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1章 小雨 乌云挤满了天空，细小的雨水砸向地面，棕色的高塔巍然屹立压得一旁的百年老树低下枝桠，雨水落在阔面叶子上，低下又弹起反反复复，新长出的嫩芽反而尽情的冲刷着自己，肆意向前舒展，一些树枝已经探向高塔的窗户，好像是向这庞然大物抛出诱饵，只可惜窗内的人没空搭理它，有闷头看书的，几人聚一起聊着天的，专心致志看手机的，终于有一位女生关上书本走向窗边。 “程观澜，谢谢你的笔记本。” 程观澜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用谢”。初禾将皮革本放在桌上“你的笔记做得好细致，我没听过课都能看懂，很多科导没有讲的你都有了解，你一定对古学很感兴趣吧，我哥哥五号要开一个古学展会，你会来看吗?” “你没有听课怎么知道科导哪些没讲呢？”程观澜把笔记本收进桌里“你哥哥开古学展会是因为你舅舅喜欢，你家里人对古学都颇有研究，我不过是照本宣科，去了就只能当谐星了。”初禾被揭穿了也面不改色“谁敢笑你，来看看又不会怎样，你要是不来马上就期末了，放假了我们去看古遗址怎样，我去跟程伯伯说。”初禾看着他收拾书本语气变得急切“行，祝你好运。”程观澜把椅子推进桌里朝门外走去。 放学了的学校显得十分空旷，零星的学生在往外走，偶尔有几个科导散步，校门口也十分冷清，再往前几百米可以看到几辆车，等开出了学校的大门就很热闹了，汽车的鸣笛声，商城酒会向外散发的霓虹灯，要是运气好的话抬头还能看到准备降落在津源的飞船或是飞机，这里是津源的中心，交通四通八达，每天的人流量高达几千万，每十分钟就有一趟从宇宙各地飞往津源的航班，高空中悬浮的信号塔二十四小时闪烁，几百米的钢铁森林矗立在阳光下压得人忍不住低头。 程观澜打开车窗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雨滴飘进车内，他感觉轻快了不少“我再问第二遍，今天怎么出来晚了两分钟，把窗户关上注意自己的形象。”驾驶座前的屏幕里传来中年男性的声音，“初小姐还我的笔记本，说了一会话。”程观澜看着射进车内的白光随着窗户的上升逐渐变窄最后一丝也没有。 “少爷，程执官晚上为您安排了一个晚会，其中分润公司的总监张延风先生也会去，他是分润公司雨雾计划的负责人，分润是津源一年内发展速度极为突出的一家科技公司，最新研究的飞船速度远高于其他公司。在这个月一号他们开启了一个新的项目雨雾计划，这项计划完全背离了他们原来的发展路线，涉及医疗，智能，将人脑与机械的结合，分润董事长称这将是一项人类与科技完美融合，科技的发展就是以人为本。这项计划发起时获得了强烈的反响，其前景十分广阔，您今晚可以与其负责人张先生进行详细的了解。”车里的机器人认真汇报着今晚的行程。 “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你就哪里都不需要去了，没有人有义务浪费自己的时间反复重复无意义的对话。”明明是车窗将外面的街道换成了一个灰蒙蒙的色调，车内照着暖黄色的灯光，程观澜却觉得自己在灰蒙蒙的滤镜里，车灯照在了外面的街道“知道了，程执事官，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讲话。”频道陷入了安静。 “少爷，还有五分钟到家，您有四十五钟的时间享用晚餐并更换着装，五十分钟的时间了解分润公司的整体架构与发展趋势，熟记他们这一年的发展成就。”车渐渐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五分钟到家。”程观澜与站在门口的少年对视，他敢肯定对方绝对看不到自己，程知远对**的控制他还是相当放心的。 他一直以为车窗对任何东西都一视同仁，当时程知远当上执事官带上政府最高级别的徽章，新闻媒体说的多么熠熠生辉，他透过车窗看也是灰蒙蒙一块，这个人的眼睛却可以完全透过车窗透出和周围完全不在一个图层的颜色，像大海，即使深夜里在月光下也是浮光跃金。 “少爷，我会解决好的，不会占用您的时间。”出来了几个警卫，一分钟后胜负就已经分晓了，很明显这男生绝对压制了，跟他对视的同时放倒三个成年男性“可是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了，程执事官知道了你会怎样呢?”“我会和程执事官汇报的，少爷您”“但是你现在浪费的是我的时间，开门。” 总算下了车，少年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雨滴落在脸上，程观澜感觉自己要被淹没了“你找我？”蓝色的湖泊静静流淌着，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碧波下的汹涌，他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都在发抖，颤抖的双手微微举起，程观澜轻笑到“同学，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你为什么看起来快哭了?” 少年突然将手伸出，他侧身避开，粉色的糖果掉在地上，几名警卫姗姗来迟将程观澜围住“少爷，我们会将他交给执事官的，您可以进屋处理自己的事了。” 弯腰捡起糖，程观澜看着少年“交给执事官？他连我的同学都要管了吗？”警卫露出疑惑的眼神“就算你们交给他，他也没空管吧？同学给我送个东西而已，我会和他说的。”警卫没有动，谁送个东西会打起来“他比较腼腆，你们回去我和他说几句话。”警卫有些为难。“这里的监控比你们人都多他能不知道？你们是听不懂我的话？” “你抓紧时间，我还要吃饭。”程观澜把糖放进口袋，心情愉悦的看着他“你还敢吃陌生人给的糖。”啧，这语气怎么跟冷气一样，听了感觉他眼里的水都冻住了“你都给我了，总不能伤你的心吧。” “程观澜，晴天记得开心。”“什么？那雨天怎么办?阴天，雪天呢?”少年没想到他会反问，眼里的湖水掀起涟漪“以后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少年慌张的跑了，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少爷，您还有半个小时享用晚饭并更换着装。”程观澜盘子里的香菜递进嘴里微微点头，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眯了眯眼“资料整理好放我房间，懒得去书房。” 程观澜回房换衣服，拿出糖看了看，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辈没有女生只有男生了吗，还调查的挺仔细。出门的时候他把资料放进抽屉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糖，随手将废纸扔了进去。 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噼里啪啦的，程观澜看向车外雨水将大门外的台阶反复冲刷，雨滴落在车窗上折射出无数个台阶。刚才的打斗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就像那个男孩一样从未出现过。 第2章 苹果汁 “哎，这不是观澜吗?见你一次真是难啊，跟你父亲一样为人低调，作风务实。’‘周叔叔您这话说的我以后都不敢来了，他低调是有实力有作风，您能看出来说明您和他也是同道中人啊，和长辈们站一起我真是相形见绌，哪里还敢来。“ 这次的晚会是政府举行的交流会，参加的公司参差不齐，实力雄厚的公司在洞察市场，一些小公司着力于攀上关系搭上人脉，而处于两者之间发展迅速但资质不够公司十分看重这次的交流会，这很大概率决定他们以后发展是处于前者还是后者，分润就是其中一家，他们十分重视派出了自己公司核心决策人张延风。他正和仲弘集团的周总谈话，程观澜拿着香槟就走过去了。 “哈哈哈，你就是会说话，景疏天天在家也不说话，我和他阿姨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你改天来我家好好和他聊聊天。”仲弘根基深厚，是津源医疗产业巨头，周以和明显并不想和分润合作，张延风站在一旁并不想放弃。 “早就想和周少请教了，他的医药学知识面我真是望尘莫及，这位是？“程观澜看向张延风，张延风立马向前一步“我是分润的总监，程少久仰大名。““原来是张总监，我才真是久仰大名，这一年来可没少听到你们的消息，科技新贵。““他也就对医药愿意多说几句，你们年轻人话题就不掺和了。”周以和随便找个理由就走了。 “不过是运气好，程少抬举了。”张延风举了举酒杯，“次次运气好也让人羡慕了，不能总是把自己的实力掩盖在运气下啊，让我这种运气不好的怎么办。”“程少您真会说话。”“是张总监太谦虚了，您年少有为对我尊称我不敢答应，我们差不多大，叫我观澜就行。”张延风笑了笑。 “听说张总监最近刚开展了一个项目?能者多劳张总监真是辛苦了。”“小项目，对于程少来说不过是过家家了，不知道程少愿不愿意和我们玩玩。”“像我这种运气差的玩什么游戏都容易输。突然来了一个人找张延风“张哥，我回来了。”张延风皱眉“你去哪里玩了，伤口是怎么搞的。” 这不是那个一挑四给他送糖的男生吗？张延风看向他“不好意思程少，这位是我们项目的志愿者，年纪小不懂规矩您叫他小一就行。一，小一快打招呼这是程少”志愿者? 男生看向程观澜“程少你好。“还是跟冷气一样，下午还一口一个程观澜现在又叫程少了，这是什么新人设，高冷美人吗？“你好。”“他小孩子一个不懂事，有点内向要是冒犯到您了我替他道歉。” “没事，分润新项目还需要志愿者吗?我都没听说过啊。”张延风解释道“毕竟是人与科技的结合，总要有人做参考的，现在发展都日新月异想要跟上时代总是年轻人想法多，程少见笑了。”程观澜看着小一“原来如此，不过这样有些舍近求远了吧。”张延风有些疑惑“程少请赐教。” “张总监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取得这么耀眼的成绩，津源商圈谁不认识你，需要有人做参考舍你其谁？哪里还需要专门去找人。”“我真是招架不住了，程少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张延风连连摆手，程观澜弯了弯眼睛“哈哈，我可没开玩笑，这志愿者初出茅庐能跟你比吗？” “程少还不了解，我们这个项目就是需要稚嫩的年轻人给我们的产品注入不一样的活力，像我这样的老油条没办法和我们的产品融合。”程观澜与他碰杯抿了一口香槟，张延风慌忙迎上一饮而尽“什么产品不和张总监这样风华正茂的才子融合非要找小孩一起玩，不会是什么益智玩意吧？”程观澜让侍从给张延风换了酒杯，贴心的给小一准备了一杯果汁。 “那倒不是，我们这项产品并不是给小孩设计的，它面向所有人群，程少应该听说过这是一项人与智能的一次空前结合。”程观澜喝了口香槟“人脑连AI？这不是前上个世纪的产物了吗？”张延风也喝了口酒“不不不，程少并没有这么简单，这是跨越介质的联结，不会因为任何事物改变，它处于任何形态。” “这么神秘？是我资历太浅了。”张延风把酒放在一边抹了把脸“程少，我恐怕是没法陪您尽兴了，一会出丑冒犯到您就不好了。”“没事，跟张总监聊天我也学到了很多，下次登门拜访我们一定要尽兴。” 看着人越走越远程观澜拿起刚才的酒杯将酒全部倒在了地上，60度的酒都没昏真是个酒蒙子，说话像精神病，越说越像骗保的，难怪周家不想投资，他倒是很想知道会有哪家病人会投资这个传销组织。 “你为什么要把酒倒掉。”程观澜抬头看下这个男孩“不是说不要接陌生人给的东西吗?我不认识那个侍从，我就不喝啊？”男生看着他“你说的没错，但是你倒的是张哥的，你还随便倒在地上。”“小一观察的这么仔细啊，他比你大那么多你为什么喊他张哥啊，你应该喊张叔叔才对。” 小一皱眉把果汁放回原位“不要像跟小孩一样跟我说话。”程观澜微微一笑，这又是什么新形象，分润也太心急了吧，短短一天之内让一个人换三种人设，从刚开始的破碎无辜，到刚才的高冷疏离又变成现在的天真浪漫。“那我要喊你什么？哥哥？” 他凑近小一“小一哥哥，我刚才在发呆没注意真的很抱歉。”凑近看才发现小一不仅眼睛很特别睫毛也非常长。“你能原谅我了吗？”程观澜前倾仰头，“随便你。”小一准备离开“哥哥这就走了？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过来陪我的呢。” 小一微微皱眉“程少请自重。”他委屈的看着小一“到底是谁先主动的啊小一哥哥，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张哥还等着我，我先走了程少。”程观澜将酒一饮而尽“可别让你的张哥等急了。”小一微微低头“程少再见。” 几个小时就翻脸不认人了，和他聊天一直提别人就算了还让自己自重，程观澜还真没受过这种气，转身就是各家名媛笑脸相迎“程少真是一表人才，我眼睛都看直了”“哈哈哈，程少在我隔壁班，课间走廊上女孩子站满了。”“各位别开我玩笑了，我都没看见走廊上有女孩子来看我，停停停，这么多美女围着我，我真要害怕了。” “还不是程少太帅了，都不给我们活路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程观澜看向来人“贺少别取笑我，这个月收了多少妹妹的情书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里面起码有一半的都是给那个周景疏的，他又不要，我还要去安慰那些伤心的妹妹，这个药袋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周少为人沉稳持重招女孩喜欢很正常。”贺影行一旁的人出声，林亦秋举起酒杯“程少，我叫林亦秋。”“亦秋，你也来啦，怎么不跟我说啊，周景疏总是不来晚会，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总算有个人陪我了。”程观澜挑眉“亦秋吗，之前听说林家的两位少爷一表人才，今天见了一位就让我眼前一亮，不知道另外一位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请教一下。”“我哥在那边和陈总聊天，让我自己走走。” “太好了亦秋你现在跟我一个班可以帮我解决作业以后还可以陪我参加晚会，你真是个天使。”贺影行高兴的喝着香槟“周少没和你参加过晚会吗？”林亦秋帮他换了杯酒“也不是吧，很少参加，但是我家里人就非要我来。” “你多金贵还要别人帮你换酒。天天没事干就爱来晚会凑热闹。”程观澜转头笑了笑，这是真热闹，小小的交流会来了这么多人“周少，我刚才还在和周叔叔说改天去找你请教，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来了。”周景疏朝他点了点头“不用这么谦虚，我叔叔就是让我来向你好好学习的。”程观澜举起酒杯“那真是抬举我。” “哎，之前周叔叔怎么劝你你都不肯，今天还能把你说来了。天天让我孤苦伶仃，现在我有了亦秋不需要你了。”贺影行抨击起周景疏，周景疏反击“你没长骨头吗，天天挂别人身上。”林亦秋举起酒杯“周少。”“嗯，喝这么多，给多少人敬过酒。”林亦秋有点懵“没有，刚好走过来看到了贺少和程少。” “我还有事，你们玩的开心，改天再聚。”程观澜走出了人群，回到车上揉了揉太阳穴“少爷，我检测到您短时间内摄入大量酒精。”“口渴喝了一杯香槟而已。”“少在外面丢人，把你了解到的消息整理好交给我。”程观澜闭上眼睛，蓝色的眼睛跟海一样，处心积虑接近他，知道他的喜好，还祝他开心。分润是怎么调查到那个糖的，他们知道多少，晚会前让男生找到他，引起他的注意是为了什么？ 程观澜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晚会的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侍从将宴会垃圾丢出房外，很多酒瓶，少量的厨余垃圾，还有，苹果汁，原来自己给他的是苹果汁，很难喝，程观澜感觉苹果汁一股怪味，又酸又涩。 第3章 蛋糕 程观澜回去后又仔细的调查了分润近一年的所有动向，联系今天张延风说的话，他们大概是想设计出一种无需任何介质可以使人的思想储存在任何物质里的产品，他把分润所有报告汇总，整理出重点将最后的资料传给程知远。 程观澜倒了一杯水看向窗外，月亮挂在空中遥远而神秘，多少情到深处的恋人，遥不可见的亲人用月亮寄托自己的感情，可程观澜在行星学中学到月亮在几十亿年前就死了，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对着尸体表达自己对他人的情感，这难道不是希望对方死去吗？说不定他们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即便是感情再深的两个人，总有几个瞬间希望对方死去，死了他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死了曾经的幸福才更显珍贵，死了之后不会再有争吵只剩下以前无尽的幸福。 所有的祝福最终都是面向死亡，既害怕他的到来，又希望他能痛快点来，多么缠绵又美丽的祝福，晴天开心这个祝福就很奇怪，没有缘由为什么不祝他天天开心，到死也开心呢？可能是想要他痛苦的死去吧，毕竟死亡来临时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晴天，一点轻微的风，飘过的云都比晴天这个意向更有感知力，程观澜看向墙面，比起不知道什么来临的死亡，房间的感应器显然更麻烦，该睡觉了。 闹钟响起“少爷起床了。”程观澜埋进被子里“知道了，我要换衣服。”七分钟后手机响起铃声，程观澜飞快从床上弹起，脱掉睡衣套上衣服冲进洗手间边洗漱边整理领口，这是他经过精密计算后能赖床最久的时间。刚下楼程观澜就听到程知远在给他的秘书通话“要建立莱瑞星的航线？这种事情让他报名竞选去，他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一个名额？独立建立，机密技术？把他的申请表发给我。”程观澜默默的吃着吐司，机器人过来给他倒上牛奶。 程知远将文件递给机器人，喝了一口茶就起身出门了。程观澜喝了一口牛奶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小黄，我上学去了。”“好的少爷。”机器人站在门口给他开门。昨天下过大雨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清新的空气微微潮湿，他喜欢潮湿的空气，每次洗澡的时候雾气环绕他就会深呼吸，水汽进入到身体会让他感到轻快，有一种原始的熟悉感。 很快就到了学校，程观澜刚走进教学楼就有人喊他“程观澜，好巧你也刚到？吃早饭没？”贺影行一手面包一手搂着林亦秋的肩旁，周景疏在他俩旁边拿着一包没开封的面包，程观澜笑了笑“好巧，我吃了早饭，你还没吃？”贺影行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还不是昨天那个晚会搞得我熬夜，今天早上起不来，幸好亦秋贴心，给我准备了面包。”“别人自己带的面包什么时候是给你准备了，你哪天早上起的来？”周景疏冷笑的看着他“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拿了吗？”贺影行不甘示弱。 林亦秋向程观澜微微一笑“程少。”程观澜摆了摆手“在学校叫我名字就行，或者观澜都行。”林亦秋眨了眨眼“啊”“马上就要上课了别站这聊了。”周景疏突然出声，贺影行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那我们先走了啊程观澜，拜拜。”林亦秋有些不知所措，朝程观澜笑了一下就被带走了。 程观澜走到教室发现最后一排多了一个桌子，他刚把书本翻出来就看到科导在走廊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张延风，两人看起来聊的很愉快。不一会科导就进教室了还带了一个老熟人，小一。小一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然后坐下开始默默看书。 上课铃刚好响起，科导站在讲台上面“大家安静，有一位新同学来我们班级，他是我们学校的观摩生，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与大家一起感受学校的氛围，大家好好相处，好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习。”怎么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程观澜皱了皱眉，这么神秘为什么还来学校。有不少女生偷偷望向观摩生，有些人已经在私下发消息了，来这个学校的人多少都有点背景，怎么没见过他。 叮叮叮！终于下课，最后一排聚满了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为什么没做自我介绍。”“你是哪家的啊”一群人围着观摩生叽叽喳喳。可是观摩生非常冷淡“你好，我叫小一。”然后就不再说话。“晓一？”“什么啊，我怎么没听说这个姓，你为什么来我们班观摩啊。”人群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减少，毕竟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学生，看到新鲜的事物或人都会有些兴奋。 程观澜正在办公室问科导问题“就是这个思路，你的想法非常好。”科导欣赏的看着他，程观澜关上书本“还是科导教的好，都让别人来观摩了。我可不能辜负您的培养。”科导笑了笑“一听你说话心情都好了，什么观摩啊，那孩子的家长说他有自闭症，独来独往的，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在学校待着，同龄人多，说不定就好一些，但是又不确定他能在学校待多久就想了观摩生这个办法，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观澜我对你是很放心的，你有空多关照下他吧。”“原来如此，科导费心了，我会照顾他的。” 程观澜回到教室，看见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观摩生，自闭症？张延风真是什么瞎话都敢讲，靠行骗起家的吧。他看着小一在人群里沉浸在书海中，演得还挺真。难道是张延风的亲戚？把自己家的小孩送来当志愿者，看来这个项目有点前途。 上午的课程总算是结束了，学生们都约着一起去吃午饭，学校占着市中心大半的位置，跟一个小型城市没差别，商店餐厅随处可见，甚至游乐场都有三家，毕竟是特卡司直接管理的预备校，毕业后在津源不论政商军，所有的大门都向他们敞开。 他们本身也是在金字塔顶尖的人，跳过普通人那些无用的步骤更简洁明了的成功，这是学校领导层的原话，学校领导层指令就是特斯卡的领导层的指令，如果将津源的发展比作一棵大树，那特斯卡就是大树的树根，他延伸在津源的每一个角落，他是津源的夜晚，掌控着所有人最脆弱的时候。至今没有人见过特斯卡的人公开露面，更不知道他们之怎样选择接班人，政府成立之初的产物，其中的秘密无人知晓。 程观澜并不感兴趣学校的神秘来源，程知远让他来这上学只让他和各家搞好搞关系，摸清世家盘根错节的联系，他也没有精力去好奇别的事情了，不过昨天做了那么事耗费了太多精神，今天要好好补偿下自己，又下起了一点小雨，程观澜准备去蛋糕店躲雨顺便买一块蛋糕奖励自己，他刚走进蛋糕店，一阵糕点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小一，这么巧啊。你爱吃蛋糕？”程观澜对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眼神怪怪的。“你好。”小一看起来都点坐立难安。“紧张什么，我进来躲躲雨，你想吃什么蛋糕？我请你？”程观澜站在柜子前挑选蛋糕“这个草莓的怎么样，还是巧克力的，你想吃那个?”小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都行，谢谢。” “那给我拿一个草莓味的和这个车厘子的，谢谢。”程观澜接过蛋糕坐在小一对面“上次你给我的糖是草莓味的，你应该爱吃草莓吧？”小一接过蛋糕“谢谢，我很喜欢。”他看起来很珍视这块蛋糕，不知道怎么下嘴，程观澜笑着说“喜欢就慢慢吃，别盯着看了，蛋糕都要害羞了。” 小一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暖黄色的灯照人身上，感觉整个人都是软软的，程观澜觉得这个车厘子有点酸，不过可以接受，小蛋糕真好吃啊，到底是谁发明的小蛋糕，他将蛋糕胚混着奶油送进嘴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乖，其实是个骗子。话是挺少，但程观澜还没听说过哪个有自闭症的人会吃别人给的蛋糕，都不客气一下，真是够自闭的。 “程观澜，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自闭症骗子主动说话了“看你好看啊，怎么不让看啊，这么小气我到时候跟你张叔叔说。”程观澜擦了擦嘴，小一瞪大了眼睛“我没不让你看啊，张哥就比你大几岁你怎么喊叔叔。”“那他真是你哥吗？这么维护他。”小一笑起来了“他比我大几岁，我就喊哥了啊，哪里在维护他。”他居然会笑，能不能好好演自闭症啊“我想喊他什么就喊什么，比我大的一律喊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小一笑得眼睛都弯了，蓝色的湖泊荡漾起来，语气也不像冷气了，程观澜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人设都崩没了还笑得出来，这个骗子真是一点都不专业。“程观澜你午饭准备吃什么？”程观澜挑眉“怎么？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吃午餐吗？”小一开心的看着他“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吃什么？”程观澜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都听你的。”小一小心翼翼的将小蛋糕包进盒子里“走吧。”外面还下着雨，程观澜向店员借了一把伞“我来吧。”小一打开伞在门口看着他，伞不小，但是两个人打确实有些拥挤，他们靠的很近，程观澜都可以闻到小一身上的味道，很湿润，像大雨过后清新的空气。 两人走进了一家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程观澜将菜单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抬头就看见小一左肩被淋湿了“淋湿了怎么不说。”他找服务员要了一条毛巾“没事，我点好了。”小一把菜单给他，都是家常菜，炒牛肉，青菜什么的“你淋了雨，加个热汤吧，别感冒了。”服务员把毛巾送过来了，小一随便擦了擦肩膀“没事，我身体没那么脆弱。”程观澜还是加了排骨汤。 “程观澜，好巧，你们是刚来吃饭吗？”贺影行向他们招了招手，程观澜朝门口看去“确实巧，你们都吃完了?”“对啊，我们准备去新开的游戏厅玩玩，亦秋打游戏特别厉害，改天我们一起啊。”隔的有点远，程观澜看见林亦秋在和周景疏说着什么，和他对视后刚笑着准备说什么，不知道周景疏说了什么他又连忙转过去说“行，有空一起玩。” “我打游戏也很厉害的。”小一突然出声，程观澜看向他“有多厉害？张叔叔教你的？”小一连忙解释“他不打游戏，我自己学会的。”程观澜突然站起来拿起毛巾给他擦肩膀“行，改天我们比比。”小一突然顿住，一动不动的，刚好服务员过来上菜，程观澜随手将毛巾递给了服务员。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程观澜很少说话，在家说的也不多，小一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记起来自己是个自闭症儿童了，两人开始无声的吃饭。吃的很快，小一还喝了大半碗汤，程观澜起身去结账，小一也站了起来“你已经请我吃蛋糕了，我去结账吧。”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程观澜拿起伞“行，你先回去吧，我去还个伞，刚好我还有点事。”小一有些失落，但是也没说什么“好的，再见。”程观澜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打了个电话“小黄，查下张延风是怎么把小一送进特司卡预备校的，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有小一的家庭背景，生活经历越详细越好，尽快发给我。” 第4章 缘分 下午的政史课程枯燥乏味，这种东西就应该让程知远来听，他最喜欢听自己的光辉事迹了，即使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是政府的事迹他都觉得有与有荣焉。“程观澜，今天晚上没有事我们去玩玩吧，我去跟程伯伯说。”“有什么好玩的？”程观澜百般无聊的翻着书。“郊区开了一家骑射场，有好多别的星球运过来的物种呢，肯定超级有意思。”初禾兴奋的描述着“行，我去跟他说，用不着你。”“太好了！我去和我哥说。”初禾满意地离开了。 放学之后程观澜和初禾一起出校，看见了贺影行他们，初禾跟他们说了这件事之后，贺影行当机立断也要去，还拉着林亦秋和周景疏一起，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程观澜看见了张延风来接小一，亲自来接，还帮他拿着书包，两人看起来氛围融洽，毕竟是亲戚，还是同伙呢。 虽然离市中心有些远，但是悬浮车速度也快，十几分钟就到地方了，虽然程观澜周景疏都不是吵闹的性格，但架不住贺影行初禾过于兴奋，林亦秋时不时接两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下了车，这个骑射场有一个非常土的名字——缘分。程观澜搞不懂一个骑射场为什么要取这种名字。 进去之后是一片巨大的草场，几座山，还有湖和泥沼。“您好，请问想尝试些什么？”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询问他们，程观澜看着他，这长得和身材差别也太大了吧，看着都快一米九了居然是个娃娃脸，程观澜微微往后靠了靠“有什么项目吗，刺激的，好玩的。”贺影行兴奋的看着草场“哎，哪个可以飞的也能玩吗？”他眼睛一亮，男生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没有经验的话是需要专业人员陪同的。” “可以可以，我要玩。”贺影行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男生侧身“那我带您去穿飞行时的装备，其他几位想玩什么可以去前台选择，会有专业人员帮助你们。”周景疏看向林亦秋“你想试试吗？”林亦秋眼前一亮“想试试。”“那我们先去玩了。”周景疏带着林亦秋走了，程观澜摆了摆手“玩的开心。”初禾也跃跃欲试“程观澜，我想去试试那个，你要玩什么？”“你去玩吧，我再看看。”他一个人在大厅，放松的躺在沙发上，其实没什么想玩的，只是这么早回家太无聊了。 程观澜看向草场，各种各样的动物，长得更是千奇百怪，像拖把的，像罐子的，他的视线慢慢移动，这个长得还行，独角兽。他穿上了护具走向这匹独角兽，翻身上马，独角兽保养的很好白色的毛像缎子一样，蓝色的眼睛，就是有点小，为什么会觉得小？程观澜皱眉，确实比不过那个自闭症骗子。 “程少，好巧啊。”程观澜偏头，骗子同伙来了“巧，张总监也来玩？”张延风摆手“我就不玩了，每天上班腰酸背疼的，实在没力气玩这个了。”程观澜看着他“偶尔锻炼对身体有好处，张总监可以试试。”张总监把身后的人拉出来“算了算了，我也不会这些，但是小一有些想玩，我又不会，能不能麻烦程少带带他。” 程观澜看了一眼小一，没看出来他想玩“这里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帮忙，我要是不小心摔到他了就不好了。”张延风急忙摇头“没事，不，不是，他挺听话一小孩，不会摔的，而且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挨太近，拜托程少了，我去上个厕所。”张延风说完就跑走了，程观澜有点莫名其妙，他看着小一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上来吧，听话的小孩。” 小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是一动不动，程观澜有点不耐烦了，刚想说话小一就牵住他的手，程观澜愣了愣把他抱上马，他的头发丝一直撩着程观澜的鼻子，程观澜不耐烦的把小一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两人本来差不多高，现在头挨着头，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小一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又不认识程观澜了，把今天学校的事忘到脑后了，程观澜也懒得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骑独角兽，一只飞鸟从他们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小一抬头看天，两人脸颊挨在了一起，可能是他坐前面的原因风吹的脸颊冰冷。骑射场为照顾各种动物温度会比外面低一些。 程观澜拉了拉绳子，独角兽乖顺的放慢了速度，小一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你跟他总是一起出来玩吗？”小一侧头看向他“没有，张哥很忙。”程观澜轻笑一声，用力夹了下马腿，独角兽跑了起来“很忙？还亲自接你出来玩，他很关照你啊。” 小一盯着他“张哥对我很好。”程观澜让独角兽跑起来，小一身体往后撞到了他的胸膛“他对你这么好，你有没有给他送过糖啊？”小一身体僵住“他对你好怎么不愿意带你玩啊，还让我来带你。”程观澜在小一耳边轻声说完，转头对大厅里的张延风笑了笑。 “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给我糖？嗯？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程观澜把独角兽赶得越来越远，休息大厅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小一深吸一口气“想送就送了，你不想要当时为什么要拿？”程观澜突然把小一的头摁在马背上“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我现在把你扔进泥沼里闷死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不愿意说是谁？张延风对你很好？我可以让他永远都对你好，就像你记忆中的一样，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小一的半张脸被摁在独角兽的鬃毛里，只有一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程观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出来找你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不关张哥的事，随便你想怎么样。”程观澜也一直看着他，平静的蓝色湖泊里多了一些情绪，但是还是干净透亮。 程观澜松开手“自己决定的？难道你早就关注到我了？你，暗恋我？”小一震惊的抬头看向他“没有。”程观澜笑眯眯的帮小一整理衣领“你给我送糖，祝我开心，这种事情我只在女生追求贺影行他们的时候见过。”手顺着衣领移到脸颊，程观澜将小一的脸轻轻转过来“你做这样的事情，我只能这样想了。” 独角兽停在一片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程观澜捧着怀里人的脸最后一点阳光也偏爱着两位少年“你误会了，别想太多了。”小一快速地转过头摸了摸独角兽的头“你先做让我误会的事情，还怪我想太多。”程观澜看着不知所措的小一“听说一起骑独角兽跑完一千米后再一起摸独角兽的角会永远在一起。”前面的手迅速收回来，板正的放在腿上。 程观澜将独角兽掉头，准备慢慢的骑回去，小一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奇珍异兽，骑射场的动物很多，从宇宙各地搜罗的动物，有的长得一言难尽，不忍直视，不过也有招人喜欢的，他们旁边有一只胖胖的动物，浑身毛茸茸的，长长的毛洁白如雪，头上有两只小小的粉红角，都快被长长的毛遮住了。视线下移，蓝色的眼睛水润润的，程观澜皱眉，他最近是招蓝色眼睛的生物吗？ 小一的目光被吸引，就连独角兽都走向这个大只，可能是同性相吸吧，程观澜跳下独角兽，转身看向小一“不是想看？想不想摸一摸？”小一快雀跃地跳下来，靠近这个巨型毛绒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但是停在半空中，他有点担心毛线团害怕，一直温热的手与他重合贴在了毛线上面，软软的很舒服，小一抿了抿嘴，回头看下程观澜。 “长这么大我们还没怕它，还不让我们摸摸呢。”小一小声反驳到“长得大也会害怕啊。”程观澜挑眉“怕什么？怕别人自卑？”小一莫名的看着他“它看起来这么大，可是心脏也和我们差不多。”程观澜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你还摸。”小一说不出话“是你，我，它看起来不害怕。我轻点摸。” 程观澜看了眼时间“你的张哥还等着你呢，还不回去。”小一轻轻的顺了顺毛，转身翻上马，程观澜看着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记得你是不会让我带你玩的吧？”小一低头看着他“我没说过。”程观澜也翻上马“行，你没说过，是你的好哥哥说的，我记错了。”两人贴的很近说话时都能感觉的对方的胸腔震动“你不仅记忆力差，还情绪不稳定，张哥从没有突然动手，他说这种人精神不是很好。你以后多休息休息吧。” 程观澜气笑了“这么关心我，让你好哥哥还是多管管你吧。”他们回到大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聚在一起休息了，贺影行兴致勃勃地和那个娃娃脸聊着，初禾是不是问上几句，张延风朝林亦秋和周景疏说着什么，但只有林亦秋回应着他，周景疏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 “程观澜你回来啦，我们玩了很多刺激的项目，太好玩了。阿南也特别厉害，他考了好多证书。哎这位不是你们班的观摩生吗？这么巧都来缘分玩。”贺影行刚玩完项目兴奋得很，抓到谁就和谁聊“你们玩了什么项目？”程观澜给小一倒了杯水“到处逛逛，谁跟你一样胆子比天还大。”这水有点冷，程观澜瞥了旁边一眼。 周景疏不耐烦的出声“行了，还不回去是准备待会骑着那只鸟回家吗？”张延风立马起身“确实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说着就和小一走了，贺影行还在和那个娃娃脸聊着“我下次来玩还能找你吗？你真的太牛了。”娃娃脸笑着回应着“当然可以。贺少，我们今天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就像这个场地的名字一样。” 缘分?程观澜看向那匹独角兽，贺影行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大厅，周景疏嘲笑他舍不得走就和那些鸟一起睡树枝，说不定第二天醒来把他认作妈妈也舍不得他了，初禾笑得直不起腰开始学小鸟叫贺妈妈，贺妈妈，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小一看着窗外飞过的建筑“张哥，为什么那天我回去找程观澜还给他送糖。”张延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自己做的决定肯定有你的道理，以后你就知道了。”小一面无表情地说“那什么叫不准惹他生气，不管什么事都要哄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张延风眼神躲闪“别问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小黄，把郊区新开的骑射场所有资料整理发给我，里面的动物来自哪里，买卖双方是谁都要查清楚。”程观澜手中是分润所有资料和张延风和小一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太神秘了，从小父母去世，仅仅是远房亲戚，就把他接过来塞进特斯卡预备校，他看着档案姓名那一栏的那个字——一。把别人当傻子？“特别是蓝眼睛的动物，要仔细查，我要详细到运输的哪班车哪个司机以及司机的家庭信息。”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缘分。 第5章 临沉 咔哒，一声闷响程知远疲惫的走进来“今天和他们出去知道了什么？周家和贺家对分润的那个项目是什么态度?那个志愿者怎么样？”程观澜喝了口水“周家对这个项目不是很感兴趣，贺叔叔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贺影行说，志愿者就是个小孩。” 程知远皱眉“周家不愿意投资他们就要找其他几家医疗公司，其余几家资源投资分润这个小公司绰绰有余，但是承担风险的能力远不如周家，要是失误了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如果贺家愿意帮忙就方便多了，他们在军界的人脉倒是可以为分润开一条路出来。” 程观澜默不作声，听着他在那里入迷的分析，准备找个时机回房间“那个志愿者去你们班当观摩生了，分润倒是有门路，你跟他好好相处，他有大用。”程观澜靠在椅背上“有什么用？你要绑架他威胁分润？”程知远不耐烦的说到“你能不能稍微聪明点？把一个志愿者塞进你们班需要动用多少关系？肯定有大用处，你也要关注他在学校干什么。不要天天跟梦游一样。” 程观澜应了一声转身回房了，看着桌上的资料他把小一的证件照撕了下来，程知远知道了什么没和他说，有前景的公司津源随处可见，他却这么在意分润这家，他知道了什么，程观澜看着照片上面无表情地人，你又知道多少？ 天气越来越热，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程观澜躺在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面，程知远去上班了，他大概会在一个小时之后看监控，还可以睡会“小黄，四十五分钟之后叫我，别让客厅那个进来。”手机里传出机器人的声音“好的少爷。” 程观澜往被子里缩了缩，眉头微皱，将被子往里裹，整个人缩成一团，他艰难的睁开眼，好烦啊，都去死行不行啊。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冲刷着水池，程观澜面无表情的洗脸，把水擦干后将毛巾挂好，到客厅看到小黄在盆栽旁边冥想“你没事干就去给我倒杯水。”程观澜拿起桌上的面包，小黄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又停在了盆栽旁边。 程观澜吃完早饭准备去看看缘分骑射场的资料，贺影行突然给他打电话“喂，观澜你周末有安排吗？”程观澜有点惊讶，贺影行之前很少主动联系他，除非是一些公开的活动，他一般都是和周景疏一起“那要看贺少什么事了，贺少的安排肯定比我的精彩。”“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打算再去那个骑射场玩，我问了那里的员工，那里还可以过夜，很好玩，上次看你玩的挺开心就来问问你。” 程观澜喝了一大口水“确实挺开心，我”程观澜看到客厅展示柜上程知远的照片，一旁是金光闪闪的奖杯“我很喜欢，周景疏也来吗？”“当然，还有亦秋。对了上次那个观摩生是跟你一起的吗？你要不要把他也叫过来。”“不用，我们就行。”程观澜看向资料，蓝色的文件夹包裹着厚厚的纸，回来再看也行。 “小黄我今天晚上要去骑射场住一晚，你去给我收拾东西。”程观澜看向另一个显示屏“贺影行周景疏约我去骑射场，明天回。”冰冷的声音响起“好的少爷。”又下起了雨，程观澜打着伞走出院子“想我就多看看那些草。”小黄将东西放进车里“好的，少爷再见。玩的开心。”程观澜点了点头。雨越下越大，等到地方时已是倾盆大雨，但是骑射长内还是万里无云，程观澜走进大厅时看到贺影行与员工聊的正欢，大呼小叫的“阿南那你觉得最刺激的项目是什么？” 程观澜走近才发现又是那个娃娃脸，这么巧?贺影行看到他后招了招手“观澜，周景疏去接亦秋了，我们等等。”程观澜点了点头“行。”贺影行转头和娃娃脸聊哪个项目刺激，程观澜抬头又看到了熟人，小一收起伞走进大厅，雨实在是太大了，打了伞和没打一样，浑身湿透了，他将额前头发往后扒，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有工作人员给他递了毛巾，他低头说了谢谢，随便擦了擦身体，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卫衣被雨水打湿的快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来了，突然抬头，和程观澜对视，两人隔十几米望着对方，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对方“这不是你们班的观摩生？怎么淋成这样，快带去冲下吧。”贺影行转头看见小一，程观澜转身“周少和亦秋怎么还没来？就差他们了。” 小一走向他们“程少，贺少。”程观澜微微点头“今天有准备了什么项目？”娃娃脸将屏幕转向他介绍起他们的项目“等都来了再一起看吧，阿南你把我们昨天骑的那个鸟带来给我看看，观澜你要不带他去冲下吧，晚上还有项目别感冒了。” 小一站在一旁，雨水顺着发丝滴落，贺影行和阿南走了之后，程观澜就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小一就一直站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程观澜起身往大厅里面走，他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你跟着我干什么？”小一往后退了退，程观澜有些烦躁，早知道就把资料看了再来，或许就不该来程知远算个什么东西。 程观澜很不喜欢现在这种状态，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又会见面，他还什么都没有了解对方就又找上来了，他的行程除了一起来的几个人和程知远没有人会知道，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知道自己的行程，还和自己前后脚到地来到他面前，这简直是一种挑衅。 小一还是看着不出声，蓝色的眼睛宁静幽深，程观澜气笑了，有时候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眼睛很好看，这招百用不腻“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小一连忙回答“张哥，他在骑射场有认识的人。”程观澜加快步伐“你来找我干什么。”小一也跟着加快速度，但是没有马上回答“我，我就是觉得昨天那匹独角兽很好看，你还让我摸那个毛茸茸，我就想来找你了。” 程观澜突然停下转过身，小一急忙刹住脚步，两人距离突然缩短“昨天还说我想多了，今天又来找我，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我，却又不停的来招惹我，让我陪着你，哄着你。我跟你吃饭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在想我一定是个蠢货，不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计前嫌？我带你骑马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招招手我就愿意牵上你，你轻飘飘的解释我就一定会相信，但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你的狗吗？” 程观澜打开房间的门“你永远都能保持神秘，随时随地想走就走，然后把我留在那里，想起来了再哄骗两句。”程观澜错身向前走去“你想找我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但是我只能在原地等，你第一次见面就找到了我家，但是我出了学校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程观澜准备离开时手突然被拉住“没有，没有观澜。” 小一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观澜我们去房间好好聊聊，你先别走好吗？”程观澜没有说话，小一把他拉进房间，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人身上像铺了一层做旧的滤镜，两人坐在沙发上“我没有想骗你，我是叫小一，因为我是我家的第一个孩子，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但是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爸爸当时在外地，出车祸也死了。小一是他们早就取好了的，但是还没想好大名就不在了。” 小一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深邃而沉静“我没有大名，没有人给我取大名。”程观澜没有出声“有一次晚会我看见你了一个人在吃蛋糕，张哥知道你，也知道了你的家，我就想去找你，我觉得天气好会让人更开心就想祝福你，观澜我没有骗过你。”程观澜轻轻的拍了拍他“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像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小一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名字，恐怕没办法让你放心了。”程观澜温柔的出声“没关系，没有人给你取名字，我可以给你取，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小一看着他“我不知道。”程观澜看着对方眼睛“临大事而不乱，观大澜而沉着。你就叫临沉吧。”蓝色的瞳孔闪了闪“临沉？”程观澜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临沉。 小一已经去冲澡了，程观澜看着手机上的资料眯了眯眼，动物都是来自各个地方，司机也不同，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他仰头捏了捏山根又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看到纸上的字勾了勾嘴角，只有动物才需要别人取名字，自己这是认养了一只狗？浴室里水汽弥漫，小一冲洗着身体，雾气蔓延什么也看不清，伸手擦了擦看见了镜子里的脸，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两人一起回到大厅，其他人都已经聚在了一起，周景疏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林亦秋小心翼翼的和他说着什么“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出去玩吧 。”贺影行看到他们兴奋的站起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观澜怎么不介绍一下。”小一微微一笑“我叫临沉，面临的临，沉着的沉。”程观澜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真的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大名。 “临沉，这是亦秋你认识吧？”临沉点头“知道，林亦秋过目不忘，记忆超群早就听说过了。”林亦秋摆摆手“都是太夸大了。你好。”贺影行和阿南走在最前面，后面就是周景疏和林亦秋，程观澜在后面慢慢地走着，临沉也和他一起在后面散步。 “你想玩什么就去玩，不用跟着我。”程观澜慢慢的走“想和你一起。”临沉看着他，程观澜笑起来“他们都去体验刺激的项目了，你不想去吗？”“不想，无聊。”程观澜摸着一旁没出栏小马鬃毛“和我在一起多无聊，我从来都不去玩那些刺激的项目。”临沉静静的看着他说话“程观澜，你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