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经纪人》 第1章 第 1 章 我叫谢玉书,是一名金牌经纪人。原本我手下有三个艺人,谁料其中一个前几天突然宣布退圈,要和她那香香软软的Omega女友过上甜蜜的婚后生活,哪怕背负千万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她是快活了,而我从早到晚地加班只为把她该死的名字从热搜榜撤下来。 这还没完,总裁丢了这个吸金艺人,心情不快,于是随手把一个艺人调在我手下,美其名曰让我走出舒适区。 我能怎么说?鄙人多谢老板赏识,定不辱使命。 至于这个艺人……出道三年,查无此人。演员嘛,不怕演技差,就怕连黑流量都吃不到。成为我手下的艺人后,他似乎痛定思痛,决定逆袭。 前天他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大半夜给我十几个语音条,跟我说他确信王总看上他了,还说对方会给他资源。 于是不到两天,我们就收到了王总的私人邀约,地点设在本市私密性极好的一家高档会所。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呢。我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屏,上面写着预计十三分钟后到达。 “谢哥,这个色号的口红怎么样?”榆白拿着镜子,撅起唇,把脸凑过来,“有没有想亲上去的感觉?” 我皱了皱鼻子,闻到若有若无的Omega信息素气味,稍微把他推远了点,降下车窗:“你发情期快到了。怎么没带抑制剂吗?” “抑制剂,为什么要带那个?”榆白故作天真地问,执着地往我身上靠了靠,“谢哥可是Alpha,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停停停。”我钳住他的肩膀,皱起眉,“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还是激素控制了你的大脑,需不需要我帮你清醒清醒?” “谢哥想怎么帮?”榆白歪着头,语气却认真,“我很清醒的。机会难得,我不想放弃。而且王总年轻有为,长得不差,我也不亏。” “随你。”我松开手,“坐好。” “嘁,没意思。”榆白老实地坐回原位。 我按了按太阳穴,轻轻吐了口气。 汽车抵达私人会所后,榆白没等司机开门,就先跳下车,迫不及待走进包厢。我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包厢内堪称光污染,五颜六色的灯光交叉打在地面上,伴随着节奏感强的音乐,还有酒精的刺鼻气味。里面很热闹,王总还带了一群朋友来,显然已经玩了一段时间。 榆白这时候才有点怂了,低声嘟囔着:“王总也没说还有别人啊……”也只是一瞬的犹豫,他就扬起甜美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长沙发。 真没必要。我握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拉回到我身边:“只是一个酒局而已。你不必想太多、做太多。” 榆白只是一味地傻笑。 我自认为已经尽到本分。 “王总好,我是谢玉书,榆白现在的经纪人。”我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递上名片。 王总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名片,而是抬起眼,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收起名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久仰大名……谢先生是Alpha么?可惜了。” 可、惜? 我勉强笑了笑,略过他后面的话:“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听小榆说,王总想和我们聊聊选角的事?” “哎呀,谢哥,先坐下喝两杯嘛,我坐车上烦死了。”榆白放柔嗓音,在王总身旁坐下,给他倒酒,然后抬头看向我,“谢哥不喝酒?” “抱歉,我对酒精过敏。”我赔笑着,暗自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青年身上。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在我看向他时,他也抬眸看了我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 王总注意到我的目光:“那是郁总。他喜清净,我们喝我们的。坐吧。” 我比你更了解他。 我在心底默想。郁总……?啧,这个称呼听着倒真像那么回事。我坐下来,和王总闲聊,却有些心不在焉。榆白十分殷勤地和王总互动着。 渐渐的,我发现有点不太对劲。王总超绝不经意地给我倒了一杯茶,又推到我面前,假装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的手:“谢先生不喝酒,那喝点茶总行吧?以茶代酒。” “谢谢王总。”我拿起玻璃杯,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和他轻轻碰杯。 酒过三巡,榆白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不停朝我使眼色。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那张清纯的脸蛋上带着薄红,眼中水汽氤氲,咬着唇角,无声地催促着我。 我挑了一下眉,不过想也是,这里除了他都是Alpha。而且空气里的甜腻气味变得更加浓郁,虽然还没到无法容忍的地步,但显然,王总带来的那些Alpha朋友已经蠢蠢欲动。 这时候我只要顺水推舟,找个借口离开就行。恐怕榆白也巴不得我识趣走人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总就先拍拍榆白的肩膀:“小榆看上去不太舒服啊。不如先离开包厢,回车上休息休息?选角的事我和谢先生聊就行。” 王总,你在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毕竟谢先生是小榆的经纪人不是么?”王总仿佛看不到榆白屈辱的神情,一副为榆白着想的样子,“而且小榆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Alpha之间谈事比较方便,没那么多顾忌。” 王总,别说了,再说榆白都要气哭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露出真诚的笑容:“王总说的是。我也不放心他,这就送他去车上。回来之后我们再慢、慢、聊。” “走吧,小榆。”榆白还在那神思不属,我喊了他一声,示意他和我离开。 榆白失魂落魄地跟在我身后。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看到最新的信息,来自司机先生。他告诉我已经买好抑制剂,就放在了后座。 真是太贴心了。我随手发了一个干得不错。司机先生秒回了一个微笑。 “谢哥……我、我……” “嗯?”我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头看到他摇摇欲坠的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再忍忍。” “谢哥……帮帮我……”榆白趁机往我身上贴了贴,湿润的眼眸乞求地看着我,“只是临时标记而已……没关系的。” 我克制着手中的力道,没有把他推远:“走吧。” 我的拒绝让榆白大受打击。他被我半扶半推到车边。司机先生见状,立马下车打开车门,指指后座上放着的一次性抑制剂。 榆白看样子已经意识模糊。哎,真是麻烦呢。不过身为经纪人,照顾艺人也是我的职责。 我钻进车内,拿起注射笔,撸起榆白的衣袖,把针头对准他的小臂:“可能会有点疼。” “唔……”榆白皱起眉,抓住我的衣襟,声音带着一丝痛苦的抽泣,仰起脸,“谢哥也看不上我吗……?” 何意味? 我收回手,把用完的注射笔丢进垃圾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然后嘱咐坐在前排的司机先生:“好好照顾他,如果有紧急情况,发消息给我。” 司机先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关上车门,我长吐一口气,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那种被甜腻信息素包裹缠绕的不适,恶心感稍微得到缓解。 我重新走进包厢,里面只剩王总一个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包括那个人。 桌面收拾得很干净,重新摆上果盘和酒水,音乐也变得更加舒缓轻柔。 只不过……空气里多了更明显,更刺鼻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气息。 “王总,其他人呢?” 王总正在抽烟,见我来,把烟头摁在烟灰缸,笑吟吟地看着我:“谢先生,别装傻。” 我捂住脸,做好心理建设后,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期待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向王总,从桌上的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凑近他:“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我进娱乐圈快六年了,像王总这样慧眼识珠的人还是第一个呢~” 王总咬住葡萄,一边咀嚼一边盯着我的脸:“怎么会呢,谢先生这么出众……” “是啊,为什么呢?”我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大概是因为他们太胆小了……” 我收回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有些发黏的手指,背过身去,轻声叹了口气。 “别叹气啊,选角的事情我包会给你办好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王总的为人,我还不相信么?”我转过身,看着他痴迷的眼神,抿起唇,欲言又止,低头盯了会鞋尖,又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最后又动了动唇。 “那是为什么?”王总好奇地询问。 我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我有遗传病……不过我有按时吃药,所以控制得很好,不会有传染人的风险。” “嗯……”我鼓起勇气继续说,诚恳地建议,“王总如果做好措施,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我还没试过,但从医学角度来说,很安全。” “所以,王总……” “要不要试试?” 第2章 第 2 章 王总哂笑着,拿起桌边的酒杯,灌了口酒:“试什么?谢先生,我像那种人吗?” “王总,我是自愿的。您知道吗?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您一样对我……”我把手放在沙发皮面上,一点点挪过去,想去握他的手。 王总瞬间弹射站起:“谢先生,请自重!我是直A!” “直A?我不信。如果您是直A,怎么会让发情期的小榆走,反而留下我呢?一定是您——”我合拢手,抬头望着他,停顿了几秒,低头叹息,“好吧,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王总吐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冲他笑了笑,“王总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我可以等。” 但显然王总不想给我等的机会。他看了一眼手表,忽然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待会还有个跨国会议呢。” “王总……”我站起来。 “谢先生,”王总打断了我的话,“我和谢先生聊得投缘。小榆也是个可造之材,等我回去后就让秘书给他挑个合适的角色。谢先生就放心吧。”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我先走了,不用送。”王总摆摆手,加快脚步离开包厢,重重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后,周围都变得安静起来。 我收回视线,整个人落在沙发上,把手放在胸口处,微微扯松领带,看向桌面。 烟灰缸里埋着一只烟头。高脚杯中残余的红色酒液。各色水果铺在雪白的碎冰之上,除了之前我摘下的那颗葡萄外,还十分完整。 “呼……”我直起身,往前探去,把手指插进果盘的碎冰里。 冰冰凉凉的,细碎的冰在指尖融化,也带走了那种黏腻的不适感。 我收回手,用纸巾擦干水珠,听到手机的震动声,还以为是榆白出了什么事,拿出手机一看,没想到是奚翎打过来的电话。 现在,晚上十一点多?我记得他应该在陪金主才是。 “喂?”我滑向接听键,站起身,边走边问,“奚翎,有什么事吗?” “谢哥?!” 奚翎的声音有点奇怪……我从没听到他用这种激动的声音喊我。在电话里,我甚至可以清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谢哥,你快过来,我遇到……”奚翎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变得紧张而颤抖,“很奇怪的事情。谢哥,我需要你过来,帮帮我。” 奇怪的事情?我蹙起眉,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他先送榆白回家。 “裴总不在你身边?我可不想当情感调解员。”我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送我去联邦酒店。” “谢哥,你已经过来了?”那边传来一阵吐气声,“谢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听到奚翎这么真心实意的道谢。 什么让他转性了? “我、我被困在这个房间……走不出来。”奚翎咽了咽口水,“我还看到了……有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在跳窗……” “奚翎,这不好笑。”我淡淡地回应,按了按眉心,“大概二十分钟到,我先挂了。” “别挂!” 我停住点击的动作:“行。”我挂着通话小窗,预约了某家私立医院的神经内科和神经科的问诊。 “谢哥……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边奚翎幽幽传来。 “坐车。”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在给我挂号?” “如果我不相信你,为什么要来看你呢?”我在偷换概念。不过,比起艺人吸了,还是艺人疯了比较好。 “那就好。谢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干脆把奚翎的碎碎念当成背景音,时不时敷衍几下,转而联系上裴总。裴总的回应很冷淡。 『谢经纪不用管他,他只是喝多了闹脾气而已。』 『小翎惹你不高兴的话,明天我会带他和您赔礼谢罪。』我随手打出一段客套话,『我这就接他离开,免得裴总看他就心烦。』 『我没生气』 『你不用小题大做,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看来,裴总和奚翎不在一块? 我还没打字回应,裴总那就是断断续续的输入中。 『这么晚,谢经纪还是去休息吧。』 嗯,其实我是抖M,我不想休息,就是很喜欢工作,特别爱处理情感纠葛。 我正在想该怎么回复,裴总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另一个手机的震动声响起时,我头都是大的。 我可以拒接吗? 我认命地按下免提,语气带着微妙的歉意:“喂,裴总?” 奚翎显然也听到动静,很安分地不再给我说什么跳楼,上吊之类的话。 “谢先生,别多管闲事。”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裴总语气的不耐烦。 这还了得?你真拉着我的艺人违法犯罪了? “裴总,我去确认我艺人的情况,怎么能算闲事呢?职责所在而已。”我现在只想和这个法外狂徒撇清关系。 “谢先生,你在指控我吗?他有什么情况需要你确认?你觉得我会害自己的情人吗?” 不愧是裴总,上升高度这一块。 “裴总消消气。这两年您对小翎的好,我还不清楚么?”我放柔声音,“只是我担心小翎那孩子仗着您的喜欢,让您渐渐寒心。哎,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有个不顺心就容易走极端,我得去好好劝他,是不是?” 裴总气得说了一句不可理喻就挂断了电话。 至于么? 抵达联邦酒店后,我原本计划是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刷卡进入客房电梯,到奚翎所在楼层。 但出人意料的是,我按了按门铃,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奚翎,开门。”我保持着一贯的耐心。 “谢哥……我,我开不了门。”奚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找不到门。” 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榆白发了消息报平安,司机先生问我在哪,要不要他过来接。 我给司机发了定位,顺便让他买点测试棒,走进电梯,按下一层。 电梯向下,灯光从34层慢慢向下跳跃。 “谢哥,你就这么走了?你不要走啊!” “我去前台问问。”我揉揉太阳穴,等电梯下降到一层后,又回到大厅,走向前台。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前台的接待员礼貌地询问。 “我有一位朋友,”我微微蹙起眉,“他是3424房的住客。他告诉遇到怪事,让我去他的房间找他。结果我到了他房间,他却说打不开门。” 我叹了口气,焦急地问:“我很担心他的安全,你能不能打客房电话过去问问他的情况?” 接待员为难地看着我:“抱歉,先生。住客告诉我们,拒绝任何打扰,包括客房电话,还有……访客拜访。” “这位住客是裴总吗?”我试探地询问,在接待员眼里看到了答案。 “抱歉,我们不会泄露任何住客的**。”接待员给出公式化的答案。 “当然,我尊重你们的服务原则。”我笑了笑,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我想见见你们的经理。” 我把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3424号房有位住客是我的艺人,奚翎。你可以查查他的入住信息。如果他出事的话……我不想给贵店带来麻烦。” 接待员接过名片,查询完入住记录后,联系了经理。 “谢先生稍等。”接待员挂断电话,不自在地看着我。 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不一会,值班经理就走了过来:“谢先生好,我们去休息区聊聊?” “不用,您只要给3424号房打个电话就行。”我无奈地摇摇头,“经理,我只是担心艺人的安全,不是有意找事。” “那当然,住客的安全是第一位。”值班经理给接待员使了一个眼色。接待员输入号码,在短暂的嘟嘟声后,拿起听筒,和电话那头聊起来。 过了一会,接待员挂断电话:“谢先生,奚翎先生说他很好,不要再打扰他。” 值班经理对我笑了笑:“既然问题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值班经理,有些疑惑地问,“奚翎在和你们打电话,那和我打电话又是谁?” 说着我拿出手机,分别给经理和接待员看了一眼,来电人上写着奚翎的名字:“您看,我和他已经通话了半个小时。” 我按下免提,里面传来奚翎的声音。 “谢哥,你怎么还不上来?” 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惊悚? “谢先生……”值班经理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你不要逗我们。” “我怎么会逗你们呢?”我看向接待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和我手机里的声音一样吗?” 接待员疯狂点头。 “那确实有点奇怪。”我摸摸下巴,取消了免提,“那么现在,经理,可以陪我上去吗?” 值班经理往后退了一步:“上、上去?” “对啊。”我点点头,“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打两个电话呢?” “不要再说了,谢先生!”值班经理打断我的话,“上,上去,我陪您去就是了。”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楼层慢慢升高,我注意到值班经理一直在发抖,关切地询问:“很冷吗?” “您不害怕吗,谢先生?” 我抿抿唇。我确实担心会出现违法犯罪的情况,不过奚翎在和我说话,那证明他现在是安全的。 “有一点。”我坦诚地回答。 “谢先生……3424号房间,以前死过人。”值班经理说道,“我会给你开门,但我绝不会陪你进去。” 我挑挑眉:“封建迷信,不是帝国喜欢搞的那套吗?”。 “叮。” 34楼到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谢先生。”值班经理还念叨着什么敬而远之。 再次来到3424号房前。 值班经理拿出万能房卡,但一连刷了三次,房门都没有打开。他额头上流着冷汗,手一直在颤抖,在第四次试图刷卡时,房卡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谢、谢先生……”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弯下腰,捡起房卡,想要递给值班经理,他却摇摇头。 “谢先生,你来开门吧。我,我在一边看着。” “好。”我刚应下,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但不是面前,而是来自身后。我转过身,看到了裴总。 没想到他还在对门开了一间房。 “谢玉书。”裴总盯着我手里的房卡,“我们聊聊。” “等我开完门再聊。”我晃了晃手里的房卡。 “我现在就要和你谈谈。”裴总皱起眉,薄唇紧抿,“你想要什么?资源,金钱,还是靠山?我都可以给你。” 裴总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手表。 “裴总,我只是想要开门而已。”我无奈地耸耸肩,“如果裴总合作的意向,我们可以另约时间。” “装什么傻。”裴总上前一步,轻蔑地俯视我,“你不过是傅铎的一条狗——而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您说的对,我就是老板的狗。”我赞同地点点头,“那您和我老板告状去吧。” 我转过身,思索了片刻,虚虚地滑了一下房卡。 值班经理几乎快昏厥过去,而裴总…… 表情真是耐人寻味?喜悦,得意,轻松,还有对我本人有如实质的厌恶。 我的手指点了几下房卡表面。 “哎,刚刚可能是操作失误,再试一次?”我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把房卡贴在读卡区,慢慢划过。 “嘀” 红光一闪而过。 我推了推门,没开。 “可能是消磁?”我猜测道。 “够了,别再试了。”裴总一脸不耐烦,主动散发出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 而这时走廊吹起一股冷风,带走了那令人不适的铁锈味。 我的后颈也被一缕轻微的气流拂过,与其说恐怖,反倒……有点狎昵? 我回过神,迅速地刷了房卡。 “嘀” 绿光。 第3章 第 3 章 “奚翎?”我推开门,走进房间。 “砰”的一声,门被外力强行关上。 ……裴总在搞什么名堂? 黑暗让我有种短暂的失明感,方向感也变得模糊不清。我不由自主眨了几下眼睛,手探向墙上的卡槽。 里面已经有了一张房卡。 我挑挑眉,把那张房卡拔出来,调整了位置重新插入。 廊灯随之亮起。 我感觉瞳孔有一瞬间的刺痛,下意识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后,眼前的光晕才逐渐消退。 从玄关走进客厅,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不得不说这家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 我拿出手机,电话在几分钟已经挂断。我重新拨了回去,在等待的时间里,扫了一眼客厅的布局。 茶几上摆放一堆混乱的东西。我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目光被其中的一只人偶吸引。人偶胸前还贴着一张黄纸朱砂的符咒,上面写着歪七扭八的红字,隐约可以辨认出奚翎的名字。 我拧起眉,拿起那只人偶,塞进口袋。等出去后,我倒是要问问裴玢是几个意思。 “奚翎?”我提高音量,从客厅来到主卧。空气里有种难闻的气味,我揉揉鼻子,推开主卧的门。 “谢哥!” 奚翎仿佛见到救世主一样,向我扑过来。我后退了一步,他突然停住,指指我的背后。 嗯? 我转过身,只看到一面破裂的等身镜,倒映着我和奚翎的模样。镜面上有几抹红色的油漆,看上去确实很唬人。 不过也仅此而已。 “只是一面镜子。”我轻轻敲了一下冰冷的镜面。大概是到了受力的临界点,镜子彻底碎裂。 这年头,连酒店的镜子也学会碰瓷了? “走吧。”我示意奚翎和我一起离开,“明天休息一天。” 我回头看了一眼,奚翎似乎很感动? 我弯起唇角。 “上午我们去神经内科,下午看精神科,如果有问题的话还有心理医生。”我和奚翎走到玄关。 “谢哥,我是真的看到了……”奚翎喉结微滚,小声解释。 “我相信你。”我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需要明确的结果。” 奚翎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而崇高,在那一瞬间我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谢哥,我知道了。” 打开门后,我看到了守在门口的经理和裴玢。 经理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裴玢的面色很难看。他试图走上前,去碰奚翎,被我挡开。 “裴总,我的艺人受到了惊吓。希望你能体谅,不要再刺激他。”我把奚翎挡在身后。 推搡之间,那只人偶从我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 裴玢僵硬在原地,脸色惨白。身后的奚翎好像在颤抖,捏住了我的衣角,而经理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走廊的墙壁。 我弯下腰,拾起那只人偶,又检查了一遍。 除了长得有点丑,手指有些黏糊糊的触感,也没有那么恐怖。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我把它放回口袋,转而看向经理,好心提醒:“如果你怕鬼神之说,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当然,我可以陪你进去看看。”我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用了!”经理摇头拒绝,咽了咽口水,看向裴玢,“抱歉,裴先生,这个房间暂停使用。待会到前台,我给您开一间更好的套房。” “我还有事。”裴玢急匆匆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瞪我。 我随手把门带上,把万能房卡还给经理后,和奚翎一起离开。 车上。 我拆开试剂盒,给奚翎做了唾液检查,还好是阴性。 “谢哥,”奚翎不自在地看着丢进垃圾桶的试剂盒,“我有听你的话,不会去碰那些东西。” 是感到委屈么。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娓娓动听,我让你别搞潜规则,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信任什么的,未免太过奢侈。 * 第二天傍晚,我陪奚翎做完所有检查。目前得到的检查结果来看,奚翎很健康。 我带他拜访了一位可靠的心理医生。 奚翎一开始并不情愿,但我告诉他对方治疗了我六年,经验丰富。 我坐在咨询室外,处理着琐碎的工作。 秘书发来了一条消息。他打听到王总今天住院了,听说是在浴室脚滑,撞到了不美妙的部位,进了医院急诊。 我立马拨打了王总的电话,顺便调整了坐姿,翘起二郎腿。 接电话的是他的助理。 “谢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助理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看来他没少应付慰问来电。 “听说王总身体不舒服。昨天我们还在一起,没想到今天就……”我努力压了压嘴角,轻叹一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现在情况还好吗?” “多谢谢先生关心,老板现在需要静养,医生嘱咐暂时不方便见客。” “这么糟糕?”我紧张地提高音量,“真是太让人遗憾了。连我也不能见?昨天王总走得太快,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他说。” “……是的,谢先生,您也一样。”助理短暂地停顿了一会,接着压低声音说,“谢先生,王总他真的不喜欢Alpha。” “好吧,那请一定替我转达问候,祝王总早日康复。”我挂断电话,还有点意犹未尽。 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挑个漂亮的果篮,送给王总。』我给秘书回了消息,补充了一句,『我想有很多人愿意来关心王总。』 『收到,谢哥。』 咨询室的门从内由外打开。 奚翎看上去很平静,安定。 “谢先生,”心理医生笑着看向我,“来都来了,刚好我有空,我们也聊聊?” 我无奈地耸耸肩,跟着他走进咨询室。 “根据你的评估,奚翎的心理状态还好吗?”我带上门,坐在沙发上。 我对咨询内容不感兴趣,也无意探究艺人的**。唯一在意的就是奚翎的心理状态是否能应付日常行程。 “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有你的话,他很有安全感。” 我微微蹙起眉。 “你呢,谢先生?最近压力很大吧。” “有一点,但还在可控范围内。”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勾起唇角,“如果奚翎真的撞鬼,那该多好啊。真是太可惜了。看到他安然无恙,我有多失望……” “可惜。” …… 走出咨询室,正好赶上饭点,我和奚翎顺便去最近的轻食餐厅吃饭。 毕竟奚翎是演员,需要严格的身材管理,晚餐就是白煮鸡胸肉和水煮青菜。 奚翎有点食不知味,好几次都在瞟我盘子里的菜。 不都是一样的套餐吗?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咀嚼几口咽下。 “谢哥总是陪我吃这些呢……”奚翎轻声说,眼神复杂。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吃什么都一样。”我又咬一口鸡胸肉,咀嚼,咽下。 倒也不是安慰奚翎。对我来说,吃饭是为了不饿死,睡觉是为了不猝死。? * “谢先生,傅总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我在老板秘书的带领下,来到顶层办公室。 傅铎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左手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玩。他看到我进来,漫不经心地招招手:“玉书,过来。” 我走到办公桌前。 “傅总,您找我?” “昨天参加了个晚宴,”傅铎像唠日常一样开口,“裴总和我说你半夜去酒店打搅他的兴致?” 傅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玩味地揶揄:“怎么,一个艺人不够,玉书还想亲自上阵?” 我瞪大眼睛,错愕地指指自己:“傅总,我看上去这么饥不择食吗?” 傅铎挑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哦?那要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你谢大经纪人'择食'呢?” 我对上傅铎那双充满兴味的眼眸,掠过他的领带,又收回视线。随后我轻轻舔了舔嘴唇,做出一个微小的吞咽动作。 保持片刻沉默后,我才缓缓开口:“我到酒店的时候,裴总和奚翎压根不在一个房间,我怎么打搅他的兴致?还是说他裴玢意不在此?” 说着,我拿出口袋里的人偶,放在办公桌上:“傅总,这是我从那个房间拿到的东西。除了这个,那房间也很古怪。”我顺便把打印好的照片也放了上去。 傅铎看清那个人偶,鼻子微皱,往后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看我干嘛,看照片啊? “当时奚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剪辑好的录音。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迅速滑跪道歉:“傅总,我确实不该瞒着您。不过我带奚翎做了检查,他身心正常。既然他没事,那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小艺人去纠缠对方。” “但我没想到裴玢他不肯罢休,还妄想挑拨我和您的关系。”我吐了一口气,“还好傅总您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给我解释的机会。” 傅铎拿起照片,一张张地看起来:“和我说说那晚的情况。” 我三言两语讲述了过程。 “联邦酒店?”傅铎用手支着下颌,唇角微微扬起,愉悦地笑出声,“那裴玢真是找死。” 我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静静等老板让我滚。 可傅铎还不让我早退。幸灾乐祸完了后,傅铎提起了我另一个艺人的名字:“宁鹤野还在外地拍戏?” “是。”我点点头。 “公司的A级项目正在选角,你底下的那些经纪人倒是积极进取。作为经纪总监,你就不想推荐自己的艺人?”傅铎意味深长地审视着我,“总不至于说,宁影帝看不上自家公司的小项目吧?” 哪有当着员工面就扣一口大锅的? “鹤野他在山区拍戏,信号不好,我们联系全靠天意。”我幽幽叹了一口气,“傅总,我不清楚他的想法,不好擅自替他做决定。” 傅铎挥挥手把我赶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我没有去坐电梯,而是转向楼梯间,逐阶而下。 从顶层办公室到艺人经纪部,有好几层楼梯。 还有一层。 在转角处,我意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是奚翎,还有另一个人,经纪人姜策。 我垂下眼眸,看着两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