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前任圈养后》 第1章 第一章 又被人抢先了一步。 这已经是第七个跟薄黎也搭讪的人了。 羲和号上名流云集,乔冉站在宴会厅的门口,一直偷偷的看着薄黎也,被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如瀑般的长发半掩住薄黎也清瘦的肩背,整个人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基础款的长裙和她身上淡雅疏离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久看就会冒犯了她的荒谬感。 薄黎也身边的男人在这时候递出了一张卡片,乔冉的心顿时揪紧,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跳出来。 直到薄黎也往后退了半步,拒绝了男人的邀约,乔冉吊起的心终于回落。 她收回视线,佯装不经意的喝了口手里的白葡萄酒。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她的小姐妹已经说教过她好几回。说她跟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玩纯爱追人那一套,真是给她们丢人。 但薄黎也不一样。 乔冉尝试过用金钱、用资源去接近过薄黎也,只是提出要共进晚餐,薄黎也的经纪人还是回绝了她。薄黎也参加的商演少之又少,她很难遇到人,直到今天偶遇。 三分钟后,那个聒噪的二世祖终于离开。 阳光有了些许温度,乔冉理了理刘海,赶在下一个人出现前,鼓起勇气走向薄黎也。 靠近时,薄黎也飘逸的发丝被风带来好闻的味道。有茉莉的清香,又中和了很淡的药味。 乔冉紧张的有些耳鸣,声音勉强还算平稳:“薄姐姐,我从你饰演洛佳开始就喜欢你了。” 薄黎也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声音很轻:“谢谢。” 乔冉继续例举着薄黎也参与过的影视作品,鼓起勇气缓缓抬起眼。 她这才注意到薄黎也苍白的脸色,像是病了许久。 唯有鼻梁上的一点小痣红得灼眼。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好奇心战胜了表现欲:“薄姐姐,你这两年参加的活动越来越少,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薄黎也垂下眼:“娱乐圈能者居上,是我还不够好。” “怎么会!”乔冉嘴快道。 她恨不能把所有美好的称赞都用在薄黎也的身上:“你明明很好!你的演技好,长得也好看,明明是制作方没有眼光!薄姐姐,你还记得你第一部戏就差点拿奖吗?你明明是最有潜力最适合演艺圈的人。” 薄黎也的眼底有轻微的波动,余光扫过游轮外翻涌的海水,又渐渐归于平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乔冉原本不想那么唐突,在此刻像是被赋予了勇气:“我能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吗?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也有点门路,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金黄色的酒液在她指尖的颤抖中微微晃动,等待的时间分外煎熬。 直到她听薄黎也问她:“你想跟我做朋友?” 那嗓音很柔和,像是遥遥从天边传过来似的。 但并不是乔冉想听的话。 她闷闷的说:“不是。我听他们说你以前有过女朋友,还听说了点你跟秦姐姐的事。他们其他来找你的人都不怀好心,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你能不能优先考虑我?” 薄黎也没有说话。 乔冉轻轻拉上她的袖子,声音低下去:“我是真的喜欢你很久了,薄姐姐。” 薄黎也垂着眸,触及那只指甲干净整洁的手,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涉世未深的乔冉显然是她今天遇到的最适合的人,年纪小好掌控,又是家里的独女受尽宠爱,最重要的是,敢直言同圈子里其他人的目的,天真得可爱。 但,还是不够。 薄黎也用了相对委婉的拒绝方式:“你应该还没成年吧?” 乔冉立刻表明态度:“我今年三月份刚成年,不算早恋。” 得知真实年龄后,薄黎也所剩无几的良心终于回归,她抽出自己的手,又迅速恢复成那副冰雪般的疏离模样:“不合适的,小妹妹。” 乔冉怔怔的望着,眼底的失落还来不及消散,就被突然的铃声打断。 薄黎也扫了眼手机屏幕,向乔冉微一点头,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错落的光影在她身上间接性的停留,逐渐虚化不清。 甲板上的小提琴声悠扬婉转,带走了残余的清香,乔冉咬了下唇,难掩落寞。 走廊尽头,薄黎也优雅地刷入房卡,随即被一股大力拉拽进去。 经纪人顾林的训斥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我不是说了上船后不要乱跑吗,你的票到底是哪儿来的?你这么招摇万一被安保发现怎么办?” 薄黎也绵软的指尖点在顾林肩头,将人轻轻拨开,紧绷的背脊舒展开,身上的病态在瞬间褪去,舒舒服服的倒到床上。 “没乱跑,票合法,我有数。” 顾林不为所动,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她,来回踱步。满心都是怎么帮薄黎也收拾烂摊子。 羲和号游轮上的拍品起拍价皆是百万起,被邀请的名流再怎么普通,也不会是薄黎也这样负债累累的人。 之前薄黎也因为拒绝圈内的社交错失那么多的机会,这一回上赶着过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给我说清楚。” 薄黎也睁开一只眼,笑吟吟地解释:“苏总的那位妹妹想去看演唱会,撞了行程,刚好被我撞见,我就替她来了。” “替她?”顾林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关窍,“是邀请函刚好被你捡到了吧?” 薄黎也眯着眼睛笑个不停,眼尾的两抹红恰到好处的晕开。 顾林无语的看了她会儿,一如既往的妥协:“说说你来这的目的,要我帮你准备通稿吗?” “我不是来蹭展的。” “那你——” “网上那帮人不是天天造我被包养的黄谣吗,就来坐实一下咯。” 薄黎也科班出身,第一部电视剧就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那一届评选时,有位才艺双馨老艺术家需要退圈前的完美的谢幕,以至于错失了奖项。 被认可的演技和无可挑剔的脸,按理说就该顺风顺水,之后却沉寂许久。再后来薄黎也退学,又被全网真假难辨的舆论攻击,被打上风险艺人的标签后,资源自然而然就降了级,短短几年掉到十八线的位置,受尽当初同期艺人的粉丝谩骂。 顾林冷冷地看着她,忽然,抬起手。 薄黎也立刻闭上眼。 顾林却只是递过一件外套,声音缓和下来:“嘴唇都冻白了,先穿上。” 似乎不打算劝导薄黎也回归正途了。 薄黎也见她态度变了,当即维持那副软趴趴的懒赖样:“手抬不起来。” 顾林真是欠她的,没好气的扒出薄黎也的手帮她穿上,问:“你跟那几个人聊了那么久,有选中的吗?” 薄黎也诚实地说:“没有。” 她今天的话可信度太低,顾林审视着她:“真的没有?” 她忽然很轻很轻的‘啊’了一声,拖着长长的调子,伸出一只手细数:“最后那个年纪太小,跟家里要不到那么多钱。上一个是有名无实,小时候被狸猫换太子,真少爷回家后戚家养着他已经仁至义尽,可给不了太多好处。再上一个家里挑不出毛病,但玩得太花容易得……” 顾林越听越不对劲:“你以为你是舒璇,争抢着追你能给他们的名声带来什么好处?” 舒璇年纪轻轻就是家喻户晓的三金影后,薄黎也并不介意被放在一起当垫脚石,语气依旧轻轻散散的:“许是被我知道了他们家里的那些糟心事,所以上赶着来封口吧。” 顾林的眉心紧紧的皱起来,显然不信。 薄黎也小声:“真是他们主动来招惹我的啊。” 这一回,她可没有骗人。 不过封口是假,那些秘密倒是真的。大概是久违的踏入曾经熟悉的圈子,薄黎也的思绪随着回忆有些飘远。 七年前,薄家如日中天,财富一度登顶沪城金字塔尖。 薄黎也考进海川国际高中最好的常春藤班,班如其名便是为进入顶尖高校做准备,班里同学被分为两类。 一为成绩极为优越的特招生,二为家中有门路能直接铺路的二代们,两边泾渭分明,直到薄黎也混账的招惹上成绩最好的那位贫困生,强行拿钱威胁对方,将人圈在身边。 这不,风水轮流转。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薄家破产,薄黎也沦为网络上人人可以踩一脚的十八线小艺人,而那位贫困生—— 在高中毕业后认祖归宗,又留学海外,短短几年就从群狼环伺的秦家脱颖而出,成为如今风光无限的接班人,登上沪城财富榜首。 对血亲赶尽杀绝的接班人、投资界声名鹊起的野心家、手段狠厉的疯子操盘手……还未正式回国就已经名声在外,丝毫寻不到半点当年为医药费而委曲求全的痕迹。 唯一能让人觉得熟悉的,只有那个在新闻报道中、在财经板块里,依旧和记忆里分毫不变的名字。 秦明烟。 顾林依旧是那副操碎了心的老母亲样子,薄黎也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只能坦言:“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秦晟集团那位快回国了。” 这段时间经济板块频繁报道,顾林自然是知道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薄黎也起身,按着顾林的肩膀让她坐到床上,自己去了一旁的梳妆台,晚霞余晖倾泄进来,坠入眉眼。 “想拉她下来的不仅仅有秦家那帮废物,当年她在沪城上学时就受过不少人的刁难,那群人眼见着巴结不上,索性就抱团在一块,想找秦明烟的弱点。而我,是他们暂时能找到的唯一突破口。” 败于情字的人太多,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了解弱点,那么多老谋深算的高官都能被情人拉下马,秦明烟才二十多岁,没准就留下过什么纰漏。 顾林带薄黎也这么多年,只知道薄黎也欠了很多债,是她带过来最听话的艺人,怎么也想不通薄黎也身上有什么能令那些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天之骄女和普通人能有什么交集? 顾林猜:“你跟秦总以前是同学?学生时代的打打闹闹值得他们大费周章?” 薄黎也拿着粉扑轻轻的按压在眼尾,遮盖了被风吹晕的绯色,难得矜持地说:“同学关系确实不太够,可若是——” “若是什么?” 薄黎也撩起眼,清润的眸珠慢慢悠悠的晃了一圈,在顾林耐心告罄前,久违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五年前我甩过秦明烟。” 顾林怔住。 薄黎也的笑容散逸出来,声音温柔而又恶劣:“够资格吗?” 开文啦~第一章作话照例来推个文吧,同背景世界观的文,不看另外几本文不影响任何剧情: 完结文《风流债》温砚笙VS虞卿辞,一夜情对象登堂入室 完结文《和校花室友网恋翻车后》简涔予VS桑时桉,勾引网恋对象翻车了 完结文《纵她失控》苏柠商VS苏柠玥,伪骨科姐妹强制爱 预收文《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乔冉的堂姐篇,大小姐错把大佬当夜场包养了 预收文《非分之想》舒璇,小妈攻强取豪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顾林感觉喉咙忽然被人攥紧了。 薄黎也从镜子里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一抹颓然的笑意,像是枯败的玫瑰,落魄,潦倒,却依旧拥有最靡丽的颜色。 顾林知动了动唇,她几乎没有怀疑的就相信了,压低的嗓音变得嘶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透露了点什么,不怕秦总回国后报复你吗?你要是出了事,你爸怎么办?” 薄黎也放下眉笔,并不是很在意。 她跟秦明烟的那段是在高中,能透露什么商业机密?也就这群没脑子的二世祖会觉得,她知道很多有关秦明烟的秘密。 至于秦明烟的报复—— 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样做会招惹来什么后果。 在当年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在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 秦明烟满脸不情愿的挣扎,柔韧的腰腹缀满了细碎汗珠,冰雪般的人将嘴唇咬出血,只为了忍下所有的声音。 而她埋着头,直到秦明烟的自制力完全溃散,彻底撕开那副好学生温良恭谦的皮囊。 她最喜欢看秦明烟的这幅样子,等秦明烟发烫地咬上来时,再一脚踩在秦明烟的脸上,让人彻底沦为**的工具:“得先让我高兴,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她已经记不清那时的秦明烟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双隐忍而又深沉的眼睛,在瞬间屈辱得发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撕碎她的脖颈。 就跟当年她跟秦明烟提分手时看到的一样。 秦明烟,大概是恨透了她。 薄黎也深深吸了口气:“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不一定还记得我。” 顾林看了薄黎也好一会,认命的去隔间打电话,试图帮她周旋一二。 薄黎也双眼放空的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与其担心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更在意过会儿的晚宴,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 她太了解那帮人的想法,那些人想要给秦明烟找不痛快,她这个秦明烟的前任就得足够乖巧好掌控,才能在将来秦明烟面前一展他们的优越感。 薄黎也打开手机里简易版的MBTI测试题,大概需要十分钟。在付费了三回后,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测试结果——把自己的性格成功测成了i人。 她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起身离开房间。 晚宴的前半程是晚餐,后半程则是羲和号特意离港举行的拍卖会之一。 短短一个小时,主宴厅就已经大变样,无数水晶制成的展柜成排鼎立,里面展示着难得一见的珠宝古董,然而这些只是拍卖会供以装饰的前菜,宴会厅内的空间被切割得复杂多变,灯光投射下来,复刻出十九世纪奢华的维也纳展厅。 但欣赏藏品的好兴致很快被几个面生的人破坏,这些人旁敲侧击她跟秦明烟的关系,想要确认那则传闻的真假,薄黎也三言两语的糊弄,就是不给个直接的说法。 薄家破产后,她就跟大多数人一样,对秦家的了解只限于板正的新闻报道,从那些早就被修饰美化过的词藻中获取只言片语的真实。 单从这些人对待她的态度看来,秦明烟的上位侵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比她想象得还要多。 但她依旧不太满意。 一来,如她对顾林所说,这些人的经济条件并不能满足她的巨额负债,给出足够的筹码前,她不会轻易给出任何重要的信息。 二来,她一个可怜无依的柔弱女人,怎么有权利去选择这些天之骄子呢?定然要等这些人互相争抢,决出最厉害的那一个,她才能勉为其难的让对方做她重返名利场的第一方踏脚石。 薄黎也应付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出来时,遇到一位身穿船员服的工作人员,薄黎也顺口问了句航行的位置。 船员报了个经纬度,贴心的为她解释:“已经处于公海领域,我们配备了足够的安保服务和随行救援船只,未来三天请尽情享受您的假期。” 薄黎也微笑的应了声‘好’,又问了具体的返航时间。 船员详细的回答了。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只剩下不足一百个小时。 晚宴的前半程是精致的菜肴,后半程才是羲和号上的重头戏——拍卖会,也是最能展现这些人财力的舞台。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薄黎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几句交谈声从外面传进来。 “薄黎也竟然拒绝你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吗?” “但她长得是真好看啊,就算是她们公司的舒璇,本人都没她看着舒服。舒璇看起来就是那种光芒四射的大明星,气场十足。薄黎也更像书香门第的那种大小姐,柔柔弱弱,宜家宜室的,嘶……我都心动了。” “你还别说,她出道时演的不就是民国传统的千金小姐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本人也是这个风格啊,难怪华宸娱乐愿意一直养着她。” 薄黎也放在栓拉门上的手收了回来,垂眼看了看自己特意染回来的黑色长发,和连指甲都修剪得整齐的各个细节,露出一个练习了上百遍的浅淡微笑。 只是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那个,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我听说她的薄就是几年前破产的那个薄家,当年秦明烟跟她谈恋爱,很可能是被威胁的,其中内情一定很精彩。” “你们说她甩过秦明烟的事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谁传出来的重要吗?没看到那群人刚刚都跟狗似的闻着味追薄黎也去了,不过我更好奇那群人是不是真有这么大胆子,敢领着她当面给秦……” 说话的人声音停了下来,薄黎也把耳朵往门板上贴了贴,声音再传来时,是乔冉:“拍卖会要开始了,先过去吧。” “你们先去,我补个口红就来。” 薄黎也一直等到洗漱台没有任何声音,才推门走出去。 她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发,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微笑,锁骨处细微的高光粉在灯光下发出自然的细闪,轻而易举就能把人的目光往她的脖子上吸引。 她的脖子是她最好看的部位,又细又滑,脖子根常年透着淡粉,就连当年冰清玉洁的秦明烟,也总是把她啃得深一块浅一块的。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最里面的那扇沉木雕龙门已经被打开,刚进门就有人来邀请她入座。 “薄小姐,我在中间位置留了空位,视野很不错,你要一块来吗?” 薄黎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在第五排,位置靠后。虽然没有明文标识位置由谁来坐,但这种场合也会衡量各自的财力去选位置。 薄黎也礼貌的笑笑,正打算寻个理由委婉拒绝,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薄姐姐?” 是那个刚成年的小朋友。 薄黎也矜持的回过头。 “我给你留了空位,你跟我过去吧?”乔冉先前被拒绝一次也没气馁,被朋友指出追人要付出实际行动投其所好,这不,特意在第一排给薄黎也留了位置。 薄黎也犹豫的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可是已经有人邀请我了。” 乔冉年纪小,心直口快:“第五排那么后面,哪里能看得清藏品啊。”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却还是为自己挽尊:“我忘了我有个朋友让我帮忙留座,薄小姐,还是下回再一块吧。” 薄黎也勉为其难的说‘好’,垂坠的裙摆轻轻一旋,头也不回的就跟着乔冉走了。 乔冉身边的那几个朋友看着年纪都不大,看到薄黎也过去都甜甜的问‘姐姐好’,还给她递了这场拍卖会的手册。 薄黎也登船登得仓促,还没来得及打听第一场的具体拍品,正好现在临时做做功课。 她安静地看了会儿,就算是鼎鼎有名的羲和号,拍卖藏品中依旧鱼龙混杂。虽不至于有赝品,但也有很多精雕细琢、实则没什么收藏价值的藏品。 翻完一遍后,薄黎也心里升起些许惆怅。 里面有一幅曾经挂在她妈妈琴房的青松白鹤图,当年挂在薄家时并不起眼,小时候她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看着起拍价后面的五个零,真是年少无知。这画明明满满的艺术涵养,越看越精美啊。 再看向拍卖册时,薄黎也的兴致就淡了大半,原本伪装出来的忧郁眼神,变得真实了不少,看起来又惆怅又孤寂,和周围格格不入。 她的这番模样很快引起了乔冉的注意:“薄姐姐,你有看到喜欢的吗?” 薄黎也诚实的摇了头:“太贵了,我买不起。” “我拍下来送你啊。”乔冉担心薄黎也又拒绝她,赶紧找了个理由,“我大学想报考影视类专业,一直想去剧组转转,等你拍戏方便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 薄黎也的那点惆怅在瞬间就被哄好了,她矜持的拒绝:“带你进组不需要什么难度,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你看这幅画,要是挂在我的出租房里也太埋没了。” 乔冉漂亮话一句接着一句:“怎么会呢,这幅画明明很衬薄姐姐的气质,你坐在它旁边看书一定很美很美,等会如果我拍到了,薄姐姐一定要收下。” 薄黎也原本只是看到旧画有些感慨,如今被乔冉这么一形容,还真有些心动,连带着对乔冉的好感也直线上升。 可是才十八岁,比她小了整整五岁呢,良心又开始不安了。 好在拍卖会很快就开始,拍卖席上的灯光暗下来,拍卖师专业的控场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起全场的氛围。 金钱在这里只成为了一个证明权势的工具,遇到对手互相卖人情谦让,也成了心照不宣的社交默契。 但总会出现互相争抢的画面,是个极适合了解私下关系的场合。薄黎也坐在第一排,频繁回头显然不符合她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设,好在身边的几个小朋友好奇心也足够重。 “所以建发的女儿出轨要离婚那事是真的?你看她老公都跟人杠起来了,那个就是她情夫吧。” “我听说的版本是建发的大小姐跟她老公各玩各的,原本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次撞见她老公跟男人开房,然后大小姐觉得恶心,就找她老公的亲弟弟出轨去了,听说老爷子还很中意那个私生子。” “……” 八卦一个接着一个,谁也不敢完全断定自己听到的就是真实版本,乔冉一直关注着薄黎也,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小声问:“薄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她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是我比较喜欢听你们说。”薄黎也挽过耳边的碎发,不甚勾落发间的一枚素色发卡。 她弯下腰,正捡起来,耳膜传来轻微的刺痛感,随之一阵噪音掩盖过身边的八卦声。 随着噪声散去,乔冉戴舌钉的朋友开始抱怨:“就不能找艘船来送东西吗,非得用吵死人的直升机。” 她旁边的女孩说:“也许是有人被送过来呢?” 戴舌钉的女孩不当一回事:“船都起航了还特意过来散财,钱多得没处烧吧。” 几人耸耸肩,谁也没把这段插曲当一回事,又开始根据场上拍品的争抢聊起八卦。 直到薄黎也喜欢的那幅青松白鹤图开拍,薄黎也稍稍坐正了身体,去辨别台上大荧幕投放的细节。 确实是曾经挂在她妈妈房间里的那一幅,明晚期的画作,地面的那一串鹤爪中,还有她小时候偷偷画上去的一只。 结果到了拍卖师嘴里,这一笔瑕疵直接被说成是清朝某位二品大臣的孙女勾画的墨点,为这幅画再添了笔厚重的历史,起拍价直接被定在了五十万。 薄黎也听到起拍价就皱起了眉,却被乔冉误解成为钱发愁,开始竞拍时第一个举了牌。 “五十五万——”拍卖师声音的尾调拖长,尤其在看清乔冉的位置后,目光暗暗锁定。 后排相继有人举牌。 六十万、六十五万、七十万…… 短短几分钟价格一路飙升到九十,乔冉紧追其后:“一百万。” 现场的气氛逐渐紧张,这幅画的起拍价本就虚高,到这个金额已经属于溢价,羲和号是乔家的产业,乔冉虽是旁支,这些人也愿意在第一场卖乔家小辈一个面子。 拍卖师等待片刻,向叫价过的宾客一一投去期待的目光,笑道:“还有没有先生女士想再加一次价?目前叫到一百万。” 她每落下一槌,就要重复询问一次,即将落下第三槌的时候,后排传来一道男声:“一百二十万。” 薄黎也皱了下眉,循着声音侧过头。 是一位身穿黑色套装的高大男人,耳朵上还带着专业的耳麦,他站在拍卖席旁,看身材打扮更像是一位保镖。 “这是代拍的吧?”戴舌钉的女孩猜测。 薄黎也反倒起了兴趣,但她还记得自己温柔体贴的人设,善解人意的劝道:“算了吧,对方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乔冉铁了心要拿到画:“一百二十五万。” 那人低声说了点什么,点头后再度举牌:“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在这场拍卖的价格并不算高,甚至进不了前五,但这幅明显带瑕疵的画并不值得这个价,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向乔冉投去目光。 乔冉不服气的加价:“一百五十五万。” 这一回,黑衣人直接道:“两百万。” “疯了吧,两百万都能买半辆你上回看中的马丁了。”乔冉的朋友怕她犟着叫价,直接压住了她的手,同时看向薄黎也,“喂,你不说两句吗?” 薄黎也心有遗憾,但还是用那双忧郁的,浅淡的眸子对上乔冉的目光:“你的心意姐姐领了,别继续了,不值。” 她甚至抛出可以给私人微信的诱饵。 拍卖师在台上落下两百万的第一槌,乔冉看向薄黎也,坚持说:“我有钱的。” 薄黎也轻轻摇了下头,低声说:“乖一点,好吗?” 昏暗的视线中,她眼底的那层忧郁短暂的散去,仅仅只是一瞬,快得仿佛只是乔冉的错觉。 等那道目光重新黯淡下来时,拍卖师已经落下第三槌,宣布那位黑衣人得到了藏画。 这幅藏画后又竞拍了一个白玉瓶和一块藏表,而后,进入中场休息。 上半场的竞拍品可以在这时现场验货,乔冉糟糕的心情在加到薄黎也私人微信后放晴,高兴的翻开拍卖册让薄黎也挑选下半场喜欢的拍品。 按照薄黎也原本的计划,她应该在半场后就换个座位结交新的人,给自己多留条路。不过嘴上,她还是笑了笑,很淡然地说:“不用了,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乔冉附和她:“下半场的珠宝首饰更多,我知道,你们艺术家都不喜欢那些东西。” 薄黎也强颜微笑。 船上的一个工作人员在这时走到乔冉面前,说是拍下藏画的人邀请她去后台。 乔冉眼睛一亮:“难道拍下画的人想转卖给我?” 工作人员不敢确定,礼貌的说:“乔小姐,您过去就知道了。” 乔冉当即邀请薄黎也同行:“薄姐姐,你跟我一块去吧,要是对方有转手的意向,就可以直接送给你了。” 两百万的画,她拍几张自拍后,再私下弄幅赝品挂自己房间,转手就算卖不了百万,也能很大程度缓解她现在的处境。 薄黎也形式主义的推辞了一遍,然后紧紧地跟上乔冉。 验收藏品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房间,薄黎也跟着乔冉几乎横跨大半个羲和号,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外看到了刚刚拍画的男人,果然是一名保镖。 工作人员敲了两下门:“二位随我进来吧。” 房间装修雅致,许是为了配合‘验货’的目的,刚进门便是一扇巨大的中式山水画屏风,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的人。 观身形,青松白鹤图的买家似乎是个女人? 那副画被展开挂在里边,买家正背对着她们,双排扣的收腰西装,搭配松石蓝的缎面长裙,低头品茶时,微卷的长发间透出一枚摇曳的钻石耳坠。 是个压迫感很强的女人,薄黎也不记得上船后有见过这样的人。 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但一定很有钱。 女人放下茶盏,施施然问:“乔锦元是你堂姐?” 乔冉在快步走过去,这一刻,薄黎也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薄黎也紧紧地,紧紧地盯着女人转过来的脸,一滴热汗瞬间从鬓角滚进她的左眼,烫得生疼。 乔冉正高兴的说明来意:“乔锦元确实是我堂姐,你认识她的话,可以把这幅画转卖给我吗?我朋友很喜欢,我想送给她当礼物。” 女人往薄黎也的方向瞥过来一眼,嘴角带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的:“她就是你要送礼的朋友?” “是啊是啊,这位姐姐,你开个价吧。”女人显然认识羲和号的主人,乔冉在称呼上先示弱讨好,胜算很大。 画即将到手,薄黎也却高兴不起来。女人的脸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即使相隔五年,那副出色的五官、那副清傲的姿态,甚至是耳后那一点红痣,都能在瞬间激起她的回忆。 她怎么会出现在羲和号上? 外界不是传言她秋季才会回国吗? 秦明烟细长的手指轻抬,身边的助理将画框从架子上搬下来,递到乔冉的手上:“我跟你姐姐是朋友,怎么能收你的钱?刚刚拍卖是一场误会,这画就当我送给你当见面礼了。” 乔冉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谢谢姐姐,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我好跟我堂姐说一声。” 薄黎也把自己的掌心手心掐出了血,即使垂着眼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道审度的视线。 她无比希望这个拍了又送的举动真是一场误会。 但很明显,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印证着这一举动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如果没有出现,或许能相安无事,可她偏偏跟着乔冉来了。 女人薄唇轻动:“秦,秦明烟。” 乔冉听过船上流传的有关薄黎也前任的绯闻,下意识看向薄黎也。 秦明烟的高跟鞋响了两声,走到那副画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意有所指:“你年纪还小,少跟来路不明的人来往。” 薄黎也轻蹙的眉眼在身边人直白的打量下显得格外脆弱,乔冉壮着胆为她说话:“秦姐姐,这是我朋友,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贬低她真的很没有礼貌,请你跟她道歉。” 秦明烟对着这声‘道歉’短促地笑了声,并不跟乔冉计较,转而自上而下的打量了番薄黎也:“听说薄家破产了,你的姘头竟舍得让你到这儿来卖笑吗?” 乔冉回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薄黎也,下意识后退半步。 灯光明亮,照亮秦明烟身上的每一处细节,连西装上的每一寸褶皱散发着典雅矜贵的气息,像是一道楚河汉界,清晰的在她们之间划开。 秦明烟忽然恍然:“差点忘了,秦子旭现在正在精神病院自身难保。” 外界传言秦明烟上位后,对秦家人赶尽杀绝,竟是真的。 薄黎也闭了闭眼:“乔冉还小,这件事我们可以回头再说。” “不用了。”秦明烟似乎只为了提醒乔冉,对薄黎也如今的处境没有任何兴趣。她转身带着助理走了出去,声音带上冷意。 “毕竟,我们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 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那你以后千万别把那种合同拍她脸上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薄黎也和乔冉重新回到了拍卖会,台上的拍卖师一如既往的热情似火,激烈的竞拍好似与半小时前毫无不同。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无论是乔冉时不时向她投去的目光,还是秦明烟正在暗处观察她的可能,都让薄黎也如坐针毡。 在拍卖槌落下的欢呼声里,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秦明烟的质问冲淡了所有的喜悦。 “如果今天我没有听到这件事,你还准备瞒着我多久?你还想控制我多久?” “秦家让我妈背负了一辈子小三的骂名,你也要让我变成那样的人吗?” “薄黎也,你根本就没有心。” “为什么非得是秦子旭,因为他有钱吗?因为他能跟你门当户对是吗?” “你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他们秦家人!” …… “你不愿意的话,就分手好了咯。” 薄黎也掩在袖口里的手越掐越深,就在即将出血之际,一只手忽然拉上了她的袖子,小声的唤了句:“薄姐姐?” 所有的情绪在眼底如潮水般退去,清凌凌的眸光像是要落泪:“怎么了?” 乔冉年纪小藏不住事,终于在各个新闻里得到了答案:“我刚刚查了一下,秦子旭这些年花边新闻里从来没有过你,秦姐姐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薄黎也不想提起旧事,尤其是跟秦子旭有关的部分。但在触及乔冉眼中的期待和肯定后,原本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变成了:“我跟他不是很熟。”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个误会嘛,刚刚真的要吓死我了,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跟秦子旭那个人渣有关系呢。”乔冉边说边笑。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薄黎也不愿多提,把拍卖册翻到早就挑选好的一页,勉强道,“这套粉钻耳坠很适合你,待会如果我运气好的话,拍下送给你好吗?” “你竟然还帮我挑选了耳环吗?好漂亮啊,但怎么能让你送啊,我自己拍就好了。” “我就是觉得它很适合你…… ” 许是因为刚刚乔冉没能拍到青松白鹤画,在场的宾客都很给乔家人面子,起拍价十万的耳坠,仅仅加了两次价就被乔冉拍下来。 刚刚还抢藏品的秦明烟,没有再出现。 乔冉让工作人员提前拿来了耳环,当场就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照着镜子开心不已:“薄姐姐,好看吗?” “好看,很衬你。” “我看接下来还有些珠宝,你喜欢什么颜色,我拍下来送给你啊。” 薄黎也挽了下头发,露出空空荡荡的粉色耳垂:“不用。” 十分钟后,一对价值五十万的翡翠耳环戴在了薄黎也的耳朵上。 薄黎也推辞了好几遍,无果,只能勉为其难。 哪怕知道秦明烟还在船上,薄黎也的好心情也恢复了大半。这些年她提心吊胆,学会最重要的求生技能就是活在当下,绝不居安思危。 回到房间后,薄黎也先戴着乔冉送的耳环,拍了好几张自拍。好久没戴过真的翡翠,油润的质感散发着绿幽幽的暗茫,衬得她肤白胜雪。 拍完耳环后,她又拿出那副画,指挥顾林帮她凹了好几个造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两件藏品都放回盒子,摆到床上。 她还记着乔冉的话,于是对顾林说:“顾姐,你记一下行程,下回去剧组的时候,帮我多安排个住宿的名额。” 乔冉朋友多,薄黎也想了想,又改了口,“还是多安排几个名额吧,小朋友们不会闹事的。” 顾林点点头,没有多问:“好。” 放完藏品,薄黎也仍觉得不太满意,又叫了条被子,将两件藏品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就算羲和号像泰坦尼克号那样触了礁,她的东西也不会在碰撞中出现任何划痕。 然后翻出行李箱里的剧本,开始读起来。 顾林去洗了个澡,回来看到她这副敬业的样子,怜爱的说:“这只是部低成本的网剧,导演之前就很中意你,离选角试戏还有半个月,不用这么敬业。” 薄黎也自然不是爱岗敬业,而是为了一百万片酬。她嘴上却说:“这个女主的人设很出彩,我想证明我的演技。” 打了一晚上电话的顾林就是好糊弄,脑子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机警,主动提出要帮薄黎也护发。 每一根发丝都被揉进营养的发膜,辅以轻柔的按摩手法,等冲洗干净,莹润的发丝在灯光下如绸缎一般顺滑。 薄黎也闻着这股好闻的味道,可惜,做了一晚上有关秦明烟的噩梦。醒来时,脸色不用特意修饰都十分惨白。 好在新一天的开始不算太糟糕,乔冉邀请她共进早餐的消息已经躺在微信列表。 毕竟昨天拿了小朋友付钱的耳环,今天就划清界限恐怕不太合适。尤其,乔冉还跟羲和号的主人关系匪浅。 薄黎也回了一个‘好的’,并询问乔冉餐桌的位置。 乔冉很快发过来一个餐桌编号和开餐时间。 薄黎也抓紧时间洗漱,换了件素色的白T,搭配过膝的牛仔鱼尾裙。裙子的尺寸有点偏小,还好她最近控糖控油,顺利的拉上了拉链,在右腰侧用丝巾系了个精美的蝴蝶花结,小心机的拉长了她下半身的比例。 薄黎也对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在顾林老母亲似的唠叨下,前往餐厅。 还没进餐厅,她就被昨天聊过的人绊住脚,无非又是来试探她的态度,薄黎也脸上不动声色的迎合,等找到乔冉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七分钟。 “对不起啊,路上遇到熟人打了个招呼,就来晚了。” 乔冉指了指薄黎也对面的空位:“没关系的,还有人没到呢。” 薄黎也这才注意到除了乔冉和昨天戴舌钉的女孩,四人桌上还空着一个位置:“还有人要一块吗?” “是啊,昨晚我回去的时候遇到了秦姐姐,特地跟她解释了你跟秦子旭的事情,她说许是她在国外的时候听错了,要来当面跟你赔礼道歉呢。” 薄黎也拿牛奶杯的手一抖,险些洒在餐桌上:“赔礼道歉?” “是啊。”乔冉心虚的应了一声。秦明烟的原话是当面来核实,但在她眼里两者没什么差别,核实有误后总得道歉吧? 薄黎也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其实我……” “秦姐姐,这儿!” 座位被拉开,百达斐丽的手表在餐桌上发出好听的轻响,有点像前阵子被拍卖的弦音款式,只是表盘外圈不是薄黎也见过的白金钻石,而是更为娇贵的白玉。 显然是一款私人订制,却压下了百达斐丽表盘的张扬,更显内敛与含蓄。 果然不是梦。 秦明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她可以随意欺负的贫困生了。 薄黎也默默把‘我好像肚子有点疼先行离开’的话咽了回去,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殊不知落在乔冉这个小粉丝眼里,别提有多委屈,把活跃气氛的话题三两句转到薄黎也身上:“秦姐姐,你昨晚上核实了吗,薄姐姐不是那个秦子旭的前任吧?薄姐姐很早就出道了,就连我姐姐也好几次夸过她演的戏呢,要是她跟秦子旭有牵扯,网上肯定传得沸沸扬扬了。” “你姐姐看过她的戏?”秦明烟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薄黎也,略带嘲讽。 当然是假的,乔锦元比乔冉大了足足一轮,乔冉见她时不是在看财报就是在线上开会,哪有时间分给电视剧? 但乔冉有意想抬高薄黎也的身价,一本正经的应了声:“嗯。”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秦明烟云淡风轻的在早餐单子上打勾,递给旁边的服务员。 乔冉终于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哎呀,昨晚的画就当给薄姐姐的赔礼了,这不就是缘分嘛。” 秦明烟和薄黎也两个人都没说话,戴舌钉的女孩干巴巴的附和朋友:“是啊,缘分啊,哈哈,哈哈。”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好在陆续有认出秦明烟的人过来客套的打招呼,秦明烟的回应很淡,点个头就已经算是给了面子,有些人甚至连一个余光都分不到。 直到她们点的餐被服务员端上来,秦明烟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眉心之间微微蹙起,引得那些人只能讪讪离开。 乔冉原本对秦明烟的身份地位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总归是她姐姐的好朋友,所以连让秦明烟道歉的话都说得出来。 如今一看,倒也有几分心虚:“秦姐姐,我叫你出来吃早餐,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 “不会,正好出来透透气。”秦明烟似乎是猜到了她的顾虑,轻描淡写的把话题略过去,“我平日里也会回国,只是暂时在国外长居,不然也不可能认识你姐姐。” “嗯,也对。”乔冉点头,抱着一丝期待的问,“那你之前认识薄姐姐吗?” 秦明烟就在这时看向了薄黎也,看得薄黎也心中一紧。 “我该认识她吗?”秦明烟说,“秦家有涉及娱乐圈的产业,但并非主业,我并不熟悉。” 薄黎也被她看得有些吃不下饭,但想到自己还要借跟秦明烟的过往留在这条船上,对秦明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秦总识人无数,忘了我很正常,今天不就又认识了吗?” 秦明烟忽然就不说话了。 薄黎也看出秦明烟对乔冉的重视,不会当着乔冉的面说难听的话。本来以为旧情人这条路因为秦明烟的出现要走不通了,没想到还能得一个秦明烟的‘旧识’关系。 旧识有很多种,同学是旧识,远房亲戚是旧时,旧情人也是旧时。 薄黎也努力压住嘴角,她招来服务生,体贴的让人上一道四人份的果盘,然后把果签分给了另外三人。 分到秦明烟的时候,秦明烟又看了过来,薄黎也睁着双忧郁的眸子,腼腆地笑:“秦总?” 秦明烟依旧没说话,薄黎也不动声色的在果签入口处摸了把,然后递到秦明烟手边。 心想最好她手上沾满了细菌,让秦明烟吃一口水果就能中毒躺上三天,就不用她继续提心吊胆了。 可直到果盘空了一半,秦明烟依旧姿态优雅地关心着乔冉的学业,丝毫没有半点吃坏的迹象。 薄黎也只好作罢。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那个戴舌钉的女孩拉着乔冉陪她去洗手间补妆,薄黎也想跟着一块去,却突然被秦明烟叫住:“昨晚——” 乔冉以为秦明烟要私下跟薄黎也道歉,忙把薄黎也按坐回去:“薄姐姐,我陪她去就行了。” 两人走后,薄黎也发现秦明烟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下意识坐正了身体:“你、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秦明烟上学的时候就是同学里的异类,性情孤僻,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概不关心。一场军训下来,薄黎也差点以为班里有个先天残疾的哑巴,无比热心的跑去班主任那儿拿了张她家设立的残障基金登记表,偷偷塞给秦明烟。 秦明烟当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智障似的,说了个:“滚。” 话虽难听,但声音意外的好听,就像午睡时听到的黄鹂鸟鸣,催得薄黎也飘飘欲仙。 薄黎也从此对秦明烟上了心,一下课就不厌其烦的骚扰秦明烟,往往她叫上三回秦明烟的名字,秦明烟才会搭理她一回。 因此,薄黎也还给秦明烟取了个专属的外号:三三。 如今‘三三’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秦总,但秦明烟那点不搭理人的毛病依旧没有改。 对着秦明烟的那道眼神,薄黎也说话也不是,吃饭也吃不下,她等了会儿,打算立刻离开。 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秦明烟终于开了口:“薄黎也,你没听懂我昨晚的警告?” 薄黎也背对着她。 “乔冉不是你能糊弄的人,收起你那点心思。” 薄黎也紧了紧手,转过头,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模样:“是乔冉自己来找我的,你一定是误会了。” 秦明烟一针见血:“这船上的其他人也是误会?” 很显然,秦明烟已经知道了船上流传的那则流言。薄黎也缓慢的垂了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秦明烟沉声:“这是最后一次。” 薄黎也怯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道,就算还有下一次又怎么样,秦明烟难不成还能找律师起诉她造谣,或是直接把她扔下船喂鱼让她消失? 现在船上的人已经对她跟秦明烟曾经的关系猜测了无数个版本,秦明烟越是关注她,这些人就越是会觉得她们有过过往。 秦明烟跟秦家人斗的时候,难道就没涉及舆论战吗? 真是稀奇了。 乔冉和她的朋友在这时候折返回来,提议要去甲板上拍照,薄黎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面对秦明烟,于是提出要跟她们一块去。 乔冉自然是欢迎的,秦明烟的眼神却更冷了,那道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停在她的身后,令她如芒刺背。 就在快走出餐厅的时候,秦明烟忽然叫住了乔冉,像是闲聊一般:“听你姐姐说你九月份要去北美求学?” 乔冉不明所以,应了个‘是’。 她们站在餐厅入口处闲聊,来来往往有认出秦明烟的,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秦明烟又问了乔冉的学校,乔冉如实答了,然后听秦明烟说:“我高中有个关系很亲密的朋友也去了你的学校,即将要读博了。” ‘很亲密的朋友’,薄黎也在一瞬间脸色煞白,隐隐猜到秦明烟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乔冉下一句就顺着秦明烟的话问:“秦姐姐,你朋友是什么专业的?” “她啊,要继承家业,学的是金融。”秦明烟提起那个人,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温柔,“高中的时候差点就考不上,天天被我逼着学,后来跟我闹了别扭,很多年没联系了。” 又是亲密朋友,又是能被秦明烟亲自教导,连断链都能被说成是闹别扭,这个人的身份毋庸置疑。 那么,旁边的薄黎也岂不就是冒充的? 薄黎也终于知道秦明烟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了,瞬间,那些被她用话语蒙骗搪塞过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隔着那一双双眼睛,她看到秦明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半垂的睫毛遮着眼,神情冷漠。 就像曾经分手后,她冷眼旁观秦明烟被秦家人带走时一样。 不写人品有问题的受,放心。以及,这本是甜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当年的海川国际中学里,学校的图书馆是薄家捐的,学校的实验楼是薄家资助的,就连学校为贫困生提供的留学资金也都是薄家负担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薄黎也在学校里几乎是众星捧月,但同样的,她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学校老师的关注,以至于她跟秦明烟的事,几乎不为人知。 所以当秦明烟亲口承认她的早恋对象后,薄黎也几乎成了众矢之的,若非乔冉还在她身边,恐怕这群本就脾气不好的小姐少爷会立刻来找她算被耍的账。 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薄黎也跟紧了乔冉,被打理过的长发在鲜腥的海风中变得凌乱,显得她楚楚可怜。 乔冉年纪小,敏锐度不高,在得知薄黎也和秦明烟没有过往感情后,对薄黎也更加上心,左一句嘘寒,右一句温暖的,就连吃晚饭时被几个朋友怂恿着喝酒都壮着胆子多来了几杯,然后成功被带回房间。 薄黎也终于落了单,之前被耍的人放下香槟杯,朝她围拢过去。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薄黎也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房间。 顾林瞧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玩脱了,赶紧锁了门把她拉进最里面的房间:“怎么了?” 薄黎也简单把早上的事复述了一遍,下了定论:“他们得知自己上当受骗了,今晚肯定会来找我。” 顾林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你不是说秦总是你前任吗?” 薄黎也捂着唇猛烈咳了几声,终于把气咳顺了,趴在桌上恹恹道:“她恨死我了,怎么会承认啊?难道我要告诉那些人秦明烟身上有多少颗痣这种隐秘的事情来自证吗?” 顾林:…… 顾林当机立断:“今晚立刻下船。” 薄黎也吃了一惊,她指着窗户的方向:“你在说什么胡话,外面是公海啊,你想去喂鲨鱼还是喂虎鲸?” 顾林上前捂住薄黎也那张不吉利的嘴:“我会让苏总出面救你,羲和号有很多救生船,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苏总,即华宸娱乐的总裁苏柠商。 薄黎也扒开顾林的手,虚心请教:“我都拐骗了苏总妹妹的船票,苏总为什么还会帮我们?” 顾林面无表情的用上尊称:“当然是因为您欠了她这么多钱,死在这儿会让她血本无归,您别忘了,您可是她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次投资。” 薄黎也揉揉被‘您’吓到的耳朵:“哦。” 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薄黎也当初签五十年的经纪死约的时候,找苏柠商要了一大笔资金,以偿还当时的部分债务。 漂亮的脸,科班出身的演技,从小教养的气质,再配上顾林这个金牌经纪人,苏柠商当年对她的期许甚至盖过了舒璇。 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舒璇依旧大红大紫,薄黎也么彻底成了笔赔本的买卖。 时间紧迫,顾林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薄黎也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臂,仰着一张羸弱的脸问:“你现在就要给苏总打电话?” “当然,我们现在就走。秦总还在船上,那些被你骗了的富二代迟早会来找你,你别忘了,我们在无人管辖的公海上。”顾林打在薄黎也的手背,语气难得严肃,“收一收你那套演技,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薄黎也捂着自己的手背,像是听进去了。 顾林正要松开人,薄黎也的爪子又搭上来:“我现在还不能走。” “不能走?”都火烧眉毛了还不走,顾林真的想敲开薄黎也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 “我要是走了,他们会觉得我确实跟秦明烟没关系,以后也会彻底拉黑我。我还怎么帮我爸治病,还怎么应付那些催债的人?” “可你不是没有理由自辩吗?”顾林也急了。 薄黎也垂下眼。 她的手臂垂在身旁,指甲掐在肉里,很轻很轻的说:“我想赌一把。” 空气陷入一片静寂。 同一时间,羲和号最奢华的房间内,秦明烟翻阅着下一场拍卖的手册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面的乔锦元,即羲和号的主人闲聊数句。 乔锦元提起秦明烟刚到手的竞标:“光纤芯片这类项目向来都是前期投入大,你这又是政府牵头的跨国合作项目,算上资金回款时间,也就赚个好名声。” “我们是朋友,我可以给你交个底,你要的资金数量已经超过我们一开始的预期,竞标的时候我可是放弃了我们公司来帮你的,明烟,好名声你都赚了,总不能让我太吃亏吧?” 秦明烟莞尔:“我不会在首轮融资中让出这么大的比例,秦晟的项目,话语权必须在我手里。” 乔锦元沉默了。 秦明烟以诚相待:“听说你对NFT相关产业很感兴趣,正好,我有个朋友在伦敦研究过相关课题,比近两年的比特币还要高上……” 她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乔锦元打量着面前的秦明烟,不满二十五岁就能把秦家收入囊中,外界传言是秦家前几年吞并了太多资产,胃口太大难以消化,才给了秦明烟有机可乘的机会。 如今看来,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乔锦元语气高深:“年轻人,野心还是不要太大了。” 秦明烟轻勾唇角:“所以才要找稳妥的人合作。” 两人相视而笑,合作就此达成,乔锦元提起了另一件事,扔给秦明烟另一份文件:“这是船上那个小明星的背景,还挺出乎我意料的,我想也许你需要,就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秦明烟瞥了一眼,没打开:“你那个傻白甜的妹妹更需要它。” 乔锦元低笑了声:“小女孩青春期栽个跟头是好事,我插什么手?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并不了解她的事,那天我跟你打电话提到她,不还以为她在北美吗?” 乔锦元一开始就知道薄黎也顶替了苏柠商上了船,结合薄黎也曾经的家世,能猜到她上船的目的,只是能填薄家窟窿的人可不多,那天秦明烟跟她谈合作,她就顺口提了一句。 没想到秦明烟第一句就是说薄黎也在北美。 甚至对全沪城都知道的薄家破产之事,毫不知情。 她的身体向前倾,换上很亲近的语气:“我更好奇,你跟她真有过一段?” 秦明烟抬眼,眼神冷峻:“你不去当狗仔可惜了。” 乔锦元大笑着举起双手,这时,门外传来她助理的敲门声,得到允许后,有人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打开的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乔锦元走出去,看到船舱一层的某个房间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而最中间站着的,是她们刚刚提过的薄黎也。 “……这是我们苏总给我的船票,你们可以打电话去核实。” “之前冒名顶替的人都这么说,谁知道你上船是不是来偷东西的?还敢说自己跟秦明烟有关系,我看你就是个惯犯了。” “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把她扔出去?羲和号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的人吗?” “走开!别拉我!”薄黎也的声音压抑着恐惧,被逼到护栏。 “现在的捞女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亏我以为她刚回国才面生,合着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十八线,呸,说出去我都觉得晦气。” 下面的骂声此起彼伏,推攘间,薄黎也顺着楼梯往上逃,后面的富二代们跟着一块追,几次快要抓到时,后面的人总会放慢速度,像是猫抓老鼠似的戏耍人。 直到薄黎也逃到第五层,追上来的人看到走廊上的乔锦元和秦明烟,才意识到这是游客禁止通行的顶层。 羲和号看似是一艘象征身份的豪华游轮,航线的风景令人趋之若鹜,但上船的人都得遵守它的规矩。它依仗的不单单是能举行拍卖会的财力,更是它背后的乔家。 越是有钱有权的地方,阶级就越是分明,丝毫做不了假。 乔锦元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依旧淡漠的望着翻涌的海平面。她身边的秦明烟在这时候望向追上来的人,眸光很淡,却莫名威慑得众人都放轻了动作。 薄黎也抓住这个机会惊慌失措地往前跑,拉开和后面人的距离,直到离秦明烟三步远的距离,被安保拦下来。 薄黎也慌张的抓着安保拦在她面前的手臂,脸色惨白,腰上系花的丝巾散开,T恤的下摆已经被人拽出来,细腻的腰线若隐若现,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白兔,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沿着细长的脖颈缓缓滑下。 “秦……秦明烟……” 秦明烟的视线落在那截脆弱的、湿透了的脖子上,突然短促的笑了声:“想要我帮你?” 薄黎也的眼眶通红,嘴唇咬得紧紧的,红红的,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秦明烟掠过目光,望向她身后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打头的男人,是在薄黎也上船后头一批献殷勤的人之一。他家依附于秦家,自从秦明烟上位后,很多业务被做了切割,才会在听说秦明烟曾经被甩过后积极的贴上去,好帮秦家其他人找秦明烟的弱点。 此刻面对秦明烟,他那点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下去,小心的说:“这个人偷船票上的船,还骗了我们很多人,不知道秦总跟她……” 薄黎也泪眼朦胧的望着秦明烟,直到传来两个冷冰冰的字:“不熟。” 男人激动得拍了下手:“那我们就按照船上的规矩处理了。” 薄黎也在听到秦明烟的‘不熟’时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都静止了,直到男人指挥安保把她拉走,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朝秦明烟伸出手:“不要……不要……救救我……救——” 随着一行人消失在五层,声音也突然静止了,想必是被捂住了嘴。 乔锦元终于欣赏够了夜晚的潮汐,悠悠转回目光:“冒名登船的人,按照羲和号的规矩,要么立刻下船,要么也成为其中一件拍品,你说……” 秦明烟冷眼打断她:“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乔锦元抿了口手里的香槟,斜着睨了秦明烟一眼:“怕你找我退票啊。你第一次登船就发生这种意外,显得我们羲和号多不严谨,我当然要询问一下名声受损的秦总满不满意我们的处理方式?” “无聊。”秦明烟搁下酒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半个小时后,一楼的拍卖厅人山人海,几乎整座船上的宾客都慕名来看这场不同寻常的拍卖会。 一块巨大的红布被罩在精品台上,隐约能看到红布下面半人高的笼子形状。 下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那些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人甚至喊红了眼:“赶紧把红布拉开!” “快,给我们验验货!” “快啊!” 拍卖师曾听欧洲的朋友提起过活人拍卖,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拉红布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比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先看到这件藏品。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脆弱的眼睛,泛着晶莹的光泽,乌黑的发丝黏在她的脸上,其中一缕被饱满的红唇含住,带着口红在嘴角晕染开,仿佛美人图上最靡绯的一笔。 瘦削的双手被金色的手铐铐在笼壁上,挣动间,仿佛被束缚的天鹅,紧绷的皮肤上沁出一粒粒细汗,随着红布被拉开,一点一点反射着华丽的灯光,比钻石还要闪耀。 红布落地的那一刻,黄金打造的笼子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叫喊声戛然而止,满座寂静。 然后,又在下一秒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声,一双双贪婪的目光落向拍卖台,一个个都红了眼。 拍卖师努力维持自己的职业素养,稳定住声线:“接下来,将拍卖诸位眼前的这一份藏品,拍得的金额将全然归属于藏品,买家可在接下来两天时间拥有这件藏品,直到羲和号返航,下面由我宣读使用过程中的禁忌点,以确保两天后藏品的安全。” “起拍价,一百万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