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摆摊日常（美食）》 第1章 挖春笋 元平二年春二月初六，惊蛰。 细密的春雨就像抽不尽的蚕丝，层层叠叠落在泥土地上，把地浸的潮湿泥泞。 唐晓把手缩进袖笼里压在肚子上抵挡饥饿，但早晨只吃了一碗糙水多米少的稀饭，这会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 “晓啊，去把上坟要用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一会你大姐跟姐夫来了咱们就走。”面黄肌瘦的妇人蹲在饭桌旁，神情恍惚，机械的用小勺挖米油喂襁褓里的婴儿，身上穿着的袄子破了几个口子，钻出来的棉花都成球了。 看着苏银花的模样，唐晓晓忍不住心疼她，明明才三十四岁，就已经两鬓斑白。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能别扭的叫出一声“娘”。 “东西昨儿黑天的时候就弄好了，要不我和大姐带着弟妹去吧，你带小妹在家。”唐晓站起来推开门缝，雨丝裹着寒风就钻进屋里，打了唐晓一脸。 她抬手抹干净脸上的水，缩了缩脖子，看着苏银花：“娘，你跟小妹就别去了，天这么冷，回头再冻着。我会跟爹说的，他不会怪罪的。” 苏银花身体虚弱，生完孩子又没恢复好，一直咳嗽，唐晓怕这天她出去走一遭再冻病了。 听到唐晓的话，苏银花拿勺子的手一顿，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才七个月的奶娃娃，纵然用被子裹着依旧被冻的小脸通红。 “我得去。”苏银花缓慢开口，又开始咳嗽，声音轻的像外头的雨丝：“你爹还没见过月月呢。” 今天是唐父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行吧，那我去村口迎迎大姐。”说完唐晓就从墙上取下蓑衣，又想起什么回头交代二弟唐阳:“灶膛里我烫着几块石头，你去扒出来找布裹上，给大家分了，都别冻着。” 家里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她就用石头烧热用布包着充当暖手宝。 才勉强熬过倒春寒。 “哦。”唐阳讷讷的，跟着她一块从堂屋出去。 她才走到大门口，就被唐阳慌忙拉住，一个沉淀温热的布团子被塞进手里，男孩声音闷着：“二姐，你也别冻着。” 随着被温暖的手，唐晓觉得心也热乎乎的。 穿越过来的这半个月，她在唐家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家，什么是亲情。 在现代她年幼丧父，母亲改嫁，半工半读才勉强完成学业，毕业后就成了一个996牛马兼职美食博主，每天的日常就是上班、做饭、拍摄、剪辑，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亲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对金钱有着可怕的执念，疯狂的工作赚钱，结果加班猝死，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叫大岳的朝代，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原主是因为风寒去世的，被她捡漏借尸还魂。 唐家本是大岳朝宁安县江仁镇下河村的一个农户家。 唐父唐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日久生情，婚后过的浓情蜜意，育有一子三女。 虽然家境一般，但夫妇齐心，也能温饱自足。 大女儿唐霞前年由唐父做主，嫁给邻村卖豆腐的田家二房的儿子田虎。 二女儿就是原主，今年才十三岁。 原主后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今年八岁。 后来苏银花又有了身孕，家里人口越来越多，花销也大，但唐父觉得这是甜蜜的负担，他在找一份工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天不遂人愿。 去年初春，唐父跟往常一样去码头做工，失足掉进水里，等捞上来已经断气了。 主家赔偿三两银子，这事就算结束了。 苏银花因此动了胎气，差点没保住。 丈夫离世后，苏银花日日以泪洗面，内心郁结，导致早产。 可怜原主小小年纪被迫撑起一个家。 谁知…… 想到原主是死于一个小小风寒，唐晓就忍不住替她惋惜。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既然借原主的身体重活一次，她一定会活的风光无限，会带着唐家人活的越来越好。 起初，看到唐家的境况，唐晓是打算原地升天的。 可是穿越好像给她叠了复活甲。 不管她是跳河、上吊、撞墙都死不掉。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身体状况比原来好了不止一倍。 就这天，放在从前，原主早就咳嗽不断了。 但是她就算冻的发抖，都不带打一个喷嚏的。 还没走到村口，唐晓就看到唐霞两口子从到桥上了，还是初春在加上接连的雨天，河里的冻还没有化完。 唐霞个子不高，身形微壮，穿着一件暗色麻布袄，挎着竹篮快步走在前头，田虎瘦高挑的面色黝黑，跟在后头撑伞，大半的伞都在唐霞头顶。 “晓晓。”唐霞离老远就看见自己妹妹，她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又催促丈夫田虎快点。 “咋在这等呢，多冷啊，抓紧回家。”唐霞快步走到唐晓身边，看她冻的蓑衣都在抖。 唐晓举起怀里包的热石头，笑着：“不冷。” 唐霞：“就你机灵。” “娘在家等着了。”唐晓想去挽唐霞的手，又怕蓑衣上的水溅到她。 她穿越来的这半个月，算上这次见过唐霞六回，这个大姐为人和善，心思也细。 因为姐妹俩只差三岁，原主和她感情最好，唐霞没出嫁的时候，姐俩就跟麻花一样，到哪都得扭一块。 害怕自己穿越的事暴露，唐晓一直模仿原主与她更亲近。 到家后，唐霞先把唐晓拉进厨房，掀开竹篮里盖着的笼布，从里面端出一碗豆腐：“今早我公婆刚做的，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吃。”她小心的往外头看一眼，悄悄的跟唐晓说：“可别叫娘知道，回头又该叨叨我了。” 田家父母心善，唐父离世后，他们处处关照唐家，隔三差五就让唐霞送些吃食回来。 这才让苏银花带着几个孩子过的不是太艰难。 但苏银花心中过意不去，次次会因为这事与大女儿争吵。 “端上饭桌还能瞒住？”唐晓觉得这简直是掩耳盗铃，“姐，你也往后别老往家里拿东西了。就跟娘说的那样，田叔田婶还有姐夫心善，见不得我们一家受难，但家家都不富裕，而且田家又没分家，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知道了知道了。”听到这些话唐霞就头疼。 在田家她不是没听到那些难听话的，大娘说她偷婆家贴娘家，奶奶明里暗里说她生不出娃，但好在公婆丈夫护着她，允许她经常回来，还回回都给她塞一篮子的吃食。 唐霞看着唐晓，亲昵的点她的脑门：“你现在跟娘一样唠叨。” 唐父的坟在山上，去的路上唐晓就注意到山里的笋子和蘑菇都冒出来了。 所以上坟回来后，她急匆匆就背着竹筐拿着工具上山，只留下一句让唐霞两口子在家里吃饭。 唐晓穿越来的这半个月大雨小雨换着下，就没几个晴天，所以她除了在村里转悠，还没去山上看过。 按照记忆里的路，她很快找到那边竹林，笋子已经开始冒头。 她小心翼翼的挖出来，扒拉掉土和湿黄的笋页，里面的笋嫩的出水，凑近鼻子还能闻到笋香。 她拿着小锄，趴在地上专心致志，没多久就挖出半筐笋，考虑到现在的体力和个头，她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挖下去。 又接着寻找腐木，采下两大块木耳和三坨蘑菇。 因为阴雨连绵，山路泥泞湿滑，她也没耽搁太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准备等天气转晴，再来山上打野。 她湿漉漉的回到家时，唐霞两口子正要走。 “不是让你们留下来吃饭吗？” “爹娘去镇上送豆腐该回来了，我们就回去吃了。”唐霞看她小小个人背半人高的竹筐，头发也湿答答的，忍不住红了眼，要是她没成亲，她这妹子也不用这么苦。 唐晓知道他们是怕家里粮食不够吃，他俩每次回来都不在家里吃饭。 唐晓把竹筐卸下来，把嫩笋捡出十来根又加上两块木耳塞到唐霞的小竹篮里，还溢出来两根，她拍拍手上的水：“那我也不留你们了，这个笋嫩着呢，姐、姐夫你们带回去吃。” 唐霞和田虎推拒，唐晓极力按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山上一堆呢，等雨不下了我带着他俩能去挖几筐回来。” 扭不过她，唐霞只好收下。 送走唐霞夫妻俩，唐晓先去屋里看了苏银花，不出所料又在以泪洗面。 唐月安静的睡着，苏银花蹲在床边小声啜泣，唐霞和唐阳蹲在地上眨巴眼也不敢出声。 “你俩跟我走烧火。”唐晓把两个小的拉出来，又把床上那个抱走。 门还没关死，里面的哭声就抑制不住了。 “二姐。”唐阳和唐露仰头看她，无助慌张。 唐晓把唐月放在自己床上，用被子盖好，叮嘱唐璐：“你在照顾小妹，可以吗？” 虽然唐露和唐阳早早就开始分担家务，砍柴挑水做饭一样不落，但在她看来，他们只是八岁的孩子，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不会让他们做现在这些事情。 唐璐站在床边，小小的脸上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乖乖的点头：“放心吧二姐。” 第2章 竹笋三鲜汤 厨房里唐阳已经把火升起来，还学着唐晓之前的样子，把几个大石头放在灶膛边烤。 烤出来的石头用布抱着，能暖好一会。 唐晓先烧了一锅热水，虽然对现在的苦日子已经有所适应，但是在这倒春寒的天让她用凉水洗东西还是太为难。 唐阳的火烧的好，锅里没一会就咕嘟咕嘟，热气四溢，水烧好后，她先取出一部分蘑菇和春笋清洗干净。 接着把春笋切丝焯水，去掉笋里的苦涩味，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备菜结束，她把笋丝、蘑菇丝、豆腐丝一起放入锅中，填上热水熬住。水开后用红薯粉勾芡，加上几粒粗盐调味。 临出锅时她又把家里舍不得吃的小罐芝麻油加进去几滴。 一瞬间鲜香味顺着滚滚热气飘满厨房。 烧火的唐阳忍不住咽口水，急不可耐的丢下手里的烧火棍，跑到唐晓旁边，踮着脚看锅里的东西。 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流，“二姐，这是做的什么呀，太香了。” 说完又咽下一大口口水。 “三鲜汤。”唐晓把碗拿出来，指挥着弟弟：“你去拿点咸菜出来。” 吃了半个月的稀饭野菜，没见一点荤腥，现在几滴香油都让唐晓有些馋味。 一人盛一大碗三鲜汤后，唐晓又把早晨熬的米油放到小火炉上加热，用来喂唐月。 苏银花身体亏损的厉害，早就没有奶水。 苏银花内心郁结，思念丈夫，根本没有什么食欲。但是这三鲜汤的香气就跟长腿一样一直往鼻子里钻，让她体内的淤堵散开一条路，勾出肚子里的馋虫。 看她不动筷子，两个小的只能眼巴巴看着碗里的饭，拼命咽口水但不敢吃。 见状，唐晓觉得有些话虽然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得说：“娘。”她把筷子塞在苏银花手里，“爹都走一年了，您打算日日如此吗？我们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我们几个还指着您当家做主呢！” “您看看我们几个，月月现在连口奶都吃不上，大姐还得被田家那几房蛐蛐，咱家原来过的多好，难道因为爹走了就不过了吗！”唐晓怒其不争，虽然她理解苏银花的困境，但是她觉得人不应该固封自步，这简直就是画地为牢，“娘，咱们娘几个应该把日子过起来，过得跟爹在时候一样，甚至更好，这样爹才能放心！” 苏银花眸子微微转动，低头看着眼前的饭食，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可是……”哭的太久，她声音沙哑，刚张嘴眼泪又止不住的掉。 可是她一个女人家又能怎么办？ 唐晓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苏银花性格软弱，要不是有这几个孩子她可能早就随唐父去了。但是现在也不能由着她整天恍惚哀伤，得慢慢的把她从困境中领出来。 唐晓叹一口气，冲弟弟妹妹抬抬下巴：“抓紧吃饭，一会凉了。” 又对苏银花说：“娘，您也多少吃一点。往后这个家有我，我会领着咱家过的跟爹在的时候一样，您就好好养身子，别整天胡思乱想。” 说着，她喝下一口汤，暖呼呼的汤下肚，身上都觉得生出几分热气，见她动筷子，两个小的犹豫不决，胆怯的看向苏银花。 后者点点头。 他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也顾不上汤还热着。 “啊！”唐阳满足的放下碗，碗里干干净净：“太香了，我还想喝一碗。” 跟平时没有滋味的稀饭比起来，三鲜汤简直是美味。 刚冒头的春笋给整碗汤增加了脆嫩的口感，蘑菇吸满汤汁肥厚鲜咸，轻咬一口唇齿留香，切成细条的白豆腐被煮的入口即化，一碗汤多重口感，饱腹之余尽是回味。 看孩子吃的高兴，苏银花微微弯唇，也端起碗尝一口。 死水一般的眼眸微微颤抖，对她而言吃饭就是为了活下去，等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她就可以安心的去寻丈夫。所以她这一年一直都食不知味，浑浑噩噩。 这碗汤和唐晓的话，仿佛一点烛火，让她黑沉许久的世界稍微有一些亮光。 她双手捧着碗，又喝下一口，温热的汤汁划过味蕾，留下香咸的味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周身都变得暖和和的。 “晓晓。”她哑着嗓子，很欣慰：“你现在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对于这个女儿，她有亏欠，唐父去世后，她终日萎靡不振，如果不是唐晓一直撑着这个家估计早就没了。 可是她不过才十三岁。 “晓晓。”苏银花放下碗，眼眶湿润，“这些日子，辛苦了。” 唐晓:“娘你说啥呢，我就做点饭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苏银花轻轻摇头，也不在说话，只是一直喝汤。 一碗喝完，她起身。 “娘，碗给我吧，我一会洗。”唐晓以为她不吃了。 苏银花浅浅的笑着，说出的话也出人意料:“我再盛一碗。” 看到苏银花的状态，唐晓也开心起来，这样看来她刚才的话苏银花听进去了。 苏银花状态如果能够好起来，那她也能轻松不少，毕竟现在这个家里只有苏银花一个大人，她之后很多事都需要苏银花这个大人的支持。 外面的天也放晴了。 饭后唐阳主动接下洗碗的活，唐露陪着苏银花给唐月喂米油，七月个大的孩子瘦的皮包骨，看着唐晓满是担心，一直这样下去，这孩子能不能长大都是个未知。 “我再去山上看看，多挖点笋和蘑菇，明天如果还是晴天就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换点钱。”唐晓背着竹筐跟苏银花说话。 苏银花喂着孩子，拍了拍唐露的肩膀：“让小四跟你一块去，对了。”苏银花想起来什么，补充道：“砍点竹条回来，我编几个筐明天你一块拿去镇上卖。” 唐父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会编竹筐到镇上卖，他家的竹筐又好用又便宜，特别好卖。 刚穿来时，唐晓明里暗里提过几次编竹筐的事，但苏银花从不接话，她只好作罢。今天听到苏银花主动提起，她还有些惊讶，连忙答应。 唐晓唐露姐妹二人手拉着手上山，路上遇到同村的还贴心的提醒她们山路湿滑要注意安全。 村里人都比较好相处，没有因为他们孤儿寡母的就欺负他们，反而很帮衬，只是苏银花性子别扭，总是要关起门拒绝别人的好意。 但唐晓不是这种性格，她这半个月在村里可是结交不少人，要不是还得照顾一家子，都快成村里情报站的常驻选手。 唐晓带着唐露找到挖笋的地方，拿出锄头，和唐露分工，“妹，你就在这周围找，看有没有蘑菇野菜的，要是看到匀称的竹条也砍点。”唐晓挥起锄头，刨出一个春笋，弯腰扒出来，“我先挖笋，回头再跟你一起弄竹条，我们赶着天黑之前回去。” “好。”唐露背着竹筐点头，“咱们多摘点，明天多卖一些，到时候多买一些白米给小妹熬米油吃。” 唐晓手里的活不停，说道：“得想办法多赚点，买点鸡蛋牛乳，整日米油的，小妹都长不胖。” 雨后腐木上生出很多木耳，蘑菇，唐露也机灵，只挑吃过的摘。 她以前就听过有人乱摘蘑菇，一家都被毒死了。 没多会她就摘下大半筐，接着她就去砍竹条，唐露个子矮只能够到低处的，挑挑拣拣能用得竹条没有多少，最后还是靠唐晓砍。 姐妹俩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没黑，正好在村口遇到在镇上酒楼做工的李婶娘俩。 李婶年过五十，身材矮胖，面容慈祥。家住在唐晓家后排中间，丈夫是个木匠，她自己厨艺不错一直在镇上酒楼做工，偶尔也接十里八村的红白事宴喜，家里一儿一女，女儿和唐霞嫁在一个村，儿子跟着孩子爹做木匠，儿媳给她做帮厨，他们家日子在村里算得上富裕。 “李婶好，嫂子好。”两个小姑娘乖巧的和李婶娘俩打招呼。 “哎，好。”李婶笑眯眯的，走到唐晓跟前，摸摸她的头，“好孩子。” “娘，明儿不如让唐晓也去。”李婶的儿媳柳花眼睛一亮。 李婶思考片刻，赞同的点点头，“还是你精。” 唐晓被他们婆媳二人弄得摸不着头脑，好在柳花及时解答她的困惑：“明天槐树村的村长家孙女出门，请我娘去弄喜宴。我娘就想着在村里找点帮厨，唐晓。”柳花热切的拉着她，也不嫌弃她手上的泥：“你也去呗，虽然钱不多，但也够一家吃几天饭了。” “当然行啊！”唐晓正愁找不到赚钱的路子，机会送到眼前她自然要抓住，“谢谢李婶跟嫂子，对了，”唐晓迅速从唐霞的背篓里拿出一大捧蘑菇，“婶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这是我们姐俩刚采的蘑菇，还新鲜着，您拿回去吃。” 知道唐家困难，李婶摆摆手，他们家也不缺这点蘑菇吃，但是唐家缺，她推拒：“不用，不用，你们留着吃吧，明天五更天来我们家集合就行。” 第3章 山楂枣泥糕 浓重的夜色把唐家小院包裹着，只有堂屋微微烛光，饭桌上依旧是鲜气香浓的三鲜汤，考虑到明天要去帮厨没空做饭，唐晓又去厨房准备明天的口粮。 白天唐露挖了不少荠菜回来，唐晓把荠菜切碎掺了一勺粗面，烙出几张野菜饼。 菜多面少，饼软软的，咬一口都是荠菜的清香。 她把饼放在盘子里，用笼布盖好。 “晓晓。”苏银花抱着孩子，语气温柔：“跟着你李婶好好做事，要眼里有活，人家给我们介绍活计就要尽力给做好。” “娘，我记住了。”唐晓放下碗筷。 “明天我不在家，家里的事就辛苦娘了。”她转头又唐阳唐璐交代，“笋子和蘑菇都不能久放，小弟你明早背去镇上卖掉或者换一些粮食回来，露露你明天跟娘在家学编竹筐。” 两个小孩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初春的夜晚气温低寒，苏银花带着唐月睡，唐晓给她们盖了两床被子，又在被窝里塞了两块热石头。 唐露跟着她睡，唐阳自己睡在唐霞的床上，一人怀里抱着一块热石头，才让被窝里有着热乎气。 一夜无梦，直到村里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唐晓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头冷的她根本不想起来，但还是强撑着起床，毕竟她要赚钱。 唐晓起来的时候，唐露和唐阳还在睡梦中，她给弟弟妹妹把被子压好，又去看苏银花和唐月，听到动静苏银花睁开眼睛，下意识看了一下小女儿，又关切的开口：“晓晓，现在就走吗？” 她阻止住苏银花准备起床的动作，指了指外间，悄声说：“娘，小炉我升起来了，米油在上面煨着，回头月月醒了你喂她就行。” 交代好家里的一切，唐晓去拿上一块野菜饼边吃边往李婶家去。 清晨露重，再加上前几天阴雨连绵，脚下的泥土湿润泥泞，没走几步鞋面上就沾上泥点子。 雨水、泥土、寒露，唐晓觉得这古代生活也有好处，起码空气清新。 饼子吃完，唐晓也就走到李婶家。 跟唐家的土坯小院不一样，李家虽然也是土坯院子，但却有三间青砖瓦房，院子也比她家大一些。 唐晓敲门，来开门的是柳花，她换了一身浆洗的有些泛白的麻布袄，头发利落的挽起来用布带扎好，看到唐晓热络的拉她进屋：“晓晓你来的真早，抓紧走屋里暖和暖和，这外面太冷。” 李家正在吃饭，唐晓推辞说自己吃过了，但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又跟着喝了一碗稀饭。 吃完饭，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人才来齐。 李婶把平时一起做事的都叫来了，唐晓悄悄数了一下，算上她六个人。 “苏姐。”李婶开始交代每个人的任务，“去了之后你跟我一起给大厨打下手，秀儿你的刀工好你就帮着备菜，三牛你还是跑趟。” 唐晓是第一次参加，李婶让她跟着柳花，“还跟之前一样，除了苏姐，其他人每人十个铜板加二斤糙米。” “三牛。”李婶指着李三牛，“这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偷折主家的菜，我打断你的腿！” 李三牛不好意思的摸着耳朵，声音细若蚊蝇：“大娘我知道错了。” 交代完事情，一行六人就赶着李三牛家的牛车出发。 李三牛赶车，剩下五个人坐在车板上，地方小显得拥挤，柳花把唐晓搂在怀里怕她掉下去。 这是唐晓第一次去做帮厨也是她第一次走出下河村，她既兴奋又好奇。 几个人挤在一起闲聊天也不觉得冷。 槐树村与下河村隔着十五六里路，坐牛车也要半个时辰，等他们到槐树村赵村长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擦出鱼肚白。 赵村长家青砖大院，门户都比别家高一节。 门上挂着火红的绸缎，明亮的红灯笼随风摇曳，大门上红底黑字的两张喜字，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等李三牛停好牛车，李婶先带着一行人给管家过目，领了围裙套袖就按照管家指的路往厨房去。 “赵村长家好有钱啊。”李三牛捂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 李婶抬手就在他头上拍一巴掌，训斥道：“有点正形。” “赵村长家祖上就是富户，光地就有七八十亩，而且赵少爷还在县衙当差，家里哪能差了。”秀儿是个百事通，各个村里的事没她不知道的，她挽着柳花和唐晓，悄悄说：“我还听说啊，赵家姑爷又高又俊，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说是家里原先是不同意他跟赵小姐的，他绝食闹了好几天，家里才同意。” “秀儿，不要胡说。”李婶的巴掌又落在秀儿背上。 秀儿“嗷”的叫一声，瘪瘪嘴，“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大姨你打人真疼。” 李婶指着她，吓唬道：“在胡咧咧，我回头就让你娘给你寻婆家。” 几个人说说笑笑来到厨房。 里面已经忙开了，王大厨一看到李婶立刻迎上来，“李大姐，你可算来了，没有你给我打下手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开工。” “王师傅您说的哪里话，您才是主厨啊。”两人客套完，李婶对他们几个一挥手：“都各忙各的去吧，手脚干净麻利点，不要误了主家的事。” 赵家一桌席十六个菜，四个冷盘六个热菜还有两个炖菜，最后有两盆汤两盘点心。 唐晓跟着柳花做点心，分别是桂花糕和枣泥糕。 柳花想着唐晓头一回来，只让她打下手，帮着洗洗枣，筛筛面。 “等面发好了，就能开始做了。”柳花用笼布把和好的面盖上，拿着大棉盖裹起来开始发面，转头指着角落里的模具，对唐晓说：“咱们现在去把模具洗出来。” 模具刚洗完，王师傅出来看到她俩又让她们出去接一车菜。 接完菜，柳花想起盆里的面，就让唐晓去跟王师傅说菜拿回来了，自己回到面点台去看面的情况。 结果面发的有点过了。 她拧着眉，捻起一小块面凑近鼻子，微微的酸气，虽然不影响食用，但用这样的面做出来的糕点口感肯定大打折扣。 可是现在再重新发面未必来得及，而且主家要是知道肯定会有意见，到时候说不定工钱都拿不到。 “这可怎么办啊！”柳花两眼擒泪。 她环视四周，大家都在忙着手里的事，根本没空管她。 唐晓交完菜回来，就看到柳花擦着眼泪往外跑，她不放心跟着一起。 李婶听完柳花的话，把手里的铲子往苏姐手里一塞，急匆匆的：“抓紧带我去看看。” 本来有了李婶，柳花心里的安心不少，谁知李婶看了面，一直皱眉。 跟来的小丫头多了一嘴，“要不再加点碱水试试呢？” 听这话，柳花眼睛一亮，拉着李婶道：“对啊，娘，要不我在加点碱水调调。”说着就要去弄碱水。 李婶一把拉住她，摇摇头，“添多添少，都只会让这盆面更差，重新发吧，我回头去跟主家解释，不过是扣些工钱。” 问言，柳花直接哭出声，内疚自责涌上心头，“娘，都怪我。” 这趟席面弄下来本来就赚不到什么钱，现在还要赔一些。李婶虽然心里有气，但碍于场面也不好发作，只是摆手，让她抓紧重新弄面。 “婶。”唐晓挤到李婶旁边，“这面还能用，不用重新发，你要不叫我试试？” 李婶：“小孩子别添乱。” “真的，我能行，婶，你就叫我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哪有时间给你胡闹，抓紧跟你嫂子一块重新发面，别瞎耽误。” 唐晓撇嘴，但不甘心，如果因此被扣钱，那她分到手的工钱就会更少。 “婶，这面只是有一点酸气，加碱水控制不好量就会更酸或者苦，但加糖就不一样了。”唐晓不死心，拉着李婶说自己的想法，“加一点糖，以甜盖酸，既能中和酸味，又能丰富口感，而且不能用砂糖，得用蜜糖，这样蒸出来的糕点口感更细腻。” “此话当真？”李婶听她说的，有些动摇，如果可以不用重新弄，那她们也就不用被扣工钱了。 “当然。”唐晓打包票，只要材料足够，这盆面完全可以拯救，“我刚才去接菜的时候，看到有蜂蜜和山楂干，不知道李婶能否帮我申请一些。” “这交给我，晓晓，你可不要空口白话。”李婶和她四目相对。 唐晓笑着：“婶，我既说出口那就做得到。” 柳花跟着李婶去取蜂蜜和山楂干。 拿到两样东西后，唐晓让柳花把山楂干泡软切成细小的山楂丁。 自己则拿着蜂蜜开始调糖浆。 调好的糖浆倒入面团上，加适量干面粉，她就开始挽起袖子重新揉面，揉捏摔打，手法十分娴熟。 柳花站在一旁，甚是惊讶：“晓晓，你这……”她抬手指着揉面的唐晓，感叹：“你竟然有这种天赋。” 唐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哪是天赋，她之前为了赚钱，下班后还要去蛋糕店兼职，都是跟着师傅一点一点学出来的。 面团揉好，她揪一小块递给柳花。 里面的酸气早就被蜂蜜中和掉，因为蜂蜜水是精心调配的，并没有过分的甜味，丝丝缕缕，似有若无。 柳花看着手里的小面团，耷拉的眉眼终于明媚起来，“晓晓，还好有你在，不然今天我就倒大霉了。” 第4章 签契约 面的问题解决掉，大家心头都舒一口气，尤其是柳花，眼里有了笑意，干活都更有劲。 她主动揽下做面剂子的事，嘴里还不忘夸唐晓。 之前她只是觉得唐晓可怜，想给她找点事情做帮唐家一把，没想到唐晓竟然还有做面点的天赋，她忍不住提议：“晓晓，你不如去镇上的面点铺子做工，你这手艺赚份工钱不成问题。” 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让唐家一家吃上饱饭是不成问题的。 “真的吗？”听到能赚钱唐晓眼睛都亮了，她早就想过，只可惜没有门路。 柳花揪着剂子：“当然了，你要是想去，下次我帮你留意留意，看有没有铺子招人。” “对了，你要山楂丁做什么？”柳花不明白唐晓熬山楂丁是为了做什么，只见小锅里的山楂丁被熬的咕嘟咕嘟。 “给枣泥糕填点新花样。”唐晓专心的熬煮山楂丁，她心里估摸着时间，十分钟左右她就把熬的山楂丁盛出来，用手扇扇味，一股酸甜的山楂味就跑出来了。 “新花样？”柳花歪头看她。 唐晓：“对呀，传统的制作方式做出的枣泥糕虽然味甜，但吃多了容易腻，而且一旦冷掉口感也会欠佳。” “但是我的这种方式包出来的枣泥糕，不仅甜而且清爽，就算冷掉也不难吃，而且别有一番风味。”唐晓眯着眼睛笑，有一种献宝的感觉和柳花分享自己的秘方。 柳花现在对唐晓是既羡慕又崇拜，就连李婶都没办法的面她都能轻松挽救回来，而且还能想到新的做糕点的方法，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柳花就跟看自家妹妹一样，欣慰又自豪，心里想着回头一定要跟婆母提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她在镇上谋个活。 唐晓倒没想这么多，她现在只想把手头的事情做好。 人家愿意给你机会，你要有本事抓住。 李婶和柳花嫂子愿意帮她，她就要尽全力把事情做好，让人家知道找她不会亏。 她让柳花把面剂子擀成薄厚均匀的的面皮，其中一部分揉着部分枣泥一起擀。 先用纯面皮包一层枣泥，在叠一层山楂酱，最后用枣泥面整个裹住，手要快要轻，这样面皮才能把里面的果酱完全包裹并且不会破。 然后把包好的面团子放进带有印花的模具，模具提前刷过油，这样蒸出来更好脱模。 “你这包法倒是新奇。”柳花学着唐晓的手法试着包，她学厨多年经验老道，一上手就包的非常漂亮。 小小的面团子放入模具中慢慢调整形状，确保印花完美又不会蒸的溢出来。 一刻钟时间，糕点就蒸熟了。 两人趁热脱模，一个个咖色的方团子从模具里滚出来，枣泥的香甜味瞬间充满整个案台。 刚出锅的山楂枣泥糕像小馒头一样，又暄又软，指尖按压一下轻轻压下一个小坑，不一会又回弹回来。 “成了！”唐晓拍手。 说来也巧，巡菜的赵管家正好到她们的案台跟前。 赵管家今年四十五岁，自认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尝过。 但这山楂枣泥糕还是让他吃出惊喜。 一口下去，既有馒头的暄软，又有糕点的酸甜，里面一层白色一层暗红，外头有裹着一圈枣泥色。 口感上甜而不腻，酸而不涩，酸甜两种口感融合的非常好，还能吃到山楂丁。 “这糕点做的倒是比平时有新意。” 听到赵管家的话，闻讯赶来的李婶也安心的舒一口气，“赵管家您满意就好。” 赵管家摆着手笑，盯着手里的糕点：“我说好可没用，得我们家老爷夫人满意。” “行了，抓紧弄吧，我还得去看别的菜。” 几人作揖送别赵管家，又开始忙自己手里的活。 午宴结束，厨房里的众人就开始打扫清洗。 唐晓和柳花被分到洗碗的活。 除了她俩还有几个婶子。 “唐姑娘今天做的山楂枣泥糕味道真是不错。”张婶把手伸进热水里，用抹布洗着碟子上的油污，然后把碟子递给唐晓让她过水，“我刚吃了一口，凉了的都好吃呢。” “是啊，我听那几个跑堂的说，席上不少客人都问那枣泥糕是哪家买的呢，谁能想到是我们晓晓做的。”何婶也跟着夸。 你一言我一语把唐晓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她低头抿笑，专心的洗手里的碗，谦虚道：“都是李婶跟柳花嫂给我的启示，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柳花碰她胳膊，“你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鞋本就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那一盆面就浪费了。” 柳花真的非常感谢唐晓，虽然她的婆母对她很好，但如果今天那一盆面唐晓没救回来，因为她被扣了工钱，少不了被婆母一顿数落，说不定下个月月钱还要被扣。 “对了。”张婶抻了抻腰，干了一天活，她的腰疼得不行，“你们去看新媳妇出门没？” 几人摇头，新媳妇出门那会厨房正忙的脚不沾地，那还有功夫去看热闹。 知道她们都没看到，张婶瞬间觉得腰疼了手不累了，放下手里的抹布，手舞足蹈的给她们描绘场面，她语气激昂：“哎哟，你们没看到真是太亏了。我跟你们说，不愧是大户人家，闺女出门那么大阵仗，嫁妆箱子都陪了八个，听说里头不少锦衣玉饰，而且还有十六铺十六盖。” “你们说说，我们普通人家嫁闺女哪有这排场，撑死就是四铺四盖，还是麻布的，棉花都塞不了多少呢。”张婶撇撇嘴，“还是有钱日子好过啊。” “对了，我还听说，姑爷家聘礼光地就给了二十亩，镇上铺子还有几间，这下赵村长家是越来越……”她嘴里那个“富”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咽下去，她慌天忙地的抓起碗开始刷。 众人还疑惑她怎么突然不说了，下一刻就听到她说了句：“赵管家好。” 赵管家身侧站着一个山羊胡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人捧着一个托盘。 这是要开始发工钱了。 “各个牵头的都把手里的事放下来，到刘先生这里把今日账结了。” 主家一般都是把工钱结给带头的，然后再由带头的分给手底下的人。 王师傅走在第一个，他是主厨，身后跟着李婶，还有唐晓不认识的三男一女。 这六位就是今天宴席的核心团队。 唐晓想着也没自己的事，就准备继续洗碗，早洗完早下班。 刚拿起碗就听到赵管家的声音，“那两个，做糕点的两位。”不知道唐晓和柳花的名字，又怕众人不知道是叫谁，他又加了前置词，做糕点的，那就没有别人了。 唐晓震惊，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和柳花手拉着手走过去。 两人都是一脸疑惑。 直到赵管家开口才知道答案，赵老爷对他们做的糕点非常满意，不仅如此就连县里的张员外都因为这个糕点和赵老爷说了不少好话，就想让他把这个做糕点的介绍给他，改日他府上设宴也要请这人。 赵管家:“你俩的工钱另算，还有半月后张员外家设春日诗会，也想请二位去做糕点。” 唐晓&柳花：！！！ 这种好事就这样轮到她们了？ 但柳花开心之余又有些愧疚，今天的功劳说到底是唐晓的，她还差点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好沾这份喜气。 她侧身作礼，缓缓开口：“谢赵管家赏识，今日糕点全是唐晓妹子的主意，也只有她有这种好手艺，我只是刚好跟她分在一块，讨了便宜，我还是只拿我那份工钱就好。” 柳花的话让李婶有些生气，“啧”了一声。 有什么好多嘴解释的，难得的好机会能多赚一些钱，再说如果不是她们带唐晓来，她哪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柳花的话是唐晓没想到的，大家都是赚辛苦钱，能多赚一些总是好的，怎么会有人把到手的钱送出来呢。 唐晓拉着柳花，跟赵管家说：“谢谢赵管家，我们一定会给张员外的诗会办的漂漂亮亮的，我们姐妹俩一起事半功倍。” 柳花：“晓晓！” “嫂子，就这么定了，没有你我自己也忙不过来啊，我很需要你的。”唐晓给她喂下一颗定心丸。 众人领了工钱，赵管家带着唐晓和柳花去前院见赵村长和张员外。 当天就把契约定下，二月初一春分日，县城北市常兴巷东口张府春日诗会。 张员外当场给她们半两定银，宴会结束后再结尾款二两半，赏钱和买材料的钱另算。 回到后厨，唐晓就找来小秤和剪刀，绞下一半银子给柳花，“嫂子，后续分账也五五分。” “使不得使不得。”柳花摆手推拒。 唐晓硬塞给她，她不是假大方，而是有自己的考虑，她想拉着柳花跟自己一起做糕点生意，现在她最缺的就是工作和钱，有柳花帮着好过她单打独斗，而且柳花和李婶在再酒楼做工，有经常去一些宴席帮厨，门路也比她多，如果能和她们结对，她的起步资金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赚够。 当然她也不是随意决定的，这两天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柳花是一个诚信公正，不贪小便宜的人，李婶虽然精明但没有什么坏心眼，手脚也干净麻利，这婆媳二人都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柳花争不过唐晓，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收下银子，态度诚恳坚定道：“晓晓，既然你相信嫂子，愿意带嫂子一起做，嫂子一定不给你丢人。” 李婶在一旁，嘴角难压，没想到今天这一趟能赚这么多，平时她总说儿媳妇烂好心，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她热络的拉着唐晓，拍拍她的手，“晓晓啊，你嫂子这几年跟着我也学了不少，你俩一块干你就放心吧，你嫂子肯定不给你拖后腿，你有啥事都记得找你嫂子。” “那是自然。”唐晓客气的笑着，抽出手把领到的钱都收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这个荷包还是唐霞出门的时候转送给唐晓的，已经有些旧了。 唐晓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等日子变得更好，她就换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