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算盘噼啪响》 第1章 觉醒,意外 终于快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我攥着裙摆站在试衣镜前,指尖微微发烫——还有三天,就是林清晏18岁的成人礼,也是书里那场‘炮灰当众出丑’的重头戏。按照书里写的,那天的水晶灯一定会格外亮,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等着看林大小姐如何从云端跌进泥里。说起来,倒该谢谢沈景辞,替我省去了主动退婚的麻烦。 没错,我是林清晏,但又不是原著中的那个炮灰女配。我是胎穿到这个世界的,但是为了防止引起额外的注意,我这些年一直按照原著里的炮灰女配来行事。镜子里的人眉梢眼角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却是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我对着镜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顺柔和的笑——这是“原著林清晏”最常有的表情,乖巧、顺从,像只被驯养得很好的金丝雀。 穿来十八年,我早已把那本狗血小说的剧情刻进骨子里。知道什么时候该对沈景辞笑,什么时候该装作吃醋,甚至知道他喜欢的白衬衫要熨烫到什么弧度。每次沈夫人摸着我的手感慨“清晏真是贴心”,我都在心里冷笑:不贴心点,怎么稳住林家在沈家面前的“无害”形象?怎么在他们忙着谈情说爱时,不动声色地把我爸教的商业逻辑揉进家族决策里? 就像上周,沈景辞为了给许清禾抢一张限量版画展门票,把和海外供应商的视频会议抛在脑后。是我借口“帮他整理文件”,在他的电脑里留了份备选方案,才没让那个合作黄掉。他事后只潦草地说了句“谢了”,转身又去找许清禾,浑然不知自己差点砸了家里的生意。 旁人都以为我对他情深义重,连沈景辞自己也这么觉得。他大概永远想不通,为什么每次他惹了麻烦,我总能“恰好”出现在附近,用最温柔的语气帮他收拾烂摊子。他们看不到我转身时眼底的冷漠,也看不到我深夜在书房里对着财报熬红的眼。 扮演一个蠢货,是为了让真正的蠢货放松警惕。原著里的林清晏毁于“恋爱脑”和“冲动”,可我不是。我守着这个秘密,按部就班地走在剧情里,等的就是18岁这天——等沈景辞亲手撕碎那层虚假的婚约,等我能名正言顺地撕下伪装,让他们看看,林家大小姐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带着夏末的热意。我拿起桌上的珍珠发卡别在鬓角,那是原著里林清晏最喜欢的饰品,象征着“纯洁无瑕的爱恋”。真是可笑,我戴它,不过是因为它够显眼,够符合“炮灰”该有的样子。 好戏,就要开场了。却没想到,沈景辞那个蠢货竟然仗着我对他的“爱”,做出如此行径。 在18岁成人礼的前两天,沈景辞突然把我叫出来,说要送我一份惊喜。我原以为这个蠢货虽蠢,但却念着儿时的情分想为我挑选一份礼物。我当然欣然前往。却没想到,在送我回来的路上,他临时接到许清禾的电话,就要把我扔在路边,让我自己回去。我当然不依他,马上这个转折点我就要过完了,到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男主!这个傻比,竟想敢把我一个人扔在路边!门都没有! 雨点子砸下来时,我正揪着沈景辞的袖子跟他吵:“你说扔就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我一个人在雨里站着?”话音刚落,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咔”地炸响,我吓了一跳。没想,第二道雷紧跟着滚过来,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发颤。不知是被雷惊了还是被我气的,他猛地甩开我的手:“胡搅蛮缠!”转身就想往车里钻——那是他刚才嫌我吵,把我拽下车的地方。 我哪肯让他走,追上去又拽住他胳膊,指尖刚碰到他衬衫湿透的布料,一道更亮的闪电劈下来,几乎是贴着我们头顶炸开。我只觉得浑身一麻,像有无数根针顺着手臂扎进来,下一秒就失去了力气,直挺挺往地上倒。 倒下前,看见他也晃了晃,脸色白得像纸,伸手想抓我,却跟我一起摔在泥水里。 再醒来看见的就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了。 护士说我们是被路过的司机救的,离高压电箱太近,被雷电的感应电到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事故,却让我们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我和沈景辞都因为事故进了医院,很快我们的父母也来了。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我正盯着沈景辞手背上的针管发呆。他大概是觉得无聊,用没输液的手转着手机,屏幕反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 门“砰”地被推开,我妈和沈伯母几乎是同时扑过来的。“清晏!你怎么样?”我妈抓着我的手来回看,眼眶红得厉害,“都怪那破天气,怎么就偏偏……” 沈伯父跟在后面,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瞪着沈景辞:“让你送清晏回家,你搞什么名堂?” 沈景辞刚要开口辩解,我在心里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路上,果然就是越大越傻比,小时候怎么没发现是这么见的人呢?]虽然心里一阵嘀咕,但我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完美的表情管理,这就是炮灰女配的自我修养。 沈景辞猛地看向我,我一脸无辜回望,说到“怎么了景辞,对不起沈叔叔,都是我任性,要是我非要景辞送我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说着说着,我竟然低声哭了起来。我妈搂着我后背,手轻轻拍着:“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雷太吓人了。”她的指甲掐了我胳膊一下,带着点“做得好”的默契。我埋在她肩窝,哭得更凶了,眼泪却没沾湿多少布料,全蹭在自己手背上。沈伯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冲着沈景辞喊到:“是我非要你送清晏回来的,你还要怪罪于她,难不成你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嘛?你这个逆子!”这些年,沈氏集团愈发没落,而沈景辞这个儿子只知道每天陪着许清禾玩恋爱游戏,完全不管公司事务。而沈家夫妇一直溺爱儿子,没有把生意上的事情告诉他,也就导致沈景辞一直拿着家里的钱作天作地,而我身为沈景辞的好未婚妻,当然要把这些事情瞒下来了。所以,每次沈景辞闯下的祸都是我帮他擦的屁股,谁让我人美又心善呢?呵 沈伯母想劝,被沈伯父一眼瞪回去:“你别护着他!我看他就是被你惯坏的!”我适时地抽噎着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沈叔叔,您别怪景辞了……他可能就是……就是有急事。” 沈景辞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刚要抬眼辩解,我妈正抚着我头发叹气:“小孩子拌嘴难免的,只是这雷雨天太吓人了……”他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哽住,眼神往门口瞟了瞟,又飞快收回来——我猜他是怕许清禾的名字从嘴里蹦出来,被长辈听出破绽。 于是所有的话都堵成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我……” 尾音还没落地,就被沈伯父的咳嗽声打断。他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转而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故意的”。 可我偏要火上浇油,揉着眼睛往我妈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景辞是不是生我气了?都怪我,刚才不该跟你吵的……” 心里却在慢悠悠地想:【瞪吧,有本事把许清禾的名字喊出来啊】。 他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猛地别过脸,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我甚至能“听”到他心里的咆哮:【林清晏你够了!】 沈伯母看他这模样,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忙打圆场:“景辞这孩子就是嘴硬,心里疼清晏着呢,不然刚才也不会……”她没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是他先扑过来护着我的。 沈景辞的肩膀僵了僵,没反驳,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我看着他那副有口难言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就是他为了所谓的“爱情”要付出的代价?连解释都得藏着掖着。 窗外的雨还在下,我轻轻拨开我妈的手,对着沈景辞弯了弯眼睛,笑得纯良无害:“景辞,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等我们出院,我请你吃你最喜欢的那家蟹黄汤包呀。” 心里补了句:【反正吃完这顿,往后也没多少机会一起吃了】。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团缠在一起的线,有气,有急,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大概是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以为“情深义重”的未婚妻,心里藏着这么多他看不懂的心思。 很好,沈景辞,这才只是开始。 第2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景辞身体素质比我好,早就出院了。住院的这几天,我经常会想起之前和沈景辞的事情,也许是那一天快到了吧。发呆时,输液针头轻轻刺进手背时,我下意识缩了一下,护士笑着说“放松点”。刚想说“没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景辞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头发上还沾着点雨星。 “喏,我妈熬的粥,给你带了点。”他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往我手背上瞟,“针打了?疼不疼?” “还行。”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注意到他肩膀湿了一大片——外面下雨了。 “逞什么能?下雨不知道打伞?”我没好气地说,伸手想拿桌上的纸巾给他擦脸,手刚抬起来,他就往后躲了躲。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他胡乱抹了把脸,把粥倒进碗里推过来,“快吃,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妈说这个养胃。” 粥是小米南瓜粥,温温的,甜丝丝的。我舀了一勺,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每次闯了祸被他爸追着打,就往我家跑,我妈总给他盛一碗这个粥,说“吃点甜的,别往心里去”。 “你妈还记得我爱喝这个啊?”我抬头问他。 他正低头研究输液管,闻言含糊地“嗯”了一声。我也没再回他。 粥快喝完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扔过来:“给你的。” 是颗水果糖,柠檬味的,塑料糖纸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我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像极了小时候他偷偷塞给我的那颗。那时候他总抢我的零食,偶尔良心发现,就会分我一颗糖。 “谢了。”我说。 他没看我,盯着窗外的雨说:“医生说你明天能出院,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 “废什么话?”他转过头,眉头皱得跟小时候一样,“难不成让你一个人拎行李?赶紧吃你的,粥都快凉了。” 我没再反驳,含着糖,看着他笨拙地帮我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高度。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嘴里的甜味混着粥的暖意,倒让人觉得没那么冷了。 [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嘴硬心软。可惜就是太蠢了,还偶尔傻比,可惜呀可惜] 刚在心里想完,沈景辞就生气地冲我说到“我好心给你送粥,你竟然背地里骂我?还有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我一脸无辜看他,心想[他又在发什么疯?上次的事明明就是他的错,我还没把许清禾的事透露给沈伯父沈伯母呢?他又开始喊什么?]沈景辞看我这样气急败坏,说:“我就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对许清禾的爱,你死心吧,就算没有许清禾我,我也不会娶你的。”我不理他,[啊对对对,我就是嫉妒嫉妒] 可笑,沈景辞当真了,邪魅一笑后走出了病房。我没有时间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小时候还正常,长大后就变得如此油腻自大,真不知道许清禾到底喜欢他什么?搞不懂搞不懂,我要去搞事业了。 住院的这两天我也没有闲着,护士刚换完药离开,我立刻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平板,解锁时指尖还带着点输液留下的微凉。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邮件弹出来,置顶的是欧洲分部发来的新能源项目进度表。 “林总,德方那边希望下周视频会议敲定技术细节,时间定在当地上午十点。”特助的消息紧跟着进来,附带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谈判预案。 我蜷着没输液的手敲键盘:“把我方的核心专利补充材料发过去,强调排他性条款。另外,让法务部盯紧沈氏和李氏的合作案——他们上周接触的那个矿场,我们提前三天签了意向书。” 想着未来的生活,我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沈景辞啊沈景辞,你忙着你的风花雪月,我忙着我的山河事业,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以前是,现在更是。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平板上,照亮了最新弹出的消息:“林总,法国机票已订好,下周三起飞。” 很好,成人礼过后,就是新的开始了。 为了成人礼的顺利进行,沈林两家提前一天正在商讨事宜。我一边看着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地,一边听着对面的沈景辞絮絮叨叨说他新认识的那位苏小姐多可怜。心里正算着城西那块地的竞标预算,嘴上却顺着他的话头:“既然你觉得她好,那我往后少与她碰面便是。” 沈景辞立刻松了口气,眼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我是什么会仗势欺人的恶女。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讥诮——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沈家如今能拿到的几个合作,都是我爸看在旧情上,从我们家嘴边让出去的。 旁边沈夫人还在拉着我妈说:“还是清晏懂事,对景辞这心,我们都看在眼里。”我配合地弯了弯嘴角,指尖却在帕子上轻轻敲着:再等几天,等我正式接手财务部,沈家这点情分,也就值这点情分了。 没人知道,我从穿来的第一天就清楚,沈景辞这棵看似茂盛的树,根早就被他自己的恋爱脑蛀空了。而我,从来不是等着依附他的菟丝花。 成人礼那天,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我穿着定制的香槟色礼裙站在台上,指尖捏着发言稿的边角,听着司仪第三次念“请沈景辞先生上台”。台下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父亲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我却忽然松了口气,对着麦克风弯了弯嘴角:“看来景辞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没关系,订婚的事不急,今天咱们先好好庆祝。” 掌声稀稀拉拉的,我却没在意,转身走下台时,特助快步凑过来,低声道:“许清禾母亲病危,沈景辞一早就去了中心医院,没带手机。” “知道了。”我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甜。计划里本没算到这一出,却歪打正着——他缺席得越彻底,这场婚约的作废就越顺理成章,连“撕破脸”的环节都省了。 母亲过来拉我的手,掌心有点凉:“清晏,要不……” “妈,没事。”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扫过全场,落在角落里的苏砚身上。他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手里端着杯威士忌,见我看过去,微微颔首,眼底带着点了然的平静。上周和他敲定的城南地块合作案,此刻正躺在我手机的加密文件夹里,沈景辞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了许清禾奔波的这一天,沈氏又错过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中途借故去休息室,刚关上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苏砚发来的消息:“沈父已经在跟李总谈合作了,看样子是想绕过你家。” 我回了个“知道了”,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给法务部发消息:“把沈氏挪用项目资金的证据整理好,明天发给证监委。” 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像极了过去十几年那个“懂事”的林家大小姐。可只有我知道,从沈景辞为了许清禾把我扔在雷雨天路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打算和他撕破脸皮了。 傍晚时,沈景辞终于打来电话,背景音里是医院的嘈杂:“清晏,对不起,阿姨她……” “没事,”我打断他,声音柔和得像水,“你好好陪着清禾吧,订婚的事,等你有空了再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笑了。沈景辞,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这场戏,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3章 事业当然比男主重要 第二天踏进教室,沈景辞那帮朋友的目光就像针一样扎过来。 “哟,这不是等不到沈哥,自己灰溜溜来上学的吗?”有人吹着口哨,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就是啊,成人礼那么重要的日子,人家沈哥都懒得理你,还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另一个人跟着起哄,手里转着笔,眼神瞟向我,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我拎着书包,目不斜视地穿过他们,脚步慢悠悠的,心里却没半点波澜。想当初,沈景辞逃课去网吧,是我帮他在老师那打掩护,说他发烧请假;他跟人约架怕被家长发现,是我替他把一身酒气的外套藏进柜子,还帮他撒谎说是去图书馆了。 久而久之,这帮人就认定我对沈景辞爱得死心塌地,甚至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在“舔”他。 “啧啧,脸皮够厚的啊,被冷落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有人见我没反应,又凑近些,故意提高了音量。 我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这才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嘴角甚至带了点笑意:“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自己位置,马上早读了。” 他们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没有预想中的脸红耳赤,更没有委屈掉泪,反而平静得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你笑什么?”其中一个瘦高个皱眉,“沈哥都不搭理你了,你还高兴?” “我高兴什么,好像跟你们没关系吧。”我拿出课本,翻到早读要背的页面,声音淡淡。 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互相看了一眼,没再吭声。 我低头看着课本,心里却在偷着乐。他们哪知道,沈景辞缺席成人礼,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这段围着他转、帮他圆谎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 以前帮他掩护,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两家还有利益牵扯。不过现在既然现在这个重要的剧情已经快走完了,而沈家又逐渐没落,我正好顺水推舟,把那些无聊的“掩护”和“误会”一并丢掉。还好没有订婚,不然沈家岂不是要吸我们家一辈子的血,得想个办法拖住沈伯母。 早读铃声响起,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我看着窗外,阳光正好,觉得浑身都轻快了。 终于,快要熬出头了。想必沈伯母已经知道了许清禾的存在,不过以她溺爱儿子的样子,估计会来劝我接受,毕竟在她的眼里,她的儿子可是第一好的,我又那么“爱”沈景辞。 果然,午休刚结束,就看见沈伯母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烫得一丝不苟的卷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她径直走到我桌前,脸上堆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保温桶。我还以为她会私下来找我说这件事呢,看来最近学校里传的传言她都听说了,怕我一气之下取消婚约,这才过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清。 “清晏啊,伯母给你带了点燕窝,快趁热喝。”她把保温桶往我桌上放,指尖有意无意地碰了碰我的手背,那温度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熟稔。 周围同学的目光“唰”地聚过来,我甚至能听见后排倒吸冷气的声音——沈伯母这阵仗,明摆着是来“敲打”又带着点“安抚”的。 “谢谢伯母,不过我不饿。”我推了推保温桶,语气客气得疏离。 她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又软下来,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声音压得低了些:“清晏,我知道,昨天景辞没去你的成人礼,你心里不舒服。是他不懂事,伯母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我没接话,等着她的后文。 “那孩子……”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万般无奈,“就是心肠太软,清禾那丫头妈妈突然住院,他一时慌了神,才忘了跟你说一声。你别怪他,啊?” 果然,连理由都替沈景辞想好了。 “我知道的伯母,”我垂下眼,手指摩挲着课本边缘,声音放得软了些,像极了从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景辞心善,我怎么会怪他。” 沈伯母眼睛一亮,连忙接话:“就是说啊!我们景辞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实在。清晏你是个明事理的,肯定能懂他。”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试探,“清禾那孩子……身世可怜,景辞就是把她当妹妹看,你别多想。” 我心里冷笑。当妹妹?守在医院一整夜,连订婚对象的成人礼都能抛在脑后的“妹妹”? 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模样,甚至挤出点为难的神色:“伯母,我明白的。只是……同学们都在说……” “那些闲话你别听!”沈伯母立刻打断我,语气带着点急切,“你和景辞从小一起长大,他心里有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对他的好,他心里有数,就是嘴笨不会说。”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不轻:“清晏啊,女人这辈子,找个知根知底的最要紧。景辞这孩子,除了有时候犟点,哪点配不上你?你就多担待担待,啊?等他想明白了,肯定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他好。” 我“顺从”地点点头,眼底却平静无波。 是啊,在她眼里,她儿子永远是最好的,我就该捧着、等着、忍着,连他心里装着别人,都得笑着说“我理解”。 “谢谢您伯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拿起保温桶,递还给她,“燕窝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您还是拿回去给景辞补补吧,他昨晚肯定累坏了。” 沈伯母被我这句“懂事”的话哄得眉开眼笑,又叮嘱了几句“别跟景辞置气”,才满意地走了。 她刚出教室,我就把保温桶塞进了垃圾桶。 接受?等着他回头? 真是天大的笑话。 沈伯母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低头翻开笔记本,上面记着沈林合作项目的关键节点——下周五就是设备进场的日子,还差最后一道验收流程。指尖在“沈家”二字上顿了顿,笔尖用力,在纸页上戳出个浅浅的洞。 蠢货。心里冷笑一声,抬头时脸上已换回那副温顺模样,甚至对着路过的班长笑了笑,那笑容里的“委屈”恰到好处,任谁看了都得说句“这姑娘真能忍”。 但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后排那几个还在交头接耳的身影——赵磊正拿着手机比划,屏幕上大概是昨晚成人礼的照片,几个人笑得不怀好意。 很好。 放学铃一响,我没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听着他们勾肩搭背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去网吧开黑”“叫上景哥”。 转身抄近路去了教务处,教导主任正对着一堆违纪记录头疼。我敲了敲门,把一张纸条递过去,上面是赵磊几人近三个月翻墙出校、夜不归宿的具体时间地点,甚至附了两次在校外酒吧与人争执的监控截图——都是以前帮他们打掩护时,悄悄记下的“证据”。 “张主任,”我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为难,“这些……是我偶然发现的。本来不想说,但他们总影响同学学习,我……” 主任捏着纸条的手越攥越紧,脸色铁青。我适时地低下头,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胳膊——上周被他们推搡时撞的伤,此刻倒成了最好的注脚。 “我知道了。”主任沉声道,“这事我会处理,你别声张。” “谢谢主任。”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翻找处分条例的声音。 走出教务处,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摸出手机,给苏砚发了条消息:“沈家项目的材料,今晚我整理好发你。” 很快收到回复:“不急,注意休息。” 嘴角弯了弯。沈景辞的兄弟?不过是群仗着家世撒野的废物,收拾他们,根本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至于沈家?等项目一结束,那些藏在合作细节里的“漏洞”,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温水煮青蛙。 现在嘛,先乖乖做几天“懂事”的林家小姐。毕竟,好戏都得慢慢铺。 回到家里,刚打开玄关的灯,就看见爸妈坐在沙发上,电视没开,暖黄的光落在他们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 “回来了?”妈先站起身,接过我手里的书包,指尖碰了碰我的手背,“累不累?饭在厨房温着。” 我摇摇头,换了鞋走到沙发旁坐下,爸才开口,声音沉得像压着事:“景辞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先拖着。”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我跟他说了,订婚的事不急,等咱们都考上大学再说。” 妈皱了皱眉:“他能同意?沈家那边怕是……” “沈伯母下午来找过我了。”我打断她,语气平静,“无非是劝我体谅,说许清禾只是妹妹。我顺着她的话说了,表现得……挺舍不得沈景辞的。” 爸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林沈两家的项目还没结束,现在撕破脸,对公司不利。” “我知道。”我放下水杯,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所以才说推迟到大学。这一年多时间,足够我们把项目收尾,也足够……让沈家看清自己的分量。” 妈还想说什么,被爸用眼神制止了。他看着我,眼底带着点探究:“你心里有谱就行。只是清晏,感情的事……” “爸,”我抬眼,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了在学校的伪装,多了点笃定,“我从来没对沈景辞动过真感情。以前是为了家里,现在……是时候换条路走了。” 顿了顿,我补充道:“苏家和我们公司的新能源项目,最近接触得很频繁。苏砚的能力,你们也见过。” 爸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苏家是近年崛起的新贵,苏砚本人更是商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论实力论人品,都远在沈景辞之上。 “你想好了?”爸问。 “嗯。”我点头,“沈家现在外强中干,项目一结束,就是强弩之末。等那时候再提取消婚约,他们没资格反驳,我们也能顺理成章地和苏家走近。” 妈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手:“你长大了,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爸妈都支持你。” “谢谢爸,谢谢妈。”我靠过去抱了抱妈,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客厅的钟敲了八下,我起身往房间走:“我去把今天的笔记整理一下,顺便看看苏家的项目资料。” 走到楼梯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爸妈还坐在沙发上,只是脸上的凝重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契的平静。 很好。这条路,终于可以按我自己的节奏走了。沈景辞?沈家?不过是我计划里该被替换掉的旧零件而已。 至于那个“情深义重”的假象?再演一年,又何妨。 成人礼的余温还没散尽,沈氏集团被证监会调查的消息就像惊雷般炸了开来。我坐在教室里,听着后排同学窃窃私语“沈家是不是要完了”,指尖在练习册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放学时,沈景辞堵在走廊,眼下泛着青黑,校服领口歪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张扬:“清晏,我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我抬起头,眼眶恰到好处地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景辞,我现在脑子很乱……你那天没来,我真的……”话没说完,就转身跑开,留给他一个单薄又委屈的背影。 背后的目光烫得惊人,我却在转过楼梯拐角时勾了勾嘴角。 第二天,我就向学校请了长假,理由是“情伤难愈,想出国散心”。妈配合着在沈家面前抹了几滴眼泪,说“孩子太在意景辞了,得让她缓缓”。沈伯母果然松了警惕,还塞来一张银行卡,说“让清晏多买点东西,散散心”。 登上飞往法国的航班时,我换掉了一身素净的衣裙,穿上利落的西装套裙。手机里弹出苏砚的消息:“巴黎分部的人已在机场等候,合作方那边约了明早九点。” 我回了个“收到”,关掉对话框,看向窗外掠过的云层。沈家此刻正忙着应付证监会的问询,沈景辞大概还在为许清禾和家族琐事焦头烂额,没人会注意到,那个“失魂落魄”的林家大小姐,正带着一份足以颠覆沈氏的合作方案,飞向另一片天空。 飞机落地时,巴黎的阳光正好。我接过分部经理递来的文件袋,指尖划过烫金的合作方名称,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沈景辞,沈家,你们忙着应付风雨的时候,我已经在为自己铺路了。等你们回过神来就会知道,这场游戏,早就换了规则。 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时,巴黎的晨光正透过云层,在停机坪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跟着分部经理穿过VIP通道,黑色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身后行李箱的滚轮声交织成利落的节奏。 “林小姐,合作方派来的代表已经在休息室等候了。”分部经理递过一杯热咖啡,语气恭敬,“对方是LVMH集团的亚太区负责人,这次主要想和我们敲定奢侈品线的跨界联名,顺便谈谈沈氏旗下几个濒临破产的子品牌收购事宜。” 我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微微颔首:“资料我看过了,沈氏那几个子品牌虽然亏损,但线下渠道还有价值,尤其是在二三线城市的布局,刚好能填补我们在欧洲市场下沉不足的短板。” 推开休息室的门,金发碧眼的负责人起身相迎,用流利的中文笑道:“林小姐年轻有为,早就听苏先生提起过你。”他递来一份烫金名片,“我是勒梅尔,负责本次合作的对接。” “勒梅尔先生客气了。”我伸手与他交握,指尖的力度恰到好处,“关于联名款的设计方向,我们希望融入东方元素,比如苏绣与珐琅的结合,既保留奢侈品的质感,又能突出文化差异感。”说着,我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提前准备好的设计草图——那是我熬夜修改了七版的成果,水墨风格的纹样缠绕在经典手袋的轮廓上,既有东方的留白意境,又不破坏原有设计的线条感。 勒梅尔看着图纸,眼中露出赞许:“这个思路很有趣。东方美学近年在欧洲很受欢迎,但大多停留在表面符号,林小姐的设计更注重神韵,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至于子品牌收购,”我话锋一转,调出另一份文件,“我们愿意承担沈氏子品牌的全部债务,但要求保留原有核心团队的70%,毕竟他们更熟悉本土市场。另外,收购后第一年的营收目标,我希望定在……” 谈判持续了三个小时,从设计细节到资金拆分,从渠道共享到利润分成,每一个条款都反复拉锯。当最后一页合同被签下时,勒梅尔笑着举杯:“期待与林小姐的合作,相信这会是一场颠覆行业的联名。” 我回敬他:“更期待让欧洲看到,东方品牌的可能性。” 走出会议室时,苏砚快步跟上我,指尖划过平板上的条款,眉峰微蹙,“收购价压到成本线,保留70%核心团队?清晏,沈氏子品牌的核心团队里,有三位是沈父的老部下,当年曾联手转移过项目资金,你忘了?” 我握着香槟杯的手一顿,指尖的水珠滑落在桌布上:“没忘,但他们熟悉二三线城市的渠道,重新培养团队至少要半年,我们耗不起。” “耗不起,也不能引狼入室。”他将平板推到我面前,调出一份隐秘调查报告,“这三人去年还在私下挪用子品牌的渠道资源,给竞品带货。你要的是渠道,不是随时会炸的雷。” 窗外的铁塔闪着冷光,我看着报告里的转账记录,忽然笑了:“苏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我早让法务部拟了竞业协议和追责条款,他们敢动歪心思,不仅要赔偿三倍违约金,还得把之前吞的钱吐出来。” 他盯着我眼底的锋芒,沉默两秒,忽然拿起笔在“保留70%核心团队”旁划了条线,改成“保留50%,且需通过背景审查与忠诚度承诺”:“风险控制是底线。渠道可以慢慢铺,但信任不能赌。” 我挑眉,刚想反驳,却见他补充道:“不过你的竞业协议思路很好,我让瑞士律所的人加了国际仲裁条款,就算他们跑到国外,也跑不掉责任。” 月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我们可以一起快,但不能一起冒险。” 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将香槟杯放在桌上,俯身靠近他:“成交。不过苏总,下次质疑我的决策前,能不能先看看我藏在后面的底牌?” 他低笑出声,指尖划过我的耳垂:“好,下次一定先等林总交底——但这次,算我们扯平。” 巴黎的阳光已经变得炽烈。我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下,看着远处凯旋门的轮廓,手机里弹出国内的消息——沈家的股价又跌了三个点,沈景辞被记者围堵在公司楼下,狼狈不堪。 指尖划过屏幕,我删掉那条消息,抬头看向面前的香槟塔,分部的人正在庆祝。我端起一杯香槟,对着巴黎的天空轻抿一口——沈氏的风雨,还没停。而我在巴黎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晚上一起吃个饭?”苏砚忽然开口,指尖收起平板,“算是庆祝我们‘不打不相识’。” 我挑眉笑了:“好啊,不过得等我回酒店换身衣服,这西装穿了一天,勒得慌。” 他点头:“我订好餐厅发你地址,晚点来接你。” 第4章 天作之合 敲门声响起时,我刚换完一条香槟色吊带裙,正用指尖转着白天没喝完的半杯香槟——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滑到手背,电脑屏幕上还放着沈家股价跌破均线的快讯,以及苏砚傍晚发来的消息:“餐厅临时有急事,我带了瓶酒,去你房间庆祝?” 拉开门,苏砚站在廊灯下,黑色大衣上沾着点夜露的湿气,手里拎着个细长的礼盒。“刚结束和这边律所的会面,顺便去餐厅退了预订。”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扫过我桌上的电脑屏幕,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轻笑一声:“看来沈老板的资金链,比你手里这杯香槟的气泡破得还快啊。” “进来坐。”我笑了笑,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门,将巴黎的晚风隔绝在外。 他把礼盒放在茶几上,打开——是瓶1982年的拉菲,木塞刚一拔出,醇厚的酒香就漫了开来。“庆祝用的。”又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两份法式鹅肝酱配面包,“知道你晚上不想吃太油腻,这家是你上次提过的米其林外卖。” “庆祝哪件?”我笑着给他倒了杯香槟,指尖在杯口轻轻一转,“是庆祝咱们把沈氏那几个子品牌的收购价压到了成本线,还是……庆祝我们白天‘吵’了一架,反而把条款磨得更稳妥?” 苏砚拿起酒杯,与我轻轻一碰,玻璃杯相击的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不如说,庆祝你终于可以卸下‘沈景辞未婚妻’的担子了。” 我仰头饮尽杯中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醺的暖意。“早该卸了。”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沈氏新能源项目的核心技术专利,我让欧洲分部的人查过,其实早就被他们的副总偷偷转移了,现在落在一家瑞士公司手里,我们有机会……” “我已经让人去接触了。”苏砚打断我,翻开文件的动作熟稔得像在看自己的方案,“报价单明天会发给你。” 我挑了挑眉。果然,和他合作从不需要多费唇舌。 窗外的铁塔突然亮起闪灯,金色的光点在夜空中流转,像撒了一把碎星。苏砚望着窗外,忽然说:“你比我想象中更果断。” “被逼出来的。”我靠在沙发上,想起沈伯母那副“你该忍忍”的嘴脸,想起沈景辞为了许清禾一次次失约,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以前总觉得,留几分情面好相见,现在才明白,对蠢货留情面,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低笑一声,给我续上酒:“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沈家那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等收购协议一签,就回国。”我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总得回去看看,毕竟我们两家的合作还没结束。不过沈家也没那么容易倒下,好歹也是大家族,还是有些实力的。也不用那么着急,趁着这几天在法国可以好好逛逛。” 苏砚没再说话,只是举杯示意。夜色渐深,巴黎的晚风卷着远处的喧嚣传来,房间里却很安静,只有酒杯轻碰的声音,和窗外铁塔闪烁的光芒,一起映在我们眼底。 …… 几天后,和苏砚一起核对完最后一份子品牌渠道清单时,勒梅尔推门进来,手里挥着两张卢浮宫的特展门票:“难得来巴黎,该去看看《蒙娜丽莎》的真迹,别总闷在会议室里。” 苏砚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我合上文件,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好啊,总算抽出时间可以出去逛逛了。” 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苏砚站在检票口等我,手里拿着刚买的导览手册,指尖在“德农馆”三个字上圈了圈:“听说这次特展有伦勃朗的素描,去看看?” 我笑着点头。他不像沈景辞那样需要我费心迁就,我们的步调总是很合拍——在画廊里并排站着看画,他会轻声讲笔触的层次,我偶尔插一句构图的巧思;路过露天咖啡馆,他点黑咖啡,我要热可可,侍者送来时,他自然地把糖罐推到我面前。 傍晚坐在塞纳河的游船上,晚风掀起我的丝巾,苏砚伸手帮我按住边角,指尖不经意擦过颈侧,像羽毛轻轻扫过。远处埃菲尔铁塔闪着灯,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配文“巴黎的风很舒服”,点了发送。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手机震了震,是陌生号码的来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直接按了拒接,随手将号码也拖进黑名单。 没过多久,微信图标跳动,沈景辞的头像在消息列表里格外刺眼:【清晏,你在哪?我妈说你出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回来好不好,我跟你解释】【清晏,求你了,回句话】 我盯着那几条消息看了两秒,长按,选择“不显示该聊天”。 苏砚递来一杯热红酒,蒸汽模糊了他的镜片:“不开心?” “没有。”我接过杯子,暖意从掌心漫开,“只是觉得,有些人总学不会看脸色。”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手机黑屏,没再多问,转而说起下周去瑞士谈专利的行程。游船驶过新桥,两岸的灯火在水里碎成一片金红,我忽然觉得,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清醒、利落,身边是旗鼓相当的人,而不是永远需要我兜底的蠢货。 手机彻底安静下来,像沈景辞终于识趣地退出了我的人生。我抿了口热红酒,甜香混着酒香漫上来,和苏砚碰了碰杯。 巴黎的夜,确实值得好好庆祝。 夜晚,晚风卷着梧桐叶掠过香榭丽舍大街,我和苏砚刚走出地铁站,就撞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清晏?”对方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中文里掺着淡淡的法语腔调。是周明宇,以前总跟着沈景辞混,升高中那年突然被家里送来了法国,算起来也有三年没见了。 他穿着件驼色大衣,头发留长了些,眼神在我和苏砚之间转了个圈,那点探究藏不住——大概是认出了苏砚,也多半听说了成人礼的闹剧。 “好巧。”我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遇见普通同学。苏砚站在我身侧,只是微微颔首,没多余的话。 周明宇的目光还在我们之间游移,嘴角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听说你……出来散心?没想到在这儿碰上。这位是……” “苏砚。”我简单介绍,没打算多说。苏砚和他握了下手,指尖一触即分,客气又疏离。 几句寒暄说得不咸不淡,周明宇频频看表,像是急着做什么,又像是在琢磨该怎么问。我懒得陪他耗,便道:“我们回酒店了,你忙吧。” “哦,好,好。”他连忙应着,看着我们转身的背影,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再追问。 走出去没几步,苏砚忽然低声道:“周家和沈家是世交,他爸上个月还帮沈氏牵过一笔贷款。” 我“嗯”了一声,心里门儿清。周明宇这副样子,十有**是要给沈景辞报信的——告诉那个被拉黑的蠢货,他心心念念的“失魂落魄”前女友,正和另一个男人在巴黎的街头散步。 “无所谓。”我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声音轻快,“反正我也会有说辞。就说我被沈景辞伤透了心,却没想到在法国遇到了来谈合作的苏学长,苏学长又帅又心善,陪我走出了失恋的阴霾。沈家还得好好谢谢你呢,我要是走不出来可就不会和他家订婚了,虽然本来就不会。” 苏砚侧头看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映出点笑意:“不怕沈景辞来捣乱?” “他来得了吗?”我嗤笑一声,想起沈家焦头烂额的境况,“现在的沈景辞,怕是连买张机票的钱都得掂量掂量。” …… 酒店的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我们并肩的身影。我掏出手机,果然看到周明宇的朋友圈更新了张夜景图,定位就在我们刚才遇见的地方。 果不其然,刚到了房间,沈景辞就打来了视频通话,刚把沈景辞的号码拖进黑名单,手机又震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沈伯母”三个字,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看着那串号码响了足足半分钟,直到自动挂断,才慢悠悠地划开屏幕,调成静音。果然,没过十秒,微信消息就弹了进来,还是她惯用的语气:“清晏啊,景辞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他知道错了,正着急呢,你别生他气了好不好?” 后面还跟着一连串语音,点开一条,她的声音透着刻意的急切:“伯母知道你在法国散心,景辞这孩子嘴笨,不会说好听的,但心里是有你的。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伯母让他给你赔罪,啊?” 我指尖悬在屏幕上,没回。她大概还不知道,沈氏账户被冻结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还在这儿演“慈母劝和”的戏码。 正想把聊天框也设置成“不显示”,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次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国内。不用想也知道,是沈伯母换了号打过来的。 “清晏?能听见吗?”她的声音带着点电流杂音,比刚才更急切了,“你别不理景辞啊,他现在……” “伯母,”我打断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极了从前那个听话的样子,“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景辞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好不好?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好,你静一静,静一静就不气了啊。”她果然松了口气,一句没提苏砚这两个字,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砚刚好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沈家的?” “嗯。”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还在替沈景辞求情,大概以为我还在为成人礼的事闹脾气,也没问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起,估计是以为我就算生了沈景辞的气,也不会离开他。”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夜景:“沈氏的资金链周转不开,沈伯母这时候急着撮合你和景辞,怕是想让林家出面兜底。” “他们也配?”我冷笑一声,“等我回去,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眼底的冷意。沈伯母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她这如意算盘终究是要落空了。 呵呵呵,沈景辞急了急了,而我们女主宝宝早已经和苏砚美美约会了[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天作之合 第5章 迎接黎明 第二天,苏砚去和法国的朋友见面谈瑞士的合作,我一人留在酒店。恰逢这时,母亲打来电话问我何时回国“不急。”我对着手机屏幕轻笑,指尖在回国航班信息上停顿片刻,转而点开了大学招生简章。苏砚所在的那所大学图标在屏幕上格外清晰,旁边标注着“一年后入学”的倒计时。 昨晚在沈伯母给我打完电话后,我把沈景辞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手机叮咚一声,他的消息又弹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急切:【真的不提前回来?沈家最近……】 我回了个安抚的表情:【放心,我自有安排。】 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巴黎的落日,余晖把云层染成金红。一年时间,足够让沈家在债务和内耗里慢慢衰败,也足够我夯实根基——等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苏砚身边时,沈家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费力撕扯的庞然大物,或许只需要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一年后见。”我对着远方的天际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也像是在对那个即将成为历史的沈家宣告。手机里,沈景辞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琐事,我没再回,只是又将聊天框设为“不提醒”。 …… 苏砚回来后,我已经定好了回国的机票,把行程单发给特助后,转头对苏砚晃了晃手机:“接下来三天,公事暂停。” 他应该是刚和瑞士专利方聊完合作回来,闻言松了松领带,眼底漾开点笑意:“听从安排,林小姐。” 第一天去了奥赛博物馆。他在印象派展厅前停住,指着莫奈的《睡莲》轻声讲光影层次,我靠在廊柱上听着,看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这场景和沈景辞陪我去画展时截然不同——那时他总在看手机,问起画的好坏,只会敷衍说“都差不多”。 第二天租了辆复古轿车,沿着塞纳河往郊区开。路过一片葡萄园时,苏砚停下车,摘了串紫莹莹的葡萄递过来,指尖沾着点晨露。我咬了一颗,酸甜的汁水漫开,他忽然说:“这品种和你上次在酒会上夸过的那款很像。” 我愣了愣,才想起是半年前的事,当时随口提了句某款葡萄酒的果香特别,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最后一天去了蒙马特高地。圣心大教堂的白色穹顶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广场上有艺人拉小提琴,旋律缠绵又轻快。苏砚买了支玫瑰递给我,不是常见的红玫瑰,是带着露珠的白玫瑰。 “回去之后,沈家那边……”他忽然开口。 “按原计划来。”我捻着花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一年时间,足够他们自己走下坡路了。” 他没再多问,只是和我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巴黎渐渐沉入暮色。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沈景辞的消息,大概又是问归期,我没掏出来看。 这三天像偷来的时光,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有风里的花香、画里的光影,和身边人恰到好处的默契。直到登机前,我站在机场落地窗前,看着“巴黎—北京”的航班信息,才轻轻呼了口气。 假期结束了。 回去的路,该继续走了。 首都机场的广播声混着人潮的喧嚣,我和苏砚推着行李车走出到达口时,一眼就看见举着“林小姐”牌子的特助。他身后不远处,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沈家的车,大概是沈伯母派来“接风”的。 “沈家人来了。”苏砚低声提醒,目光扫过那辆车。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车窗降下,露出沈景辞那张带着点憔悴的脸,他正朝这边望,眼神撞过来时,明显顿了一下。 “看见了。”我语气平淡,示意特助接过行李,“走吧,先去公司。”心里却想[看他这样,估计是被沈伯母逼着过来接我的。看来沈氏这次的事确实是不好解决啊,哈] 话音刚落,就见沈景辞原本要推门的手猛地一顿,指尖攥得发白,耳根悄悄红了。他大概是听见了,那点被戳穿心思的窘迫混着无措,全写在了脸上。 苏砚自然地和我并肩往外走,经过沈家车旁时,沈景辞终于憋出一句:“清晏,我…” “不用麻烦了,沈先生。”我隔着车窗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了从前的温顺,“我和苏总 还有事要谈,就不劳烦你送了。” 苏砚朝沈景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拉开旁边的车门,护着我坐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给沈景辞留半分插话的余地。[还是苏砚周到,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不像某些人,永远只知道自顾自,连并肩走都嫌麻烦。人品好,长得又帅,这样的男人我看不上我去喜欢沈景辞?我又不是眼瞎!?] 沈景辞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动了动,愣是没说出下一个字,眼神里的震惊混着点慌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车子驶离机场时,我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沈家的车还停在原地,沈景辞站在车旁,身影在车流里显得格外单薄。 “他大概没料到你会这么坦然。”苏砚看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遮遮掩掩才显得心虚。”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反正他们早就知道了,不如大大方方的,省得他们猜来猜去。” 手机震了震,是沈伯母发来的消息,语气比在法国时软了许多:“清晏啊,回家了怎么不说一声?伯母给你炖了汤,让景辞给你送过去?” 我回了句“谢谢伯母,刚回来事情多,改天再说”,便锁了屏。 苏砚忽然轻笑一声:“沈景辞的朋友圈,三天前还在发你们以前的合照,配文说‘等你回来’。” “哦?”我挑了挑眉,“那他现在该删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自愿的,毕竟他心里不是只有许清禾嘛?可能是为了沈氏资金链的事吧” 车子停在林氏大厦楼下,特助早已安排好电梯直达顶层办公室。我和苏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等候在那里的父亲。 “回来了?”爸的目光在我和苏砚之间顿了顿,随即落在我身上,“法国那边的事都顺?” “嗯,合作细节都敲定了,合同放在您办公室了。”我点头,余光瞥见苏砚正和爸的特助低声交代着什么,条理清晰,连数据都报得分毫不差。心里忍不住赞一句——[做事这么利落,难怪苏家这几年能起来得这么快。] 沈景辞那边大概又接收到了信号,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不用看也知道,准是些追问或辩解的话。我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心里懒得理会——[有这功夫刷手机,不如去学学人家怎么处理公事。] 进了办公室,爸翻开合同,手指在“子品牌收购”那一页停住:“沈氏这几个子品牌,你确定要接?” “渠道还有价值,改造一下能填我们的市场空白。”我递过一份分析报告,“苏总也看过了,觉得可行。” 苏砚在旁补充:“我们计划保留原有团队的核心成员,但管理层要全部替换,避免沈氏的旧风气影响。”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报告里的图表上,语速平稳,逻辑缜密。 我侧头看他,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发梢,心里那点欣赏又冒了出来——[连风险都考虑得这么细,和他搭档,真是省了不少心。] 爸听完,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有想法,就按你们的方案来。对了,沈家那边……刚才沈董又来电话,说想约你爸吃饭。” “推了吧。”我语气平淡,“等他们把欠我们的那笔预付款结清了再说。”心里却在冷笑——[现在想起求合作了?早干嘛去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沈景辞的特助,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礼盒:“林小姐,这是沈少让我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赔罪礼。” 我没看那礼盒,只是对爸的秘书说:“放储藏室吧,没我的话别拆。”心里清楚——[送再多礼也没用,沈景辞现在就算把家底搬来,也填不上他们自己挖的坑。] 苏砚忽然开口:“林董,关于新能源项目的专利,瑞士那边有了新回复,我们下午再细谈?” “好。”爸合上合同,“清晏,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会儿?”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听。”我站起身,心里却想着——[正好趁机看看沈氏的核心技术到底漏了多少,也好让苏砚心里更有底。] 走出办公室时,苏砚跟在我身侧,低声道:“沈景辞的特助刚才在走廊打了个电话,说你‘油盐不进’。”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清楚,沈景辞此刻怕是正对着手机屏咬牙——他听见的那些心思,足够让他明白,这场博弈里,他早就没了胜算。 而我和苏砚并肩走向会议室的背影,大概会成为他今天最刺眼的画面,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第6章 意外之喜 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没多久,前台就打来电话,语气带着点犹豫:“林小姐,楼下有位叫许清禾的小姐找您,说有东西想交给您。”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原以为沈伯母会第一时间扑上来打感情牌,没想到先找上门的是这位“小白花”。 “让她上来吧。” 许清禾走进办公室时,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手指紧张得泛白。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脸上连点脂粉都没施,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株怯生生的含羞草——确实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干净、柔弱,带着股让人忍不住想保护的气质。 “林小姐。”她声音细细的,把信封递过来,“这是……沈氏欠我的稿费,他们说让您转交。” 我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薄薄的几张纸,心里了然——沈景辞大概是听了我之前的心声,急着找补,又拉不下脸亲自来,便把许清禾推了出来。 [想用她来打同情牌?还是觉得我会迁怒她?沈景辞这点心思,真是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果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不用看也知道,沈景辞准是在那头紧张地等着,猜我会不会为难许清禾。 “坐吧。”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秘书倒了杯柠檬水,“稿费的事,我听说了。沈氏最近资金周转有点问题,委屈你了。” 许清禾连忙摆手,眼睛眨了眨,像受惊的小鹿:“不委屈的!我就是……就是觉得总拖着不好。林小姐,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您说。” 她顿了顿,手指绞着裙摆:“我知道您和沈景辞……可能有点误会。他其实不是故意缺席您的成人礼的,那天我妈妈突然病危,他是急着送我去医院才……” [又来了,这套说辞沈伯母早就用过了。看来是统一过口径?可惜啊,我本来就不在乎原因到底是什么。] 手机又震了震,想必沈景辞听见了我的心声,正急得抓耳挠腮。 我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许小姐,我和沈景辞的事,是我们两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拿起信封拆开,里面果然是张支票,金额比合同上多了两千。我笑了笑,把支票推回去:“这钱太多了,按合同来就好。剩下的,你让沈景辞自己留着,买点脑子补补吧。” 许清禾的脸瞬间红了,捏着支票不知所措。 手机震得更厉害了,大概沈景辞在那头已经跳脚了。 “稿费我会让财务直接打给你,不用再跑一趟了。”我起身送客,“慢走,不送。” 许清禾抱着信封,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里恢复安静,我拿起手机,沈景辞的消息果然刷屏了:【清晏你别对她那样!她是无辜的!】【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我看着那些文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转头看向窗外,苏砚的车刚停在楼下,他正朝办公室的方向看过来,像是在等我消息。 心里的烦躁瞬间散了,涌上点暖意。 第7章 自由 许清禾离开时,脚步踉跄了一下,手里的信封被捏得变了形。我望着她的背影,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原以为这只是沈景辞抛出的又一枚棋子,却没料到这枚棋子,会在后来的日子里,走出完全不同的轨迹。 …… 沈氏资金链断裂的第三个月,许清禾收到沈景辞的短信:“清禾,我妈给你转了五万,先拿着用。别跟林清晏走太近,她没安好心。” 短信下方附着一张转账截图,备注写着“生活费”。她握着手机,指尖泛白——这已经是沈景辞第三次用“给钱”的方式来“掌控”她了。从前她会犹豫,会觉得“他是在乎我”,可现在,看着画室里刚完成的插画(画的是一只挣脱锁链的小鸟),她忽然清醒了。 她没点收款,而是回了条短信:“谢谢沈先生,但我不需要。稿费我会按合同结算,剩下的,就当是我借沈氏的资源学习的学费,以后会还。” 发送成功的瞬间,沈景辞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许清禾你闹够了没有?没有我,你能有机会接触那些出版社?现在跟我装独立?” “我没装。”许清禾走到画室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声音平静却坚定,“沈先生,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你给我的‘资源’,是你觉得我需要的;你说的‘保护’,是把我困在你的圈子里。但我想画的,不是你喜欢的甜腻插画,是能让孩子看到勇气、让大人想起初心的作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沈景辞的冷笑:“你以为你离开我能活?林清晏给你灌了什么**汤?” “没人灌我。”她挂了电话,将沈景辞的号码拉黑,转身拿起画笔——刚才的对话像一剂催化剂,让她忽然想修改绘本的结局:原本停在枝头的小鸟,最终飞向了远方的云海。 一周后,她带着修改后的绘本初稿,敲开了一家小众出版社的门。编辑看着画稿里那只眼神坚定的小鸟,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却眼里有光的女孩,忽然笑了:“这才是有灵魂的作品。” 签约那天,她在朋友圈发了张画稿的局部图,配文:“真正的保护,是允许自己飞向想去的地方。”没有提及沈景辞,也没有抱怨过往,只有挣脱束缚后的坦荡与笃定。 …… 我低头回复苏砚的消息:【刚处理完一件“小事”,楼下等你?】他秒回了个“好”的表情,附带一个定位,是大厦对面的咖啡馆。 三天后,财务室告诉我,许清禾把多出来的两千块退了回来,附了张字条:“该得的,一分不多要;不该得的,一分不取。”字迹娟秀,却透着股韧劲,不像她那天在办公室里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我挑了挑眉,让财务按合同把稿费打给她,额外备注了句:“笔锋不错,下次有稿可再投。” 没承想,一周后真收到了她的邮件。不是投稿,是封感谢信,末尾附了张速写——画的是我办公室窗外的那棵老槐树,枝桠遒劲,倒比她本人看着挺拔。邮件里说,她辞了沈氏的兼职,在老城区租了间带阳台的小画室,开始接些插画订单,“不用再看谁的脸色,画自己想画的东西,原来这么踏实”。 我盯着那张速写看了半晌,忽然想起她那天攥着信封的手,指节泛白,却在我说“沈景辞该补脑子”时,没替他辩解半句。正看着,苏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目光扫过我桌上的速写,随口问:“这画有点意思,谁送的?” “一个……正在换轨道的人。”我把画推给他,“沈景辞那朵‘小白花’,好像要自己扎根了。” 再见到她,是在一场行业交流会上。她穿了件利落的牛仔外套,手里拿着作品集,正和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侃侃而谈,眼神亮得惊人。看见我时,她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打招呼,笑容里没了当初的拘谨,多了几分坦荡:“林小姐,好久不见。” “听说你最近接了本儿童绘本,反响不错?”我端着咖啡走过去,语气比上次温和了些。 她眼睛更亮了,从包里掏出本样刊递给我:“您看,主角是只挣脱笼子的小鸟,出版社说孩子们很喜欢。” 画册里的小鸟,羽毛从最初的灰扑扑,渐渐变得鲜亮,最后在天空舒展翅膀的样子,画得格外有力量。我翻到扉页,作者名旁印着行小字:“献给每一个敢对‘理所当然’说不的人。” “沈景辞没再来找你?”我随口问了句。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他打过几个电话,我没接。原来不顺着别人的期待走,也没那么难。”她顿了顿,抬头看我,“那天在您办公室,您说‘按合同来’,我才敢想,或许我不用总做别人推到我面前的样子。” 我没接话,只是把画册还她,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背——不再是那天紧张得冰凉的温度,而是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 散会时,她追上来递了袋东西:“自家烤的饼干,谢您当初那句‘下次有稿可再投’。”袋子上画着只歪脑袋的小猫,是她标志性的画风。 我接过袋子,看着她转身融入人流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朵“小白花”早就挣脱了预设的剧本。所谓的柔弱,不过是没找到土壤的暂时蜷缩,一旦扎了根,倒比谁都长得挺拔。 后来偶尔会在行业资讯上看到她的消息,她的插画风格越来越鲜明,不再是讨好式的甜美,多了些野生的、蓬勃的劲儿。有次在画展上遇见,她正给观众讲解自己的作品,说到“打破固有框架”时,眼神里的光,竟和我当年决定脱离家族安排时,有几分重合。 她看见我,笑着挥手,不再叫“林小姐”,而是自然地喊了声“清晏”。我扬了扬手里她新出的画册,回了个同样轻松的笑。 原来有些相遇,本就不是为了对立。就像她画里的小鸟,最终飞出了笼子,而我,也终于学会在坚硬的轨迹里,认出那些正在努力舒展的翅膀。 第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景辞在许清禾从林氏大楼出来的那一刻,就收到了特助的消息。那时他正对着一堆催款单焦头烂额,指尖划过屏幕上“许小姐脸色不太好,林小姐没收支票”的字眼,心里先冒起的不是担忧,而是一丝隐秘的笃定——林清晏果然会刁难她,这样也好,清禾受了委屈,总会更依赖自己。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等许清禾来哭诉时,便顺着她的话骂几句林清晏的刻薄,再装作无奈地叹口气:“没办法,她向来这样,我们别跟她计较。” 可等了一天,许清禾没打电话,也没发消息。他忍不住拨过去,听筒里却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连续几次都是如此,他心里那点笃定渐渐变成烦躁——[她该不会被林清晏说动了吧?那女人最会花言巧语。] 正想再拨,财务总监撞开办公室的门,声音发颤:“沈总,账户被冻结了!银行说再不还上利息,就要起诉我们了!” 家里的事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心思。供应商的电话、股东的质问、父亲的怒吼……他被裹挟着连轴转,从早到晚扑在填窟窿上,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偶尔瞥见手机里许清禾的朋友圈,她发了张画室的照片,配文“重新开始”,他只当是闹脾气的气话,想着等他稳住局面,随便哄两句就能拉回来。 毕竟,是他让她去找林清晏的。他算准了林清晏会给她难堪,算准了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这朵“小白花”,本就是他放在林清晏面前的棋子,怎么可能脱离掌控? 直到一个月后,沈家的危机暂时压下去,他拖着一身疲惫推开许清禾的小画室,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画架没了,颜料瓶空了,墙上还留着挂画的淡痕。房东递给他一个信封:“许小姐说,这是欠您的房租,她走了,去出版社上班了。” 信封里是几张崭新的钞票,不多不少,正好够付租金。他捏着那几张纸,忽然想起许清禾去找林清晏那天,自己听见的心声——[看她这样,倒不像装的。] 那时他只当是林清晏的嘲讽,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不是装的,是他从未看懂过她眼里的那点倔强。 他攥着钞票冲出巷口,想找许清禾问个明白,脚步却在巷口顿住。 两个穿校服的女孩正举着本绘本,叽叽喳喳地从身边走过,声音清脆得扎耳:“许清禾的《破茧》太好哭了!你看这只小鸟,挣脱锁链飞向云海的样子,简直是我的嘴替!” “可不是嘛!她现在签了星光出版社,上个月还上了财经杂志,说要做国内顶尖的绘本作者呢!” “对了对了,我听我妈说,她以前好像跟沈氏集团的少爷好过?结果沈家倒了,她反而逆袭了,简直是现实版大女主!” “沈氏?就是那个股价跌成狗、被苏家收购了好几个子品牌的沈氏?啧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好许清禾没跟他绑在一起!” 女孩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沈景辞的目光忽然被巷口报刊亭的杂志封面吸引——许清禾穿着米白色西装,手里拿着画笔,眼神亮得刺眼,和他记忆里那个攥着信封、手足无措的女孩判若两人。杂志右上角的标题格外醒目:《从“依附者”到“领航者”,许清禾的破茧之路》。 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打给助理让他“教训一下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屏幕却突然弹出三条未读消息: 【沈总,苏氏集团刚刚宣布,收购沈氏海外代理渠道,对方报价比我们预期低了40%】 【银行发来最后通牒,若本周内未能偿还贷款,将依法拍卖沈家老宅】 【沈董在医院得知消息,气得再次晕过去了】 手机在掌心震动,像块烧红的烙铁。他猛地将手机砸在墙上,屏幕碎裂的瞬间,映出他满脸狰狞又狼狈的模样——路过的行人纷纷绕开他,有人悄悄拿出手机拍照,嘴里还念叨着“这不是以前沈家的少爷吗?怎么落魄成这样了?”“听说欠了好几亿,连他爸都住院了”。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抢了林清晏的布娃娃后,她哭着求他还,他却把娃娃的胳膊扯断的样子;想起许清禾曾小心翼翼地问“我画你好不好”,他皱着眉说“没兴趣”的样子——原来他从未真正拥有过谁,只是习惯了掌控那些“看起来需要他”的人。 “她去哪了?”他抓着房东的胳膊,声音发紧。 “听说签了家大出版社,在市中心开了工作室。”房东甩开他的手,“人家现在可厉害了,上周的儿童绘本排行榜,她的书排第三呢。” 排行榜?工作室?这些词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拿出手机,翻到许清禾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更换号码。” 沈景辞僵在原地,手机里许清禾的号码还停留在未接通的页面。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她,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裙子,递支票时手指紧张得蜷缩,那时他以为她永远是那株需要依附他的含羞草,却没料到,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一股戾气直冲头顶。一定是林清晏!是她蛊惑了清禾,是她故意拆散了我们,故意把清禾从我身边逼走! 他疯了似的开车去林家老宅,铁门紧闭,门卫看着他,眼神古怪:“沈少爷,您不知道吗?林小姐早就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他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吧,在金融街那边买了套公寓,说是离公司和学校近,方便。”门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同情,“您不知道吗?林小姐现在忙得很,听说在准备考苏先生那所大学呢。” 金融街的公寓,苏砚的大学……一个个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站在林家老宅门口,看着院里那棵他小时候爬过的梧桐树,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清晏的人生轨迹早已拐了弯,朝着他再也够不到的方向去了。 而他让许清禾去找林清晏,本想给对方添堵,结果却亲手送了许清禾一程,还让自己彻底成了局外人。 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来从他算计着把许清禾当棋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写好了结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沈总,苏总那边又拿下了我们两个海外代理……”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无声地嘲讽。 哈哈哈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活该啊沈景辞,咎由自取[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请大家多多支持呀[紫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9章 就这个正宫地位爽! 沈景辞把车停在金融街公寓楼下时,手心还在冒汗。朋友发来的地址就在眼前,可他盯着那扇紧闭的单元门,忽然生出点莫名的胆怯。 不可能的。他反复告诉自己。林清晏怎么可能真的搬走?怎么可能真的和苏砚在一起?她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成人礼那天闹成那样,也不过是女孩子的赌气。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逼自己低头,为了让他哄她。 就像小时候抢了她的布娃娃,她会哭着说再也不理他,可第二天照样会把带糖的饼干分他一半。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几秒后,门开了。 玄关的灯光落在来人身上,高挺的身形,清隽的眉眼,指间还夹着本摊开的书——是苏砚。 “沈先生?”苏砚显然也有些意外,侧身让他进门的动作顿在半空,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找清晏?” 沈景辞的视线像淬了冰,直直射过去:“林清晏呢?” “在书房看书。”苏砚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了门,“她下周有个重要的模拟考,正忙着。” 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利落。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两杯没喝完的咖啡,一本翻开的专业书压着几张演算纸,旁边散落着几颗奶糖——是林清晏从小爱吃的那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一切都透着种“生活过”的痕迹,而这种痕迹里,处处都是苏砚的影子。 沈景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发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拉黑我?她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苏砚把书放在茶几上,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沈先生,清晏不是在生你的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景辞紧绷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了。” “不可能!”沈景辞猛地拔高声音,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她爱我!从小就爱!她怎么可能……” “爱不是绑架的理由。”苏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缺席她的成人礼,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逃避,在她明确表示要结束这段关系后,还试图用家族、用旁人来捆绑她——沈景辞,你从来没真正看懂过她。” 书房的门轻轻开了,林清晏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支笔。她看着沈景辞,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没有波澜。[怎么像个流浪汉似的就来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许清禾离开了他?] 沈景辞的脸色猛地一僵,像是被这话刺中,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些,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清晏,你……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你走吧,沈景辞。”她说,“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问你!”他突然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是不是你撺掇清禾走的?是不是你用林氏的资源逼她的?!” [啧,果然是为了许清禾。自己留不住人,倒来怪别人。沈景辞这点格局,真是没救了。烦,蠢货,这样的人谁会看的上?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像是被这话烫到,猛地后退半步,眼神里的愤怒褪去些,多了点狼狈的慌乱:“我不是……我只是……” 苏砚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手里端着刚温好的牛奶,自然地递给我:“先把牛奶喝了,凉了对胃不好。” 我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那点因沈景辞而起的波澜彻底平了——[还是苏砚靠谱,知道我这几天复习胃里不舒服。] 沈景辞看着她,又看看苏砚,忽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感情的主导者,以为林清晏的所有离开都是欲擒故纵,却没料到,当她真正转身时,会走得这么干脆,连回头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玄关的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沈景辞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上。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砚自然地走到林清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笔,低声问:“这道题卡住了?” 林清晏点点头,侧头和他讨论起题目,眉眼间的柔和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门在身后关上时,沈景辞才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不是赌气,不是试探,而是从来没有在意过。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就这个正宫地位爽! 第10章 终于等到 沈景辞离开后的那周,我特意让特助留意沈家的动静,却只等来一句“沈总最近在忙着变卖资产,没功夫理会其他事”。日子忽然就静了下来,静得让我有些意外——原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用各种方式纠缠不休,没想到这次竟真的没再出现。 回到学校时,正是高三最忙碌的时候。走廊里少了往日的打闹,连公告栏前都总是围着人,讨论着各校的招生简章和分数线。我抱着一摞复习资料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同班的陈瑶,她手里的模拟卷掉了几张,捡起来时笑着问:“清晏,你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以你的成绩,顶尖学府随便挑啊。” 周围几个同学也凑过来,眼里带着好奇。我顿了顿,指尖划过资料上某所大学的校徽,轻声说:“就考A大吧。” 话音刚落,陈瑶忽然“哦”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A大?我记得苏砚学长不就是A大的吗?上次校庆他回来做分享,你还去听了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几个女生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有人笑着打趣:“我说你最近怎么总往图书馆钻,原来是有目标了啊?” 我没否认,只是笑了笑,转身往教室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身后传来陈瑶她们的小声议论:“苏学长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清晏要是真考上了,那也太配了……” 这些话飘进耳朵里时,我正翻到数学错题本的某一页,上面有苏砚上次帮我标注的解题思路,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利落。心里忽然涌上点暖意——[还有半年,得再加把劲才行。] 放学时,苏砚的车照旧等在学校门口。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递过来一杯热可可:“刚路过甜品店,买了杯你喜欢的。” “今天在学校,有人猜到我要考A大了。”我吸了口热可可,语气带着点轻快。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我时,眼底漾着笑意:“那我在A大等你。” 车窗外,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高三的日子虽然紧张,却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连空气里都透着股向上的劲儿。至于沈景辞,他像是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仿佛那场公寓里的对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我知道,这安静只是暂时的。沈家的烂摊子迟早会找上门,沈景辞的执念也不会轻易消散。但至少现在,我可以暂时把这些都抛开,专心朝着那个有苏砚的未来,一步步靠近。 热可可的甜香漫在车厢里,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觉得,比起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去,这样踏实向前的日子,才更值得珍惜。 …… 咖啡馆的包厢里,沈伯母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指甲上的红蔻丹在咖啡杯沿划来划去:“清晏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许清禾,看着老实,心眼子多着呢!我们景辞待她多好,沈家刚有点难处,她就卷着东西跑了,哪像你,从小就跟景辞亲,是真心对他好。” 我搅着杯里的拿铁,奶泡泛起细密的涟漪,心里冷笑——[真心?真心能当筹码用吗?当初你们拿许清禾挡箭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不是真心?] 沈景辞大概又接收到了信号,我放在包里的手机震了震,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些“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的辩解。我没理会,只抬眼对沈伯母笑了笑,笑意没到眼底:“伯母说的是。” 她见我应和,脸上的笑更热络了,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你想考A大?那学校是好,就是……离我们景辞远了点。” 我握着杯柄的手指顿了顿,果然来了。 “你也知道,景辞那孩子,心思不在学习上,”沈伯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实则在铺垫,“他爸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下半年就走。男孩子嘛,出去闯闯也好,就是……身边没个体贴人照顾,我不放心。” 她盯着我的眼睛,话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清晏啊,你看要不这样,你也别考A大了,跟景辞一起出国吧?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跟你最亲,有你在身边,我和他爸也能松口气。” [算盘打得真响。想用出国绑住我,继续当你们沈家的垫脚石?沈景辞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凭什么拉着我一起下水?] 手机在包里震得更厉害了,沈景辞大概急疯了,连震动的频率都比平时快。沈伯母没察觉我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画饼:“等你们在国外稳定了,就把婚事定下来,林沈两家亲上加亲,多好?到时候沈家的事,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我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打断了她的话。 “伯母,”我抬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我考A大的事,已经定了。至于出国……我对国外的学校没兴趣。” 沈伯母脸上的笑僵了僵,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清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景辞他……” “景辞有他的路,我有我的。”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早就不是小时候了,该各走各的路了。”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大概是沈景辞听见了我的话,急得想冲过来。沈伯母的脸色彻底沉了,没了刚才的热络,语气带了点施压的意味:“清晏,你可要想清楚,林氏和沈氏还有半年的合作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威胁我?搞笑现在的沈家,还有底气威胁人吗?] 我站起身,拿起包,对她微微颔首:“合作的事,我会让特助和沈氏对接,按合同来就行。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学校复习,伯母慢用。” 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沈伯母拔高的声音:“林清晏!你别后悔!” 我没回头,拉开咖啡馆的门,阳光涌进来,晃得人眼睛发暖。包里的手机还在震,我掏出来看了眼,沈景辞的消息刷屏了:【我妈说的不算!你别听她的!】【我没打算逼你出国!】 我看着那些字,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大概以为,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 走到街角,苏砚的车正等在那里。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递过来一瓶冰镇的气泡水:“谈完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我拧开瓶盖,喝了口气泡水,凉意顺着喉咙下去,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想让我跟沈景辞一起出国,做梦。” 苏砚发动车子,方向盘打了个弯,汇入车流:“他们大概忘了,现在能决定你人生的,只有你自己。” 我侧头看他,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侧脸,轮廓分明。心里忽然敞亮起来——[是啊,我的路,该由我自己选。沈家和沈景辞,早就该被划进“过去”的范畴了。要不是怕改动太大形成蝴蝶效应,我早就在一开始离沈家远远的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沈景辞的电话。我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最终按了关机键。 有些纠缠,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