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穿成宾利小姐后被迫绑定阴湿》 第1章 竟然穿越了 姜未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的。 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她的脑袋里,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摆脱掉。 她有些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花了十几秒才聚焦起来。 但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熟悉的、堆满设计图纸的公寓天花板。 而是一顶繁复奢华的古典帐幔,由深红色的天鹅绒制成,整个帐幔的边缘全都边缘缀着俏丽的金色流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香气,有点像是薰衣草混合了蜂蜡。 但是她不怎么喜欢薰衣草的味道,从来不会买薰衣草的香水。 不对! 薰衣草! 她猛地坐起身,剧烈的动作让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哪里? 她敢100%确认,现在她绝对没有在她家里。 甚至说现在绝对没有在华国! 她环顾四周,身下是一张柔软得过分的床,整个房间宽敞的惊人,也华丽的惊人,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图案精美的地毯。 壁炉里跳跃着温暖的火焰,映照着室内精致的家具。 奢华的梳妆台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发饰,镶嵌着贝壳的衣柜,还有一张看起来像是用于写信的书桌。 一切都透着一种不属于现代社会的华丽。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 “宾利小姐,您醒了?”一个带着怯懦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姜未闻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黑白女仆裙、戴着白色软帽的年轻女孩,正恭敬地站在那里。 眼前的女仆似乎没想到她已经醒了,面对她时还有些惧怕。 而且她说的是英语。 但奇怪的是,姜未发现自己完全能听懂,甚至能理解其中语气中的恭敬与小心翼翼。 宾利小姐? 这个称呼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姜未。 作为中文系毕业、对世界名著如数家珍的人,她太熟悉这个称呼了。 尤其是把简.奥斯丁奉为女神的她来说。 是《傲慢与偏见》里,那个查尔斯·宾利先生傲慢势利的妹妹,卡罗琳·宾利! 她有些慌张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保养得极其精细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皮肤白皙细腻,完全不是她这个熬夜写稿子、手指尖带着薄茧的社畜该有的样子。 她伸手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头发,触感卷曲,显然经过精心的打理。 一股寒意从脊椎上窜上来,因为她可不是什么卷发。 她掀开被子,几乎是扑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大约二十岁上下,肤色白皙,金黄色的卷发,五官算得上秀丽。 眉宇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的优越感。 这确实不是她姜未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极像的,甚至有点让她恍惚到底是不是穿越了。 姜未的母亲是一名英国人,她属于中英混血,典型的西方骨,东方相。 “嗯,今天是几号?我们在哪里?” 姜未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问,流利而自然的英语从她嘴里脱颖而出,还有些感叹。 该死!要是考六级雅思的时候能有这么流利该多好! 按理说姜未的母亲是英国人,英语多少得信手拈来,但实在是可能华国基因太强大,对语言方面简直是一窍不通。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女仆似乎有些惊讶,可能没有想到宾利小姐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小姐,今天是十一月五日。我们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呀。您昨晚在舞会上可能有些劳累,宾利先生特意吩咐不要打扰您休息。” 内瑟菲尔德庄园! 十一月! 舞会! 现在得到的全部信息碎片在姜未脑中飞速组合。 她现在确定了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傲慢与偏见》故事开始后不久的关键时间点。 宾利一家租下内瑟菲尔德庄园,并出席了当地的舞会。 也就是在那场舞会上,达西先生发表了那段著名的“她还算可以,但还没漂亮到能够打动我的心”的经典言论,然后最后被打脸追妻,成就了最高的文学艺术。 而作为头号反派的宾利小姐,作为达西的狂热爱慕者,全程都在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并贬低伊丽莎白·班纳特。 天啊。 她真的成了卡罗琳·宾利,那个在原著里费尽心机却最终一场空、连婚姻都成了将就的悲剧配角! 不要啊! 巨大的绝望过后,反而一股冷静浮现出来。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摸爬滚打过、深知生存之道的人,姜未迅速压下了内心的恐慌。 俗话说的好,事已至此,恐慌无用。 她必须接受现实,然后思考如何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并且尝试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她现在给自己定下了最主要原则:远离主线剧情,绝不作死。 达西和伊丽莎白的爱情与她无关,她哥哥查尔斯和简·班纳特的感情,她不仅不能阻挠,还要尽力促成。 毕竟,一个幸福且婚姻美满的哥哥,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重要保障。 至于她自己原著里卡罗琳最终嫁的那个赫斯特先生之流,想都别想。 她得为自己谋划。 “帮我准备洗漱和更衣。” 姜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带着一丝原主可能有的、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是,小姐。” 女仆恭敬地退下。 等到女仆退下之后,姜未打开眼前的衣柜。 衣柜内衣裙种类繁多,基本上大多数是维多利亚时期典型的克里诺林群。 但是她不怎么喜欢这种类型的,因为实在是难穿,但好在之前了解过,也在母亲的帮助下试穿过,所以现在也没有很棘手。 当姜未穿戴整齐,在女仆的指引下,出现在内瑟菲尔德庄园的早餐室时。 她的哥哥查尔斯·宾利立刻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哦,我的亲爱的卡罗琳,你感觉好些了吗?路易莎说你昨晚似乎有些不适。”查尔斯·宾利是个面容和善、性情开朗的年轻人,此刻他脸上写满了真诚的关心。 他的旁边坐着他的大姐路易莎·赫斯特和她的丈夫赫斯特先生。 路易莎长得与卡罗琳有几分相似,但神态更为严肃一些。 而赫斯特先生则似乎只对眼前的食物感兴趣。 “我好多了,查尔斯,只是有些疲惫。”姜未微微一笑,在女仆拉开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餐桌主位那个沉默的身影。 菲茨威廉·达西。 他确实如书中所描述的那样,高大英俊,五官深刻,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傲慢。 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与周围轻松的氛围隔离开来。 他抬起眼,对上姜未的视线,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阅读手边的一封信件。 姜未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位可是原著里卡罗琳痴恋的对象,但现在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麻烦的而已。 “那就好。” 查尔斯松了口气,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说,“昨晚的舞会真是愉快,不是吗?班纳特家的大小姐,简·班纳特,是我见过最甜美、最优雅的姑娘。” 果然。姜未心里暗道,剧情在稳步推进。 路易莎用略带夸张的语调接话:“确实,简·班纳特非常可爱。不过,她的家人……”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瞥了一眼达西,希望得到他的附和,“特别是那个伊丽莎白小姐,举止实在是有些过于活泼了。” 达西抬起头,眉头微蹙,但他并没有接路易莎的话茬。 而是转向查尔斯:“宾利,关于下周去伦敦处理事务的安排,我想我们需要再确认一下细节。” 话题被生硬地转开,路易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可惜姜未没有办法替她解围,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只能安静地吃着早餐,心中快速盘算。她需要尽快适应这个身份,熟悉这个时代。 同时,要巧妙地改变原主的人设。 从一个尖酸刻薄、趋炎附势的小姐,变成一个……嗯,至少是懂得审时度势、不那么惹人讨厌的淑女。 在她眼里,这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原主留下的遗产实在不算美好。 早餐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查尔斯和达西去了书房,赫斯特先生继续他的美食,路易莎则起身准备去休息室写信。 姜未正想着是去花园散步熟悉环境,还是回房间继续消化这具身体的记忆时。 一位男管家走了进来,恭敬地禀告: “宾利小姐,门口有一位先生来访,说是您的未婚夫,艾里奥斯·维克汉姆先生。” 啊,未婚夫?什么时候多的未婚夫? 姜未的脑子嗡的响了一声。 她怎么不知道,原著里卡罗琳·宾利哪里来的未婚夫? 还是姓维克汉姆的?和那个声名狼藉的乔治·维克汉姆有关吗! 还是她的记忆力发生错乱了!还是她来到这个时空,这个时空产生了蝴蝶效应。 路易莎也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同情和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哦,天哪,是艾里奥斯。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卡罗琳,我猜你并不期待见到他,不是吗?” 从路易莎的语气和表情里,姜未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 第一,这个未婚夫是真实存在的。 第二,原主似乎非常不喜欢他。 第三,连路易莎都觉得这是一桩麻烦事。 心脏猛地一沉,她现在似乎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必须面对。 “那请他到客厅吧。”姜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管家领命而去。路易莎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亲爱的,需要我陪你吗?你知道的,艾里奥斯那个样子,我真不知道父亲当年为什么会答应老达西先生,定下这门婚事。” 老达西先生?又是达西家! 姜未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摇了摇头:“谢谢你,路易莎,我想我可以处理。” 她独自走向客厅,她在脑海中疯狂搜索原主的记忆碎片,试图找到关于这个艾里奥斯的信息。 但只有一些模糊的、充满厌恶和抵触的情绪。 看来她很讨厌这个人。 她在客厅中央站定,背对着壁炉,努力调整着呼吸。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步调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 门被推开了。 姜未转过身。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 带给姜未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白,非常的白。 不是普通的白皙,而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近乎透明的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 他的头发是极浅淡的金棕色,柔软地贴服在额前,眼睛是某种奇特的、像是被水浸过的灰绿色,很大,眼尾微微下垂,配上浓密而卷翘的浅色睫毛,莫名给人一种无辜又脆弱的感觉。 他穿着合体的黑色外套,身材清瘦,甚至有些单薄。 手里握着一根细细的手杖,似乎身体确实不太好。 他的五官极其精致,像是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但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 这就是艾里奥斯·维克汉姆! 她的未婚夫!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走进来,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静静地落在姜未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绝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然后,他迈步走了进来,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他走到姜未面前,距离近得有些逾越社交礼仪,一股淡淡的、像是薄荷的气息环绕过来。 他微微俯身,执起姜未僵在身侧的手,嘴唇在她手背上碰了碰。那触感冰凉,如同蛇的皮肤。 让她浑身抖起了鸡皮疙瘩。 “我亲爱的卡罗琳小姐,”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轻柔的、近乎耳语的质感,却又字字清晰,敲打在卡罗琳的耳膜上。 “希望我的突然到访没有惊扰到您在内瑟菲尔德的乐趣。” 他直起身,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卡罗琳,里面没有任何温度。 “毕竟。”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像您这样品味高雅、一心向往更崇高社交圈的淑女,被困在梅里顿这种乡下地方,一定感到无比烦闷吧?” 第2章 第 2 章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举止优雅,用词彬彬有礼,语调也抑扬顿挫。 但是每一个字眼里都裹着毒刺,像毒蛇刺出的毒液。 品味高雅、崇高,这种优美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姜未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可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对危险的警觉。 这个男人,绝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无害。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看似轻柔的力道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的手指冰凉,像铁箍一样扣着她的手腕。 “维克汉姆先生!” 姜未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您的到访确实有些意外。不知您有何贵干?” 艾里奥斯微微歪头,那双下垂的狗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像是在欣赏她的强作镇定。 “贵干?” 他重复道,声音更轻了,像恶魔的低声喃语,每一个字都极其清晰,让姜未整个人都浑身发寒。 “我当然是来探望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还是说……” 他再次凑近,温热的气息靠近她的耳朵。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您贵人事忙,已经彻底忘记了,您和您那汲汲营营的家族,还绑着我这样一个累赘?” “维克汉姆先生!” 姜未猛地用力,终于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一步,胸口因为用力而微微起伏着。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愤怒和被冒犯的感觉。“请注意您的言辞!” “我的言辞?” 艾里奥斯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也是轻柔的,却带着一种黏腻的、让人不适的质感。 “比起宾利小姐您和赫斯特夫人在背后对他人,比如那位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的评头论足,我的言辞,恐怕要真诚得多,也干净得多。” 他竟然知道她们在背后议论伊丽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才刚到内瑟菲尔德不久!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个男人,很可怕,像阴影一样潜伏在暗处。 他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愕,似乎感到非常满意。 他用手杖轻轻点了点地面,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吐出恶毒话语的人不是他。 “看来您并不欢迎我。”他淡淡地说,灰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 “无妨。我只是来打个招呼,顺便提醒您我的存在。毕竟,我们的婚约,在真正解除之前,您和我,都还得继续忍受彼此,不是吗?” 他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告别礼。 “祝您在内瑟菲尔德过得还愉快,我亲爱的、未来的宾利.维克汉姆夫人。” 他在她的新姓氏上加了重音,充满了嘲弄。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像一道苍白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厅。 留下姜未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背上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还未消散,耳边回响着他恶毒的祝福。 窗外是英格兰乡村宁静的景色,壁炉里的火焰仍在欢快地跳跃着。 但她却感觉,自己仿佛刚刚被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泥潭。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很危险! 艾里奥斯离开后,客厅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带来的那股阴冷黏腻的气息。 姜未整个人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感觉那冰凉的指尖触感从手背上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的战栗,沿着心脏向上蔓延。 未婚夫。 艾里奥斯·维克汉姆。 这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她刚刚试图平静下来的心湖里,激起混乱的涟漪。 她疯狂地在脑海中属于卡罗琳·宾利的记忆碎片里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些模糊且充满厌恶感的信息。 艾里奥斯·维克汉姆,已故老达西先生一位远亲的孤儿,自幼体弱多病,被老达西先生出于怜悯收养在彭伯里,与达西和乔治·维克汉姆一起长大。 他与乔治·维克汉姆并无直接血缘关系,但共享那个姓氏。 老达西先生似乎很喜欢这个安静、苍白的男孩,在临终前,不知是出于对艾里奥斯未来的担忧,还是被宾利夫妇的某种恳求所打动,竟促成了宾利家幼女卡罗琳与艾里奥斯的婚约。 但这对于卡罗琳来说,简直就是个噩耗。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不愿意接受这个未婚,导致她每一次与艾里奥斯见面,都会对其言语侮辱和欺凌。 肯定是因为这些他怀恨在心。 但是从姜未角度来看这桩婚约,是对急于提升家族社会地位的宾利家来说,是攀附德比郡顶级望族达西家关系网的一步棋。 尽管艾里奥斯本人并无显赫家世和财产,但他毕竟是老达西先生承认的养子,与达西关系密切。 但是这对于原主卡罗琳来说,这却是她完美人生计划中的一个巨大污点。 她向往的是像达西那样真正顶级贵族的目光,而不是一个病恹恹、依靠达西家怜悯生存的远亲。 她对他,只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记忆中原主对艾里奥斯有着无比恶劣的态度。 公开的嘲讽、刻意的忽视、在社交场合让他难堪画面纷纷出现在脑海里,让现在的姜未感到一阵心慌。 难怪难怪艾里奥斯对她会是那种态度。原主种下的苦果,现在要由她来品尝了。 “卡罗琳?” 路易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试探性的询问,“他走了?可怜的艾里奥斯,他还是老样子,阴阴沉沉的,真让人不舒服。他跟你说什么了?” 姜未迅速收敛心神,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没什么,路易莎,只是些无关紧要的问候。” 路易莎显然不信,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耸了耸肩:“但愿如此。说真的,卡罗琳,你得想办法让查尔斯帮帮你,或者要不要让达西先生出面?毕竟艾里奥斯算是他的人。这婚约再这样拖下去,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姜未没有接话。 找达西? 那个傲慢的、自身难保的男主! 她可不想再和主线人物有更多不必要的牵扯。 至于查尔斯她那个善良却有些天真的哥哥,恐怕也处理不了艾里奥斯那样复杂棘手的人物。 她不能让哥哥惹上这个麻烦! 她得靠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姜未努力回忆并模仿原主的言行举止,在必要的场合出现,但刻意减少了那些尖刻的评论和对达西过于露骨的追捧。 她甚至尝试着对简·班纳特释放了一些善意,在简来访时,礼貌地询问她的健康状况,并赞同查尔斯对简的赞美。 这种变化细微但确实存在,引得路易莎私下里好奇地问她是否身体依旧不适,连达西都偶尔投来略带探究的一瞥。 姜未只以想通了一些事情含糊带过。 她现在尽量避免去想艾里奥斯,但那道苍白、阴郁的身影。 和他那带着冰冷嘲弄的声音,总是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脑海,带来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整个的感觉就像是一片不祥的阴影,笼罩在她试图开启的新生活之上。 这天下午,内瑟菲尔德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伊丽莎白·班纳特。 她步行了三英里,穿过泥泞的田野,脸颊红润,眼睛明亮,来看望她生病的姐姐简。 姜未和路易莎在客厅里接待了她。 按照原主的性格,此刻应该是对伊丽莎白满是泥点的裙子进行一番嘲讽。 但姜未只是微笑着请她坐下,让仆人上茶。 “班纳特小姐,您的精神真好。”路易莎用她那惯有的、带着一丝优越感的语气说道,“步行这么远来看望姐姐,真是姐妹情深。” 伊丽莎白坦然自若,她的笑容明亮而富有生气:“谢谢您的夸奖,赫斯特夫人。能陪伴在简的身边,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姜未安静地听着路易莎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叹伊丽莎白的机智与敏锐。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查尔斯和达西走了出来。 看到伊丽莎白,达西先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惯常的严肃。 查尔斯则是热情地招呼她,并关切地询问简的情况。 谈话间,姜未注意到达西的目光几次不经意地落在伊丽莎白身上。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但她能感受到他看伊丽莎白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剧情的力量果然强大,姜未心想。 也真是好运,能亲眼见到名著中经典画面,也真是有幸。 然而,另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整个人的后背发凉。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客厅敞开的门外,连接门厅的阴影处。 艾里奥斯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像鬼一样。 第3章 第 3 章 他倚着门框,依旧是那身黑色的外套,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这一次他手里没有拿手杖,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姿态看起来有些慵懒,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却像最冷的冰,穿透客厅里融洽的氛围,锁定在姜未身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为什么没人通报?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道无声的幽灵,观察着,审视着。 当他的目光与姜未对上时,他并没有移开,反而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嘲弄的确认,仿佛在说:“看,你在这里扮演着温良淑德,而我,知道你的真面目。” 姜未感到一阵不适。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客厅的谈话中,但指尖却微微发凉。 接下来的时间,艾里奥斯并没有走进客厅,也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站在阴影里,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存在感却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 甚至就连活泼的伊丽莎白似乎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偶尔疑惑地瞥向门口。 直到伊丽莎白起身告辞,表示要上楼陪伴简,那种有种让人忍不住发冷的感觉才随着艾里奥斯的悄然消失而暂时解除。 姜未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对艾里奥斯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男人,不仅言辞刻毒,行为也如此诡异。 傍晚时分,一封来自伦敦的信件被送到姜未手中。 是她的姑妈,一位有些唠叨但关系尚可的贵族妇人写来的。 信中除了例行问候,还隐晦地提及了伦敦社交季的筹备,并询问她与那位维克汉姆先生的婚约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这封信像是一记提醒,在这个时代,一桩不理想的婚约,足以毁掉一个年轻淑女的所有前景。 她必须尽快解决艾里奥斯这个麻烦。 她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直接找他谈判或者是利用宾利家的财富利诱他解除婚约。 每一种方案似乎都困难重重。艾里奥斯看起来并不像会被金钱轻易打动的人,否则他早就该利用婚约索取好处了,而他的弱点。 她现在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心烦意乱之下,姜未决定去书房找一本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书。 内瑟菲尔尔德的书房藏书丰富,或许能找到一些这个时代的游记或者小说。 她点亮一盏烛台,独自走进略显昏暗的书房。书架高耸,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皮革的陈旧气味。 她沿着书架慢慢走着,指尖划过一排排书。 就在她抽出一本装帧精美的诗集时,一个轻柔的、带着丝丝冷气的声音在她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抒情民谣》?没想到您会对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感兴趣,宾利小姐。我还以为您只偏爱那些歌颂贵族爱情与田园牧歌的、更您的高贵身份读物呢。” 姜未整个人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 艾里奥斯·维克汉姆就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她能再次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与旧书卷混合的气息。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在烛光的一跳一跳的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昏暗中,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泛着幽光的湖水。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的探究。 “维克汉姆先生。” 姜未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冷的书架上,努力维持镇定,“偷窥和悄无声息地接近别人,是您的特殊癖好吗?” 艾里奥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偷窥?” 他重复道,向前逼近一步,缩小了那本就危险的距离,“我只是恰好在寻找一些……能打发漫漫长夜的读物。至于接近您……”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姜未,而是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另一本书。 他的动作很慢,手臂几乎擦过她的头发,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他拿着那本书,目光却依旧牢牢盯着眼前的姜未,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 “我那位高贵优雅的未婚妻,在试图改变策略,用这种伪装的温顺去吸引更值得关注的目光时,是否还记得,她身上还打着另一个男人的烙印。”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书房门口的方向——下午达西和伊丽莎白曾站立的地方。 姜未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果然看到了下午的一切,并且做出了他最恶毒的解读。 真是有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冷下脸:“我的行为无需向你解释。我们的婚约,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错误?” 艾里奥斯歪了歪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里面翻滚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 “啊,是的,对您来说,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不该存在的污点。但是,我亲爱的卡罗琳……” 他再次凑近,冰冷的呼吸几乎快要吹过她的嘴唇。 姜未甚至能看清他浅色睫毛下那双眼睛里细微的血丝。 “这个错误,是老达西先生亲手铸就的。只要达西一日还承认这桩婚约,只要我还活着……”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要消失掉,“当然您就永远别想轻易甩开我。您越是渴望摆脱,我就越会像影子一样,缠着您,直到我们彼此都堕入地狱。” “这就是你该有的报应!” 说完,他直起身,脸上那疯狂的神色像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 他晃了晃手中那本他刚刚取下的书——一本但丁的《神曲》。 “祝您阅读愉快。” 他彬彬有礼地说着,然后像来时一样,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退入书房的阴影中,消失在门口。 整个人像鬼一样的,然后像鬼一样的消失。 姜未独自站在书架前,手里还捏着那本《抒情民谣》,烛火因为手的微微颤抖而晃动不止。 后背因为紧贴着书架而一片冰凉,但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现在绝望无比的心! 艾里奥斯的话,像最恶毒的诅咒,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她能够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她怎么这么倒霉,明明穿越的是爱情名著吧,怎么别人走的是爱情片,到他这就是恐怖故事。 艾里奥斯在书房留下的阴冷气息,缠绕着姜未持续了数日。 她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变得有些神经质,总感觉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 无论是在餐厅用餐,还是在休息室与路易莎说话。 她都会下意识地留意门口的动静,仿佛那个苍白的身影随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 这种持续的紧张感让她疲惫不堪,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摆脱这桩婚约。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梅里顿的菲利普斯姨父母家要举办一场小型舞会的消息传来了。 这对单调的乡村生活来说,无疑是一剂兴奋剂。 “太棒了,舞会!”查尔斯·宾利显得尤为兴奋,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简·班纳特,“这真是太好了!我相信班纳特小姐一定会出席。” 路易莎虽然对梅里顿的舞会品味有所保留,但作为当地最重要的租户家庭,出席这种活动几乎是义务,也是一种彰显地位的方式。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和姜未讨论该穿哪条裙子,佩戴什么首饰。 达西先生不出意外地表示了对此类乡村舞会的鄙夷。 姜未总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瞧不上。 好吧,可能男主就是与别人与众不同吧,要不然怎么能吸引到女主呢。 姜未还挺期待他们后面的。 在查尔斯的热情邀请下达西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出席。 姜未内心鄙视一下明明就是口是心非,想见人家伊丽莎白,还不好意思张口! 姜未原本想借口身体不适推脱掉。 她实在没有心情在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还要分神警惕可能出现的艾里奥斯。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观察艾里奥斯在公共场合行为、以及接触班纳特家其他成员的机会。 总躲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舞会当晚,内瑟菲尔德一行人乘坐马车抵达菲利普斯家。 房子比内瑟菲尔德小得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空气中混合着香水、蜡烛和食物的气味。 当地的军官们以及像班纳特家这样的中等家庭小姐们全都围聚在一起,气氛热烈,甚至有些嘈杂。 今天晚上的姜未穿着一条淡紫色的绸缎长裙,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她跟在路易莎身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周围人或羡慕或讨好的目光。 她能感觉到达西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僵硬和不适。 这让她内心莫名地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其实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这里的局外人。 只不过达西表达出来了,将这个想法表现在了脸上,而她并没有。 很快,查尔斯就找到了简·班纳特,两人自然而然地结伴起舞,脸上洋溢着幸福。 伊丽莎白则像一只灵动的云雀,穿梭在人群中,与不同的人交谈。 她的笑容坦率而富有感染力,连带着她那身简单的衣裙也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姜未注意到,达西的目光,尽管试图掩饰,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伊丽莎白的身影。 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假装欣赏墙上的风景画,实则暗中观察着整个舞厅。 她在寻找那个苍白的身影。 他果然来了。 艾里奥斯坐在舞厅最边缘的一张高背椅上,几乎完全隐没在立柱的阴影里。 他依旧穿着深色的外套,脸色在舞厅辉煌的灯火下显得更加缺乏血色。 他没有与人交谈,也没有邀请任何女士跳舞,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未曾动过的葡萄酒,目光低垂,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郁,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将他与周围的欢快氛围隔离开来,也引得一些人好奇或同情地偷偷打量他。 “那位就是维克汉姆先生吧?” 旁边两位年轻小姐的低语隐约传来,“听说是达西先生的亲戚,身体好像不太好,真可怜……” “是啊,看起来那么苍白虚弱。不过长得真是俊美,你别说倒是有种破碎的感觉。” “可惜好像没什么财产,而且听说性格很孤僻……” 姜未听到后在心里冷笑。 破碎?孤僻?她们若是听过他那毒蛇一般的话,见识过他那疯狂的眼神,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就在这时,舞曲告一段落,人群稍微散开。 第4章 第 4 章 一位过于热情的年轻军官,像是喝多了酒,有些上头了。 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姜未所在的角落里,脸上还带着略显轻浮的笑容。 看的姜未一阵恶寒。 “噢,亲爱的宾利小姐!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我的荣幸!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赏光跳下一支舞?” 他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没等她答应就伸手就要来拉姜未的手。 姜未眉头微蹙,整个身体向后靠了靠,正准备拒绝。 这种轻佻的举动在伦敦的舞会上是绝不被允许的。 真是恶心,酒喝多了就上头来骚扰别人。 这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教养吗。 正当她想要侧身往后退去时,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挡在了她和那位军官之间。 那只手苍白、修长,指节分明,看着瘦弱不堪像是随便一碰便能散掉,按住了军官伸过来的手腕。 姜未突然心头一跳,有些不对,目光随着着手臂向上看去。 艾里奥斯·维克汉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座位,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此刻却像毒蛇捕捉到猎物一般,冷冷的盯着那位军官脸上。 “先生。” 艾里奥斯的声音不高,却带有一定的信服力。 “我想,宾利小姐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您的邀请,而且招惹一名有婚约的女性,我想也不一定是能够拿得上面的事情。” 他的语气平淡,但按住军官手腕的力道,让那位原本醉醺醺的军官瞬间清醒了几分,脸上露出吃痛和惊愕的表情。 “维、维克汉姆先生!”军官试图辩解,但在艾里奥斯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在一位女士明确表达意愿之前,贸然的肢体接触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艾里奥斯缓缓地说,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每个字都像是刀刃上带着的毒。 “我想,您需要一点时间来反省自己的举止。” 他松开了手,那位军官如蒙大赦,慌忙后退几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含糊地道歉后迅速溜走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周围注意到的人也并不多。 艾里奥斯转过身,面向姜未。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分明的阴影,让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一明一暗,怪异的惊人。 “您还好吗?我亲爱的,嗯,未婚妻。”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轻,但说出来却带着一定的不明意味。 姜未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快速跳动着。 但她现在更多的感受是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不是针对那个军官,而是针对艾里奥斯。 他这种仿佛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的姿态,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好像他们俩个人现在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一样,一想到这里姜未还有点恶心。 “我很好,谢谢您,维克汉姆先生。” 她现在刻意用了疏远的敬语,语气冰冷,“但我有能力处理这种小事,无需您代为出手。” 艾里奥斯微微挑眉,灰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光芒,仿佛很享受她的抗拒。 “有能力吗?”他重复道,向前微微倾身,侧身在她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 “就像您有能力摆脱我一样吗?我亲爱的未婚妻,您似乎总是高估了自己。”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舔舐过她的脸颊,带着审视和嘲弄。 “看看您,置身于这群庸俗之人中间,穿着华而不实的裙子,高高在上的宾利小姐。您以为您和他們有什么不同吗?哈哈哈哈,本质上,还是被命运摆弄、在泥泞中挣扎的可怜虫。” 他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卡罗琳的神经。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姜未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我不认为,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说话!” “至少。” 她抬起下巴,强迫自己一直直视他那双令人不安的眼睛,“我不是像某些人一样,低贱的身份,以你现在的身份还不配跟我说话。” 这句话似乎让艾里奥斯感觉很有意思,他眼里充满了玩味的笑意。 但是如果继续往他眼里看,他眼底那点虚假的愉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黑暗。 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危险。 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虚伪的宾利小姐,您所追求的,不过是建立在宾利家金钱和您那可笑虚荣之上的空中楼阁。” 他再次凑近,这一次,他的目光仿佛要剖开她的灵魂:“不了解的人以为您是高贵的,其实内里已经我去腐朽。我是那个最了解您最恶毒虚伪,自私本性的人。我知道您藏在优雅面具下的尖刻,知道您求而不得的迷恋。” 听着他现在说的话,姜未整个人都有点烦躁了,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 艾里奥斯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 他缓缓直起身,恢复了那种病病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不是他。 “舞会很有趣,但似乎并不适合我。” 听到这里姜未控制不住都想要翻白眼了,说的这话跟个小绿茶似的。 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喧闹的舞池,最终落回姜未脸上,带着一种无辜的感觉,“我该回去了,再见了,我亲爱的未婚妻。” 说完,他甚至没有征求她的同意,便转身,再次融入了人群之中。 留下姜未独自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这不是欧洲古典名著吗,里面怎么有这么有病的人?! 自从舞会后,姜未在内瑟菲尔德的日子就有些紧张,生怕一个转身他又在身后。 她真有些搞不懂,她的哥哥查尔斯为什么要邀请他来内瑟菲尔德! 艾里奥斯虽然并未频繁出现在她眼前,但但是姜未能够感受他无处不在的阴影。 虽然说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面前,但是背地里的窥视却无处不在。 她现在在庄园里散步时常感觉树林深处有目光追随着,让她整个人浑身发涩。 昨天早上起床之后用餐时还听仆人们低声议论维克汉姆先生似乎身体欠佳,但拒绝请医生。 她听到后只想呵呵,有病不治活该。 甚至在她与路易莎闲聊时,偶尔一抬头,似乎也能瞥见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 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种缓慢渗透的毒药,想要慢慢侵蚀着她的安全感。 每一次不经意的偶遇,每一次他那种冰冷黏腻的注视,都让姜未逃离的念头更加坚定。 她决对不能再待在这里,被动地等待他下一次更过分的挑衅。 她必须主动出击。 而离开梅里顿,回到伦敦,是目前最合理且不易引人怀疑的选择。 在姜未的祈祷下,机会很快来了。 一天早饭后,查尔斯收到了一封来自伦敦的商业信件,需要他尽快前去处理一些产业上的事务。 “恐怕我得去伦敦待上一周左右。”查尔斯有些抱歉地对达西和姐妹们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仿佛能看见浪博恩的方向,“希望不会错过太多这里的社交活动。” 路易莎立刻表示理解:“当然还是正事要紧,查尔斯。我们会照顾好内瑟菲尔德的。” 她顿了顿,看向卡姜未,“卡罗琳你可以和查尔斯一同回伦敦,置办一些新季的衣物,拜访一下姑妈和朋友们。梅里顿的天气渐渐转凉,你也需要添置些东西了。” 太棒了,正中姜未下怀。 姜未心里是兴奋的,她强行压下了心里的兴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思索表情。 随后优雅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路易莎。我确实有些东西需要采买,而且也很久没见到姑妈了。查尔斯,如果你不介意我同行的话?” 查尔斯自然欣然同意。 达西对此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礼貌地表示会确保内瑟菲尔德和赫斯特夫妇得到妥善照料。 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姜未立刻吩咐女仆开始收拾行装,动作迅速。 她自己挑选了几件最常穿、最得体的衣裙,将珠宝首饰仔细收好,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到伦敦后如何利用社交季的机会,或许能结识一些真正有分量、可以帮助她摆脱婚约的人。 她刻意回避去思考艾里奥斯得知她离开后会作何反应。愤怒?还是更加疯狂的纠缠?无论如何,物理上的距离总能给她带来一丝喘息的空间,以及谋划下一步的机会。 出发的前一晚,姜未罕见地睡了一个好觉。梦中没有苍白的面孔和灰绿色的眼睛,有的是回家的希望和美好。 第二天清晨,马车早早地备好在门口。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给初冬的英格兰乡村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幕。仆人们忙碌地将行李搬上马车。 查尔斯正在和达西以及赫斯特夫妇做最后的告别。路易莎拉着姜未的手,低声嘱咐着伦敦的种种注意事项。 就在姜未准备踏上马车踏板的那一刻,一种熟悉的、如同被冷血动物盯上的寒意爬上了身。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大门旁的落地窗后,厚重的窗帘阴影里,静静地立着一个身影。 艾里奥斯·维克汉姆。 他没有打伞,就那样站在潮湿的空气中,隔着布满雨痕的玻璃,望着她。 雨水汇聚成细流,从窗台上滑落,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姜未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穿透雨幕和水汽的视线。 冰冷、专注。 他没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早已看穿她。 当他看到她回头看他时,浅浅笑了一下,嘴里比划着口型,两人隔着很远,但是姜未看出了他的意思。 “你永远逃不掉。” 这微笑简直就是比任何言威胁都更让姜未更加心慌。 “卡罗琳?” 查尔斯的声音传来,“该上车了,雨越来越大了。” 姜未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空气,提起裙摆,迅速钻进了温暖干燥的马车车厢。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暂时隔绝了那道令人窒息的目光。 马车缓缓启动,碾过湿漉漉的碎石路面,驶离内瑟菲尔德庄园。 姜未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听着车轮一滚一滚的声音,感受到马车的震动,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有了放松。 她成功了! 她离开了梅里顿! 查尔斯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伦敦的剧院和新开的俱乐部。 姜未心不在焉地应和着,而查尔斯也没发现自己妹妹的敷衍,依旧幸高采烈的讲。 姜未把目光投向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树林。 她现在有预感,艾里奥斯不会轻易放弃。 他那种极其古怪的性格,绝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罢休。 马车在雨中疾驰着,将内瑟菲尔德远远抛在身后。 姜未听着外面滴答滴答的雨声,有些困倦的闭上眼。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内瑟菲尔德庄园那扇落地窗后,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猎物的逃离,有时候,只会让狩猎的游戏变得更加有趣呢。 第5章 第 5 章 马车在略有些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进。 外面的雨势虽有所减小,但整个天空依旧阴沉得吓人,像怪兽一样准备随时吞噬这个世界。 由于受到阴雨天影响,马窗外的景色单调,现在还位于秋冬,树枝上光秃秃的,毫无美色可言。 姜未原本因离开内瑟菲尔德而稍显轻松的心情,也随着这糟糕的天气和漫长的路程逐渐烦躁下来。 果然无论是在哪,只要是雨天总会给人带来烦躁的心情。 查尔斯起初还饶有兴致地谈论着伦敦,后来也渐渐止住了话头,靠在车厢壁上假寐。 突然,车身猛地一震,伴随着一声不祥的木料断裂声,整个车厢向一侧倾斜过去。 拉车的马匹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 “怎么回事?”查尔斯猛的睁开眼,连忙稳住身形。 姜未也急忙抓住旁边的扶手,才稳住身形。 车夫在外面焦急地喊道:“宾利先生,宾利小姐,抱歉!左边的车轮陷进一个深坑,车轴好像,好像断裂了!” 姜未的心有些沉了下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时间已到傍晚,天空中还飘着雨,如果真出现点什么,他们只能困这里。 查尔斯连忙起身打开车门,冒着细雨下去查看情况。 只见马车左侧的车轮确实已经歪斜,连接车轮的车轴从中断裂,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只有一片荒凉的旷野和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 “看来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查尔斯皱着眉头,无奈地对姜未说,“这附近我记得应该有个小驿站,但步行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马车是肯定不能走了。” 经过与车夫的一番商议和查看地图,他们确认最近的、可能有条件修理马车或者找到替代车辆的地方是几英里外的一个小镇。 “只能我去一趟了。” 查尔斯果断下达决定,“车夫留在这里照看马车和马匹。妹妹,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雨步行这么远。我记得地图上显示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小旅馆,我先送你到那里暂时安顿下来,等我从黑水镇找到解决办法再来接你。”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姜未虽然心中极度不愿与查尔斯分开,独自留在这种荒郊野岭,但也知道这是最实际的选择。 她点了点头,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一行人艰难地将一些必要的行李从损坏的马车上卸下。 查尔斯和车夫合力,勉强让马车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果然在道路的一个转弯后,看到了一栋孤零零的、挂着破旧招牌的两层木屋。 旅馆十分简陋,门廊下堆积着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 店主是个身材干瘦、眼神闪烁的中年男人,对这两位衣着光鲜却略显狼狈的客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查尔斯亮明身份,支付了足够的钱币,为姜未订下了一间楼上最好的房间,并再三嘱咐店主照顾好小姐,他会尽快返回。 “妹妹,委屈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回来。” 查尔斯带着歉意,说完随后便带着马夫,匆匆冒着细雨向父亲城镇的方向走去。 姜未站在旅馆狭窄的、吱呀作响的走廊上面。 看着查尔斯的背影消失在雨中,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涌上心头。 幸好身后还有女仆提着行李,她们跟在店主身后,将她引到了那个最好的房间。 要是真正的宾利小姐处在这个环境,肯定受不了。 虽然说是这是这间驿站最好的房间,但是也仅限于跟这座驿站相比了。 房间狭小无比,家具粗糙,床单看起来虽然干净却泛着陈旧的黄色。 壁炉里只有微弱的余烬,房间里充满一股阴冷的潮气。 女仆赶紧动手将壁炉生得旺一些。 姜未移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略有些寒冷的、带着泥土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窗外是驿站的后院,堆着柴火和废弃的酒桶,再远处就是茫茫的、被雨水浸透的森林。 她吩咐女仆去准备些热水,然后独自坐在那张硬邦邦的扶手椅上。 现在她离开内瑟菲尔德的兴奋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约的不祥预感。 艾里奥斯那双在雨中窗后和她对视的眼睛,再次浮现在脑海。 时间在沉寂和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中缓慢流逝。 女仆送来了热水和一份十分简单但谈不上美味的餐食。 姜未看着眼前的餐食毫无胃口,只勉强喝了几口热茶,试图驱散体内的寒意。 夜幕完全降临,整个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只有驿站门口悬挂的那盏风灯,在雨中投射出一圈昏黄、摇曳的光晕。 就在姜未准备出门呼唤女仆让她服侍她早早歇下时,楼下传来了一些动静。 似乎是驿站的狗叫了几声,然后是店主含糊的说话声。 驿站的隔音不太好,使得姜未能够听见外面有人在讲话。 模模糊糊能听见一个大概,听着听着就觉得十分耳熟。 但是姜未也并没有多想,可能觉得大概是嗓音相似。 过了一会儿,姜未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姜未警觉地抬起头:“谁?” 门外是旅店老板干涩的声音:“小姐,楼下有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听说您的马车坏了,特意前来探望。” 朋友?在这种地方? 姜未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们在这里并没有熟人,而且他们的消息也不可能现在就传回家。 实在是有些奇怪。 “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吗?”姜未问道。 门外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虚弱的、姜未永生难忘的声音响起了,声音穿透了门板。 “是我,艾里奥斯。听说你们的马车遇到了麻烦,宾利小姐,您还好吗?” 一瞬间,姜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了。 艾里奥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姜未简直要惊呆了,如果有人在这的话,一定能发现她现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怎么过来的? 她和查尔斯坐着马车才来到这里,她现在真有点怀疑艾利奥斯怎么过来的。 她现在不是穿越进哈利波特的世界吧? 门外,艾里奥斯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关切,但听在姜未耳中,却仿佛坠入寒冬。 “这荒郊野外的旅店,实在不是小姐应该待的地方。请开门吧,让我确认您的安全。毕竟…”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暗示的意味。 “照顾未婚妻,是我的责任,不是吗?” 好爽,吓人的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门外的声音落下后,房间里开始陷入了一片死寂。 屋子里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声音和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姜未的脸上血色尽失,她下意识地紧紧握起手。 她现在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压下带来的那股恐惧感。 她知道,不开门是不可能的。 艾里奥斯既然能找到这里,就绝不会因为一扇门的阻隔而离开。 激怒他,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是极其不明智的。 但是她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就把门打开,内心还在纠结。 门外,艾里奥斯的声音如同鬼魅再次出现,在雨声的伴奏下重复着。 “卡罗琳,请开门。这天气寒冷,我担心你受凉。” 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样真诚,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偶遇故人、忧心忡忡的绅士。 但姜未清楚地知道,在这副温良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扭曲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门外扬声道:“艾里奥斯先生,感谢您的关心。我很好,只是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不便打扰,请您自便。” 门外沉默了片刻。 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然后,艾里奥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层虚伪的关切褪去了一些,透出底下冰冷的实质。 “休息?在这种地方?卡罗琳,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应该有基本的坦诚。你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你的安全。”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缓缓缠绕上来。 “我很安全,不劳您费心。”姜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和疏离。 “是吗?” 艾里奥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可我听说,宾利先生去了附近求助,归期未定。将这间旅店最好的房间留给你们,已经是老板所能提供的极限。你真的认为,锁上门就万无一失了吗?” 姜未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边,手指颤抖着向前解开了门锁。 门被缓缓拉开。 艾里奥斯就站在门外昏暗的走廊里。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外套,但肩头和大氅下摆已被雨水浸透,颜色显得更深。 反而平添了一股华贵的感觉。 但是在她眼里,更多了一丝阴森森的鬼气。 她现在都有怀疑他现在是人吗! 几缕浅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额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添了几分脆弱感。 只有姜未知道那是一种极具欺骗性的脆弱,像毒蛇一般,让你先看到他的脆弱之后,让你整个人放松下来,随后紧接着死死的咬紧你的脖子。 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暗夜中盯紧猎物的野兽瞳孔。 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姜未脸上。 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嘲弄一般。 “晚上好啊,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看来您安然无恙,这真是太好了。”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回姜未身上,确认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姜未带着警惕出声发问。 “如果我说我恰好在附近城镇拜访一位故交。听闻宾利家的马车在此附近抛锚,便立刻赶来了。你会相信吗?这种天气,让您滞留在此等地方,实在令人担忧。”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姜未可一个字都不信。 巧合? 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的巧合! “感谢您的关心,艾里奥斯先生。”姜未努力使自己稳重心神开口。 “哥哥查尔斯已经去镇上寻找帮助了,相信很快就能回来。” “是吗?” 艾里奥斯轻轻应了一声,视线却从未离开姜未身上。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附近的城镇毕竟不比繁华城镇,铁匠手艺还是比较粗糙,工具也陈旧,恐怕查尔斯要费些周折。在等待期间,请允许我留下来,确保您的安全。而且这旅店看起来并不十分稳妥。” 他说话的同时,向前迈了一步,非常自然而然地走进了房间。 仿佛已经得到了女士的允可一般,踏入对方的领地。 他身上带来的那股混合着雨水的冰冷气息的味道,瞬间侵占了这有限的空间。 艾里奥斯的存在让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而姜未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 艾里奥斯就站在离她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她能够看到他睫毛上未干的水汽,看到他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眼前少女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上。 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之前的低沉轻语:“看来,我的到来,让您感到十分紧张,我亲爱的未婚妻。” 姜未被他这股阴冷气,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察觉到眼前人的靠近,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我想您多虑了,艾里奥斯先生。”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只是担心哥哥,以及这糟糕的天气。” “担心?” 艾里奥斯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品味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您确实应该担心。荒野、暴雨、孤立无援的旅店,充满了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就像您试图逃离的那些东西,往往比您想象的,要执着得多。” 他的话里意有所指。 姜未只觉得眼前的人真的很烦,一直纠缠个没完没了,她现在真的很想把这个婚约给撕碎掉,求他别纠缠了,他想要什么赔偿都给他。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别开脸,拒绝与他对视。 “不知道吗?” 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带着钩子一般。 “您选择在今天,在这个时间,如此巧合地与查尔斯一同前往伦敦。是伦敦的社交季如此迫不及待,还是内瑟菲尔德的某些人或事,让您觉得无法忍受,急于摆脱?” “我想我的行程,无需向您解释。”她咬牙道。 “当然,您有您的自由。” 艾里奥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但话锋随即一转,变得更加尖锐。 “就像我,也有我的自由,来关心我未婚妻的安危,以及她试图不告而别的真正缘由。” 他的目光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卡罗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惜。 “像一只受惊的、试图飞离牢笼的金丝雀,却忘了自己的脚上,还系着挣不断的锁链。您以为伦敦就能给您想要的自由吗?” 他再次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让姜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湿气。 “无论您飞到哪里。” 他凝视着她,灰绿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暗流。 “只要我还活着,这根锁链,就永远握在我的手里。您逃不掉的,我会让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她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她真有些搞不懂,原身的卡罗琳到底怎么惹到他这个疯子了,用得着如此纠缠不休吗。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艾里奥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近乎病态的满足。 他喜欢看到她这种反应,喜欢看到她被自己的言语和存在所影响所掌控,毕竟虚伪自私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呀。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姜未现在毫不怀疑,如果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艾里奥斯沉浸在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庞,欣赏她惊恐的表情时。 姜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抬起膝盖。 “呃!” 并非是撞向什么要害,而是狠狠顶在了他支撑身体重心的一条腿的侧面。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淑女规范的攻击,让艾里奥斯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一旁踉跄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姜未会突然向他发起进攻,毕竟一向自私虚伪的贵族小姐可不会做如此粗鲁的动作。 就是现在! 姜未像一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猛地从他手臂下的空隙钻了出去,冲向房门! “卡罗琳!” 身后传来艾里奥斯又惊又怒的低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戾。 姜未头也不回,一把拉开门,冲下狭窄摇晃的楼梯。 楼下柜台后的店主惊讶地抬起头,她仿佛跟没有看见一般,径直冲向驿站的大门。 “拦住她!”艾里奥斯急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店主下意识地想起身阻拦,但姜未已经抢先一步,猛地拉开了木门,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雨夜之中。 寒风裹挟着雨点,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裙。 但她现在可顾不上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远离那个疯子! 她沿着来时的泥泞道路狂奔,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陷在泥里,每一次都险些摔倒,她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 下个不断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她现在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跑,直到肺叶如同火烧般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她甚至有一刻觉得自己要咳血了,一股生锈的铁味在喉咙里蔓延开。 让她回忆起了高中跑800的时候也是如此痛苦,但是起码没有现在紧张。 她偏离了道路,一头钻进了路旁那片漆黑茂密的森林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姜未一进入森林,感受到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周围几乎全是姿态怪异的橡树,在黑暗的夜幕下,像黑色的巨人,遮蔽了本就微弱的月光。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橡树林,倒是能够浅浅遮住雨,不至于让暴雨落在她身上。 脚下是厚厚的、湿滑的落叶和盘根错节的树根,荆棘划破了她的裙摆和小腿,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感到身体已经不能支撑她向前了。 随后靠在一棵粗糙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姜未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回头望去,来路一片漆黑,只有风雨吹打树叶的沙沙声。 他没有追上来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以艾里奥斯的性格,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可能就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在暗处偷窥着她逃亡的狼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姜未整个人头皮都发麻。 突如其来的恐惧缠绕上她的心脏,心脏不断急速加快跳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四周。 然而,四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橡树和灌木丛,她早已迷失了方向。 欧洲确实很喜欢种橡树,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欧洲拜访母亲的时候,拜访过一个橡树庄园。 是乱世佳人中十二橡树庄园,当时阳光洒在古老的橡树庄园上,整个人身临其境在乱世佳人中。 白天看的时候也没有感觉橡树这么可怕,怎么晚上这么诡异。 她回头看来时的脚印很快就被雨水和落叶覆盖,道路早已不知在哪里了。 她已经彻底迷路了。 冰冷的空气开始侵袭她湿透的身体,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出来的慌乱,仅仅是穿着一件单薄的绸缎裙子。 现在裙子紧紧贴在皮肤上,汲取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 林间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该怎么办? 留在这里,可能会冻死,或者遇到野兽。 试图寻找回去的路。 更可能的是彻底深入森林,或者再次落入艾里奥斯的手中。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她蜷缩在树干下。 她想起了家里的温暖的房子,想起了父亲母亲担忧的脸,甚至想起了再穿过来前几天,还和朋友约好了。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 就在这时,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一声呼唤,声音穿透了风雨声。 “卡罗琳——!” 是艾里奥斯的声音! 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轻柔,而是带着一种焦灼的、甚至是恐慌的意味。 不,一定是错觉。 那一定是猎手在引诱猎物出现的把戏。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将身体更深地蜷缩进树根的凹陷处,仿佛这样就能与黑暗融为一体。 呼唤声断断续续,时而近,时而远,在空旷的森林里回荡,更添几分诡异。 他果然在找她。 时间在寒冷和恐惧中缓慢流逝。 姜未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体温在迅速流失。 她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片异世界的森林里。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光线,穿透了林木的间隙,晃动着,似乎在向她的方向靠近。 是艾里奥斯提着灯找来了吗!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连颤抖都强行抑制住。 那光线越来越近,伴随着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让她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卡罗琳小姐!宾利小姐!您在附近吗?” 不是艾里奥斯!是留在马车那里的车夫!大概是查尔斯不放心,或者到了镇上后派他回来查看情况! “我在这里!”姜未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道,挣扎着从藏身处爬了出来。 车夫提着风灯,循声赶来,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姜未,大吃一惊:“天哪!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快跟我回去!艾里奥斯先生正在驿站大发雷霆,派人四处找您呢!” 艾里奥斯先生,他果然还在。 但此刻,车夫的出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至少,跟车夫回去,比冻死在这森林里,或者被艾里奥斯以更可怕的方式找到,要好得多。 “带我回驿站。”姜未颤抖着说,几乎站立不稳。 她现在想好了,她倒要看看艾利奥斯手里卖的什么把戏。 如果他想玩,那她就陪他玩到底。 她现在还就不信了,她一个现代人还斗不过一个古人。 这又不是什么怪异悬疑的魔法世界。 车夫看她站起身来后连忙扶住她,将一件带来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引着她往森林外走。 当他们终于走出橡树林,重新看到驿站那点昏黄的灯光时,姜未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刚才逃离了那个房间,现在依旧回来了。 而在驿站门口的光影下,那个苍白修长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如同索命的幽灵。 艾里奥斯的目光,穿透整个雨幕,牢牢地锁定在刚归来浑身狼狈的她身上。 那目光,比刚才在森林里的寒风,还要冰冷刺骨。 艾里奥斯向着姜未走了过来,丝毫不在意自己浑身上下被暴雨淋湿。 直到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姜未的手臂。 而旁边的马夫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先一步退回了驿站。 两人目光对视着。 “你疯了,艾里奥斯!”她试图推开他,但她的力量在他面前简直无比渺小,“放开我!”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扭曲。 “疯?”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毁灭欲。 “或许吧。但也是你,卡罗琳·宾利,是你和你们宾利家的贪婪,还有这该死的命运,把我逼疯的!” 两人对视不知过了多久,艾里奥斯终于松开了她。 他后退了一步,将人拉进驿站里。 姜未因为长时间淋雨,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住窗框才勉强站稳。 艾里奥斯整理了一下自己微湿的衣袖,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疏离。 “今晚好好休息。” 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明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现在驿站门口只剩下姜未一个人。 她还有些愣神,一直等跟随她的女仆把她接了上去。 先把姜未扶回了房间里,随后赶快去楼下烧热水。 她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她的智慧和理智在这个世界周旋来保全自身。 却没想到会遇到艾里奥斯这样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偏执到疯狂的神经。 等到整个身体完全浸泡在热水里,她才有些缓过劲来。 这一夜,姜未在思考下几乎未曾合眼。 第二天清晨,天色依旧阴沉,雨倒是不下了,但大雾弥漫。 女仆送来早餐时,看到姜未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眼下浓重的青黑,吓得几乎打翻托盘,但不敢多问一句。 姜未胃口很差,勉强吃了几口,便听到楼下传来马车的声音。 不久,旅馆的店主亲自上来,恭敬地请她下楼。 “宾利小姐,艾里奥斯先生的马车已经备好了。他吩咐送您去温莎庄园。” 温莎庄园?卡罗琳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方绝对是艾里奥斯的地盘。 她换好衣服走下楼梯,看见艾里奥斯已经站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旅行装,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很好,甚至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胆寒的惬意。 他看到姜未,那抹惬意加深了些许。 姜未直接无视他,心里暗骂这个神经病。 “看来你休息得不错。”他意有所指地说,伸出手,示意她搭上。 姜未无视了他伸出的手,径直走向门外那辆看起来相当舒适的马车。 艾里奥斯也不在意,收回手,跟在她身后。 在她踏上马车前,他递给她一封信。“给你的好哥哥留个口信,免得他担心。” 姜未接过信,展开。 信纸上是艾里奥斯优雅却透着冷硬的笔迹,字体是很经典的欧洲古典写法。 内容大意是:他已妥善接到受到惊吓的卡罗琳,为免她再受奔波之苦,他将直接带她前往老达西先生留给他的温莎庄园休养,请查尔斯不必担心,待卡罗琳身体恢复,再行商议后续事宜。 他根本就没有问她答不答应,就将她直接带回温莎庄园,还说是为了她,真是可笑。 姜未攥紧了信纸,指节泛白。 但她知道,查尔斯不在,现在还没有人能帮她。 她只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等她拿到机会,看她不整死他。 她将信交给旁边等候的、一脸忐忑的马夫,嘱咐他务必转交给宾利先生。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 艾里奥斯随后上车,坐在了她的对面。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这间带给姜未噩梦般记忆的驿站。 昨天晚上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噩梦,她现在感觉精气神都不好。 路途漫长而沉默。艾里奥斯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或者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仿佛姜未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驶入了一条林荫道上,最终在一扇沉重的铁艺大门前停下。 大门缓缓打开,马车驶入,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规模虽不及彭伯里,但依然宏伟典雅的伦敦乔治亚风格庄园。 米白色的外墙,对称的结构,巨大的落地窗,以及修剪整齐的、在冬日略显萧瑟的巨大花园。 这里就是温莎庄园,老达西留给艾里奥斯的庇护所。 马车在主楼门前停下。仆人们早已恭敬地列队等候。 一位表情严肃、头发花白的管家上前一步,为艾里奥斯打开车门。 “欢迎回家,艾里奥斯先生。”管家说道,目光谨慎地扫过姜未。 艾里奥斯率先下车,然后转身,向姜未伸出手。 这一次,他的目光带着压迫。 姜未看着眼前这座美丽的庄园,欧洲古典庄园真是建在她的审美点上。 之前回去探望母亲的时候,游历了不少庄园,大大小小的都有,但是经过历史的车轮,很多庄园早就没有当年还存在的感觉。 没想到现在倒是身临其境了,感叹命运多作怪。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艾里奥斯冰冷的手掌上。 他的手指立刻收拢,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欢迎来到温莎,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牵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走进那扇沉重的大门,声音轻柔得如同魔鬼的低语。 “这里,将会是我们共同的家呢。”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第8章 第 8 章 温莎庄园的内部比外观更加繁华庄重,典型的维多利亚美学。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沉重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暗色调的古典油画,华丽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垂落,隔绝了大部分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的寂静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流淌得格外缓慢。 艾里奥斯牵着姜未的手一步一步走近,带领她穿过宽敞却空旷得有些可怕的门厅,踏上铺着深红色地毯的弧形主楼梯。 他的指尖冰凉,透过手套传来一种属于蛇类的黏腻触感。 仆人们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两旁,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而站在最前面的管家,与艾里奥斯抬头对视,随后紧接着低下头。 随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带领两人前往二楼。 终于,在二楼一条长长的、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尽头,艾里奥斯停了下来。 他推开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深色木门。 “这是你的房间。”他说道,松开了手。 姜未揉了揉被他握得有些发疼的手腕,抬眼向房间里望去。 房间非常宽敞,布置得极尽繁华。 繁复的墙纸覆盖住整个墙面,巨大的四柱床挂着深绿色的绒幔,精致的梳妆台,靠窗的位置摆放着沙发和小茶几,壁炉里已经生起了温暖的炉火。 一切看起来绚丽而典雅,甚至比她在内瑟菲尔德的房间还要好。 窗户上采用的是彩绘玻璃窗,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会折射出彩色的光斑。 “希望它符合你的品味。”艾里奥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惯有的嘲弄。 姜未没有回应他,只是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奢华无比,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这种场景,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在内瑟菲尔德的房间虽然也很华丽,但是属于典型的田园风格,不能跟这种维多利亚式风格相比。 然而,艾里奥斯的下一句话,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倒流了。 他指了指房间另一侧、与衣柜相连的一堵墙,“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姜未回过神来,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艾里奥斯倚在门框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愉悦,欣赏着她脸上骤然增加的抗拒。 “这很合理,不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灰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光。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毕竟,这庄园这么大,你又是这么善于给人惊喜。” 他将安全和惊喜咬得极重,含义不言而喻,疑似在内涵什么。 一想到仅有一墙之隔,这个疯子就在旁边,可能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姜未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比直接将她关进地牢更令人窒息,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极致压迫和监视。 “你……” 姜未气得浑身发抖,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斥责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被带到了他的地盘上,她没有理由去对他进行控诉。 “当然,好好休息。” 艾里奥斯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直起身。 “晚餐会有人送到你的房间。在你学会适应这里之前,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庄园有些地方,年久失修,不太安全。” 他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要将她钉在这里,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并没有锁门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死寂突然如同潮水般涌来,包裹着她。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在昂贵的壁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阴影里扑出来。 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羊绒窗帘的一角,看到了那些在内部看来更加清晰的、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铁栏。 它们被漆成与窗框相近的颜色,看似是为了美观。 但其坚固程度,足以断绝她从窗户逃离的任何念头。 窗外是庄园的后花园,远处是茂密阴森的树林,视野之内,看不到任何通往自由的道路。 她放下窗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壁的另一侧,就是艾里奥斯·维克汉姆。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就在墙那边,如同一个耐心的蜘蛛,守候着他的猎物,聆听着这边的每一声叹息,每一次脚步。 这种无孔不入的、令人发疯的监视感。 比任何直接的暴力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晚餐时分,一名面无表情的女仆送来了丰盛的食物,摆放在房间的小桌上。 菜肴精致,却勾不起姜未丝毫食欲。 她只勉强喝了几口汤。 女仆收拾餐具时,一言不发。 夜幕彻底降临。 庄园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以及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姜未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却感觉如同躺在针毡之上。 她竖着耳朵,试图捕捉隔壁的任何一丝声响,但什么也听不到。 这种寂静反而更加可怕,因为它充满了未知。 她不知道艾里奥斯想做什么,不知道在这里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查尔斯能否找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清醒。 而从姜未房间离开后的艾里奥斯转身来到管家面前。 管家接收到艾里奥斯的信息,他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平稳:“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已安排妥当。” 艾里奥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灰绿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某种夜行动物。 “她很警惕。”他轻声说,像是对管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恐惧让她变得很有趣。让我们看看,这种有趣能持续多久。” 他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的黑暗,脚步声在厚地毯上被吸收,几乎没有声音。 管家沉默地跟上,如同一个忠诚的影子。 姜未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身体的疲惫叫嚣着要休息,但精神却忍不住紧绷起来。 她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走到那面连接着两个房间的墙边。 墙壁是实心的,指尖传来的触感坚硬而冰冷。 她将耳朵贴上去,屏住呼吸,努力捕捉另一边的声息。 起初,只有一片死寂。 但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种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摩擦声传了过来。 很轻,很慢,像是有人在用指节缓慢地、有规律地叩击着坚硬的木质表面。 叩、叩、叩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敲打在姜未的神经上。 带着某种戏谑的意味,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听。 姜未猛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果然在那边!他不仅知道她醒着,甚至可能在享受她这种徒劳的窥探和随之而来的恐惧。 叩击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口哨声。 调子很古怪,不属于姜未听过的任何旋律,悠扬中透着一丝诡异,像是一条毒蛇在黑暗中悄然滑行的轨迹。 口哨声也消失了。 一切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但这种寂静更加折磨人。 姜未蜷缩在床中间,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眼睛死死盯着那面墙,仿佛它能随时破墙而来,将隔壁的怪物释放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未的意识因为疲惫而开始模糊时。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刮擦的“咔哒”声,从门的方向传来。 是锁舌落下的声音! 她之前明明没有锁! 恐惧瞬间浇遍全身。 姜未蜷缩在床上,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鹅绒被投下暗影。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让她最终难以支撑,眼皮沉重地合上,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梦境如同粘稠的沼泽,迅速将她吞噬。 她发现自己站在温莎庄园那条无尽的、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里。 周围没有灯,只有远处一点摇曳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微光。 空气又湿又冷,带着一股土腥味和某种腥甜的气息。 她想跑,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窸窸窣窣…… 一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猛地回头,黑暗中,无数双灰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眼睛亮起,缓缓向她逼近。 是蛇。 无数条冰冷、滑腻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蜿蜒着朝她游来。 它们的鳞片在微弱的光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姜未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转身想逃,脚步却踉跄着摔倒在地。 冰冷的触感立刻从脚踝缠绕而上。 一条格外粗壮的、暗绿色的毒蛇,如同有生命力的绳索,迅速缠上了她的腿,然后是腰肢,胸膛。 它的力量大得惊人,勒得她骨骼作响,几乎要窒息了。 她拼命挣扎,双手徒劳地撕扯着那滑腻冰冷的蛇身,却无法它撼动分毫。 蛇头缓缓抬起,凑到她的面前。 那双灰绿色的竖瞳,冰冷、残忍,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死死地盯着她。 是艾里奥斯的眼睛! “学会适应……” 蛇口张开,吐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湿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或者,被吞噬。” 缠绕的力量骤然收紧,胸腔里的空气被彻底挤空,她要呼吸不上来了。 “不——!” 姜未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跳动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后背的衣物也被浸湿,紧紧贴着皮肤。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真的经历了一场濒死的窒息。 梦境的恐惧还没有消散,那冰冷的缠绕感和那双灰绿色的蛇眼仿佛还残留在感官里。 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指尖触及手臂的皮肤,一片冰凉。 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一切归于平静。 我怎么感觉越写越吓人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姜未整个人平缓的躺在床上,将被子盖过头部,这样能给她带来完全的安全感,是她很喜欢做的动作。 正当她想要从这个诡异的梦境中彻底放松下来时。 缓慢的敲击声,再次从隔壁的墙壁上传来。 叩、叩、叩。 一声一声,带着令人齿冷的耐心,敲打在姜未刚从从噩梦中平复的神经上。 他肯定知道了。 他知道她做了噩梦,知道她在恐惧,甚至可能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这个认知比噩梦本身更让她感到冰寒刺骨。 姜未蜷缩起来,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如同跗骨之蛆般拼命往她身上爬的声音。 但那敲击声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停了。 然而,另一种细微的声响紧接着传来。 是门的方向。 姜未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把鹅绒被掀起一个小洞,从小洞里死死盯住房门。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那黄铜门把手,极其缓慢地转动了。 它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然后停住。 仿佛门外的人正握着它,静静地等待着,衡量着。 或者仅仅是在享受门内之人可能感受到的、濒临崩溃的恐惧。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姜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带来尖锐的刺痛,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 她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终于,门把手又极其缓慢地转回了原位。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很轻,缓慢踏在走廊厚实的地毯上。 不像是正常人类走路把重力放在腿上,而像是将重力均匀的分散,用下半身滑行。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隔壁,姜未才掀开被子猛地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 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床上,冷汗几乎将身下的床单浸湿。 他刚才来了。 他刚才肯定就在门外。 他没有进来,但这比直接闯入更令人胆寒。 等到艾里奥斯回到隔壁的房间,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放进早已摆放好箱盒里。 他没想到一个小巧的戒指真能控制通灵术,将他带入进她的梦里,成为她的噩梦。 如果姜未在这里,肯定会发现,两间卧室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呈现对称局。 你与我的命运对称,我们的命运相互交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密不可分。 后半夜,姜未察觉到自己彻底清醒了,失去了睡意。 她睁着眼睛,直到窗外深沉的夜色逐渐褪去,染上一种灰蒙蒙的微光。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到初次来临环境的影响,所以才会做这种梦,可能习惯就好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彩绘玻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彩色斑块时,门外响起了礼貌而刻板的敲门声。 昨天那名面无表情的女仆端着早餐托盘走了进来。 她将托盘放在小茶几上,对房间里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视若无睹,也完全无视姜未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鸦。 “小姐,您的早餐。”女仆的声音平板无波,不带一丝情绪。 姜未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摆放餐具。 在女仆准备转身离开时,姜未忽然开口,她的嗓音因我这一夜的紧张和缺水而沙哑。 “我要见艾里奥斯。” 女仆的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艾里奥斯先生吩咐过,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自然会与您见面。” “那,那是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姜未追问。。 女仆微微躬身:“这由艾里奥斯先生决定,我们无法决定。请您慢用。” 说完,她不再给姜未任何发问的机会,迅速而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 姜未听着门外关门的轻微咔哒声,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她现在摸不清艾里奥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琢磨不清他的动作。 现在的艾里奥斯:哇!好爽。 未来的艾里奥斯:哭都哭不出来 ,恨不得穿越时空回来,将老婆带走,并且一定暴揍自己一顿,这么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太阳渐渐东上,彩绘玻璃投下的光影由朦胧变得清晰,色彩斑斓。 姜未整个人窝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女仆送来的早餐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已经失去了温度。 她现在可不敢吃这里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鬼。 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仆,像一阵风一样进来,又像一阵风一样离开,没有多余的眼神,没有一句问候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不能坐以待毙。 艾里奥斯想要看她恐惧,看她崩溃,她偏不能让他如愿。 至少,她必须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这庄园究竟有多大。 她根据来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月,也了解了不少资料,但是这个温莎庄园,丝毫印象都没有。 达西家族的资产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并不记得达西家族有温莎庄园。 而且以温莎为名,这真的很容易让她想起温莎皇室家族。 但是温莎皇室家族应该是近现代的,现在还是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汉诺威王朝时期。 可能真是她太想多了 毕竟一晚上未进入深度睡眠,导致身体疲惫,但精神的极度紧绷反而让姜未异常清醒。 深吸一口气,姜未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紧张而有些发麻。 她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并且安静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女仆刚才送来早餐的时间似乎还很早。 她轻轻起身,动作尽可能放到最轻,走到门边再次尝试转动门把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 她屏住呼吸,从门缝中向外偷偷观察情况。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深红色的地毯能够吞噬所有的脚步声。 墙壁上悬挂的古典画里,那些穿着古老服饰的男男女女。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只有几缕侥幸从缝隙中钻入。 在空气中投射出几道光柱,浮尘在光柱中缓慢飞舞着。 怎么这个时间还不拉开窗帘,显得怪沉闷。 突然间,一种大胆的念头突然席卷了她脑袋。 既然没人看守,既然艾里奥斯可能还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她何不趁机探索一下这座庄园。 或许能找到偷偷溜出去呢! 她小心翼翼地闪身出门,将房门轻轻虚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每一下姜未都能够感受到。 她踮起脚尖,沿着柔软的地毯,向记忆中来时的方向楼梯口走去。 温莎庄园的内部装修是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带着它那个时代特有的繁复、沉重与内在的矛盾。 一路行来,姜未更加清晰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首先经过的是昨晚走过的门厅和主客厅。 高大的天花板,装饰着复杂的石膏浮雕。 墙壁被深色的木质护墙板覆盖到一半的高度,上方则贴着印有浓重色彩、大型花卉或东方图案的墙纸。 巨大的水晶吊灯即使在没有点燃的白天,也折射着微弱的光,。 随处可见厚重的天鹅绒或锦缎沙发、椅子和窗帘,颜色多为深红、墨绿或皇家蓝,很典型的这个时代的颜色。 确实是维多利亚时代喜欢红绿蓝这种较为深的颜色。 家具多是深色木材,雕刻着繁复的花草、兽爪或涡卷纹样。 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小摆设,陶瓷人偶、镀金烛台、镶嵌贝壳的首饰盒、来自异国的象牙雕刻。 它们被精心布置在每一个角落。 随处可见流苏、穗子、荷叶边和大量的蕾丝覆盖在家具上。 墙上挂满了油画,风景、肖像、狩猎场景,但色调都偏暗沉,姜未总感觉画中人物的眼神似乎总在追随着她,有些怪。 还有一些展示柜,里面陈列着矿物标本、鸟类标本,甚至有一套看起来颇为古老的手术器械,银质的部分已经有些发黑。 这一切都极尽华美,完全是极繁主义的天堂。 这一路走过来,姜未的嘴巴根本都没闭上过,一直在感叹。 真的是极致奢侈,极致的极繁主义,空间内没有任何留白,完全被填满。 但是让姜未感到不安的,是这片华丽之中的安静。 从她离开房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她穿过了门厅、客厅、一个小型图书室,甚至冒险探头看了一眼似乎是餐厅的长房间。 这期间,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仆人打扫,没有管家巡视,没有园丁在窗外劳作。 整座庄园仿佛被施了魔法,陷入了沉睡,只有她一个清醒的人在其中游荡。 这种空寂非但没有让她感到放松,反而让恐惧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来。 人都到哪里去了? 艾里奥斯难道一个人管理着这么大的庄园? 这不可能。那些她昨天见过的仆人呢?他们就像蒸发了一样。 还有今天早上给她送早饭的女仆! 实在是有些奇怪。 她不禁想起那些关于古老庄园的恐怖故事,关于被诅咒的宅邸和在其中徘徊的幽灵。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不理智的念头。 她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 也许这里的仆人们只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或者,艾里奥斯刻意调开了他们,就是为了给她制造这种孤立感。 她走到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花园依旧寂静,远处的树林像一道墨绿色的围墙。 她看不到任何活动的身影。 但是有一点她还挺高兴,要是这里都没人的话,那大门会不会也没人看守! 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涌上心头。 她回忆起昨天马车驶入的方向,努力在脑海中构建庄园的粗略布局。 主楼梯、门厅、然后应该是正门!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来路返回,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路径和可能的方向。 她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她再次来到了那个宏伟的门厅。 巨大的双扇橡木大门,镶嵌着铁艺花纹,就矗立在门厅的尽头。 那是通往外部世界的大门! 感受到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加速跳动。 她甚至能想象到推开那扇门,感受到外面新鲜空气和阳光的情景。 自由完全触手可及! 她压抑住立刻冲过去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观察。 门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她仔细聆听,只有自己过于清晰的心跳和呼吸声。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尽可能轻而快地穿过门厅,走向那扇象征自由的大门。 越来越近了!她好像已经能看清门上的木质纹理和细节。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那黄铜制成的门把手时。 “看来,你对我的庄园,适应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一个轻柔的、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姜未的血液瞬间冻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艾里奥斯就站在门厅通往客厅的拱门下。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晨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仿佛从未见过阳光。 靠,吸血鬼啊!这么吓人! 他斜倚着门廊,双手随意地插在晨袍口袋里,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却牢牢地锁定着她。 里面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早已料定的从容和一丝被取悦了的趣味。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一直在那里看着她吗!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满怀希望地奔向这扇根本不可能为她打开的门! 姜未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陷入对方可恶的陷阱里 现在的情景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满是热情的火焰上。 但是被抓住的尴尬,让她现在恨不得退出去再看两个广告,缓解一下尴尬。 可惜是身临其境。 “我……” 姜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抓个正着的狼狈让她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艾里奥斯缓缓直起身,向她走来。 他的步伐很轻,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像踩在姜未的心头上。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她僵在半空的手上,然后缓缓上移,扫过她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还是说,昨晚的问候,让你感到不安了?”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门,而是轻轻握住了她僵在半空的那只手。 他的指尖冰凉,触感让姜未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场诡异的梦,梦里蛇的触感也是如此。 “让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亲爱的未婚妻。” 他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拉下来,迫使她面向他。 他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吞噬。 “在温莎,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一缕不属于你的空气,都呼吸不到。”言语里充满了恶劣。 “你现在应该庆幸,我允许你呼吸了温莎的空气,并且允许你自由行动,你现在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Omg,我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