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命格[快穿]》 第1章 坠楼 【一、世界编号：E-02409】 【二、任务等级(经系统综合评估)：a级】 【三、任务背景(此项由本世界天道发布，以实际为准，请员工们注意甄别)： 近日，邬市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 各受害者之间无明显联系，唯一的相同点便是都与一家企业有关。 凶手手法高明，现场未遗留任何线索。 案件迟迟未破，省公安厅成立专案组入驻邬市协助调查，由省刑侦总队一支队支队长严容川任组长进行调度。 就在这时，第四个案件的发生，成为破案关键点。 凶手这次似乎是冲动犯罪，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关键人物…… 随着案件推进，警方发现受害者之间的深层关系——他们共同牵扯进十三年前一场未侦破的恶性案件。】 【四、管理员任务： 1、保护虞渊不受伤害 2、成功存活至任务结束 3、遵守异界规则，获得原住民信任，不可暴露穿越者身份 最后，祝各位员工成功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 早上七点钟，正是高中生们上学的时间，一中门前已经堵成了一锅粥。家长们到处停车，几乎占据了所有车道，缝隙里还不时有学生骑着车穿过。 虞渊跟着人流，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来往的自行车。 太吵了，他四周全是学生，他们喧哗着，笑闹着，裹挟着他走向校门。 他在涌动的人群中完全失去对速度的支配权，只得配合着群体的步伐。 突然，一股迫人的视线直直射来，针扎般刺在身上。视线的主人丝毫没有掩饰，越过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他发现了他。 是许慎。 许慎正在查违纪，臂上卡着红袖标，肩背笔挺地站在校门口，一张蜡白的脸上缀着两颗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过来。 一对瘆人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周围学生顶不住这迫人的压力，哗啦啦散去。 虞渊混在其中，打算一起离开。 可他长得异常漂亮，在人群里显眼极了，那双眼睛始终粘在身上。 许慎似乎看出他的意图，三步并两步走来，不管不顾地伸手捉住他。 虞渊被抓疼了，一把挥开。 他挑着那双大眼睛，细声细气地问：“许会长，有何贵干？” 许会长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点评道：“拉链拉好。” 校服拉链明明拉得好好的，但他不欲与许慎争辩，直接将拉链拉到顶，把脖颈也遮得严严实实的。 “可以了吗？” 见许慎满意，他迫不及待准备离开。 结果又被拉住胳膊，许慎把人拎到身前，几乎环抱住他。 “今天该你们班执勤了。” “所以呢？” “但你们班没来人，所以门口站着吧，这位班长。” 许慎说着，直接挟着他走到一开始的位置。 他原本就瘦，整个人伶仃地在校服里晃荡，被高他半头的许慎提着胳膊拖走，像是受了欺负一样。 周围人来人往的，许多人注意到了，却没人上前阻止。 许慎把人放在自己身边站好。 周围人窃窃私语，隐晦地朝他投来视线。 “这不是五班的虞渊吗？听说他和……” “嘘，小点声，就是他。” 虞渊一开始没打算理会，老实站在那，像是没听到。 身旁的许慎倒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嘴角轻轻勾着，可仔细瞧，便能看出他眼里溢出的恶意。 说闲话那两人越走越慢，最后甚至站在原地接着讲。 “真好看啊，怪不得能勾得人富二代找不着北。你说他俩是正经交往吗？” “怎么可能？他俩差距这么大。” 虞渊感觉有些烦，他瞄了眼幸灾乐祸的许慎，十分自然地低头装忧郁。 许慎目不斜视。 “别装，我不吃这套。”他肆无忌惮挑起嘴角，语气讥讽，“做都做了，让人说两句又怎么了。” 虞渊没理，卷翘的睫毛垂着，渐渐眼泛水光，一脸可怜。 他皮肤白，面皮细，眼皮上晕开一片粉，青蓝色的血管花枝般蔓延，脆弱得一碰即碎。 浑圆的泪珠折着光，不由分说刺进许慎眼底，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如魔咒般钻入耳朵。 “虞渊跟他上床了吧。” “虞渊是粉的吧。” “虞渊……” 这些话像一把钢尺，从耳朵捅进他的大脑，将理智搅得稀烂。 “哪个班的？不进去别在这挡路。” 许会长神情十分恐怖，眼神像刀一样，若有实质性伤害，早就将眼前这两人扎个对穿。 理智回笼，许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甚至不敢回头看虞渊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虞渊达成了目的，愿意给许会长一些奖励，任由许慎胳膊挨胳膊贴着他站。 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小渊！” 江近月从身后绕出来，几乎扑进他怀里，朝他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早啊？我还去找你了。” 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拉长声音抱怨。 “你吃早饭了吗？” 她话很密，没给虞渊说话的空隙，也不需要他回答，一口气换了好几个话题。 “我哥最近回来了，你还没见过他吧！你看，他在那，还没走呢！” 虞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人靠着车上朝他们挥手。 他身形高大，穿着黑衬衫和西装裤，原本是潇洒的装扮，可扣子却扣得板正。 越过人头攒动的马路，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男人笑眯眯地，定定地看过来，嘴唇嗫嚅，像是说了一句什么，但听不见，也看不清。 没待他仔细分辨，一旁的许慎又用力握住他的胳膊。 虞渊吓了一跳，连忙扭动胳膊试图逃脱，但许慎像捏蛇的七寸一般，轻而易举攥得他无法动弹。 江近月看见了，赶忙放下向她哥挥舞的手，去扒拉许慎。 “你干嘛！？没看到小渊很疼吗！” 许慎无面无表情，像拎洋娃娃一样，拎着胳膊把他扔向校门。 “你可以走了。” “有病吧！”江近月防备地看着他，拉过虞渊走进学校。 是啊，发什么神经。 虞渊揉捏自己饱受摧残的手臂，睨他一眼。 许慎站在那又开始盯着他，脸白得跟鬼一样，黑瘆瘆的目光缠着人，摆不脱。 虞渊不愿意再看他，捧着自己的胳膊快步离开了。 进了校园，没有家长们的阻挡，周围人隐晦的视线更加清晰。 他们嘻笑着，指着他窃窃私语。 江近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试图搭话。 “小渊，我哥答应我，最近接送我上下学，你和我一起吧！反正咱们楼上楼下的。” “谢谢月月，但不用了，我最近晚上有兼职。” 虞渊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好吧。那我们可以一起上学啊，你还能在我家吃个饭！” 天真的女孩听不懂委婉的拒绝，他只好又说出另一个理由。 “最近早上也不太行呢，马上要开高三动员会了，老师让我早点到校。” “啊，那好吧。”江近月遗憾放弃。 半路上她被同班同学叫了去，十分可惜地与虞渊分别。 江近月走后，没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周围的闲言碎语似乎变得大声了起来。 “这就是赵慕云男朋友吧。说实话，我要有钱也想搞他，但人家可看不上我。” “可之前不是说赵慕云一直在骚扰虞渊吗，怎么又变成给点好处他就跟赵慕云上床了，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不是吧，是不是被造谣的?虞渊不至于吧，他成绩好，人也漂亮，如果正经搞朋友，会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啊，之前追过他的人都能排操场一圈呢！” “不知道……照片都有，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可能之前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不知道赵慕云给他多少钱，我也出的起啊！他好漂亮，光看着就心情好。” 在校园里这种涉及性的香艳传闻最受欢迎，人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窃窃私语，企图为自己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刺激。 虞渊垂着眼安心走路，脚步没有丝毫慌乱，乌泱泱的睫毛压在脸上，显得无辜又无害。 天空阴沉沉的，光线持续转暗。 穿着夸张制服、抬着国旗的四个护旗手迈着正步从他身边经过，一走一顿，皮鞋的金属底点地嗒嗒作响，一行人渐渐超过了他。 云一团一团挤在一起，压得低低的，缓慢向前移动，翻涌的云间不时闪过电光。 雷声随后抵达，几乎震破天际，又闷又响，像在人心里打鼓一般，让人不自觉心跳加速、惶惶不安。 远处的喇叭里奏起国歌，从四面八方围绕着传来。 随着激昂的伴奏，擎旗手将手中攥着的国旗挥向空中，鲜红的国旗在空中飘然起舞、猎猎作响。 隐约也能从不时响起的雷声和浑厚的歌声中，辨别出升旗时钢绳摩擦传出的吱呀响。 “虞渊！” 虞渊听着耳边繁杂的细碎声音，走到教学楼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那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声音都快撕裂了。 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想回身看看是谁。 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忽然感到头顶被阴影遮挡。 明亮的闪电劈开天空，一道黑影突然携着猎猎风声，从眼前闪落。 虞渊怔愣看着，似乎对上一双目眦尽裂的双眼，两只瞳仁覆着白翳，灰扑扑的照不进光，死死钉在他身上。 下一刻，这具躯体砸在地上，像惊雷般发出一声闷响。 发丝与衣摆随风卷起，一个人擦着他飞扬的衣角掉落到面前，几乎挨到他的脚尖。 血花飞溅，四分五裂。 第2章 爱慕者 国旗升到了最高点，歌声戛然而止。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将阴沉的环境照得犹如晴昼，一声巨响从教学楼前传来，夹杂着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 一个人头朝下地从楼上掉落，半个颅骨被砸凹陷，脑液从缺口中缓缓流出，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红红白白的液体濡湿了黑发，并慢慢在地上摊了开来。 脖子折断，脊柱完全断裂，整个人折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四肢扭曲地趴在地上。 他的身上有多处伤口，尤其腿骨折断从皮肉中刺了出来，大股鲜血沿着白森森的骨头汩汩地往外冒，缓缓沿砖缝蔓延开来，似乎能叫旁人听到血液从血管中流出的水声。 这人的死状过于恐怖，是大部分人从没见过的场面，荒诞得如同廉价血浆片。 以尸体为圆心，半径两米内的人群愣愣瞧着。沉寂加剧人们内心的恐惧，随后轰隆震天的雷声抵达，引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虞渊受到惊吓，僵在尸体身前，瞳孔散大，脸色煞白。 周围的一切好像被加了慢动作，耳中发出嗡鸣，他怔愣地看着人们乱成一团，抬手捂住心脏。 虞渊回过神后，下意识延续刚才的动作，想回头看是谁喊他。若不是被唤了声名字，他怕是已经被尸体砸在身下，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但迅速意识到，判断这人是怎么掉下来的更重要。 他立刻抬头看向楼上，迅猛的动作带来一阵眩晕感，微微闭眼，来不及缓和便睁眼观察情况。 ——二三四楼的窗户凑满看热闹的人脸，惊恐、好奇、兴奋……各色神情的脸庞交叠在一起，挤挤挨挨，将窗口塞的满满当当。 五六七楼是实验室与音乐教室等具有特殊职能的教室，部分教室窗户大开，窗帘随风卷到窗外，在阴沉的天空下飘飘荡荡的。 天台边上没有人，栏杆微不可察地细细颤动。 之后他又迅速环顾四周，入目皆是惊慌失措远离的学生，以及远处匆匆赶来维护秩序的保安和老师。 他并没有发现那道年轻男声的来源。 “叮” 紧攥在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发出短信提示音。 虞渊浑身一震，低头颤着手指点开短信，屏幕刺眼的光照亮他漂亮的脸。 [陌生联系人：送你的礼物] 虞渊僵硬地举着手机，恍惚移开视线，发现血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弄脏了他的白色帆布鞋。 满目鲜艳和黑斑晃得眼睛找不到焦点，一片血色中闪过些模糊画面。 挥舞的棒球棍重重击中头颅。漆黑的夜晚，温热的血液在雪中融出深深的沟壑，缓缓蜿蜒向远方。 他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动静，几乎想从嗓子里挤出来。 虞渊摁住它，踉跄地后退两步，撞进一个怀抱中，条件反射般将手机摁灭。 许慎站在后方，环住他的腰把人扶稳，注意到他的动作，淡淡扫过已经黑屏的手机。 移开视线便看到眼前人脸色煞白额角带汗，嘴唇已经隐隐发紫。 许慎皱眉，拽着怀里人的手臂，冷声问：“你的药呢！” 来不及等他回答，许慎直接伸手去摸他的口袋，上衣里没有，又去摸裤子。 虞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挣扎着按住他的手，摸摸索索从裤兜里拿出药。 许慎一把夺过，匆忙倒出两粒喂他吃下。 顺手拿下他背上的书包，扶着人缓缓蹲下，站在那里，垂头神色不明地盯着他。 虞渊抱着腿，缩成小小一团，脸埋在膝上慢慢平复呼吸。他借着姿势的阻挡，悄悄侧头观察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 那人穿着一中的校服裤子，上衣一件黑色T恤，上面似乎有印花，但被血浸湿看不清楚，脸埋在地上，周围除了四溅的鲜血和人体组织，再没有别的。 血腥气混杂着湿气一股脑的冲进鼻腔，搅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他克制自己想呕的生理冲动，执拗地看着，努力想要辨认出这人身份。 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一沉。 老师很快赶来，手忙脚乱地驱赶着周围的学生，拿出手机报警叫救护车。 一位老师将虞渊带向办公室，许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闪电与惊雷不断，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到达，豆大的雨点瞬间落下，发出密密麻麻令人心烦的雨声。 这位老师神情小心，语气非常轻柔地安慰人。 “没关系，小渊，不用害怕，警察马上就来。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心脏怎么样，有没有想吐？” “老师别担心，我已经吃过药了。”少年脸色发白，笑得勉强。 老师扭头看向许慎，眼神询问。 许慎注意到虞渊头上的冷汗，看了许久，才抬手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到他肩上。 “嗯。” 老师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让他自己安静地调整状态。 不过十分钟，警方和救护车都迅速赶到，冒着暴雨在楼下拉开警戒条。 发生这么大的事，今天的课注定是无法继续上了，各班学生都被圈在教室里，等着警察调查问话。 大家叽叽喳喳满脸惊慌地讨论着，声音传到楼道里，夹杂着雨声与雷声，是一种令人恐慌的热闹，不论老师如何安抚，都无法维持秩序。 虞渊握着杯热水靠在椅背上，沉默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脚。 上面溅到了几滴鲜血，已经干涸，微微晕染开来，怎么也擦不干净，呈现不详的黑红色。 他的白色帆布鞋表面看仍很干净，脚底却浸润鲜血，在办公室留下过浅浅的血脚印，早就被清理干净。 许慎站在边上看着，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搭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昏暗的雨幕，雨水顺着玻璃淌下，留下蜿蜒的水痕，把人映照得歪歪扭扭的，看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两位警察来到办公室，要求询问虞渊一些事情。 许慎眼神冷淡地盯着虞渊，巡视着他的脸色，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收回视线，默默走出去，先回了班级。 虞渊跟着他们来到一间空教室，攥着杯新续的热水在他们对面坐好。 “虞渊?” 问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警官，他穿着黑色的雨衣，正在源源不断地向下滴水，浑身萦绕着湿气，头发也没有幸免被打湿。 清爽的发型下眉眼鲜明、五官端正，是一种传统正派的英俊，看起来令人心安。 “我姓严，不用紧张，只是作为目击者例行问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利于我们破案。” “好的，严警官。” 虞渊捧着杯子乖巧地答。 教室的灯没有开全，恰好只亮了虞渊这侧，灯光直直打下来，构成一个天然的舞台。 虞渊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望过来。 他作为台上唯一的主角，即将开始自述。 严容川下意识敲了两下桌子，把本子摊开，垂下头问道：“先说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吧。” “早上上学，走到教学楼前时，他突然从楼上掉了下来。” “你知道他从几楼掉下去的吗？” 虞渊缓缓抬头望向他，清透的双眸似乎能够一眼望到底，令人忍不住想要信任。 “很抱歉，警官，我没有看到。” 严容川完全不躲避与他对视，继续问。 “周围呢，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没有，当时人很多，情况很混乱，我只注意到周围慌乱的学生和老师。” “经我们调查，死者名为赵慕云，通过对老师和同学的简单问询，我们得知他自杀的概率很小。所以，一可能是失足，但更大可能——” “是被人推下去的。” 严容川一边说着，一边紧盯虞渊的表情和动作。 听到死者名为赵慕云时，尽管虞渊已经控制下意识的表情和动作，捏着杯子的手指还是不经意间颤了一下。 “你认识他。” 严容川笃定地说。 虞渊缓缓眨眼，窗外传来的雨声吵得他烦躁。 他明白，在案件进程的前期，自己一定会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彻底与赵慕云撇开关系，那样只会显得刻意，毕竟他们两人的流言已经传得满校皆知。 放下杯子，他将双手交握，身体微微坐直前倾，抬头对上严容川的双眼，试图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 此时，这个漂亮的孩子身上萦绕着一股矛盾的气息。 姿势具有攻击性，但他说话语速很慢、腔调柔软，微微睁圆眼睛，使得干净剔透的瞳孔完全暴露，言语和表情都透露着无辜和一碰即碎的脆弱。 “对，我的确认识他，但不是很熟。现在几乎全校都认为我们在……交往？但我可以坦诚的告诉您——没有。” “哦?”严容川微微挑动眉梢。 “他之前追过我一段时间，但我拒绝了。之后他就开始造谣，我还被逼着拍下一些照片，不过后来许慎救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澄清?”小警察忍不住问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严警官。”他眼神无辜地歪头望向严容川。 不等回答便接着温吞地说，“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澄清只是无用功。” 严容川定定地回望，“为什么不试试呢?有笃定谣言的人，就有相信你的人。有宣扬谣言的人，就有沉默的人。” “怀疑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是狡辩。相信我的人，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也会相信我。至于中立的那些人，说服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你会在意不是吗？” 虞渊愣住，随即笑弯了眼，灿烂的表情仿佛将整个教室都照亮了。 “我不在意。”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飘忽，但语速却一反常态的快，藏着股旁人读不懂的执拗。 严容川嘴唇微动想说什么。 虞渊赶在他开口之前慢吞吞地说道：“严警官，这件事情好像和案件无关，我们还是尽快回归正题吧。” 严容川若有所思地盯他一会儿，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昨天晚上在哪?” “八点半放学后我到未央街的咖啡店打工，十二点下班回家，之后一直在家。” 虞渊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在他及时垂下眼，没被对方察觉。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之后再有什么问题还会找你的，请回吧。” 严容川将手探进上衣内兜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如果想到什么线索也可以联系我。” 虞渊接过，向他们点头道别，走出教室时，将捏皱的一次性杯子放进门口的垃圾桶。 他在走廊慢慢踱步，走向自己的班级。 脚底沾染的鲜血早就干涸，虽然鞋底依旧无法如新，但走过的路却再不会留下血液印染的脚印。 他从罪恶中走出，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3章 转学生 班里闹闹哄哄的。 虞渊走进教室时安静了一瞬，可随即爆发了更大的吵闹声。 他管不了，也懒得管。 跨过不知道谁伸出来的，走廊上的脚，他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写卷子。 后排几个男生对着他指指点点，蠢蠢欲动着，不知道想做什么。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班主任风风火火走进来，手里书卷成卷，武器一般敲着桌子，发出十分震慑的声音。 “各位，咱班来了个新同学。” 她伸手示意转学生进来，让他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哇，混血儿吗。” 转学生长了一张极具攻击性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或许是人种优势，他看起来已经十分成熟，不像高中的年纪。 他人高马大地站在那，班里众人都得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前排尤甚，脖子都要拗断了。 虞渊正在写卷子，打算礼貌瞄一眼，抬头却被一道莫名的光刺中，闪得睁不开眼。 他抬手搭在眉上，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再次看过去。 光芒来自转学生左胸，于心脏之上伸出无数银色光条，延伸缠绕成一朵雪莲花，正随着呼吸一明一灭，上浮三个浮夸金字。 林、不、栩。 虞渊皱眉，他见过这个东西。 不，准确来说，是他见过林不栩的这块牌子。 那绝不可能是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该有的存在。 “我叫林不栩。” 虞渊目光上移，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我叫林不栩。”盯着虞渊的眼睛，他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林不栩十分直白地向虞渊传递着一个信息——我希望你记住我。 虞渊静静与其对视，表情如常，未做任何表示。 班主任扭头等了一会，发现他没什么要继续说的，便安抚地笑着说： “林同学是从国外回来的，本来是下学期才正式入学，这两周就是先来适应适应，大家欢迎新同学！” 考虑到新同学过高的个子，班主任将他安排在了最后一排。 林不栩却没有理会，径直朝虞渊身后的空位走去。 “这是班长，有什么事问他就行了。” 班主任倒没说什么，拍了拍坐在他前方的虞渊的肩膀，吩咐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出门开会了。 随着教室门被关上，小警官还是没忍住犹犹豫豫地问了出口： “严队……你在怀疑刚才那个孩子吗？” “怎么？” “我觉得不像是他，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学生，应该还是个好学生，心理状况也很正常，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严容川饱含深意地回道：“死者爱慕他，又被抛尸到他面前，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之后两人便继续查案，而从门岗大爷的口中，他们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高中部现在的这个学生会长，好像叫许慎的，这孩子今天来得特别早，比学校开门时间还早了半小时呢，说是他们学生会有工作。” 是的，那个在虞渊口中也出现过的学生会长——许慎。 警方立刻让老师帮忙叫来了他。 “认识赵慕云吗？” “认识，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每天的违纪名单上都会有他的名字。” “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关系不好，只是认识而已。”许慎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微妙的厌恶。“我们不是一路人。”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早来学校？”严容川毫不掩饰话里的怀疑，语气咄咄逼人，给被询问人施加压力。 “高三已经毕业，学校要为高二生召开高考动员会，这事儿是学生会负责的，我需要早点来布置礼堂。” 许慎情绪十分平稳，并没有被吓到，说话也依旧具有条理性，没有任何破绽。 严容川口吻随意，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那你今天早上都去过哪儿，上过天台吗？” “我早上一直在礼堂，也回去过教室，没有上过天台。” 两名警官一直坐在对面盯着许慎，但他的回答和表现没有任何不妥，表现冷静又理智。 严容川：“请详细讲一下你昨天晚上的行程。” 许慎：“放学后家里派车来接，我就直接回家了。” 严容川：“之后一直在家？” 许慎意有所指，“警官，我家教很严，而且我家距离学校很远。” “听说学校有一些虞渊和死者的谣言，请说一下谣言的具体情况。” 许慎之前一直礼貌地将视线定在他的下半张脸，直到这时才抬眼直视他的眼睛。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手机从论坛中找到一个言语相对平和的帖子，递过去。 楼主：艹！芋圆被赵慕云搞到手了！ lz今天下课打算去天台偷摸吸烟，走到六楼就看见赵慕云进了天台。lz哪敢跟校霸同处天台，所以就在楼道里点烟了。 没一会儿，lz突然听到模模糊糊的，猫叫似的细微哭声，哼哼唧唧的，那声音媚的呀，给lz一个纯情小男生弄得小脸儿通黄，心想谁玩的这么开。 抓心挠肺地找声儿从哪传来的，然后发现是天台，那校霸不是正在天台吗，lz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偷偷溜了进去，想看看谁在搞鬼，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1楼：沙发。 2楼：lz小心哦，粉丝还有5秒到达战场！ 3楼：小萌新不懂就问，天台可以进嘛？我之前悄咪咪溜上去过，是锁的啊？ 回复：老学长学姐们都是自己配的钥匙，这不都潜规则了吗，默认天台是可以上的。 回复：嘿，我这还有钥匙呢，都毕业了，也没用，小学妹想要私我！ 4楼：哈！我就知道，一个死了爸妈的孤儿，能被我赵哥看上是他的福气 回复：**玩意儿！ 5楼：求虞渊联系方式。有偿 6楼：那脑袋有病的**跟我们芋圆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7楼：别在这博关注了，谁不知道芋圆当众拒绝zmy，已经有5678次了吧 8楼：芋圆是谁？很有名吗？咱们学校的？ 回复：高二五班虞渊，高一开学时凭借一张演讲照片在美男美女如云的一中杀出重围，成为新晋校草。 回复：求照片！！！ 回复：[图片] 那是一张礼堂的大屏幕照片，虞渊站在讲台前微微笑着，看起来比现在稚嫩许多，在学校的死亡镜头下也漂亮得突出。 19楼：之前zmy就对芋圆死缠烂打的，赶都赶不走，我们芋圆那是脾气好，没跟他翻脸，结果现在还在论坛造谣吗？ 27楼[楼主]：我就去编辑一下帖子，怎么楼爬的这么快，虞渊果然是财富密码。 39楼[楼主]：别着急，听我继续讲。我看到赵慕云在亲虞渊！！！嘴对嘴！亲他！[图片] 图片里赵慕云将虞渊抵在墙上，一手垫在他后脑，一手紧搂着他腰，勾着头亲他。 照片有些模糊，是从赵慕云左后方拍摄的，虞渊被挡着，只露出小半张白皙的侧脸，下巴抬起。 虽看不到脸上是什么神情，但他泛着粉的指尖虚搭在赵慕云肩膀上，肢体动作很是温顺。 这是一张充满亵渎意味的照片，尽管主人公只露出一半侧脸。 40楼：……赵慕云好福气[流泪.jpg] 41楼：赵慕云好福气[流泪.jpg] 42楼：赵慕云好福气[流泪.jpg] 43楼：艹啊，白菜被猪拱了！！！ 51楼：我宝儿不会是被强迫的吧？？？zmy这个狗男人！ 52楼：楼上是瞎的吗，图片里虞渊明显是自愿的啊！你看他手，他手都搭在赵慕云肩上了！ 79楼：听说赵慕云家里条件挺好的，给虞渊买了好多东西呢，虞渊都收了。 80楼：楼上别TM胡说八道，我是5班的，赵慕云的确经常送芋圆东西，但是贵重的都被退回去了，芋圆只收了吃的，因为那些东西芋圆如果不收，都会被赵慕云扔到垃圾桶，而且那些东西人家可是一点都没吃，全分给我们了，还特地说明是赵慕云请我们吃的。 81楼：楼上洗地的来了，别狡辩了，虞渊就是被赵慕云用钱给攻下了。 82楼：这楼里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整个一中谁不知道虞渊，就赵慕云那种条件，人家虞渊至于吗 90楼：不是我说，赵慕云那种阴晴不定的神经病，俩人要真好上了，虞渊得被弄成啥样啊 91楼：搁那瞎操心啥呢，谁舍得狠搞那么个小美人儿啊 回复：靠，层主说话未免太油腻，油得我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92楼：好家伙，楼里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这俩人在一块啥样吧？赵慕云就像条被链子栓上了的疯狗，被人虞渊栓得死死的 111楼：呜呜，啥也不说了，我好酸！我也想亲！ 严容川往下翻了翻，发现还有很多，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将手机还给许慎，等他解释。 许慎冷着脸回忆道：“照片是真的，但是应该是在虞渊没有反应过来时抓拍的。 我赶到时，虞渊双手被按在头顶，双腿也被压制，他在挣扎。甚至在我将两人强行分开时，看到赵慕云嘴里血肉模糊，嘴唇和舌头上都有伤口。 虞渊脱开束缚后，第一时间就给了赵慕云一拳。” “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帮忙澄清呢？”小民警一脸着急，忍不住发问。 许慎顿了一下，语气不明，“您对虞渊是有什么误解？” 他没有停顿便接着说： “我有澄清，谣言出现当天，我就在论坛上用认证账号说明了事实。只是之后好像有人带节奏，影响范围扩大后，我就没法压制了，最后越传越过分。” 严容川听到后心里闪过很多思绪，他在认真思考虞渊是凶手的可能性。 毕竟他和死者有很深的纠葛，长得漂亮还很会示弱，行事聪明又心思深沉。 而且他总觉得，这个许慎的态度有些奇怪。 在这之前，他们有从其他老师同学口中，得到过对这个学生会长的评价。 从处事风格来看，许慎只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会长，但却意外地受人拥戴。 他只管自己需要管的事，其他一概不理，这种态度很受学生们喜欢。但只要严格属于他职责范围内的事务，他都处理得很好，因此老师们也很信任他。 简单来说，他不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但却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那他为什么要插手这种……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和虞渊是什么关系？这么卖力给他澄清。” “普通同学而已，我是学生会长，这也属于我的职责。” 许慎十分自然地打着官腔，顿了一下，接着说到， “毕竟这种事情影响不太好。” “还有，或许有件事警官你不太清楚。” 他变换了坐姿，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展开搭上把手。 这是个十分傲慢的姿势。 “赵家有遗传的躁狂症，赵慕云也有哦。” 严容川敲桌子的手指停下。 “在圈子里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圈子，指的是本市富人圈子。 “希望这个消息对你有所帮助，警官，毕竟对圈子外的人来说，这个秘密可就无人知晓了。” 之后，警方例行询问了死者身边的同学老师。直到这时，赵慕云祖父的秘书才姗姗来迟。 取证结束后，警方带着他回到警局。 楼下的警戒线依然在，正在缓慢向下滴水，雨水冲刷掉地上的血迹，只剩一个白色人形躺在水泊中，大家的生活都逐渐回归正轨，死去的人不再，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 这天的课堂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人们在经过警戒线前时，总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那片干涸的地面。 高二5班的教室里十分寂静。 高三已经毕业离校，他们作为准高三生，哪怕被坠楼事件闹得人心浮动，也没有时间去探究和八卦，大部分人都在奋笔疾书，认真刷题，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 突然一个嚣张的男声响起，丝毫没有控制音量，在平静的教室如响雷般炸开。 “虞渊，赵暮云是你弄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