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 第1章 第1章莫名其妙 代泺安静的坐在藤椅上翻看着一本书,阳光轻柔的洒在周围。黑色半长的头发垂散在肩膀上被一双稚嫩的小手抓住,那孩子小包子似的脸皱在一起,似乎想把头发编成什么样子,但奈何手指不够灵活,怎么也编不好。 他把书收起来抱起孩子,小不点立刻松了手,“啪”的一下亲在代泺略微发白的脸上,糊了一摊口水。 说实话代泺有点嫌弃,但他面上也只是笑笑。代泺拿纸巾正要把口水擦去,肩膀上却忽地一重,随即一块柔软的毛巾碰上了他的脸,替他把脸擦拭干净。 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对着什么易碎品。但“易碎品”本人脸色却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僵着不敢再动。 空气无端冷了十度,刚刚还灿烂的阳光,代泺却感受不到一丝,如坠冰窟。 他坐着的阳台侧面刚好能看到明家的正门口,一辆车于此时刚好驶来。代泺眼睫微颤,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地狱的那一天,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那一天。 凌晨十分,M市临海的一艘豪华游艇仍是灯火通明。 年轻的男男女女穿着精心设计的衣裙在舞池肆意唱跳,舞灯颜色变化不停,烟雾缭绕,每一个对视都显得更加暧昧。 一处卡座上,一个画风清奇的男人正一脚踩在酒桌上,表情沉浸地不断“哗啦哗啦”的摇着酒水,嘴里还碎碎念念着他所学到的绝技。由于他摇晃地太过激烈,头顶挑染的几缕绿毛也不断抖动。 像根儿海草。 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男人眯眼看着这位好友。 旁边穿深蓝夹克的人饶有兴趣的听了一会儿就又回过头跟单人沙发上的人说话,因为摇酒声和音乐声太响,他只能扯着嗓子喊:“我说代大公子,你和鹦鹉上次车祸那事儿怎么解决的?那家人还上诉吗?” 鹦鹉就是海草哥,被家人送出国镀金却谈了个beta调酒师,但家里人并不同意。两边僵持了很久,这次车祸也铁了心不帮他想让他甩了那beta,于是就只能靠代泺去解决。 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蓝夹克盯着他的嘴仔细辨认口型。 他嘴唇不厚不薄,因为喝过酒此时比平日更加红润,还透着一丝光泽。 蓝夹克一时看入了迷,没能完整辨别出他在说什么。正要凑过去时鹦鹉的“shake”终于结束。他拿过来一只高脚杯,缓缓倒入深红色的酒液,随后递给沙发上的人。 那人没接,他垂下眼略带嫌弃的看着那杯液体,抿着嘴摇摇头。 “你给他喝吧,他看起来挺喜欢的。”说完又靠回去。 刚刚站起来打算过去听他说话的蓝夹克:“……” 而此时一个端着酒盘的女人正贴近这边。 她刚靠过去,就听那人轻笑一声:“那家人请了个愣头青小律师,偏偏监控又坏了,还穷,拿什么跟我们打官司?” 代泺脖上装饰用的领带松松垮垮地坠着,纯白衬衫领口大开,露出胸膛大片的白皙肌肤。 他翘着二郎腿,卡其色的裤子不及脚腕,显得双腿修长。他随意的靠坐在一张皮质单人沙发上悠哉地听着音乐,左手还跟着节奏轻轻摇晃着酒杯,食指上的指环时不时刮蹭杯壁,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 女人脚步微微一顿,随后有一扬长发,风情万种的靠了过去。 “代公子?今晚一个人吗?” 代泺眼也没抬,不置可否,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女人意会,将酒水放在桌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玉指轻轻搭在代泺肩上,又微微提起一点裙摆,将散发着幽幽香气的长发理顺到一边,露出白皙的天鹅颈与后颈贴着的抑制贴。 她乖巧又不失性感的靠入代泺怀中,将他手中的酒杯拿过又倒入新酒,随后将酒杯放到代泺唇边。 空气中渐渐飘散出一股水蜜桃的香味,若有似无。代泺自出车祸后有半个多月没碰过女人,此时被这香甜的味道勾出一股邪火。 他没有张口,饶有兴趣的看着怀里的女人,能来这船上的都是人精,他想看看这女人会怎么勾引自己。 下一秒,女人将酒倒进自己口中,她喝的微急,鲜红的液体顺着唇角缓缓流出,像鲜血一样逐渐流进傲人的胸口中。在女人低头之前,代泺抢先抬头迎上那柔软的唇,深深探入,酒水再次顺着两人唇舌交接处流下,水声滋滋作响。 在代泺开始将手探入女人裙摆时,蓝夹克和鹦鹉就已经先退了出去,还顺手帮他们把卡座自带的帘子放下。 这种帘子都是特制的,声音气味都无法穿透,方便满足船上客人们突来的各种需求。 蓝夹克看着关闭上的帘子有点惆怅,代泺那张脸的确好看,再加上无敌的家室,是个人都赶着想去上他的床,就连自己……想到这里,蓝夹克又有些后悔当初选择和他做朋友而不是炮友,现在就算代泺同意了和自己上床,但自己对他也下不去手了。 蓝夹克无奈端起酒杯,刚喝一口就猛地喷了出来——怎么这么酸?! 他瞪着眼睛,把熟悉的高脚杯拎到眼前:这不是刚刚鹦鹉调的那杯? 蓝夹克怒而跳脚,一把将正调制新酒的鹦鹉拽了过来:“应悟你调的这是什么鬼东西?你……” 帘外打打闹闹,里面却活色生香。水蜜桃信息素味道愈发浓烈,代泺一口咬住她的后脖颈,熟透的桃汁瞬间爆发出来。女人也逐渐沉浸,而她鼻间却弥漫莲独特的清香。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这朵假莲花花蕊里都尽是脏泥。 莲花独特的气味将蜜桃味包裹起来,代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修长的手沿着女人柔软的腰肢直上,女人昂起头正要吻上他的唇,却被一阵电话铃声猛的打断。 代泺皱着眉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也不看就挂断扔到一边。 他继续动作,这次比之前更加急切些。然而电话铃声却又一次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此时在代泺耳中变得极其刺耳。 第二次挂断,但没过几秒电话再一次催命符似的响起来。 接二连三的声音把代泺的兴致彻底搅没,他骂了一句,烦躁的撩起头发,从女人身上起来捡起了被扔到地上震动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代国明。 “喂爸?又怎么了,车祸那事不是都结束了吗?” 代泺挥手让小满离开,她不甘的看了他一眼,但也只能整理好衣服离开。 “你今天买最早的航班立刻回国,明天晚上有一场晚宴,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参加。” 代国明说完就直接挂断,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代泺。 他靠坐回沙发上,面上不显,但手上的香烟却被消耗的很快,不一会儿地上的烟灰就落了一片。 等空气中信息素气味慢慢变淡,代泺把帘子又拉开,没理会蓝夹克两人的疑惑,直接下船离开。 车祸那事出了后,代明国本不想管他,让他赔人家钱好好道歉。但代泺是谁?从小被惯着的独生子,大少爷,怎么可能弯下腰卑躬屈膝的去向一个普通人道歉,就算这事是自己的错,他也不愿意。 在代泺看来钱与权才是真理。 但代明国后来也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同意帮他把这事压下来,但要求和他一起去参加一场晚宴。 代泺当时很纳闷,圈子里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但明面上还是都得装装样子,很麻烦,所以他很少去这种宴会。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得带他去? 首都时间下午三点半,代泺踏进了代家大门。 被佣人簇拥着打扮穿着好后代明国也刚好回来。父子俩向来没什么可交流的,他按例询问几句代泺后就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言。 车子逐渐驶入一处山顶,那上面矗立着一整座庄园。代泺微微睁开眼,路灯散发的暖黄光芒如流星般在他还带着些许睡意的眼眸中闪过,奔波的劳顿使他刚上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好在这次代明国没叫醒他。 他起床气可不是一般重。 可这是哪儿?代泺望向车窗外幽黑的夜幕,细听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他不记得圈子里有谁家住沿海边的山上。 也不对,代泺眼神一暗,有一家的确是在山上久居。 明家。 可是代明国什么时候跟他们家扯上了关系?代家是靠代泺他太爷爷白手起家闯生意场闯出来的,靠做生意发的家;在代明国这会儿才当了官,又掌了些权,有了更高的地位。 但估计在山上这家眼中,代家不过就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小小的暴发户。那些跟他们家交往的人家都既有权又有势,还都是跟他一样的世家,有几户这几年稍稍落了些,才和代家有了来往;但明家始终跟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没什么区别,怎么也跟代家有交往了? 代泺想不明白,刚准备扭头问闭眼假寐的代明国,车刚好驶入了庄园大门,代泺眼尖的看到雕花门柱上的一块檀木门牌上刻着的字:明氏庄园。 “老头子?爸?醒醒别睡了。”代泺拍拍代明国的肩,代明国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又带些嫌弃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前方:”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好端端的黑头发干什么染成黄的?” 代泺无语的扯扯嘴角,国外都金发碧眼的,他跟个风染了一下而已。再说,他轻轻拨弄了一下让佣人精心给他吹理出的发型,明明帅炸苍穹,把一堆小o小b都迷得不行,甚至连alpha也自愿上他床——他向来荤素不忌,长得好看的都照收了。 “明家为什么邀请你来?你别这么看我,咱家什么地位你肯定比我清楚,他家怎么会邀咱们来?” 代明国瞪了他一眼后就又回过了头,无论代泺怎么说他都不理睬,直到下车时,他才说道:“进去后别乱说话,有一个代氏继承人该有的样子。”代明国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尽量和明家小儿子明岘打好关系。” 明岘?代泺拨了拨以前的记忆,好像四五年前,明家认回了在外面的私生子。当时他还觉得挺好笑,他还以为像明家这种大的世家不会有什么私生子。 还是老代好,不会给他整出什么弟弟妹妹。 第2章 第2章都是疯子 代泺随着侍从往里走去,一路珍花异草应接不暇,看得出都有园丁精心打理过。 走进明家大厅,代泺更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世家:镶嵌着砖石珍珠玛瑙勾勒出各种形状的黑色大理石纯手工的地板,仅大厅就铺了几百平米;银质的巨大吊灯又安着白钻,璀璨夺眼;由于要举办宴席,周围参差的摆放着些紫檀木质桌椅,又放着毛皮垫子,桌上鲜果甜点更是应有尽有。 代明国很快就离开去和平时根本接触不到的贵人交谈,代泺有些神色复杂的留在原地,倒也不是自卑,就是有些太不自在,这宴会谁也不认识,老代还让他去找什么明岘。 可他哪里认识人家。 代泺有些郁闷的喝了口从桌上拿来的酒,感觉精心擦过发胶打理好的发型都有点塌下来。 但这郁闷并没有持续多久。悠扬的钢琴声从大厅中央传来,代泺循着声音看去,眼睛瞬间一亮。 巨大吊灯的正下方放置了一架白色钢琴,灯光打在上面如月光一样澄亮,弹奏钢琴的人手指修长,优美的音乐自那双手下缓缓流泻出。与纯白的钢琴不同,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黑中隐隐透出浅蓝,西服裁剪得体,衬得他身姿更为优雅。两相对比,代泺觉得那视觉冲击简直绝了。 像黑天鹅在啄食白天鹅。 很不恰当的比喻,但代泺觉得很形象。他现在是研二学生,导师常说他写的东西比喻清奇。 代泺缓步靠近,他逐渐看清那人的面貌:薄唇高鼻,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双眼低垂着看着琴键,每一次微颤睫毛,代泺都感觉是扫在了自己心上。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抬眼,视线穿过众人直直与代泺的目光对上,那一刻代泺忽地明白什么叫做“心脏漏了一拍”。 那人冲他微笑致意,又低下了头继续弹奏。代泺又靠近几步,看着他弹完了琴。 最后一键落下,那人结束弹奏走下台来。代泺快走几步想要追上,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想睡到一个人了。 那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抓起床单来一定很好看;那人站起来后更是显出逆天的身材比例,不知道那腿缠在自己腰上会是什么感觉。而且他看起来岁数并没多大,没准是个处? 那更有意思了,代泺情不自禁的微抿下唇,加快步伐。 然而就在他马上可以抓住那只“黑天鹅”时,代明国却突然出现在前方,先他一步将那人拦下。 代泺:“?”老代这是要干什么? 代明国笑的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和刚刚在车上一直给他冷眼的老头简直判若两人。他和“黑天鹅”在交谈着什么,偶然一抬眼与后面的代泺对视上,眼神先是一疑,随即示意他快点过来。 代泺略带疑惑的走过去,代明国则是直接把他拉到两人之间,对“黑天鹅”介绍道:“小岘啊,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小岘?他就是明岘? 明岘礼貌一笑,同时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明岘。” “你好,代泺。”代泺回握。刚刚离得还是有些距离,现在近处一看这明岘居然长得比自己还高些,但他面上并不显得有多成熟,估计也就是大二大三的学生。 “你们都是年轻人,岁数也差不多大。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你们好好聊!” 代明国笑意比刚刚更深了些,拍了代泺肩膀两下就离开了。 代泺却是打了个激灵,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老代到底是怎么了?酒喝多了? 不过,代泺看向正邀他去旁边坐着的明岘,这倒是个挺好的钓帅哥机会。 从见明岘第一眼起,他就看出来这是个alpha;来这的人非富即贵,他不可能就是个小小的琴师。但那又如何?alpha他代泺又不是没睡过,有钱人家又不是就杜绝了性生活,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明岘拐到床上去。 虽然他喜欢睡完就扔……但还是那句话:那又如何?就算是明家公子也不能一直强迫纠缠谁。 “听说代公子刚从国外回来?” 明岘的声音拉回了代泺的思绪。他声音低沉但并不沉闷,语气平缓,如流淌的溪流倾诉。 “啊对,今天下午刚下飞机。”□□声肯定不错。 明岘喝了一口酒,找着话题:“一般圈子里的小辈很少去国外读研,更多直接去学习如何管理公司。但据我所知,代公子的专业甚至和管理金融无关?” 听这声音简直是一种享受啊。 “我爸刚刚也说了,我比较不务正业啊。从小就对文学这些东西更感兴趣,就学了文学专业。”代泺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些明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红酒香。 不愧是明家啊,酒不仅好喝还好闻。 代泺并不觉得那会是明岘信息素的气味。像这种社会上流人群的偏正式宴会,人们早已打好信息阻隔剂死死防备,不然第二天掉下去的可能不止面子,更是整个家族。而且alpha信息素相冲,每次他和alpha做的第一条要求就是让他们把信息素死死守好,他可不想在享受此等乐事时变得头昏脑涨。 代泺想象了一下两个脱光衣服的alpha在床上突然打起来的样子,简直滑稽的要命,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明岘听见这笑声有些疑惑的看向代泺,代泺忙止住笑意:“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些导师的事儿。话说你看起来比我小,你学什么的?” “金融。”明岘回答,”我比你小两岁,现在在n大上大三。” “哦……”代泺点点头,心里却想:嘶?我有告诉过他我多大吗? 明岘看出了代泺的疑惑,解释道:“这次宴会有宾客名单,我整理时看到了。如果感到冒犯,抱歉。” “这有什么,你记性还真不错。”代泺没多在意,接着想起什么问道:“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宴会你们要邀请我和我父亲吗?” 明岘客气的微笑着:“何必自贬。代家近些年头蒸蒸日上,很多老牌世家都被比了下去,来参加宴会很正常。何况……” “什么?” 明岘眼睛瞳色很淡,代泺能清晰的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他薄唇微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何况代公子又这么优秀,如果能与你结交为友,何等荣幸。” “……” 谁优秀?姓代名泺的代公子优秀? 这话要让蓝夹克和鹦鹉听见能笑死,代泺本人向来极厚的脸皮也一时感觉发烫。 “叮咚。” 似是有人发消息,明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代泺注意到他眉头微皱。 明岘打了几个字,随后抬起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代泺那瞬间看到他眼神中有寒光一闪而过,但下一秒就恢复了刚刚柔和的模样。 明岘略带歉意的笑笑,简洁说道:“抱歉,家父找我有事,不能多聊。”他站起身,代泺也跟着起来。 “你在这里继续玩吧,宴会一个小时后才会结束。祝你玩的尽兴。” 明岘转身就要离开,但代泺怎么会这么就让他走,送到嘴边的肉必须要咬一口! “等等!”代泺叫住他,随后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吸引了周围宾客的目光。 他快走几步,到了明岘前面,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留个联系方式吧?私人的那种,我觉得我们挺聊得来的。” 也不知道金融生和文学生哪里聊得来,还不是一个年级的。 好在明岘没有这么想。他原地顿了几秒,不知在思考什么,正在代泺以为要没戏时,他却开口道:“好。” 不知怎么,如果说刚刚明岘的声音一直如潺潺溪流柔和平缓,现在却如覆盖上一层寒霜,那双瞳色极淡的双眸也是一样。 代泺拿着刚刚加上好友的手机原地站了一会儿,从路过侍者端着的盘子上随手拿了一杯酒,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可不倒贴,如果跟明岘不行,那他就去找下一个,世界上美女靓男那么多,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代泺抿了一口酒,是杯鸡尾酒,清爽酸甜。 他注视着那青色的液体,回头却发现刚刚明岘喝过的那杯已经被侍者收走了。 代泺今晚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他想找到一杯同款红酒。 第3章 第3章吾乃真神 代泺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有机会又见到明岘。 晚宴的后半段时间代泺一直在寻找那个气味的红酒,但他把所有见到的酒都喝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它。 明岘也是,自他走后就再也没出现在酒席上,代泺发给他的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简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在这人是代泺,换别人得多想个好几天。但他郁闷半天不到,就又去四处浪荡,寻找新的床伴。 还没浪个几天,导师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 好巧不巧,有一个研讨会要在n大举办,他打算带着代泺和其他几个学生前去参加。代泺本想推辞不去,但转念一想,n大向来美人如云,而且……他微微眯眼,明岘是不是也在n大来着? 代泺内心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明岘这块“肉”,明岘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家世还好,不怕他会纠缠自己什么的。 如果是个omage就更好了。 n大是国内知名大学,高端学府,不少官二代富二代都在这里毕业。 代泺踏进久违的母校,说实话,他对n大没什么感情。上学期间三天两头翘课回家,要不就是跟鹦鹉他们出去疯玩儿,要不是他文学方面的天赋摆在那里,加上最后对代明国反抗心理太强,没准真考不上这个研究生。 他呼吸了一口大学洋溢着青春的空气,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比酒吧夜店里的空气好。 他们这趟研讨会需要在学校里住几天,代泺本想搬出去住,但跟着一起来参加研讨会的蓝夹克却死乞白赖的拦住他,非说想再体验一把大学校园生活,强硬拉着代泺住进了学校空着的两人间宿舍。 代泺想了想,也抱着能在学校再遇到明岘的念头住了下去。但还没看到明岘半个人影,却听说了一件事:有个女研究生跳楼自杀了。 这事是蓝夹克告诉他的,当时他正没正行的靠在椅子上翻着这几天需要用到的文学文献。黑色的粗框眼睛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添了几分文艺气息,但黄毛和他的姿态又很好的让这种错觉消失。 “别看了别看了!”蓝夹克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把将代泺手中的平板拿走。 现在不应该叫他“蓝夹克”了,毕竟今天他穿的黑大衣。 “快看这个!” 易澄切回桌面熟练地打开学校论坛,点进了最火的那条帖子,代泺瞥到那帖子旁边还标着一个火红的“爆”字。 代泺扶了扶眼镜,仍是慵懒的躺坐着,慢慢逐句看去:6号楼女研究生跳楼自杀。系管理系研一学生,本校保研生,之前有人曾看见其与某神秘中年富豪有所关联,但她本身是福利院出身的孤儿…… 代泺看到这似乎想起什么,而易澄已经在旁边念叨起来:“我记得前天是不是有个女生,” 他把帖子划到最后,上面竟然还附带一张蓝底的证件照。 他指向这照片:“是不是她来找你来着?” 证件照上的女生没有化妆,长得很清秀,齐肩的乌黑短发显得整个人更加文静。 代泺想起来了,前天这人的确来找过他。他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眼,声音微微沙哑:“应该吧,她怎么死了?” “说是有人看见她上哪个有钱人的车,开始传她的谣言,她学业又重,压力大,一时没想开就跳了。” 易澄往下划着,翻看着评论,又把平板举到代泺眼前:“还有人拍到这个人了。” 那张照片有点糊,是两个人在交谈。左边是个女生,应当就是那个研究生;右边是个中年大叔,虽然很糊,但能大概看出五官轮廓。 代泺不用看就知道那有钱人是谁,他讨厌这人,没说话。易澄琢磨半天倒是才认出来,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李家老大吗?” 李家现任家主热衷于乱搞,孩子一抓一大把。认回去的孩子寥寥无几但都有实力,私生子也一直虎视眈眈,李家老大为了巩固自己地位常常出现于各种宴席场合,还做了很多慈善事业,在圈子里名声还算好。 但李家的部分产业与代家重合,是个有力的对家。代明国还总把两人相比,骂他不务正业。 代泺还是没说话,易澄感到不对劲,回头盯着会儿他。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我瞒你什么?”代泺反问,“你进来后就一直说说说,我有法子插话吗?” 代泺大多时候脾气还好,但有时候却很差,大少爷脾气一览无余。 易澄深知这一点,也不生气:“那那天这女生找你干什么?总不能是看上你了。” 代泺把平板夺回去,退出论坛:“她知道我认识李老大,想让我帮忙澄清他俩谣言,”代泺这次倒没接易澄的话茬,“我说可以,前提是要当我的‘卧底’帮我盯着李老大的一举一动。” “她没同意。”易澄肯定的说。 “对啊。” 代泺语气突地又变的轻松起来,他打开了家网站,查询了一家孤儿院目前的所有者,确认那是他的人后又退了出去打开一个聊天软件。 “那你干什么了?”易澄太清楚代泺那大少爷脾气了,要有什么事不顺着他心意来,他必定瑕疵必报。 “轻轻推波助澜。本想让她想清楚快点投靠我来,谁能想到居然是根硬骨头,直接跳楼自杀了。” 代泺没理会易澄微变的脸色,他饶有兴趣的拨打了一个跨国电话:“Malan?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们店里缺人了,我这里有一些‘材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做这笔交易?” 今天对于代泺来说简直是再幸运不过的一天,在上午刚做完一笔交易,下午就立刻遇见了明岘。 他刚从自习室走出来,向走廊尽头看去。那天天边云烧的火红,海风从走廊外吹进携着枫叶的气味以及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红酒味,他看见那人穿着白衣背光站在那里,衬衫的一角被风吹起。 他真的很像一只黑天鹅,似乎下一秒就要跃入不远处的海水之中。 明岘倚靠着栏杆在听旁边一个女生说话,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再次与代泺的目光相撞,如那日晚宴上一般。 代泺有时会想,他那天看到自己时心里又再想些什么呢?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高贵美丽的天鹅? 明岘看见他似乎不太惊讶,转头跟女生低语几句。女生又看了代泺一眼,就从最近的楼梯口下去,招呼也没打一声。 由于他们两人都背着光,代泺没看清那个女生的样貌。如果他看清了,如果那天游艇上的灯光也更亮一些,那么他就能认出来她是当时来搭讪他的女人,那么他也许就不会成为折翼的“天鹅”。 “又见面了明公子,”代泺选择性遗忘这些天无人回复的对话框,他指指有点仓皇离去女生的背影,“你,女朋友?” “不是。”明岘果断否定,同时往左边靠了靠,给挤过来的代泺留了地方。 代泺学着他的样子也双臂搭靠在了栏杆上,在听到明岘的回答时他感到自己的嘴角快要咧到天边去,上次这么发自内心的开心还是很久以前一家人一起给他庆生。 海风缓缓吹着,天边的云烧了好大一片火红,代泺感觉下一秒那把火没准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但会是暖洋洋的吧。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提起回复消息的事。明岘否定后先问道:“你怎么会在n大?” “来参加研讨会。刚把资料整理完出来就遇见你了,你说巧不巧?” “嗯。” 代泺有些疑惑今天明岘话怎么少了很多,从刚刚见面他就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再没笑过。 安抚一个情绪低落的人更容易讨得欢心。本着这个想法,代泺说道:“我知道n大附近有个很好的茶馆,要不要一会儿去那里放松下?” 本来代泺打算说另一家酒吧,但明岘看起来实在不像多爱喝酒乱混的人。 “抱歉,我晚上有约。” 有些出乎意料,明岘居然直接拒绝。 更令代泺恼火的是在说完这句后明岘立刻就道别离开,上次好歹还有加联系方式的环节,这次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留给代泺。 代泺看着明岘离开的背影抓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泛白,直接气笑出来。 明家公子又怎样?不过是个不怎么受宠的私生子。代泺想,自己不过是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合自己胃口的人才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他是就不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说…… 他不喜欢alpha?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同性,代泺甚至见过不少男alpha连男omega都不能接受,难道明岘是这种人? 代泺又想起刚刚那个女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代大公子从来都相信自己的魅力,就没有他钓不到的人,除非那人本身就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代泺看着天边逐渐褪去的火烧云,想起了Malan曾给他介绍过的一种情趣药剂。 专门给双alpha情侣使用,一方用后可以让其信息素在短期内变得像omega那样甜腻,两人的信息素之间不会再有冲突,同时还能增加那方**,让□□更加舒服。 不过那药剂当时还在研发中,代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如果是真的,把这东西给明岘使用…… “哈哈哈……”光是想想就很不错。 惹得他不舒服的人,代泺向来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让他痛不欲生,粉身碎骨。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吾乃真神 第4章 第4章挑衅神? 研讨会很快结束,代泺跟着导师回了国外。 在明岘走后不久,代泺就又给Malan打了电话,确定药剂已经研制好,回头去找他拿就行。 Malan那边似乎在举行什么赛车比赛,代泺听电话那头时不时出现的引擎声心里发痒的很。自车祸之后,代明国就将他驾照扣下,到现在都没还给他,他已经近两个月没去飚车。 想当初认识Malan也是在一场赛车表演赛上。 Malan不愧是他的好兄弟,他还没开口,就流利的用中文问道:“代,你要不要来玩一下?不过是机车,会开吗?” 当然会。 代泺大学不学无术,但把所有类型的车都学了一遍。 “反正是在我家的赛道上开,有没有驾驶证也不重要,下周五再见。拜~” 代泺回到m国后导师没再给他安排什么别的任务,这可直接让代大少爷撒欢儿似的疯玩了好几天。 周二晚上,代泺跟着易澄和应悟去了应悟他男朋友所在的酒吧。酒吧是个清吧,客人们安静的品酒,时不时聊几句天。酒吧驻唱是个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刚上大学的年龄,嗓音柔柔的,低声吟唱着几首当下流行歌曲。 吧台光线相对于其他地方更亮一些,近两米的木质米色酒柜摆在后面,上面放满了形形色色的酒。调酒师正在调制着一杯鸡尾酒,手法娴熟姿态优雅。他是个亚裔,长了双很淡漠的丹凤眼,薄唇挺鼻,肤色白皙,属于不细看还以为会是omega的那种。 代泺抿了一口他调出来的酒,味道不错,听易澄吐槽那天应悟调的酒简直像一杯百分百含量的柠檬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 而应悟自来了之后就直接抛弃他们两个一直坐在调酒师旁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调酒。代泺觉得呆坐着没趣就和易澄打起游戏来。偏偏又是在他快要赢得胜利时,一通电话毫无预兆的打了进来。 又是代明国。 “……” 代泺攥着手机大步走到厕所,接通了电话:“老代你又怎么了?” 他烦躁的看向镜子里的人,他皱眉,镜子里的他也皱起眉。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听见音乐声了,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代泺回头把厕所门关严,“我刚在上音乐课,你什么事快说。” 代明国那边显然不太信,但只婆婆妈妈的唠叨了几句,就说到了正题:“后天天明家在m国要举办一个新公司的开幕式,你去参加。” “我?你怎么不去?” “国内最近太忙,”代明国已然习惯代泺时不时的不尊老,这次直接忽略:“新公司是明岘名下的,他点名邀请你去。” 代明国语气夹杂些许疑惑:“不过你们没有联系方式吗?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邀请函发你邮箱?” 代泺切到聊天对话框,他和明岘的聊天仍停留在晚宴后他发的那句“要出来一起坐坐吗?”。 “可能,明公子比较傲人。”代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他那是怕尴尬。 代泺又搪塞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有点摸不清明岘这是什么想法,一边躲着他不回他消息,一边又邀请自己去参加什么开幕式。 心里纳闷纠结着,但他看到镜子里的人嘴角却是勾起的。 他看着镜子歪歪头,里面的人也歪头。卫生间直接用了最明亮的白光,加上空间小,还有大镜子,打在脸上的光是极好的。代泺刚刚还喝过酒,镜子中的人脸上蒙着浅浅一层红晕,他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扑在自己脸上,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颔线划去,密长的睫毛上也沾着些许微小水珠。 他这么注视着镜子里的人,越看越觉得这幅容貌简直惊为天人,明岘肯定是早已折服在这张脸下,但又害羞不敢表达罢了。 代大公子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出去和易澄拼了好几杯酒,搞得易澄还以为他不是去厕所而是打了一炮回来。 周四,代泺按时到达开幕式现场,他想象各种两人可能会发生的交流,心情愈发愉快。然而现实却是给他破了一盆冷水。 先是一直没用见到明岘本人,一些老总之类的人认出他来,时不时凑上来打招呼,但他根本无心这些,十分敷衍的对付几句就草草借口去厕所。后来到了开幕式正式开场的时候,明岘的确出现了,但同时也带来一个重磅消息:他即将和顾家大小姐订婚。 当明岘穿着高定黑西装挽着他的红裙女伴宣布这件事时,代泺第一反应是明岘真的到法定婚龄了吗。 台上明岘看那位“未婚妻”的目光深情款款,台下代泺觉得自己已经气的冒烟。 这是什么意思?体面的告诉自己不要再纠缠他? 代泺再次被气笑了,他的笑声淹没在周围对这对“金童玉女”喜结良缘的夸赞祝福中。 他发现遇见明岘后自己的情绪似乎更不稳定了。 代泺现在越发后悔没直接去找Malan拿那个药,不然他今天就能让明岘当着所有人颜面扫地。他不怕得罪明家,在代泺眼中,明岘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估计连与这位顾小姐结婚也不是什么真的两情相悦,只是纯纯利益驱使。 这是代泺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下面子,虽然根本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其中的渊源,但看着明岘在台上温柔的笑颜,他觉得那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椅子被猛地往后移开,因为厚重的地毯吸音能力太强,没人注意到代泺推椅子时的重动作,只当他有什么急事要处理,纷纷让开一条路。 而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在代泺起身的那一秒,台上笑语晏晏的人似是无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继续与别人交谈着。 代泺向着门口走去,但就要出去的一瞬间,门口的侍者却拦住了他,低垂着头:“代先生,明少爷说如果您提前要走,请晚上务必来这个地方,他在那里等您。”说着他伸出手,里面是一张被叠起来的纸条。 代泺拿过打开,上面写着见面时间,地点是一个叫做“落三秋”的高级会馆。会馆是国人开的,名字清雅的很,但跟这名字恰恰相反的是它实质上的服务:一个“地下”娱乐场所。 落三秋隐藏着的地下场所只允许高级客户进入,代泺去过一次。与唯美的名字不同,里面的人更多都喜欢玩些完全相反的东西,但代泺并不喜欢,就再也没去过。 明岘邀请自己去这种地方?代泺感到奇怪,他不像爱玩这种东西的人。 难道他觉得自己像?代泺冷笑,他倒要看看明岘想要干什么。 他抬手看了眼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刚好去Malan那里拿药。 落三秋从外部看去是一个中式复古装扮的茶屋,但只有与其中一个游走着的端茶小姐对上暗号后,她才会引着客人去往真正的“落三秋”。 代泺提早到了那里,先是在包间要了杯茶慢慢品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摇铃换来以为簪着竹形发钗的青衣小姐:“小姐看窗外枫叶如何?” 此时刚刚入秋,但m国天气较冷,叶子已逐渐飘落。 小姐微微一笑:“自是落了。” 换做以往代泺还会多聊几句,但今天他有些急着下去,于是草草对完剩下的暗号。 小姐面上仍是微笑,但代泺感到她兴致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好。 “先生请随我来。” 小姐引着他来到一处电梯,下降到地下五层。 “先生,需要检查一下您身上的物品。” 代泺身上没带什么,除了那包药剂。他主动拿出来展现到她眼前:“增些情趣的东西,也不能拿吗?” 出乎意料的,小姐摇摇头,仍是微笑着:“不行的。如果您喜欢,里面会提供您同样优质的物品。东西我们会替您妥善保管。” 代泺又磨了几句,但她态度坚定,而约定的时间又快到了,只能放弃。 小姐递给他一块银质半脸面具以及一个抑制手环,代泺拿到手上一看,这次的是狐狸造型。 他戴上面具往里面走去,心想反正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也不急于一时。 一路寻着明岘给他的卡座座位号走去,这里的卡座也设有用来遮蔽的帘子,但国外比国内开放的多,有的人不拉帘子就直接开干,刺鼻的alpha味道充斥着那一片区域。 这也是代泺不爱来这里的原因,虽然会馆给的抑制手环可以隔绝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素味道,但总还是有那么百分之一能被代泺闻到。不至于犯恶心头晕,但从心理上很厌恶这些。 而且他也没什么看人**的爱好。 代泺加快脚步,终于到了明岘所说的那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