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神一起搞生态基建》 第1章 第一章 “小笙,醒醒,晚上还有聚餐” “快醒醒。” 被叫小笙的青年眉头微蹙,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眼珠转动,带动纤长的睫毛颤动。 就在舍友想要动手摇醒对方时,青年终于从梦中醒来。 “林安?”姜尔笙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随后坐起身来,室内光线微弱,姜尔笙目光看向窗外,夕阳透过窗帘透进来暖色的余光。 林安看着舍友一脸睡懵的表情,递过来一杯温水,“是不是做噩梦了?最近压力也不大吧?” 姜尔笙喝了一口温水,努力回想了一下,“记不得了,只记得梦见了一个人,对方好像很难受。” “那快收拾吧,今晚还有组内聚餐,你这睡了三个多小时,小心晚上睡不着。”林安调侃道,顺便打开衣柜,开始挑选晚上聚餐要穿的衣服。 姜尔笙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但努力回想无果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没有注意到被被子盖住一半的手背闪过一丝金光。 今晚的聚餐算是散伙饭和庆功宴各一半,祝各位同门顺利毕业,但也即将迎来分别,姜尔笙本硕博五年读完,今年24岁,林安是和他一届的,在同一个老师手底下,也做了五年室友。 等二人到时,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包厢里,已经坐的差不多。 “林安,小笙这边!” “怎么来的这么慢,哟还收拾了一下” 林安上去就是一拳,“那可不,毕业了那得打扮打扮。” 姜尔笙坐在位置上,看着大家打打闹闹,说着研究生或博士生涯的辛苦,吐槽导师带着他们卷生卷死。但转眼又说着自己在那个期刊上发了一篇论文,拿到了什么offer,准备去哪工作,家乡有什么美食。 话语里没有迷茫,全是对自己未来规划的畅享。 聚餐结束后,姜尔笙、林安和导师三人走在学校的迎新大道上,突然导师停了下来,说着:“年纪大了,走的有点累,前面椅子上坐坐吧。” “林安啊,你毕业怎么打算的?”导师先问起林安,林安往椅子上一躺,嘴里说着自己未来的规划。 “大概是做一只自由的鸟,满世界飞~” 导师笑了笑,慈祥且温和,“是打算满世界收集种子,开一个种子展览馆是吧。” 姜尔笙补充道:“顺便制作昆虫标本开个昆虫标本展览馆,友情提示,别死热带雨林里边了。” 林安大声反驳:“我哪有那么不靠谱!” 然后又小心观察导师的表情,“老师,你不反对吗?” 他家里自从知道后,一直在给他做思想工作,但他真的不喜欢枯燥的科研生活。 “很不错的梦想不是吗?说不定哪天你的师弟或者师侄们在学习的时候,能直接去你的展览馆里亲眼见见。” “那可不,我肯定会实现的!”有了重要的人支持,林安语气里满是干劲。 “孩子,那你呢?” 姜尔笙对上老师温和的目光,脑海里思绪万千,他手里有收到很多offer,顶级研究所的,各大高校的,亦或者是留校任教,但都不是他想要的,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老师的手掌轻轻拍着姜尔笙的肩膀,姜尔笙感觉到肩膀处传来温暖且有力的能量,抚平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如果人的一生都只为了工作那也太无趣了,走在自己热爱的道路上才能长久。” 直到睡前,姜尔笙的脑海里还回想着老师的话语,联想到下午的那个梦,他心里渐渐有了一点答案。 等姜尔笙陷入熟睡,右手手背上再一次闪过一缕金光。 梦中。 姜尔笙梦见了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那是秦岭山脉深处的一个大村庄,他的祖父是当时的守山人和族长,建国后大部分村民以跑山为生,他的祖父每年都会祭祀山神。 他小时候曾问过祖父为什么要祭祀山神,祖父说:“我们这一脉世代守护山神,山神是我们的保护神,祭祀山神是为了告诉山神我们还在。山神也会指引我们,找到更多的食物。” “以前啊,我们以姜尔为姓氏,称自己为祀族。” 小笙趴在祖父膝头,充满好奇的问:“山神真的存在吗?” “当然,相传每隔百年山神会挑选一位族人作为自己的使者,使者肩负着祀族的繁衍和发展,更要带领族人保护山脉。” “祖父,不应该是保护山神吗?” 祖父将小笙抱起放在膝盖上,指着周围的群山和脚下的泥土,“这些都是山神身体的一部分。” 小笙似懂非懂,“那小笙长大后,手背上也会有图腾吗?” “这是山神使者才会有的,说不定我们小笙以后也会有哦。” 正当姜尔笙陷入回忆时,周围空间扭曲,转眼间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四周全是白色,他感觉自己右手手背开始发烫,抬起手的瞬间,手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符号,这个符号他曾见过在祖父的手背上。 唯一的不同是,祖父的是黑色,而他的是金色,姜尔笙伸出左手轻轻摸了上去,触碰到的一瞬间,一缕金光从图腾中飘了出来,飞向远处。 姜尔笙跟着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自己也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祂静静的躺在藤蔓编织的藤床上。 满头青丝遍布在藤床,让人看不真切,感觉蒙上了一层细沙,姜尔笙缓缓走上前去,停在一步之遥的距离。 祂穿着古制的长袍,长袍上印着山川鸟兽和花草,扑面而来的生机中,夹杂着一丝灰败的气息,裸露在外的四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斑点,皮肤白的透明,仔细看浮现在皮肤下层的血管,不似常人的青紫,而是透着淡淡的黑红色,从脚面衍生到脖颈。 脖颈往上是一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在愣神之际,姜尔笙发现自己的手即将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急忙收回了手,发现右手手背的发烫已经好转,看着眼前的祂。 姜尔笙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不知何时,祂已经睁开了双眼,平静的望着姜尔笙。 姜尔笙先是被吓了一跳,国粹含在嘴里差点骂出来,但是一想自己在做梦,又硬气了起来,而且他不反感对方的视线,反而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小时候,站在群山之中一样。 耳边逐渐传来风吹山谷和树叶摩挲的声音,姜尔笙和祂互相望着彼此,在姜尔笙沦陷的前一秒,一道好听且神性的声音传来。 “即日起,汝为觋” 好像大山的声音。 不对,姜尔笙向四周望去,并没有其他人,那么这个声音只能说眼前的祂发出来的。 觋? 如果他没记错,觋,是古代以男性身份担任的、能够沟通天地、交接人神的专业神职人员,远古时代地位极高,掌握着知识,历法和祭祀权力。 姜尔笙小心的开口:“是你在说话吗?你是.....山神吗?”最后的山神两个字,轻的几乎不可闻。 祂没有说话,但手背上出现了和姜尔笙一样的图腾,姜尔笙摸了摸自己的图腾,感觉对方的手上突然闪了一下。 确定了祂的身份,姜尔笙不再警惕,开口询问:“山神大人,你的四肢和血液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虽然建国以后不能成精,但是从小听爷爷讲山神的故事长大的姜尔笙,并不觉得他关心山神有什么问题,再说了是做梦,关心两句怎么了。 “秦岭部分地方水土流失,陌生生物破坏了秦岭的平衡。” 所以,在山神大人身上体现出来了是吗? 姜尔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来帮您。” 脱口而出的瞬间,姜尔笙自己也感到震惊,人生第一次感性压过了理性,虽然是在梦里,但是心里的空虚好像被填满。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他好像在梦里找到了自己人生方向。 祂没有说话,好像一切本该如此,不是祂选择了姜尔笙成为觋,而是姜尔笙自己主动选择了觋。 “吾名不移。” 不移?好奇特的名字,姜尔笙嘴里轻轻念叨着,右手随着声音一闪一闪的似在回应他。 转眼间感觉天旋地转。 宿舍内林安有些担心,摇晃着姜尔笙的肩头,将人唤醒,对方已经连着两天昏睡过去,手机铃声也没唤醒,照理来说铃声响的一瞬间,姜尔笙就会起床关掉,五年来雷打不动。 “小笙,醒醒。” 连着两次在林安担心的眼神中醒来,姜尔笙有一瞬间的错乱。 “怎么了吗?” “你铃声响了很久了,是在担心以后吗?没关系的以你的能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完全不要担心。” 林安还以为是昨晚的师生谈话影响了对方,毕竟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方向,但小笙似乎还有点迷茫。 “没事,我已经找到方向了。” 姜尔笙虽然对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感到惊讶,但确实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可能我自己给自己指引了方向? 林安直接扑了上来,嘴里说着恭喜的话:“太好了,你以后打算干嘛呀?” 姜尔笙歪了一下头,“大概是回家当守山人和生物观察员。” “守山人和生物观察员和咱学的倒也匹配,但我俩没一个干科研的,估计老头子要郁闷了。” 姜尔笙抬手揉了揉睫毛,“没办法,但是老师这么多学生,少我们两个不少,老师应该不会介意的。” 然后放下手的瞬间,发现了自己手背有着熟悉的金色图腾。 那个梦有可能,不是梦?! 姜尔笙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声线都有点飘,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 “那个林安,我可能还得兼职当个.....觋?!” “啊,什么觋” 林安一脸懵,头一次对自己小伙伴的智商表示怀疑。 第2章 第二章 早上六点, 329宿舍热闹非凡,林安和姜尔笙的宿舍里挤满了人,即将毕业的同门师兄弟都在这里,热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林安我穿这个会不会比较好啊,感觉会显我腿长一点。” “我呢我呢,我搞个美式前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符合我的气质。” “林安你这件衣服借我使使,我感觉不错,穿我身上肯定帅的一批。” 林安被一群儿子围着,任劳任怨的给儿子们收拾体面。 “别搞,那件显得你四六分,上身六下身四,换那件西裤面料的裤子,显得你比例好一点。” 林安不光要给儿子们做造型,还要百忙之中从衣柜里抽出适合对方的裤子和衣服 “美式前刺不适合你,而且你头发太长了,搞个日式发型,修饰一下你的大脸盘子和颧骨。” 相比之下,姜尔笙那边就显得安静很多,让穿啥穿啥,绝不多嘴,一个个就像乖宝宝,衬的林安那边的像多动症儿童。 毕竟姜尔笙的穿搭和长相相当权威,校内不少人都暗搓搓的模仿他的穿搭,用校内女生的话来说就是,学完姜尔笙的穿搭,你就做到了去头可用。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离毕业典礼集合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大家陆陆续续的骑着小电驴往礼堂赶。 陆明忠院士已经早早的到礼堂后面做准备,六十四岁的年纪身体硬朗,一想到终于可以把门内诸神(活爹)都送走,面色是格外红润。 姜尔笙早到一会儿,就看见老师兴高采烈的坐在一旁,姜尔笙走上前去打招呼。 “老师。” 陆明忠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爱徒,“小笙啊,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还在后面,停车位置有点远。” 话音刚落,一群人嬉笑打闹着走过来,走到陆明忠前面站好,统一问候。 “老师好。” 陆明忠点点头,面带微笑:“嗯,快进去坐吧,在C区,别走错了。” 姜尔笙走过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陆明忠说:“老师,我找到我的方向了。” 陆明忠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为什么一晚过去,姜尔笙就找到了自己路,就如昨晚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找到了,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吧,遇到困难了就回来看看。” “嗯,谢谢老师。” 等老师替他拨完穗,姜尔笙才有了自己即将毕业的实质感。 典礼结束后,大家找着相熟的人拍照留念。 “那个,姜尔笙我们能跟你拍张照吗?” 几个女生挤在一起,其中一位在其他人的怂恿下,小声的叫住了姜尔笙。 姜尔笙看她们有点眼熟,应该都是生物学院的研究生。 “可以。”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几个人小声的欢呼起来,姜尔笙作为生院的大神,迷弟迷妹无数,尤其是他还无私贡献了自己整理的笔记,拯救了不知道多少生院人的头发。 “那个,我们能给你拍个单人照吗?” 虽然不理解,但姜尔笙还是同意了。 她们就是想趁大神走之前,留张照片回去洗出来供上,保佑自己考试和科研顺利。 等姜尔笙拍完,转身看见了一群眼神发光的大汉,眼里明晃晃的写着[我也想拍,我也想拍]。 得到许肯后,姜尔笙就跟人形手办一样,往那一站,周围拍照的人陆陆续续的轮换。 二十分钟后,姜尔笙终于解放了出来。 然后视线对上了偷笑的父母。看够了儿子的热闹,姜尔夫妇递过手里的花束。 “毕业快乐,宝贝。” 相比于母亲的祝贺,他爸则是关心姜尔笙的工作:“既然已经打算回山里,那就好好干,刚好你回去接你爷爷的班,我把你爷爷奶奶接上来享福。” 姜尔笙一阵个大无语:“我知道了。” 说来也巧,他们家祖孙四代已经有两代人都是守山人,都是凭自己的实力被推选出来的,不仅要跑山能力强,还要有一定的学识,且人品要得到大家的认可。 因改革开放,国家发展,大部分年轻人外出打工,他爷爷本该早就卸下这个担子,但是一直没有服众的人选,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跑山还是很辛苦的,你爷爷跑山养出来了我,但我没有这个天分,当初你选这个专业我就感觉你有这一天。” “家里能给的帮助不多,每个月给你卡里打1万,村里应该够用了,老家的电器水电该换就换。” 姜尔笙开心的接了下来。 他爷爷当初还对他爸抱有幻想,但无奈他爸是个路痴,跟着导航都能走丢。 临近中午,姜尔笙父母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一步。 姜尔笙也赶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些人已经收拾好了工位,为新来的学弟学妹腾位置,稀稀拉拉的人群不复往日实验室的热闹,但过几个月又会重新热闹起来。 “笙哥,来收拾工位啊。” “对,怎么看上我这位置了?” 姜尔笙看着隔壁桌的学弟已经收拾好东西,就准备搬家了。 “那可不,你这地可是风水宝地,门口的位置还是让新来的学弟学妹承受吧,死道友不死贫道!” 最后,姜尔笙发现自己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被‘继承’了,连专业书也因为做满笔记和注释被留下当镇组之宝。 “咚咚咚” 敲门声唤醒了陆明忠沉思的思绪,放下笔,整理好桌上的草稿纸。 “请进。” 听着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姜尔笙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师。” “来了,坐。” 姜尔笙轻车熟路的走到沙发上坐下,顺手倒两杯茶。 陆明忠接过喝了一口。 “真没想到你小子能装五年。” 姜尔笙一脸无辜:“老师你在说什么?” 陆明忠佯装抬手要打人,被姜尔笙笑着躲过。 “你那些学弟怕你都怕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知道,还有你的一些师兄师姐。一只边牧披上狼皮吓唬了不少人,结果没多少人看出来,蠢死了。 不要因为怕麻烦就不社交,尤其你又回老家,小地方更讲人情往来,” 姜尔笙乖巧坐着,听着老师絮絮叨叨的讲。 “好了,说多了我懒得说,你也不爱听。” 姜尔笙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东西发你手机了,好好干。”陆明忠轻拍爱徒的头顶,随后拿上文件出门接着忙碌。 姜尔笙打开手机无声的笑了。 这是一份老师从业以来,所有出师学生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单位以及深耕领域,甚至还有几位和老师关系好的师叔师伯。 半个月后。 自驾两天的姜尔笙终于到了老家。 他们村在秦岭主山的脚下,交通还算便利,村口有条水泥路。 这条水泥路他记得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捐钱,十几年过去路面上已经有翻修的痕迹,他家离水泥路还有两百多米,当时为了方便,他爷爷自己掏钱修了这两百多米的水泥路。 这里除了小卖部和茶馆那边聚集些,其他房屋都隔了些距离。 “累死了,终于到家了。” 姜尔笙把车往门口水泥坝上一停,迫不及待就下车。 “喵!” “差点忘了你了。”姜尔笙赶紧把自家祖宗放了下来。 对方冲的比他还快,骂骂咧咧就往家里跑。 “吨吨慢点跑,别去追鸡撵鸭!” 吨吨是一只长毛三花,姜尔笙第一次见它时,它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只,猫妈觉得它太过弱小,主动放弃了吨吨,最后被姜尔笙收留散养在学校里,只有放假才带着回家。 吨吨也不辜负这个名字,两岁直接干到了十一斤。 吨吨听到主人的叫声,意思性的停了一下,然后蹲在鸡圈门口,鸡毛掸子一样的尾巴在地上来回扫,异色鸳鸯眼里满是委屈。 “喵~” “不能追,过来把项圈带好。” 姜尔笙给吨吨带上定位项圈,就放它出去浪了,村里吨吨说不定比他还混的熟。 他们家在山腰下一处平地上,门口有条小溪,周围开耕了几亩地,屋后连接着树林,房屋整体还是采用的榫卯工艺,用料都来自深山的树木,几十年过去依旧屹立不倒。 庭院外是水泥地,庭院内则是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被划分成五个区域,四个角上和庭院中心都种着不同的药材,大多都是他爷爷从山上采摘下来的。 外界对这类群体的统一称呼是‘采药人’,每年到了药材丰收的时候,村里人就会在爷爷的带领下进山采药,这些采药地大多数是‘族产’,卖掉以后其中七成会分给个人,其余部分归族里,用于赡养孤寡老人或者孤儿,或者维修祠堂等等。 其余情况,例如由家庭或小团队发现的采药地或物资,则由他们自己处理。 姜尔笙从车里拿上行李箱进屋,最先入眼的就是实木打造的大床,承载着他二十年的记忆,屋内的书桌,衣柜都是由村里的匠人量身打造。 床上铺着暖和的棉被,床尾摆放着玉米叶编织的猫抓板,和竹条编织的猫窝。 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后,姜尔笙将家里里里外外好好的打扫了一下,顺便给爷爷晒的药材翻了翻。 此时家家户户已经升起了炊烟,姜尔笙躺在庭院的躺椅上看着日落,不知道去那里野完回来的吨吨小跑着回来,直奔姜尔笙房间叼着猫抓板出来了。 还好他奶奶编的扎实,不然玉米叶编的猫抓板用不了两天就报废了,现在起码可以撑一个月。 不一会, 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喵!” 等到太阳快下山,他爷爷终于回来了。 精神头不错,一点也看不出在野外待了几天的样子,身后背着两个大麻袋。 姜尔笙赶忙上去帮忙,“慢点爷爷。” “哈哈哈,你爷爷我身体好着呢,你也是巧了,要是早几天回来还见不着我。” 姜尔年一边笑着,一边卸下麻袋。 爷孙俩手脚麻利的把药材收拾好,期间姜尔年抱怨着收药材的中间商越来越黑,他们的药材虽然好,但是地处偏僻,专门去镇上太远,而且镇上也还是那批人。 姜尔笙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了这样,看来这一带的药材收购商是抱团了。 想了想,姜尔笙给自家的药材都来了个高清照,比如天麻、猪苓、连翘、山茱萸、淫羊藿、山麦冬等等十几种药材。 老爷子看着孙子上上下下的拍照也没什么意见,只当他感兴趣,突然间余光内闪过一缕金光,等姜尔年转过来仔细看时又不见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摸摸脑门就进屋休息了。 等姜尔笙拍完照,发现手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光芒又再次暗淡下去。 “奇了怪了,什么情况?”姜尔笙试着在心里默默的喊了两句。 “山神大人?” 半晌没有回应,姜尔笙被自己蠢到,感觉自己的智商有所下降,一把抱起吨吨进屋,连夜做了两套试卷稳固自己的智商。 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窗洒在木地板上,室内隐约可以听见虫鸣和鸟叫声。 早起的吨吨巡视一圈领地后,发现铲屎官还没起床,直接就是一个泰山压顶,趴在姜尔笙脸上。 还在睡梦中的姜尔笙感觉喘不过气,伸手一摸摸了满手毛,抱住吨吨塞进被窝里,闭着眼睛揉搓猫头。 惹得吨吨发出不爽的叫声。 “喵。” 五月份山上的清晨还是比较冷,只有十几度,冷空气一过鼻,姜尔笙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汲着拖鞋开始洗漱。 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着泡菜,姜尔笙一看就知道,今天吃的是红薯稀饭配泡菜。 这个吃法常见于西南地区,他奶奶是川蜀人,与爷爷相识于起秦岭的西端,靠近川蜀附近,也是采药认识的,他爷爷一见钟情,最后有了他爸。 而且他奶奶腌泡菜一绝,配上红薯稀饭他能吃两大碗,每次开学前,他都会来打个转身,带点泡菜去学校。 去灶房一看,果然锅里热着红薯稀饭,心满意足的给自己舀了两大碗。 红薯的香气吸引了吨吨,连猫粮都不吃了,直接跳上桌,蹲在姜尔笙对面,伸出一只小手勾了勾他的筷子,仿佛这样就能把红薯吃到嘴里。 姜尔笙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别急,等凉一凉太烫了。” “喵~” 放凉的间隙吨吨出卖自己的□□,躺下露出腹部柔软的毛给姜尔笙摸。 “好了好了,给。”姜尔笙夹起放凉的红薯,放到吨吨面前。 一看吃的到手,吨吨立马翻脸起身,叼着红薯慢慢吃起来。 “啧,你该减肥了吨吨。” 吨吨一听发出不满的叫声。 “好好好,都是肌肉不减。” 吃完早饭的姜尔笙换了一身冲锋衣,今天他的任务是在周边山林里转转,看看目前这边都有哪些入侵物种。 自小山里长大的孩子,这一块区域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加上他方向感一绝,根本不怕走丢。 给吨吨带上项圈,自己也背上背篓和补给,一人一猫兵分两路。 姜尔笙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了许多草药,这让他想起一直流传在这边的谚语。 ‘秦岭无闲草,遍地都是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姜尔笙一眼望过去少说看到十几种药材。 但随着勘察的范围逐渐扩大,他也看见了不少不属于秦岭本土的植物。 尤其是菊科植物,对秦岭的入侵最为严重。 截止至今年,秦岭总共有156种外来植物,其中48种被认定为入侵种,其中包括9种恶性入侵类和14种严重入侵类。 恶性入侵类主要为菊科的紫茎泽兰、飞机草、薇甘菊和豆科的大翼豆,以及禾本科的毛花雀稗。 严重入侵类为菊科的一年蓬、小蓬草、苏门白酒草、三裂叶豚草、豚草。苋科的反枝苋、刺苋,以及旋花科的牵牛和茄科的喀西茄等等。 对于这类在这边还没成规模的入侵植物,姜尔笙掏出锄头就开始挖,菊科和豆科类最好的处理时间就是开花结果前,最好是连根拔起,装入密封袋。 眼下没有密封袋,但好在还没到开花结果的时间。 临近中午,姜尔笙终归停下了挖掘的脚步,穿过密林来到溪流旁。 一上午的体力劳动让他汗流浃背,放下背篓后快步走到溪流旁,掬起一捧山泉水洗了个脸。 “爽!” 清凉的山泉水带走了脸上的汗水,解热完后,姜尔笙就地用石头搭了一个灶台,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饭。 拿出背篓里的补给,不是什么能量胶一类的补给,而是一根竹筒,一把米,一把胡豆和少许的猪油和盐,外加一点咸菜。 将竹筒清洗干净,塞入大米和各种调料,然后放火上烤就行,十分的便捷。 趁着煮饭的功夫,姜尔笙开始观察起这片溪流。 然后掏出便携的鱼竿,随地挖了只蚯蚓开始钓鱼。 许是这片溪流没什么人钓的原因,这里的鱼一点也不设防,非常的清澈,刚放下去没多久就中鱼了。 “嘿,正口!” 钓起来的小家伙只有十几厘米长,宽二指,背上长满了椭圆的小黑点,连背鳍上也有。 “一来就是二级,好兆头。” 姜尔笙没想到第一次就钓上来了秦岭独有的鱼种——秦岭细鳞鲑。 一种珍稀的冷水鱼,是冰期自北方南移的残留种,生活在900-2300米的山涧溪流中,栖息于石缝中,擅长利用水流的力量来锻炼自己的体魄。 从弱小的鱼苗成长为体型修长,肌肉发达的成鱼,这个过程中它需要不断适应不同水域环境,从深水区到浅水区,从急流到缓流,每一次迁徙都是对他们生存能力的考验,以其强健的体魄和独特的生命历程,展现了自然界的奇妙与魅力。 姜尔笙取下鱼钩,将其放回,然后换了一个区域接着钓鱼。 后面几次上鱼就不那么乐观了。 “小褐鳟、麦穗鱼,这是已经在这里建立种群了吗?”看着钓上来的鱼,姜尔笙眉头紧锁。 一旦外来鱼类在复杂的溪流网络中建立族群,几乎无法彻底根除。 吃完午饭,姜尔笙沿着溪流继续探索,正常来说,一个上午的体力劳动,应该筋疲力尽了才对,但姜尔笙发现自己只是轻微疲劳,体力流失并不严重。 但一路上专注的观察,让姜尔笙逐渐走出外围区域,这里的植被更加高大和密集,腐殖土厚厚的堆起一层。 感觉不对劲的姜尔笙停下脚步,发现周围安静的过分,已经听不见虫鸣和鸟叫,只有风吹山谷发出的呼啸声,风声渐停,窸窣声在耳边响起,像是某种爬行动物与树叶摩擦的声音。 姜尔笙刚想回头一探究竟,随着手背的发热,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回头。” 姜尔笙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动,小心的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喉结无意识的滚动,精神高度集中期间,清楚的听见了‘嘶嘶’声,悬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人对未知的东西会放大恐惧。 而且在大山长大的孩子蛇见的可不少,但这个地点出现蛇,大概率只有一种。 姜尔笙缓慢转过头,一只漂亮的小家伙印入眼帘,此时它离姜尔笙只有半米不到,先前是挂在枝头晒太阳,被他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日光浴。 一身灰绿色的条纹能完美隐藏在枝头间,体长在45厘米左右,看来是个小男孩,一对竖瞳紧紧盯着姜尔笙,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秦岭腹——栖息于高原地带,常见于梯田边缘的杂草乱石堆、路边和溪流附近。 “抱歉小家伙,暂时入侵了你的领地。”姜尔笙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没有能作为歉礼的东西,这小家伙以小型鼠类为食,现抓一只“杰瑞”也不现实。 正当姜尔笙纠结时,刚刚提醒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后方的石头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啊,给这小家伙换个更暖和的地方,那块石头不仅隐蔽而且日照更强烈,比小家伙现在选择的地方好太多。 “谢谢。”姜尔笙开心的道谢,然后小心的拿起小家伙,对方也毫不客气,微微用力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显然对他这个散发热量的工具很满意。 对于新换的地方,它小心探出身子试探,觉得满意后,大半的身子都转移到了石块上,就剩一点尾巴缠绕住姜尔笙的手腕。 姜尔笙动作轻柔的拿下尾巴,继续踏上旅程。 “头一次遇到脾气这么好的蛇,还挺可爱的。” “因为你身上有我的气息。” “这片山脉的生物都会对你抱有好感,不会主动攻击你。” 姜尔笙心里感叹了一下,头一次听见山神说这么多话,默默数了一下居然有32个字,然后提出疑问:“受到惊吓会攻击吗?” “当然这是生物的本能。” 姜尔笙脚步一顿,脑海中想起梦中的场景:“山神大人.......” “唤我不移就好。” 姜尔笙感觉有两个自己在吵架,一个说着新社会了叫名字怎么了,一个说着这可是山神,你家世代守护的山神。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不移”,艰难的吞下了大人两个字,有了第一次,再次开口就流畅了许多。 “不移,秦岭会影响你的身体和力量吗?” “会的。” 姜尔笙问完默默赶路,脑海里思绪万千,都严重到入梦给他叫回来了,肯定伤的很严重吧?一边心疼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姜尔笙问完就没了下文,不移也不好奇,沉睡这么久醒来,他对现在的世界还是很新奇的,人类真的是很神奇的物种,短短几十年的生命,总能绽放出别的生物没有的光辉。 姜尔笙:“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不移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安抚道:“不急,等仪式那一天你会明白的。” “仪式?”姜尔笙搜刮着脑子里的信息,终于扒拉出一点,“您是说成为‘觋’的仪式吗?” 但是据他所知,觋这个职位的信息并没有在族里流传下来,其中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一定要有仪式?不移你认定不就好了吗?”姜尔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可以理解为给你一个名分,让你名正言顺的使用力量。” 姜尔笙:“意思是我也可以拥有神话中那样的力量?”姜尔笙没想到这还是一个玄幻剧本,修仙诶!谁小时候没有幻想过。 不移瞧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犹豫的戳破:“这个时代灵气微弱,实现不了。” 姜尔笙沮丧的低下头,但没一会儿就满血复活,那咋了,好歹是拥有了啊! “你有蜃龙血脉,跟脚已经不凡。” “蜃龙?我?”姜尔笙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瞳孔不自觉的收缩,沉浸在我居然是个混血的震惊中。 震惊过后,姜尔笙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农历六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