不会吧！什么工作会有这么高的工资？” “如果这份工作既能让你经济自由，又能赢得社会的尊重，你会接受吗？” “也许会。” “如果他开出的条件让你心动了，我希望你先不要答应他。” “你不会认为我有破坏他的家庭的能耐吧？” “你认为你有吗？” “没有，不论是外表还是心机，再说我有自己的家庭。” “如果他想破坏你的家庭呢？” “他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 “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明天他提出了让你心动的条件，先不要急着答应他。” “您放心好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突然很想听你唱首歌。” “确实有些突然，但我不太会唱，也不想唱。” “那就等你想唱的时候再唱吧！知道吗？这次的意外是人为造成的。张老师昨天来过这个房间。” “不会和张老师有关吧？”周清荷瞠目问道。 “确实和她有关，因为我把她辞了。” “天呢，真的吗？真的会有人因为这种事进行报复吗？” “是啊！还好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不然我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 “就让她这么离开了？” “她在这个家里待了三年多，我不希望看到她吃牢饭，也不想毁了她的前程。不过她也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我还是想不明白。” “别想了，帮我调整下腿的位置，什么时候护理床能智能到随意调整身体就好了。” “要不要把护理员叫过来？” “不需要，一个手托住膝盖窝，一个手托住脚踝，微抬起侧放一点就好了。或者抬起几秒后再放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敢。” 周清荷确实有顾虑，但赵昀瑾都不当回事，自己太过谨慎或许又会伤到他的自尊吧！于是她便轻柔缓慢的微微抬起了他的腿。 “你先出去吧！” “是不是我的动作不标准，让你感到什么不适了？” “有点，出去吧！”赵昀瑾的声音有些急促。 “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马上叫......” “不关你的事。”赵昀瑾打断了她，接着说道：“马上出去！” 周清荷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让一个瘫痪了5年多的男人，产生生理反应。赵昀瑾更没有想到，几年没感觉的他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动，和张婷在一起时，虽获得了快感，但并非正常人的那种体验。这让他既兴奋，又感到恐慌。 第19章 摄影师 第二天周清荷按赵昀瑾的要求，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去了他所在的卧室。 “孙诺，这位就是你照片中的那位女士，周清荷。”靠在床上的赵昀瑾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孙诺说道。 “清荷，你好！我是孙诺。”孙诺走向刚进来的周清荷伸出右手说道。 “你好！”周清荷同他握了握手。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孙诺和周清荷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上次虽见过一眼，但并未留意，今天却发现，孙诺不仅玉树临风，更是一表人才。被这么优秀的一位男士垂青，周清荷感到受宠若惊，不禁红了脸。这一幕不单孙诺看到了，赵昀瑾也同样看到了。 “昀瑾，我想和清荷出去谈一谈，方便吗？”孙诺看向赵昀瑾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赵昀瑾多么希望周清荷能够拒绝这个邀请，但她却没有。 赵昀瑾等了近三个小时，孙诺才回来。他不知道两人聊什么，竟能聊这么久，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只是单纯的聊天？ “我回来了！”孙诺走进卧室后说道。 “周阿姨呢？” “清荷去做自己的事了。” “聊的够久的啊！你是给她做了套职业规划吗？” “规划？她根本不需要规划。她的独特放在Vogue工作室都是暴殄天物，我要保留她野生的充满光芒的天赋，和你商量件事了！” “说！” “在我面前别叫她阿姨，毕竟她比我们小三四岁呢！” “可以！” “我跟她提过让她做关门弟子的事了。” “她同意了吗？” “刚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对这个领域不熟悉，后来可能被我的诚意打动了，说考虑考虑，你尽快找个人把她换掉吧！” “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她的家人会同意吗？” “哼......哼......，她的家人都同意让她做家政人员了，还有什么工作是不能接受的。再说了，我给出的工资可比她现在的高。关于她家里的事，虽然她讲的不多，但从零碎的消息中，我可以推断出，她的婚姻肯定有问题。” “同情心泛滥了？” “我可不想让她明珠暗投。” “你可千万别给自己增加这个负担，你见过第二次，第三次的女性多的去了。” “但只有她是我的遗憾。她现在像是扔在垃圾站的一套绝版安塞尔·亚当斯原版相册，我怎么能错失呢！”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 “或许存在风险，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所我赌她。” “我真是佩服你。” “相信我，一切都将得到证实。” 周清荷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丈夫讲这件事。孙诺开出的条件确实让她心动，于是她决定先听听弟弟意见。她先将家里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弟弟，弟弟一直认为姐姐的忙，是因为姐夫公司效益不好，所以一个人在当两个人用。他前段时间还跟王燚平联系过，问他需要不需要资金上的帮助，王燚平还说需要的时候再找他。 当天听到姐姐说自己现在在做保姆时，弟弟愣住了，他以为听错了，但反应过来的他，却要气炸了。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工作，王燚平又怎么会同意让她做这份工作？他们有困难可以告诉家人，告诉自己，怎么能选择这一行呢？他非常心疼自己的姐姐。周清荷开导起了弟弟，将所有的决定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弟弟不支持姐姐去孙诺那里，因为他们都不了解这个陌生人，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姐，我没有权力要求你立刻辞掉这份工作，但我希望你能换份工作。同时我希望你明白，就算你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也要记住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只要我还在工作，就不会让你们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我可以先拿出20万给你们应应急。” 周清荷看到了弟弟强势的一面，他似乎不接受她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于是，她只好说需要考虑一下。俩人商量好，先不将这件事告诉母亲。 睡梦中，周清荷被丈夫的来电吵醒了。 “喂，怎么了？”还没完全清醒的周清荷问道。 “你跟你弟弟说什么了？”电话里的王燚平气愤的问道。 周清荷迟钝的理解着丈夫的话，想起晚上跟弟弟的聊天内容后，她突然清醒了过来，问道“他联系你了？” “他把我骂了一顿。” “我把现在的工作告诉他了。你是不是喝酒了？” “你怎么能告诉他呢？这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你喝多了吗？” “周清荷，这个行业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逼着你做的，我他妈的不嫌丢人吗？......” 周清荷没有留意丈夫后面的话，但“嫌丢人”却深深刺痛了她。委屈的泪水流了出来。她哽咽的轻声问着：“我给你丢人了是吗？”、“你刚刚是不是说我给丢人了？” “我们离婚吧！”电话那头的王燚平沉重的说道。 “离！”周清荷回答的那么干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的心情很复杂，悲愤、心寒、绝望。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还不是为了缓解经济压力，还不是不舍得让丈夫吃苦，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家吗？难道他想不到她受了多少委屈吗？她一次次的说服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从全职太太跌到家政服务员的心理落差、屈辱、劳累以及对女儿的无尽思念难道就是她想承受的吗？ 虽回答的干脆，但她还是希望能够接到丈夫的道歉电话，她认为丈夫也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一夜她辗转难眠。 第20章 丈夫的另一个家庭 “怎么了？”看到周清荷没反应后，赵昀瑾提高了声音说道：“别吹了”、“停下来。”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心思飞到孙诺那里去了吗？” “我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 “明天我能请天假吗？”到第二天下午了，王燚平却不曾联系过周清荷。周清荷准备再给他一些时间，如果到明天上午前还不联系自己，那么她就要回家找他。 片刻的沉默后赵昀瑾开口问道：“你了解自己的老公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猜你不了解他，或者说不了解现在的他。” “我们大二就在一起了。” “你们有几个孩子？” “一个女儿。” “你知道他有个儿子吗？” “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有儿子。” “你知道他名下有两家公司吗？” “原来那家公司已经清算关门了，今年又重新注册了新公司。” “看来你还真是一无所知。” “什么意思？” “你老公是不是王燚平？姐姐王燚凡，公公王延安，婆婆彭玉玲，而你的女儿，名叫王文萱。”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老公前年注册一家公司，今年又注册了一家。公司法人均为他和杨洁，而这个杨洁是王澈的母亲，这个刚满一周岁的王澈就是王燚平的儿子。” “不可能，你胡说。” “真是个傻女人，这两年难道你就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吗？” “这根本就不可能。” “要去他们的家看看吗？我可以让人带你去。” “我为什么要去？他只有一个家。” “这么信任他吗？敢不敢打个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你说的肯定不是事实。” “就先当我搞错了，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不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政服务公司吗？如果不是事实的，我出资，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前期的运营费用也由我承担。如果是事实......”赵昀瑾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你可以拥有新的工作，可以像家庭教师一样自由。”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可以去确认，但去之前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仔细的想想，真的没有任何迹象吗？”看着准备离开的周清荷，赵昀瑾接着说道：“现在开始，你随时可以离开。只是我要求你确认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尽量保持冷静，尽快回来。” 周清荷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做起了她的工作，她边做事情边回忆着赵昀瑾所说的蛛丝马迹。但好像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她的老公这两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一样的爱着家人，至于赵昀瑾提到的杨洁，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过，她突然想起了女儿所说的弟弟。自己前几天明明难得回家一次，他们居然一起去为某个孩子过生日去了，如果不是王燚平的，公公婆婆为什么也会参加？想到这里，周清荷突然笑了，只是紧接着肩膀剧烈抖动眼泪落了下来。想到可能会被其他人听到，她便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但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她开始想象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儿在一起的画面。想到他跟别的女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她扔掉了手上的工具，摘下手套，回了卧室，拿起手机后看到了赵昀瑾发给她的消息。换好衣服后，她找到了管家，告诉她，自己需要请两天假，先生已经批准了。说完她便离开了，打车去了赵昀瑾所发的地址，路上她压抑着冲动，没联系任何人。 到达小区后，她猜想着能不能靠报出的户主姓名和楼栋号进入小区内，以防万一，她甚至准备好了被盘问的说辞，但保安却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抬手摁下了开门键。这一举动先是让她产生了些许兴奋，但失落感却紧随而来，这也就说明，王燚平在这里真的有套房子。她按地址找到了对应的楼，这栋楼有6层高，是上下两层的折叠别墅。单元门紧闭，她无法上去。天色已暗，家里却并没有光亮，她躲到了一边，拿出手机放大对窗户找寻着王燚平与另外一个女人和孩子居住的痕迹，她的情绪很复杂，认为这一切可能是真的，但又觉得不可能是真的，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灯光从全景落地窗透了出来，周清荷看到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从中年妇女的手中接过了抱在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她似乎想要叫醒孩子，接着王燚平的身影出现了。 看到王燚平的那一刻，周清荷的血液都凝固了，随即是剧烈的耳鸣，她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扶住旁边的树后，肩膀无法抑制的抖动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拿出手机想要打给他，但刚拨出，她便挂断了，她恍惚着走远了些，没有理会流下的眼泪。当她的感官复苏时，她调整了呼吸，拿出手机重重按下了拨打键，但王燚平并没有接听，于是周清荷打去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四次打过去，他才接听了电话。 第21章 陌生女人 “怎么了？”听到王燚平温柔的声音后，周清荷的肩膀又抖动了起来，她挂断了电话，又开始了新的调整。这期间王燚平打来了电话，但被周清荷挂掉了。她再次来到楼下时，窗帘已经关上了。再次调整呼吸后，拨通了王燚平的电话。 “我现在正忙着呢！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晚点给你打过去。” “你在忙什么？”周清荷的声音很轻。 “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呢！今天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 “具体忙什么？” 周清荷突然的问题，让王燚平一怔，这么多年她从没问过这种问题。片刻的沉默后，王燚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公司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晚点再给你回过去。”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一家人了？”周清荷的声音有点颤抖。 电话里一阵沉默。这沉默让周清荷想要发疯，她突然哽咽喊道：“是不是？王燚平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她的嗓子紧的快要说不起话来。 “对不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等你哪天有空了，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 “下来，你......下来......” “你在楼下？” “没错......” “你先等几分钟。” 通话结束后，周清荷又陷入了恍惚的状态，看到王燚平走向自己时，她的眼神迷离，但还算平静，当王燚平走近时，那轮廓和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周清荷集中精力看向他，眼泪无声地、汹涌地奔流而下。她听到自己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为什么啊？”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话音未落，她抬手便用全力给了王燚平一巴掌！ 王燚平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没有躲闪，只是抿紧了嘴唇。 “为什么？”周清荷再次失控地喊道。 “对不起！”他低声说，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歉意。 “什么对不起？我问你为什么？”她几乎是在嘶吼。 王燚平选择了沉默。这沉默像汽油，瞬间浇在了周清荷熊熊燃烧的怒火上。她边质问边抬手再次狠狠扇了过去！ 或许这一巴掌的力度和羞辱感刺穿了王燚平的伪装，他的眼神里猛地窜起一股怒火。抓住她还要挥下的手腕，声音变得冷硬而残忍：“想知道为什么是吗？好，我告诉你！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年轻有活力的女人！我和她在一起三年了，我们有了一个儿子！我的父母很喜欢这个孙子，盈盈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之所以让你出去工作，就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养活自己，让你精神独立。” “所以……”周清荷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似乎都那么的沉重：“你们一家人，就合起伙来设计我，让我去做那个低三下四的住家保姆吗？” “没错！”王燚平像是彻底撕破了脸，语气斩钉截铁：“对我而言，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14年……我们在一起14年……”周清荷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我会弥补你的。盈盈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你可以提要求，房子、钱，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别在这个畜生身上浪费感情了。”一个女人靠近了两人。 这个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王燚平看向女人问道：“你谁啊？” “你姑奶奶！”女人的回答如同她的高马尾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戏谑。 “你会不会说人话？”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是又怎么样？想不想打我，来啊......赶紧的！” “你他妈是谁？”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你这孙子是脑缺血还是阿尔茨海默症？” “周清荷，这个疯女人是谁？”看着女人将胳膊搭在妻子肩上后，王燚平气愤的问道。 “她跟你这个眼里只有母狗的东西一样，不认识你姑奶奶我。”接着看向周清荷说道：“木已成舟，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伤心，走吧！”说完便拉住了周清荷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王燚平拦住了她，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女人一脚踢到了肚子上。 腹部受到重击的王燚平，踉跄的后退两步重重跌坐在地，捂住腹部后，发出了痛苦的“嘶，嘶”声 “你暂时还死不了！”女人说完便拉着周清荷走开了，周清荷却有些担心王燚平，同时伴着心疼。 “谢谢你！” “要谢就谢赵总吧！” “赵总？” “赵昀瑾，他担心你会吃亏，让我过来帮你。” 周清荷沉默片刻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谁，那个混蛋吗？不是，姐妹，你不是应该巴不得他出事吗？怎么还担心起来了。”看到周清荷不知怎么回答后，她接着说道：“他只要自己没摔出问题，就不会有什么事。” “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客气了，赵总让我把你送回去，咱们去他那里吧！” 女人身高172左右，开着一辆中大型SUV，技术娴熟，拥有飒爽的性格。车上的两人并没有说话，将周清荷送到别墅门口，目送她进去后，女人拿出手机给赵昀瑾发了条消息：“赵总，人已安全送达。” “知道了！” 第22章 与富豪共进午餐 哭了大半夜的周清荷，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上午对刚醒来的周清荷而言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上午，但也就几秒后，她突然想到了昨天的事，眼泪便又涌了出来。她拿起手机，想看看王燚平的有没有联系她。消息是早上近8点发来的，内容是约周清荷谈论离婚事宜。这个与她拉开心理距离的男人，曾经是那么的爱她，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今天更多的感觉却是伤心。她边控制不住的擦着眼泪和鼻涕，边机械的穿着衣服。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此刻她认为自己应该去工作。 她没留意自己的事情是不是被做了，也没留意还有什么工具供她使用，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停的清洗着同一件东西，不断的抹着眼泪。 “怎么了？”管家突然出现，关掉水龙头问道。 “李姐......”周清荷刚叫了一句便抽噎起来。 “清荷，先生让你去他的工作室，你先去换回自己的衣服，顺便让自己冷静下来。十分钟内到他那里行吗？” 她来到工作室时，赵昀瑾似乎并没在。因为无人回应她便在门口等了起来。等的过程中，振作起来的精神随着时间缓慢流逝而渐渐消失，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打开门。” 周清荷听到声音后，迅速的抹去眼泪，并打开了门，她像孩子一样止不住的抽泣着。 “进去吧，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我再过来。”说完赵昀瑾便离开了。周清荷倒也听话，走了进去，想要再次调整状态，但她依然控制不住，索性就放声哭了出来。 赵昀瑾进来时，周清荷虽不再流泪，但身体却还在抽搭。赵昀瑾让工作室的智能设备播放起了音乐。周清荷想对赵昀瑾露出笑脸，但眼中却又泛起了泪光，于是她转过身，把背影留给了赵昀瑾。 “一块吃午饭吧！尝尝我的特制餐。以前我很喜欢吃烧烤，瘫痪后，我就再也没碰过那些东西，我的饮食也因为身体的原因被系统性的重构了，不管我想不想，都得接受，无法逃避也不能拖延。” “谢谢您！”音乐声缓解了周清荷的悲伤之情。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真的很感谢您”周清荷对赵昀瑾充满了感激，她接着问道：“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吗？” “他的信息很好获得，其实可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诺跟你聊过后就发现了问题。我想知道他的猜测准不准，就让朋友进行了简单的了解。只是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我是不是很蠢？”周清荷笑了，只是眼泪再次滑落了出来。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个卑劣的男人，背叛女人，算计女人。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一点。” 周清荷或许在克制情绪，她没对赵昀瑾的话作出任何回复。 “谢谢您对我的帮助，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解除劳动关系，今天就离开这里。”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想把孩子带在身边。” “你有一个优点，同时也是弱点，知道是什么吗？”看到周清荷摇头后，赵昀瑾接着说道：“你天生善良，容易原谅别人。有时你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你想过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吗？” 周清荷沉默了，她沉浸在悲伤的愤怒中，她想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算计自己。 “也许他还没有转移孩子，但他至少会做相应的准备。如果你想要孩子，想要财产，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就应该有个大概的计划，比如第一步，收集证据，第二步，采取法律行动。关键的一点是尽快执行，这样才能固定证据，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我可以帮你安排，直到官司打赢为止。” “谢谢您的建议，我需要考虑考虑。”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您为什么要帮我？” “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就像我昨天对你说的，如果那不是事实，我会帮你开公司，如果是事实，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可您为什么希望我留下来？就因为你想听我吹奏的音乐吗？” “你可以理解成我很自私，但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管你是不是专业的，我已经对你的音乐产生了依赖。这两天孙诺联系你了吗？” “打过电话，只是我没接。” “我希望你不要把婚姻出现问题的事告诉他。以我对他的了解，在他出现后，你的婚姻出现的了问题，他会认为这是天意，会开始产生不应该有的想法。除非你想让他的老婆承受同样的背叛之苦。” “我不明白，我自知自己没那么大的魅力，您为什么会相信我有影响力呢？或许像他说的一样，他经过深思熟虑，让我不要怀疑他的决定，但我不能理解，他所说的很重要天赋到底是什么？他说的很多话我也听不明白，我始终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他很优秀，不过好像又有些感性。” “我觉得可以用赤忱来形容，它要比感性更坚定。能让孙诺如此用心的人寥寥无几，但你是其中一个。或许这跟我们大脑持续分泌的多巴胺有关，当我们无法获得某物时，这种求而不得的状态会引发类似赌博的心理效应，使人保持亢奋和执着。” “我应该怎么做？” “拒绝他的工作，找理由拒绝和他联系，尽量找些世俗化的借口，塑造肤浅人设。我要提醒你，在和他聊天时，如果提到了我，只能按他希望方向去说，比如他希望我能做他的说客。在这件事上我不能拒绝他，如果拒绝了，他会认为我有私心，不能否认我确实有私心。但如果他这么认为了，那么神经机制将会升级，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会再次得到升华。” “他怎么会这么执着？” “所以你要帮他建立冷静期。” 两人正说着，特制餐被送了上来，赵昀瑾所食用的午餐可以用量少质奢来形容。周清荷额外多了份用食用金箔包裹着的黄金巧克力球。这次共餐让周清荷意识到，赵昀瑾的私人厨师远非普通厨师可比，这是位经过严苛筛选的"厨医双修"专家，既要精通米其林级烹饪，又要深谙医学营养学。 周清荷吃完饭便离开了工作室，她答应赵昀瑾最近这段时间会留在别墅内，如果有需要会告诉他。赵均瑾答应了她离职的请求，但同时他请求她不要拒绝他的另外一份工作邀请，周清荷答应了会考虑。 第23章 与姑姐发生冲突 来到公婆家时，家里只有公公在，周清荷气愤的质问公公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公公选择了打太极，说什么一别两宽。周清荷再追问时，公公便转移了话题，说是已经跟姑姐确定了为周清荷开公司的具体细节，他还在向周清荷讲述美好前景时，周清荷爆发了。 “你们一家人合伙欺骗我......”周清荷本提醒自己跟公婆沟通时要压住怒火，但公公的行为，让她无比的心寒和气愤，眼泪不禁又滚落出来。 “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们王家，你们居然这么欺负我？” 公公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个好媳妇，我们王家对不住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 “我让王燚平现在去死，你们能不能做到。” “已经发生了，要理性面对。” 周清荷第一次跟公公发生了争吵，这群让自己受到了天大委屈的人，却想让自己选择逆来顺受。两人正在激烈的争吵时，姑姐出现了，她的到来，并没有为现场的气氛除温，反而激化了矛盾。 姑姐认为弟弟正因为重感情，才没将这件事告诉弟妹，他怕弟妹受到伤害。她认为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之分，不合适了选择分开其实是种负责任的表现，长远来看对大家都好。弟妹应该体谅自己的弟弟，毕竟这些年一直为这个家付出的是弟弟，而弟妹这几年唯一做的事，就是做享清福的全职太太。 她劝弟妹见好就收，她善良的弟弟坚持将房子留给弟妹，并且家里人也商量着凑够一百万，为弟妹开公司。同时姑姐一口咬定弟弟没有转移任何财产。 周清荷被姑姐理直气壮的强盗逻辑气的发抖，姑姐根本不给弟妹说话的机会，只想对她进行强势的输入。忍无可忍的周清荷抬手给了姑姐一巴掌。姑姐并没有因理亏乖乖承受这一耳光，她反手回了周清荷一巴掌，两个女人就此打了起来。躲回卧室的公公听到声音后，急忙走出来拉开了两人。 “什么东西，好心好意跟你说，还动上手了，爸，告诉燚平，一分钱不给她，孩子也别让她见了。她爱疯，就让她疯，爱告就让她告。” 周清荷恨不得杀了姑姐，但她还尚存些理性。被姑姐赶出去后，周清荷浑身发抖，鼻翼也在配合着扇动，握拳的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胸口的起伏是那么的明显。她拿出手机，给王燚平打去了电话，但王燚平的电话却在通话中，周清荷机械的一遍遍的拨打着他的电话，几分钟后，他总算接听了周清荷的电话，但却告诉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晚点再确定见面的时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气血上涌的她此刻只想与王燚平同归于尽。她先是回家拿了把水果刀，后来到王燚平所在的小区，但保安这次却没让她进去。她跟保安发生了争吵，或许周清荷此刻看谁都是冷漠的，她说了些侮辱人的话，对方刚开始还能忍忍，但也仅限那么几分钟。 保安气愤的从门卫室走出来，指着周清荷的鼻子让她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你想干嘛？”雷笑将周清荷拉向身后，看向保安厉声问道。 “你问问她，刚才说了什么话？” 雷笑看了眼怒不可遏的周清荷后，冷冷的说道：“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是谁？” “她朋友。” “赶紧把她带走。”保安倒没再跟周清荷计较，说完便走进了他的岗亭内。 “我自己能解决，你别管！”周清荷抹着没出息流出的眼泪说道。 “你现在肯定进不去，我的车就在附近，先到车里等着吧！”雷笑没有理会她的拒绝，不由分说的挽住周清荷的胳膊，拉着她向离门口十多米的汽车走去。 “姐，你今天面露凶光，是不是想杀了那对狗男女？” “你知道他们有......有多欺负人吗？” “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最极端的一种呢？你娘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不想告诉他们。” “不知道该怎么说吗？还是想孤军奋战，自己解决？” “我要怎么告诉他们？我弟弟家有个脑瘫的儿子，我妈前段时间刚做了手术。”说着周清荷又哽咽起来。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弟弟身上，你希望他怎么做？能接受他冲动的行为吗？” 周清荷并没有回答雷笑的问题，涣散的目光好像在想什么。 周清荷的情绪恢复平静后，开口说道：“我跟那个混蛋在一起14年，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想不明白。” 周清荷抹去眼泪接着说道：“刚创业那会，他把一分钱当两分钱花，上下班不是公交车就是自行车，袜子破了都没舍得换，但在我生日时，却送我一块七千多的手表，我当时感动哭了，带着心酸。” 稍平复心情后，她接着说道：“怀孕那会儿，他了解到月子期妻子缺少丈夫的关心，有增加得抑郁的风险，所以女儿出生后，每天晚出早归的陪着我......十几年了，他从没带过任何情绪回过家。你能想的到吗？做这份工作前，我发烧了，烧了三天，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眼里只有着急和心疼......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我怎么会想到他居然......居然会费尽心机的算计我？他的儿子居然都一岁多了？他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大傻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他吗？恨他，也恨自己” “我想我能理解。”雷笑看着眼泪不断流出，情绪还算平静的周清荷说道。 周清荷听到这句话却冷笑了起来。 “坦白讲，我非常讨厌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多大点事，离了他还活不了了？14年又怎么样？他对你好又怎么样？你的家人不是也和你相亲相爱了三十多年吗？别去想那些无法改变又毫无意义的过去，那只会成为阻碍，有舍才有得，睁开眼睛看看，你的未来一片光明，干嘛非要把自己焊死在这堆垃圾上！” “我没想占用你的时间，谢谢你的帮忙。”说着周清荷便下了车。 “你不是小孩子，你的身份除了是妻子外，还是母亲，是女儿，是姐姐，但你现在只想到了自己妻子的身份。为了一个烂人就要把自己作践死，你对得起谁？”雷笑跟着从车上走下来说道。 “等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再对我说这种话吧！” “我倒想看看你今天有没有冲动行事的勇气。走，咱们去找他。” “我不需要任何观众。” “我只是众多观众之一而已，你没必要介意。” “你难道没事做吗？” “现在看戏就是我的工作。” “先生让你来帮我的吗？” “我从小就有武侠梦，看不惯的事向来想管管。如果不操这个心，那我真会寝食难安。你的事就在这个范围内，所以你的事情解决前，我就跟你绑定在一起了，等你的事情解决后，给我个三五万的作为酬劳就好了，你会发现你不仅多了个保镖，还多了个手眼通天的帮手。” “笑笑，我感谢你，但你说的这些我不需要。”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昨晚就带着那个女人和孩子离开这里了？” “他们离开了？”周清荷吃惊的问道。 “没错，昨晚就离开了，你以为你真能斗的过他吗？你以为公司的成功真是因为他的努力获得的吗？太天真了！他只是把温暖的一面留给了你，但现在你不在他的阳光照射范围内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不是说了我手眼通天吗？他的障眼法也就能骗骗信任他的人，想骗我雷笑，他还早着呢！”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如果我想知道，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你为什么会调查他？” “看不惯这种人渣，走，去吃点东西！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也担心你有什么极端的行为，不过也说不定，也许他巴不得你有什么极端行为，这样就可以直接把你送进监狱了。我不否认这么说显得很没人性，但你要认清一点，从他决定算计你的那刻起，他已经在用阴暗的一面对付你了。跟这种人打交道得小心了，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第24章 弟弟知情 饭后，周清荷带着雷笑去了自己的家，她便毫无生气的躺在了床上。雷笑倒没把自己当外人，如在自己家般，直接去了旁边的次卧。 雷笑的话对周清荷并非没有影响，她拿出了手机，盯着看了很久。以前遇到事，她总爱找那个无话不谈的闺蜜，但现在那个“闺蜜”却因不想还钱，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了解谁？或许连自己都不了解吧！最终将消息发给了自己弟妹，问她是不是有时间，有件事想要告诉她。弟妹看到消息后，便给姑姐打去了电话，但周清荷担心控制不住情绪便挂断了电话，她选择了继续发消息。告诉弟妹这件事暂时不想让母亲和弟弟知道。 “嗯，你说吧！”看到回复后。周清荷便继续编辑起了文字，她告诉弟妹，王燚平已另有新欢并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儿子，她这两天刚知道这件事。周清荷刚发出去，弟妹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周清荷依旧选择了挂断电话。 “姐，我是清扬，你接电话。” 原本只是默默流泪的周清荷，因看到弟弟的这句话而痛哭不止。 雷笑进入周清荷的房间，抽走了她的手机，周清荷并没有阻止。 雷笑接听了周清扬的电话，边说边向另一个房间走去。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周清扬。气愤周清扬向雷笑表达了谢意后，请求她在自己到达前先陪着姐姐，雷笑爽快的答应了他。 雷笑发现周清荷有些慌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她开始自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粗心到这种程度。雷笑安慰她，这件事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她都没有一点过错。之所以没有发现，一是因为王燚平擅长表演，二是因为周清荷对他的信任。谁又会怀疑一个十几年如一日疼爱自己的丈夫呢？ 半夜到达的周清扬本来很气愤，但看到姐姐后，却只有心疼。到达前，他多次联系王燚平，但王燚平既不接电话，也不回复任何的消息。他本想质问姐姐，为什么他的私生子那么大了，她居然会对此一无所知。但那晚他什么都没问。姐弟俩，一个睡在床上，一个打了地铺，两人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感觉到姐姐心情平静后，他说道：“事情办完后，带着盈盈回去吧！我想换房子，咱们可以买两套，门对门，这样妈想在谁家都行。有我这个舅舅在，你就不需要担心盈盈的教育问题了。工作的事我想办法，不过就算你没工作也没关系，我能养活你和盈盈，不用考虑砚秋的想法，就算她真有什么想法，我的小金库也够你们舒服的生活几年了。” 周清荷很感动，但却没有任何表示。周清扬了解自己的姐姐，说完后，便又补充了一句：“困了，睡吧！” 第二天上午，雷笑开车带他们去了王燚平约见他们的酒店，雷笑并没有下车。姐弟二人去咖啡区时，王燚平已经坐在了那里。 “姐，我还是想先和他单独谈谈。你先点杯咖啡给雷笑送过去行吗？” “我还是那句话，不希望你和他单独沟通。” “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我担心有些话，他当着你的面不好说。相信我行不行？” 看着弟弟期待的眼神，周清荷同意了。 周清扬径直的走向王燚平。 “王总，昨晚忙的很啊！电话都不接，信息也不回一条。”周清扬说着坐到了椅子上。 “你姐怎么说的？” “你了解她，添油加醋的事她肯定不会做。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们家的人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已经到了这一步，婚肯定是要离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谈离婚协议。” “怎么谈？”周清扬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质问王燚平，而是顺着他说。 “房子给你姐，另外再给她100万。” “还有呢？” “这已经是我能给她的全部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婚姻的过错方吧？追回转移的财产后，你可能一分得不到。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征婚罪。我记得前两年你们的存款还有几百万，你们的房子不是也卖了700多万吗？” “如果你姐能拿的出证据，她可以去告我，我劝你别让她这么做，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吓唬我？”周清扬再次提醒自己要克制，要争取利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一套房子加100万，够她舒适的生活了，盈盈不需要她操心，更不需要她支付一分钱的抚养费。” “你会不会太无情了？” “我没说不能谈，你姐如果不为难我，我也不会亏待她。” “盈盈由我姐抚养，房子给她，外加卖别墅的700万。” “哼......”王燚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问问你姐700万的去向。你顺便再问问你姐，盈盈的老师是谁？她有没有见过？盈盈有哪些朋友？聊些什么话题？现在的作息时间？她知道多少？她不是离不开盈盈，你何必给她增加负担呢？” “王燚平，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这些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我可没要求她去做什么住家保姆。” “你他妈的，还真是厚颜无耻，你明知道她不忍心见你吃苦受累，明知道她是为你，为你们的家放下的尊严，却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你敢说你他妈的没利用她吗？你敢说王燚凡没有助纣为虐？你敢说你们全家没有合伙算计她吗？” “你现在说的这些没任何意义。我也给你透个底，她放弃盈盈的抚养权，我可以再多给她50万。” “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不是因为你和盈盈，她能委屈自己做那种卑微的工作吗？你不感激她的付出也就算了，还跟她玩起了零和博弈，处处算计她。你他妈的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有没有第二个女人肯为你这么做？” “就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倾其所有的补偿她。” “你所谓的倾其所有的补偿，就是要将她推入深渊、夺走她的孩子？最后只施舍一笔连你偷藏起来的资产零头都不到的补偿款？王燚平，你他妈这叫补偿吗？你这叫赶尽杀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