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得有情郎》 第1章 秘密进京 距盛京三天路程的一个小山丘上,有个土匪寨子,几十个土匪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庆祝今天刚劫掠来的丰富收获。 面容粗犷的土匪头子高举酒碗,“兄弟们,喝!他娘娘的,今天终于抢了个大的,哈哈哈……”他酒意上头,狂笑不止,一口干了手中的烈酒。 有个形容猥琐的小土匪挤到他身边,谄媚道:“大哥,一会儿能让小的先挑不,我还没睡过女人哩,嘿嘿!” 小土匪搓着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奔去后院,挑选刚抓来的女人享受。 一旁体格健硕的黑面土匪当即一脚将他踹倒,叱骂道:“呸!什么东西,啥时候轮到你了,大哥挑剩下是哥几个的,等玩够了才是你的!” “就是,就是,哥哥们先帮你调教好了,就你这小身板保,怕是连女人都压不住吧,哈哈哈……” 土匪们都笑作一团,被嘲笑的小土匪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瞪着刚才踹他的土匪。 无人注意到,此时院子中的酒缸旁,正悄悄挨过去一道黑色身影。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打酒!”黑面土匪根本不屑于小土匪的憎恨,颐指气使地使唤他。 小土匪咬咬牙爬起来,柔柔摔疼的屁股,拎着两个大酒坛子去旁边的酒缸打酒。 他酒意上头,摇摇晃晃,走到酒缸边时险些站不稳,差点摔了手里的坛子。 此时他背对着众人,伸手掀开了酒缸盖子。 小土匪双眼中竟无一丝醉意,借助身体遮挡,从怀里迅速摸出一大包药粉,全数倒入了酒缸里。 “……” 旁边阴影处,一双正在窥探的漆黑眼眸瞬间睁大。 什么情况?土匪里还有内贼? 刚刚黑衣女子已趁着土匪不注意,往缸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没想到这人更狠,直接下了三倍的量! 小土匪装模作样打好了酒 ,又摇摇晃晃走了回去,挨个给院子里的土匪倒酒,土匪端起碗咕咚咕咚。 女子心道:“不好!” 她的计划是先给土匪下药,趁着药效发作乱作一团的时候解决看守后院的守卫,再赶去后院解救同伴,这样就不会惊动太多巡逻的土匪,让自己身陷险境。 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下药,药量过大一喝进肚就会立即发作,果然,眨眼间土匪们已经全部毒发倒下,她却还没来得及行动。 女子顾不上暴露赶忙站起身,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转身时,强烈的危机预感让她下意识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眸中刹那间映入了满天流火,无数带火的箭羽划破夜空,伴随着黑烟滚滚,直奔此处而来。 漫天箭羽带着火球落下,所落之处燃起串串火苗,土匪寨子里顿时燃成一片火海,火光照亮了身旁的每一处角落。 女子一边躲闪,一边直奔后院,好在着火的动静够大,看守的人已不知哪里去了,她顺利地找到了关押同伴的地方。 踹开仓门,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婢女和护卫被绑在一起,旁边还有其他几个被掳掠来的男男女女,所有人嘴里都塞着布条,她赶忙上前用匕首割开绳索救人。 婢女和护卫拽出嘴里的布条:“主人!” 女子点点头:“你们还好吧,赶紧跟我走。” 顺手搭救的几人过来感谢,为首女子相貌清丽脱俗,端柔大方,举止仪态优雅不俗,一看就是哪家贵门的小姐。 “我叫林千语,是诚意伯爵府的二小姐,感谢姑娘搭救!”林千语欠身施礼,身段曼妙,姿态舒雅,真真是个千金小姐。 “敢问姑娘芳名,家住哪里,改日必当登门重谢!”林千语又是盈盈一拜,礼数周全,诚意十足。 女子站着未动,并不答话。 婢女温情还了一礼,替主人答道:“我们主人名号暂不方便告知,还请姑娘见谅!” 主人道:“答谢就不必了,相遇既是缘,顺手为之,姑娘不必在意。”声音甚是清脆好听。 林千语看女子以黑巾遮面,挡住大半张脸,不见容貌,但一双露在外面的凤眸如冰雪晶玉般莹洁透亮,想来定是个绝顶美人。 既然不方便告知,也不再追问,它日有缘遇见,再行答谢。 “主子,该走了,”护卫找回随身行李,禀道:“再晚怕脱不了身了。” 不知前院情形如何了,应该是朝廷的人在剿匪,此次回来越少人知道越好,此地不宜久留。 救出三个护卫和四个丫鬟,加上女子自己一共八人,直奔后门,想趁乱从后门逃走,林千语也被随从护着紧跟其后。 前院的声音很大,乱糟糟一片,隐约有喊杀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后院却没有人,只零星几处被带火的箭羽射中着了火。 七人身上都有伤,特别是三个护卫,伤的不轻,但还是将主子围在中间,一边护卫一边有序地向后门撤离。 “三哥,这个山头已被我围了起来,不出一时三刻就能将匪贼通通拿下,一个都跑不掉!” 一身银色戎装的少年郎骑在高头大马上,神采飞扬,对着身旁另一位俊秀非凡,气质凌冽,眉如冰峰的黑色华服少年轻声得意地说道。 说话的人是镇国公世子李应,旁边黑衣华服,气质高贵的人是当今皇帝第三子,殷珣。 三日前,李应奉皇命来此剿匪把要好的三皇子也带来了,要给他展示自己雄才伟略的勃勃英姿。 他经过两日探查,已摸清土匪寨的详细情况,并且制定好策略,只待今晚行动。 提前安排好内应下药,刚才收到得手的信号,他便立马下令放了火箭,此时山寨里火光冲天,直抵夜空。 李应冲殷珣得意道:“三哥,你等着看好吧!”说完便扬起马鞭,策马带人攻进寨里去,少年恣意张扬的背影渐渐消失。 殷珣想了想也不愿闲着,带人绕去后门埋伏,如若有人逃跑,便能第一时间擒获。 皇宫里的凤仪宫,皇后魏氏端起茶碗喝了口清茶,对身边的嬷嬷说: “淑宁郡主快要到了吧,听说她这一路不甚太平,让漳儿好好安抚一下。” 嬷嬷道:“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办事您放心,奴婢听说殿下对此事十分上心,已经亲自去和亲公主府张罗好几天了。” 皇后用帕子抚了抚脸颊,嘴边泛起温婉的笑意,柔声道:“我的皇儿自不会差,最是细心周到了。” …… 后门辅一打开, “嗖”地一声,一支冷箭射来钉在了门板上。 众人脚步一顿,抬头看去,门外黑压压一片,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竟有官兵埋伏。 山野间剑拔弩张蓄势待发,这一方天地安静的只能听到山间清风刮过利刃发出的嗡鸣声。 护卫赶忙出声:“慢着,自己人!” 对面有人道:“报上姓名!” 护卫:“我们是南羌使臣!” 等了一会儿,对面才燃起了火把,有了火光,众人看到对面最前方, 是一名身着黑色华服骑在马上的俊朗男子,他漆黑的眼眸打量过来,冷冷地瞧着众人。 他开口道:“南羌使臣怎么会在这?” 护卫刚要开口,主子拦下了他,抱拳道:“三皇子。” 殷珣道:“你认得我?你是……” 驱马上前,微微打量了一下,恍然,“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郡主啊!” 司徒悦戴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又是几年没见,还是被殷珣认了出来。 虽然司徒悦是南羌的郡主,但小时候在盛荣皇宫里生活过几年,自然同这位三皇子见过几回,没想到对方能一打眼将她认出来。 既然认出来就方便了,她道:“正是,想必三皇子是来捉土匪的,我们遭土匪劫掠,刚刚从里面逃出来,是否方便请三皇子送我们到盛京,。” 司徒悦同这位三皇子不熟,但目前的处境,她十分想得到三皇子的帮助。 此次来盛京的路上,沿途一直有人追杀,如果不是刚经历一场恶战,又怎么会轻易被土匪劫掠了来。 身边带的护卫婢女都受了伤,三皇子肯帮忙,会省很多事。 对三皇子而言只是顺手的事,不仅白得一份南羌的人情,还能得个皇帝的夸奖,何乐而不为。 没想到殷珣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端坐马上,眼神下视,似有不屑。 “不方便。” 司徒悦:“!?” 这人! 有求于人,司徒悦心有不悦,也不好表现出来,再度好声好气的说:“三皇子,还请帮帮忙,这一路我们……”遭人追杀。 “既然不是贼人,就赶快自行离去吧,别耽误了我抓土匪。”殷珣的话语冷漠至极,毫无感情。 真是一点情面也不顾。 殷珣向后一挥手,士兵听令给让出了一条通道。 司徒悦:“……” 这时林千语站了出来,声音柔柔弱弱,很是叫人爱怜,盈盈施礼道: “见过三皇子,我叫林千语,是诚意伯爵府的二小姐,我与家人走散,落入土匪之手,不知家人现在的安危,能否请三皇子帮我寻找家人。” 殷珣将目光放到林千语脸上看了一眼,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地问道: “你就是林千语?正好,你的家人也派人来寻你,我带你去见。” 他调转马头道:“跟上。” 林千语顿时高兴极了,又施了一礼道:“多谢三皇子!” 她同司徒悦告辞:“原来是郡主殿下,千语定不忘殿下救命之恩!” 林千语不识得面前究竟是哪一位郡主,能攀上交情总是好的,等回去打听一下,届时登门感谢,就可顺势结交。 她带着随从跟上了殷珣。 殷珣只带走了十多个侍卫,其他人仍旧围守住后门。 司徒悦一看殷珣就这么走了,心里生了个闷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人离开。 温情气得跺脚,阿雅朝殷珣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没见过这种人。 她们主子可是郡主啊,这次来盛荣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不过是个庶子,张狂成这样,皇子又怎么样,当不了皇帝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 司徒悦安抚道:“他没有义务带着我们,算了,我们自己走吧,也快到盛京了,应该能安全些了。” 一行人下山休整,先找了医馆包扎伤口,好在伤的不算深,又有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处理一下就租了马车重新上路。 一路上没有再遇上什么刺客,三日后,终于抵达了盛荣的都城,盛京。 入城,盛京的繁华映入眼帘,比三年前离开时还要繁荣,楼宇高耸,人声鼎沸,街道两旁人流络绎不绝。 走着走着,人流越来越密集,甚至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今天是什么日子? 远处爆竹齐鸣,烟花炸响,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莫非是哪家豪门世家娶亲? 第2章 状元郎跨马游街 人太多,司徒悦的马车实在走不动,被堵在了路边。 “他是盛荣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吧,才貌双绝,听说皇帝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不是嘛,状元郎惊才绝艳,名动京城,想跟他结亲的高门贵女都快排到万寿寺了!” “我听说状元郎貌比潘安,风华绝代,要能远远瞧上一眼,也不枉我对他芳心暗许了这许久……” 从路人的口中得知,原来今天是状元郎跨马游街的好日子,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金榜题名。 状元郎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勾起了司徒悦的兴致,左右马车被挡住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不如见一见状元郎戴花跨马游街的风采。 随着锣鼓声愈来愈进,人群中发出阵阵尖叫之声,绢花飞得满天都是,只见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随着队伍,从远处缓缓行来。 司徒悦下了马车,被随从护着挤到了前面,此时恰好状元郎的马也骑到了近处。 司徒悦抬头看去,只见高头大马上的状元郎,身穿红衣,头戴簪花生了一张十分俊俏的脸,风流蕴藉,仙姿玉貌,只叫人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怀。 她心口砰砰直跳,脸颊泛红,好像有奇异的东西盈满了心口。 突然,身后有人推了一下,正是她心神晃动之时,无法及时反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面前就是状元郎骑的白马,眼看就要撞上了。 随身护卫被人群挡着过不来,婢女也被人挤得自顾不暇,司徒悦空有武艺在身,此时竟无法使用。 千钧一发之际。 “姑娘小心!”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司徒悦耳边响起,状元郎弯腰扶住了她的肩,让她没有直直撞上马的肚子。 刚才慌乱中,她脸上的面巾被马鞍边穗头勾住扯掉,露出了绝美的容颜。 卫桓愣住,他刚刚随手一扶,脸与女子贴的极近,面巾掉落的瞬间,女子的容貌直接映入眼帘, 他只觉仙女下凡都不及她的美万一,尤其那双凤眸,只一眼就被摄去了神魂。 卫桓喃喃说道:“姑娘……可还好!” 司徒悦从刚才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忙伸手将面巾拿回重新戴上,微微点头道:“……没事,多谢!” 状元郎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心口直跳,还没等再开口说些什么,女子已经挤回人群,一眨眼的功夫再也瞧不见,只得驱马继续前行。 远处马车上,看着状元郎红衣白马锣鼓喧天的离去,司徒悦放下车帘低声道:“走吧。” 人群渐渐稀少,马车也行的越发通畅起来,最终停到了和亲公主府的门前。 司徒悦的母亲是盛荣朝的和亲公主,远嫁南羌和亲,这座和亲公主府就是当年皇帝赐下的宅院。 司徒悦还是第一次来住,十岁的时候,她从南羌来盛京住了三年,因为年纪小,被皇后接到宫中居住,今年她年芳十六,已经不适合再住在皇宫里。 皇帝有七个皇子,除了三皇子,如今还全住在宫里头,实在不合适。 司徒悦的母亲虽然是和亲公主,但并非真正的公主,当年南羌请求和亲,实在找不出适龄的公主去和亲, 于是就让当年的武安侯之女司徒安做了这和亲公主,武安侯也因此被封为武安王。 先帝赐下这宅子,司徒悦的母亲一日也没住过,远嫁南羌十七年,从未回过京。 刚下马车,公主府的门打开,太子从里面迎了出来。 “悦儿!” 司徒悦扬起笑脸:“太子哥哥!” 太子的样貌十分出众,有天家的气度,他牵起司徒悦的手向里走。 “悦儿真的长大了,我险些认不出来,”转而盯着司徒悦的脸看了半天,似乎是惊讶,“竟越来越美了。” 司徒悦轻笑道:“太子哥哥也会夸我长得美吗,我还以为你只会说我调皮捣蛋,不像女子呢!” 太子宠溺地笑道:“那是小时候的你太调皮,如今长大了,肯定稳重了,就算还那般调皮,我也是喜欢的。” 听着太子语气里的纵容,司徒悦心里极为熨帖,她和太子自小就亲厚,将来结了亲,想必也会对她极好。 “累了吧,你这一路可还太平?”太子问道。 司徒悦不想多说,道:“还好。” 温情忍不住抱怨道:“我们一路遇到了好几拨刺客,还被抓去了土匪窝,艰辛的很。” 司徒悦制止道:“温情!” 温情只好闭嘴。 太子刮了一下司徒悦挺翘的鼻子,说:“辛苦你了,下次我派人去接你。” 司徒悦说:“没事,我又没提前通知殿下,本来就是想秘密来京的,谁知我那些王叔个个耳聪目明,手眼通天,还好我命大。”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太子说:“你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我们去用午膳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最喜欢吃的香肉丸子!” 司徒悦开心地点头说:“好的,太子哥哥!” 此次进京,司徒悦瞒着她那些王叔还是有用的,要不是已经离开南羌境内才被发现,她绝对逃不过王叔们的追杀。 进了盛荣,王叔们鞭长莫及,才能让她次次化险为夷。 南羌王权非常复杂,南羌王也不能全部掌控,他的弟弟们各有势力,互相倾轧,南羌王只能暂时稳住,将来还要靠盛荣的兵马清除收服。 把司徒悦嫁给盛荣的储君,就是南羌王最好的选择。 盛荣皇室不得不娶司徒悦,因为司徒悦的外祖父是武安王司徒夷,手握北疆三十万重兵,这是盛荣国一半以上的兵力,连盛荣皇帝都要忌惮的兵权。 南羌王姓姜,而司徒悦却随了母姓司徒,就是要给她与外祖的关系加码,让皇帝更相信这份忌惮。 司徒悦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的人生就充满了算计。 公主府里修缮一新,廊下挂着一排排各色各样的灯笼,上面还绘有可爱的小动物。 太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灯笼,每次花灯节,都要央着我带你去看花灯。” 他眼里笑意很盛,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一蹦一跳拉着他去看灯笼的小女孩。 司徒悦不好意思道:“哪有,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太子摸摸她的脑袋:“不用害羞,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长大,我的妹妹我来宠,等晚上,把这些灯笼都点上,这样,你就不会想家了!” 是的,司徒悦确实想家了,虽然她的出生注定要离开家,但那里有她的母后和弟弟,怎么能不想呢。 司徒悦抿了抿嘴:“谢谢太子哥哥。” 太子宠溺笑道:“好了,不说了,吃饭吧。” 太子为她夹菜,司徒悦道:“太子哥哥你猜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什么?” 殷漳想了想道:“莫不是状元郎跨马游街?” 司徒悦欣喜道:“正是,可热闹了,我看了好一会儿呢。” 殷漳:“哈哈,卫桓这状元郎好风光啊,他也确实配的上,无论才华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我也甚是欣赏。父皇更是看中他,直接点了状元,授任正五品翰林学士,将来仕途不可限量,不会比他父亲差。” 司徒悦疑惑:“他父亲?” 殷漳:“他是右相的老来子,宝贝的很呢。” 他又给司徒悦夹菜,“多吃点,悦儿也太瘦了些。” 阿雅:“郡主,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殷宏从院门处缓缓走来,人未至声先至,声音爽朗:“小悦想不想二哥啊,才三年不会就把二哥哥忘了吧?” 司徒悦赶忙起身迎接:“怎么会,我不可能忘了二哥的,这次来还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呢!” 殷宏先对殷漳施礼:“太子。” 殷漳道:“一起坐下吃吧。” 命人添了碗筷。 殷宏长得也十分不错,就是没有殷漳那么和善。 他对司徒悦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好些吃的玩的,再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司徒悦大方的收下:“谢谢二哥,我一定不客气!” 方桌旁,太子坐在司徒悦左侧,下人将给殷宏的碗筷摆在了司徒悦对面。 殷宏坐下的时候却直接坐到了司徒悦的右侧,一边把碗筷拿到了面前,一边给司徒悦夹菜。 殷漳皱眉,往常不见得殷宏对悦儿这般热络。 一阵风来,院中的梧桐树沙沙摇晃。 从和亲公主府出来,殷宏道:“大哥刚领了父皇的差事,我就不拉着你去听曲了。” 两人分道扬镳。 太子上了马车,等在车中的幕僚贡思道:“太子,是否先去盐铁司查证?” 殷漳想了想道:“先不急,回宫。” 他总觉得殷宏最近不对劲,行事上与原先不同了,如若不弄清楚,心里总是不踏实。 朝辉宫里金碧辉煌,二皇子向母妃问安:“母妃安好!” 二皇子的母妃是德妃。 德妃道:“皇儿可是从和亲公主府回来,那淑宁郡主你可还瞧得上?” 接过下人奉上的热茶,二皇子未语先笑,“小悦自是不错——美丽,可爱。” 一口茶汤下肚,笑意更甚:“大哥喜欢的我就更喜欢了。” 德妃看自己儿子一脸愉悦的样子,知道是相中了司徒悦,太子想要的东西,她这儿子就没有不想要的,尤其是近一二年,但凡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让太子得到。 便道:“你喜欢便好,皇帝那边我尽量给你吹吹风,她是女儿家,要经常来宫中走动,到时本宫再帮衬你一二,实在得不到,毁了对你也是另一种助益。” 忽的她语气硬了些:“司徒悦外租家手握镇北军权,连皇帝都忌惮,我们决不能让这份助力到了他人手中!” 殷宏神色莫辨转着手里的茶杯,脑海里是少女明媚的笑容,灿烂美好,实不忍毁掉,但那个位置,他一定要得到。 但愿能随了自己的意,江山和美人,他都要。 德妃娘娘:“好了,去吧,你外祖还在宫里等你。” 夜晚,和亲公主府廊下所有的灯笼都被点亮,一下子照亮了漆黑的偌大宅院。 第3章 又遇状元郎 小灵道:“太子待咱们郡主真好,这灯笼竟比花灯节时的还要繁复好看,不知用了多少心思和巧思,太子的这份心真真的。” 温情道:“不要乱说,他待咱们郡主好时自然好,等不好时呢,皇家的人从来薄情,他将来身边不会只有咱们郡主一人,到那时,还能一心一意待咱们郡主吗!” 小灵噘噘嘴不说了。 灯笼的光晕映在司徒悦的脸上,越发显得她国色倾城。 母妃的话犹言在耳:“悦儿,你长大了,此去盛荣你要记住,皇家人最是无情,不要对皇家的人有情,不要把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出去。” 虽然太子对司徒悦非常好,但只能是哥哥,嫁给疼爱自己的哥哥也不错。 太子为一国储君,将来荣登大宝,后宫妃嫔如云,司徒悦只需守住皇后的位置就好。 灯光氤氲,司徒悦望着望着,似乎又看到了高头大马上那人望过来的眼…… 温情觉得主子看灯的神色有异,于是轻声唤道:“……郡主?” 司徒悦回神道:“替我更衣吧。” 温情:“是。” 右相卫府,今日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卫桓脱去锦衣华服,坐于书案前,他没有像往日一样读书写字,而是目光盯在眼前的一物上。 一支美丽的绢花。 当时穗头勾住的不仅是面巾,还有姑娘头上的一朵绢花。 第二日,司徒悦进宫面圣,她以南羌国使臣的身份来向盛荣朝皇帝呈递国书。 太极殿外,司徒悦到时,有一人正立在殿外等候传唤。 一身官服难掩他出尘如雪的气质,挺拔身姿尽显傲骨风姿。 司徒悦缓缓走近,轻声道:“卫大人。” 卫桓看到来人一愣,抬眼打量后才了然,而后规规矩矩垂下视线,作揖道:“淑宁郡主。” 刚才听内侍说郡主已到,本没多想,现在看到全然陌生的一位,是以马上猜到了最近突然来京的南羌国淑宁郡主。 聪明如状元郎一下便猜出司徒悦的身份,但万万想不到,昨日在长街上惊鸿一瞥的女子竟是南羌郡主,心里失落了一瞬。 司徒悦道:“都说卫大人是如玉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她微微一笑,随着领路的内侍走入太极殿,走的太快,没有发觉状元郎看过来的视线有一瞬的晃动。 也许是面圣太紧张,司徒悦心都比平时跳快了几分。 还没踏进内殿,司徒悦便猛地听到一声极威严的喝骂声“混账,滚出去!” 司徒悦脚步一顿,殿内还有其他人? 只一吸的功夫,她便看到身着玄色华服三皇子殷珣大步从里面走出来,速度很快。 殷珣身量极高,比司徒悦高出一头还多,路过她时只微微低了低眼角,冷漠的视线从她身上一飘而过,就脚步未有任何停顿的匆匆离去。 “让淑宁进来吧。”盛景帝声音温和,竟无一丝怒气了。 司徒悦面见龙颜,行跪礼道:“南羌使臣司徒悦参见陛下!” “免礼!”盛景帝微微抬手:“起来吧。” 她呈递上国书,盛景帝看完道:“你父王身体可还好?” 司徒悦:“多谢陛下关心,我父王已无大碍。” 南羌王被人下毒,差点丢了命,同王第们的关系越发紧张,这也是司徒悦着急来盛京的原因。 以南羌现在的情形,她父王最多只能压制住几年,到时如果没有盛荣出兵相助,恐怕被逼宫篡权只是时间问题。 盛荣朝一定是想帮南羌的,但形势难测,一旦王叔们能给盛荣朝带来更大的利益,倒兵相戈也在朝夕。 一个臣子之女的和亲,又能左右什么,只有盛荣朝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才能把盛荣朝绑到一条船上。 盛景帝:“昨日见到太子了吧,难得他有心,小时起待你与就旁人不同,最近就让他陪你在盛京里转转,看看盛荣朝如今的繁华。” 皇帝闭口不提联姻的事,但特意说了这么多,也是认可太子与她亲近的意思。 没人能看透帝心,司徒悦应好,跟着内侍走出殿外。 明媚阳光下,状元郎立仍旧在原处,没有一丝的挪动或者表情变化,眼睛规规矩矩地微微垂着。 只是不再抬头看她。 司徒悦靠近卫桓,“别动!”,然后突然伸手从他肩头拿下了一片落叶。 卫桓惊的后退一步,这个举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男女礼数,授受不亲,更何况对方还是高贵的郡主。 他正要赔罪,抬眼的一瞬间却看呆了,淑宁郡主背对阳光,如同下凡的仙女,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卫桓克制着自己保持恭敬,半天才低头作揖道:“谢……谢淑宁郡主。” 司徒悦掩唇轻笑,没有说话。 “卫大人,卫大人,请跟奴婢入殿。”小内侍从殿里出来说道。 卫桓跟着内侍进殿,和司徒悦擦肩而过,司徒悦也旋即转身离去。 那行至殿门口的卫桓偷偷回头,看到了少女离去时飘起的裙角。 殷红的宫墙边,一颗梧桐树叶在风中摩挲沙沙作响。 拜见了皇帝,就该去拜见皇后了,不巧皇后正要去给太后侍疾,便简单说了几句,给了些赏赐,让她明日来宫里参加皇后给她准备的接风宴。 太子匆匆赶来送她出宫。 殷漳:“悦儿,母后特意准备了明日的接风宴,礼服我叫人备好送去和你府上了,你一定穿了来,还有,早些睡,不要贪看话本睡得太晚,又在宴席上打瞌睡。” 他凝视着司徒悦,眼里有开心的笑意,牵起她的手放进手心里。 远远看去真像是一对儿恩爱的情人。 司徒悦心底熨帖,太子一向待她好,又因将来两人要成婚,是以比以前更多了分温柔旖旎。 “好的太子哥哥,我……”司徒悦没说完,一个阵马蹄声打断了她。 殷珣骑着一匹骏马从宫道上疾驰而来,带起的风在狭窄的宫道里呼呼啸啸,太子伸手护了司徒悦一下,冲前提高了声音道:“老三,停下,停下!” 殷珣听话地勒住马缰停在二人前面,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又干练,那气势仿佛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 太子眉头皱的老高:“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在宫里骑马,父皇知道了指不定又怎么罚你了,要是喜欢骑,在外面怎么骑都行,何必去触父皇的霉头!” 父皇最讨厌老三,一样的错事,在别人那里可能只是训斥几句,到殷珣这说不定得挨鞭子,偏殷珣从来不改,还越发变本加厉起来,令他这个做哥哥的甚为头痛。 皇帝有七个儿子,目前只有老三殷珣出宫建府,不受宫门限制,如果爱骑马,真是太多地方可以骑了,可他偏偏在宫里骑。 不出一刻钟就会传到父皇那,前几天,殷珣私自去和李应剿匪,父皇发了火,今天估计也是为着这事才把殷珣叫进宫,一转眼又在惹事,怕就要为这事挨罚了。 殷珣却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懒散地任太子说教,完事还恭恭敬敬地一行礼:“是,太子。”不像有一点要改的意思。 太子指着他脑门:“你……你,算了,你赶快出宫,父皇那边我去说一下,下次不许如此胡闹了!” 因着这两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司徒悦站得又近了些,是以见面第三次才终于看清了殷珣的样貌。 生的竟比状元郎不差,只是过于凌厉了些,气质也冷了些,但也能算得上是鼎鼎的美男子了。 听说想跟状元郎结亲的人都从盛京城排到郊外的万寿寺了,那长相一样出众,又身为皇子身份地位这么高贵的殷珣,是不是已经成亲了,否则兄弟七个怎么就他出宫建府了呢。 殷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牵过马来,一个起跃直接跳了到马背上,喝了一声“驾”,照旧张扬地骑着马走了。 他走后,太子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转头对司徒悦道:“悦儿,哥哥就送你到这了,我得赶着去见父皇,下次哥哥再送你。” 司徒悦竟从一向好脾气,万事稳重持重的太子脸上,看到了要跳脚的冲动。 太子着急走,司徒悦只好懂事的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太子哥哥。” 两人分别后,司徒悦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武安王府,她外祖家。 诺达的一座武安府,没有一点王公贵族的贵气和热闹,门挺清冷,檐屋破旧,杂草丛生,从进门到现在连个仆从都看不见。 武安王府人丁稀少,所以才有这番颓败的景象。 司徒悦的舅舅司徒势和哥哥司徒振都常年在北疆领兵,舅母也很少出屋,整日吃斋念佛给丈夫和儿子求平安。 外祖母去世的早,外祖父司徒夷征战一生,北疆寒冷,累垮了身子,常年卧床。 所以,先帝赐的这座武安王府里,只有两个不出门的主子,零星几个下人,能不冷清吗? 司徒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武安王府,她直接去了外祖父的屋子。 刚一走进去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外祖父斜靠在床头,看到司徒悦来了,十分高兴,“悦儿回来了,快过来让外祖父看看,是不是长成大姑娘了!” 司徒悦瞬间眼眶微湿,祖父老了。 比起三年前,他头发花白了,眼角皱纹更深了,双眼也更加暗淡了。 “外祖父,我回来了!”司徒悦坐到床边,拉起司徒夷的手道:“我娘让我给您带了好些东西呢,有一些补药是她寻了好久才寻到的,您可都吃了,等养好了身体,我娘就来看你了!” 司徒夷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都听你们的。” 他的笑眼里有浓浓的思念,对女儿的思念。 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司徒夷才问道:“南羌可还安稳?” 司徒悦道:“安稳,娘亲和弟弟都很好,您不用担心,娘亲可是南羌的王后,很尊贵的,没有人敢欺负她。” 司徒夷听了好似放了心的样子,而后又问她:“来得路上可好,有没有人为难?” “没有,外祖,”司徒悦报喜不报忧,声情并茂地讲道:“我翻过高高的山,渡过长长的河,白天看山川,晚上观星星,一路游山玩水,一下子就到了,嘻嘻!” 被一路追杀,险些丧命,风餐露宿,星夜赶路的事是只口不提。 武安王不是普通人,定然能想到这一路有多么的凶险,没有说破,只把司徒悦的手握的更紧。 司徒悦:“对了外祖,父王和母后让我嫁给太子,我以后就能一直留在盛京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司徒夷:“悦儿,你想嫁给太子吗,如果不愿意,我去同皇帝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能让你嫁给喜欢的人。” 司徒悦红了眼圈,她知道外祖父不愿看她这辈子,像母亲一样为了两国之利,都圈在皇宫中,磋磨度日,心里很感动,但她却不能这么做。 安慰了外祖父后,司徒悦换了个其他话题,问道:“外祖,皇帝为什么不喜欢三皇子啊,我今天还看到皇帝骂他呢?” 第4章 宫中赴宴 司徒夷道:“可能跟他的身世有关,我也知之甚少,不过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时下人端上来几样点心和茶水,司徒悦看到都是自己爱吃的就边吃边听。 司徒夷道:“有一次我回京述职,在宫门口碰到才七八岁的殷珣,瘦瘦小小的一个,但眼睛却十分有神,见到我直接往地上一跪开始磕头,让我收他为徒。” “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皇帝的儿子叫殷珣,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皇帝哪个儿子,便问他为什么要拜我为师,他说我是盛荣最厉害的大将军,想跟我学如何领兵打仗,长大了也当个大将军保卫盛荣。” 司徒夷含笑道:“我还头一次听说有皇子不想当皇帝当将军的呢,便对他有了兴趣,考察了他一些兵法知识,没想到都能对答如流,当时真有了想收徒弟的心思。” “我想着,皇子嘛,将来能去开疆扩土皇帝肯定乐见其成,便奏明皇帝说了此事,没想到皇帝听说这个皇子是殷珣时,一口拒绝了,还将他叫过去当着我的面打了一顿。” 司徒悦惊讶道:“皇帝这么不喜他!” 司徒夷继续说:“是啊,之后我找人查了查,才知道,殷珣是犯错的月贵人的孩子,从小跟着月贵人在冷宫里长大,传说不是皇帝亲生,具体的也没再打听。” 司徒悦道:“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还会留着?” 司徒夷也很不解:“我当时也很费解,想必还是皇帝亲生的,只是因着他母妃的原因不喜欢他吧!” …… 司徒悦跟外祖父说完话后又去拜见了舅母,然后回了和亲公主府。 太子不光准备好了礼服,还有不少其他的的东西,光头面就好几套,摆了半间屋子,几个婢女忙拉着她试妆,折腾着折腾着天就黑了。 天一擦黑,满院子的花灯就被点了起来,偌大的和亲公主府只一位主子,依旧不显冷清。 司徒悦来了兴致,脱去繁复的衣裙,换上轻便束袖练功服,拿了把匕首在院子练了起来。 她自幼习武,从不曾懈怠,遇到歹人能自保,还曾救过太子。 一套功夫下来,身上微微出了汗,她豪气地大呼一声“爽!” 白日里淑女做得太累,还是活动活动筋骨舒服。 司徒悦大大咧咧地坐在院中,端起茶碗大口饮下,婢女阿雅用手帕给她擦额头上的汗,芳墨接过匕首收好。 桌上还有点心,司徒悦拿起一块略小些的整个扔进了嘴里,嚼的腮帮鼓鼓。 温情想,这些动作放在别人身上自是没规没矩,粗鲁上不得台面,但在司徒悦做来尽显勃勃英气。 马上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了,温情想提醒主子一二,司徒悦像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一挥手道:“别,这一刻就是我自己。” 温情只好将话咽下。 放纵过后,司徒悦躺在浴桶里,泡着热水澡,随口吩咐旁边的温情道:“找人查查殷珣的身世。” 温情道:“是,主子。” 第二日入宫赴宴,马车在宫门口大排长龙,淑宁郡主的马车直接越过众多等候的马车,第一个被迎进了宫门。 不少名门贵女躲在马车上,对这位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南羌郡主好奇不已。 司徒悦被宫人引着先去了皇后的宫中。 见到皇后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魏氏人到中年还是美貌不减,今日盛装打扮,一派雍容华贵。 皇后笑着道:“悦儿,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 司徒悦上前,和皇后娘娘亲近了一会儿,她在宫里待的三年一直是在皇后宫里,跟皇后一点不生分。 皇后道:“昨日本宫同皇上说了,你和太子从小就亲近,年龄也都不小了,不若就定下来吧,皇上也同了意,不日可能就要赐婚。你去信和你父王母后说一下,该准备的就都备下吧!”皇后笑意盈盈,很是满意这个儿媳。 亲事定了,司徒悦自然欢喜,做小女儿姿态羞涩道:“全凭娘娘和陛下做主。” 皇后:“好,好。先去瑶华殿玩吧,本宫还要去侍候太后喝药,晚些再去。” 司徒悦:“是。” 瑶华殿里,众名门贵女皆已到齐,挨个和淑宁郡主见礼。 有左相之女,皇后侄女魏婉。 礼部尚书之女,德妃侄女刘雪岚。 镇国公之女李嫣。 工部尚书之女,荣妃侄女,王欣然。 勇毅侯之女:苏敏之。 诚意伯之女:林千语。 等等诸多女子百花争艳,齐聚一堂,令整个瑶华殿颜色都鲜亮了起来。 刘雪岚看了看司徒悦,语带嘲讽的对魏婉道:“魏婉,你今日打扮的比以往都要精致,是想压淑宁郡主一头吗?” “可惜啊,我瞧着淑宁郡主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你再怎么打扮也比她差远了。”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魏婉气得搅紧了手里的帕子,她从小就心悦太子表哥,一心想嫁给他做太子妃,以她家族的地位和皇后的亲戚关系,本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偏多出个淑宁郡主,凭着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外祖家,硬生生抢了她太子妃之位。 平日,没少有人在她这里说这位淑宁郡主怎样怎样,魏婉虽气但皇帝对这门婚事态度暧昧,淑宁郡主又远在南羌,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淑宁郡主就出现在了盛京,皇帝也有意下旨赐婚,这让她的处境一下子不妙起来。 连父亲和族里长辈的态度都摇摆了起来,既眼馋司徒势的三十万兵权的助力,又舍不得皇后的宝座。 更可气的是,太子竟然非常钟意淑宁郡主,对其甚为上心,为她忙前忙后布置和亲公主府,每一件关于她的事都事必躬亲! 魏婉可以预见,只要有淑宁郡主在,她只能永远屈居人之后。 刘雪岚还在说:“听说太子近日都在围着她转,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呀!”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魏婉狠狠瞪着刘雪岚一眼,道:“闭嘴,轮不到你对太子说三道四,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刘雪岚被魏婉凶了,却一点也不恼,她最乐见魏婉这幅气得不要,又得咬牙忍着的模样。 谁叫魏婉从小处处比自己强,她难受,自己就高兴。 那边林千语上前,对司徒悦恭恭敬敬道:“没想到那日救我的是南羌淑宁郡主,感谢郡主大恩!”随即施了一礼。 司徒悦道:“举手之劳,客气客气!” 林千语道:“明日我在春芳歇设宴,不知郡主能否赏光?” 司徒悦犹豫道:“这……” 见她要拒绝,林千语赶紧劝道:“没有外人,只是我和几位闺中密友小聚,郡主只当和寻常朋友吃吃饭,聊聊天,自在就好。” 听林千语这么说,司徒悦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在盛京城司徒悦没有什么朋友,以后就要留在盛京一辈子了,是得结交些朋友的。 于是司徒悦微微一笑道:“那就……明日见?” 林千语顿时欣喜:“嗯,明日见!”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二皇子殷宏带着四皇子、五皇子到,殷宏入殿就奔着司徒悦来了,他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木盒递给司徒悦,道“一个小玩意,拿去玩吧。” 司徒悦接了过来打开,精致贵重的漆木盒子里面是一枚碧绿通透的玉佩,水头极好,好成这样的玉佩可不多见,能当贡品了。 殷宏突然送一枚如此珍贵的玉佩,司徒悦为难起来,收不收都不好。 一旁刘雪岚的脸沉了下去,殷宏是她表哥,也是她一心想要嫁的人,此时正在讨另一个女人的欢心,让她不能接受。 刘家和殷宏荣辱一体,殷宏此举把刘家和她放在了何处! “二殿下!”刘雪岚走上前,打量一眼玉佩后道“这枚玉佩好漂亮啊,是哪里得的,能否让我看看?” 司徒悦见她感兴趣,一伸手将盒子递给了刘雪岚,去一边坐下喝起了茶。 魏婉道:“雪岚妹妹,你喜欢的话,改日再叫人寻一块就是了,这块是二殿下送给淑宁郡主的,怎好夺人所爱!” 好一个多夺人所爱!刘雪岚在心里冷笑,刚才离得远她不曾看仔细,现在才看清,这玉佩的图案竟是一对鸳鸯。 她死死握着漆木盒子,去看殷宏的眼睛,殷宏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气刘雪岚不懂事,但又无法当着众人面说什么。 末了,殷宏道:“你喜欢就拿去,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 然后对司徒悦道:“悦儿,改日二哥再送你个更好的。” 殷宏不是怕刘雪岚闹,只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弄得面子难看。 刚才看司徒悦对玉佩不感兴趣,不如再寻个别的送。 一旁看好戏的魏婉心里痛快了一把,没想到刚刚还嘲笑自己的刘雪岚,转头就被打脸了。 在场的大概都猜到怎么一回事了,默默的吃瓜吃的兴奋不已。 “太子到!” 殷漳从殿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捧着托盘的婢女。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殷漳一挥手,让婢女把酒摆到所有人的桌子上,道:“这是刚进贡上来的青梅酒,大家尝尝。” 说完,他走到司徒悦桌前,亲自把一瓶青梅酒放到了桌子上,柔声道:“今晚允许你喝几杯,可别贪多,成了小醉猫。” 一同摆上的还有几样精致点心,其他桌上都没有的。 司徒悦反驳道:“谢太子哥哥,我哪里会贪杯!” “好酒!”一个声音突兀发出,满殿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宴席最末尾,三皇子不知何时来的,正斜斜靠着椅子扶手,一脚踩在椅上,手里拿着一瓶青梅酒,仰头往嘴里倒。 “啊,真是好酒啊,清润爽口!” 喝完,对着太子一举酒瓶,懒懒散散,“谢太子。” 他如此放浪没规矩,殷漳却一点也不脑,还温和的对他道:“你爱喝我再让人给你送去些,快坐好,不要没规没矩。” 司徒悦:“……” 知道太子对谁都是一贯的温柔宽厚,还是感慨太子真是对人太好了。 不过殷珣怎得变成这样了? 三年前,司徒悦见过殷珣几次的,没记得他如此的……无赖。 没想到一向无所顾忌的三皇子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很听太子的话。 他放下了腿,人也坐得正当了些。 温情在司徒悦耳边道:“这个三皇子一向是谁都不放眼里的,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看谁都冷冰冰,传言说他只对太子还可以,果然不假。”她把刚刚打听来的告诉了主子。 怪不得当时在土匪寨子里,殷珣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原来他就是这个脾性。 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大家也就看个乐子,看完了又都把视线放到了这场宴席的主角太子和司徒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