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深情》 第1章 第一章 开篇 红袖山庄被江湖人称为天下第一门派,关键在于其镇派之宝——紫梦铉铃。 紫梦铉铃,号称有能摄人心魂的作用,被紫梦铉铃选中的人,对使用者言听计从,会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天下众多门派无一不肆掸。 * 红袖山庄。 位于青州天元山上。 万阶登山,青阶如龙脊蜿蜒而上,尽头是一座威严华丽的山庄。 朱红色的大门旁排放着两座石狮子,门楣牌匾上悬挂着“红袖山庄”四个字,正上方一条白蛇盘旋,口吐蛇信,雕刻的栩栩如生,散发着神秘与清肃。 “少主回来啦。” 徐翎伊点头示意。 “少主今晚想吃什么?” 徐翎伊眸光一转,不假思索:“老样子。” “好嘞。” 徐翎伊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悠闲,一袭五色彩裙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花瓣绽放。 刚才的两人脑袋凑到一起,望着徐翎伊离开的背影,小声道:“花红,你说少主这次偷偷下山会不会被家主发现?” 花红:“少主哪次没被发现,不过少主心大,家主说的她都不放在心上。” 柳绿赞同道:“没关系还有夫人呢。” 话音刚落,水榭阁内传出一声怒吼。 “徐翎伊!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去!让你祖母祖父好好看看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就这般的不争气,功夫不好好练,整天只会溜下山跟那些不入流的朋友鬼混!” “就你这样,我还怎么把红袖山庄交给你!” 徐元松怒目圆睁,声音如闷雷般在阁内炸响。 展蓉拉住徐元松,另一只手不停的给他顺气:“伊儿还小,你说的这些等到以后她就懂了。” 徐元松无奈道:“夫人,她都已满十八了,在这般胡闹下去,怎还得了。”顿了顿,抬手指向徐翎伊,恨铁不成钢道:“玩物丧志。” 徐翎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副知错的模样,眼尾向下可怜兮兮:“爹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我气了。” 展蓉言语暗示:“伊儿都说已经知道错了。” 徐元松见状,心中的火气也消了下去:“没有下次。” 展蓉来到徐翎伊身旁扶住她的肩膀,心疼道:“伊儿快起来,让娘看看,跪在地上凉不凉?” 徐翎伊笑道:“娘我没事儿,就跪这一小会,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放凳子下面的软垫给拿走了。” 徐元松:“你还好意思说。” 徐翎伊笑眼盈盈,眼角下的泪痣也随着眼尾的弧度扬起:“爹,这软垫我问过阿锦师姐了,是您让她放在那里的。” 徐元松眉心一跳,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许尴尬的裂痕,挥挥手:“赶紧和你娘去吃饭。” 徐翎伊:“爹那您呢,不跟我和娘一起吗?” 徐元松单手背在身后,眉宇间也染上几分沉重:“我还有事,你和你娘先去。” 徐翎伊收起笑颜:“孩儿明白。” 水榭阁外,花红柳绿站在一起等候,见徐翎伊出来立马围了上去。 花红柳绿:“少主!” 走近后朝展蓉掌心交叉行礼,“夫人。” 展蓉:“嗯。” 徐翎伊三人走在后面,花红柳绿满脸期待的看向徐翎伊。 徐翎伊故作冷淡的从袖口拿出两支簪子:“别说本少主下山一趟不想着你们两。” 花红柳绿一边一人万挽住徐翎伊的胳膊,声音清脆欢两人齐声道:“少主最好了!” 闻言,徐翎伊唇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在两人看过来时又快速归于平静:“怎么了?看本少主干嘛。” 花红:“少主,蓝小姐回来了。” 徐翎伊眸光闪烁,笑容如山茶花般绽放,少女一笑嫣红璀璨:“阿蓝回来了?” 前方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响起,仔细听里面流露出淡淡的柔意,“阿伊,我回来了。” 谢醉蓝立在桃树下,月白色广袖自然垂落,发间一根水蓝色发簪束着,步伐轻稳,衣角随风而动,视线直直的锁在徐翎伊身上,目光翩然,短暂的在那两支簪子上停留一瞬。 徐翎伊小跑向谢醉蓝,浅金色发带在空中飞舞,明媚耀眼。 谢醉蓝视线紧紧跟随向她跑来的少女,眼底如平静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无论何时,徐翎伊在看到她时,都会主动靠近,她很享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桃树下,两人相视而立。 徐翎伊可有太多的话要问,思酌从何问起。 谢醉蓝先一步说道:“阿伊,几月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如今比我都要高一些。” 徐翎伊:“那我长高是不是就可以保护阿蓝了?” 谢醉蓝的睫毛轻微颤抖,宛若蝴蝶煽动翅膀带起的微风吹进坚固的心墙,逐渐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是风动,亦是她的心在动。 谢醉蓝:“阿伊为什么想要保护我?” 徐翎伊不假思索:“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想保护你,还有阿锦师姐与苏和。” 谢醉蓝:“阿伊想要保护的人还蛮多的。” 徐翎伊认真想了想:“也不算很多吧。” “阿蓝,还要下山吗?” “短时间内不会了。” 身后的展蓉小幅度的摇摇头,脸上划过一抹无奈:“好了伊儿,醉蓝还有要事需要和你父亲商量。” 徐翎伊失落道:“好吧......那阿蓝你吃饭了吗?” 谢醉蓝嗓音淡淡:“方才吃过了。” 徐翎伊:“这样啊......” “那你和我爹说完事后,要来找我。” 谢醉蓝:“好。” 徐翎伊回上善阁的一路上也变得沉默许多。 花红:“少主,你怎么了?” 柳绿:“我猜少主是在忧心蓝小姐。” 徐翎伊点点头:“阿蓝这次回来好像和曾经变得不一样了,至于哪里变了我也说不上来。” 花红:“我看是少主想太多了,蓝小姐可能是性子冷些而已,一别几月刚刚回山,有些不太习惯。” 柳绿嫌弃道:“说的好像你懂一样。” 花红回道:“就是比你懂,不想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柳绿从徐翎伊身后绕道花红身旁,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红花挣扎:“我再说一万遍也是这样。” 徐翎伊淡定的瞥了一眼缠打在一起的花红柳绿,悄无声息的走开。 阿蓝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就沉下去了呢...... 水榭阁。 谢醉蓝立于阁中央,气质清冷淡雅:“师父命我前往淮州探寻彩莲一事,有了新的消息。” 徐元松面无波动,示意谢醉蓝继续说下去。 谢醉蓝:“据留在淮州的探子信中写到,此次争夺彩莲,空竹宫也会参加。” 徐元松语气幽深,眼中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空竹宫最近几年才在江湖展露头角,做事神秘,从不与各大门派有牵连,其宫主易温竹,更是从未有人见过她的样貌,这次突然露面,其背后必然没那么简单。” “继续派人盯着淮州,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上报。” 谢醉蓝:“是。”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继续道:“师父,那这次我们派谁前去淮州?” 徐元松:“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斟酌。” “时间也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事就去上善阁看看她吧,你走的这几月,没少念道你。” 谢醉蓝双手交叉,腰身轻微向下:“徒儿明白。” * 雪山, 空竹宫。 白茫茫的雪山仿佛被晨雾笼罩,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温竹宫屹然在两座雪山之间,冰封的宫门缓缓开启,一道高挺的背影走进。 ——雪鸢殿。 一白一玄两道身影相对而坐,盘中的棋局变换复杂,一子落一子起,便可搅动风云。 纥睚王朝熙:“淮州一定要去吗?”抬眼看去,目光落在易温竹琉璃色的眼瞳上。 易温竹纤长的指尖拾起一枚棋子,不紧不慢的落入棋盘:“王姐,你输了。” 纥睚王朝熙眸光柔柔却又满眼无奈:“你就不能让让我。” 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她始终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又在意什么,因为任何事物都惊不起她一丝情绪。 大概是小时候所遭受的,才造成她如今的性格——冷漠又疏离。 易温竹:“你知道的,只有彩莲才能救我。”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朝熙担忧道:“可你的病症随时都有可能发作,那时若是面临危险该当如何,我不能把你性命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会派出西雅阕所有影卫争夺彩莲,你放心绝对不会出错。” 易温竹没有回话,而是将手伸出窗外,一枚雪花正落于掌心,瞬间融化侵入肌肤。 朝熙轻叹一声,也顺着视线望向窗外:“雪山当真神奇,明明六月天,却依然飘雪。” 易温竹嗓音轻轻却含着无尽的漠然:“那晚空中同样下着雪。” 闻言,朝熙身躯一震:“小妹,我从未忘记过那个夜晚,爹娘还有兄长的仇,我会报,但前提是你要活着。” 随之又是一阵静默。 朝熙深知她阻止不了易温竹想做的事情,她也明白这么多年困在仇恨里的何止她一人,她拼命的不让易温竹被仇恨侵染,可她还是失败了。 易温竹:“王姐,可知紫梦铉铃。” 朝熙瞳孔一缩,猛然明白易温竹的用意。 第2章 第二章 谢醉蓝的秘密 上善阁。 一朵紫薇花正落在徐翎伊未收回的剑上,剑锋一偏花瓣落下,剑鸣声充斥整个上善阁。 五彩斑斓的裙摆在空中飞舞,一招一式干净利落。 突然,徐翎伊余光瞥见一道寒光,冷凝的剑气朝她袭来,招法凌厉。 徐翎伊抬剑一挡,刺耳的击剑声响起。 她抬眸看去,谢醉蓝飞扬的发带从她眼前拂过,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谢醉蓝:“阿伊,还手。” 徐翎伊眉心一动,提剑反击。 紫薇树下,你一招我一拭,招法温柔,点到为止。 徐翎伊瞥了一眼身后的草坪,腿下一软故意向后倒去,谢蓝醉呼吸一滞飞身过去想要拉住徐翎伊倒下的身体。 谢蓝醉:“阿伊!” 徐翎伊伸手拉住谢蓝醉,两人稳稳像后倒去。 时间仿佛静止几秒,谢蓝醉回过神后,才发现如今的姿势,她趴在徐翎伊的身上,脑袋枕在她的胸口处。 徐翎伊尾音拉长:“我心口软吗,阿蓝。” 耳边一阵酥麻感划过,谢醉蓝脸颊被染红,隐秘的羞涩在心口蔓延。 徐翎伊胸腔震动,喉间溢出几声浅笑。 谢醉蓝眉心一蹙,骤然起身,脸上燥热依旧,语气也降至冰点:“徐翎伊!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轻浮言语。”被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女调戏,羞耻中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徐翎伊眸光滞了一瞬,似是没料到谢醉蓝情绪会这般激动,腰身用力,从草坪上站起,不解道:“阿蓝你怎么了?” “我见苏和经常和寻梦楼的如烟姐姐这么说,可如烟姐姐笑的很是开心。” 谢醉蓝:“寻梦楼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徐翎伊点点头:“不就是喝酒吃饭的地方,阿蓝你这么紧张干嘛。” 谢醉蓝扶额,眼底的冰霜的融化开:“那种地方以后不要去了。”心中莫名松口气,还好她不知道。 徐翎伊:“为什么?” 谢醉蓝语气加重:“你年纪小,不适合。” 徐翎伊眉头皱起,平日里她很反感这种不顾你意愿的为你好,但面对谢醉蓝她又不想对她冷脸。 徐翎伊不情不愿:“哦。” 谢醉蓝眸光看向别处,似不经意间问道:“花红柳绿的簪子是你送的?” 徐翎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平静的湖面上除了有几只天鹅什么都没有,无聊极了。 “嗯......” 阿蓝这般问莫非她也想要? 谢醉蓝顿时觉得一口气横在喉咙间,上不去也下不来:“你知道送女子簪子是何意?” 徐翎伊小幅度摇摇头,笑道:“送人簪子还有别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好看就送了。” 谢醉蓝深情变得些许古怪:“以后也莫要送别的女子簪子。” 徐翎伊不解道:“为什么?难道也是不合适?” 谢醉蓝不容置疑:“对。” 徐翎伊又道:“那送给你呢,也不行吗......” 这回轮到谢醉蓝不知所措起来。 她脸颊一红,颇为心虚:“我当然可以了,因为我是你的师姐。” 看来她猜的没错,师姐其实就是也想要簪子而已,说什么送女子簪子不合适,就是哄骗她的话术罢了。 徐翎伊双眼弯弯,嗓音清脆悦耳:“那好,等我有机会再下山一定给阿蓝选一支最最最好看的,送给你。” 谢醉蓝侧眸望向徐翎伊,眼中多了抹复杂:“阿伊答应我,一直这样好吗......”一直对我这样好。 徐翎伊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之意:“阿蓝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顿了一下,语气半开玩笑道:“怎么怪怪的。” 谢醉蓝移开眸光:“没什么,可能是这次下山遇见了许多人,见过许多事,心境发生些改变吧。” 徐翎伊:“可是些不好的事情?” 谢醉蓝:“不是。” 徐翎伊双手拉起谢醉蓝的衣袖,小幅度左右摆动,尾音拉长:“阿蓝开心点好嘛。” “我感觉山下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比如前不久我在山下就结识一位非常有意思的人,和我也算至趣相同吧。” 谢醉蓝收起低落的情绪,耳朵悄悄竖起:“你对她很上心?” 徐翎伊不假思索:“是啊,她人很好的,我一下山就请我去青州最有名的万心楼吃饭。” “阿蓝,你是不知道这万心楼的菜有多好吃,比山上后院做的好吃多了,等我再下山,一定给你带回来。” 此刻,太阳穴像一根被勒紧的琴弦,不受控制的跳动。 谢醉蓝:“不用了,你下次下山,我跟你一起。” 徐翎伊眉宇间不由得染上一丝担忧:“可是若被我爹知道了,你会跟我一起被罚的。” 谢醉蓝想也没想:“无妨。” * 温竹宫。 ——雪鸢殿。 易温竹怀中抱有一只洁白无瑕的雪兔,轻垂眸光,指腹摩挲过微微皱起的书纸。 “你就这般笃定她一定会去淮州?” 对面的人想也没想就肯定道:“那是当然,她是一个守诺的人。” 贴身侍女珠青:“宫主该喝药了。” 易温竹抬手拿起玉盘上的琉璃碗一饮而尽,仔细看静如水的眉心微微一蹙,又快速放下。 “苦吗?” 闻言,易温竹抬眸,视线扫过坐在对面带着银制面具的女人:“苦不苦都已经喝了七年,早已经没有感觉。” “你好像很信任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令边瑕的思绪滞了一瞬,快速回神后笑道:“那是自然,我看人还是很准的。”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略微的担忧:“只是这彩莲百年一开,危及到你的性命,你拉她入局,就不怕突生变故?” 易温竹神情淡漠,似是任何人都无法挑起她的情绪:“她还不配成为那个变数。” “此局她必须入。” 边瑕手肘拄在青玉石桌,掌心向上拖住脸颊:“你和她当真是两个极端,一个生性薄凉,一个热情似火。” 易温竹语气淡淡,琉璃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你很懂?” 边瑕唇角上扬:“哎呀,也不是很懂啦。” 易温竹:“......” 边瑕似是想到什么,打趣道:“你说万一你在和她的相处中动了心,该怎么办呢。” 易温竹淡漠道:“不会。” 边瑕:“你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可是心不是说守住就能守住的。” 易温竹将书安稳放在青玉石桌上,泛着寒意的目光射向边瑕:“守不住心的人是你。” “从你跟我说起和她的一点一滴开始,你就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你真的有把她当做朋友。” 边瑕瞳孔一缩,慌乱的干咳两声:“我没有!” “我就是觉得,她有点意思,又觉得你每日过得无聊极了,想着跟你说说她的事,让你笑一笑。” 易温竹:“边瑕我提醒你一次,计划过后,她会恨的要杀你,你们也做不成朋友,到那时杀了她,是最好的选择。” 边瑕眼皮跳了跳:“你放心,既然决定替你做事,那么你的事就是第一位。” 易温竹没有回答,重新拿起书卷,写书人字迹工整秀气。 可她越读下去,越觉得心情烦躁不堪。 随即合上书,起身离开。 裙摆微动,步伐端庄优雅,周身散发一种若即若离的淡漠感。 边瑕无声叹息,望着易温竹离开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心真是越来越冷了,回想当初她救自己时的模样,与现在对比,早已今非昔比、时过境迁。 记忆中温柔善良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 此行,又不知会不会突生变故。 * 上善阁。 紫薇树下有一白玉台。 玉台冬暖夏凉,一入夏便放在紫薇树下。 徐翎伊悠闲的躺在台上,乌黑的青丝自然散在玉台上。 “少主,我们什么时候玩游戏呢?”花红手中动作不停,匀速地敲打徐翎伊的双腿。 柳绿将剥好皮的荔枝喂给徐翎伊,轻哼一声道:“花红你不要催少主好嘛,大热天的就让少主好好休息。” 红花白了柳绿一眼,不甘示弱道:“就你会担心少主吗,张嘴就挑拨我和少主的关系,我看你嫉妒少主更喜欢我一点。” 柳绿立马反驳:“胡说!少主明明更喜欢我。” 花红露出鄙夷的笑容:“你真搞笑,少主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柳绿:“我……” 花红补刀道:“我看是梦里说的吧。” 柳绿被气的眼眶微微泛红:“你……” “好啦,你俩本少主都喜欢。”徐翎伊睁开双眼,太阳散发的光芒微微刺痛她的眼睛,她扯过一旁的浅黄色发带覆在双眼上系好,“来吧,你俩不要像上次那般快的就被我抓到,坚持住一刻钟都有奖励。” 话落,没有得到回应。 徐翎伊半坐起身,喊道:“花红柳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还玩不玩了。” 这次先回应她的是一阵淡淡的寒香。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醉蓝:“师妹方才说喜欢谁?” 覆在眼前的发带恰好落下,徐翎伊感到有些尴尬故意低下脑袋去找落在大腿上的发带,直到头顶传来的压迫感减弱。 谢醉蓝:“师父有事找你。” 第3章 第三章 紫梦铉铃隐藏的秘密 祠堂。 “爹,您有事找我?” 徐元松扶手而立,面向摆列整齐的灵牌,语气厚重深远:“伊儿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下山。” 徐翎伊站一旁,原本弯起的笑眼逐渐凝重:“女儿,不知。” 她不知为什么一出生就要困在山庄这方寸之地,明明山下更有趣、更热闹,如果让她选择她想在山下生活。 徐元松眼底的沧桑在转身面向徐翎伊的时候被藏起:“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是时候明白了。” “红袖山庄十年前乃是江湖上第一门派,门徒众多,只是不知是谁散播谣言,说红袖山庄的镇派之宝——紫梦铉铃,有操控人心智的作用。” “至此,整个红袖山庄便成为了,江湖人人觊觎的存在,被惦记的多了,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我便下令关闭山门,天元山上的门徒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私自下山。” 徐翎伊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懂父亲为什么不让她下山,终其原因是怕她受到伤害。 “爹,可紫梦铉铃不就在山庄上吗,我们为什么要怕她们。” 徐元松眸光沉了沉:“紫梦铉铃乃我亲手炼制,但却一次未用过,归根于启用紫梦铉铃所付出的代价......是我不能承受的。”说罢,缓缓垂下头,深深叹了口气,一声叹息中包含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紫梦铉铃我花费半生功力所造,乃西山九天玄铁打造,摧毁不掉只能守住,不落到旁人的手里。” 徐翎伊眉心蹙了蹙,不理解父亲如今的沉重:“爹,究竟是什么代价要让你如此害怕。” 徐元松语气意味深长:“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徐翎伊垂眸掩去眼中的落寞:“孩儿知道了。” 徐元松:“给你祖母祖父上柱香吧。” 徐翎伊点点头:“好。” 她捏起三炷檀香,檀香齐眉三次鞠躬后,用指腹将檀香插入面前的香炉里。 徐元松站在原地看着,在徐翎伊看不见的地方,才露出欣慰的神色。 “伊儿,淮州彩莲百年一现,能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皆时各大门派都会出动,红袖山庄也不例外,彩莲生长之地毒雾密布,异常凶险。” “我打算让你前去争夺彩莲,你可愿意?” 徐翎伊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回神后,欣喜道:“孩儿定不负所托,定将彩莲拿来见爹。” 这算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下山吗? 思及,她眉宇间也染上喜色。 她得赶紧飞鸽传书给苏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本来,还想着偷偷溜下山,没想到父亲竟主动让她下山。 不就是一朵彩莲吗,她必夺之。 午时,夕阳落下。 上善阁二楼楼台。 徐翎伊将绑好心跳的白鸽放飞,白鸽刚一脱手,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三日后出发淮州,我不会前去,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徐翎伊回身便见。 谢醉蓝身着白月长袖广裙静立在距离徐翎伊不足两米的地方,眸光幽深的望向她。 徐翎伊走下楼台发尾摇曳,一撵一笑潇洒快意:“我也不是一个人啦,还有阿锦师姐陪着我呢,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阿锦师姐...... 所以,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谢醉蓝很想问徐翎伊,在你心里我究竟排在什么位置....... 但她不能问,无论什么原因。 谢醉蓝:“我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相赠,唯有这枚护心丹,希望可以在危机时刻帮助你。” 白瓷玉瓶内的护心丹是谢醉蓝一年前吃尽苦头才从药王游那里得来的。 徐翎伊:“阿蓝,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这枚护心丹来之不易,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况且有阿锦师姐在我身边,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徐翎伊话音未落,就见谢醉蓝将白瓷玉瓶塞进她的怀中,随后转身快速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唯有飞舞的秀发卷起的寒香在告诉她,谢醉蓝来过的事实。 阿蓝…… 直到夜深,她也未曾见过谢醉蓝。 上善阁二楼楼台,徐翎伊躺在太师椅上,抬头望向空中,月明星稀,今晚的月光格外照人。 不由得想到下山后的场景,她唇角就会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让你下山就这么开心吗?” “娘,我哪有……”徐翎伊回头望去,唇齿间含糊不清道。 展容双手搭在徐翎伊的肩头,眸光柔和:“你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怎么想的,做娘的难道会不知?” 徐翎伊:“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娘的法眼。” 展容微微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深意:“此去淮州万般小心,娘传授你的心法秘籍一定要勤加练习。” 徐翎伊:“娘我知道啦,您就放心吧,心法秘籍我已经融会贯通,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幼习武天赋异禀。” “山下那帮人不是我对我手。” 眉尾扬起,笑容肆意。 展容嗔怪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嘱道:“切忌不可轻敌。” 徐翎伊手指一勾腰间的软剑安稳停在掌心:“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况且有娘赠与我的云霄在,定能将她们全部打跑!” 手腕一震,剑鸣声清脆响亮自带少年朝气与锋芒。 紫红色剑柄上是栩栩如生的花纹,更好掌握。 剑身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月色凝结流转。 展容温柔的一笑,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愁思:“你既然明白,娘也不再多说什么。” “最后娘在叮嘱你一句,人心善变,坏人难辨。” 徐翎伊这时眼中也多了几分认真:“娘,我知道了。” * 雪花自由散落,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的白。 雪山温竹宫。 白鸽脚挂信条,飞入一人掌心。 边瑕目光扫过信上内容,神色逐渐复杂。 阿伊,你真是单纯……你对我真心相待,而我却…… “青州来的信。”易温竹步态优雅从容,缓缓靠近。 边瑕故作轻松:“是啊,这回可以肯定的是红袖山庄也想要采莲,但是并不想让其他门派得知。” “徐翎伊还在信上说,让我对她的身份保密,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边瑕眼尾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易温竹。 ——第三个人。 易温竹冷哼一声:“红袖山庄自诩名门正派,看来也不过如此。” 边瑕:“这些个门派向来把红袖山庄视为眼中钉,此举并不奇怪。” 话音刚落,边瑕便意识到说错了话,目光心虚的看向别处。 “奇怪的是她们为何要让毫无经验的徐翎伊下山争夺彩莲,毕竟在这之前可是严令禁止她下山的。” 易温竹抬眼视线在边瑕身上淡淡扫过:“这不是你该想的。” 边瑕撇嘴:“我不去想,该到你想了。” “再者说来,若是计划失败了,你可有应对之策?” 易温竹似水双眼在眼尾处凝聚成细碎的冷光:“不会失败。” 边瑕:“......” 易温竹的确有这个资本。 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她都是被人仰视的存在。 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淡漠与矜贵,吸引众人为其飞蛾扑火。 她曾见过无数贵女与世家公子在宴会上对易温竹百般殷勤。 她也曾见过,易温竹救起她时那双湿润的眼眸里满怀担忧。 她的心是热的。 怪就怪,造化弄人。 曾经纯真的模样再也见不到…… 夜里,榕雪殿。 易温竹安静静平躺在床上,雪白的蚕丝一角被被她紧紧的攥在手心。 冷…… 阿娘,雅儿好冷…… 目光所及之处满地的鲜血,飘落对雪花混着飞溅起的血液落到地上。 “雅儿,快走!跟着你姐姐和兄长离开这里!” “不要!娘!”弯刀穿透胸膛,血雾迎面而来,她抬手一擦,泪水混着母亲的鲜血从脸滑落。 城外破庙。 刺骨的寒风划过脸颊。 “小妹,二妹,原谅大哥不能继续保护你们了……我死后,拿着这枚玉佩去无涯国回廊客栈……那里会有人帮你们的。” 朝予:“大哥你不会死的,我们刚失去娘和爹,不能在失去你了……” 朝雅静默在一旁,神情麻木,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只剩下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眼睛早已经哭到红肿。 朝锡艰难的抬起胳膊,带着凉意的手心在朝雅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唇角扯起一抹笑:“阿雅……别哭。” 画面一转。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朝雅与朝予跪在正中央,耳边是太监宣读的圣旨,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刀一刀划在两人的柔软的心脏上。 “刑部尚书庄谦设计陷害纥睚王府,致使冤假错案造成,故废去官籍,满门抄斩。” “纥睚王府所遭受之事,朕痛心疾首,但事已发生,幸得纥睚王留有两女,朕定当视如己出……” * “不要——” 伴随着一声惊呼,易温竹从睡梦中醒来,冷凝的虚汗在额头凝结。 从纥睚王府被灭门那日开始,她便对雪天感到害怕,可越是害怕,她便越要待在这里,她好怕恨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 门外传来珠青询问的声音:“宫主你还好吗?” 易温竹垂首,长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遮住略显苍白的脸颊。 “无事。” 闻言,珠青退回。 易温竹从枕下拿出一枚玉佩握在掌心不断缩紧,指尖随之泛白。 眼底的郁色逐渐显露,眼尾的那抹猩红有种说不清的疯感。 此仇,雅儿一定会替你们报...... 第4章 第四章 初相见 淮州城。 地处北方,六月已是繁花锦茂。 凤来客栈内,聚集许多门徒,出自各门各派,全都是为了争夺彩莲而来。 “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给你?” “少侠,的确是这位姑娘先来的。” “凭什么?就凭本少主是南方十六派盟主之子——方归。”男人自傲的话语吸引其余人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 方归将这些目光当做对自己的激励,下颚抬起,变本加厉道:“还不给本少主让开,不然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 凌月被气的脸颊泛红:“我是不会让的!” 方归眼睛半眯起来,语气阴凉:“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方归微抬起手,身后的一众门徒见状走上前,面对众人的施压,凌月又气又委屈,逐渐红了眼眶。 凌月握紧剑鞘,眸中满是愠色:“无耻。” 方归:“还等着干什么,将这位姑娘请出去,天字一号房,本少主占了。” “你还真是一只王.八啊,领着一群小王.八耀武扬威。”徐翎伊依靠在二搂栏杆处,背对着大堂众人,悠悠说道:“我要是你爹,根本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来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去。 南方十六派以不羁门为首,屹立于南方三十六派之上。 在江湖中稳坐前列,当年在红袖山庄的制衡下,掀不起什么波澜,可自从十年前红袖山庄避世开始,不羁盟便无一门派可挡,在江湖中占有一半的话语权。 方归脸色铁青,像是被人说中痛楚:“你什么人!?敢顶撞本少主。”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徐翎伊翻身一跃,彩色的裙摆在半空中散开,宛如花瓣在飞舞。 安稳落地后,双眼弯弯向凌月走去,随后挡在凌月面前。 这一幕恰好被刚走进来的易温竹收进眼底。 飞扬的裙摆好似卷起一道香气,穿过面纱,迎面而来。 易温竹面纱下的薄唇无意识的抿了抿,一双温眸里似有幽光闪过。 边瑕着急上前和徐翎伊打招呼却被易温竹制止。 易温竹:“看看再说。” 边瑕无奈退后,身形隐没在一众门徒身后。 徐翎伊挑眉一笑,毫不畏惧面前比她高半个头的方归。 “道歉。” 方归气急:“本少主从来不会道歉,刚刚就是你在辱骂本少主的,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徐翎伊微微一笑:“不会道歉可以,我教你。” 话音刚落,徐翎伊提腿一踹,方归闷声跪在地上,双手拄在地面。 不羁门门徒:“少主!” “少主,您没事儿吧?” 方归涨红了脸:“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少主杀了她们!” 不羁门门徒挥刀上前。 “等等!”边瑕穿过人群,隔开欲要的动手的两人:“有事好商量,大家相聚在此本就是为了彩莲而来,这就是缘分,何必为了一间天字一号房大大出手。” 徐翎伊眼中淬着星光望向边瑕,想要上前,被边瑕投来安抚的眼神停在原地。 方归冷哼一声:“整个淮州城就剩下这唯一一间天字一号房了,你说本少主该不该争?况且本少主生来金贵,岂是粗野之人能比的。” 边瑕冷下脸:“万事也要讲究闲来后到吧?” 方归:“先来后到吗?本少主的世界里没有这句话,她们不就是要钱吗,五十两,天字一号房我要了。” 徐翎伊双手环胸,余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装货。” 这两个字清晰入耳,方归暗自握紧拳头:“我看你不掉棺材不落泪,给本少主打到她服为止!” 方归抽出佩剑向徐翎伊砍去。 徐翎伊本想闪躲顾虑到身后之人,提剑挡下这蓄力一击,剑鞘被利剑划出一道伤痕。 这可是她最心爱的剑鞘...... 徐翎伊不再放水,她转动剑鞘,提力震开方归的剑,随即长腿朝着方归的胸口踹去。 方归的白色锦袍胸前顿时出现一个脚印,尤为滑稽。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定要把碎尸万段!”他的脸被气的涨红,比猪肝还要红一个度。 徐翎伊上前几步,在距离方归半米时停下,她怕近了会沾染上恶心的气味。 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向下扫过去,目光悠悠没有半分在意:“方少主的嘴可真是硬,都已经跪在地上了,还大言不惭。” “不羁盟听说很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人是谁啊,这么狂,连不羁盟都敢得罪。” “估计又是哪个掌门的千金吧。” “这江湖中哪个门派不敬不羁盟三分,我看她是要大祸临头了。” 众人议论的声音正好给了方归莫名的自信。 方归笑的阴森:“看到了吗,不羁盟的厉害,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本少主不会放过你,如果你立马跪地求饶,本少主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些。” 徐翎易无语的向上翻个白眼:“没救了。” “方归你滚不滚?” “不滚我就......”说着就提起腿,作势要向下踩去。 方归连忙摆手道:“等等......我......” 似是在心里酝酿无数次,最好咬牙道:“我走。” 徐翎伊:“你说什么?” “太小声了,没听清。” 方归胸腔剧烈上下起伏,手指着徐翎伊:“你......!” 徐翎伊:“啊,不走啊,那我可就......” 方归大喊道:“别!我走!” 方归双手捂住胸口笨拙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徐翎伊。 他将气全都撒在门徒身上:“一群废物,不羁盟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走!” 徐翎伊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朝边瑕走去,还没走几步,就看见边瑕张开双唇,双眼瞪大:“小心!” 方归越想越气,抽出门徒腰间的佩剑猛然回头,奔向徐翎伊,紧绷着脸,刺向她。 利剑离徐翎伊的背部只有厘米之差。 只听一道惨叫,方归捂着另一只腿满地打滚。 随着众人向两边散去,一抹身影出现在徐翎伊的视线内。 女人以面纱覆面,背对着光身姿优雅,身着件月白色长裙,一根白玉簪绾着半头青丝,几搂碎发垂在颈侧透过阳光泛着金色,发尾微微卷曲,随动作轻轻晃动,像流淌的墨色溪流。 眉眼柔情却自带疏离,步履轻轻摇曳,仿佛有暗香从衣袂间漫出来。 徐翎伊呆愣在原地。 好香...... 偷袭被阻,方归又气又恨,咬牙切齿道:“你又是什么人!?敢打本少主?!” 珠青:“宫主的名讳也是你配过问的。” 话落,大堂内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她不会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空竹宫宫主吧?” “传闻她从不离宫,无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 “还是彩莲的诱惑大啊,连空竹宫宫主都亲自出马了。” “空竹宫可是连北方金刀盟都不敢招惹的存在,这不羁盟的少主恐怕是要认栽了。” 其中一位门徒扶起方归,小声道:“少主,来之前盟主警告过我们,千万不可招惹空竹宫。” 方归胸口剧烈起伏,似是怒火被生生压下去了:“她们不过是一些无名小卒,宫主为何要帮她们?” 易温竹清冷的声音落入每一个人的耳畔:“本座的事,你无权过问。” “带着你的人,滚。” 方归视线恶狠狠的扫过众人,脚下一步也不愿动。 门徒用力拉着方归,嘴上边劝道:“少主你可快走吧!” 徐翎伊回神一看,方才一众不羁盟的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向外追去:“一只龟,你别跑,我打死你,让你打不过还偷袭。” 边瑕也跟着跑出来:“好啦,人都走了,下次再找他算账。” 等两人重新回到客栈内时,众人也都随之散去。 徐翎伊的目光定在易温竹的双眸:“苏和,你让我多定一间天字一号房就是为了替这位漂亮姐姐定的?” ‘漂亮姐姐......’ 易温竹淡漠的撇了徐翎伊一眼,没有说话。 边瑕唇角一抽,偷偷看向易温竹,发现她并没有生气,默默松了口气。 “是啊,这是我朋友易温竹。” 徐翎伊打趣道:“苏和,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边瑕:“现在介绍也不迟。” “阿竹,这位就是徐翎伊,我在青州皆识的挚交好友。” 徐翎伊笑意盈盈的看着易温竹。 许是视线太过于炙热,易温竹脚步微动,将身体转向别处,避开她的目光。 就见徐翎伊张开双臂,离她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她的手仿佛被定住一样,被徐翎伊抱个满怀。 徐翎伊轻轻在易温竹的后背拍了拍:“那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吧。” 易温竹回过神后,没有停顿的推开徐翎伊,眉心微蹙。 “放肆。” 边瑕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珠青拦住徐翎伊:“这位姑娘请止步。” 徐翎伊指尖停留在半空中,就见那抹身影消失在转交处。 “别走嘛......” 刚刚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边瑕:“那个......我那个朋友不喜欢亲密接触,跟咱俩表达友好的方式不用,可以换一个委婉一点的,比如说......坐下来说说话。” 徐翎伊收起略微失落的情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她讨厌我呢。” 边瑕:“不会的,放心吧。” 第一次看易温竹吃瘪,还真是有趣。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凌月也发出声音:“方才谢谢你帮我。” 徐翎伊温声,回头看去,少女乌黑的发髻上绑着粉色发带,杏儿般圆润的眼眸里盛着一汪春水。 “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主要我是看不惯他那副仗势欺人的样子。” 凌月深吸一口气,似是思酌许久:“我叫凌月.....” 徐翎伊愣了一瞬,随后意识到她的意思,笑意在眼尾漫开:“我记住了。” 边瑕警铃大震,快速拉走徐翎伊,向二楼走去。 徐翎伊不解道:“你干什么,我还没聊完呢。” 边瑕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把徐翎伊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边瑕:“聊什么聊,我饿了,去吃饭。” 徐翎伊侧身回望,视线在凌月身上停留一瞬:“后会有期—” 凌月垂眸,掩去眼中那一瞬间的心动,呢喃道:“后会有期......”似是在回复徐翎伊的话,有又像是在回答自己。 * 天字一号房甲。 易温竹推开半扇窗,夕阳的余晖恰好打在徐翎伊的身上,仿佛为她镀层金色的光,耀眼又温暖。 少女一颦一笑烂漫潇洒。 曾经她也有过这般快乐的时光…… 方才的话,仿佛在耳边重复掠过:‘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朋友? 她不需要。 窗户被重新合上,犹如她紧闭的心门。 边瑕推门而入,顿觉屋内的空气冷了一个度,她也没在意,屋内有个冷美人,冷点很正常。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楼吃饭的时候,可要收住情绪,别动怒。” “万一给人吓跑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边瑕婆口婆心的说着。 易温竹脊背挺直,目光里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嗓音淡淡:“她怎么没来。” 边瑕眉稍微挑:“你刚凶完她,她敢来吗……” 易温竹:“......” 边瑕忽然想到什么:“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别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旁人? 易温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两人向外走去,珠青推开门。 就见徐翎伊不知何时依靠在门边。 珠青后退一步落到易温竹身侧,悄无声息的暗中打量她一番。 此人何时来的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徐翎伊眼尾下压,可怜兮兮的说道:“你们再聊什么呢,我都饿了。” 话音未落,目光落在易温竹的脸上:“宫主的新面具甚是好看。” 面具整体呈银色,额前的半幅面具宛如寒夜绽放的霜花,耳下银质的流苏与坠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若有如无的响声,半掩的面容增添几分神秘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遗世。 易温竹没有回答她的话,指尖颤了颤:“下楼吃饭。” 楼梯上,徐翎伊紧跟在易温竹身后,试探性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那种打招呼方式,下一次一定不会了。” 易温竹忽然停住脚步,红唇微张,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徐翎伊一不下心锦绣祥云靴勾住她裙摆的流苏,她被牵着向前倾。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徐翎伊的手先一步探出,下一秒,香气入怀。 徐翎伊:“你没事吧......” 易温竹双手搭在徐翎伊的肩头稳住身形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收手离开。 雪白的裙摆拂过徐翎伊的靴面,流苏发出微弱的响声。 徐翎伊站在楼梯上,望着易温竹逐渐远离的背影,不自觉握紧刚才触碰她腰间的手,眸光闪烁稀碎的星光。 有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初相见 第5章 第五章 采莲秘境 凤来客栈。 ——大堂。 徐翎伊唇边弯起一抹弧度,嗓音温柔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我也可以叫你阿竹吗?” 易温竹放下木筷,抬手取过手边丝帕的手滞了一瞬,随后指尖捏起帕角在唇间边印了一下,动作从容优雅。 “随便你。” 说罢,起身离开,裙摆卷起的微风带来几分淡香。 徐翎伊站起身,凳子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响声:“阿竹,一会儿我与苏和出去逛逛,你去吗?” 易温竹眉心微蹙,没有停留:“不去。” 徐翎伊面上不禁闪过一抹失落:“哦。”坐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犹豫问道:“苏和。” 边瑕收回刚才看戏的目光:“怎么了?” 徐翎伊:“你说阿竹是不是讨厌我?” 边瑕错开视线:“不会吧,她就是性格冷了些比较慢热,你跟她认识久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顿了顿,反问道:“不对、不对,你才和她认识一天,怎么对她如此上心?” 徐翎伊神色逐渐认真:“我觉得她和你一样是一个很好人。” 边瑕垂眸,睫毛下的眸光被一片阴影覆盖,话中含有深意:“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坏人,专门骗你这种单纯的人。” 徐翎伊反驳道:“你就是好人,你看……” “我每次下山都是你请我吃饭带我四处游玩,没地方去的时候也是你收留的我,而阿竹呢……在没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的情况下,是她站出来打走了那个一只龟,这才是真正的侠义,我很喜欢。” “还有,她一出现周围就带着一股清香,比如烟姐姐身上的还要好闻。” * 天字一号房甲。 “她就和你说了这些?” 回到房间后,边瑕将楼下徐翎伊和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易温竹。 边瑕:“我敢保证一字不落。” 易温竹独自消化话中的内容。 良久,她幽幽问道:“如烟是何人?” 边瑕唇角微僵:“听我的你还是别知道了。” 易温竹只道:“说。” 边瑕坦白道:“梦曲阁头牌。” “......”易温竹红唇紧抿,喉咙间溢出阵阵冷哼:“她跟着你当真好生活啊,每日吃喝玩乐听曲。” 边瑕连忙安抚:“哪有啊,这不是为了快速和她增进关系吗,也不是每日,就是平常……” 顿了顿,她见易温竹神色平静,没有说话,随即转移话题道:“只是没想到的事才不过短短一天,她就对你如此的热情。” “看来比预想的要容易。” 易温竹倒显得异常淡定:“意料之中。” 边瑕:“对了,刚才她约你,你怎么不去,到时我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可就是一个很好的独处机会。” 易温竹眉心舒展,温柔化作一团迷雾浮在眼底,柔情中带着疏离:“太主动,便不会被珍视。” “我要让她一步步的对我死心塌地。" 边瑕沉默一瞬,转移话题道:“迷心森林的部署已经全部落实,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是进入迷心森林的人,便不会有一人可以站在走出去。” “可彩莲生长在迷心森林深处,那里毒物密布可致人陷入虚幻的世界......我翻阅古籍也并没有找到应对之策。” “先前派去进入迷心森林的雪卫也无一人生还。” 易温竹语气淡然:“既然这世间有彩莲的传说,那便一定有取得的办法。” 边瑕郑重点点头:“好,我们一定有办法的……”你病一定会好的,你要长命百岁。 忽而窗外出现两道人影,随之而来的是两人交谈的声音。 徐翎伊本想去寻边瑕一起出去逛逛,结果发现人并不在房间里,就想着来天字一号房甲碰碰运气,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凌月。 凌月笑眼弯弯:“徐翎伊我们又见面了。” 徐翎伊玩笑道:“看来我们的缘分还挺深的嘛。” 凌月微低下脑袋,脸颊有些燥热:“是嘛......” 徐翎伊视线向下,落在她手握佩剑的手上:“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 凌月面不改色:“是啊,房间太过闷热,出去透透气。” 徐翎伊很想问出去透气还要带佩剑吗?可转念一想,一人夜出,带佩剑更安全。 徐翎伊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嘱咐一句:“彩莲现世,淮州城人多眼杂,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怔忡在凌月的眼中停留一秒:“你还挺贴心的。” 徐翎伊听到夸赞后,唇角止不住的扬起:“没有啦,面对凌月姑娘这般容貌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关心。” 凌月捂唇发出阵阵轻笑。 嬉笑间,无形中拉进彼此的距离。 窗户内。 易温竹听着外面传来的嬉笑打闹的声音,指尖微微用力,青瓷茶杯在指腹碎裂。 方才怎么没看出来,她倒是挺会沾花惹草的...... 边瑕:“不至于、不至于,意外总会发生的,不成气候的,放心吧。” 易温竹抬眼间,目光凝结成一道冷弧射向边瑕。 边瑕识趣闭嘴。 易温竹:“看住她。” 边瑕起身:“好。”双手刚贴上门扇,就听身后飘来易温竹的声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