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帝之大杀四方》 第1章 回归 天启王朝二十四年，冬日大雪挤压导致北方草原粮食短缺，羌氏联合金蛮、乌桓等北方各族联合入侵天启王朝。 天启王朝本就积弱已久，从皇帝开始奢侈腐朽，搜刮民财，从上到下**之风盛行，士族世袭高官只知享乐，又重文轻武，懈怠于练兵，因此弱兵对上强悍的蛮族毫无抵抗之力，连连败北。 蛮人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残忍斩杀无辜百姓，□□妇女，无恶不作。 最终，蛮族入侵首都，天启皇帝只顾活命，置百姓与臣子身死不顾，狼狈逃窜。 那些被抛弃的士族却是第一个被抢劫的目标，血染红了这些士族的府邸。 当至亲一个个被杀死，如羔羊般被宰杀，而那些贵女被拖入屋里，不一会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布匹撕裂声。此刻他们才开始后悔，真正的意识到错误，可又有什么用呢？ 漆黑的夜里，却被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蛮子那狰狞的面孔犹如地狱来的恶鬼，将屠刀砍向毫无还手之力的百姓。 在一个男子惊恐的注视下，一个婴儿被用力摔在了地上，马蹄毫不犹豫地踏上婴儿的尸体，鲜血迸溅。 而那男子也被一刀割喉，死后眼里都是深深的恐惧。 三天后，南湖郡。 位于天启王朝西南部，因深处内地，按理蛮人是到不了此地。 可无奈前面两郡的诸侯王太拉垮，竟然弃城而逃，导致蛮人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南下。 天方既白，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薄雾中，经过一夜的厮杀城墙上遍地都是尸体。 洛铭看着远处黑压压的蛮人军，俊毅的脸上竟然有种灰败之感，一股无力和悲凉感由心生起。 他是南湖郡燕王，他自然有责任保一方百姓平安，可无奈兵力悬殊太大，留驻南湖郡郡守的兵不过五千，而集合起来的蛮人竟然有两万。 守军如今也只剩不到三千，又怎么扛得住蛮人再一轮的攻击。 不过幸好，原本他们也只是想拦住蛮人一段时间，再坚守下去也无甚意义。 早在接到蛮人南下南湖郡的消息时便安排城中百姓撤离，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也先一步安排私兵羽卫护送离开。 想起那个失魂的女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父亲，我们撤吧，”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走进，正是他的长子洛子珏，拼杀了一夜脸上也染上了疲惫之色，他的武艺比不上父亲，如今已是极限。 按照原计划他们本就只想拖延时间，现在一天一夜过去，自然是该撤离了。 洛铭却没有应下，这些蛮人骑着马速度极快，倘若现在弃城而走，怕是很快就能被他们追上逃难的百姓。 至少，还要再拦他们一日。 “父亲，小心，”眼见一支箭直射他面门，洛子珏来不及只能将他推开，那箭就射在了他的胸口。 “珏儿，”洛铭不可置信地看着倒下的儿子，将儿子抱在怀里。 细细检查后松了一口气，好在那箭并没有在要害处。 蛮人发起新的一轮攻击，武器敲击盾牌，发出有节奏的轰鸣。 洛铭知道不能再耽搁，简单为洛子珏处理了伤口，便吩咐羽一和羽十带洛子珏走。 洛子珏忍着疼痛，哀求地看着他，“父亲。。。。。。” “珏儿，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洛铭深深望了儿子一眼，便让他们速速离开。 洛子珏还要挣扎，忽然胸口闷痛一阵黑暗袭来，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将士们，蛮人的铁蹄已踏碎我们的边境，他们烧杀抢掠，连妇孺都不放过，为了保护你的父母妻儿，为了让他们逃亡顺利，让我们坚持到最后一刻，只有多坚持一刻他们才多一分生的希望。” “杀死蛮夷，护我亲人！”众将士没有退路，宁可战死也不愿放蛮夷入城。 箭矢如雨，顷刻间便带走几人性命，却没有人退后一步。 攻城锤一下又一下，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底，一个人倒下了还有另一个人冲上前，他们死死地抵着城门。 可惜敌众我寡，半日后终究还是让他们登上了城墙。 守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洛铭的右臂也几乎抬不起来，鲜血模糊了他的眼，想起夫人临别前的约定，他终究还是失约了。 当蛮人的刀砍向他时，他浑身已没了力气，最后看到的，是一片灰霾的天空。 城破了。 城墙塌成一地的碎砖，护城河早被尸体填平，血流成河。 洛铭的尸体和那些士兵被蛮人愤怒地挂在了城墙上。 离南湖郡三十里远的山林深处。 洛铭的夫人柳瑶如带着女儿洛月离以及一些百姓就躲在这树林里。 他们已在这待了一天一夜。 夜深如水，树林里静得可怕，害怕被蛮人发现，他们也不敢生火。 冬日的冷夜侵入骨髓，一家人都坐在一起抱团取暖，还好是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几乎都还有些干粮和棉被。 柳摇如给睡在怀里的女儿压了压被子，望着女儿的睡颜，觉得女儿失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有时候又难免还是希望她能恢复正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人的心就是这么矛盾，她又想到夫君和儿子，心里默默祈祷两人能平安归来。 心忽然一悸，她有了不详的预感。 不会的，不会的，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今晚应该会到的。 羽卫一共三十人，其中十人牢牢护在柳摇如母女周围，另外十几人则在百姓周围成犄角之势守护，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人放哨。 在密林里，只要蛮人不烧山，那么在这作战是有优势的。 天还未破晓，林子里突然传来了动静，原本安睡的人们如惊弓之鸟般醒来。 蹲在树上值守的羽金听见远处的动静，握紧手中的刀，却看见羽一和羽十抬着一个人朝他们过来。 羽金顺着树爬下前去接应，见大公子既然胸口中箭昏迷不醒，而身后却不见燕王的身影。 “燕王他怎么没回来？”羽金不敢置信地问道。 羽一和羽十却是双眼通红，“燕王为了守城，已经遇难了。” 他们带着大公子一路奔袭，两个时辰后走到半山腰时就看到城破了。 那些弟兄和燕王都没能逃出来。 树林里光线幽暗，柳摇如听见响动抬头望去，一脸的希冀地就要迎上去。 却在看到羽十身上背着的人时僵持在地，“钰儿……” 羽一和羽十将大公子安放在地，立马跪地请罪，“禀夫人，燕王已殉城，大公子，大公子中箭昏迷。。。。。。” 恐怕凶多吉少，羽十喉头哽咽，再也不忍说下去。 柳摇如听闻此话只觉天翻地覆，头晕目眩，她还是支撑着自己走到洛子珏身前，看着儿子昏迷不醒的样子，手指悬在伤口处，痛哭出声，“我的儿啊。。。。。。” 洛子珏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反应。 一些百姓听闻此消息也忍不住低声哭泣，洛铭向来爱民如子，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更觉前路惶惶。 “莫大夫，莫大夫，快来给他看看～“柳摇如强忍着心痛，急忙呼唤府医。 “夫人莫急，让我看看，”一位近四十的男子应声道，莫谦和见此情景早就拿出医包，听见夫人呼喊忙上前几步为大公子看诊。 翻看了下伤口，幸好没有伤及要害之处，细细撒上金创药后又重新包扎了伤口。 但大公子却是浑身滚烫，刚开始把脉他便觉得不好，这伤口经过一天一夜的耽搁，只怕已拖成了重伤，可惜现在缺医少药，只能让他自己挺过来了。 他斟酌着将情况一说，而柳摇如早已是强弩之末，想起战死的夫君，心中又是一痛，当听到即使是命大醒过来也恢复不了常人的身体，本就柔弱的身体便如柳絮般飘落。 “夫人，” “夫人，”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洛家没了主事人，羽卫之首羽河也随洛铭战死。 天蒙蒙亮，静谧的树林多了一丝光线，倒减少了几分压抑之感。 就在这时，原本还躺在地上的洛月离却是醒了过来，那双原本迷茫的眼眸逐渐清醒。 洛月离望着眼前如难民一般的一行人，心里在疑惑自己不是死了吗？现在又是在哪里？ 整理了下脑海里乱哄哄的记忆却也没理出个头绪，不过倒是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南湖郡燕王之女洛月离，这倒是和她之前的名字一样。 她生活在末世，那里被很多怪兽占领，每日醒来就是去和怪兽战斗。 原本末世就快结束，国家已逐渐恢复秩序，却在最后出任务时为了掩护小队撤退而牺牲，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闭上眼感受了下，惊喜的发现空间竟然跟了过来，里面有很多生活物资和武器装备。 这都是安全感，她的心总算落在了实处。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低头一看，自己旁边睡着一个妇人，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皱起，梦里都睡不安稳。 原来是这具身体的娘，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不会发现自己女儿已经换了个人。 第2章 做主 洛月离这个身体原来个痴儿，自己也不可能就扮痴儿吧，到时候只能假装自己受了刺激突然好了，如果他们不认，那也只能分道扬镳。 打定主意后她便决定先静观其变，悄悄起身打量起四周，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是大哥洛子珏，只是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不知为何见他重伤她的心却是莫名的难过，可能这是原主的情绪？ 她走上前悄悄查看了下洛子珏的伤势，见其依然高烧不退，这种外伤只怕再耽搁下去神仙也难救。 想了一下从空间里拿出特效药喂他吃了下去，这些特效药不仅能加速伤口愈合，还能增强人的体质，为防万一身体出现排斥反应，她只喂了少量。 接下来就看天意吧。 “郡主，你醒了？可饿了？”羽十原本守在洛子珏身边，打了个盹便发现大小姐在旁边盯着世子瞧，忙出声哄道。 洛月离闻言转头盯着他，见眼前的青年虽面容刚毅，脸上却带着一丝憨厚，“我哥他这是怎么了？” 羽十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说完才反应过来郡主感觉变得不一样了，好像能正常说话了？！！ 听见洛铭战死的消息，洛月离心突然一阵闷痛，她用手摸摸脸却是流泪了。 羽十的叫喊也惊醒了柳母。 一缕阳光从树林里照了进来，打在了洛月离的脸庞，有点刺眼她便伸手挡了挡，一转头却对上了柳瑶如期盼的眼神。 洛月离一时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却见柳瑶如将她搂近怀里，“你回来了。” 不知怎么地，她忽然心里一阵酸涩，同时涌起的还有股不自在，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回来了。” 默默往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 在末世的时候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一直跟着一个军人生活。 再后来，她十岁的时候那名军人也牺牲在任务中，失去了庇护的她，便在孤独与厮杀中长大，早已忘记温情二字怎么写。 “那道士果然没有说错，你失去的一魂终究还是回来了，”柳瑶如絮絮叨叨地说道，“只是可惜你爹看不到了，也不知到你哥哥还能不能见到。。。。。。” 说到自己的儿子柳瑶如收拾收拾眼泪，拉着她的手到洛子珏身边，“快，跟你哥说说话，说不定你哥一高兴就醒了。” 洛月离稀里糊涂地被柳瑶如拉到洛子珏身边，脑海里满是想着刚才她说的话，道士？魂魄归位？ 不过看着柳瑶如着急的样子她还是说道，“娘，你别急，我刚才给哥哥看过了，他退了烧晚上说不定就能醒过来了。” 脱口而出的娘让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好像曾经叫过无数遍，脑海里也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她以为是原身的感情在作怪。 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十一岁到十二岁的记忆消失，当时以为是受伤撞了头，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样，只不过具体怎么样还需要找机会还要打探打探。 如今看柳瑶如却是精神不济，而醒来的她有点怪怪的。 “ 那就好，那就好，”柳瑶如因为她的话喜极而泣，看儿子睡觉的呼吸果然沉稳了许多，嘴里喃喃着 “那就好，那就好”走开了。 找到一个地方坐着就望着远方发呆。 洛月离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张罗着让人去准备早饭。 树林里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如今家国破碎，蛮人入侵，让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一群百姓拖家带口地挤在树林的空地上，大概有两百人左右，大部分人眼神无神又麻木。 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孩子们眼中透露着不安和迷茫，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啼哭；青壮年们则目光呆滞地望向不知名处，父亲会将手上的食物分给孩子。 这可真是天崩开局，这么多人带出来的粮食并不多，何去何从是个大问题。 洛月离又看了看羽卫，心里寻思着是否可信。 不过从原主的记忆里看，羽卫都是从孤儿时被培养长大，自然忠心于洛家，否则这么多人怕是迟早会生乱子。 不幸的是羽卫却只剩下了这三十二个。 不远处的羽十察觉到洛月离的视线，朝她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洛月离回他一笑。 却见羽一朝她走来，如墨般的浓眉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锐利而深邃。 羽一向她行了一礼便擦肩而去，走到柳瑶如面前，“夫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继续待在树林里，只怕有可能会被蛮人发现。” 柳瑶如听见羽一如此说，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儿子又昏迷不醒。 她病急乱投医地将目光看向洛月离。 洛月离本不想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在末世拼杀的那几年让她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没有怪兽还有山有草的地方，她只想好好休息。 却没想到开局还是这么惨烈。 她细细问了羽一周围的情况，南湖郡如今已被占领，他们当时逃出来的时候，还遇见了紫阳郡的人，说是紫阳郡也被蛮人占领了。 而他们现在就身处这两郡之间，如被蛮人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娘，既然出不去，不如往深山里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我们所带的食物不多，而蛮人也不擅长在山林战斗。” 郡主的主意倒是与羽一所想不谋而合，如今羽卫主使人没了，自然是以羽一为首。 “那就听你们的。” 一群人收拾好了准备朝深山走去。 本来应该等找到地方再动身，不过羽二十三盯梢时却发现有一队蛮人在山林外围游荡。 也好在他们只是在靠近道路的一边搜寻，应该是林子深处地上的积雪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早动身。 羽二和羽三羽四在前面探路，羽五等二十人则护在队伍中间，羽十和羽十一抬着洛子珏，而羽一等人则是放哨和清理痕迹。 何城扶着自己的母亲，一步一个脚印朝前走，往深山里走就有雪。 虽然路已被清理了一遍，不过雪依然有那么厚，几乎就是踩着前人走过的洞才能走得动。 加上身上的包袱，行动起来更是艰难。 蛮人攻城时，他带着相依为命的母亲往外逃，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就看见燕王妃一行人，便跟在后面一起跑。 也好在燕王妃并不会置他们不顾，默认让他们跟上，还让护卫将他们护在中间。 蛮人的凶残无人不知，茹毛饮血，听老一辈的说他们甚至会生吃活人，将他们天启人称呼为“两脚羊，”最喜欢年轻女子和小儿，因为他们的肉更为鲜美。 城破了，他们又能去哪里？ 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跟在燕王妃身边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路上有惊无险，大概冬日熊都在冬眠，他们没遇到什么大型动物，倒是惊扰了十几只野鸡，被羽二他们捕获。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大家都疲惫不堪，却还没能找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很多体弱的人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住。 洛月离看这个地方还算平坦，大概是阳光较足所以积雪也少，便叫来羽一，“让大家原地休整下。” “是。” 一行人将空地清理了下来，有被子的人家都拿被子将自己围了起来。 而有位老人受不住冷哆哆嗦嗦地想要点个火堆，却被羽卫阻止了。 洛月离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叹息，她空间里倒是有一些帐篷却不能拿出来，于是她拿了一床自己的棉被给他。 反正这玩意她空间里多的是，当时路过一个大型商场，里面的东西竟然都保存完好，能用的她都统统收到了空间里。 “谢谢郡主，谢谢郡主，”文茂才感激地接过被子，出来的时候没带太多家当，所以都把厚衣服给了老妻和孙子。 老妻说要一起穿，可一件衣服两人怎么穿得了，反而还让两人都受了冻。 看见郡主给了床被子，老妻见状连忙带着孙子给洛月离行了个大礼。 洛月离连忙扶起，她还有点印象眼前之人是跟着他们逃出来的文官，为人十分清正。 文茂才拿着被子和妻子孙子一起围着，只觉得这山上也不怎么难熬了。 她从羽卫挑出轻功最好的十人，每两人一组出去探察，寻找能遮风避雪的地方。 十人领命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轻巧地就消失在树林间，半个时辰后无论是否找到都要回来。 “来，吃点东西，”柳瑶如心疼得看着女儿，拿出藏在包袱里的糕点给她。 她被羽卫背着走路倒还好，而女儿却是靠着自己的双脚走过来，看着她好不心疼。 “谢谢娘，”洛月离露出一抹笑，接过糕点。 一路上柳瑶如对她关怀备至，这个娘却是叫着越来越顺口了。 这具身体倒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走了这么久倒也能坚持下来，不过对比她前世的身体还是差了些，等安顿了下来她一定要加强锻炼。 半个时辰后出去寻找落脚点的其中六人回来了。 “怎么样？”她看向走在最前面一个肤色黝黑的羽卫。 那羽卫是羽七，只见他摇摇头，“我们去的那个方向几乎都是崖壁，很难生存。” “我们也是，”另外两队也附和道。 洛月离没太大的失望，说不定另外两队能带来好的消息。 不过柳瑶如却是心中焦急，她看着正昏迷的儿子，心中祈求着一定要找到个能安居的地方。 不过一刻钟就有了动静，是另外两队的人一起归来了。 “郡主，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了，”一个娃娃脸冲到了洛月离的面前，脸上还带着兴奋，“是我发现的，那地方简直是世外桃源，不仅能避风挡雨，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温泉。” “真的？”洛月离闻言一喜，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从这过去要多久？” “大概步行过去要半个时辰，”娃娃脸挠了挠头，在羽卫中他排行三十，年龄也是偏小，对于走过去要多久他却是没了经验。 “好，那我们赶快出发，趁天黑前到达那里！” 众人听见这消息也是精神一振，感觉前路都像是有了盼头，比来时走路更得劲。 经过半个时辰多的跋涉，穿过高耸入云的树林，众人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路，这条路一半是山壁，而另一半虽然不是悬崖，不过却是个斜坡有点陡峭，下方是湍急的河流。 这路也不过百米来长。 为了以防万一羽卫先用绳子固定在两路的两端，让人都摸着绳子过去。 第3章 雏形 穿过这条路，众人又走了一刻钟，终于在一处隐秘的洞口前停了下来，如果不是羽三十带路，恐怕没人发现这里会有个洞口。 这洞口却是十分奇怪，仅能容纳一人进去。 “郡主就是这儿，从这里进去是另外的景象，而且里面一点都没外面这么冷，”羽三十兴奋地指着这个洞口说道。 见他这得瑟的样子，其他羽卫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你们现在这里等等，我进去看看。”说罢她就钻了进去。 “你小心点，”柳瑶如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这洞口最开始窄，需要测一下身子才能进去，不过走了十几步洞口便渐渐宽阔了起来，能容纳两人通行。 抬头看上面还有些冰锥悬挂在上面，看来夏季这里应该有流水。 又走了几步便出了这洞口，没想到洞口外竟然是一片山谷，旁边便是一汪潭水，寒冬腊月没有结成冰。 再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犹如进了室外桃源，空间很大，两百人在这生存都没问题。 而且山壁上还有大大小小七八个洞，最大的有六十平方，能容纳二十多人，最小也有十五个平方，挤一挤住五六个人也行。 看来这山谷里的空间应该是几片山石原本就相互依偎，后经过地壳运动所形成的吧。 不仅有草地，果然如羽三十所说还有一个温泉，被奇形怪石围了起来。 现在有几只猴子在里面泡澡，看见有人闯入都龇牙咧嘴的，有那胆小的已经窜上树，消失在树干中。 她顺着猴子爬的树望去，头顶被郁郁葱葱的树所覆盖，不过好在另外一片山石上并没有长太多树遮挡阳光，阳光洒在山谷里一片片光晕散开，让她一时看呆了眼。 也正好是因为这边的平台能晒到太阳，所以相对比较干燥，不然居住起来太过于潮湿。 跟在后面的羽一暗暗呢喃道，“真是燕王保佑。” 话刚说出口羽一就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洛月离。 洛月离的喜悦忽然就淡了几分，“没有什么危险，安排他们先进来吧，看来我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自觉说错话的羽一顿了顿，转身去安排人进来。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你不经大脑。 洛月离摸着胸口，之前有些事看来还是要问清楚，如果真如她所猜想那般，也许她更能方便行事。 虽然有山谷里有一些山洞能解决大部分人的住宿问题，不过还有少部分人只能睡在这下面。 还有就是粮食问题，如今大雪封山，只怕不能找到太多的食物，到时候生存就是问题。 想了想，她还是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从空间里拿了六顶大帐篷，反正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类似帐篷的理念，又拿了六百斤米和六百斤面粉出来。 这些面粉和米原本放进空间前便已放了许久，所以看起来不是很新鲜，她翻了翻空间找出了一些粗麻袋。 这大概是商场里的一个小型动物园布置场景时用来当作装饰用的，正好方便了她。 然后悄悄地藏在了一个角落。 先进来的是一群老弱，后进来的是青壮年，大家看着眼前的洞天福地忍不住湿了眼眶，前路茫茫，可总算也是有了自己的一片栖身之地。 “咦，这是什么？”待所有人都进来后洛月离很是浮夸地叫了一句。 没办法，不知道怎么演戏。 柳瑶如和羽一顺着声音过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堆粮食和不知名的布。 “看来这是之前有人藏在这里的，”洛月离硬着头皮又说完这句话，“这可太好了，还有粮食。” 众人听见说有粮食，都忍不住一喜，这冰天雪地里很难找到食物。 羽一用剑挑了挑那帐篷布，这布的质地很是奇怪，剑稍稍用了点力，却也划不破。 “既然有粮食，想来我们短时间就不怕会饿死，”柳瑶如看到这么多粮□□神倒是好了几分，老天爷总算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只是这粮食这么多人要怎么分配？”羽一回过神来，不再纠结那帐篷布，这世界之大，也许他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另外这个布看起来很结实，用来搭房子应该不错。” 柳瑶如和羽一将目光看向了洛月离，一路行来不知不觉便以她为首。 “今天晚上这一顿就大家一起吃，之后按劳分配吧，如今我们还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山洞目前不够睡，还需要用这布搭几间屋子出来，”洛月离思考了几下，说出了一些建议。 所有人加上羽卫一共两百三十四人，其中成年男丁有八十五人，妇女有六十七人，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幼。 从中挑选出五十个身子骨硬朗的男丁，十个人帮忙搭建帐篷，二十个人在羽卫的带领下趁着还没有下雪外出去寻找柴火，剩下的则在羽卫的带领下去寻找些食物或者活物。 一些妇女则是分配去打扫山洞，另外一部分则是准备晚饭。 只有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劲往一处死才能更团结，总不能事事都要依靠羽卫。 而对于羽卫她还有别的打算。 洛月离的心一直不平静，来到这个世界就像是开启了另一场生存游戏。 这片山谷不是久待之地，外面却危机重重，这样的乱世要想立足那就只能自己踏出一条路，在末世打怪物那么多年，她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成为强者才能生存。 “这东西好像是连起来的，是不是要剪开？”王洛手里拿着那帐篷布，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再加上周围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和他们所现有的那种帐篷有点类似又有点不同。 他本是工匠，所以就自告奋勇地接了这个活。 他是带着妻儿和父母一起逃出来的，全家也就他一个壮男子。 “应该要吧，长这么大我就还没见过，说不定是那西边传来的玩意，”另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叫作陈八，正拿着那奇怪的棍子左看右看。 他和何洛是邻居，平时关系不错，所以逃的时候两人就一起逃。 “我看啊，这个东西是拿这个棍子支起来的，”另外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子倒是颇有经验，研究了下就把一边支撑了起来。 可惜之后的又不得其法。 洛月离在旁边看了一会便上前指挥道，“将这个穿在这里，然后扎在地上，其它几个角都按照这样做吧。” “拜见郡主。“ 几人见是郡主与他们说话，一时有些拘束，“呼”地一下给她见礼。 洛月离摆了摆手，“如今可没有什么郡主了，叫我月离。”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见几人惶恐不安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这里还是等级森严的古代。 “按我说的做，”洛月离也不强求，直接指导起来他们应该怎么做。 待装好帐篷后又让他们去指导另外一组。 看着眼前成型的帐篷，不禁让这几人目瞪口呆，这不就是现成的房子吗？ 里面还分了两室，这搭建起来甚至要简单省时许多。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当兵的用的？”陈八悄悄凑在何洛耳边嘀咕了一句。 “应该是吧，”何洛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东西很容易带走又能轻易安装，恐怕只有军营才有。 羽一也是在一旁打量着帐篷，常常跟着燕王，自然知道这东西有多结实，却不是军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制作工艺。 等六顶帐篷都装好后，洛月离选了左二的一顶帐篷住了进去，另外一室倒是可以用来当客厅。 里面空间大概有二十几个平方的样子，足够放下一张床还有其它一些物品。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帐篷，想起空间里收的那么多床却不能拿出来用，心里不由暗暗叹息。 此时柳瑶如正在外面照看洛子珏，左一的帐篷给了洛子珏，为了方便人照看，另外一室便是柳瑶如住着。 母亲不在倒是给了她一点点操作空间。 不敢惹人怀疑便只能拿出来几床不起眼的厚垫子垫在下面，再铺上从府里拿出来的棉被，躺在上面倒也舒舒服服。 洛子珏和柳瑶如住的地方她也放上了，一个生病的人住的地方自然不能马虎。 好在这个洞里比较温暖，不然光是睡地上怕是熬不住。 两顶安排给羽卫住，另外两顶则是给一些攀爬不了山洞的老弱住。 洞里的人都是干劲十足，忙着给自己收拾一个家，浑然不觉外面又飘起了小雪。 羽二、羽三和羽四分别带着十人去不同方向打猎。羽二这边远远看见几只鹿在树林里觅食，为了不惊动它们悄悄地带人围了上去。 到合适的地方后便吩咐队伍中的一个人射击，这人原就是山野里的猎户，一箭射出去正中要害。 趁鹿还来不及跑开，又是一箭射中 好箭法！羽二暗暗赞叹，他拍了拍射箭的人，一身腱子肉不当兵倒是可惜了，“你这箭法在哪学的。” 叶河青有些紧张地放下弓箭，“回大人，我们家祖传都是猎人，自然是从父亲那里学的。” “不错，不如你就教教他们怎么射箭吧，到时候可以多领点粮食。”羽二觉着他是个不错的苗子，虽然他也是从小学习箭术，不过他在剑术上更胜一筹，箭术是比不上眼前之人。 “是，”叶河青点头应是，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因为本来就吃得多，原本带着的粮食也没剩多少，还要养着妹妹和母亲。 本来他还发愁，如今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渐渐地天有点蒙蒙黑，外出找柴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寻找食物的也有些收获，除了两只鹿，还打了不少活的山鸡回来，还有一些果子狸。 洛月离看着那串成一串的活野鸡，眉眼弯起，看来之后还有野鸡蛋吃了。 这些野鸡当然也是放在了下风处的一块平台上。 等人都安排好后，晚饭也做好了。 是用荠菜熬的粥，也是他们幸运，就在山洞不远处长了一片荠菜。 还有用面粉蒸的馒头。 所有人都按照次序都排好了队前去领取食物，每个人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不复之前的麻木。 许文河穿着一件棉袄坐在石头上，捧着一碗斯文地喝着，能在这大雪天里喝一碗热粥真的是太幸福了。 看着眼前的人间烟火，又看看远处守护的羽卫。 前几日的惶惶仿佛已是过眼云烟，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保持久一点，他又想起没能和他们一起逃的大哥一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他只能护着爹娘和妻子一起逃，还没能和大哥说上话，就被人流冲散了。 如果大哥能在这里就好了，看爹娘的样子怕是也在想大哥了。 忽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手，他抬眸只见妻子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他将妻子的手包裹在手里，笑了笑表示没事。 妻子的家族在另外一个沿海郡，相对他们来说应该还很安全。 无独有偶，其他家庭也多多少少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之前一直在逃亡的路上，没能去深想。如今暂安定了下来再一想便越发不可收拾，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地呜咽声。 第4章 规划 洛月离远远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 羽一见她闷闷不乐，忍不住上前问道，“郡主，怎么了？” “我原本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一切，可如今却深知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既如此自然要好好规划一切，”洛月离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对于她来说，羽一就像是朋友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羽一云里雾里的，待他还要说话，却听见洛月离丢下一句话。 “让所有羽卫来见我。” 帐篷里羽卫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郡主是有什么事。 悄悄朝着羽二打听，谁知道羽二也是一问三不知。 而羽一就站在队伍最前面，随时听候郡主吩咐。 洛月离扫视着这群羽卫，他们曾经是燕王的私兵，自然文艺武略不再话下，而如今要想走得更远，自然是想将他们编入军队。 “我们如今想要生存那必须要自己实力过硬，所以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将你们正式编入军队。” 听见这话，羽卫犹如炸开了一个锅，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 羽一内心里虽然有些意外却也不会置喙什么，他却比一般的羽卫知道的更多，他的思绪不由飞远。 见众人有些吵闹，羽一示意他们安静。 洛月离并未在意一些人的冒犯之举。 “你们应该知道，要想在这乱世存活更久，光凭现在的我们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打造出一个军队，来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如今哥哥未醒，我们时间却不能耽搁了，等哥哥醒了我会和他更具体的完善一些计划。 而目前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 有几个羽卫虽有不同的意见，但此时也不会多说什么。 见众人不反对自己的提议，洛月离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在一些大事情上这些羽卫还是不反对的。 在古代森严的制度中，有一点还是可取之处，那就是他们的忠心和服从。 至于以后，她会证明她有这个实力，让他们心服口服。 羽卫们从帐篷出来，有几名羽卫却是快步拦住了羽一，“统领，这我们以后就听郡主的么？” 羽卫忠于洛家，但更忠于羽卫令，在他们看来，应该由嫡子洛子珏来发号施令，而不是郡主，因为羽卫令在战前也被燕王交给了少燕王。 更何况这位郡主之前确是痴傻的状态。 “如今少燕王未醒，一切以郡主令为先，之后静待发展，”羽一冷静说道。 “是。” 柳瑶如伸手试了试儿子的额温，幸好不再发烧了，晚间喂的一点流食也咽了下去，脸色看着好了不少。 为儿子掖了掖被角，整个人就有点无所事事。 想起这些天的变故，终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洛月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柳瑶如垂泪的模样，只当作不知地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哥哥，怎么样了。” “你哥哥好多了，”柳瑶如忙擦了擦眼泪，装作无事一样的答道。 “我看看。”洛月离上前检查了下，见洛子珏没有发烧而且人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看来明天就能醒来。 “娘，今晚哥哥没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去睡吧，你这几天也没能睡个好觉。” “好，你也是。” 外面的众人也收拾好准备睡去，在暖和舒适的被窝里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带着满满的安心睡去。 洛月离虽然回了帐篷，却并没有睡觉。 而是在桌上写着什么地方，说是桌子也不过是用木箱临时搭了个桌子而已。 军队训练手册。 没错，洛月离想要结合末世的经验来重新制定一些训练计划。 从她向羽一了解的来看，她觉得训练方法还有待改进，所以趁着今晚改进一下训练方式。 羽卫虽然优秀，但在她看来还有进步的空间，而她要的是更精壮的强兵。 不过末世的人的身体在各方面影响已得到进化，所以在此基础上她有删删减减。 其中包含体能训练、战术训练、军事理论、武器训练四大块。 体能训练就包括负重前行等，如今他们在山野间更适合练习体能以及灵活度。 另外羽卫都必须扫盲，不需要学多深，只需要满足日常使用即可，如此才能有更多有用的人。 不光是羽卫，就连这些百姓也必须参与，如今她可用之人太少，那就只能尽量多培育。 不过这个步子会太大，可以之后再说。 一直折腾到子时才睡去。 早起的众人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因为昨天情况特殊所以才吃大锅饭，而今天开始要自己煮。 当柳瑶如端着早饭来找女儿时，洛月离已经醒来准备出门看看母亲和哥哥。 却看见柳瑶如面带喜意地走来，她心里有了个猜想，“哥哥醒了？” “醒了，就是人还有点虚弱，刚吃了饭已经睡下了，”柳瑶如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精神倒是强了几分，“莫大夫已经给你哥看了，基本没什么大碍，就是以后身子会羸弱些。” 她将早饭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开始打量起这边空着的帐篷，心里思索着这里太空了。 “人平安那就好，那等我晚点空了再去看看哥哥，”洛月离吃着早饭说道。 “是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柳瑶如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看着忙绿的女儿突然心生愧疚，若大一杆子人竟然都落在了她身上。 “还好，就是有些事情得落实。” “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娘，现在你先照顾好哥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和你讲的。” “那行，不过我看你这半边的帐篷什么都没有，我给你收拾收拾，也好坐坐。” “行，那就拜托娘了。”洛月离也不客气，让她有点事情做也好。 拜别母亲，远远就看见羽一在温泉边打拳，几个妇人在温泉边准备做饭，边看边打趣。 “羽统领，你武艺这么好，可婚否？” “我家有个女儿，长得很是不错，”一个瘦弱的妇人笑着开口，把自己的女儿吹得天上无地上有的。 “去去去，你家女儿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好意思介绍给羽统领的，”另一个胖妇人笑着拆穿了她。 “怎么不行，我提前定下不可以么，”在这乱世像羽统领这样的人多可靠啊，那瘦妇人可真不是开开玩笑。 羽一很少应付这样的场景，拳也不打了，尴尬无措地站在一边。 “羽一，你跟我来。” 就在这时听见身后郡主的声音，如听天籁。 “是。” 洛月离看着他眼里的解脱不由地好笑。 走远了还在听那妇人和人扳扯，甚是可惜错过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 羽一跟着洛月离走出帐篷，来到一块空地上。 “这是我初步拟定的一些计划，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洛月离掏出昨晚写的军事训练手册。 羽一翻了翻，越翻越惊讶，他曾经也随着燕王去军中视查过，自然知道这份军事训练手册有多妙，训练出来的只怕都是强兵。 就是这字，有些看起来缺胳膊歪腿的，倒也不影响理解其意思。 看着羽一看这字的眼神，洛月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按照原主记忆里她倒是也会一些这里的文字，不过有一些还是不知道就用简体字来代替了。 好在羽一也没纠结这些。 “郡主，这份训练手册是你写的？”羽一强压住心里的兴奋，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是我从书籍里看到一些有用的法子，结合了现在的情况整理出来的，”洛月离其实也没有说谎，不过她结合的是末世华国的经验，都是从前人经验一步步凝萃的精华。 羽一他自然知道郡主有所遮掩，却不再追问什么，表示自己会按照这样来训练羽卫。 “不过光是羽卫还不够，我们还必须招一些人一起训练，即使是女子也可以参军。”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说，对女子的约束远不如华国曾经的宋明清时期，十分开放，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训练出来也是一大战力。 “羽二昨日带出去的人里有些人还不错，可以培养，”羽一想到昨天带出去打猎的人有些苗子还不错，“不过女子。。。。。。似乎还未有女子参战。” 这个朝代虽然开放，但仍没有女子参军的案例。 “你可别小瞧了女子，更何况我就是女子，”洛月离说着便将羽一身边的剑抽了出来，横在他脖子上。 这一切快得连羽一都没反应过来，心想即使自己没有大意，恐怕这一刻也是刀下亡魂了。 洛月离将他眼里的懊恼看在眼里，见他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轻视，心里倒是又满意了几分。 这段时间经过她刻意地训练，实力也恢复到前世的六分，只要再给她一个月，就能恢复之前的实力。 “每日的训练我也会参加，另外女子暂时先由我带队。” 话刚说完，却见羽二走了过来，“郡主，你找我？” “是的，我需要你尽快给这些人统计好信息，看看是否能有可用之人。”洛月离将另一个本子递给了他，“就按照这样的形式统计，我也方便查看。’ 羽二接过一看，只见本子上画着一些奇怪的方格，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最上面一栏倒是写了姓名、籍贯、擅长之类的信息。 “尽快统计好百姓的信息，就按照表格这样填进去就行。” “是，有了这个一定能事半功倍，”羽二不由心里佩服郡主的巧思。 待羽一羽二去办事，洛月离决定去看下洛子珏。 也不知这位哥哥是个什么脾性。 帐篷内，洛子珏已经醒了一会，一张俊美的脸惨白，眼睛通红地看着他娘，“娘，都是我没用，没能带回爹。” 柳瑶如闻言鼻子一酸，“不怪你，你爹的职责在那，他又怎会去做逃将。你也别把你爹的死揽在自己身上，都是那些蛮夷人的错。你好好养身子，总有一天我们要报这个仇。” “可是娘，如果我能认真学武艺，说不定就能助爹爹一臂之力，都怪我学艺不精，都怪我学艺不精。。。。。。”洛子珏一想到父亲战死，就愤恨地砸着自己泄气，都怪自己武艺不精，即使到了战场也是拖人后腿。 柳瑶如忙拉着他的手，“珏儿，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见洛子珏情绪这样激动，生怕他一个不好，她忙说道，“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妹妹恢复正常了。” 本来还在挣扎的洛子珏听见这句话猛然抬头，“真的？” “真的，她一会就来看你。”柳瑶如给他掖了掖被子，“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别给她丢脸。” 见他冷静下来了，柳瑶如又劝道，“你现在的身子也不宜多激动，安安心心地养伤。爹的仇我们迟早会报，现在你最重要的是顾好自己，不要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是儿子的错，”洛子珏此刻也冷静下来了，看见柳瑶如此刻憔悴的样子，他心生愧疚。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那蛮夷人戳骨扬灰。 第5章 作物 洛月离站在帐篷外，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才进去。一眼就望见坐在床上的洛子珏，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只是看着死气沉沉的。 不过看见她进来倒是多了一抹激动，迟疑地问道，“妹妹，你真的醒了？” “哥哥，”洛月离原以为自己会很尴尬，而这声哥哥却是很自然就叫出口。 “这几天我听母亲说了，你将一切都规划得很好，妹妹，我很高兴你能回来，”洛子珏温柔说道。 “回来？什么意思？”莫非他们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痴儿？ 洛子珏看着柳瑶如，“娘你没说么？” “娘这几天昏昏沉沉的，是我忽略了月离，”柳瑶如惭愧道，“当年你出生时，就有道士将你的情况说给我们听，只是当时我们都不信。” “道士？说了什么？”洛月离隐隐感觉这件事与她有关。 洛子珏便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魂化两魂，时机一到，二魂归一。 当年在洛月离出生的时候，曾有一个游方道士上门，说洛月离魂魄不稳，便以一玉佩相赠，就曾说过那一句话。 一开始他们只当是道士骗人，而等洛月离两岁时发现依然痴痴傻傻，便不由相信那道士所说，将玉佩给洛月离带上。 说来也奇怪，带上后能学一些简单的事物，不至于识人不清。 后来在洛月离十三岁那年，突然就变得正常起来，虽然她努力在假装自己是个痴儿，当亲人的又怎会看不出变化。 他们只当不知道，一如既往地待她，悉心教导一切。 “而如今，你终于又回来了，”洛子珏说完这一切，似乎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就靠在塌上休息。 原来如此，洛月离心里忍不住震惊，怪不得他们接受得这样自然，她从脖子上掏出那块玉佩仔细打量着，若真如那道士所说，这原来本就是我自己。 突然她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奇怪的病，还昏迷了一年，醒来却没有这一年的记忆，难道是回到这个身子里么？ 只是可惜她想不起来，那就先不纠结了。 她将自己的打算和谋划说给洛子珏听，洛子珏既震惊于她的魄力，又惭愧自己的无能。 “妹妹，一切你都看着办，我愿意为你提供任何支持。” 从娘亲的讲述中以及她欲言又止的态度，他知道这段时日，大家都隐隐以洛月离为主。 娘亲怕他不开心却并不知道，洛子珏心怀释然又觉得解脱，之前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肩上，如今倒是有人分担了。 如果有得选，洛子珏更愿意做一个逍遥客，如今更是愿意辅佐妹妹。 见哥哥执意如此，洛月离也不强求，让洛子珏好好休息。 不过洛月离却不知道，当年那道士还有一句话没说，一旦说出恐会引来灾祸，所以洛子珏便隐瞒了下半句，就连这卦也就他们一家人知道。 而这卦说的是： 洛家有女，异数生变，风云逐鹿，四海归一。 听完洛子珏的那些话，洛月离当晚便做起了梦，那梦里有疼爱并教授武艺的爹爹，还有温柔的娘亲和哥哥，他们假装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只是一味地对她好。 梦里洛月离呢喃着“爹爹”两个字，眼角流出了泪。 第二天醒来，洛月离想着昨晚的梦，心想这恐怕便是我丢失的记忆了吧。 想起已经死去的爹爹，她心里一阵闷痛。 不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郡主，这便是你让我统计的人口，”在洛月离走出帐篷时，羽二便将本子递了过来。 洛月离翻了翻，看着羽二工整的字迹夸了句。 羽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郡主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看山洞里的平地其实是可以搭建房子的，既然我们要长期住在这里，还是住在房子里更方便。” 洛月离翻了翻本子，果然找到了木匠的信息，“你就带着这三个木匠再调派五十个人一起搭建，务必要在一月内搭建好房子。” “不过洞内空间有限，你看看能否都做两层小筑，”在洛月离有限的记忆里，至少在她所在的郡还没有看到过两层的木屋，不过也无妨，她空间里有不少关于建筑的书，到时候找出来看看，自己提点两句。 毕竟古人的智慧和专研精神是无穷的，有时候只需要跨出零到一这一步。 “两层么？”羽二听后连连点头，“如果真能建造这样的建筑，想必就能容纳更多人，我立马去找那些木匠。” 待羽二跑远了，她思索着现在的粮食也只能够现在的人吃俩个多月，两月后她总不可能又变出粮食来。 她的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种子，罢了，还是先去看看羽一训练得怎么样。 他们训练的地方在洞外的雪地里，按照规划，这些人将分成十五一组，进行负重行军、长跑、爬山等训练活动。 还未走出山洞便听得一片叫好声，她出洞一看，原来是有人连射十箭，把把都在红心上。 好箭法！ 此人她有点印象，好像是叫叶问青，是个猎人。羽二可是对他赞不绝口，毕竟羽二的箭法在羽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羽一见郡主过来刚想要说话。 洛月离却示意他别说话，继续看比赛。 “叶哥，你真牛，” “我要是有这一生本领就好了，肯定打得那些蛮子屁滚尿流。” “叶哥，教教我。” 其他一起参加训练的人看到都忍不住羡慕，一时吵着要学箭术。 而除了叶问青，另外也有两人表现不俗，一个是河洛，还有一个是叶问青二弟叶问山。 羽一原本只是想摸摸底，却没想到这效果还真不错。 而叶问青也带了个好头，倘若他其他身体素质达标，可以暂时让他当射箭组代队长，等正式立功就可以转正。 “不错，”洛月离听了羽一的打算也很赞同，目前看来倒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她也能腾出更多时间来训练。 与此同时，洛月离却正在苦恼军队扫盲一事，羽卫多少会识一些字，而那些新招进来的就参差不齐。 不光是要扫盲，还要进行思想教育，而这个除了她自己似乎也找不到别人。 哥哥还在养病，虽然他说什么也要帮忙做些什么，她也只是将一些轻省的伙计分给他。 夜晚，一天的造房活动结束。 许文河将一天的工粮拎回家，没注意手上竟然受伤流了血。 妻子张槿接过工粮发现了一丝血迹，忙心疼地拉过他的手，“好好的握笔之手，怎么去干那样的粗活。” “嘘，别吵醒爹娘，我们能有粮食吃已经很不错了。”许文河虽然辛苦，却也是心里感激郡主能给他们一条生路，只是他这身子实在不争气。 这修房的活确实干不下来。 所有家里有壮年的人家都要以工代粮，只有老弱的人家可以享受到免费粮，不过有时候也会安排去做些轻省的伙计。 张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你，我明天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伙计。” “没关系，现在一天的工粮已经够我们吃的了，你照顾好爹娘和我们孩子就行，”许文河轻声安慰道，“我再想想办法，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事。” 第二天下午，在洛月离正在练功的时候，羽二兴奋地告诉洛月离好消息，那就是木匠结合了洛月离的一些想法，能根据她的要求建造二层木屋。 洛月离去到建房现场，一个木匠站在高地跟底下一群人说着什么。 “我们可以利用榫卯结构将房屋的四扇关键地方固定好了，接下来就是立起来，再依次安装一楼和二楼的楼斗。” “可是木老，我们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何洛愁道，出逃时工具根本就带得不多，要在三天内完成一座房子的基本雏形是根本不可能 “按照这样的想法其实可以四栋连着一起建，倒是能省下不少的事，工具的事。。。。。。”被称为木老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想到工具不免有些犯愁。 “工具我来提供，一会到我帐篷来拿吧，”洛月离想到自己确实是大意了，竟然忘记将工具给他们。 “郡主。” “是郡主。” 见郡主到场，众人纷纷见礼，看见郡主来了激动得不行，之前没有机会拜谢郡主。 如今自然一个个的都跪了下来，有的人甚至还要给她磕头。 “大家快起来，我何德何能。。。。。。”洛月离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她扶起木老，“各位不必如此，倘若真心感谢我，不如就好好为我做事吧。” “是，郡主，”众人回答得响亮。 好说歹说才将这些人扶起，洛月离想着赶紧回帐篷拿出工具，反正谁也不知道洛家到底带了多少东西。 而娘和大哥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刚走出不远，却见一穿着青衫的人笔挺地站在路边，见她过来则向她行了一个礼。 是世家的礼仪，看来这人与世家有关，“你是哪家世家子弟？” “郡主说笑了，不过是落魄世家罢了，”许文河自嘲道，又正了正衣衫，“南阳许家许文河见过郡主。” “南阳许家？可是那个因见不惯世家的一些为非作歹的作派，然后写时文抨击，而被三大世家除名的那个许家？”洛月离脑子里倒是有些印象，父亲很是欣赏他们的作派，毕竟有些世家是真的不当人，数百年的清誉毁于一旦。 “让郡主见笑了，”许文河惭愧道，“父亲是性情中人。” “你来找我何事？之前我让羽二统计信息时，看来你们并没有如实填写，”洛月离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凌厉。 “还请郡主恕罪，实乃为了自保，不知上位者的想法不敢轻易现之，”许文河感受到压力，不敢抬头冒犯，只恭敬地低着头。 “那如今你又为何愿意？” “自是因为郡主是明主，故许文河愿意投诚，只求能为郡主做事。” “我么？”洛月离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这还是第一位直白地说要投效她的人，而不是觉得她背后是哥哥，所以故意来卖个乖。 “既是世家子弟，想必学问不错，那就先在我这当个教书先生，你可愿意？” “文河自然愿意，”许文河喜不自胜。 “不过目前能给你的也只有粮食，以后视情况再调整，”洛月离从怀中其实是从空间里掏出两本书，是她让哥哥重新撰写的一本书，“将这个学会，然后去给军中的人扫盲吧，如有问题尽管来问我。” 一本是思想课，而另一本是识字大全，里面涵盖了常用字三千字。 “是，”许文河压下心中喜悦。 “你父亲的气节令人钦佩，想来父亲也是刚正不阿的人，是否愿意出山来当院长？” “那父亲自然求之不得，”许文河没有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行礼告退，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告诉父亲这件事。 洛月离解决了一件事心里也是开心，总算有人来承担这件事了。对于许家父子她曾有点印象，就连父亲都称赞了他的决心和坚持，“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来源于离骚） 不过前期她还是要去上上课的，等许文河彻底摸透才行。 等到了帐篷，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工具，除了建房子需要用到的，还有一些农具和种子。 安排羽二给送过去，农具和种子也让羽二找几个老农给种出来。 这里有温泉不就是天然的温室么，所以她拿出来的有水稻、棉花，还有一些土豆和红薯、青菜、白菜。 棉花、白菜还有土豆红薯这些粮作物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现在农地还小，也不能批量种植。 只能等现在种出一小批，等之后有合适的土地再大量种植。 而这，就是他们生存的底气。 第6章 工具 木老等人拿到这些工具不由眼前一亮，不仅含铁，而且也比他们之前的工具更精致小巧，真是宝贝，一个个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有了这个房子很快就能建起来。 另外一个叫老邱的农民拿着手上的种子和一个个块状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水稻他知道怎么种，其它都是没见过的东西。 羽二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给了他，只是因为他是这群人里最有经验的农民，可要是这些都种死了该怎么和郡主交代。 一旁的羽二看出老邱的为难之处，“郡主说了，这些都是新作物，如有不懂可随时问她，种不出来也没关系，本就是为了什么实验。” 老邱觉得羽二在说笑，他又怎么真的敢去问郡主，以前只敢远远地望一眼，更别提向郡主问问题。 郡主为人宽厚，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为郡主办成这件事，否则又如何能安心地享受郡主的庇护。 老邱揣着满腹心事走了。 洛月离听到羽二的反馈，这个她原本就有准备。 第二天就将一个小本子拿了出来，上面正是她所给种子的种植方法，也是晚上让哥哥用这边文字抄写的。 而洛子珏却从来不问这些东西的出处，所以后来洛月离都不带遮掩的。 还正在苦读思想品德的许文河很快就明白了郡主的用意，心里不由赞叹道妙啊。 以前世家将所有书籍都囊括于家，一般的底层人民很难有接触书的机会，自然也无法懂得知识。自然是因为统治者不需要不听管教的人，只需要“愚民”。 可郡主的这本思想课不一样，是为了树立正确的观念，也是为了增加军队团结。 他看得津津有味，却有羽卫说郡主找。 待他来到郡主的帐篷，就被递了一本书，他定睛一看-种植大全。 这又是什么东西？还未来得及? “你备课怎么样了？”洛月离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备课？”许文河疑惑道。? “就是为讲学做的准备。” “后天我准备去讲学。” “嗯，很好，咳，我这还有件事，”洛月离低声咳了一下，“这本种植大全我原本是给老农们准备的，不过他们现在不认字，所以还需要你去讲解一番。” 许文河眼睛睁大了点，“不知郡主是否着急，如不着急我就先晚点去给老农们授课，之后军队这边我可以上午去讲学，下午再去给老农们讲解。” “可以的，没问题的，”洛月离满意地点点头，本来还以为许文河会拒绝，毕竟世家子弟自有自己的想法和准则。 他若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只是可惜谁让她现在就这一人可用呢。 许文河走出帐篷时深吸一口气，世家的那些准则和骄傲早已是过去，从这两本书他能看出这位郡主无论是用人还是行事都不拘一格。 而她无论对待谁，都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等，有一点天下大同的意味。 所以他一定要摒弃以往那些守旧的观念，才能深得这位郡主的心。 山林里，半山腰上忽然下起了雪。 有三个瘦骨嶙峋的人伏在山林里一动也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野鸡，手里拽着绳子。 眼看那野鸡进了圈套，一拉绳子结果那野鸡扑腾了几下就挣脱了，逃进了深山不见了踪影。 一个少年闷闷的声音传出，语气里已经带了哭声，“都怪我，我应该晚点拉绳子的。” “没事阿夜，天还早，我们再等等，”旁边一个壮年男子说道，长得是端端正正，眼眉深邃，正是阿夜的大哥杨正飞。 他伸出手拍拍阿夜的肩膀。 “大哥，可是要是再没有吃的怎么办？”阿夜稚嫩的脸上泫然欲泣，“阿爷等不了了。” 趴在山林里另一边的二哥杨正海听见俩人的对话心里生起一股哀戚。 蛮子入侵的时候，他们一家往外出逃，准备去往柳乡郡。 谁知道才跑到半路到底还是没有蛮人铁蹄快，夜黑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蛮人来了，接着又听到后面传来惨叫。 吓得所有人慌不择路地往山上跑，杨家一家人见形势不妙也趁乱往山里冲，冲进了山里的人逃过一劫。 而还在大路上的人就没那么幸运，那些丧尽天良的蛮子见人就砍，就连妇女和孩子都不放过。 畜生！一些有血性的汉人冲过去想要拼命，也被一刀砍中，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突然领头的蛮人说了几句乌桓话，便带着这一群人匆匆而过，临走时还看了林子一眼。 待他们走后，躲在树林里的人才敢出来寻找自己的亲人和财物粮食，有的人幸运躲过了一劫，而有的人亲人早已没了气息，还有的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已经被亲人遗弃。 爹在逃跑中不慎跌入了一个洞，跌断了腿，只是用木条绑着。祖父祖母被吓破了魂，从那天之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就这情况当然没办法往远处逃，更何况过去的蛮人已经说明，那柳乡郡怕是也沦陷了。 所以他们也只能往山上躲，那些笨重又大型的行李只能丢弃，食物和衣服还有其它的必需品都带着，和其他幸存的人结伴在山里住了下来，更高的地方他们不敢去，毕竟天冷又情况不明。 祖父和祖母最近精神状况好些了，就是爹的腿没有大夫治疗，也没有一个好的养伤环境，情况已经开始有点恶化了。 再加上存粮也吃得差不多，父亲还有祖父祖母就想要绝食，将食物留给他们三兄弟。 不止是他们一家，其他一起逃命的人家都是如此，更有甚者开始打起别人的主意。 目前大家都还有些余粮，但过几天，怕是要出乱子。 所以他们今天才想要到山林里抓几只山鸡给家里人补补 可惜啊，杨正海苦涩的想。 当初他们杨家也是商贾之家，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连只山鸡都抓不了。 他很后悔当时大哥让他去学武艺，他为什么要逃学呢。 “大哥，抓住了！” 阿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回头一看，一只野鸡在地里扑腾。 阿夜三两步冲上去将野鸡抓住，少年的笑脸如明媚的光不知不觉就感染到了两个哥哥。 杨海只觉心里的沉重一下轻了几分，“干得漂亮。” “走吧，回去，我们出来有一个时辰了，怕是母亲他们该着急了，”杨正飞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他们为了抓野鸡，所以更深入了山里，毕竟外围的地方能抓的早就被人抓完了吧。 一行三人拎着鸡往回走。 路上走到一半杨正飞却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们，但他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是自己多想了么？杨正飞觉得自己这几天可能太紧绷了，摇摇头继续往回走。 差点被发现的羽三不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好敏锐的直觉。 羽三等八人每日都按照郡主吩咐，在山谷的各要口处把守监视，并且从树林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人蹲守，看看是否有蛮子入林。 今天这三人倒是误打误撞闯入了他所监视的区域，听他们的谈话也是为了躲避蛮人才进入山林。 郡主之前说过，如果有遇到落单的汉人，确认不是蛮子奸细的话可以将人带回，所以他打算跟上去看看。 杨三兄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到一个地方突然停了下来，杨正飞突然回头往周围看了一眼，见周围没人才走到一处有一人多高的灌丛，将这灌丛拨开，里面有一条小路。 三人依次钻过灌丛后杨正飞又将它复原，然后继续赶路。 警觉性不错，羽三蹲在树上暗暗点头，可惜对于他们这些会轻功的人，自然站在树上将他们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楚。 而且他也不需要从灌丛钻过去，羽三得意洋洋地想，施展轻功跃到了另一颗树上。 就这样跟着他们到了一块巨石前面，这巨石是斜着生长在路上，几块石头互为依托倒是撑起了一片小天地。 在这几块巨石下面有三四十人，看着都是汉人，空地的中间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火腿，所有人都在这附近取暖。 只见杨正飞三兄弟走过去时，一人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杨兄，看来今日收获不错。” “是啊，不然总是靠柳兄照顾也实在不好意思，”杨正飞扬了扬手中的鸡，“今晚请柳兄喝鸡汤。” “那看来我是有口福了，”被叫作柳兄的人身着玄色常服，端的是容貌清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气度。 从第一天认识的时候杨正飞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他说他叫柳云霄，来自西京，西京是天启王朝的京都，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武艺高手阿大，只怕非富即贵。 之后因巧合俩人相识，相处起来倒是没有看起来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柳兄见识颇广，天南地北都能聊得头头是道，让柳正飞心怀钦佩。 今日也是托他照顾一下家人，三人才有机会出去寻找一些吃食。 杨正飞先去看了看爹的状态，今天还算清醒，他娘许文芳说前面听劝也是喝了点米汤。 在另外一边半躺着两位老人，正是他们的祖父祖母。 祖父杨康的眼珠随着孙子转了转，见三个孙子出去就一直揪着心，看见三人完好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人没有多少活着的意志，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祖母王秀娥也是一样，觉得自己是这三个孙子的累赘，在这冰天雪地里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不如早去早解脱。 “祖父祖母，你们放心，这山上的食物很多，不用担心之后没有吃的，”杨正海看着心里难受，安慰着两位老人。 “是呀，爹娘，我们现在一家人还在一起，就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了，你们为什么要放弃，”许文芳走过来，这几日照顾杨文铭虽然憔悴了些，精神状态却是极好。 “祖父祖母，我们今天可厉害了，抓了一只鸡呢，”阿夜也跑了过来，十三岁的少年握着他们的手亲昵，说着一些逗趣的话，总算让两老儿心情放松了些，并不如一开始般心存死志。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炖鸡汤。 鸡汤的香味让周围人都咽了咽口水，好在吃肉的不止是他们一家，只见柳云河那边阿大正在处理着烤兔肉。 还有一户人家也抓着了野鸡，那家人据说是走镖的，打个野鸡自然不在话下。 来自习武者的直觉，在羽三感受到那个身材高大威武的汉子身上并不简单，所以并未靠得太近。 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人都是逃难的百姓，唯一让人摸不准的是那名武者和那位公子。 他悄悄离开了这里，准备禀告郡主。 “公子，我们已经在这山林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走，逃亡的人不是说洛家被灭了吗，”阿大转着手上的兔肉，一身腱子肉对比起来还颇有点可爱。 他时不时看向柳云霄，问了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公子总是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事要多想，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公子和这些百姓待一起的理由。 “他们只是看到姨父战死，却并没有亲眼看到洛家被屠，而以姨父的作派，又怎么会让姨母他们同他一起赴死。” 第7章 准备 熊熊火焰燃烧，柳云霄的表情莫测，姨父的死他希望是假的，可作为一郡之王，而姨父那性子是宁愿战死也不会弃城而逃。 他来的路上没有遇见，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们也躲在这山上。 倘若他猜错了，那他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他的眼里染过一抹悲凉，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就被阿大打断了。 “公子，我刚刚察觉到有人在窥探我们，”阿大看公子又进入那种伤春悲秋的状态，想找个话题缓和缓和。 “什么，”柳云霄一下就站了起来，警惕地望向树林。 “公子，他已经走了，”阿大不知道柳云霄反应这么大。 “你为什么不早说？”柳云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阿大。 阿大咬了一口兔肉，囫囵说道，“我看他也没什么恶意，脚步轻肯定不是蛮子，就没管他了啊。” 柳云霄头疼地坐了下来，这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一把抢过阿大手中的兔肉，只恶狠狠地吃着兔肉。 阿大欲哭无泪，他知道他又得罪了公子。 可公子依然还是那么幼稚。 杨家等鸡汤做好后，自然是先让祖父母还有爹娘先吃，又给柳云河那边送了一碗，而柳云河自然也回赠了兔肉。 一碗鸡汤下去几人心里满足喟叹，对未来的日子多了一丝盼望。 帐篷里，洛月离听着羽一的禀报眉头紧锁，她之前派了探子去打听南湖郡以及周围几郡的情况。 所得到的消息很糟糕，与南湖郡相邻的柳乡郡、河西郡、罗河郡以及青涿郡也同样沦陷，而更远的郡城暂时不清楚，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打探。 比起他们现在孤立无援，蛮人的对他们的羞辱 “到现在燕王和很多兄弟的尸体都被那蛮人挂在城墙上，还有些士兵的尸体被曝尸荒野喂了狼，而那些没能逃出来的汉人成了他们的奴隶以及。。。口粮，”羽一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带着几分沉重，“郡主，即使是拼出性命我也要将燕王他们的尸体抢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洛子珏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更是没了血色，只觉心里涌起一股愤怒，“这些蛮人欺人太甚。” 洛月离也是恨不得将这些蛮人都杀光，但唯今只能从长计议，“父亲和那些士兵的尸体我们必须要夺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自然要去，不过以如今的我们不能正面对抗，”洛子珏点点头，说出心中的顾虑。 “我们可以来个声东击西，可以这样，”洛月离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 他们派出去的探子早就将城墙的调兵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 有发现不对的地方洛子珏和羽一也进行了补充，三人商讨了一个时辰制定了作战计划。 就决定在三天后进行，据说三天后柳湖郡会进入雪期，虽然对作战有一定的不利，但相对来说蛮人比平时松懈，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更何况，他们在训练时就是在雪地这样的极寒环境，也有一定的优势。 “最后，我来断后，”在讨论到撤退的路线时，洛月离自动请缨。 “不行，”洛子珏第一个不同意。 羽一也不赞同，郡主现在已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虽然郡主如今武艺不错，但经不起任何的万一。 见他们态度坚决，洛月离只能先说动洛子珏，而且她也不是头脑发热，是因为她空间里的一些热武器，比如手榴弹之类的。 这种东西也不好示于人前，而且如果遭遇围堵她还可以躲进空间，所以她来做断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更何况她既然去了自然就不只是为了夺回父亲他们的尸体总得让这些蛮夷付出些代价。 “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而是因为这件事只有我能做，”洛月离说着借着袖子的遮掩从手中拿出一个小型炸弹，这些炸弹当初在打怪物的时候作用不大，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绝对的大杀器。 更何况她还有一些别的热武器，不到不得已也不会拿出，毕竟用一件就少一件。 “这是什么？” 洛子珏和羽一都好奇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时候连□□都没有，洛月离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 待明白这个东西的威力后，俩人感觉不可置信。 “这个是当初那位神仙爷爷给我的榴弹，”洛月离为了以防他们问更多东西，干脆就以神佛当借口，是真是假谁又知道呢。 “嗯？”洛子珏一时间表情有点难以言喻。 “哥哥你不是说当时那位道士就已经留下预言了吗？其实我在回来之前一直在一个神奇的地方生活，那里有位世外高人授我武艺与知识，又传我许多这里没有的东西，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将我送回来，”洛月离说得半真半假，以故事的方式将她之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洛子珏不会探究什么，如果妹妹能有这些神兵利器那自然是如虎添翼。 而羽一却是深信不疑，但郡主身上种种奇异之处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也许郡主就是神仙派来拯救天下万民的。 当了解到这小型炸弹的爆炸威力后，俩人再也没了疑问，有这样的大杀器在手，只怕那蛮人要吓破胆。 “不知道妹妹手里有多少个？我们是否。。。。。。”洛子珏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只有二十几个，只怕不能对付一座城的蛮人，就算拿下我们也守不住。” 洛子珏的眸子暗淡，“确实，是我太心急了。” “哥哥，你放心，我们总有一天会夺回南湖郡的，”洛月离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道。 “我相信，”洛子珏拍了拍手，“还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先安排上。” “什么事？” “山谷周围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做些陷阱，以防敌人攻了进来。” “哥哥和我想到一处了，只是最近太忙我一直没顾上，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揽了这事？”洛月离之前在一直没空，所以这陷阱的事只能先搁置，如今洛子珏提出她自然赞成的。 “当然，交给我吧，”洛子珏宠溺地笑笑，这一笑更是清风朗月，将病痛的沉疴一扫而光。 洛月离想起大夫说的，洛子珏的身子骨已不如以前，心下不由黯然。 哪天看看这山里是否能找到人参，得好好给他补补。 正说着话，却说羽三有急事禀报。 “进来，” 羽三一进来见统领和少燕王都在，一一见礼。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羽一开口。 “在距山谷大约五公里的路程，发现了有一伙逃上山的百姓，大约有四十余人，”羽三将下午发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其中有一位高手。 “既然还能坚持六天，那就继续监视，看看人有没有问题，如无问题等我们从郡城回来再收纳进来，”洛月离说道，其中既然有高手的话那还是谨慎些好。 洛子珏自然也赞成这样安排。 “去郡城？为什么？”羽三出来后不明白怎么要去郡城，疑惑地问着走在前面统领。 “自然是要带燕王回家，”羽一说得沉重。 一路默默无言。 去到羽卫营的羽一将这消息都告诉了那些羽卫，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表示自己要上战场。 当听到郡主要断后时，一个个不可置信地看着羽一，怀疑地从上看到下。 羽一被看得不自在，也不好解释，只得找借口，“郡主自有办法，而你们则是服从郡主命令，不要给她拖后腿。” “是。” “是。” 羽三不能去参加郡城任务，心里很是郁闷了几天。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每日盯梢那岩石下的一群人，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动，只是他不知每次他来阿大都能察觉。 柳云霄只让阿大装作不知，在羽三回去时让阿大跟上，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惜羽三的轻功却是一流，阿大跟了一会就跟丢了，垂头丧气地回来，坐在那生闷气。 “。。。” 柳云霄好脾气地安慰他，多给了他两串烤兔肉。 经过小半月，那些土豆和番薯已经发芽了，水稻长势自然也很好，也是依托于这温泉的缘故，不然水稻怎么长得起来。 只是可惜这里的平地太小，所种植的作物有限，还是需要尽快打下一块地盘。 一旁的老邱看见郡主陷入沉思，一脸惶恐地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你做得很好，以后见我不用行这样的大礼，”洛月离见老邱不自在，放柔了声音说道。 古人就是有这点不好，这些普通百姓见了她动不动就行跪拜礼，让她很不自在。 “是。” 之后洛月离也问了许多，老邱也一一解答了。 老邱之前没有和贵人打过交道，但和郡主说话却让他恍惚，忘却了眼前这位是尊贵的郡主，而是一位虚心求教的小辈。 看着眼前的土豆和红薯长得不错，这可都是以后粮食的基础，再等两个多月后就能收获。 而他们占据温泉这一天时地利的地方，自然能种出更多的粮食。 “郡主，这是什么？”羽一从来没见过，本来是来禀报事情的，不过却被脚下这片叶子所吸引。 “土豆和红薯，不仅可以作为菜还能作为粮食，”洛月离介绍道。 “可做菜也可做粮食？”羽一想象不出来。 “等它成熟了你就知道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造房组说已经造好一栋房子了，让郡主看看。” “真的，那去看看。” 不过走之前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让老邱好生照看，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找羽二，让他再去找些种田好手。 “是，”老邱连连应下，没想到郡主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清楚。 山谷里远远地一眼就能望见这二层小楼，走近了看，确实又很壮观。 按照她所说的可以两栋楼连在一起，只是中间隔开了。 每一栋一层差不多三十平方的样子，里面还有一个大通铺，中间也用木头隔开了，睡下五六个人不成问题。 “不错，你们做得很好，就按照这样做吧，”洛月离很满意。 “郡主满意就好，”木老被一众木工推了出来，只得上前。 “不知道剩下的几所房子还需要多久？” “所有的都造好，只怕还需要三个月，”木老捻着胡须思索了一会。 “倒是比预期的晚一些，”洛月离呢喃了一句。 “老朽惭愧，不能按时完成郡主的要求，”木老心里一咯噔。 第8章 黄文宣 “无妨，是我强求了，造房本就需要慢功出细活，就按照这样的进度来吧。” 本来以为郡主会责罚的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栋楼都还是他们日赶慢赶才建好的。 “先安排那些住在山洞里的人住进去吧，”虽然山谷比外面的世界要温暖些，但毕竟山洞里寒凉，长久住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房子后来安排了四户人家住了进去，每一户人家要么是有长辈，要么是有稚儿，其中就有许文河一家。 这是郡主特别给的优待，更何况他家本来还有两位老人。 许成茂穿着一袭洗旧的长袍，背着手进来，打量着眼前的小木屋，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这逃难的生活还能有住上房子的一天。” “是啊，爹，这都多亏了郡主，”许文河眼里满是笑意。 “那你可得好好跟郡主做事，”许成茂叮嘱道。 “我儿心里自是晓得，”他的妻子刘秀将包袱放在床榻上，怕他又唠叨不停，赶紧止住了话题。 许成茂笑呵呵地看着她忙来忙去，时不时搭把手。 大通铺中间隔开其实差不多相当于是两间房，只是中间没有了门。 所以刘秀先找了块布当作是门帘。 楼下住的是莫大夫一家，自然也是郡主吩咐的。因着有楼梯，所以将房间隔了隔，因此一楼面积就要稍微小点。 但对于莫大夫来说绰绰有余，他老两口就带着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孙子不过七岁，正好和许家的儿子玩到一块。 两家人楼上楼下互相照顾，过得其乐融融。 两日后下午， 羽卫已经整装待发，这次出发二十四人，包括羽一也在其中。 另外还带上了叶问青，他箭法出众可随时支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体格和体魄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柳瑶如满脸担忧地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洛月离，站在最前面有了一股将军范，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冒这个险，“你非去不可吗？” “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洛月离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娘，相信妹妹，”洛子珏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小心。” “嗯，哥哥，谷里一切都交给你了，”洛月离说完又转头看向柳瑶如，“娘，后勤的一些事也麻烦您了。” “放心去吧，娘都知道，”柳瑶如点点头。 山林离郡城有一段距离，要到郡城去，就要从山林中间穿过去，沿着之前羽十四所探明的路线需要两天才能到达靠近郡城的山脚下。 山林一片枯寂，无声无息，偶有不知名的鸟发出几声怪叫。 现在山林里没下雪，还是有大太阳，脚踩在枯枝上发出微弱的簌簌得响声。 羽一看着身旁默不作声奔走的洛月离，心下不由暗暗佩服，原本还以为需要照顾下郡主降低速度，没想到郡主却是比他们还走得快。 就这样走了一个半时辰的路都没有叫苦。 又走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才找了个地方歇歇脚。 洛月离找了个树墩坐下，拿出食物来补充体力，因为放在空间，所以还是温热的。 吃的时候看到跟她一起的羽卫手中的馒头已经硬邦邦时，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离山脚近，不能烧明火。 看来之后还是要制作一些便于携带的食物，想起后世的方便面以及饼干之类的，要怎么实现还是等她回去研究研究。 静下心来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差不多恢复到之前九分的水平，看来在灵魂慢慢融合后，自己的那些力量也渐渐恢复。 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在明晚的行动上就多一份保障。 休息好了后又走了一个时辰的路，就这样断断续续在两天后就到了距离郡城最近的那片山林。 洛月离拿出望远镜看了看，田地里有一群百姓正在劳作，而周围还有十几个蛮人在监工，有一个老人因为没站稳摔了一下，还没站起来就被一鞭子抽了一下。 让人愤怒不已。 “郡主，这是何物，”羽一好奇地看着她手中变出来的方正的东西。 “这个啊，叫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她递给了羽一。 羽一学着她的样子做，能清楚地看到那山脚下有什么，忍不住惊呼，“好神奇。” “当然，这可是绝品，”洛月离现在已经毫不遮掩了，不如让他们早些习惯。 其他羽卫也争抢着要看，一个个都觉得稀罕。 不过在看到那群蛮人如此狠辣地对待汉人时，一个个都沉默了。 “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洛月离说道。 “那我们要杀了这十几个蛮人吗？”羽一握紧手中的刀，“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羌族人。” 羌族人相比于金蛮和乌桓的体型要弱小许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成年男子会在左耳串两个环。 所以羽一以他们这些人解决这些羌族人绰绰有余。 “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晚上要回城，如果杀了不是就引人怀疑了吗？”洛月离制止道。 “是属下鲁莽了。” “不急，总有一天会给你机会杀个痛快的。” 他们就在这附近扎营，这次带的是那种简易的帐篷，不一会就搭建好了。 到了戌时，那群羌族人押着那些汉人百姓回城，羽一带着羽金和羽八俩人悄悄跟在了后面。 这些汉人百姓手上都用一根绳子绑住了右手，五五一起，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逃跑，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老头，走路踉踉跄跄的。 下午挨了一鞭子，一天又只有一顿粥喝，身体累得早就到了极限，走了一会“啪”地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前面的年轻汉人受到牵扯顿住了脚步，回头一看觉得大事不好想要扶他起来，“黄老！” 走在旁边的羌族人一鞭子甩在了他前面，“不许过去。” 说着他又朝那黄老甩了一鞭子，“起来！” 那被唤作黄老的老人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羌族人见此骂骂咧咧的又踢了几脚，见人还是昏迷不醒，就走到最前面和领头的说了两句。 后又走回来一刀割断了那老头身上的绳子，吩咐其余汉人继续往前走。 “大人，他这样会没命的，我可以背着他，”那年轻的汉人不忍心就这样将黄老丢在外面，这样在冰天雪地里无疑就是死路一条，回去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那羌族人拔出刀，用不标准的汉话说道，“再多说一句，你也一起死在这。” 反正汉人奴隶多的是。 年轻的汉人想起还在等着他的母亲和妹妹，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沉默地往前走。 一时间汉人队伍的气氛很低迷，一股绝望和悲伤的情绪在蔓延。谁知道黄老的结局又不会是他们明天的结局呢，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而活着也只能像狗一样的活着。 摇尾乞怜，毫无尊严。 羽一待他们走了一段距离后，才上前将人扶起，拨开头发一看，忍不住惊呼，“黄老！” 黄老全名黄文宣，是天启王朝的司农官，在蛮人入侵前为了探亲来到了南海郡，后来因为这边的水土令作物长得好，便留了下来做研究，是以羽一在燕王府见过几次。 黄老全身滚烫正在发烧，加上今天受惊挨了一鞭子，只怕难以活命。 羽一留下羽金让他将黄老送到郡主那里去，他带着另一人继续跟上。 等到了城墙边上，不好靠得太近。 拿出望远镜看见这一队羌族人和城墙上的人似乎在对暗号，不一会城门就被打开。 燕王的尸体和一些士兵的尸体就这样被挂在城墙上，被当作战利品示众，想要摧毁汉人的意志。 虽然身体被冰封住，可是他能清晰得看到他们的脸，一个一个认过去，几乎都是他熟悉的人：燕王、曾经的统领羽河、魏将军等等。羽一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闷痛，他双眼含泪，心里默默念着：等我们。 他们盯了四个时辰，确认和之前查探的情况并无二致。整个城门守城的有五十人，而且会在子时换一班守卫。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两队人交叉巡视，一队八个人。 天快破晓时，俩人又如来时般悄悄地回去。 再说洛月离这边，见羽金背回来一人正是下午挨了一鞭子的老人，不由感觉奇怪。 羽金将来弄去脉说明，等听到这位老人既是一位司农官时，洛月离立马表示必须救活。 这好不容易来了位懂农业的，说什么也不让他死。 她让羽卫给这位老人先用温水擦擦身子，处理下伤口涂点金创药，换身干净的衣服，额头上也敷着冷帕子，隔一会给换换。 同时也喂了退烧药进去。 洛月离祈祷着这位黄老可千万要挺过来。 黄文宣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扛在肩上，然后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人在给自己脱衣服，他想要睁开眼怒斥却怎么也睁不开，额头上忽然又凉凉的好舒服。 然后又有人给自己喂了什么，动作有点粗暴，几乎是颁开嘴给他喂进去，又给他灌了口水，出于本能地他就咽了下去，再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都是黑黑的，空间不算很大，他能感受到底下的柔软和暖和。 第9章 收尸 等羽一他们回到扎营地时正好赶上吃早饭，因着羌族人还未来，洛月离就让人烧了粥，反正病人也正好需要喝些流食暖暖肚子。 羽金掀开帘子正和黄文宣大眼瞪小眼，他本来是先来看看情况的，见病人醒了语气带着一丝雀跃，“黄老你醒了。” 说完他又退出去向郡主禀告这个好消息。 黄文宣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见那青年又退了出去，他张了张嘴，才发现特别干渴。 不一会，帐篷又被掀开，进来的是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虽然有一点变化，他却能认出这不是燕王的傻女儿么？ 这是怎么回事，本以为自己昨日是必死无疑的。 “你醒了，昨日你被羌族人丢在大路上，是我们救了你，”洛月离言简意赅地说了来龙去脉，第一时间先刷个好感。 “老夫谢过郡主，”黄文宣想要起身行礼，奈何身子太虚。 “无需那些虚礼，你好好养伤，”洛月离止住他的动作，确认黄老退烧后心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少燕王和夫人可安好？”黄文宣忙问道，瘦削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忍，“燕王他。。。。。。” 洛月离表情变得凝重，“他们都好，至于我爹他们。。。。。。会让他们安息的。” “那就好，那就好。。。。。。” 黄文宣吃了药喝了粥又睡下了，梦里又梦到了城破的那个夜晚，睡得不是很安稳。 羽一归来时洛月离正在用帕子擦拭一把雁翎刀，刀身较宽又锋利，闪着银光，寒冷似雪。 “好刀！”羽一忍不住赞叹道。 洛月离将刀丢给他，“试试。” 他拿着挥舞了几招，不由爱不释手，材质摸上去很坚韧，劈砍和刺击使用起来更灵活，他们现在所使用的刀对比起来就很笨拙。 他依依不舍地还给了郡主，应该是燕王留下来的好刀吧，这种铸造手艺很精湛，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师所铸造的。 “送你了，”洛月离见他一副不舍地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她原本拿出来就是要送给羽一，今晚可万不能有失。 原本收藏这些刀是用来作纪念，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另外这几把横刀也分给他们吧，如今数量比较少，等以后看能不能我们自己打造。“ 羽一还没从巨大的喜悦中恢复过来，低头一看，郡主脚边竟然还有几把上等的刀，只不过与他手中这把略有不同，刀身略宽重。 “多谢郡主，”羽一捧着手上的刀喜不自胜。 “那郡主你。。。。。。”羽一才发现洛月离身上别了一把银白色的小剑，流光溢彩，非是凡品。 察觉到他的视线，洛月离将剑拔了出来，剑身锋利逼人，“我更习惯于用剑。” 她更习惯于用热武器，只有在近身作战时才会用到小剑。 “另外这个东西你拿着，如若有万一就拔了线扔出去。” 是榴弹，羽一小心翼翼地拿盒子装好。 “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你们撤退时我会在城里弄出动静拖住追兵。” “郡主能否让我跟在你身边，要做什么我去替你做，”羽一有点不放心。 “你要做的就是别给我拖后腿，让撤退就撤退，你们撤退了我才更容易行动，我们既然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洛月离不想再纠结于这一点，“按照我们的战术行事，这是命令。” “是，”羽一无奈应下。 子时，南湖郡城墙上。 一个方脸的羌族士兵冷得搓了搓手，一脸抱怨地走向另外的一个圆脸羌族士兵，“这xx的，这么冷的天守啥城，等老子回城定要喝它三大碗酒。” “昨晚那个汉人姑娘开的客栈就不错，酒香人也香，”圆脸士兵想到一些场景猥琐地笑了笑。 “你可悠着点，别把人玩死了，那就没好酒喝了，”方脸士兵看不惯他那猴样，跟没见过似的。 “放心，我还舍不得呢，这种宁死不从的调调可比我们羌族的姑娘带劲多了，”圆脸士兵搓了搓手，等了会也没听见方脸士兵回话。 他转过头去，却看见方脸士兵一脸惊恐地捂着脖子倒下了。 “敌。。。。。。”还没等他叫出来，圆脸士兵感觉脖间一凉，再也说不了话。 洛月离眉目含霜，丢掉手中圆脸士兵的尸体，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中的剑，“晦气。” 她的听觉比一般人强，自然听见了这些羌族人说的那些龌蹉事。 二十个羽卫跃上来，连她一起一瞬间就解决了二十一个人，少了一少半的守城士兵，他们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一行人快速地向赶来的士兵杀去，那通风报信的士兵见情况不对忙下城要去求援，被叶问青一箭射中当场毙命。 不过一刻，城门上的士兵已被解决得差不多，没想到这羌族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弱。 他们杀着杀着竟逐渐逼近内城门。 见这边没问题洛月离和羽一说了声，让他们尽快撤退，她则从一条小路杀了出去。 出去后直奔燕王府的方向。 羽金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还是郡主这把刀好使，又锋利又灵活，一刀就是一个，砍下去都不带卡顿的，想起那挂在城墙上的燕王和弟兄们，他恨不得将这些羌族人杀光。 羽七看着羽金那副疯魔的样子，轻轻“啧”了一声，自己的全身经络仿佛也在亢奋，抬手就将向他杀来的羌族士兵一分为二，血溅了他一脸，竟然生出奇异的快感。 他抹了抹血，这些畜生的血竟然也是红的啊。 雪一片一片落下，洁白的雪和刺眼的红在这一刻交汇，开出一朵朵荼靡的花朵。 羽一和其他几人将燕王和弟兄的尸体拉上来时，就发现所有人都杀疯了，甚至那些羌族士兵被他们杀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羽金，羽七，准备撤退，”羽一见他们已经离得较远，连忙下达撤退命令，不然等羌族大部队赶过来就走不了了。 就在撤退时，驻扎在不远处的羌族士兵听见动静已经来支援了。 敌人急促的号声响彻在黑夜，远处熙熙攘攘的火光让整个郡城都变亮了。 羽金和羽七终于清醒些，接收到撤退的信号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服从命令。 不过一会来支援的士兵就将城门围住，好在他们占据城墙两边上墙的楼梯口，来几个杀几个。 一行人带着燕王他们的遗体且战且退，因身上背着东西，所以战斗力大大减弱。 叶问青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否还有知觉，只是麻木地搭箭射出。 羌族士兵即使是车轮战也能将他们耗死，而弓箭手已经就位。 他们挡住了第一轮，第二轮中就有几人受了伤。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火光冲天，大地震动，犹如天雷罚世。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吓懵，羽卫们虽然怔住了又很快地反应过来，“那是郡主做的么。” “原来那就是榴弹的效果，”羽一喃喃自语，他摸摸腰上的硬盒，又看看眼前层出不穷的羌族士兵，他忽然就不慌了。 那枚榴弹自然是洛月离丢的，她前往燕王府的路上却发现羌族士兵源源不断地往城门去，担心羽一他们走不掉所以就扔了颗榴弹，还趁机躲进了空间里，只减轻羽一他们的压力。 一瞬间就带走了百人的性命。 “是天罚，是天罚，”侥幸还活着的羌族士兵被吓得趴在地上。 “我的手，我的手，”有羌族士兵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没了。 还有一些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残缺的断臂痛苦哀嚎，一时间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更让他们觉得恐怖的是竟然没有发现这东西是从哪里出来的。 城主府中。 羌族将军努哈原本还在睡梦中，也被这声巨响惊醒，怒吼道，“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守夜等待伺候的汉人侍从什么都不知道，被努哈夫一脚踹翻在地。 他迅速爬起来又恭敬地跪在地上，遮住了眼中的仇恨。 胡莫从门外急匆匆地赶来，语气急切，“将军，大事不好了，今晚有人来袭，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武器让我们的将士一瞬间死了百来人。” “什么！”努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跟我说笑？” “将军，就在离南城门一百米的距离，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做的，”胡莫越说声音越颤抖，“会不会真的如那些士兵说的是天罚，因为我们惹怒了这个王朝的神。。。。。。” “我可不相信什么神，如果真有神怎么会不在我们攻进来的时候出现，你少在这灭自己的威风，跟我去看看。” 努哈匆匆穿上衣服，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往外走，何莫等人跟在后面。 那跪在地上的汉人侍从待他们走后抬起头，眼里却带着一种迫切，呢喃道，”会有神来救我们吗？” 洛月离刚到燕王府，就看见大门被打开，一个披着黑袍，身材高大的男子率先跨出门来，头戴羊骨，耳饰却是极其少见的红色。 后面还乌泱泱地跟来一群人，去往的方向就是发生爆炸的地方。 看来那领头的男子就是羌族的重要人物，在羌族，耳饰分为黑红蓝三个等级，而黑色为皇室所享，红色为大臣所佩戴。 洛月离猜测这个领头男子应该是将军级别的，倘若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杀了，岂不是更好。 不过现在努哈周围的人太多，如果一击未中反而会打草惊蛇。她还是先办其它事要紧，至于这个重头人物，只能看自己之后能不能找到机会。 她对燕王府自然是熟悉的，轻而易举从一道墙越进去。现在府里一片混乱，部分守兵已被调遣去支援城门。 第10章 逃离 离她所在位置最近的就是书房，看来这些羌人并不重视书房，门口的守卫只有四个人。 轻松解决了四人，只是将他们摆正伪装在守门的样子。 她悄悄绕过正门，从后窗翻了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也能看出里面一片狼籍，大概见都是书籍觉得无用便随便弃置在这里。 也幸好这些蛮人不懂中原文化，否则父亲那么多的藏书岂不是就遗失了。 将这些书还有笔墨纸砚都收进空间里，她在桌下一角一按，那书柜缓缓移动，露出后面一个洞。 顺着这个洞进去就是一间暗室，里面藏着的都是父亲收藏的一些神兵利器，不便公于世的藏书，甚至还有一些白玉珠宝。 统统都收进了空间，她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忍不住湿了眼眶。 画卷上正是他们一家四口，父亲坐在凉亭里看着哥哥舞剑，娘亲坐在父亲的后面，而她卧在娘的膝上呼呼大睡。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岁月静好。 将画好好的收了起来，想必娘和哥哥看到这个一定很开心。 嗯，还有桌椅板凳。 从书房出来便直奔厨房。 这些羌人倒是吃得好，看着篓子里有很多牛肉和猪肉，旁边是一些蔬菜，她自然是一点都不放过。 看到灶台上的调料，心里暗道：不能便宜这些羌族人。 不仅如此还将地窖里剩下的米粮蔬菜统统都带走，还有不少的好酒，就连锅碗瓢盆甚至是柴都不落下。 毕竟他们什么都缺啊。 前往兵器库的路上倒是守兵越来越多，兵器库外面戒备依然森严，甚至还加强了戒备。 洛月离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一番，除了那扇门也没有其他出入口。 门口就有十二个守卫，还有一些拒马防护，周围还有两队兵马巡逻。 她想了想，掏出了一把弓弩，一息间无声无息地就干掉了巡逻的七八个士兵。 “什么人？”剩下还活着的士兵已经反应过来，忙警惕地看向周围。 却见一个黑影从廊下窜了出来，往外面逃去。 “追！” 巡逻的人一路追着那黑影去到了厨房的位置，却不见人影。 忽然从暗中射出的箭一击毙命，等人全都死透后，洛月离才从空间中出来。 又回到兵器库，门口守卫已不足为惧，在暗中悄悄解决了所有人，又将他们一一放好，做出仍在守卫兵器库的样子。 等进入兵器库却不由有点大失所望，并不如她所想那般都是利器，不过却也是够用的。 将那些兵器全都带走。 最后又去了仓库，里面的粮食只拿走了三分之一，最后决定还是留下一大部分，倘若这些羌族人没了吃食，也不知道会对汉人怎么样。 现在有粮食，城里的汉人至少还能分到一碗粥。 东西该拿的也拿的差不多了，路过马厩看见有两辆马车，还有几匹马。 她灵机一动，正好可以用这个来装物品，将马套上缰绳驾着马车出府，没被套绳的马也跟着走了。 不然之后她要如何解释自己有这么多食物的问题。 “撤退！” 在爆炸的同时，趁着这些围堵他们的羌族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羽一赶紧带着人撤退。 这种神兵利器用一颗少一颗，不到万不得已自然是不用。 见他们要走，那些羌族士兵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要是知道他们放走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羽一他们将冲上来的羌族士兵一一杀死，见有更多的人冲了进来，羽一灵机一动举起手上的杀器，“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给你们一个天罚。” 那些羌族人见是之前那种东西，吓得都伏在地上。 羽一丢出去的不过是一个盒子，趁那些羌族人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带着羽卫跑了。 等那些羌族人回过神来早就不见了人影。 话说城里，努哈到现场看见满地尸体，一片血肉横飞，就像是人间炼狱，心里一哆嗦忍不住想倒退几步，这到底是什么可怕的武器？ 想起背后的士兵硬生生地止住了。 “将军。。。。。。”河莫上前扶住了他，尽管他的手也在抖，心里抑制不住的害怕。 “他们可看清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努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不清楚。” 努哈顿感大事不妙，倘若这汉人王朝真有如此利器，那他们羌族人岂不是待宰的羔羊，这样的武器再来几次他们绝对招架不住。 不，不对，倘若他们真有这样的武器又岂会不正面攻打进来，而偏偏选在半夜偷袭？ 说明他们这样的武器并不是很多，至少不足以支撑他们的战争。 如此一想，努哈又心安了不少，不过这个事情还是要尽快报告给王上。 忽然他闻见现场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却辨别不出是什么东西。 “封城，我要那跑进来的老鼠逃不掉，”努哈冷声下着命令。 “是，”胡莫见努哈如此淡定，心里也平静了不少，不愧是大将军，就是见过大世面。 当努哈带着士兵到城墙时，却听说那些偷袭之人早已撤走，而他们来人不过是几十人，却一具尸首也没留下。 气得努哈一阵心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的守城将领，一脚就踹了下去，“都是饭桶！” 洛月离架着马车从府中出来直奔南门，一路上有士兵拦路都被她射杀。 等到了南门士兵竟然比北门还多，看来是这羌族人又加强了守卫，想来个瓮中捉鳖。 不好意思，不陪你们慢慢玩，那就再送这些羌族人一份大礼吧。 洛月离直接将榴弹扔出去，将门炸开，驾着马车冲了出去，只是可惜有几匹马在爆炸声中受了惊，她带出来也不过四五匹马。 “嘭”地又一声响，正准备对属下进行一顿输出的努哈猛地又被吓一激灵，“又怎么了？” “将军，好像是南城门的方向。”何莫望着那火光升起的地方喃喃道。 努哈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气血攻心地倒了下去。 “将军，将军。。。。。。” 不少住在城门附近的汉人都被这声音惊醒，一个穿着麻衣，身材魁梧地汉人大着胆子出来查看，发现南城门竟然破了个洞，而那些羌族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清醒的没几个。 他不禁大喜，赶紧奔回去告诉大家这一消息。 这是个大好机会。 一些胆大的得到消息就立马回家收拾东西，拖家带口地往外跑，即使在外面饿死也好过被这些羌族吃了。 等羌族士兵反应过来，汉人又逃走了三分之一。 洛月离架着马车来到了山脚下，这马可以上山，车厢倒是被她收到了空间里。 前脚刚走，那些落下的雪就将她和马的足迹消除。 到山上寻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马和很多粮食以及一些兵器都藏在了这里。 而这个地方也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到时候回来的时候顺便就带了回去。 做好这些自然是要回去找羽卫。 羽一他们一刻也不停歇地逃跑，终于远离了羌族人范围。 一晚上辛苦地战斗加上马不停蹄地奔跑，尤其身上还背着死去的燕王和兄弟们。众人累得瘫倒在地，倘若此刻要是有埋伏怕也没回手之力。 也多亏之前山林里的负重训练，让他们能坚持这么久。 羽金喘着粗气瓮声瓮气地问道，“也不知道郡主是否顺利出来了？” “郡主得天庇佑自然不会有事，”羽一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不由得担忧。 相信郡主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归来。 其他羽卫心里自然也是如此想的，这次任务完成如此顺利，而且在羌族的围剿下没有折损一人，让他们心里不由对郡主又多了一份信任感。 一路无言，偶尔只有树枝被踩断的咯吱声。 黄文宣望着远处，即使远处一片漆黑什么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雪夜的宁静，他还是这样望着，朝着那郡城的方向。 天微微亮，薄雾渐起，将整个山林笼罩在其中。 他忽然听到树林里传来簌簌的响声，忙躲到一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来人是羽一他们，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等羽一将燕王等尸首放下，黄文宣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眼眶突然就红了，怎么也想不到一代燕王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在南湖郡多日，燕王洛铭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政治清明又励精图治，在许多诸侯享乐，不将百姓当人的的作为中，有这样一个爱民如子的燕王，他曾以为是天启王朝的幸运。 可惜啊，可惜啊。 他暗中连连叹息，亲自为洛铭整理衣裳，擦拭身体，给予这位燕王最后的尊重。 羽一本想拦住，却见这位司农官一边抹泪一边为燕王细心地整理遗容，看着也不是滋味便也随他去了。 天亮时，洛月离赶到之前驻扎的地方，看见有不少的羽卫正在包扎伤口，还有说有效的，原本心里还不由有些担心，所以才着急赶路。 这会倒是不急了。 “郡主。” “郡主。。。。。。” 众羽卫见她平安归来，都欣喜地打着招呼。 “郡主，你回来了！”羽一正在帮一个羽卫包扎伤口，看见她全须全尾的，心里的那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们的羽卫可有伤亡？” “报告郡主，除了几个羽卫受了伤，并没有人因此而战死，”羽一知道她想问什么，朗声答道，语气不无自豪。 “那就好，那我们回家，”洛月离不由一笑。 “回家！” 众人听到回家两字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想要迫不及待地赶回去。 没想到，那个山谷竟然已经成了让他们挂念的“家”。 在他们撤离的过程中，努哈已经安排人在附近搜寻他们的踪迹，只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回程的路上洛月离特意带着他们绕了个小路，去那藏粮食的地方。 当看到眼前一大堆粮食还有武器等等东西的时候，他们简直惊呆了眼，面面相觑，这都是郡主抢的？ 原来郡主背着他们去干了这样的一件大事，有了这些粮食之后，谷中哪怕再来一千人他们也养得活。 扪心自问，如果他们进入城中能抢到这么多东西吗？就算抢到了恐怕也不会全身而退。 众人看洛月离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有深深地折服。 第11章 葬礼 “以后谁要是敢不服郡主就来找我羽金，”羽金抢先开口表忠心，被羽十二一脚踹到一边。 “谁敢不服我们郡主！” 一群人大笑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将部分粮食装上，牵着马离开，剩下的那些等之后再来搬运。 黄文宣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抚着胡子暗想：以这些羽卫的表现，看来现在作主的是郡主？ 已经七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月离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柳瑶如披着披风站在洞口处，向外面张望着。洛子珏见母亲放不下便走过来宽慰几句，可能这洞口风大，忍不住低声咳了几声。 做母亲的担心洛子珏着凉，便拉着他准备回去， “娘，”洛月离刚走到洞口就看见母亲和哥哥，那一刻有一种温暖在心里溢动。 “月离，你总算回来了。”柳瑶如将她浑身都检查了一遍，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 “娘，我把爹带回来了，”轻轻地一句却重如泰山。 柳瑶如顺着她的目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当看见那熟悉的人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样子，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一开始只是小声地哭泣，抽泣着死死压抑住情绪，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之前对丈夫的死没有真实感，犹如行尸走肉的活着，而如今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得到宣泄，心却如刀绞般疼痛。 她还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快就过来，终究还是天人永别了啊。 洛子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不忍再去细想那日，爹究竟是遭了多少罪。 “三儿啊，”其中一个大娘认出里面有她的儿子，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为了让人入土为安，他们为燕王和这些士兵举办了葬礼。 早在出发前就已备好棺材， 白幡涌动，谷里所有人都哀恸大哭，为这个爱民如子的好燕王，又为他们失去的亲人而悲伤。 柳瑶如亲手为她的丈夫盖上了棺，心里默念：安心睡吧，现在儿子和女儿都一切安好，希望你在天有灵，保佑他们平安，保佑我们一切顺遂。 众人抬着棺将人安葬在山谷外面的一块风水宝地，这里可以远眺南湖郡。 亡魂归路，血染天地，总有一日他们都会回去的。 洛月离坐在案前劳动了一下筋骨，没想到一回来还是有这么多事要处理。 看来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洛子珏有多劳累。 农作物那边她去看了，长势很好，老邱忙不过来就又招了两个帮工。 就是那几样新作物必须得每日记录下生长情况，以便之后来做调整，只是老邱不识字。 她忽然想起黄文宣，这个天启王朝的司农官怎么也得物尽其用，可惜现在还在养伤，原本伤势没什么问题，只是后来跟着他们连夜奔袭了两天，伤势又有点严重，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怕是不能大好。 所以她将新修的小木屋分给了他，让黄文宣好好养伤。 这次回来，木工们又新建了三座小木屋，除了黄文宣，其它小木屋也被她分给了一些百姓。 不过还又件事，之前她没空也没人去做，现在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弄。 山谷里的防守机关基本成形，但只留一个出入口终究是隐患，必须得在后山开凿出一条退路。 羽一还要训练军队，于是让羽二派了人手去后山探查路线。 “之前让你监视的那群百姓时真是假？是不是蛮夷假扮的？”洛月离想起之前那群在山谷的百姓，将羽三招了过来。 “具属下观察，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其中那位高手是跟在一个公子身边，那公子观之气度怕是世家之人，”羽三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观察到的说了出来，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请郡主过目，“属下看他们的存粮基本快要耗尽了，还是那个公子身边的高手去打猎救济了他们，不过现在眼下猎物也越来越少。” “这世家之人如果没有接头的人便无需介意，到了我们的地盘就算有什么不对他也插翅难飞，”洛月离翻了翻本子，没想到羽三记得倒是挺详细，“这个大块头是谁？” “这个就是那个高手，属下观他好像不太聪明，但力气和武功都是上乘。” 看来有点意思，倘若这人能用岂不是又添一大助力。 而那世家子必定也是饱读诗书吧。 “那你就带一队人将他们接过来。” “是。” 羽三领命就出发。 傍晚。 不太聪明.阿大正盯着饱读诗书.柳云霄手里翻转的烤鸡，忍不住口水都留了下来。 突然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怪哉，刚刚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被谁盯上了的感觉。 “阿大，那些盯梢的人还在吗？”柳云霄将手上的半边鸡递给他。 阿大接过来咬了口，囫囵吞下肚才说道，“他们么？好像已经离开有一会了？” 公子烤的鸡就是好吃，不像他每次都烤得半生不熟的。 没想到头上就挨了一栗子，柳云霄此刻已经失去了世家子的体面，只想将阿大踹走，“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有啥动静跟你说一声，可他们不是没动静吗？”阿大捂着额头不理解道。 柳云霄还待说什么，就见从树林林“刷刷刷”地冒出一群穿着白色衣裳的人。 阿大手上的鸡腿也不香了，忙站起来将柳云霄护在身后，总算知道给自己主子报告，“公子，领头的那个就是暗中盯着我们的人。” 周围的百姓也如惊弓之鸟般看过来。 阿夜紧张地拉着大哥的衣服，杨正飞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头，和老二交换了个眼神，暗暗握住手里的刀，如果有什么情况不对也只能硬拼了。 柳云霄在暗中打量这些人，实在摸不准他们的用意。 这群人头戴斗笠，腰上别了把刀，穿着整齐划一地白色衣裳，看着像是索命的刀鬼。 “诸位，不要惊慌，我们并无恶意，”羽三见这些人眼里都是害怕，懊恼自己应该带许先生来的，他们在刀口上舔血惯了，身上的煞气怕是吓到人了。 而且郡主说了雪地里方便隐藏就穿白衣，怕是看着和白无常撞衫了。 “你们来是所为何事？”柳云霄问道。 “我主仁慈吗，不忍见你们在此挨饿受冻，所以特意命我等带你们回去，到了那你们就有吃有喝。” “你主是谁？” “南湖郡郡主洛月离。” 柳云霄瞳孔收缩了下，撒谎！姨母早先来信就曾说过表妹生下来就是痴傻，又怎么会成为这些人的主子，不，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表妹还活着！ “那不知道燕王和燕王夫人，还有少燕王何在？” 羽三意外他会清楚这些内情，到底是什么人让郡主审一审就知道了，却也不全盘托出，“燕王已战死，夫人和少燕王还安在。” 果然，一切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柳云霄心里为姨父战死而难过，又欣喜自己的亲人还在世，一是五味杂陈。 听闻是南湖郡的人，百姓们心下也放下了戒备，他们原本也是从南湖郡逃出来的。 有人却在窃窃私语。 “那郡主不是傻的么。” “就是啊。” 羽三不能忍受这些人如此这般闲言，“郡主得天庇佑已恢复神智，倘若你们敢轻慢郡主，就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认人。” 羽三冷着脸的时候那份煞气扑面而来，干瘦又狭长的脸型让他多了几分凌厉。 一时众人不敢再多言，按着羽三的吩咐一个一个地往前走，反正已经快断粮了，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境遇么？ “公子？”阿大拉了拉柳云霄的袖子，他能感受到这些人对他们没有杀意。 “走吧，”柳云霄还沉浸在刚刚的消息中，不管如何他都要去看一眼。 等到了谷外的入口，他立刻察觉到这周围一点不简单，雪地里隐藏着许多机关，而一个要塞口布置得跟军事碉堡一样。 他虽然没有阿大那样高的武功，但路过这里却浑身不自在，怕是有不少的人埋伏在这附近。 阿大一直不安地扯着他的袖子，这么多人打起来他可没办法保护公子了。 感受到他的躁动，柳云霄安抚地拍了拍他，“别怕，正常通过。” 除此之外还有杨家三兄弟以及几名百姓凭着第六感察觉到这里不简单。 谷口外面摆放着两排拒马，六个人拿着刀守在这，领头的就是羽金，见羽三带着一大堆人过来。 “一个个排好队，先做检查。” “做什么检查？”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要搜身，不会是要将自己这点仅剩的财物搜去吧。 见这些百姓惶恐不安，羽三示意他们安静，“各位，只是做下身体检查。” 按郡主的说话是以防万一，防止什么疫病传播开来，如果条件允许，还要弄什么消毒酒精？ 谷口处坐着一个瘦削的人，脸上覆着面巾，穿着厚厚的夹袄，面前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椅子，正是莫大夫，奉郡主的命来为这些人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