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互换身体后撞邪了》 第1章 初见端倪 云市最近的天气情绪很不稳定,从下迷你雨到时不时露出半个太阳再到老天面露阴色,今天又改成抽羊癫风,吹得人恨不得自己是个秃子才好。 清晨六点半,空气中还残留着一层随着风乱飞的薄雾。莫辞殊站在冷风中低头看了看牵着的小女孩,松开她那只还在浮肿的手,又蹲下身平视她的双眼,“星星,自己走过去会怕吗?” 扎着两根松松垮垮麻花辫的小女孩停下飘动,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黑得瘆人的眼珠盯着他弯起的月牙眼犹豫了几秒,还是点点头,“有点。” 莫辞殊:“那你怕着吧。” “?” 按下小孩头上冒出的问号,莫辞殊又端出招牌笑容企图迷惑对方,“那你等哥哥一下。”跟变戏法一样,莫辞殊盖在外套下的手翻了一下,再伸出来时指尖已经夹了只小巧精致的兔子灯,悬在两人中间悠悠晃了晃,“送给你,让它陪着你好不好?” 小女孩立刻就被兔子灯迷惑了,浮肿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谢谢哥哥!” “不客气。”莫辞殊抬起手揉了揉她还在有些潮湿的头发,“那哥哥就送星星到这咯。” 小女孩拿着兔子灯乖巧地点点头,“好哦,哥哥再见。” 光源很快就带着人推开雾气向前飘去,莫辞殊在原地静置了好一会儿后才边站起身边拿起挂在脖子上当挂坠的小型拍立得,对准前方远去的背影按下快门,细小白光一闪,相机定格了眼前的一幕。 又送走一个小孩了。 等到星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周遭的雾气也随之散去,露出了真实世界的模样。莫辞殊收好照片敛起笑容,拢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朝着前方走去。 工作完成,仅有的那么一点热情即刻就被见鬼的羊癫风吹散,莫辞殊顶着一张死三天都没那么白的脸沿着再熟悉不过的路缓慢前行,在终于穿过冷风看见矗立在前方的垃圾场建筑后右眼皮一跳,他停下脚步移了移视线,果不其然就见门口一个裹着大衣的人也正巧揉着眼睛看了过来。 “欸——”对方一看见他就激动地挥了挥手,“小莫!” 莫辞殊依旧慢吞吞地走过去,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但开口并没有在吐人话:“师父大早上的特意来喝西北风?胃口这么好呢。” “······” 对方立刻撤回一个笑容,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这种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的玩意儿是怎么能和小孩子绑定上的?” “那没办法,”莫辞殊摊摊手表示甜蜜的负担,“我太招小孩喜欢了,不要太羡慕我。” 虽然语气很欠揍,但话确实没错。自从莫辞殊入这一行以来工作对象出奇得一致,大多都是在负责小孩的事,前不久组织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未成年人研究部。 钥匙滑进,大门发出了呕吐的声音后才不情不愿地敞开了身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又穿过一道刷脸的门后,垃圾场建筑终于显露出里面真实的模样,一个立刻奔着食堂去了,一个晃着拐上了二楼。 “小莫你去哪儿?” “登记。” 一路拐进档案室,莫辞殊找出一个全新的档案袋,随便拿过一旁的笔就开写。 姓名:李晓星 性别:女 死亡年龄:10岁 死因:溺水 心结物:母亲做的兔子玩偶 把该写的都写完后莫辞殊又把那张拍立得拿出来放在了档案袋里,此次工作就算是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本来是应该把档案放回去的,但莫辞殊的目光在相片上又多停留了几秒。照片上只有背影,暖光从星星身前映出来阻挡住了周遭的雾气侵袭,像正在前往一个光亮的未来。 这话听着挺咯噔,和组织的风格如出一辙,就像官方给的标语长这样:阴司点灯人,为每一位亡魂点一盏前往轮回的灯。 其实说人话就是心里有创伤的人在死后因为有心结不能顺利进入轮回,甚至会在游荡的日子里失去记忆,他们这些“点灯人”的工作就是帮助亡魂解开心结,找回记忆,成功走入轮回。 而莫辞殊本人因为太过于受孩子喜欢,组织甚至单独开了这个未成年人研究部,任命他为部长—— 当然了,这个部门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人。 做完登记,莫辞殊游魂似的游下食堂,顺便重新拿了一把钥匙扔给周书鸿,“师父,这是这个月你第五次忘带钥匙了,大冬天的还是吃点热乎的东西吧,不要老念着喝西北风了,多伤胃啊,小心进医院。” 对方一口包子还没咽下当即瞪了过来,“你好好说话能死是吧?”说着就把刚刚接好的豆浆往身前一拉,“没良心的东西,别喝了!” “师父你确定?”莫辞殊挑着眉走过来,“小心三高哦。” “······” 周书鸿瞪了他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又把豆浆给他推过去,“三倍糖,你才小心点吧!” “好的。”完全一幅左耳进右耳出的无赖样,“谢谢师父的关心,弟子很是受宠若惊。” 一股子阴阳怪气味。 但莫辞殊这会儿看上去又实在是像个被吸干阳气的短命鬼,周书鸿没和这个不孝徒弟计较,“这次的小孩很难送走?” “还好。”面色无常地喝下一口放了三倍糖的豆浆,“我每次不都是这样吗?而且毕竟性别对不上,多少有点阻碍。” 一听这话,对方顺势问了下去:“这段时间不是进了几个新人吗?没有适合去你们部门的?” 莫辞殊当即臭不要脸地一甩头,“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受到孩子们的爱戴。”在对方看智障的眼神中又从现实层面客观分析,“再说了,除了我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谁还专攻一个方向?还真当这是什么正经职业啊?” 是的。阴司点灯人,听着还挺高大上一职业,但也就是多了个阴阳眼的在人间帮忙给阴间打工的兼职牛马。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有其它本职工作—— 揣在兜里的手机正好嗡嗡嗡地响了起来,莫辞殊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意自嘴角荡开,他接通了电话。 “辞殊!”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已经热情起来了,“你家店开了吗?我带朋友来买个骨灰盒啊!” 莫辞殊丝毫不意外地接了话:“行,等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周书鸿看着对面这人脸上的笑容顿觉不妙,“早上七点过找殡葬店,你又干什么了?” 莫辞殊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随手摸过桌子上的棒棒糖,“给我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说着就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啊,师父。” *** 成安路就在人民医院后面,平时没什么人,店也陆陆续续关了好几家,只有莫辞殊开在巷口的殡葬店屹立不倒,门口两个不伦不类的大红灯笼破破烂烂地挂在两边晃荡,每次推门都要用难听的公鸭嗓表示自己的热情。 “欢迎光临。” 走在最后的男人应激地抖了一抖,惶惶不安地抬头看去,一抬眼就对上了一个脸颊画着两坨高原红的笑脸娃娃,当即吓得怪叫乱窜。 “欸欸欸!”走在前面的男人也跟着被吓一跳,赶忙回头拉住他,“怎么了这是?” 莫辞殊在最前面欣赏了几秒才装模作样走过去拉住正在怪叫的人的另一只手,“估计是被门上这灯笼吓到了吧。” “灯笼?”不明所以地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这也能被吓到?” 莫辞殊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等到怪叫的男人冷静下来,三人才在店里坐下开始谈正事。 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人叫秦楚宣,是莫辞殊的高中同学,没别的优点,就是人太热情,来店里以后先寒暄了一阵才说明来意:“我这哥们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得买个给小孩用的骨灰盒,我想着你不是回来开了殡葬店嘛,这个点别的店估计也没开,就把人带过来麻烦你了。” 莫辞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神情恍惚,跟个哑巴一样的男人,“行啊。小孩多大?” 秦楚宣:“10岁,是他女儿,几天前才走的。” 莫辞殊“嗷”了一声,“买现成的还是定制?” “现成!” 刚才还跟个鹌鹑一样的男人突然诈尸发声,对上旁边两人的目光后又减弱了音量,“还,还是尽快让孩子有个好归宿吧。” “行。”莫辞殊点点头,“那来选一下吧。” 装模作样问了几句基本情况后,莫辞殊点了点几个骨灰盒,瞎话张嘴就来:“这几个比较合你孩子的五行。” 对方用眼睛斜他,满脸狐疑,“你还懂这个?” 倚靠在柜子旁,莫辞殊脸上摆出一幅无奈样,“毕竟靠这方面谋生嘛,总得多学学不是。” 男人没再说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最后还是在莫辞殊瞎指的几个里挑选,速度也很快,随便扫了一眼后就定下了。付完钱后急哄哄的就要出门,在刚跨出门槛听见灯笼发出欢送声“客人慢走”时又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后又是一声尖叫,差点一个踉跄摔在门口。 秦楚宣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老李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没事没事。”男人眼神有些涣散,说话都结巴了,“今,今天谢谢你啊老秦,我就先走了。不,不用送了。” 说完男人就溜得飞快,看得秦楚宣目瞪口呆,又抬头匪夷所思地看了眼在风中摇晃的红灯笼,“能被这玩意儿吓成这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莫辞殊扔了颗糖到嘴里,慢悠悠走到门口,倚着门框伸手一指,“这东西是有说法的。” “什么说法?” 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语调拖得老长,透着一股子不正经,“心里有鬼的人,怕什么看见这灯笼就会变成什么。” “扯淡吧。”秦楚宣盯着灯笼看了好几秒,“我啥也没看见啊。” 莫辞殊耸耸肩,“说明你是个正直的人。” 顿时啼笑皆非,“你一个学法的人这么迷信?” 莫辞殊当即叹气摆手,“已经割席了,我现在是打算做法师的人。” 对方被他的话逗乐了,但笑过后提起这个话题比他更遗憾,“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和连初既一样一直在锦市坚守法律,没想到你突然就回来开了这家店,听说当年你俩可是法学院两大招牌啊,不和他斗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过这个名字,莫辞殊先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当即在心里啧了一声,人活着为什么要恶心自己? 当然这个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再开口已经习惯性地带上了笑:“那还是算了吧,而且工作以后我发现了,人弃法从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走出巷子,外面的早餐摊已经热热闹闹地叫醒了城市,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坐下,莫辞殊状似无意问出口:“你那位朋友看着精神状况不太好啊。” “我是他我精神也不好。”秦楚宣面露同情,“死掉的小孩是他女儿,前几天带着去游泳,结果溺水了,人没救回来。” “前段时间天气不是不太好吗?还带着孩子去游泳啊?” 秦楚宣想了想,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可能就是孩子想去了?老李他前妻死了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孩子。我也见过星星,哦就是他女儿,老乖巧一姑娘了。半年前老李二婚了嘛,好不容易有时间能带孩子出去玩玩,结果出了这种事。”说着就叹了口气,“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啊。” 和星星想起来的差不多。莫辞殊随便应了一声,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秦楚宣突然看着前方“欸!”了一声。 “怎么了?” “辞殊你看!”秦楚宣的眼睛瞪得跟牛蛙一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人是不是连初既啊?” 莫辞殊才刚咬下一根油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听这话甚至难受得想全部吐出来,属实是没想到一天之内能听到两次这个让人膈应的名字。 “······谁?” 第2章 冤家路窄 都说了秦楚宣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太过于热情,所以在莫辞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人已经边摆动着一只手边激动得跟个炮仗一样炸向了远方,“连初既!” 莫辞殊:“······” 不远处的人听力也挺好,在早餐摊的吆喝声中也精确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还真是他。莫辞殊在心里啧了一声,冤家路窄。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台阶上,侧过半边身子看过来。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莫辞殊和对面的人对上了视线,目光相接后又同时嫌恶地移开。 一年不见,对方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顶着一张死人脸日常给空气上坟。早晨的冷风吹开了他额前的黑色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没什么情绪的深色眼眸,还有一张明显憔悴的脸。 都喊完人了秦楚宣这时候又反应过来了,凑过来问莫辞殊:“话说你俩关系还僵着吗?” 莫辞殊微笑看着他,心说你要不再问晚一点呢? 不过成长的好处就是学会更加体面,但莫辞殊也不想膈应自己,只好含糊其辞:“都好久没见了。” 秦楚宣当即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也是,再大的仇再大的怨都这么几年了肯定也该消了。” 实则不然。莫辞殊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算是连初既这人消了他的讨厌也不会消的。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这人,莫辞殊不得不感慨人类这种生物果然还是负面情绪维持得比较久,爱可能会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但讨厌不会。讨厌是一种磁场,只会日益增长,就算经过时间的洗礼也不会有半点被埋葬。 他还在这边感慨着呢,结果秦楚宣在确定真的是连初既后,当即就热情地拉着他一起走上前表示了热烈欢迎。 莫辞殊:“·····?” 但显然连初既本人也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在两人走上前后视线在莫辞殊身上停了几秒,眉头不自觉皱到一起的时候莫辞殊就知道,对方讨厌的磁场也自动打开了。 在冷风里秦楚宣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初既!还真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初既移开视线,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今天。” “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们三人站着的地方后面就是人民医院,连初既一板一眼地回复:“探望长辈。” 说话还是这么人机,莫辞殊站在一旁发散着想。 “哦哦,这样。”秦楚宣也就是随口一问,随后才问出了真实目的:“待多久啊?这周都在吗?” 连初既:“在。怎么了?” 当即咧嘴一笑,“既然这样的话!这周六的同学聚会你来的吧?”不等人接话,秦楚宣继续说了下去:“算算高中毕业以后咱们班的人就没怎么齐过,特别是你,去了锦市以后见一面都难。这下正好撞上你回来,一起来聚一聚啊?” 莫辞殊只当秦楚宣的热情用错了对象,人情世故什么的对于连初既这人来说就是放屁。此人从来不会为维持关系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从前读书的时候就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毕业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什么的对他来说大概也跟屁一样,都不用风吹,放出来就散了。 不过这样也好,水逆碰上一次膈应一回也就够了,也不必再多来······ “好。”连初既平静地扔下了一个炸弹,炸得莫辞殊一个激灵活像见鬼,他立马摆正身体看了过去,差点以为自己听力出现问题了。 但面前两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秦楚宣一听连初既答应就笑得更灿烂了,“联系方式没变吧?那到时候再联系啊。” 连初既去医院了,期间拒绝了秦楚宣热情邀请一起吃早餐的提议,只有莫辞殊一个人迷幻地走回去坐下。难不成是因为这人被社会毒打了,终于把自己的行为作风当成放屁了? “辞殊?辞殊?” 秦楚宣伸手在莫辞殊面前快甩出残影了才把人拉回神,“嗯?怎么了?” “老李刚给我发消息说还有东西要买。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买个东西跟挤牙膏一样。” 回到正事,莫辞殊立马恢复成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精神状态差成那样也能理解,还要买什么?” “我看看啊——”眼睛随着看向手机屏幕逐渐放大,“纸扎兔?还有这东西?” 莫辞殊翘了翘嘴角,“告诉他,有。” 三人再次相聚在殡葬店内,刚刚跑得飞快的人这会儿一回来又不长记性了,在“欢迎光临”响起时下意识就想要抬头去看,被秦楚宣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听话老李,胆子小就别挑战自己了。” 李国方被硬按着坐到了远离且背对着门口的地方,莫辞殊笑眯眯地给他倒了一杯水,“要什么样的纸扎兔?” 对面的人拿出手机看了看,“要身,身体是,白色的······”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秦楚宣看不下去了,干脆凑过去帮他念了出来:“身体是白色但要透出点红色,整体瘦小但要浮肿。”念完脸色一变,忍不住多问了一嘴:“用哪个脑子想出来的描述?” 李国方面色一僵,吞吞吐吐,声如蚊呐:“是,是我老婆发来的。” 秦楚宣听清后一翻白眼,说话也刻薄起来:“知道你那个媳妇看不顺眼星星,但这人都没了,不至于买个东西还要这样吧?” 李国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放出来,跟个鹌鹑一样缩在椅子上。 莫辞殊边喝水边看着眼前的两人,等了一会儿才加入话题,“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得定制,而且你那要求不太好做,要多花一些时间,能等吗?” 对方弱弱发问:“要等多久?” “一个星期吧。”莫辞殊装模作样地想了想。 李国方闻言立马就把头扬起来,连同音量都大了不少,“一个星期?这么久?” 莫辞殊挑挑眉,“你也可以不做。” 对方沉默了。 秦楚宣大概是忍受不了安静,看着李国方语重心长地劝道:“我记得星星很喜欢兔子啊。虽然你那媳妇不太厚道,但如果是给星星准备的小玩具,等一等也没事嘛。”说着又给了莫辞殊一个眼神,大概是“兄弟帮帮忙”。 莫辞殊佯装想了想,做了退步,“那三天左右吧,我加急给你做出来。三天能等吧?” 李国方急得脸都红了,最后还是咬牙应下,“行,麻烦了。” “不麻烦。”莫辞殊奸商本性暴露,“我给你加急,你给我加钱就行。” 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莫辞殊的头像很有江湖骗子的风格,一看就是个会算命捉鬼的神棍。李国方看了他好几眼,他也笑眯眯地回视,像是随意唠嗑一样说道:“技多不压身,干咱们这行的肯定是会的东西越多越好,客人也方便嘛。” 事情办完后李国方又急哄哄地走了,留下秦楚宣望着门口的风迷惑,“我怎么感觉老李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精神有点问题了?” “丧女之痛嘛,理解。”不咸不淡地回复了一句,莫辞殊又切换了一幅八卦表情,“你刚才说孩子她后妈不喜欢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好在秦楚宣此人不仅热情,还有点缺心眼,闻言立刻就叹了一口气,“本来老李就是二婚,而且还是个上门女婿,所以他媳妇一直觉得星星是老李带着的拖油瓶,看星星老不顺眼了。” 这可和星星说的不一样。 莫辞殊挑挑眉,“老秦你对别人家的事这么了解啊?不愧是曾经的八卦搬运工,这么些年也不忘初心。” “别别别。”秦楚宣摆摆手,“而且这也不是我主动打听的,老李他前妻和我家媳妇是朋友,而且我和老李还是一个单位的,这一来二往的不就熟了嘛。” “哦——”莫辞殊一脸恍然大悟,“是老李自己说的?” “也不算,其实老李不是个喜欢说自己家里事的人,只是时不时谈起星星就觉得对不起自己女儿,难免多提一点。我多聪明一人啊,听多了那串一串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 莫辞殊默默喝下一口水,心说被人利用当个傻子观众你还挺骄傲? 按照李晓星恢复记忆后的说辞来看,这个李国方纯纯一表演型人格,把锅都给别人甩完了自己还跟个白莲似的遗世独立呢。 在李晓星的记忆里她这个爹自从带着她当了上门女婿后就开始写起了不同的定制剧本。给女儿写的剧本是后妈恶毒讨厌她,但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为了女儿只能忍气吞声,顺便教育星星要听话懂事,要懂得心疼体贴他。给妻子写的剧本是星星被亲妈养坏了,是个旁人怎么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拖油瓶?怕是只有李国方才觉得李晓星是个拖油瓶吧。 秦楚宣很快也离开了,走之前又问了一嘴:“那同学会你来的吧?” 有时候莫辞殊也挺佩服怎么会有如此缺心眼的人,拉着他去给连初既表示了欢迎,当着他的面邀请了连初既,现在又想起来问他去不去了? 有些好笑地点点头,“去去去。” 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连初既连同学会都不敢去了,更何况对方不久前也才答应了,那他就更没有理由不去了。 其实莫辞殊长这么大没对一个人有过这么深刻的负面感情,至少明面上没有。 他和连初既是高中认识的,分科时分到了一个班,由此在莫辞殊过往十多年来从未有过败迹的人际关系上,添上了连初既这么一个污点。 最初他以为这人只是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喜欢自己一个人孤立所有人,直到后来渐渐咂摸出点不对劲来。连初既看别人时好歹入眼是个人,但看他的时候就跟他是个空气污染器一样。 为此莫辞殊还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结果一反思就发现,自己在人际关系处理上简直完美到不行,根本没有得罪人的机会。 这么一想那就只可能是连初既自己的问题了。莫辞殊本来是打算视他为空气的,结果经过一段时间的同班相处后,他发现在学习上两人也像是犯了冲一样,每次成绩一出来,不管在哪个成绩单上两人的名字都是挨在一起的,雷打不动。实在是诡异得紧。 就这么互看两厌度过了高中三年,结果上大学的第一天,莫辞殊石化地看着出现在寝室里的人—— 什么运气啊老天?上同一所大学也就算了,报了同一个专业也就算了,怎么连寝室都能分到一起啊?!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终于把莫辞殊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拿过手机一看,是刚刚加上的李国方发来的: 【大师,你真的能解决吗?】 哟,称呼都换了,看来是上钩了。 莫辞殊动动手指在相册里选了一张图片,点击发送。 图片上面写着几个不伦不类的草字:莫师傅,为您解决一切疑难杂症(处理后事版) 李国方要的纸扎兔当然不是他妻子让买的,是在他拿着骨灰盒回去的路上撞邪发现的。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袋子突然掉了下去,李国方捡起一看,就见盖子已经开了,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但他记得在店里的时候里面分明是空的。 他拿起纸条一看,双眼立刻就瞪大了。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用红笔写着一行字:爸爸,我想要个纸扎兔子陪我,要身体白白的透出些红,身材瘦瘦的但要涨起来,要和我泡在水里的时候一样哦。 李国方差点当场吓死在车里。 纸条确实是李晓星本人写的,莫辞殊当时还担心会不会触及到她的伤心事,结果小姑娘写完后摆摆手,脸颊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反正都已经过去啦。” 在送李晓星离开之前,莫辞殊也问过她:“不等等看看他的下场吗?” 李晓星也是用着那样的表情摇头,“我要去找妈妈了,才不能让他耽误我时间呢。” 其实点灯人的工作到送走亡魂也就结束了,但莫辞殊还是把那张纸条收下继续走计划。正好又从李晓星的记忆里发现有秦楚宣这么一个人,计划能顺利得多。 李国方那么一个败类单单被审判哪里够?李晓星一个才十岁的小孩被扔进水里时该有多害怕?李国方得百倍千倍地感受回来。 判案不归他莫辞殊管,但给人渣点教训他还是有办法的。 第3章 流年不利 拖莫辞殊那张嘴的福,周书鸿在喝了一早上西北风后终于还是光荣发烧了,人住进医院打着吊针的时候还不忘瞪一眼这个不孝徒弟。 “乌鸦嘴!”一开口就是一句怨气冲天的话。 莫辞殊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闻言震惊抬头:“这也能赖我?让你平时多花点时间去公园和大爷们打打太极,少工作,你非不听。真没见过你这么爱工作的,咱们这工资也就那样啊。” 周书鸿哼哼出声,“我就是爱工作,怎么了?” “没怎么。”莫辞殊把苹果递到他手里,顺便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匠人精神,值得敬佩。” “······” 什么好话从这人嘴里出来都得变个味。 阴司点灯人,也就听着好听点。送一个亡魂离开是需要和对方建立一定链接的,行话叫先天灵感,至于这个灵感到底是什么,很含糊,每个点灯人也不一样,到现在也没个准确定位。也就是说,干/他们这行,业绩纯粹看运气。 工资虽然还行,但这工作实在是太伤身体了,点灯人毕竟也是肉/体凡胎,和亡魂打多了交道难免伤阳气。一般来说,大部分人工作个几单后就得给自己调理调理,以防身体真的出问题。像周书鸿这种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热爱这一行的,属实是少见。 懒得继续打嘴炮,莫辞殊走出房门正打算继续观赏观赏手机里那只猴,结果刚出门走了一段路,还没来得及拐弯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闯进耳朵里:“嗯。” 连初既? 莫辞殊的视线立刻从手机屏幕上移了过去,就看见两个人站在拐角后。 背对着他的这个人依旧穿着一件大衣,只不过从之前的黑色换成了棕褐色,从身影来看确实就是连初既,和昨天见到的人一样。 至于对面的那个人已经被连初既挡住了,以他的视角只能看见一点衣角,只有急切的声音扬声传来:“初既!那毕竟是你父亲!” “我知道。”连初既的语气一如既往没什么起伏,像个人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不是。” “······”对面的人大概被噎住了。 真是熟悉的说话风格。 莫辞殊听着听着就想到了大学打辩论的时候,这人连辩论都是一股气死人不偿命的人机味,永远用一幅“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语调发言,让人听不了几秒就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不过听人墙角不是他的爱好,莫辞殊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里的猴已经在老实给他汇报最近半天里又遇见的灵异事件了。脚底轻巧地转了半圈,莫辞殊遛猴去了。 这猴莫辞殊一遛就遛了三天,期间见证了李国方险些被逼疯的全过程。他顶着“道士”的假名头,净给人出馊主意,再等着对方下一次汇报更令人担忧的精神状况。 不得不说,个人定制的节目就是好看。 直到周六这天,李国方不吱声了,躺在莫辞殊的手机列表里安静得像具尸体,云市的天气也难得不抽风,一连阴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莫辞殊关好店,心情大好地哼着歌赴会去了。 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莫辞殊一向人缘很好,人才刚进门就丝滑地加入了话题,没聊几句就成了话题中心,说着说着就绕到了他的工作上,无非就是好奇他好好的律师不当,为什么回来开了家殡葬店。 “都是服务行业。”莫辞殊笑笑,还是那套说辞:“当惯了律师,正在考虑换个赛道当法师,现在先积累积累经验。” 三两句话把话题挡了回去,秦楚宣终于得空把这位大忙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脸上表情尤为精彩,“辞殊,你给老李做的纸扎兔怎么样了?” 莫辞殊:“快了,到时间肯定能给。” 面露难色,“我觉得,你可能不用做了。” “什么意思?”莫辞殊笑着挑挑眉,“我这可不接受定制退单啊。” “不是!”秦楚宣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这几天他来上班我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就奇怪,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像精神真出问题了,结果今天正上着班呢,人被警察带走了。” “怎么会?!”莫辞殊一脸震惊,又赶忙降低音量,“被警察带走?什么情况啊?” 秦楚宣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啊,好像和他闺女有关。” 继续维持着惊讶,“啊?怎么会这样?” 当然得是这样。 从李国方没了消息他就知道这货铁定完蛋了,他本来就是想在这垃圾被抓之前再给点教训的。现在教训给了,人也被抓了,接下来就是立案起诉了,一切都完美地按照计划在进行。 这单工作才算是真正完成了。 莫辞殊心情大好地拿过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怪不得今天艳阳高照呢—— 就在果汁刚入喉的一瞬间,房门嘎吱一声又被推开了,包间的几十只眼睛一齐盯过去,随后都诡异地安静了一瞬,大概都没想到真的会出现这个人。 “咳咳——” 莫辞殊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接上了寂静的空气,包间里又恢复了热闹。 原来这就是乐极生悲。莫辞殊拍着胸口想,心情好什么好?差点忘了这个同学聚会还有连初既。 连初既此人,在班上的人缘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他不爱说话,对人与其说是冰冷冷,不如说像个刚被开发出来但没设置情绪的机器,所以显得比较冷漠,但要是主动和他搭话的话,他还是会理人的—— 就是说话有一种刚出生而直接的美。 也不知道这些年在社会上有没有经历过毒打?不过按照那天在医院里听到的话来看,大概率是没有的。 “初既怎么回来了?”有人主动挑起了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称呼有点亲近,连初既顿了顿才回答:“回来探望长辈。” 应该就是那天说的他爸。 话题不知道又到哪去了,莫辞殊抱着一杯果汁边喝边神游,直到又听见连初既的声音响起:“辞职了。” 嗯? 莫辞殊的视线“唰”的一下朝着对面发射过去,右眼皮也刚好一跳。 这人怎么也辞职了?那以后不会也要待在云市吧? 这么一想莫辞殊感觉自己面容都狰狞了起来,不是吧老天?请放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直接,连初既也瞥过来一眼,和他的视线对上了。莫辞殊难受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怎么感觉嘴里的果汁都变苦了。 身旁的秦楚宣用手肘拐了拐他,“怎么你们学法的现在都这么爱辞职?市场竞争压力这么大的?” 别的他不知道,但连初既肯定不用担心。 当年毕业后连初既进了检察院,一来只要不作死就是铁饭碗,二来连初既人虽然讨厌,但是专业能力摆在那,前途倒也是平坦的。 但这人居然辞职回来了? 莫辞殊不知道该对这个行业的未来做出什么表示,只能耸肩摊手,“反正我压力挺大的,再多待几年说不定哪天就疯了,和活人打交道还是太伤身了。” “这倒是。”秦楚宣感同身受,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工作了以后发现周围全是牲口。” 两人惺惺相惜地喝完自己杯子里的东西,莫辞殊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看过去,居然是连初既,对方正皱着眉看他。 有病? 当即回了一个挑衅的表情。看什么看?你爷爷我脸上有花啊? 对方果然收回了视线。 连初既确实在看莫辞殊,但说得更准确点,他只是想到了有关这人的事由此神游了一下。 前几天在医院门口遇见时,对方栗棕色的头发有些长了,被风吹起才露出了下面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正安安静静站在秦楚宣旁边,明显在发呆的脸但嘴角都维持着略微上扬的弧度。 一如既往的虚伪样。 连初既也不是很想注意到他,主要是被他的脸色震惊到了。一副发呆神游样杵在那,整张脸又白得跟个鬼似的,要不是鼻头被冷风吹得稍稍有些红,就像是刚从棺材里拉出来的一样,大清早的看着确实有点渗人。 这幅样子高中时他时不时也见过,熟悉得他下意识就皱起眉头。 这次来同学聚会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莫辞殊,大概是因为咳嗽把脸都憋红了,倒是没有那天看着那么惨白像鬼了,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原本弯着的月牙眼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看得出来确实很不待见他。 他也是。 坐下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新人这里,连初既一一回答,说出“辞职”时他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立刻就冲着他扫了过来,这才想起来对方当初好像也是主动离职的。 当年毕业后两人终于解绑,一个去了检察院,一个去了律所,诡异得像是鬼打墙的生活终于破开,除了偶尔上庭还是能见到,但两人打交道的次数确实也终于少了,由此也少了很多幼稚且不必要的比较,渐渐的就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没工夫再去在意那个不必要的人。 再听到莫辞殊的消息就是他主动离职,当时连初既身边和这人打过交道的同事都不理解。莫辞殊是搞刑辩的,专业能力强,和周围的人也都相处得挺好,且就在他离职前不久才刚刚接了一个案子,也没有出任何问题。 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离职了。 这么一想连初既就神游了几秒,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闯入视线的已经是莫辞殊挑衅的表情了,看那样子就差冲他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连初既:“······”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 聚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了,周书鸿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定时定点发了消息过来:【小莫,师父饿了。】 莫辞殊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敲下几个字回复:【今天天气很好。】 老头一枝花:【?】 莫挨我:【今天的风比较暖,喝了没那么伤胃。】 对方没再回复,估计正在动手拉黑他。 犯贱犯完了,莫辞殊走向还在张罗着下一场的秦楚宣,“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秦楚宣抽空和他说话:“咋啦?” 晃了晃手机,“我叔刚给我发消息,人生病在医院躺着呢,我得去一趟。” “这么巧?” 狐疑地在依旧热情似火的秦楚宣身上转了一圈,“你也有?” “不是我。”伸手一指,“喏,连初既也说要去医院一趟。” 莫辞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连初既就站在路边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打车。 秦楚宣问了一嘴:“你叔也在人民医院啊?” “昂。” “那不正好。”热情但缺个心眼且认为成年人之间就应该大大方方的秦楚宣当即侧身招呼了一声,“初既!” 莫辞殊右眼皮狠狠一跳。 连初既已经抬头看了过来,街边的光影随着人的转动在他的脸上扫过,把那双本就沉如深潭一般的眼睛更为显眼地映在了眉骨下,整张脸冷漠得有点不近人情。 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莫辞殊缺德地开始发散思维,怪不得今天艳阳高照。 但现在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旁边亮得刺眼顺带还刺耳的变成了秦楚宣这个棒槌,笑容灿烂,声音洪亮:“现在不太好打车吧?辞殊正好也要去人民医院,他开车来的,载你一程啊!” 但凡换成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有人开这个口了莫辞殊都能笑眯眯地载人一程,但这个对象一旦换成连初既,他就只想捏着鼻子赶紧跑路了。 不过连初既应该不会答应,莫辞殊对此还是很乐观的,连初既对他的厌恶和他半斤八两。 莫辞殊心安理得地等着连初既拒绝,但事实表明眼皮毕竟不是白跳的,连初既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又看了看手机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居然点了点头,“麻烦了。” 莫辞殊:“······?”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果然是个玄学问题,就像莫辞殊讨厌连初既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连初既绝对克他。 对于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诡异。 在秦楚宣的注视下,莫辞殊开车载着连初既走了。这人本来是打算坐后座的,但莫辞殊看他那样就很不顺眼,下意识抬杠:“真当我司机呢?” “······” 连初既扶着车门看了他几秒,跟较劲似的又走上前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莫辞殊就更难受了,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智开始倒流,这不纯给自己添堵吗?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人也已经坐到身旁了,莫辞殊只好捏着鼻子在时速范围内开到了最高速度。 全程两人在车里都没有过任何交流,就连莫辞殊平时随便放的电台都莫名透着一股尴尬。两边车窗都开到最大,大概都是想吹吹这股不自在的诡异感。 莫辞殊还惦记着要去给周书鸿买夜宵,结果夜宵摊还没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对劲。 是先天灵感在预警! 这一般来说得出事。就在莫辞殊打算尽快找个地方先把连初既放下的时候,正巧行驶过一个路口,旁边的车道突然横冲直撞出了一辆车。 那车不知道是刹车抽风了还是司机突发奇想在车里蹦迪,总之车子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甚至还在道路上跳起了大神,莫辞殊的运气又实在是太过于感人,车头刚刚好被对方一撞,随后整辆车带着车里的人一起来了个旋转跳跃—— “轰”的一声,在一阵耳鸣中莫辞殊发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声动静:“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