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 第175章 建业惊雷 建业城,吴宫。 孙休正与几位近臣商议着江北战事,殿内气氛虽称不上轻松,却也没有多少紧张。 就在刚才,他们还收到陆抗成功袭扰魏军粮道的捷报,这无疑给近来阴云密布的江东朝堂带来了一丝亮色。 “陆抗虽年轻,然颇有其父之风,此番袭扰,必能使成济那厮有所顾忌。”孙休轻轻叩着案几,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欣慰。 “只要丁承渊能守住合肥,待成济粮尽,或可寻机反击……” 他话语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到近乎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廷侍卫的呵斥与阻拦声。 “紧急军情!江北紧急军情!让开!”一个嘶哑而凄惶的声音由远及近。 孙休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殿内众臣也纷纷停下交谈,目光投向殿门。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甲胄上沾满泥泞的信使,连滚爬爬地冲破侍卫的阻拦,扑倒在殿门处。 他手中高举着一封染血的帛书,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地颤抖,仿佛刚从地狱逃脱。 “陛……陛下……”信使的声音带着哭腔,因极度恐惧和疲惫而断断续续。 “合肥……合肥丢了!丁奉将军……他……他……” “他怎么了?说!”孙休猛地站起,案几被带得晃了一下,茶杯倾倒,茶水淋漓。 “丁奉将军中了成济诱敌之计,于合肥城外陷入重围……力战不敌,全军……全军覆没!将军本人……以身殉国了!”信使终于喊出了那句如同晴天霹雳的话,随即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什么?” 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孙休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原本带着些许希望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前日……前日还有捷报传来……陆抗刚刚袭扰了魏军粮道……丁奉麾下数万精锐……怎么会……怎么会一战尽丧?” 他猛地抢过那封染血的军报,双手颤抖着展开。 帛书上的字迹潦草而仓促,显然是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写就,详细叙述了丁奉如何被诱出,如何陷入重围,如何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以及合肥如何被魏军死士诈开城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孙休的心脏。 “噗——”急火攻心之下,孙休只觉得喉头一甜,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龙袍和手中的帛书。 “陛下!” “快传太医!”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近臣们慌忙上前搀扶。 孙休却一把推开众人,他扶着案几,身体微微摇晃,眼神空洞地望着殿外,仿佛透过重重的宫墙,看到了合肥城头变换的旗帜,看到了江淮平原上堆积如山的吴军将士尸体。 “数万将士……数万将士啊……”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那是朕……那是朕能调动的所有军队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支军队的份量。 自登基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摆脱顾、陆、朱、张四大家族的掣肘,真正掌握属于皇室的权力。 这些年来,他小心翼翼地经营,省吃俭用,才一点点攒下了这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数万步军。 他将他们视为希望,视为东吴未来的根基。 当初襄阳丢失,朝中以丞相为首的保守派就极力主张放弃合肥,收缩防线,全力固守长江。 是他们,说什么“劳师远征,空耗国力”,说什么“魏势大,不可争锋”。 但他孙休不甘心! 他的父亲孙权,一生念念不忘,屡次北伐,就是为了夺取合肥,打开北上中原的门户。 虽然屡战屡败,但那份进取之心,何其壮烈。 合肥,这座曾经让东吴魂牵梦绕又铩羽而归的坚城,好不容易趁着司马氏内乱,抓住机会一举攻克,岂能轻易放弃? 他力排众议,几乎赌上了全部的政治资本和皇室仅有的家底,将这支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军队,连同大量的粮草军械,尽数交给了经验丰富的老将丁奉。 他期待着丁奉能复制当年的“东兴大捷”,期待着能在合肥城下重创魏军,甚至期待着有朝一日,他能以合肥为跳板,实现父亲未竟的梦想……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军队没了,合肥丢了,老将丁奉也战死了……孙休仿佛能听到四大家族在背后无声的嘲讽和冷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从此以后,他在朝堂上将更加举步维艰,皇权将彻底沦为世家大族操控的玩物。 东吴的北伐之梦,随着合肥的陷落和这支主力军的覆灭,彻底化为了泡影。 “陛下,保重龙体啊!”老臣濮阳兴跪地泣告。 “事已至此,当速思善后之策!合肥已失,魏军兵锋正盛,需立即加强沿江防务,诏令陆抗严密布防,防止成济趁胜南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善后?呵呵……哈哈哈哈……”孙休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带着浓浓的自嘲。 “朕还有何面目谈善后?朕愧对丁老将军,愧对数万阵亡将士,更愧对列祖列宗!孙休……是孙家的罪人啊!” 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内侍,踉跄着走到殿门,望着北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丁将军……是朕……是朕害了你啊……”他低声呢喃,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若非他一意孤行,坚持要守合肥,丁奉或许不会贸然出击;若非他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此,东吴或许还能保存这最后一支机动的精锐力量……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殿内的群臣看着这位年轻君主瞬间佝偻的背影,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这场惨败,摧毁的不仅仅是江北的防线,更是这位皇帝最后的心气和尊严。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建业。原本因陆抗小胜而稍有起色的舆论瞬间逆转,恐慌如同厚重的阴云,笼罩了整个都城。 市井巷陌,酒楼茶肆,人人面带忧色,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合肥丢了!丁奉老将军都战死了!” “数万大军啊,就这么没了……” “完了,魏军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打过江来了?” “当初就不该贪图合肥,守好长江比什么都强!” 而在顾、陆、朱、张等世家大族的深宅之内,气氛则更为复杂。 他们固然对皇权的削弱乐见其成,但合肥的丢失和主力军的覆灭,同样严重损害了东吴的整体国力,动摇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家族的掌舵者们一面暗中庆幸皇帝经此一败再难翻身,一面又不得不紧急商议,如何应对来自北方的巨大威胁,以及如何在新的权力格局中,为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吴宫深处,孙休独自坐在昏暗的殿堂中,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 案上那摊开的染血军报,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宣告着他雄心壮志的彻底破产,也预示着东吴这个偏安一隅的政权,即将迎来更加风雨飘摇的未来。 江北的惊雷,已重重劈在了建业的宫墙之上。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洛阳捷报,盛世初显 与建业城内的愁云惨淡、哀鸿遍野形成鲜明对比,此时的洛阳城,却沉浸在一片欢欣鼓舞、意气风发的热烈气氛之中。 皇宫,年轻的皇帝曹髦正伏案批阅奏章,眉宇间虽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自诛杀司马昭、重掌大权以来,他几乎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重整山河的伟业之中。 内要平衡朝堂势力,安抚世家,推行新政;外要应对司马余孽的反扑和吴蜀的威胁,可谓是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透着喜气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中书令快步而入,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翎毛的赤色军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喜。 “陛下!大捷!江北大捷!成济将军加急捷报!”中书令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他跪倒在地,将捷报高高举起。 曹髦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朱墨悄然滴落在奏章上。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代表着最高级别捷报的赤色封套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念。”曹髦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中书令深吸一口气,展开捷报,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宣读: “臣成济顿首再拜,上奏陛下:赖陛下天威,三军用命,我军已克复合肥!是役,阵斩吴将丁奉以下将佐三十七员,俘获、歼敌四万有余,焚毁、缴获吴军战船、粮草、军械无算!吴寇江北主力,至此十去七八!襄阳、合肥二镇,已尽复我大魏版图!” 每一个字都如同最激昂的战鼓,敲击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当听到“克复合肥”、“阵斩丁奉”、“歼敌四万”这些字眼时,侍立在殿内的宦官、侍卫们无不面露狂喜,若非在御前,几乎要欢呼出声。 曹髦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立刻露出笑容,反而是一种近乎凝重的沉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的扶手,脑海中飞速闪过自司马昭伏诛以来的一幕幕:南阙惊变,潼关血战,邺城解围,直至今日的江淮大捷……这一切的转折,都源于那个人的出现。 “成将军……现在何处?”曹髦终于开口,问出了一个看似与捷报无关的问题。 中书令连忙答道:“回陛下,捷报中言明,成将军在妥善安排合肥、襄阳防务,委任得力将领镇守后,已亲率主力大军,即刻班师回朝,预计半月内即可抵达洛阳!” 此言一出,殿内那些原本就压抑着喜悦的侍从们,眼中更是爆发出明亮的光彩。 就连一向沉稳的中书令,语气中也充满了敬佩:“成将军克复两大重镇,立下不世奇功,却毫不居功自傲,不曾在江淮片刻停留以培植私谊、收揽人心,而是即刻奉还兵权,凯旋回朝!此等忠贞,实乃国之柱石,陛下之福,大魏之幸也!” 曹髦缓缓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向南方。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挺拔而坚定,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如释重负和无比欣慰的光芒。 他赌对了! 当初在南阙,那个浑身浴血却目光清澈的将领向他单膝跪倒时,他选择相信这个曾经的“司马昭心腹”。 此后,无论是顶住压力授予其兵权,还是在朝臣非议时力排众议,他都坚持了对成济的信任。 这其中,岂能没有过担忧和疑虑? 他熟读史书,深知功高震主、尾大不掉的道理。 他害怕成济会成为第二个司马懿,第二个司马昭。 然而,成济用行动一次次证明了他的忠诚。 如今,更是克复重镇而毫不留恋,即刻班师。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成济,是上天赐予他曹髦,赐予大魏的真正忠臣良将,是来助他重振社稷,开创盛世的! 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曹髦胸中激荡,他猛地转身,脸上终于绽放出畅快而自豪的笑容,声音洪亮,响彻大殿: “好!好一个成济!好一个国之柱石!传朕旨意,命太常寺准备凯旋大典,朕要亲出洛阳,迎接成爱卿及我大魏凯旋将士!” “陛下圣明!”殿内众人齐声跪拜,由衷地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为这难得的君臣相得而感到振奋。 兴奋过后,曹髦重新坐回案前,目光落在了另一份他翻阅了无数次的奏章上——那是关于推行科举制度的初步章程。 合肥、襄阳的收复,不仅意味着司马氏叛乱期间丢失的战略要地全部夺回,更意味着大魏的外部威胁被极大削弱。 东吴经此重创,水陆精锐损失惨重,没有数年的休养生息,绝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北伐,这就为曹魏赢得了极其宝贵的战略窗口期。 “是时候了……”曹髦用手指轻轻点着那份科举章程,喃喃自语。 他知道,扫平外患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在于稳固内政,在于打破数百年来世家大族垄断仕途的僵局,为这个庞大的帝国注入新的活力。 科举制,便是他选中的利器。 这份章程还很粗糙,妥协之处甚多。 比如,初期的科举,仍允许五品以上官员“公荐”学子,考试内容也偏重经义,录取名额更是大部分会被世家子弟占据。这些都是为了减少推行阻力,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 但曹髦相信,只要开了这个头,打开了寒门子弟凭借才学晋身的这扇窗,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皇权的巩固和制度的完善,总有一天,会有越来越多的寒门英才,通过与世家子弟的同场竞技,脱颖而出,站在这庙堂之上。 届时,朝堂的力量对比必将改变,皇权将得到巩固,整个国家也将焕发出新的生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曹髦望向殿外湛蓝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希望。 乱臣贼子伏诛,失地尽复,外患暂平,忠臣良将在外浴血奋战,励精图治之策在内稳步推行……这幅中兴的画卷,正在他的手中,一笔一笔地绘就。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远的将来,一个更加强大、更加清明的大魏,将屹立在这中原大地之上。 盛世之基,已悄然奠定。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沓中悲歌,矢志不渝 蜀地,沓中。 本该是万物繁茂、生机勃勃的季节,然而此处的军营与田垄之间,却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沉郁之气。 姜维正伫立在简陋的府院中,仰望着东北方向的天空。 他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那道因常年蹙眉而刻下的深痕,以及鬓角愈发明显的霜色,无不昭示着岁月与重任留下的痕迹。 连续多年的劳师动众,已让本就弱小的蜀汉国力濒临枯竭,朝中反对北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就连陛下刘禅,在宦官黄皓及谯周等一众老臣的不断进言下,也对连年用兵显露出了疲态与不满。 姜维深知,若再强行推动大规模北伐,非但难以成功,反而可能引发朝局动荡。 他只能以屯田积谷为名,暂栖于此,以图后举。 然而,他北伐的信念之火,从未有一刻熄灭。 他麾下的斥候,依旧冒着生命危险,源源不断地将魏国境内的情报穿越秦岭,送至他的案头。 他需要了解那个庞然大物的每一点变化,尤其是那个名叫成济的魏将的一切动向。 此人横空出世,以雷霆手段助曹魏小皇帝逆转乾坤,其军事才能,让姜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今日,一封最新的战报被斥候首领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中。 姜维展开,目光如炬,逐字逐句地阅读。 起初,他的神色尚算平静,但随着信息涌入脑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卷轴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襄阳……合肥……竟全数收复?”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两座重镇,乃魏吴交锋的战略要冲,当初司马氏内乱,东吴趁火打劫方才得手,如今竟被成济收复? 当他看到战报中关于战役细节的描述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汉水之上,焚毁、击沉东吴楼船、斗舰无数?” “合肥城下,大破吴军步卒,阵斩丁奉,歼敌逾两万?” 这一连串的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姜维的心头。 他猛地将战报拍在案几上,霍然起身,在厅内急促地踱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喃喃道,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困惑。 “东吴水师,纵横江表数十年,便是曹孟德当年赤壁鏖兵,亦是在水战上吃了大亏!这成济……他并非江淮将领,如何能精通水战?竟能一战歼灭东吴大半水师?” 他深知水战与陆战迥异,非经年累月之积累不可为。 成济此人,出身关中,原为司马昭部下禁军将领,按理说应长于步骑野战,为何能在短时间内,于汉水之上打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一仗? 是东吴水师徒有虚名? 还是这成济当真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无论陆战水战,皆能无师自通,运用如神?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姜维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震惊过后,一股深切的寒意从脊背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东吴虽与蜀汉联盟关系时冷时热,且姜维内心对孙权子孙偏安一隅、缺乏进取的做派亦颇有微词,但终究,吴蜀联盟是维系南北抗衡、牵制曹魏的战略基石。 如今,东吴遭此重创,水师元气大伤,步军精锐折损,没有五年、十年,绝难恢复旧观,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曹魏的东南防线压力骤减! 意味着那个年轻的魏帝曹髦和那个可怕的将领成济,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和兵力,投向西方! “他的下一个目标……必是益州!”姜维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望向西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成都,也看到了即将兵临城下的魏国黑潮。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预见到了危机,清晰地看到了那迫在眉睫的威胁。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几乎无能为力。 他,姜维,大汉大将军,名义上执掌蜀汉军事最高权柄,可如今能直接调动的兵马,因朝中不断的制衡与削减,已大不如前。 屯驻沓中的这些军队,更多是为了“自保”和“生产”,而非主动出击。 朝堂之上,以黄皓为首的宦官集团不断蛊惑君心,以谯周为代表的益州本土士人则鼓吹“休养生息”、“天命有归”,对北伐政策极尽抨击之能事。 陛下刘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丞相庇护下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少年君主,多年的安逸与谗言的侵蚀,让他对姜维的信任大打折扣。 每一次请求增兵、请求粮饷的奏章,都如同石沉大海,或是以“国库空虚”、“不宜妄动干戈”等理由被驳回。 他空有擎天之志,却无拨云之力。 他仿佛被无数无形的丝线捆绑着,困在这沓中的方寸之地,眼睁睁看着敌人在东方壮大,看着那斩向大汉的利刃被磨得愈发锋利,却难以挥师东向,先发制人。 一种悲凉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汉的结局,看到了锦官城的落日,看到了那无法逆转的历史洪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或许,也看到了自己……那早已注定的,马革裹尸的结局。 然而,这悲凉与预感,并未催生出绝望,反而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 他走到墙边,那里悬挂着一幅已经有些泛色的巴蜀与关中地图。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剑阁,划过阴平,划过祁山,这些他曾经无数次率军奋战、魂牵梦绕的地方。 “维,一冀城武夫,受丞相知遇之恩,托以军国重任。”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沉重如山。 “丞相临终之言,犹在耳畔:‘吾遍观诸将,无人可授,唯有伯约,可继吾志,北定中原,兴复汉室。’”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五丈原的秋风,那盏在军帐中彻夜不熄的孤灯,以及丞相那睿智而疲惫的眼神。 “维,岂敢忘?岂能忘?”一股热流冲上眼眶,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着这间简陋的军府,仿佛在审视自己的内心,也仿佛在向冥冥中的先帝与丞相立誓。 “大势或许难逆,天命或许难违。然,姜伯约在此,只要一息尚存,便仍是大汉的大将军!纵使朝堂掣肘,纵使兵微将寡,纵使前路是万丈深渊,维,亦当持戈向前,死战到底!” 他不会放弃,不能放弃。 这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甚至不全是为了那个坐在成都皇宫里、日渐昏聩的陛下。 这是为了对丞相临终托付的承诺,为了那份融入骨血的对汉家旌旗的忠诚,更是为了他毕生坚守的信念与理想。 他知道,未来的道路将无比艰难,甚至注定是一条通往毁灭的不归路。 但他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用自己的脊梁,为这即将倾颓的社稷,做最后一块顽强的基石。 姜维重新坐回案前,摊开了沓中的防务图与邻近的魏境地图,开始思索,在如此不利的局势下,如何才能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凯旋无声 南征大军自襄阳、合肥班师。 没有万人空巷的迎接,没有钟鼓齐鸣的仪仗,只有洛阳城门静静敞开,一如往常接纳着这支风尘仆仆的得胜之师。 就在数日前,皇宫内曾有一番争执。 “大军凯旋,岂能如此草率?”年轻的皇帝曹髦在未央宫来回踱步,语气激动。 “朕当亲率百官,出城相迎!” 侍中躬身劝道:“陛下,成将军加急来信,再三恳请一切从简。说是‘天下未定,不宜铺张’...” “朕知道!”曹髦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成济立下如此大功,若没有相应仪制,岂不让将士们寒心?” 尚书令沉吟道:“陛下,老臣以为,成济所言在理。且成将军素来不喜张扬,若强行为之,反而不美。” 经过再三斟酌,曹髦终究还是尊重了成济的意愿。 于是,这支刚刚在南方连克重镇、重创东吴主力的大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洛阳。 军队入城后,成济令各部归营休整,自己仅带着十余名亲兵,径直往皇宫而去。 洛阳皇宫,大殿内,灯火通明。 曹髦快步从御座上走下,亲自扶起风尘仆仆的成济,眼中满是欣喜与感慨:“爱卿辛苦了!此番南征,不仅收复襄阳、合肥两座重镇,更重创东吴水师,使其数年之内再难北上。如此大功,朕心甚慰!” 成济躬身道:“陛下谬赞。此战全赖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将士效命于外,臣不过尽本分而已。” “爱卿何必过谦。”曹髦执成济之手,同返御座前。 “若非爱卿在汉水设下奇谋,大破东吴水师,何来今日之胜?” 二人坐定,内侍奉上香茗。 成济轻呷一口,神色转为凝重:“陛下,东吴经此一败,已不足为虑。眼下当务之急,是西蜀。” 曹髦颔首:“朕也正思此事。自黄巾乱起,天下纷争已近百年。如今我大魏兵精粮足,正是完成武皇帝未竟之业,一统山河之时。” “陛下圣明。”成济道。 “臣观蜀汉,外强中干久矣。姜维虽得武侯真传,然穷兵黩武,北伐中原空耗国力。更兼朝中黄皓弄权,谯周等益州士族离心离德,此诚天赐良机。” 他详细分析道:“姜维为避祸端,不得已屯田沓中,远离成都朝堂。此正给我军可乘之机。臣以为,当双管齐下:大军主力出关中,直取汉中;同时派遣密使,联络益州大族,许以高官厚禄。” 曹髦若有所思:“此计大善。然蜀道艰险,易守难攻,当年武皇帝亲征汉中,也未能全功。” “故需攻心为上。”成济眼中精光闪动。 “臣有一计,可瓦解蜀汉军心民心。” “哦?爱卿速速道来。” 成济缓缓道:“诸葛亮在蜀地,声望犹在刘禅之上。当年他鞠躬尽瘁,五十余岁便病逝五丈原,蜀人无不哀恸。我们可散布消息,说诸葛武侯实是被刘禅活活累死。” 曹髦闻言一震:“这……” “陛下且听臣细说。”成济续道。 “刘禅在位三十余载,不思进取,只知享乐。武侯为完成刘备托孤之重,事必躬亲,终至积劳成疾。我们便说,若非刘禅昏庸无能,武侯何至于英年早逝?” 他见曹髦若有所思,继续道:“此计一石三鸟:其一,可动摇蜀汉民心,让百姓痛恨刘禅;其二,可为日后在成都为武侯立庙造势;其三,可显陛下惜才爱贤之德。” 曹髦抚掌赞叹:“妙极!这与爱卿先前提议为武侯立庙之策,正相呼应。”他沉吟片刻。 “只是……如此诋毁刘禅,是否太过?” 成济正色道:“陛下,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刘禅虽看似仁厚,实则昏庸误国。武侯在世时,他尚能倚重;武侯逝后,他宠信黄皓,致使朝政败坏。这等君主,何必为他留情面?” 曹髦沉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爱卿之计。待时机成熟,朕当亲颁讨伐诏书。” 曹髦起身踱步,言语间已有了全盘规划:“诏书当如此写:朕闻之,蜀主禅即位三十载,不修德政,唯事享乐。武侯诸葛亮受先帝托孤之重,夙夜忧勤,竟至积劳成疾,殒命五丈原。此诚人神共愤之事!朕虽魏主,然感武侯忠义,痛其遭遇。今特发天兵,剿灭昏主,为武侯雪恨。待克成都之日,当为武侯立庙祭祀,以彰忠烈。凡蜀中官吏军民,弃暗投明者,一律量才录用……” 成济听得心折,拜服道:“陛下圣明!此诏一出,蜀汉军心必乱。届时我军出师,必当事半功倍。” 曹髦扶起成济,恳切道:“然伐蜀大业,非爱卿不能胜任。待粮草齐备,朕当拜爱卿为帅,统领三军,完成统一大业。” 成济再拜:“臣必竭尽全力,万死不辞!然伐蜀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臣以为,当分三步走。” “愿闻其详。” “第一步,广派细作入蜀,散布流言,离间蜀汉君臣,笼络益州士族。第二步,调集重兵于关中,做出进攻态势,迫使姜维分兵防守。第三步,”成济目光炯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待时机成熟,兵分两路:一路出斜谷,取汉中;一路由阴平小道,直逼成都。” 曹髦听得入神:“此计大妙!然阴平道险峻异常……” “正因如此,才可出奇制胜。”成济道。 “臣愿亲率精兵,走阴平小道。只要突破此险,成都门户洞开,蜀汉必亡。” 曹髦动容道:“爱卿身系社稷,岂可轻涉险地?” 成济慨然道:“陛下,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臣受陛下知遇之恩,敢不效死?若得平定西蜀,结束这百年乱世,臣虽死无憾!” 君臣二人相视良久,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与信任。 窗外,晨曦微露,照亮了殿中悬挂的巨幅地图。 在那张图上,代表着曹魏的红色已覆盖大半江山,唯有益州那片土地,还标注着蜀汉的墨色。 “待到明年秋高马肥之时……”曹髦手指益州,语气中充满期待。 “这天下,当归于一统。” 成济肃然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这一刻,大殿中的决策,将决定千里之外那个政权的命运。 历史的车轮,正在这对君臣的推动下,向着统一的方向,坚定地碾过。 随着议事结束,成济退出宫殿。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洛阳宫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心中默念:武侯,你在天有灵,当会理解我的苦心。 这乱世,该结束了。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新生命的加入 成济步履匆匆地行走在出宫的路上,铠甲与佩剑相碰,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皇帝殷切的嘱托此刻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南征大半年的风尘似乎还浸染在甲胄的缝隙里,但一颗心早已飞回了那座镇西将军府。 出征前,妻子曹璎已怀有身孕。 他记得离家的那个清晨,她强撑着孕吐的不适,执意要为他整理戎装,那双柔荑仔细地抚平他战袍上的每一道褶皱,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惧与不舍。 大半年沙场鏖战,腥风血雨,在生死一线的间隙,他总会想起她倚门远眺的身影,想起她腹中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战事平息,捷报频传,但他心中最隐秘的牵挂,却是洛阳家中的一封封平安信。 算算时日,孩子早该降生,是男是女? 璎儿身体可好? 这些念头在他凯旋入城,一直盘桓在心底最柔软处。 镇西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已然在望,门楣高大,石狮威严,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 但当他迈步上前,守在门前的侍卫和仆从脸上瞬间涌现的惊喜与恭敬,却比往日更甚。 “将军!您回来了!”老管家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忙率众下人跪迎。 “起来。”成济虚扶一下,目光已急切地投向内院。 “夫人呢?一切可好?” 老管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回禀:“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在半月前平安诞下一位小姐,母女安康!夫人吩咐了,若将军回府,立刻通传……” 话音未落,成济眼中已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女儿! 他有了一个女儿! 大半年的期盼、征战间的忧思,在这一刻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他甚至来不及细问,大步流星便向内院走去,将一叠声的“将军慢些”抛在身后。 卧房外侍立的侍女见到他,慌忙欲行礼通报,成济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噤声。 他轻轻推开房门,放缓脚步,生怕惊扰了内里的宁静。 屋内暖意融融,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乳香。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床榻上。 曹璎半倚在锦缎软枕上,面色略显苍白,却带着一种初为人母的温润光辉。 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正低着头,神情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那小小的一团,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那一刻,成济觉得征战沙场所有的疲惫与血腥,都被眼前这静谧温暖的画面洗涤干净。他轻轻走近。 察觉到动静,曹璎抬起头,见到风尘仆仆却目光灼灼的丈夫,眼中瞬间溢满了光彩与难以置信的喜悦。 “夫君!”她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却难掩激动,下意识便要撑起身子。 成济一个箭步上前,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别动,你身子要紧,好生躺着。”他的声音因长途跋涉和此刻的心绪而有些沙哑,目光却片刻不离她的面庞,仔细端详。 “你……受苦了。” 曹璎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目光触及他染尘的铠甲和眉宇间未褪的征伐之气,眼中不禁泛起水光,是心疼,也是后怕。 她侧了侧身,将怀中的襁褓小心翼翼地朝他面前送了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与歉疚:“夫君,看看我们的孩儿吧……是个女儿。妾身无能,未能为夫君诞下麟儿……”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对于成济这样位高权重、军功赫赫的将领,子嗣传承被视为头等大事,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对正妻而言,无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然而,成济闻言,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接过那个柔软而温暖的襁褓。 来自现代的灵魂,哪里会在意这些。 在他眼中,这是他与所爱之人生命的延续,是他在这个动荡时代最珍贵的羁绊,性别根本不重要。 他低头看去,小家伙刚刚吃饱睡去,粉嫩的小脸还皱巴巴的,像只安静的小猫,呼吸微弱而均匀,小嘴偶尔还无意识地嚅动一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成济心中升腾,是初为人父的喜悦、激动,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快别这么说,”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真诚地看着曹璎,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疼惜。 “你我夫妻一体,何出此言?无论是儿是女,都是上天赐予你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心中只有欢喜,何来责怪?”他伸出手,用指腹极为轻柔地拂过女儿娇嫩无比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 “你看她,多像你。平安就好,你们母女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璎儿,辛苦了,真的辛苦了。” 这番全然发自肺腑、毫无芥蒂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瞬间驱散了曹璎心头积压多日的阴霾与不安。 她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但这泪水中已满是释然与幸福。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非同一般,却没想到在子嗣之事上竟也如此豁达通透。 成济小心地坐在床沿,将妻女一同揽在身侧。曹璎依偎在他坚硬的甲胄上,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两人头挨着头,一起凝视着熟睡中的婴儿,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偶尔还会在睡梦中露出一个无意识的、极淡的笑纹。 “她笑起来有个小梨涡,”曹璎轻声说,语气里充满了母亲的骄傲与爱怜。 “像你。” 成济看着那小小的笑涡,心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 他征战沙场,麾下千军万马,剑锋所指,敌军丧胆。 可此刻,怀中这个脆弱娇嫩的小生命,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平静。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女儿的小手,那小手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蜷缩起来,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微小的力道,却仿佛拥有撼动他整个世界的力量。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一家三口轻柔的呼吸声交织。 阳光缓缓移动,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成济看着怀中安睡的女儿,再看向身边疲惫却幸福的妻子,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与责任感充盈心间。 他穿越至此,挣扎求存,逆天改命,辅佐君王,历经无数凶险搏杀,不就是为了守护眼前这样的安宁,创造一个能让所爱之人安稳生活的世界吗? 这一刻,他无比确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流过的血与汗,承担过的压力与风险,都是值得的。 “值得的。”他低声呢喃,不知是对妻子说,还是对自己说。 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牢牢护在怀中。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人间烟火 接下来的日子,成济告了假,将镇西将军府的大门一关,谢绝了所有访客和应酬,彻底沉浸在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与忙碌之中。 偌大的府邸,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隔绝了外界的风云变幻,只余下婴儿的啼哭、妻子的软语和灶间的烟火气。 每日清晨,当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成济便会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没有惊动因哺乳而夜晚睡不安稳的曹璎,披上常服,先去隔壁厢房看看由乳母和精心挑选的嬷嬷照顾的女儿。 小家伙似乎知道父亲的到来,有时会在他凝视时忽然睁开乌溜溜的眼睛,无意识地与他对视,那纯净无瑕的目光,总能瞬间熨平成济心中所有因杀戮和权谋留下的褶皱。 他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唤作“宁儿”,取安宁、宁静之意。 这是他穿越至此,历经生死搏杀后,内心最深的渴望。 抱着这个柔软的小生命,感受着她依偎在怀里的温度和细微的呼吸,成济常常会陷入一种奇妙的恍惚。 前世他是孤身一人,为生计奔波,从未想过成家立业,更遑论血脉延续。 而今,他不仅在这个波澜壮阔却又残酷的时代站稳了脚跟,更有了与自己骨肉相连的至亲。 这种真实的羁绊,远比权力、地位更让他感到踏实和生命的充盈。 看着曹璎产后依旧虚弱苍白的脸色,成济心中满是疼惜。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女子生产无异于闯一道鬼门关。 他记得史书上那些早逝的后妃,更记得民间因产褥而凋零的妇人,这种担忧促使他做出了一些在这个时代看来堪称“惊世骇俗”的举动。 一日,他竟亲自钻进了将军府的厨房。 这地方,莫说他这等身份的显贵,便是寻常有些家底的士人,也是绝不会踏足的“贱业”之地。 厨下众人见到他,吓得跪倒一片,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都起来,忙你们的。”成济挥挥手,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食材上扫过。 “本将要用些灶火。” 他挽起袖子,凭着前世独立生活时练就的、早已生疏的手艺,以及一些模糊的养生知识,开始笨拙地忙碌起来。 他记得红枣补血,桂圆安神,老母鸡温补……他指挥着战战兢兢的厨娘帮他生火、备料,自己则亲手清洗、切割,试图熬煮一锅滋补的汤羹。 当他把那碗卖相实在算不上精美,甚至有些焦糊痕迹的鸡汤小心翼翼端到曹璎床前时,曹璎惊得几乎要从床上坐起来。 “夫君!你……你怎能……”她看着成济沾着烟灰的袖口和额角的细汗,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慌乱。 “此乃庖厨贱役,夫君乃朝廷大将,国之柱石,岂能沾染这些污秽之气?若传扬出去,成何体统?妾身万死……” 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在这个极端看重士庶之别、男女分工的时代,丈夫,尤其是成济这样位极人臣的丈夫,为她下厨,这简直是对他身份的侮辱,是她作为妻子的失职。 成济却浑不在意地将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坐在床边,拿起绢帕,自然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润,语气温和却坚定:“璎儿,别动不动就说死。在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 他看着她惊惶的眼睛,认真道:“在外,我是陛下的臣子,是三军统帅,需谨守臣纲,维护威严。可在这小小的镇西将军府内,在你和宁儿面前,我首先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妻子为我生育女儿,历经艰险,身体受损,我做丈夫的,亲手为你做一碗羹汤,尽一份心力,有何不可?此乃人伦常情,与身份地位何干?” 他端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曹璎唇边:“尝尝看,味道可能一般,但心意是真的。” 曹璎怔怔地看着他,丈夫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冲刷着她自幼被灌输的纲常伦理。 她看着他眼中毫无作伪的坦荡与关切,看着他因为不熟悉灶火而略显狼狈却异常认真的神情,心中的坚冰一点点融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暖流所取代。 她不再说什么,顺从地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小心地喝下那勺味道有些奇怪,却让她终身难忘的汤。 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滚烫的幸福。 她哽咽着,小口小口地,将那一碗承载着丈夫笨拙却深厚情意的汤全部喝完。 自那以后,成济隔三差五便会去厨房“捣鼓”一番,有时是炖汤,有时是熬粥,甚至还尝试着做了一些记忆中利于伤口愈合的清淡小菜。 府中下人从最初的惊恐万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私下里,无不感叹夫人真是嫁对了人,将军待夫人,那是真心实意的好,与那些只将妻子视为附属和工具的权贵截然不同。 曹璎的身体在成济的细心照料和太医的调理下,渐渐有了起色。 脸上恢复了血色,精神也好了许多。她靠在床头,看着成济动作略显生疏却极其轻柔地抱着宁儿,笨拙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她入睡,阳光透过窗棂,为父子二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的心中充满了安宁与感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夫君,”她轻声唤道,待成济回头,她柔柔一笑。 “妾身此生能嫁与夫君,得夫君如此相待,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 成济抱着女儿走过来,坐在床边,空着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笑道:“能得璎儿为妻,有宁儿为女,亦是我成济之幸。” 他将睡着的宁儿轻轻放进曹璎身边的摇篮里,夫妻二人并肩坐着,目光都落在那个恬静睡颜上。 室内弥漫着药香、乳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厨房的烟火气。 “等宁儿再大一些,会笑了,会认人了,会叫爹爹和阿娘了,不知该有多可爱。”曹璎憧憬着,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是啊,”成济附和着,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未来。 他知道,这乱世还未真正平定,蜀汉东吴尚未平定,北方的胡人也在虎视眈眈,他与皇帝曹髦的理想,建立一个真正强盛安宁的大魏,路还很长。 他此刻享受的温馨宁静,如同暴风雨间隙的短暂晴空。 但正是这短暂的温馨,这真实的人间烟火,这怀中娇嫩的女儿和身边温婉的妻子,给予了他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坚定的决心。 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曹魏的江山,更是这千千万万个如同他此刻所拥有的、平凡却珍贵的家庭。 他看着摇篮中的女儿,心中默念:“宁儿,爹爹会为你,为这天下所有如你一般的孩子,打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让战争的阴影远离你们,让你们能在阳光下安然长大。” 窗外,风掠过庭树,带来几片枯叶。 窗内,温暖如春,新生命带来的希望,正悄然驱散着旧时代的严寒。 成济握紧了妻子的手,感受着这份沉甸甸的幸福与责任。 他的根,已经深深地扎进了这片土地,他的命运,已与这个时代,与怀中的小生命,再也无法分割。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风起蜀中 就在成济沉浸于初为人父的喜悦,镇西将军府内温馨满溢之时,洛阳的曹魏朝廷并未停下运转的脚步。 皇帝曹髦虽体恤功臣,予成济长假,但他自己却以更大的精力投入到朝政之中,尤其是对两项重大国策的推进上。 其一,便是那柄准备刺向世家门阀根基的利剑——科举制。 经过数月来王经等大臣,连同被特许参与议事的寒门学子代表反复商讨、辩难、修改,一份体系相对完备、细则详尽的《科举取士纲要》终于呈递至曹髦的案头。 曹髦逐字逐句地审阅着这份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纲要,眼中不时闪过激赏的光芒。 纲要明确了州郡县三级设科考,分常科与制科,常科以明经、进士为主,兼有明法、明算等实用科目;规定了报考者不限门第,只需身家清白;规划了中第者依成绩授官,从地方佐吏做起……虽仍有许多细节有待完善,但骨架已立,脉络已通。 “好!王公,诸位辛苦了!”曹髦合上最后一卷竹简,难掩兴奋之色。 “此纲要有破有立,既开进取之途,又定规矩方圆,实乃为国取士之良法!” 王经躬身道:“此乃陛下圣心独运,老臣等不过遵旨细化而已。只是……此法一旦推行,必触动四方,阻力非小。” 曹髦目光坚定:“朕知道。故朕意,不行全国,先择一州试行。一来可检验此法利弊,查漏补缺;二来亦可观各方反应,从容应对。诸卿以为,择何州为宜?”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选定相对安定、世家势力不如河北河南盘根错节的徐州作为试点。 曹髦当即下旨,命徐州刺史依《纲要》筹备,于来年春日举行首次州试。 一场旨在改变数百年选官制度的变革,就这样悄然在帝国的东方一角拉开了序幕。 其二,则是针对蜀汉的“攻心”之计。 曹髦采纳成济之策,命校事府精选能言善辩、熟悉蜀地风情之细作,携带精心编撰的“流言”,分批潜入益州。 这些流言的核心,直指蜀汉政权最敏感,也最富悲剧色彩的人物——诸葛亮。 流言并非凭空捏造,而是巧妙地将史实与引导性解读相结合。 “昔先主夷陵惨败,精锐尽丧,良臣凋零,留下一个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诸葛丞相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真可谓呕心沥血!内要理政安民,外要整军备武,事无巨细,咸决于亮。那后主呢?他在做什么?他在深宫之中,斗鸡走马,沉溺酒色!将所有重担,一股脑全压在丞相一人肩上!” “丞相是何等人物?先帝三顾茅庐,托以天下,他老人家是活活累死的啊!五丈原秋风萧瑟,丞相星陨,他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还不是为了先帝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若后主能稍分君忧,勤勉政事,丞相何至于事必躬亲,生生熬干了心血?” “可怜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来的是什么?是后主依旧故我的享乐!丞相在天有灵,不知该如何痛心!” 这些流言如同带着毒刺的藤蔓,在蜀汉的市井街坊、田间地头迅速蔓延。 诸葛亮在蜀汉民间威望极高,是许多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 流言所述,虽有偏颇,却桩桩件件都能与民众过去的观察和感受对上号——丞相确实是夙夜在公,确实是形销骨立,确实是盛年早逝。 而陛下……似乎确实很少理会朝政,一切都交由丞相,后来又交由费祎、姜维等人。 一种被欺骗、被辜负的愤怒情绪开始在民间滋生。 茶馆酒肆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继而公开指责后主刘禅昏庸无能,辜负了丞相的忠贞与付出。 “累死丞相”的说法,不胫而走,深深刺痛了无数蜀汉臣民的心。 这股风潮不可避免地吹进了朝堂。 一些原本就对刘禅慵懒有所不满的官员,如今更是私下议论纷纷,叹息丞相所托非人。 就连驸马都尉、诸葛亮的独子诸葛瞻,在听到这些如同刀子般剜心的流言后,也感到无比难堪与痛苦,他无法直面同僚异样的目光,更无法在朝堂上坦然面对那个被指责为间接导致父亲累死的君王,只得称病告假,闭门不出。 成都皇宫内,刘禅坐在龙椅上,听着黄皓等人气急败坏地禀报着城内外流传的“恶毒谣言”,胖胖的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 “荒谬!此皆魏寇离间之计,意在乱我朝纲,坏朕与相父君臣之情!众卿万不可上当!”他挥着手,试图用惯常的宽和语气安抚群臣,但眼神中的一丝慌乱却难以完全掩饰。 退朝之后,刘禅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到后宫寻欢作乐,而是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走进了宫中一间偏僻安静的偏殿。 这里是昔日诸葛亮在宫中处理政务时偶尔休憩之处,陈设简朴,至今仍保留着原样。 刘禅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 流言如同魔音灌耳,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 “累死相父”这四个字,像一根根钢针,扎得他坐立难安。 他并非完全不知外界如何评价他,只是以往他可以用“相父教导朕要垂拱而治”、“政务有相父与诸位大臣”来安慰自己。 但这一次的流言,太狠毒,太精准了,它直接拷问着他内心最深处的、连自己都不愿直面的一丝愧疚。 他想起相父在世时,那总是挺得笔直却难掩疲惫的背影;想起相父案头那永远堆积如山的奏章;想起相父出征前,仍不忘细细叮嘱他要亲贤臣、远小人的殷切目光;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相父,是在五丈原传来的遗表之中……那时的相父,该是何等的心力交瘁? 刘禅颓然坐倒在席上,双手捂住脸庞。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 良久,他放下手,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仿佛在对着那个早已逝去的灵魂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充满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与迷茫: “相父……当初……你真的是……累死的吗?” 一滴浑浊的泪水,终于从这个享乐半生的帝王眼角滑落。 他不知道,这滴泪水,是为相父而流,还是为自己那被动摇的、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帝王心安而流。 一股无形的裂痕,已在蜀汉的庙堂与江湖之间,悄然蔓延。 曹魏掷出的这把软刀子,正开始显现它锋利的寒芒。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流言蚀骨 沓中军营,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姜维独自一人立于中军帐外,远眺着连绵的秦岭群山,那张被岁月与风霜刻下痕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 来自成都的流言,如同这秋日的寒雨,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冰冷地敲打着他那颗早已千锤百炼,却依旧为一人保留着柔软之处的心。 “累死丞相……”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反复剜绞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猛地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试图压下那翻涌而上的、混合着巨大悲痛与无边愤怒的情绪。 “毒计!好毒的攻心之计!”他牙关紧咬,从齿缝间挤出低吼。 他岂能看不穿这是曹魏,是那个年轻的魏主曹髦,或许还有那个难缠的对手成济,精心策划的离间毒谋? 其目的,就是要瓦解蜀汉君臣之间的信任,动摇大汉的根基,从内部腐蚀这座由先帝与丞相亲手搭建、并由无数忠贞之士以血肉支撑起的江山。 然而,看穿是一回事,抵御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这流言最恶毒之处,在于它并非凭空捏造。 它像一条狡猾的毒蛇,专门钻入事实的缝隙,将血淋淋的真相扭曲、放大,然后呈现在世人面前,让你明知是毒,却无法彻底否认那构成毒药的真实成分。 姜维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多年前,那段追随丞相左右、日夜受教的岁月。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座灯火长明的丞相府书房。 无论他因军务奏报得多晚,那扇门内总是亮着灯。 推门进去,总能见到那道清瘦的身影伏于案前,羽扇偶尔搁在一旁,手中朱笔却几乎从未停歇。 案头上,来自益州、汉中乃至南中的各类文书堆积如山,军事布防、粮草调度、官吏考核、刑狱诉讼、民生疾苦……仿佛整个国家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副并不宽阔的肩头。 “丞相,夜已深了,该歇息了。”年轻的姜维不止一次这样劝谏。 诸葛亮总是抬起头,露出温和却难掩疲惫的笑容:“是伯约啊。还有几份奏章,批完便歇。” 有时他会轻轻咳嗽几声,用羽扇虚掩一下,又道:“如今国家人才凋零,先帝托付之重,维不敢有片刻懈怠。北疆曹魏势大,若不能尽早北伐,克复中原,恐日后……悔之晚矣。” 那“悔之晚矣”四个字里,包含着多少无人能知的焦虑与紧迫? 他想起丞相饭量日益减少,身形日渐消瘦,那身原本合体的丞相官服,渐渐显得空荡。 医者屡次劝告需静养,可北伐的战事、朝中的琐务、内政的积弊,哪一件能真正离得开他? 他更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北伐前夕,丞相于军中召集诸将密议。 那时丞相的脸色已是灰败,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迸发出最后也是最炽烈的光芒。 他详细部署了进军方略、后勤保障、乃至万一……万一后的撤军事宜,思虑之周详,仿佛要将未来数年的心血一次性倾注殆尽。 那时姜维就已有不祥的预感,那不是寻常的战前部署,那更像是在安排身后之事。 丞相何尝不知己身已是油尽灯枯?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只为在生命之火彻底熄灭前,为这风雨飘摇的汉室,再搏一把,再开一条生路。 五丈原的风,终究还是带走了那颗璀璨的将星。 如今,曹魏的细作将这一切,将丞相的鞠躬尽瘁与陛下的“垂拱而治”赤裸裸地对比,将那血淋淋的“累死”二字,狠狠砸在了每一个敬爱丞相的蜀汉臣民心上。 姜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恨! 恨曹魏手段卑劣,恨曹髦(或许还有成济)对人心的把握如此精准歹毒! 他们太了解丞相在蜀汉臣民心中的地位了,这一击,正中要害! 可在这滔天的恨意之中,竟又诡异地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他猛地摇头,想将这荒谬的念头驱散。 那是敌酋! 是窃据中原的国贼! 可这丝敬佩却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那曹髦,年纪轻轻,竟能对丞相的处境、心境有如此深刻,甚至可称“理解”的洞察? 他掷出的这把软刀子,比十万大军压境更让人心惊胆寒。 这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这是诛心之论! “丞相……”姜维面向五丈原的方向,喃喃低语,虎目之中已是泪光隐现。 “您若在天有灵,见到今日这局面,见到您毕生心血维系的大汉,被如此恶毒之言侵蚀,该是何等痛心……” 他仿佛又听到了丞相临终前的嘱托,那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的托付:“伯约,汉室国运,日后……需你等多费心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能驰骋沙场,能与邓艾、陈泰等魏国名将斗智斗勇,甚至不惧那用兵诡谲的成济。 可面对这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流言,他这一身武艺、满腹韬略,竟不知该向何处施展。 他能严令军中禁止议论,可能堵得住这悠悠众口吗? 能管得住将士们,尤其是那些同样敬仰丞相的老兵们,内心那悄然滋生的怀疑与怨怼吗? 流言如风,无孔不入。 它正在悄无声息地瓦解着蜀汉的凝聚力,磨损着将士的斗志。 这一次,曹魏的刀锋,指向的不是城池关隘,而是人心。 姜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此刻显露出丝毫的动摇。 他是丞相的继承者,是北伐的旗帜,是三军统帅。 他转身,大步走回帐中,目光重新变得坚毅。尽管内心已是千疮百孔,但他必须挺直脊梁。 “传令各营,”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加强戒备,严格操练!再有敢惑乱军心、妄议朝政者,军法处置!” 命令下达了,帐内重归寂静。 但姜维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裂开,便再难复原。 曹魏的这把软刀子,已经深深扎入了蜀汉的肌体,正释放着缓慢却致命的毒素。 而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拔出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形的伤口,在暗处不断扩大,流血不止。 未来的北伐之路,注定将因此,变得更加崎岖,更加艰难。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流毒千里 魏国精心炮制的流言,如同一种针对蜀汉政权特制的剧毒,其发作之迅猛、危害之深远,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 它精准地命中了这个国家最敏感、最脆弱的中枢神经。 起初,这流言只是在市井巷陌间窃窃私语,如同地底暗流,悄然涌动。 但当“诸葛丞相是被活活累死的”这个核心论断,与蜀中百姓记忆中丞相近乎自虐般的勤政形象、以及他盛年早逝的残酷事实相互印证时,怀疑的种子便不可抑制地破土而出。 益州,这片曾被诸葛亮以法度与仁政悉心治理的土地,这里的百姓比任何人都更直观地感受过那位丞相的呕心沥血。 他们记得都江堰畔他视察水利的身影,记得他力主休养生息带来的安稳岁月,更记得他北伐前夕《出师表》中那字字泣血的恳切与决绝。 他们发自内心地敬爱他,感激他。正因如此,当“累死”这个血淋淋的词语与丞相的死亡联系起来时,所带来的冲击和心痛才愈发强烈。 “原来…丞相不是病死的,是活活累死的?”一个老农在田间直起腰,望着成都方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悲戚。 “他…他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啊……” 流言在传播中不断变异、发酵,如同滚下山坡的雪球,裹挟上更多的猜忌与愤怒,变得越发离谱和骇人。 很快,更恶毒的版本开始流传:有人说,丞相之所以被如此驱策,是因为他功高震主,引起了后主刘禅的猜忌和不满,故而陛下故意将如山政务压于其身,行软刀子杀人之实。 甚至,一个更加惊悚的说法在暗夜里滋生、蔓延:“听说了吗?丞相可能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被毒死的!就在五丈原!” 这些流言的核心指向无比清晰:丞相诸葛亮,是蜀汉的擎天之柱,是忠贞清廉的典范(他死后家无余财的事实人尽皆知),他的“累死”或“被害”,直接证明了身为君主的刘禅,是一个无能、昏聩,甚至刻薄寡恩的统治者。 “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不是丞相的天下啊!”茶楼酒肆中,开始有人借着酒意发出不平之鸣。 “凭什么丞相要累死累活,而陛下却可以安坐深宫?” “先帝夷陵大败,精锐丧尽,是国家最危难的时候!是丞相一手一脚,把国家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可陛下呢?他做了什么?” “我听说,北伐之时,陛下连成都的日常政务都懒得处理,还要派快马送到军中,让丞相在前线一边打仗一边批阅!这…这成何体统!” “丞相就是被这样活活拖垮的!七年!仅仅七年啊!从第一次北伐到丞相星落,不过七年!” 民间的怨怼与质疑,如同野火般烧向了庙堂之上。 一些以“直臣”自居,或本就对刘禅某些做法不满的官员,开始按捺不住。 他们或许不完全相信那些最极端的传言,但“丞相被政务所累”这个基本事实,在他们看来,本身就足以构成对君主的严厉指控。 一日朝会,一名年迈的御史大夫,颤巍巍地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却带着悲愤: “陛下!臣冒死上奏!如今成都内外,流言汹汹,皆言武乡侯(诸葛亮)之早薨,非尽天年,乃殚精竭虑,为国事所累所致!臣等深知此乃魏贼离间之毒计,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恳请陛下明示天下,昭告丞相真实死因,以正视听,以安民心,以塞奸佞之口!” 这一席话,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附和,有人沉默,更多人则偷偷窥视着御座之上刘禅的脸色。 刘禅一开始是惊愕,随即是愤怒。他极力否认,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利:“荒谬!绝无此事!相父朕敬之爱之,倚为栋梁,岂会……岂会如流言所说!此必是曹魏奸计,众卿岂可轻信!” 然而,他的否认在越来越多被挖掘出来的“细节”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又有官员出列,言辞更加犀利:“陛下!臣闻北伐期间,确有不少本应由朝廷处置的日常政务,被送往军中,由丞相定夺。敢问陛下,此等之事,是否属实?若属实,丞相既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要处理国内庶务,便是铁打的身子,又如何能承受?” “陛下,丞相逝世之时,家中清贫,桑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此等清廉,古今罕有!反观…反观…”这位官员没有再说下去,但目光所及,却是宫殿的雕梁画栋,其意不言自明。 “陛下,丞相临终前仍在军中处理公文,召见将领安排后事,此等操劳,岂是寻常疾病所能解释?” 一条条,一件件,有的确有其事,有的则是被恶意放大和曲解。 但它们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刘禅的权威和尊严。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辩起。 他能说什么? 说相父确实事必躬亲,自己劝也劝不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那些政务确实是相父主动要求处理的,因为他对自己这个皇帝的能力并不完全放心? 还是说自己确实习惯了相父在身边处理一切,以至于相父走后,他才发现这个国家运转起来如此艰难? 这些话,他一句也不能说。 说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坐实了流言的核心指控。 面对群臣或质疑、或悲愤、或探究的目光,刘禅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孤立感。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相父羽翼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习惯了依赖,习惯了听从,如今却被要求独自面对这汹涌的恶意和尖锐的指责。 他颓然地靠在御座上,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那无言以对的模样,落在某些臣子眼中,更像是一种默认和理亏。 朝会不欢而散。 流言并未因皇帝的否认而平息,反而因为他在朝堂上的“无言以对”而更加猖獗。 一种深刻的信任危机,开始在蜀汉政权内部弥漫。 对丞相的追思与怀念,在魏国毒计的催化下,异化成对当今君主的失望与怨怼。 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曹魏无疑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成功。 他们成功地用一个已死之人的光辉,映照出了一个活着的君主的“阴影”。 这把名为“流言”的软刀子,已经深深刺入了蜀汉的心脏,正在悄无声息地放干这个政权的生命力和凝聚力。 远在沓中的姜维,他所要守护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条条防线,更是一个从内部开始朽坏的国家根基。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无言的重负 刘禅几乎是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大殿。 身后,群臣或质疑、或悲愤、或冷漠的目光,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刺得他后背生疼。 黄皓小心翼翼地想要跟上,被他一个粗暴的手势拦在了殿外。 “谁都别跟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与疲惫。 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宫道上,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那些流言,那些朝臣们一句句诛心之问,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累死…是被朕…活活累死的……” 他踉跄了一步,扶住身旁冰冷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涌上心头,几乎让他想要放声大笑,却又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的哽咽。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是张皇后。 她看着刘禅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担忧,快步迎了上来。 “陛下,”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抚慰。 “您…可是为了近日城中那些流言烦忧?” 刘禅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皇后,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近乎惨笑的弧度:“呵呵…哼!好啊,真好!连朕的深宫之中,也传遍这等‘肺腑之言’了?皇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楚。 “你是不是也觉得,相父…诸葛丞相,是朕,是朕这个无道昏君,为了揽权,或是出于猜忌,活活把他累死在五丈原的?说啊!” 张皇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得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苍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安慰,但迎上刘禅那灼灼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所有准备好的言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确实听到了那些流言,内心深处,那个“丞相是因操劳过度而早逝”的认知,与流言中指控的“根源在于陛下”的推论,界限早已模糊。 此刻面对刘禅的逼问,她只能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这沉默,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刘禅的心脏。 “呵呵…呵呵呵…”刘禅低笑起来,笑声由低转高,充满了自嘲与悲凉。 “连你…连朕的皇后…也是如此认为的…好,很好…” 他不再看皇后,踉跄着转过身,倚着栏杆,望向宫殿巍峨的飞檐,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天崩地裂的日子。 章武二年,夷陵……那一把火,烧掉的何止是蜀汉七百里连营? 烧掉的是父皇刘备毕生的心血,是蜀汉几乎全部的精锐,是黄权、马良、张南、冯习……一大批能臣干将。 偌大的季汉,一夜之间,精锐尽丧,良臣凋零,剩下的只是一个元气大伤、内忧外患、摇摇欲坠的空架子。 他记得,那时的成都,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南中诸郡闻风而动,纷纷叛乱,北方的曹魏虎视眈眈,东方的孙吴落井下石。 整个国家,真正是危如累卵,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是谁站了出来? 是相父诸葛亮。 那个清瘦、儒雅,目光却坚定如磐石的男人。 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以一人之力,撑起了即将倾覆的社稷。 他外联东吴,重修旧好;内平南蛮,安定后方;他休养生息,发展农桑;他整顿吏治,选拔人才……是他,用那双曾经执羽扇、抚瑶琴的手,一点点将这个濒死的国家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让它重新恢复了生机。 然后,就是那一次次矢志不渝的北伐。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这不仅仅是相父的梦想,也是父皇的遗志,是整个季汉政权存在的法理基石。 相父为此,殚精竭虑,事必躬亲。 刘禅的思绪飘向那些年。 他确实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相父的鬓角是如何一点点染上霜白,挺拔的脊背是如何在繁重的政务和军务下渐渐显出佝偻,那双睿智的眼睛里,是如何布满了越来越多的血丝与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劝过的,真的劝过。 “相父,此事交由下面人去办即可,何须亲力亲为?” “相父,夜已深了,保重身体要紧啊。” “相父,北伐之事,是否可暂缓一二,待国力更充……” 可每一次,相父总是用那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回应他。 “陛下,此事关乎国本,老臣不亲自过目,心中难安。” “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 “陛下,先帝遗志,不可或忘。魏国势大,我季汉偏安一隅,若不奋力一搏,终将为人所制。此刻,已是时不我待。” “时不我待……”刘禅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是啊,相父总是觉得时间不够,总是想把十年的事情在一年做完。 他像一根被拉得太满的弓弦,最终在五丈原那寒冷的秋夜里,怦然断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这能全怪朕吗? 刘禅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朕是能力平庸,朕自知不是雄才大略的英主。 可正因如此,朕才更加不敢轻易插手啊! 夷陵之战后,国家是何等局面? 内无良将,外有强敌,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相父制定的方略,选拔的官员,处理的政务,哪一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 朕若随意置喙,打乱了相父的布置,酿成大错,这个责任,谁又能承担得起? “政由葛氏,祭则寡人。”这句话,并非全然是心甘情愿,其中又何尝没有几分无奈与自知之明? 他将整个国家的权柄尽数托付,是因为他相信相父的能力与忠诚,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力的边界。 他以为,这样就是对相父最大的支持,就是对国家最负责任的态度。 可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他的原罪。 平庸是罪,信任是罪,放手是罪……所有的罪名,最终都指向一个结论——是他刘禅,这个无能又“刻薄”的君主,活活累死了国之柱石诸葛亮。 这巨大的冤屈和憋闷,几乎要将他撑爆。 他想怒吼,想辩解,却发现面对那已然形成的滔天舆论,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相父的完美形象与自己的平庸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在世人眼中,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看着眼前同样沉默无言的皇后,看着这金碧辉煌却又冰冷异常的宫殿,一股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疲惫席卷了他。 他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栏杆,将头深深埋入膝间。 张皇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有怜悯,有担忧,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 她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守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才能化解这弥漫在蜀汉最高权力核心的、无言而又沉重的悲哀。 这悲哀,源于一个已逝伟人留下的巨大阴影,更源于一个活在阴影下的君主,那无法言说、也无处倾诉的委屈与无力。 流言的毒,已然侵入骨髓。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暗流与曙光 洛阳皇宫,曹髦手持来自益州的密报,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好!好一群蜀汉大臣!”他放下帛书,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诸葛孔明若在天有灵,看见他鞠躬尽瘁守护的朝堂,如今因几句流言便对君主群起而攻之,不知该作何感想!” 侍立在侧的王经躬身道:“陛下圣明,此皆因陛下运筹帷幄,巧施离间之计。蜀汉根基已动,其亡无日矣。” 曹髦站起身,在殿内缓缓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朕原以为此计最多引发蜀汉君臣猜忌,没想到效果如此之着!竟有官员胆敢公然弹劾其君!此真乃天助大魏!” 他走到巨大的天下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益州位置:“蜀地险塞,沃野千里,本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若其君臣一心,凭险固守,纵使我大魏兵强马壮,也难免付出惨重代价。而今……” 曹髦转过身,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其内部既生嫌隙,便是自毁长城!王经!” “臣在!” “即刻加派精干细作,携带朕的亲笔密信,潜入蜀中。重点联络成都、江州、梓潼等地的世家大族,特别是那些对刘禅不满、在诸葛亮时期受到压制的家族。”曹髦语气果断。 “告诉他们,大魏天兵不日将至,只要他们识时务,不与朝廷为敌,朕保证他们现有的官职、田产、僮仆,一切照旧!待天下一统,他们便是大魏的功臣,荣华富贵,子孙绵延!” “陛下仁德!”王经郑重领命。 “臣必选派最可靠之人,将陛下之意准确传达。” “记住,”曹髦补充道,眼神深邃。 “态度要诚恳,条件要清晰。朕要的不是他们阵前倒戈,只需他们保持沉默,必要时行个方便即可。对于那些态度暧昧、举棋不定的,可以适当许以更高官爵。朕不信,在身家性命和家族前途面前,这些蜀地世家真会对那暗弱无能的阿斗誓死效忠!” “臣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批批身份各异的“商旅”、“访友者”、“游学士子”从洛阳出发,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悄然潜入蜀中。 他们携带着曹髦的亲笔许诺和大量的金银珍宝,如同无声的溪流,渗入蜀汉统治的肌理。 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不到一个月,来自蜀中的密信便开始雪片般飞回洛阳。 有的言辞恳切,表达了对大魏的向往;有的谨慎试探,询问具体的保障条件;更有甚者,直接附上了蜀地驻军布防、粮草囤积等机密情报,以表诚意。 御书房内,曹髦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密信,心潮澎湃。他随手拿起几封,细细阅读。 一封来自广汉郡的某大姓家主:“……魏主天威,泽被四海。仆虽僻处西陲,亦久慕王化。若天兵南指,仆族愿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境内仓廪、丁壮数目清单附后,唯望陛下践诺,保全宗祠……” 一封来自犍为郡的郡丞:“……刘氏暗弱,非承天命之主。诸葛在时,尚能维系;今柱石已倾,蜀中犹如累卵。臣……不,仆愿为内应,只求陛下入蜀之日,保仆家族无恙,田宅得以留存……” 又一封来自巴西郡的豪强:“……蜀汉气数已尽,此乃益州士民共识。吾家愿助大军平定地方,只求陛下允诺,事成之后,仍许吾家掌本郡盐铁之利……” 曹髦放下密信,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自诛杀司马昭以来最轻松、最真实的笑容。 超过一半的蜀地世家已经秘密表态,这意味着,将来攻打蜀汉时,魏军很可能将如入无人之境,不会遇到真正有效的抵抗。 诸葛亮苦心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正从其内部开始土崩瓦解。 “陛下,蜀中之事进展顺利,诚为可喜。然则,内平外安,方能长治久安。前廷议所定之科举取士一事,如今徐州筹备已毕,各地士子齐聚彭城,只待陛下钦定吉日,便可开科取士。” 提到科举,曹髦的精神更加振奋。 瓦解蜀汉是解决外部威胁,而推行科举,则是为了从根本上重塑大魏的内部权力结构,打破世家垄断,广纳天下贤才,是巩固皇权、开创盛世的基石。 “好!此事关乎国本,不容有失。”曹髦收敛笑容,正色道。 “吉日就定在十日之后。传朕旨意,着徐州刺史全力保障,务必使考场秩序井然,公正严明。另,选派德高望重、学识渊博者为考官,朕要亲自审阅前十名的策论!” “臣遵旨!” 徐州,彭城。 此时的彭城,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士子之城。 距离科举开考尚有十日,城内大小客栈早已人满为患,酒肆、茶楼、书坊之中,随处可见身着儒衫、头戴方巾的士子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激动、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氛。 与以往任何一次“选官”不同,这次科举明令打破了门第限制,无论是高门望族,还是寒门庶族,甚至家境贫寒但素有才名的读书人,只要身家清白,皆可报名应试。 这在大魏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暗流在蜀地涌动,试图兵不血刃地瓦解敌国;曙光在徐州初现,旨在开创一个全新的选才时代。 曹髦站在洛阳皇宫的最高处,仿佛能同时看到西方益州的暗潮汹涌,和东方徐州彭城那无数士子挑灯夜读的灯火。 他的手中,一手握着足以颠覆蜀汉的密信,一手握着即将开启大魏新篇章的科举章程。 “蜀汉覆灭在即,科举新政待兴……”年轻的皇帝低声自语,夜风吹动他的衣袂。 “这盘棋,朕要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乾坤!” 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充满了开创历史的决心与自信。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新政初啼 徐州的空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燥热,但比天气更炽热的,是弥漫在各县县城中的那份紧张与期盼。 酝酿多时的科举制,终于在这一日正式拉开了序幕,首场县试在徐州下辖的每一个县治同步举行。 这日清晨,天光未亮,各县考场外便已人头攒动。 士子们提着装有笔墨纸砚的考篮,在差役的引导下排成长队,依次接受搜检入场。 人群中,有锦衣华服、神色从容的世家子弟,更多的则是衣着朴素、面带忐忑的寒门学子。 他们的眼神交汇间,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竞争意味。 曹髦将科举的首试之地选在徐州,确是经过深思熟虑。 昔日曹操为报父仇,兴兵徐州,所过之处杀戮过甚,尤其是彭城等地,几成焦土。 这场劫难虽已过去数十年,但沉重打击了徐州本地的世家势力,大量衣冠士族南迁避祸,使得徐州成为了中原大地上世家影响力相对薄弱的区域。 在此推行触及世家根本利益的科举制,所面临的阻力无疑最小。 东海郡郯县,考场设在郡学之内。 来自朐县的寒门士子徐逸,紧紧攥着手中那方磨得光滑的砚台,随着队伍缓缓向前移动。 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有来自不远处那几个谈笑自若的王氏子弟的淡淡一瞥,也有身后同样出身寒微的同伴投来的鼓励眼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今日,无关门第,只论才学,这是他等待了太久的机会。 搜检严格而迅速,除笔墨纸砚及少量食物饮水外,其余物品一概不得带入。 进入号舍,徐逸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是一间狭小的隔间,仅容一桌一凳,确保了考试的独立与公正。 桌面上已铺好空白答卷,一旁还有用于糊名的封条。 辰时正,鼓声三响,考场大门缓缓关闭。考官当众启封试题木匣,将誊抄好的试题下发至各号舍。 徐逸展开试题,凝神细看。策论题目出乎不少人的意料,并非空泛的经义阐释,而是紧扣实务。 一时间,考场内寂静无声,只闻笔墨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有人蹙眉沉思,有人奋笔疾书,也有人面露难色,显然对此类务实题目准备不足。 徐逸心中却是一动,略作思索,便提笔蘸墨。 虽文辞不算华美,却胜在言之有物,条理清晰。 数个时辰在紧张的书写中悄然流逝。 午时,有差役送来简单的饭食清水。 未时,催交答卷的鼓声响起。 徐逸仔细检查了一遍答卷,确认糊名无误后,方才郑重地将其交给收卷官。 当他随着人流走出考场时,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门外等候的人群立刻涌了上来,寻找着熟悉的亲朋,急切地询问着考题与作答情况。 “徐兄,考得如何?”王韬挤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也有几分释然。 “尽力而为罢了。”徐逸谦逊道,随即反问。 “王兄觉得那策论题如何?” 王韬叹道:“确是务实之题,非死读经书者可应对。我依平日所见所闻,略陈管见,也不知能否入考官法眼。” 类似的情景在徐州各县城门外不断上演,寒门子弟大多感觉发挥尚可,因题目贴近现实,他们反而有更多话可说。 部分习惯于清谈玄理、吟风弄月的世家子弟,则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抱怨之声时有所闻。 县试结束后,并未立刻张榜公布结果,也并未如一些士子最初猜想的那样,紧接着举行郡一级的考试。 朝廷邸报很快传达了明确的旨意:科举取士,层级递进,循序渐进。 此次仅为县试,通过者将获得参加明年郡试的资格。 待郡试选拔后,方有资格参与的州试。 朝廷需要时间对此次县试进行总结,完善规程,并为下一层级的考试做好准备。 这段等待的时间,对于所有参考的士子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但更是一种沉淀。 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徐逸和王韬等寒门士子并未离开郯县。 他们租住在廉价的客舍中,一边温习经义,一边更加留意观察地方政务、民生百态,为将来可能的郡试做准备。 他们自发地聚集讨论,交流心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学子圈子。 虽然清苦,但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而那些原本有些轻慢的世家子弟,见识了县试的严格与务实导向后,也收起了几分傲气,开始认真研读起以前不甚关注的实务策论。 科举,就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不仅激起了寒门子弟心中的波澜,也同样敲打着世家子弟固有的认知。 一个月后,各县衙署外的照壁上,终于贴出了县试合格者的名单。 放榜之日,可谓万人空巷。 徐逸夹杂在人群中,心跳如擂鼓,目光紧张地在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着。 当“徐逸”二字清晰地映入眼帘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酸楚同时涌上心头,让他眼眶发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王韬的名字,还在名单中发现了不少一同备考的寒门同伴。 当然,榜上依旧有许多世家子弟的名字,他们的家学渊源和资源优势并非虚设。 但重要的是,寒门子弟的名字,第一次如此正式、如此大批量地与世家子弟并列于选拔名单之上,这本身就是一个石破天惊的信号。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徐州,进而向周边州郡扩散。 “听说了吗?东海郡那个父母皆是小吏的徐逸,过了县试了!” “下邳国有个家境贫寒的,靠着给书坊抄书维生,也榜上有名!” “陛下圣明啊!这才是真正的选贤任能!” 民间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家中亦有读书郎的平民百姓,更是将此事视为亘古未有的祥瑞。 他们或许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他们知道,皇帝开了这样一条路,他们的子孙后代,终于有了一个不靠投胎、只凭本事就能出人头地的希望。 一时间,曹髦在徐庶民间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各地自发称颂皇帝仁德的声音不绝于耳。 洛阳皇宫,曹髦仔细翻阅着由徐州加急送来的县试总结报告及合格名单。 当他看到名单中那相当比例的寒门子弟名字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种子已然播下,只待其生根发芽。”他放下奏报,对侍立的人道。 “徐州县试,成效卓着,超出朕之预期。不仅选拔出了一批可造之材,更重要的,是赢得了天下寒士乃至寻常百姓之心。此乃国本所在!” “陛下圣断,开创万世之法!”众臣由衷赞道。 曹髦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越了宫墙,看到了徐州那片因此而焕发出勃勃生机的土地,也看到了更远处,那因流言而暗流涌动的蜀中。 “传朕旨意,妥善安置此次通过县试的学子,给予适当廪饩,助其安心向学,备战郡试。同时,总结徐州经验,着手筹备在青、兖、豫等州逐步推行县试。” “臣等遵旨!” 徐州的成功,如同一道强劲的东风,不仅吹动了魏国的人才选拔机制,更深刻地撼动了延续数百年的门阀观念。 一股崭新的活力,开始注入大魏的肌体之中。 喜欢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请大家收藏:()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