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我是谁的姐》 第1章 素流[一] “若雪,你真的要学习素流的拳法吗?”庆藏挠了挠后脑勺,难得的有些拿不准主意。 “当然!” 开什么玩笑!不管有多难多辛苦她都要学! 若雪扑通一下跪下,直接以头抢地行了个大礼:“不管多辛苦我都想要学习父亲的拳法!请教导我吧!”不为别的,若雪的愿望非常的单纯,她想活命而已,谁叫她穿越到了鬼灭的世界里,还成为了上弦三猗窝座的师傅庆藏的女儿。 虽然她知道剧情,可以主动规避剧情中的那些危险……但是若雪真的把握不好自己出现在重要人物猗窝座的身边之后,会不会被剧情惯性推着走遇上未知的危险。 再怎么说,在这个鬼肆意横行的世界,当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女拳手当然好过当一个弱不禁风等着嫁人的普通女人啊! “这个嘛……既然若雪你都……”庆藏看着自己女儿这幅样子,刚想着同意,晒完衣服抱着木盆回来的妻子便替他拒绝了,“阿娜达,你在想什么?!若雪可是女孩啊!女孩怎么能学习男人的拳法。” 庆藏倒没有什么女儿不能学习自己拳法的想法,他为难地在母女两个之间来回看:“但是若雪她……” 妻子福子则用完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摸了摸自己已经非常明显的孕肚:“若雪是小孩子,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女孩学拳法顶什么用,学了拳法反倒要连累这孩子悍名远扬,嫁人都找不到好人家。你要是想要个继承人,等我肚子里生出个儿子,你就有继承人了。” “妈妈!”若雪都要被怄死了,“我才不想嫁人呢!” “你这孩子!?啊,我的肚子!”福子也顾不上生气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软倒在地,“我要生了,阿娜达!” 一时间所有人都顾不上学拳法的事情了,庆藏一把把妻子抱起跑向房间,若雪撒腿就冲出门外去村子里找接生婆和医生。 福子这一胎注定凶险,若雪作为一个胎穿的伪小孩当然还记得当初医师给福子诊出喜脉的时候说的怀孕时间,五个月前福子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这一胎居然只在福子腹中待了七个月就要出生了,妥妥的早产儿。 早产本来就凶险,更何况福子的身体也弱,搞不好就是要一尸两命的节奏。 虽然福子作为这个时代培养出来的女德标兵,若雪因为她的那些束手束脚的管教不太喜欢她,但是无论如何她还是若雪的妈妈,这四年来她给若雪的家人之爱不打折扣,若雪舍不得自己的母亲就这样早早去世。 “父亲!我把泰子婆婆和医师都叫过来了!”若雪带着村子里有名的接生婆和医师匆匆忙忙赶回了家,第一时间询问挣扎在鬼门关的福子的状况,“母亲她还撑得住吗?” 庆藏安抚地拍了拍自己大女儿的头:“辛苦你了,放心吧,福子她的状态还不算太差。” 庆藏继承了祖上的素流拳法,虽然只是赤手空拳的武术在这个崇尚剑术的国家并不受重视,但是素流拳法对于庆藏一脉来说自然是无比珍贵,需要一代代传承下去。而福子,作为一个在这个时代非常普通的女人,她视给丈夫生下一个继承姓氏和拳法的儿子为一生的职责,尽管庆藏从来没有逼迫过她,她也像被谁催促着生下继承人一样地急躁着寻找生下儿子的办法。 第一胎,福子生下了若雪。 作为夫妻两个的第一个孩子,尽管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期盼的儿子,福子还是颇为在意若雪。 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生下若雪之后抓紧时间再怀一个。 这个时代没有避孕的存在,生下若雪恢复一段时间之后,福子迅速怀上了第二胎,然后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这个孩子没有坐稳就流产了。福子自然没有放弃,流产了就继续怀,为了拼一个儿子而不停怀孕的行为就这样把她的身体损害了不轻。 这一胎虽然坐稳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福子就三天两头地喝保胎药。早产这件事情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庆藏和若雪都早已准备好了这种可能性,现在处理起来也不慌不忙的。 有了医师和经验丰富的接生婆的帮忙,福子在榻上挣扎了将近十小时生下了一个虚弱的先天不足的女孩。 庆藏给她取名为恋雪。 就这样,若雪在四岁的年纪迎来了她命中注定的那个妹妹。 恋雪的出生长达十个小时,这漫长的分娩过程受到损害的不只有她本身,作为母亲的福子也因此没有了再次生育的能力,她再也没办法亲自给庆藏生下一个儿子。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福子拉住了若雪的手,没有再说不让若雪学习拳法的话了。 “……就交给你了,若雪。”她声音沙哑。 若雪在福子出月子之后的第一天正式开始了拳法的修习。庆藏是个很好的师傅,眼力好又懂得有张有弛,每天给若雪安排的训练正好卡在把她累得半死但又不会真的损害她身体的程度,体能训练之后的对练也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的女儿放水的意思,若雪都觉得自己被庆藏当成了牛肉丸,捶打得非常q弹。 除去训练的时间,若雪有机会有力气就会去看福子和自己那病弱的妹妹。 庆藏没有丰厚的家产,虽然有着武艺,却也没办法开道馆收学徒赚钱,第一步就卡在没有土地这里,只能靠打杂工来维持家计,除了对练时间,他都在外工作赚钱。所以家务还是由福子和若雪分担着,福子主要精力花在照顾自己先天不足的小女儿身上,所以其实还是若雪在训练间隙把各种家务活都干了。 辛苦吗?当然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作为只是上弦三猗窝座的背景故事角色,庆藏和恋雪的描绘实在不多,若雪也无从知道庆藏是何时救下那个未来赠与他土地和道场的老人,这样艰难的生活还要再过很久也说不定。 这样的穿越开局自然说不上好,但是若雪还挺知足。现在的日子虽然忙忙碌碌又清贫,但是好歹她能学到精湛的武术有一口饭吃,父母虽然不是人上人,却给她他们能够做到的最好,比起开局遇上渣爹把她卖到花街来的好不是吗? “药真的是越来越贵了。”若雪肉疼地从钱包里扣出足够数量的铜板放到药铺伙计的手里。从伙计手里拿到药包之后就直接在柜台拆开检查有没有以次充好,给恋雪买药买久了,她闭着眼睛凭着鼻子也可以闻出药有没有问题。 伙计很无奈地看着若雪在药包里翻来覆去地检查:“若雪大姊,咱们都是熟人了,要不要这么不相信我们药铺啊。” “少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吃错了药怎么办?你赔我妹妹的健康吗?” “……行吧行吧,说实话,你们家那个情况放弃比较好吧。”药铺伙计自然是知道恋雪的脉案的,对她的情况也了解。要他说,还不如早点把人放弃了,这样用药拖着活下来,家里都要被拖垮。 若雪把药包重新捆起来,冷着脸道:“你再说多余的话,我就让你多一个青眼圈。我妹妹可以活,她会越来越好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看一会书了。” 一晃也过了几年,在庆藏出去当帮工赚钱养家的时候,他遇上了山贼和那位老人,得到了那片土地和道场,一切都像原本剧情那样发展着。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恋雪的身体有了若雪的照顾比原剧情要好一些,虽然还是站不起来,至少还是可以坐着看完一本书了。 唯一让若雪感到无力的,就是母亲还是跳河了…… 生下恋雪之后的福子似乎就已经患上了产后抑郁症,只是那个时候的若雪沉浸在可以学习素流拳法的兴奋中没有察觉,再之后这个传统的女人就把自己的情绪压抑到最低,只拼命的照顾着恋雪,然后在恋雪6岁生日的时候跳河自杀了。 失去母亲的恋雪哭的近乎晕厥:“都怪我,都怪我,姐姐。是因为我,母亲才会跳河的。” 若雪那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紧紧抱住恋雪,让她不要哭到闭过气去。 带着药回到家,若雪第一时间先去看了恋雪的状态。她取下盖在恋雪额头上的毛巾,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热:“今天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抱你去晒一下太阳?” 恋雪轻轻摇了摇头:“我想看看书。” 若雪也不说什么,把恋雪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一下就把恋雪上次还没看完的书放到她面前。刚准备起身去煮药,庆藏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 “若雪,恋雪。我回来了!”老爹还是这幅心很大的样子。 若雪当然知道被带回来的是谁,庆藏之前可没有往家里领过别人,不用想都知道,被领回来的是谁。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若雪看向同样一脸戒备的狛治:“这谁啊?” 庆藏嘿嘿笑了笑:“是未来会在道场帮忙的少年哦,我还没问出他的名字呢。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等会还要出去帮工。”他说完就向狛治介绍自己的一对女儿:“这是若雪和恋雪,若雪和你一样拳法很厉害哦。然后,你以后的工作就是帮我的大女儿照顾我的小女儿恋雪。” 不等狛治回答,若雪站起来:“我现在要去煮药了,跟我来,照顾恋雪的事情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狛治很懵逼地被庆藏推了一把,反正他现在怎么样都可以了,他也没多说什么话就跟上若雪的脚步。 “照顾过病人吗?” “……照顾过。” “那很好,我不用嘱咐你太多。” 若雪把药包里面的药材倒进药罐里,加入她准备好的煮沸过的凉水,非常熟练地开始煎药,一边煎药一边和狛治说着平时照顾恋雪的各种事项。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把恋雪的毛巾换洗一下。”说的差不多了,也该去看看恋雪的情况,若雪拍拍手,从小炉子旁边站起来。狛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做什么?你和那个大叔怎么都觉得我会乖乖地听你们的话!” 看着如今像一个刺猬一样不断竖起尖刺保护自己的少年,若雪的手指抽了抽,忍住把这家伙过肩摔的冲动。她穿越之后得到的这具身体还挺厉害,再加上经历了系统性的训练,她可以很轻松地把如今的狛治撂倒。 狛治还在等待回答,似乎不问清楚了他不会撒手。 “……我大概知道老爹怎么想的。那家伙是个天真又固执得不行的家伙,他觉得可以相信你就不会再怀疑你会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我看到你身上被他揍的伤和刺青了,那家伙估计说着什么让你重生之类的怪话狠狠地揍了你一顿吧?” 若雪顿了顿继续说:“他是真的觉得这样之后,你可以重生。抛弃过去的悲伤与罪孽,重生成一个崭新的人。” “至于我,我信我老爹的。而且,谁说我不会盯着你了。”若雪握紧拳头,直接给狛治来了一下,“如果你要是让恋雪难受了,我的拳头就会像现在这样给你来一拳。现在,松手!” 其实这篇是看大电影刺激的,所以一开始就是三哥剧场。我要吃狛恋ww妹狗太好吃了,别管。[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素流[一] 第2章 素流[二]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拳打通了狛治的任通二脉,在和自己较着劲的男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顶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和若雪学着照顾起恋雪。有着充足照顾病人经验的狛治很快就熟练了,照顾起恋雪来也有模有样,让若雪轻松了不少。 除了比较**的擦身体洗澡之类的,照顾恋雪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狛治,若雪终于空闲了不少,可以有点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想给素流道场增加一点收入渠道。没有学徒,素流道场总不能一直靠着庆藏在外面打杂工赚钱,房屋的养护、恋雪的药钱……现在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每次盘点他们家那可怜的存款,若雪就格外痛苦,钱怎么都不够花。 可恶,若雪默默捶地,她穿越的时候怎么也不记一下肥皂玻璃的制作办法。 “若雪姊,你这是在干什么?”抱着木盆换水的狛治看了一眼被若雪捶出一个小坑的土地,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我没事……” “一点都看不出来。” “狛治你什么时候拿的吐槽役剧本,你不是这个定位的。” “?” 狛治叹了口气:“你在苦恼什么呢,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若雪从各种失意体前屈里恢复正常,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一脸平淡:“我在思考怎么赚到更多的钱。” 狛治说不出话了。 一个只能去靠不断偷窃才能得到给父亲治病的药钱的少年,你让他给出一个和犯罪无关的赚钱路子跟要求一个瞎子给你当导游一样为难人。 “明明只要嫁给我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若雪,你还不肯答应我吗?!” 狛治猛地一抬头看向院墙外露出那个脑袋,他认识那个人,是隔壁道场的继承人,一个没什么实力还喜欢鼻孔朝天的家伙。若雪的表情越发冷淡,她抓起一边的小石头,握在手里:“我说过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吧?躲在我家附近偷偷摸摸偷听我和狛治的对话,你是老鼠吗?” 看着若雪手里被抛上抛下的石子,对方明显畏缩了不少,毕竟在若雪手里的石子杀伤力可不小,只要她愿意他的眼睛就可以不要了。一脸炮灰像的家伙说着“你这样除了我谁会喜欢”的败退台词消失在了院墙上,只留下念叨着要不要把院墙上加点竹刺的若雪和还没反应过来的狛治。 “真烦人。”若雪把手里的小石头丢掉,转头看向狛治,“愣住干什么,换掉水就去看着恋雪去。” “……那个人……” “……没什么,不过只是见色起意罢了,没骨头的家伙。我早就决定了,我不会结婚的。” 若雪和恋雪都是这一块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只是若雪为了生计时常抛头露面而恋雪在家里养病,若雪的名字流传得更远,盯上她的人家也越多。若雪是完全不想嫁人的,这个时代嫁人跟把自己卖给一个男人一样,嫁过去就会变成对方的“资产”。 要生儿子,要侍奉老人,要撑起一家人四五个嘴巴的吃喝,还要把丈夫当成自己的主人,忍受丈夫所给予的一切屈辱与疼痛,更倒霉一点,说不定还会被丈夫卖到花街。 若雪是脑子抽了才会把自己的未来交给村子里这群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自己的未来当然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来的好。至于招赘婿……若雪觉得自己是招不到像狛治这样纯良又正常的好男人当赘婿的,与其多认识一群糟心的男人,还不如把继承素流道场的事情交给狛治恋雪这对小夫妻。 ※※ “狛治君,你在想什么呢?”恋雪躺在被褥里,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年换掉自己额头上的巾帕,“是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吗?” 狛治缓缓收回了手,盯着面前木盆里回旋的涟漪:“……啊,刚刚隔壁道场的那家伙被若雪姊赶走了。”恋雪早就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姐姐的纠缠,一听到对方又来骚扰姐姐便气的脸微红:“那家伙又来了吗?那个家伙根本就……咳咳……” “根本就……配不上姐姐。”恋雪捂住自己的嘴,压下那些剧烈的咳嗽,含含糊糊地说完后半句话。 说起那个家伙,恋雪就生气。以前是她被那个家伙盯上,被哄骗着出了门,结果因为没有好好照顾,恋雪半路发了病,那家伙害怕惹出祸事,就把恋雪丢在路边自己跑回自己家的道场。要不是姐姐及时发现,恋雪都觉得她会死在那一天。之后,姐姐为了这件事情,直接跑到隔壁道场把那个家伙狠狠打了一顿,一连撂倒了半个道场的年轻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那家伙反倒盯上了姐姐,一直叫着要姐姐嫁给他。 狛治把恋雪扶起来,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若雪姊说,她以后也不打算嫁人。” “……是,姐姐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了。”恋雪喘匀了气,听到这句话表情便黯淡了不少,“是我拖累姐姐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姐姐也不会这么想。都是因为我,母亲才会跳河,姐姐才会为了我而决定不嫁人。” “虽然父亲和姐姐一直告诉我,姐姐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选择这样的未来,但是……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姐姐放不下我,她早就会离开这里,即使不嫁人,她也不喜欢这里。” 恋雪苦笑着道:“明明……我一点都不想束缚住姐姐的。” 已经出门的若雪自然是听不到恋雪的这番话语的,她正在和卖炭的老婆子讨价还价。快到冬天了,如果买不够足够的炭火,恋雪那原本慢慢好转的身体又要因为身体受冻恶化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出这个价格,你不买我就去找别人。”若雪咬死不松口,穿越之前她甚至都不怎么爱去菜市场,现在也是掌握了砍价的熟练技能了,环境真的是很能锻炼人啊! 卖炭的老婆子终于不再说着“我们烧炭也不容易的”的车轱辘话,她一把拿走若雪手里的铜钱,一脸肉疼地说:“行吧,不是说要去我家里挑好炭火吗?和我回去背炭火。” 一般来说卖炭的人家都是直接把炭直接背到买家家里的,但是若雪习惯了自己去卖炭人家里挑一批没那么容易烧出烟的炭给恋雪房间里用,卖炭人挑的自然没有她亲自挑的好。这么多年了,若雪经常去卖炭婆婆这里买炭火,也没有多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跟着这个老婆子上了山。 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是吗?在狛治的故事里,全部全部的悲伤都是人类造成的,唯一的鬼物是出现在尾声的鬼舞辻无惨。 若雪不害怕人的恶意,她有素流拳法的武力,也有防备下毒的谨慎,为了防止再次出现食水被人下毒导致的悲剧,若雪专门准备了银针。这个时代对毒药的提取技术很差,就算真的有毒药可以逃过银针的试毒,这个乡下地方也不会有人可以接触的到。 所以,若雪完全没想过,她今天没办法回去。 赶到卖炭老婆子家里的时候,天空莫名其妙开始飘起了细雨。炭婆婆没和若雪多说一句话,就哎哟哎哟地拉着她叫她帮忙收拢放在外面的炭火。若雪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抱起那些炭就往茅草棚里跑,帮了炭婆婆这么大的忙,等会还要让她给她狠狠打折才行! 很快,蒙蒙的细雨就转变成密密的雨帘,按照这个架势,若雪至少今天是没办法回去了,回去也不安全,万一遇上泥石流,她因为这种事情死了就搞笑了。 “也不知道恋雪他们会不会找我,希望他们能够别太着急……”若雪一边挑拣着炭火一边念叨着。毕竟她出来和狛治说的是去买炭,傍晚前回来,不知道还会有这一遭。 “你怎么还在挑,明天再挑不行吗?天快要黑了。”炭婆婆不满地道,“天黑之后,山里可是会有鬼出没的!” 若雪把最后一块好炭放进背篓里,起身拍了拍手上乌黑的炭粉:“舍不得灯油直说啊炭婆婆。” “……”炭婆婆满脸菜色,显然也有这部分的原因,“真是的!快点进来!” 若雪借着屋外不曾停歇的雨水洗了把手,把手上那些炭灰都冲洗干净了才进屋。炭婆婆家里不大,不过15叠大小,屋子里拥挤地堆着几个破柜子和制炭用的用具,障子门上面糊的纸也破破烂烂的漏着风。房间里向下挖了个火盆,炭婆婆往火盆里多塞了点柴火:“你也别不信我老婆子的话,山里有鬼这种事情真的存在,还是躲着些好。” “知道了。”若雪点点头。虽然她不觉得今天会倒霉到被鬼盯上,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扫视了一遍这间破破的棚屋,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把还算锋利的斧子,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试了试手感。 炭婆婆皱眉,已经是满脸皱纹的她做起这个动作来,脸上的褶子便挤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皱巴巴的橘子模样:“你这是在干什么?” “准备一下啊,你不是说晚上会有鬼吗?就算没有鬼,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强盗逃进山里,以防万一罢了。”若雪一派轻松地说。 炭婆婆的脸皱巴得更厉害了,好在她还算识趣,没再若雪面前说一些什么女人这么凶神恶煞怎么嫁得出去的话。她只是拐弯抹角地说:“庆藏那家伙心可真大,什么东西都愿意教。” 阴阳怪气的话若雪长这么大也听了几箩筐了,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那些话语从她光滑的脑子上滑过,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嘴长在别人身上,她还能真的管得住人家想说什么吗?如果不是特别过分她不会动手揍人,若雪有自己的分寸。 乡下人其实倒也没那么介意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要是真的不让家里的女人出来干活,家里都得饿死一半人。为了生活,乡下人在这方面还真没那么迂腐。 若雪之所以会被阴阳,是因为她那副强势和绝不吃亏的性格,男人们没办法在她身上占到便宜就开始嘴巴不干净起来,若雪把那些说的过分的挨个私底下套麻袋揍了一顿。那些叫嚣得最厉害嘴巴里最不干净的男人都要面子,才不肯让人知道自己被女人揍到快半身不遂。 这样,既没有人敢闹到素流道场,也没有人敢再口出狂言,若雪还揍了个爽,一箭三雕!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刚刚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便宜算了,钱先给你了,我就多搬走一点炭。” “你这个家伙!我老婆子也是要吃饭的!” 咣—— 若雪不复刚才说笑的轻松模样,她惊诧地看向巨响发出来的地方,手里的那把斧子握的更紧。 木板搭起来的薄薄墙壁被撞开了一个大洞,屋外的风雨从那个大洞不断侵入屋内,浑身上下毫无毛发,遍布着肉虫一样突出的青筋的鬼抬起头狰狞地咧开嘴巴道:“老子可真幸运啊,居然遇到了稀血。这股香味……真是让人无法自拔啊。” 该死的!原作里明明这块地方没有鬼的! 若雪改为双手持斧,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那只鬼。该庆幸今天为了搬东西没有穿什么碍事的女士和服而是把老爹的和服拿出来穿了吗? 炭婆婆已经被吓走了半条命,她本能地在角落里蜷缩起来。鬼对她没什么兴趣,老人总是不好吃的,干瘪又有一股酸臭味,不仅难吃还没什么营养。它恶意满满地盯着那个稀血,这个才是需要注意的。 真好啊,又是稀血,又是年轻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啊。吃掉她,实力一定会大有提升的,下弦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够到。 “放心吧……老子一定会好好的满满的品味你的美味的,稀血。” 若雪怒极反笑,她将斧刃正对着它:“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看啊!” “看到底是你把我吃个干净扬长而去,还是我亲手一点一点砍掉你的头颅,让你在太阳底下灰飞烟灭!” 是存稿,之前写的一点,现在电影上了我就忍不住又拿来写了(目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素流[二] 第3章 素流[三] “快到冬天了,我让人把你房间的炭火多加了一盆。” 又来了。 “你最近怎么又乱发脾气了,侍女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胡说八道,凭什么要为了那些低贱的家伙训斥我! “好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如果你身体好一点了,我就带你去踏青。” 净说一些无法实现的话。 “……你会好好活着的,月彦。” 如果相信这句话的话,为什么……你不肯看着我呢。 ※※ 到底……什么时候天亮? 若雪的手腕一阵一阵地发酸,手里的斧子经过几次险之又险的格挡之后,斧刃已经开始卷刃。她实在不该对一把来自普通卖炭家的斧子抱有太大期待,别说把鬼的脑袋砍下来了,她现在只希望这玩意能够撑到天亮再报废。 怎么说呢……真是实践出真知。 在若雪真的砍在鬼身上的时候,她才回过味来,漫画里的主角为什么完成的训练如此反人类。鬼的皮肤硬得跟水泥一样,如果没有经历那些反人类的训练根本砍不掉脖子。 若雪自认自己的力气已经在这么多年的训练中得到充足的锻炼了,没想到真面对鬼的时候,她也就只能留下伤口,没办法真的把鬼的头给砍下来。武器不趁手是客观因素,她锻炼不足也是。 也不知道自己在稀血里面能不能够得到原作中的不死川实弥那个级别,若雪想,如果能够达到那种足够“醉”倒鬼的程度就好了,她可以学不死川实弥那样,通过稀血让鬼发狂漏出破绽。 这么做当然是双刃剑,刺激到发狂的鬼只会更加敏捷更加危险,不管伤口在哪里,想要达成刺激鬼这种程度,必然是不小的口子,负伤本身就会影响到身体的运动……可恶。 “一直躲来躲去的……为什么不肯乖乖地被老子吃掉啊?明明没可能从本大爷手里逃走的。”纠缠了一段时间没有把期待的“美食”吞入腹中的鬼物明显开始焦躁起来,“像只老鼠一样逃窜……恶心的女人。” 若雪猛地蹲下,闪过刚才直扑面门的利爪,下一秒她抬脚一蹬,同时用力抬起手中的斧子,斧刃迅疾地劈向鬼的手臂,借着惯性直接把手臂给砍了下来。 若雪心里一喜,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好歹她真的把那个家伙伤害到了! “你这混蛋!”断臂让鬼暴怒,低级的甚至没有自己的血鬼术的鬼物自然不可能有上弦三那样的恢复能力,可以从无到有。 他拎起掉在地上的手臂,把两个断面贴在一起,一个呼吸的时间,表层的皮肤便愈合了。他动了动变得没那么灵活的手臂,表情越发狰狞:“本大爷决定了,老子要你碎尸万段!” “……你什么时候能够碰到我再说这种大话吧!”若雪把斧柄握的更紧。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下面的雨都没有停下,不断地,属于秋季的凛冽的风卷着寒凉的秋雨闯进这方寸之地,若雪身上的和服被雨浸透,贴在皮肤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夜幕深深,雨丝纷飞,若雪已经是有意识地在生活中给自己补充维生素a,避免了这个时代穷人通常存在的夜盲症状,即使这样,她还是很难看得很清楚鬼的动作。但凡没有下雨呢?没有下雨,她的视野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影响。 不行……不能这么泄气。若雪按下种种消极的想法与抱怨,她要活下来,不仅要活下来,还要完完整整的活下来,还要救下炭婆婆……她要回去见恋雪! “锵”—— “唰”—— 若雪被反弹过来的力重重地推开,“碰”的一声撞在木板墙上,背部顿时传来闷闷的钝痛,这份痛苦近乎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若雪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背部胸腔就隐隐作痛,她甚至能够听到微弱的骨擦声。 肋骨断了吗……不行,要爬起来。 “你还能跑起来吗?你快跑!老婆子我也活够本了,若雪,快跑!” 炭婆婆…… 铁锈一样干涩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就连呼吸都困难到痛苦。天为什么还不亮,鬼杀队的人为什么没办法现在赶过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 若雪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炭婆婆的方向。看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炭婆婆,和那只鬼不断向她逼近的脚步。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明明是穿越者,明明知道那么多剧情,明明拥有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知识,这样的她拿的居然不是主角剧本吗? ※※ 若雪失踪了。 那一夜的大雨结束之后,素流道场的所有人都待在道场之中等待着一个毫无消息的人。从太阳升起到落下,暖橘色的夕阳逐渐被黑夜吞没,道场中越发昏暗,若雪可能平安回家的可能性越来越小,阴影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心上。 “……我要去外面找!若雪姊一定没事的!”恋雪挣扎着要起来,脸上泛起一阵不健康的潮红,摇摇欲坠。狛治赶紧把她按住,重新塞回被子里:“恋雪你留在道场,你的体力没办法走远的。” “恋雪不能没有人照顾……狛治,麻烦你去找恋雪了。”庆藏难得的没办法再露出笑容,疏懒的神态和那末尾的夕光一样消失不见。 狛治愣怔地点点头,他回过头,先用袖子擦了擦恋雪满脸的泪水,然后走出了素流道场。 “恋雪?她昨天是来过我这里结清了买菜钱。” “她之后去哪里了?好像是去了那边的布料店,她和我说要给妹妹扯一块布做新和服。” “你说那个恋雪啊,是,她来我这里看过布。那她之后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你要是不看布就不要带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 “……你是素流道场的学生啊?之前怎么没看到过你?什么?你说若雪啊?她没回来吗?” “若雪姐姐吗?我知道她去哪里了!她去找那个脏兮兮的卖炭婆婆了!” 狛治问了一路,找了一路,最后走上了山。 他看到了那片废墟。 乌黑的炭木滚落一地,原本就破旧的茅草屋俨然无法住人,薄薄的木板墙破了两个大洞,各种杂物混杂着木板碎片撒了一地,狛治闻到了血的味道,也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那就是人们口中的炭婆婆。 她死了,尸体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没有了左胳膊和两条腿,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单薄的和服和她的身体一样破破烂烂,右手紧紧攥着一块布料。狛治把那块布料扯下来,看到了熟悉的一朵雪花。 恋雪身体弱,做不了什么活,这些年身体好了一些也没办法真的做什么家务。她不愿意一直拖累家里,便学着给父亲姐姐缝补衣裳,补过之后就会在衣角绣出一个小小的雪花。看到这朵染血的雪花,狛治方才奋力催眠自己的安慰话再也没办法说服他。 若雪姊万一去的是别的地方呢?万一她只是因为别的事情被绊住了脚步呢? 现在他再也没办法否认若雪可能在此遭受了劫难。 狛治攥紧了那块可怜的布料,眼眶酸涩,却哭不出来。 “少年,你住在这里吗?” 狛治猛地回头,看到了明显和他一样刚刚才赶到山头的一名青年。 金红色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眉眼艳丽张扬,腰间配着一把长刀,他直直地注视着狛治:“这里有鬼出没,天色已晚,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长得活像猫头鹰一样的青年强行拉住狛治不让他下山,现在已经入夜,下山路程不远却也不近,在知道有鬼出没的情况下,他不能让明显对鬼毫不知情的狛治自己一个人下山。 炼狱万次郎收敛了地上的尸骨,在这片废墟之上点起了篝火,还把自己带着的饭团递给狛治吃。而狛治完全没有心情吃,他盯着那火焰,声音沙哑:“若雪姊,真的回不来了吗?”他把自己来到山上的原因告诉了炼狱万次郎,得到了对方委婉的一句“节哀”。 狛治还是没办法相信,昨天还会对恋雪笑着承诺要买点心回来的若雪会被所谓的“鬼”杀死。他不敢想象,等明天早上见到恋雪和师傅,他应该怎么说出这个消息,恋雪和师傅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炼狱万次郎只能拍拍狛治的肩膀,他一路杀鬼到这里,见过了太多相似的痛苦的面容与泪水,作为鬼杀队的一员,他没办法做到起死回生,如今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蹲守在这座山上,把无情夺走这位少年幸福的鬼灭杀。 两个人枯坐了一夜。 第4章 素流[四] 恋雪从小就身体很弱。 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发病的时候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一样剧烈地咳嗽着,越是咳那张素白的脸就越是红,被若雪抱在怀里顺气时,整个人都在颤抖。只是咳嗽就可以消耗她为数不多的体力,通常来说发病之后,恋雪就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的她,无力地倒在若雪的怀里,纤细的手指勉强勾住她的袖子,像是松鼠幼细的爪趾。 泪水会打湿若雪的衣襟,无声地替它的主人诉说着不甘与歉疚。 母亲福子跳河死去的那天,恋雪咬着牙不肯吃药。 都是我的错,那张溢满着悲痛与愧疚的小脸无声地这么说。 都是因为她的身体太差了,母亲才会在日复一日的照顾她中绝望;都是因为她拖累了这个家庭,父亲才会每日为了生计奔波;都是因为她无时无刻都需要人的照顾,姐姐才会被迫像个大人一样照顾着她。 若雪和庆藏无数次否认过这些话,就连刚刚下葬没多久的福子也否认过这些话……但是在如今,她跳河自尽之后,那些话也变了味道。似乎若雪和庆藏的话也变成了委屈自己来安慰恋雪的空洞话语。若雪和庆藏一样,实在不是个细腻的人。 庆藏作为父亲,有些话他说不了。 若雪作为姐姐,有些话她说不出。 生计所迫,就连行动也拿不出时间。 若雪细细地用巾帕擦干恋雪脸上的细汗,她抱着恋雪的头细声细气地说:“……求你了,恋雪。我和父亲都不能再失去一个家人了。” 恋雪泪流满面。 那碗药还是喂了进去。 喝了药之后的恋雪睡了过去,药汤本身含有镇静的药物,方便让病痛缠身的病人睡一个好觉。若雪给恋雪额头上的巾帕换了一个,抱着药碗和木盆出了房间。 父亲庆藏不知道去了哪里,若雪一个人把木盆的水倒了,洗干净了药碗和煮药的药罐,便走到了母亲福子的停灵之处。若雪坐在那并不豪华的棺木旁边,没有一点恐惧,同样也没有什么悲伤。 她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从意识到这个生下了自己的女人也是生下恋雪的那个女人的时候,若雪就知道她的结局了。她的结局,早就已经白纸黑字地写在了原作里,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就像她的存在只是为了和庆藏结婚,然后生下恋雪。 福子是个好母亲吗?若雪想来想去,也说不准。 她愚昧,保守还脆弱,比起照顾若雪,她似乎更想拼出一个儿子来给自己的晚年“撑腰”。对若雪“出格”的学拳也并不赞同,在生下恋雪之前,福子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你这样的孩子,以后能嫁给谁呢?” 若雪不喜欢这样的“母亲”,但是……她可怜她。她如何不去可怜这样的一个女人呢?在她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再怎么不喜,若雪也能意识到……福子依然是爱着她的。她可以鄙夷她的眼界,可以嫌弃她的愚昧,却没办法否认她那份作为母亲的爱。 如今,若雪惊觉,其实她也并不了解她。 恋雪觉得福子的死是她的错,若雪却觉得这其实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注意到福子的内心,还非常自以为是地觉得一切会像她所设想的那样,一切都可以被她轻松改变。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能够改变什么吗? ……她想证明,证明她的出现不是一个随意掉进河流随水而动的浮木,而是可以改道河流的那第一个石子。 她想要恋雪得到幸福。 ※※ 若雪的事情还是让恋雪知道了。 恋雪沉默了很久,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强撑着不想在客人面前倒下。没有眼泪,她攥紧了自己的袖子:“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消息。” “如果我能再早一点赶到的话……对不起,是我迟来了。”炼狱万次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会在这边多待几天,一定会找到那只鬼的。” 恋雪摇头否认:“不,您已经做到了最好。今后就麻烦您了,我们素流道场会尽可能的帮助您的。如果夜里需要外出寻找鬼的踪迹,请务必在白日来我们素流道场休息。”炼狱万次郎没有拒绝,此处偏远,也没有紫藤花之家驻扎,他本来就要找一间民宿投宿,如今这样处理他自然不会拒绝。 庆藏带着客人离开找房间休息,恋雪则在对方离开眼前的那一刻软倒在地,狛治赶忙扑过去抱住她,不让她砸到地上受伤。 “狛治先生……我没有姐姐了。”她无比痛苦地道。 再不会有人会突然出现,带来几块漂亮的和果子或者一本有趣的话本回来;再不会有人带着初雪的气息拥抱着她,听她说些孩子气的玩话。 痛苦层层叠叠地漫过迟钝的神经,就连呼吸都带上了熟悉的疼痛。这深秋,怎么冷如三冬。 沉默直到庆藏的回来才被打断。 恋雪在狛治怀里喘匀了气,满脸泪痕,她一边用袖子擦去不断滚落的泪珠一边轻声道:“……我想要加入鬼杀队,父亲。” “恋雪你……”你身体太弱,狛治想这么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身体即使恢复了健康也不可能成为剑士!”恋雪攥紧了袖子,“但是,那里一定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鬼杀队面对的敌人是那样强大的鬼,必然有伤患,我哪怕只是去照顾那些伤患也好,我想要……我想要夺走姐姐的鬼去死!” “而且……虽然可能性很低。” “我不觉得姐姐一定死去了。”恋雪正色道,“狛治先生不是和我说过吗?那个时候你只看到了炭婆婆一个人的尸体。除了她手里那块属于姐姐衣服上的碎布,那里没有其他姐姐的东西存在。” 她说着便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狛治赶紧给她拍着背顺气。 “咳……咳……我感觉得到……姐姐她一定还活着。” 沉默再次蔓延在这间房间,庆藏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加入鬼杀队,除了要放弃这片土地和道场,更是要把全家人的性命放在刀尖上。人类怎么可能轻易地战胜鬼,虽然那位鬼杀队的先生并没有说过杀鬼的艰辛……但是庆藏知道自己女儿的实力,就连若雪都没有办法逃脱…… 恋雪祈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若雪不会愿意让你牺牲如此的。”庆藏捂住自己的脸,声音沙哑,“她私底下和我说过,想要看到你和狛治结婚继承道场……她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啊恋雪。” “可是!没有姐姐,我就没办法幸福了,父亲!” “您、狛治先生都对我非常重要!”恋雪扑过去,抓住父亲的袖子,她强行拉开父亲遮住面孔的手,直直地盯着对方同样无比沉痛的眼睛,“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是不一样的。”她已经失去了第一个为她落泪的人(母亲),她没办法再失去第二个为她落泪的人(姐姐) 姐姐……是不一样的啊! “狛治,把恋雪带回去,让她休息。” “师父?!”狛治有些惊讶地看着难得拿出父亲冷硬模样的师父,恋雪同样被庆藏截然不同的态度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她愣怔地看着要起身离开的庆藏,手慢慢松开了,没有力气地垂下。 在那之后,庆藏像是故意避开恋雪一样,没有再踏入过恋雪的房间,恋雪勉强支撑起自己走去找庆藏也会被听从庆藏命令的狛治带回去。炼狱万次郎作为这个道场里唯一的外人,他从不发表意见,只是逆着所有人的作息,入夜就出门,鸡鸣之后才回来。 这样一连持续了三天,炼狱万次郎依旧一无所获。 那只袭击了若雪和炭婆婆的鬼像是也嫌弃这乡下的穷苦,不愿多待,只袭击了那一次之后就再无痕迹。 炼狱万次郎是这一代的鬼杀队的炎柱,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为柱他的任务极重,留在这里蹲守鬼三天已经是极限,再加上他已经收到了其他地方出现鬼出没的消息,比起销声匿迹的这只鬼,及时阻止那处正在活跃的鬼更加重要。 他要离开的消息自然也是要告知收留他的人家。 恋雪再也坐不住了,她拉着狛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地滚落脸颊,重重地砸在狛治的手心里,烫得狛治不敢抬起头看着少女那张流泪的脸。 狛治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背起恋雪,堵住了没来得及离开的庆藏。 “对不起,师父。”狛治把恋雪放下,放到了一边,自己则摆出了标准的起手势,“但是,不能再这样逃避这个事情下去了。” 庆藏同样摆好了起手势:“你明明也听到了,若雪的愿望是什么。” 一瞬间,师徒两个便正面交起了手,拳脚相加。 狛治低头侧身艰难躲过庆藏没有放水的拳头:“是的!我听到了!若雪姊的愿望是让恋雪幸福!但是,现在的恋雪也说了,如果忍耐住这份仇恨不去报仇,她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师父、若雪姊和恋雪都对我非常重要!是你们给了我重生!我想要达成更多人的幸福!恋雪的愿望就是若雪姊的愿望,所以只能对不起师父了!” “就算加入鬼杀队,我和狛治先生也可以完成姐姐的愿望,我们会结婚会继承道场!”恋雪也出声努力说服自己的父亲。 这次的交手在狛治一把掀翻了庆藏之后结束,庆藏倒在地上,狛治也脱力地跌坐在地,恋雪担心地爬过来查看两个人的状态。 “好好好……狛治和恋雪都成长了很多啊。”庆藏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脸,“……让我安心了不少呢。” 狛治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喘着粗气,迷茫地道:“师父?” 恋雪也睁大眼睛:“父亲?” 庆藏猛地坐起,“你们都长大了,既然如此,我不会再干涉你们的决定。想要去鬼杀队就去吧,炼狱先生应该会帮忙的,我不会再阻止你们俩了。若雪……若雪也会很欣慰吧。” “您同意了?!”恋雪喜出望外。 “嗯,不过,你们先结婚吧。结了婚之后再走。” “诶?!”狛治恋雪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仔细思考过结婚的事情,若雪失踪和鬼杀队的事情压在心上,什么旖旎想法都没有,刚才说会结婚更多是一种增加说服庆藏的筹码,如今旧事重提心里一块大石头刚刚搬走,压抑着那些微妙的情绪莫名冒出来了一点头。 狛治率先败下阵来,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恋雪。老实说他觉得成为素流道场的弟子,照顾恋雪就已经足够让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人满足了……和恋雪结婚……真的好吗? 恋雪则壮着胆子,拉住狛治的手,涨红了脸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狛恋结婚!恭喜恭喜! 这个篇章到此结束,两个人的后续会在后文和番外ww 我们若雪要迎来新的家庭和新的麻烦的弟弟妹妹了 我自己的笔力不足可能没办法很好地把这一篇章的各种感情写的很清楚……但其实恋雪和若雪真的很在乎彼此,末尾处恋雪没那么悲伤也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专注于说服庆藏同意她去鬼杀队,她到后期已经克服了这份悲伤,秉承着姐姐不在她就要坚强起来的心态,而且也觉得若雪说不定还活着。她还没想到就是若雪可能变成鬼,但是知道若雪会变成鬼之后也会包容(?) 对于这个世界的恋雪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若雪和狛治了,庆藏因为平时相处的不多,对他的依赖没有依赖若雪狛治那么明显。 至于狛治……小伙其实这个时候对若雪有一部分感情但是不太深刻,他对若雪更多是对师父庆藏一样的尊敬(毕竟其实是大师姐来着),他更在乎恋雪多一些,其中不乏一见钟情和对于类似父亲一样病弱的移情感情。被恋雪拉着手一个劲地哭着的时候完全没办法动脑子想事情了,虽然嘴巴上说是若雪的愿望是恋雪的幸福所以要帮恋雪,但其实一开始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看到恋雪的眼泪而已(就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素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