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 第319章 猜忌 第二日,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越过朱红院墙,像碎金般洒在庭院里。 繁茂的梧桐树枝叶舒展,将阳光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朱槿伸着懒腰从卧房内走出,身上还穿着件宽松的月白锦袍,领口袖口绣着浅淡的云纹,不似朝服那般庄重,倒添了几分少年的闲适。 长发用一根羊脂玉簪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间,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他揉了揉眼睛,望着庭院里的明媚景象,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 昨夜在乾清宫应对自己老爹朱元璋的紧张,似乎都被这晨光冲淡了,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卸下疲惫的惬意 。 可这份惬意刚持续片刻,他的目光便被廊下那道身影牢牢吸引,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眼前的景致。 只见王敏敏坐在廊下的藤椅上,身姿纤细却挺拔,没有像往日那般穿惯了的骑射劲装,反倒换了件水绿色的襦裙。 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碎的白梅纹样,针脚细密得能看清花瓣的纹路,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轻轻摇曳,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枝,裹着灵动的生机,连风都似要温柔几分。 她的长发松松挽成一个随云髻,只插着一支温润的碧玉簪,没有多余的珠翠点缀,却衬得她脖颈愈发纤细白皙。 几缕柔软的碎发垂在颊边,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发丝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像撒了把细闪的金粉。 此刻,她正低头专注地绣着手中的锦帕,纤长的手指捏着枚细巧的绣花针,丝线在她指间穿梭,动作轻柔而娴熟,仿佛不是在绣花,而是在摆弄一件稀世珍宝。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将她柔和的下颌线勾勒得愈发清晰,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鼻尖小巧精致,唇瓣抿成浅浅的弧度,透着几分恬静的温柔,连往日里那双总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眸,此刻也因专注而盛满了柔光,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 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她会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划过耳尖时,那抹淡淡的粉色从耳尖蔓延到脖颈,像上好的胭脂晕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像初春枝头刚冒头的桃花,娇嫩得让人不忍惊扰。 朱槿站在原地,目光久久没有移开。他见惯了王敏敏策马奔驰时的飒爽 —— 彼时她劲装裹着利落的身姿,马鞭一扬便能引得马儿嘶鸣;也见惯了她与自己拌嘴时的灵动,眼睛一眨就能想出新的俏皮话,气得他牙痒却又生不起气。 可他从未见过这般动人的景象 —— 往日里像只小雀般活泼的姑娘,此刻褪去了几分娇俏,多了几分娴静温婉,宛如一幅被阳光晕染的细腻工笔画,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让他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莫名的悸动,连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手中锦帕上渐渐成形的鸳鸯图案,青蓝色的喙,白色的羽,翅膀上还绣着淡淡的水波纹,丝线配色雅致得像是把西湖的春景织了进去,针脚细密得连针痕都几乎看不见,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公子,您醒了?” 王敏敏绣针正穿过锦帕上的鸳鸯羽翼,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指尖一顿,握着绣针的手轻轻悬在半空,缓缓抬起头来。 澄澈的眼眸里,随即被星子般的惊喜填满 —— 那目光太熟悉,是她等了一早上的人。 她的眼尾微微弯起,像揉碎了的月光落进水里,漾开浅浅的笑意,连带着颊边的梨涡都若隐若现。她连忙将手中的锦帕仔细叠好,放在藤椅一侧的软垫上,起身时,水绿色的裙摆轻轻扫过椅面,带起一阵清雅的香气。 那香气很淡,不是宫中贵女常用的浓烈脂粉味,而是她晨起时用栀子花瓣泡过的水,轻拍在衣襟上留下的淡香。 混着晨间阳光的暖意,丝丝缕缕钻进鼻尖,像春日里拂过草地的风,格外沁人心脾。 “您定是饿了吧?” 她往前迎了两步,裙摆下绣着的白梅纹样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膳房特意温着您爱吃的莲子粥,熬得糯糯的,还放了您喜欢的桂花蜜;灶上也刚蒸好水晶虾饺,奴家刚才去瞧了,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粉的虾仁,馅足得很,奴家这就去传?” 朱槿站在卧房门口,目光早已被廊下的身影牢牢锁住。从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没从王敏敏身上移开过 —— 看她低头绣帕时睫毛垂落的弧度,看她指尖捏着绣针时的专注,看阳光落在她发间碧玉簪上折射的微光。 直到她开口,他才从怔愣中回过神,脚步轻快地走上前,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中。 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时,指尖能清晰触到襦裙下柔软的衬布,甚至能感受到她腰间轻轻起伏的呼吸。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碰碎这份难得的安稳。“不着急,”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贴在她耳边轻轻说,“先让我抱一会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敏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脸颊瞬间染上绯红,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脖颈,像熟透的苹果般透着娇嫩的粉色。 她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没有挣扎,只是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背上。 指尖能感受到他锦袍下温热的体温,还有他后背肌肉隐隐的紧绷。 她心里悄悄犯着嘀咕:今日的公子,与往日不太一样。从前他亲近时,总带着少年人的跳脱,会笑着捏她的脸颊,或是絮絮叨叨说些昨夜做的趣事,连拥抱都带着几分玩闹的意味;可此刻,他的怀抱很紧,带着几分紧绷的依赖,连心跳都比平日急促些,像有沉甸甸的心事压在心头,需要借着这份温暖慢慢消解。 朱槿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那香气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他心头的褶皱,让他暂时忘了乾清宫里的压抑。 可昨夜的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 乾清宫的躺椅上,朱元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深沉。那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却像带着千斤重量,压得他至今都觉得胸口发闷。 那不是父亲看儿子的温和慈爱,没有半分暖意,而是帝王审视臣子的锐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看清他每一寸心思,每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闭了闭眼,心头涌上一阵悔意: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位老爹了。 今年他不过十一岁,放在寻常人家,还只是个在院子里追蝴蝶、玩泥巴,会因为一块糖哭闹的孩童。 可他凭着穿越者的记忆,弄出了太多 “惊世骇俗” 的东西 —— 制造的火器能让军队战力翻倍,推广的土豆、杂交水稻解了北方百姓的饥荒,建起的格物院研究算术、物理,烧出的水泥筑了坚固的城墙,提炼的精盐、白糖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连勋泽庄酿的二锅头都成了宫廷御酒,更别说那些能治疑难杂症、远超太医院的医术。 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世人震惊,让朝堂百官侧目。 他只能编造 “师从张三丰” 的谎言,说这些都是仙师云游时所授,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谎言有多脆弱,多不堪一击。 医术、武艺尚且能用 “仙师点拨” 勉强解释,可土豆种植的技巧、水泥烧制的配方、火器改良的原理,这些跨时代的技术凑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更别说心思缜密的朱元璋。 他料想,以老爹的心思,肯定早就怀疑他了。 作为从底层摸爬滚打、见过太多人间疾苦的帝王,朱元璋最看重 “实用”,最懂 “无利不起早”。 自己弄出的这些东西,恰恰戳中了老爹 “富国强兵、稳固江山” 的核心诉求,初期或许会被视作 “大明祥瑞”,会得到赏赐和称赞,可这份看重背后,必然藏着更深的警惕 —— 一个十一岁的皇子,怎么会突然拥有这么多 “神仙手段”? 朱元璋绝不会相信 “天生奇才” 的说法,定会私下派人彻查他的成长轨迹、身边接触过的人,甚至会去武当山打探张三丰的行踪,试图弄清这些技术的 “真正来源”—— 是有外部势力操控?是有妖术作祟?还是他本身就 “非比常人”? 这位从濠州放牛娃一路杀到皇位,经历过背叛、战争、权谋的 “洪武大帝”,见惯了人心鬼蜮,最是洞悉人性,最懂 “防患于未然”。 以他的认知,自然无法理解 “穿越” 这种超出时代的概念,可他定然能敏锐察觉到自己 “异于常人” 的思维 —— 比如偶尔流露的 “人人平等” 观念,比如提出的 “流水线作业” 管理逻辑,比如对商人不排斥的态度。 他不会将自己归为 “妖邪”,毕竟这些技术能实实在在造福大明,能让百姓有饭吃,能让军队更强盛。可他大概率会将自己定性为 “心性特殊、需严加规训” 的存在,会派更多的人盯着他,生怕他的思想影响朝堂,动摇封建皇权的根基。 从前,朱槿总觉得,只要自己极力表现出对皇位的不在乎,就能让老爹放下戒心。毕竟穿越前看的那些网文中,主角只要 “躺平”“不争”,远离储位之争,就能避开皇权纷争,安稳度日。 可他忘了,这里不是虚构的网文世界,没有 “主角光环”,而是真正的封建皇权社会 —— 在这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权高于一切的时代,一个十一岁的皇子,手握远超皇权的 “能力”,本身就是一种威胁,一种 “不可控” 的存在。 他所谓的 “不在乎皇位”,在朱元璋眼中,或许不是安分,而是 “藏拙”,是 “欲擒故纵”;他弄出的那些 “造福百姓” 的东西,或许不是功劳,而是 “异端”,是 “拉拢民心的手段”。 帝王最忌惮的,从来都不是明面上的敌人,不是那些争着抢着要皇位的皇子,而是藏在暗处的 “不可控”—— 哪怕他没有争位之心,这份能轻易改变朝局、影响民生的能力,也足以让老爹寝食难安,足以让老爹对他生出 “除之后快” 的念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朱槿不是没想过办法:故意在朱元璋面前表现出少年人的贪玩,会因为一只蛐蛐和其他皇子争吵,会让老爹批评几句;偶尔对朝政发表些幼稚的看法,说些 “要是我当皇帝,就天天吃糖” 的傻话,显得自己 “胸无大志”,没有半点野心。 可他还是弄不清老爹到底怎么想的 —— 是真的信了 “张三丰授艺” 的谎言,把他当成了 “受神仙眷顾的皇子”?还是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只是暂时没有动手,在等他露出马脚? 一时间,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反复琢磨自己老爹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不安。 直到今早走出房间,他习惯性地留意四周 —— 往日里总藏在廊柱后、树影下,穿着飞鱼服、眼神锐利的锦衣卫暗卫,竟一个都不见了。 那熟悉的、被人盯着的压迫感消失了,空气都变得轻松了些,他心中的石头才稍微放下一点:或许,自己老爹是真的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戒心?或许,那些暗卫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 他轻轻收紧手臂,将王敏敏抱得更紧些,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感受着她掌心轻轻拍着他后背的安抚 —— 她的动作很轻,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带着无声的温柔。 王敏敏靠在他怀中,指尖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锦袍的布料很顺滑,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她虽不知道公子在愁什么,却愿意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做他最安稳的依靠,做他能暂时卸下防备的港湾。 朱槿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声音带着几分温和:“敏敏,在外公阿鲁温那里住的还习惯么?” 王敏敏闻言,抬眸看向朱槿,澄澈的眼眸里瞬间泛起几分委屈,像被雨水打湿的小鹿:“外公待我极好,知道我爱吃草原的奶豆腐,每日都让厨房现做;还常跟我讲从前在漠北草原上,骑着马追黄羊、看星空的趣事。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眼底的光也暗了几分,“只是没法每日见到公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吃点心都少了几分滋味,有些不适应。” 她说着,还轻轻蹙了蹙眉,模样娇憨又可怜。 朱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像被温水浸过,泛起一阵暖意,可随即又被无奈笼罩 —— 他怎会不知她的委屈,可这规矩森严的大明,容不得他们随心所欲。 他自然清楚王敏敏为何要搬离吴王府。自从皇宫建成,他搬入宫中居住后,这座曾热闹的王府便暂时空置了。而王敏敏作为未与他完婚的未婚妻,按大明的规矩,绝不能再继续留在王府。 明代以程朱理学为官方意识形态,“男女授受不亲” 这六个字,像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烙印,未成婚男女的接触有着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界限。 无论两人是否有婚约在身,只要没完成 “六礼” 中的最后一步 “亲迎”—— 也就是用花轿将王敏敏正式迎娶过门,便连同居一处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世人眼中的 “未婚夫妻”,若是私自同住,也会被视作 “越礼”,传出去轻则被邻里指指点点,重则会被扣上 “私通” 的罪名,不仅坏了女子的贞洁名声,更违背了 “名分” 二字背后的伦理纲常。 从前王敏敏能住在吴王府,一是因为她出身草原郡主,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对中原这些弯弯绕绕的礼法本就不甚在意,觉得 “喜欢便该待在一起”;二是当时他尚未搬入皇宫,吴王府规矩虽有,却远没到皇宫那般严苛,才没人过多非议。 可如今不同了。皇宫是皇权的象征,宫墙之内的规矩,比民间、甚至比王府都要严苛百倍。别说是未成婚的女子,就算是已成婚的皇子妃,出入宫禁都要拿着内务府的令牌,更别提让未成婚的未婚妻入住皇子寝宫。 一旦违反,后果不堪设想 —— 王敏敏会被视作 “不知廉耻、玷污皇家颜面”,轻则被禁足在阿鲁温府,再也不能随意出门;重则可能被言官参奏,连阿鲁温都要受牵连。 而他自己,不仅会被父王朱元璋严厉斥责,说不定还要被罚抄《论语》《礼记》,以 “正纲常”。 更麻烦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言官。明代的言官,无论是六科给事中还是都察院御史,个个都以 “匡正君德、纠弹百官” 为己任,尤其看重 “礼法纲常”,简直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他们若是知道未成婚的女子入宫居住,定会觉得这是 “违逆礼教、败坏皇家风气” 的大事。 轻则上折子弹劾朱槿 “行事不端、无视礼法,有失皇子体面”;重则会把事情往大了闹,弹劾他 “沉溺儿女情长、宠溺女子,不顾皇家颜面”,甚至可能牵连到他娘亲,说她 “教子无方,纵容皇子越礼”。到那时,不仅他自己麻烦,连娘亲都会被卷入非议之中。 至于之前留在吴王府的沈珍珠,情况则稍有不同。她是以沈万三 “进献侍女” 的名义留在府中的,名义上是伺候他的仆从,而非亲近之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沈珍珠的身份特殊,可 “主仆有别” 的规矩摆在这里,倒也勉强没被人抓住把柄非议。 王敏敏虽不懂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可也隐约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天跟在朱槿身边,只能乖乖收拾行李,搬去外公阿鲁温的府上居住。 朱槿看着她眼底的委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又坚定:“委屈你了,先在外公那里住一阵子。” 王敏敏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可随即又想起什么,很快低下头,小声道:“奴家都听公子的,只要能常见到公子,住在哪里都好。” 朱槿见她这般懂事,心中更软,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一会我就去娘那里,跟她要一块凤牌。娘亲的凤牌是后宫至高的通行凭证,宫里的侍卫见了凤牌,都会格外通融。你拿着它,日后进出皇宫便不用受太多阻拦,想见我时,随时都能来,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连见一面都要等上好几天。” “真的吗?” 王敏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她连忙起身,提起裙摆对着朱槿福了一礼,动作急切又认真:“谢过公子!公子待奴家真好!” 朱槿笑着伸手扶她坐下。 他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又道:“还有一事要跟你说。我爹已经下旨,把吴王府正式赏赐给我了,日后这里便是咱们的家。我过几天就会让工部派人来重新修缮,你要是有时间,便常去看看,府里的布局、装饰,你怎么喜欢,咱们就怎么修。”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认真:“你不用心疼银子,工部修缮的费用由咱们自己出。这毕竟算是咱们未来的家,得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来,住得舒心才最重要,可别委屈了自己。” 王敏敏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太阳,如今能亲手设计未来的家,心中满是期待,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真的可以吗?那我要在院子里种上一大片草原的格桑花,红的、紫的、白的都要有;还要在廊下挂上风铃,风一吹,就能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像草原上的马铃声;对了,我还要在窗边放一张软榻,午后能晒着太阳看书……” 她越说越兴奋,眼底满是憧憬,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朱槿看着她这副雀跃的模样,心中的无奈渐渐消散。 廊下的风又吹了起来,紫藤花穗轻轻晃动,落在王敏敏的发间,她却浑然不觉,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对未来王府的设想,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笑容格外灿烂。 朱槿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应和,心中满是暖意 —— 这大概就是他穿越到大明,最珍贵的时光了。 pS:求催更,求免费礼物~~~~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0章 兴奋的朱棣 午膳过后,宫中风暖,朱槿见王敏敏仍对皇宫充满好奇,便笑着提议:“走,带你去坤宁宫找我娘,顺便把凤牌取来。” 王敏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应下,指尖悄悄理了理裙摆,带着几分期待跟上朱槿的脚步。 两人从春和宫正门走出时。门口值守的两名宫女见朱槿与王敏敏出来,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见过二公子,见过郡主。” 朱槿微微颔首,带着王敏敏踏步而出。 踏出宫门,便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两侧种着整齐的翠柏,树干挺拔,枝叶浓密,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敏敏忍不住放慢脚步,伸手碰了碰垂落的柏叶,轻声问:“公子,这条路好像比外面的路安静多了,没见着多少人呢?” “这是后廷东侧的便道,专门供内廷亲眷往来。” 朱槿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耐心解释,“前朝的礼仪大道要走官员、侍卫,人多嘈杂,咱们走这儿,既能避开人潮,也近一些。” 两人沿着甬道向北走了数十步,前方渐渐出现一片错落的宫殿群,红墙黄瓦层层叠叠,飞檐翘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王敏敏看得眼睛都直了,指着那些宫殿轻声问:“公子,前面那些房子好漂亮,谁在这里住啊?” “那是东六宫。” 朱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缓缓解释,“皇宫后宫分东六宫和西六宫,是皇帝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居住的地方。东六宫有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永和宫、延禧宫,每座宫都有自己的规制,里面住的人身份不同,宫殿的装饰、陈设也不一样。” 王敏敏听得连连点头,目光在宫殿间流转,偶尔能听见远处宫妃院落里传来的古筝声,曲调悠扬;还有侍女们轻声说笑的声音,混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悦耳。“原来皇宫里这么大。” 她小声感叹,眼底满是新奇 ——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皇宫,每一处景致都让她觉得新鲜。 路过景阳宫时,两人看到几个小太监正提着水桶,往门前的铜缸里注水。那铜缸通体光亮,缸身上刻着精美的云纹,王敏敏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公子,他们往缸里装水做什么呀?是用来喝的吗?” “不是用来喝的。” 朱槿笑着摇头,“这铜缸叫‘太平缸’,是用来防火的。皇宫里的房子多是木质结构,万一失火,就能从缸里取水灭火。而且装满水的铜缸摆在门前,也能装点宫容,显得气派。”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铜缸每天都要换水,保持干净,所以每日清晨都有太监来注水、擦拭。” 王敏敏恍然大悟,伸手摸了摸铜缸的外壁,冰凉的触感让她轻轻 “呀” 了一声,惹得朱槿失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前方渐渐露出乾清门的飞檐,那是后廷的正门,庄严肃穆。朱槿指了指东侧的偏廊:“咱们走偏廊绕过去,这样近一些。” 王敏敏跟着朱槿走进偏廊,廊下的盘龙柱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 柱子上雕刻的龙栩栩如生,龙鳞层层叠叠,在光下仿佛能流动起来,龙爪锋利,眼神威严,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柱上的纹路,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雕刻的凹凸,小声惊叹:“这龙雕得好逼真!” 朱槿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这是能工巧匠花了半年时间才雕成的,每一片龙鳞、每一根龙须都要细细打磨,自然精致。你要是喜欢,到时候让这些工匠也给咱们府上去雕刻!” “真的吗?那太好了!” 王敏敏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绕过乾清门偏廊,两人便踏上了后廷的中轴线。正前方就是交泰殿,这座宫殿体量不大,却处在乾清宫与坤宁宫的正中间,殿顶覆盖着黄色琉璃瓦,檐下挂着 “交泰殿” 的匾额,字体浑厚有力。王敏敏指着殿门问:“公子,这座殿是做什么用的呀?看着好像很重要。” “这是交泰殿,是皇后举行册封礼、接受妃嫔朝拜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存放皇家的宝玺。” 朱槿解释道,“这里是后宫的重要殿宇,不能随意进出。” 说话间,门口的两名侍卫已看到朱槿,立刻单膝跪地行礼:“见过指挥使大人!” 朱槿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身,带着王敏敏从殿旁的通道走过。通道尽头,坤宁宫已近在眼前。 那是一座规制恢宏的宫殿,门前的台阶比东六宫高出两级,台阶两侧各立着一只铜狮,昂首挺胸,鬃毛飞扬,尽显威严。 宫门前的庭院里种着几株桂树,虽不是花期,枝叶却依旧繁茂,远远就能闻到淡淡的枝叶清香。 “敏敏,这是坤宁宫,我娘就住在这里。” ...... 朱槿刚带着王敏敏跨过坤宁宫那道雕刻缠枝莲纹的汉白玉门槛,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嘴角猛地一僵,原本轻快的脚步像被无形的力道钉在原地 —— 这和他来之前揣度的坤宁宫,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以为,午后的坤宁宫该是满室暖融的模样:娘亲马秀英或许会斜倚在窗边那张铺着素色云纹锦垫的软榻上,手里捏着银针彩线,或是缝补他前几日骑马磨破的湖蓝色锦袍袖口,或是给年幼的朱镜静绣个缀着流苏的平安符;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在殿内往来,有的用细布擦拭案上叠放整齐的经卷,有的捧着刚从御膳房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杏仁茶,连脚步声都压得极轻,生怕扰了这份安宁; 空气里该飘着淡淡的檀香,混着窗外桂树的清甜,暖融融的像裹着一层软棉絮,满是家的松弛与妥帖。 可现实却是,坤宁宫大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针落在青石板上都能清晰入耳。 马秀英端坐在上位的凤椅上,那把雕刻着凤凰展翅纹样的紫檀木椅,衬得她周身的气场愈发威严。 她今日穿了件明黄色宫装,裙摆与袖口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尾羽垂落的纹路细密如真,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拧着淡淡的细纹,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缎裙摆的暗纹,目光沉沉地落在下方,那沉默的注视像一层无形的压,让殿内的宫人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连站在角落的宫女都攥紧了手中的素色绢帕,指节泛白。 宫正玉儿站在马秀英身后半步的位置,手里轻轻牵着一脸雀跃的朱镜静。小公主穿了件正红色袄裙,领口缀着一圈蓬松的白色兔毛,衬得她脸颊圆鼓鼓的,像个刚熟透的苹果。 她完全没察觉到殿内的凝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大殿中央,小脑袋还时不时左右晃,像在看什么新奇的戏码,偶尔还会拽拽玉儿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玉儿姐姐,五哥跪多久啦?他的腿不疼吗?要不要给她垫个软垫呀?” 而最让朱槿心头一沉的是,大殿中央的青石板上,竟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那是老五朱棣! 朱棣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领口与袖口的云纹绣得规整,头发用羊脂玉簪束得一丝不苟,可即便这般齐整,也掩不住他的狼狈。他脊背挺得笔直,像棵倔强的小树苗,可从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悄悄收紧的指尖能看出,他此刻正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他头埋得低低的,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青石板上还能看到他膝边落着的几片桂树叶,显然已跪了许久。 朱槿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跟在他身后的王敏敏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原本还带着好奇打量殿内陈设的目光瞬间收了回去,她悄悄往朱槿身后挪了挪,双手紧张地攥着水绿色裙摆的边角,连大气都不敢出 ——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坤宁宫,却没料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 马秀英显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她抬眸扫了朱槿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却并未开口唤他;待看到朱槿身后的王敏敏,语气才软了几分,轻声道:“敏敏来了?快过来。” 王敏敏连忙上前,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见过娘娘。” 马秀英伸手牵过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温声问道:“这段时间在你外公府上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缺什么?” 朱槿摸不准娘亲的心思,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悄悄绕到玉儿身旁,尽量贴着殿柱站,把自己缩成个 “小透明”。 可他还没站稳,怀里就撞进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 朱镜静一见到他,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星,刚才看戏的兴奋立刻被见到二哥的喜悦取代。 她挣脱开玉儿的手,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朱槿面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地喊道:“二哥,抱~~我要二哥抱!” 朱槿心中一软,弯腰将她轻轻抱起,顺手帮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扰了马秀英:“镜静乖,别闹,没看见娘正忙着吗?咱们小声点。” 小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紧紧搂着朱槿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嘴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二哥,五哥跪好久啦,娘都没笑过,也不让他起来吃饭,他会不会饿肚子呀?” 朱槿趁机凑到玉儿身旁,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用几乎要融进空气里的音量问道:“玉儿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五弟又犯什么错了?惹娘这么生气,还让他跪了这么久。” 玉儿听到这话,先是侧过头,同情地看了朱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像带着几分 “这事和你有关,你自求多福” 的意味,让朱槿心头莫名一慌。 她悄悄抬眼扫了眼上位的马秀英,见马秀英正专注地和王敏敏说话,没注意这边,又飞快地瞥了眼跪着的朱棣,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二公子,五公子今日一早从大本堂逃学了,反倒跑到宫里乐工那边,缠着乐工学唱昨日您在上位寿宴上唱的那个曲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要紧的是,他学了两句就不老实,跑到上位的文华殿外面去唱!当时上位正和李丞相他们议着北边的军务,听到外面的歌声,当场就皱了眉,后来知道是五公子,气得让锦衣卫把五公子押到娘娘这儿来,让他跪着等上位下朝再处置。” 说完,玉儿又同情地看了朱槿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 这事说到底是因你而起,你可得小心些。 朱槿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合着老五闯的祸,源头竟在自己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 “是非之地”,免得一会娘亲迁怒到自己身上。 他悄悄抱着朱镜静往后退了半步,刚想转身往门口挪,就听见马秀英冷呵一声:“槿儿!这是要去哪?!”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严,让朱槿的脚步瞬间顿住。他悻悻地转过身,挠了挠头,试图找个蹩脚的借口:“娘,孩儿…… 孩儿突然想起卞将军找孩儿还有事,说要去军营看新造的火器,再不去就晚了!” “给我回来!” 马秀英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坐下!今日没把事情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朱槿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马秀英下首的椅子旁,慢吞吞地坐下,还不忘把朱镜静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乖乖的。 马秀英看着朱槿这副眼神闪躲、指尖无意识摩挲衣料、明显想避事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将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语气比刚才缓和了几分,可眼底的探究却像淬了光,丝毫未减:“听闻昨日你和你爹在乾清宫聊到半夜,烛火到三更才熄,我想着让你多睡一会,今早才没让人去唤你。如今你既来了,正好说说 —— 昨日你爹寿宴上,你唱的那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让你爹那般失态?” 话音落下,殿内的空气仿佛凝住了,连窗外桂树的沙沙声都变得清晰,每一片叶子的晃动,都像是在叩问着朱槿的沉默。 马秀英垂眸,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日寿宴的画面 —— 自己的夫君,那个从濠州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一手缔造大明江山的铁血硬汉,当年在鄱阳湖上面对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压境,战船都快被逼到岸边了,还能笑着拍案定计,说 “贼众虽多,却如散沙”;在战场上见惯了兄弟战死、袍泽埋骨,连亲手为阵亡将领收尸时,都没皱过几次眉。 可昨日听到那首曲子时,他握着白玉酒杯的手竟微微发颤,眼底甚至泛起了红,连平日里洪亮得能穿透殿宇的嗓音,都低了几分,只对着身边的太监说 “有些乏了”,便提前离了席。 她昨日也仔细听了朱槿唱的词,只觉得曲调凄婉、可终究没到让铁血帝王失态痛哭的地步。到底是哪句词、哪个调子,像一根细针似的,精准戳中了重八心底最软、最不愿示人的地方? 朱槿被这话问得心头一紧,脑子像走马灯似的飞快转着,手心都悄悄冒出了汗。 他偷偷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朱棣,见他脊背绷得更直,原本只是泛红的耳尖,此刻红得快要滴血,连膝盖都下意识往青石板上压了压,赶紧开口打圆场:“娘,五弟跪了这么久,腿该麻了,要不先让他起来缓一缓?有什么错,等爹来了再慢慢处置也不迟。” 马秀英抬眼瞪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让他跪着!反了天了!大本堂是他说逃就逃的?先生教的‘礼义廉耻’都忘到脑后了?还跑去文华殿外面唱曲 —— 那是你爹和大臣议军国大事的地方,是他能喧哗的?标儿不在,他就以为没人管他了?今日不给他个教训,来日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 朱槿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闭了嘴,悄悄给朱棣递了个同情的眼神。 他实在小瞧了《大明不妙曲》对于朱棣的杀伤力 —— 这曲子对于朱元璋是 “催泪弹”,对于朱棣来说,简直就是点燃热血的 “核武器”。 昨日寿宴上听了一遍,朱棣就像着了魔,连夜让人找乐工记谱,今早更是揣着谱子逃了大本堂的课,跑去找乐工搭着练唱,最后还胆大包天地跑到文华殿外 “献唱”,那股莫名的兴奋感,让他一夜未睡都不觉得累,反倒像打了鸡血似的。 朱棣自己也实在不懂,为什么每次想起那个曲子的调调,胸腔里就像有团火在烧,总能热血澎湃、激动不已,活像刚打了场大胜仗似的。 而关于这个曲子造成的 “杀伤力”,朱槿自己也没弄明白 —— 他不过是想起前世看虾仁动画时的段子,想小小 “报复” 一下老爹,怎么就真把这位铁血帝王惹得红了眼眶? 他甚至不止一次暗自琢磨:老爹总不会是和黑芝麻(朱标)一样,也是重生而来的吧?可转念一想,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 若老爹真是重生,以他那杀伐果断的性子,再加上对历史进程的了解,怕是早就不止一统中原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连漠北的蒙古部落都被他连根拔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要知道,朱元璋的功绩,放眼整个华夏史都堪称传奇。 他从开局一个破碗、连饭都吃不饱的放牛娃起步,当过和尚、讨过饭,在寺庙里还得受老和尚的气,一路颠沛流离,见尽了元末的人间疾苦。在元末群雄并起的乱局中,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朱重八),愣是凭着一身孤勇和过人智谋,先投郭子兴麾下,靠着作战勇猛、做人沉稳崭露头角,后来又招揽了徐达、常遇春、李善长这些能臣猛将,在滁州、和州站稳脚跟,又顶着压力横渡长江拿下南京,以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的策略,一步步在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 最终更是以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为号召,派徐达、常遇春率大军北伐,硬生生打破了 “南人难统北” 的魔咒,一举推翻元朝统治,把蒙古贵族赶回漠北草原,重新夺回了自五代十国时期就丢失、中原王朝心心念念数百年的燕云十六州! 他建立的大明王朝,更是历史上第一个真正从南打到北、一统天下的王朝,这份功绩,连唐宗宋祖都得让三分。 朱槿自忖,就算自己带着穿越者的知识,知道哪些人是能臣、哪些策略能成功,也未必能复制这样的神话 —— 光是在粮草匮乏、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整合军心就足够让他头疼:要让出身不同、心思各异的将领们拧成一股绳,既要赏罚分明,又要防着有人叛乱;更别提还要应对内部的权力倾轧、外部的元军反扑,还要兼顾民生,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哪怕是行军打仗时,都得想着给后方留种子粮。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可老爹却硬生生把这条路走通了。 若是朱元璋真有重生的 buff,恐怕如今的大明早就越过长城,把疆域拓展到漠北深处,甚至连西域都重新纳入版图了,天下格局都得是另一番模样。 就在朱槿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编个合理借口蒙混过关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像一道惊雷劈在殿内:“吴王驾到 ——” 马秀英连忙起身,指尖飞快理了理衣袍下摆的褶皱,连平日里最从容的姿态都添了几分谨慎,连呼吸都放轻了; 朱槿抱着朱镜静也赶紧站直,小公主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收了嬉闹的心思,小手紧紧攥着朱槿的衣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不敢乱动; 连跪了许久的朱棣,都下意识地抬头瞥了眼殿门,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紧张,又立刻把头埋得更低,连肩膀都悄悄绷紧了几分,像是怕被朱元璋注意到自己的狼狈。 很快,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 朱元璋步伐稳健地往里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只是眼底那层淡淡的青色,像抹了层墨似的,暴露了昨夜未歇的疲惫 —— 朱槿瞧着,心里不由暗叹:同样是熬了一夜,自己今早赖床到巳时才起,老爹却还能先上早朝处理一堆政务,再从文华殿赶来坤宁宫,这份体力与精力,自己是真的比不了,果然 “开国帝王” 都不是一般人。 跟在朱元璋身后的宋濂,穿着一身藏青色儒衫,领口绣着低调的云纹,手里捧着卷用杏色锦缎裹着的书册,脚步轻缓地跟着,每一步都比朱元璋慢半拍,踩在朱元璋脚印的侧后方,既保持着恭敬的距离,又不会显得刻意疏远。 他垂着眸,目光落在身前三尺之地,神色恭敬得恰到好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既不显得过分拘谨,也没有半分逾越君臣之礼的轻慢,活脱脱一副 “老成持重” 的儒臣模样。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1章 可怜的朱棣 朱元璋目光落在朱棣身上,眉头拧成一道深纹,殿内的空气瞬间又沉了几分。 他却没立刻发作,只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上位的凤椅旁坐下 —— 那本是马秀英的席位,此刻却因帝王的气场,平添了几分威严。 马秀英见状,连忙示意玉儿奉上新沏的碧螺春。 朱元璋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只抿了一口便放下,温热的茶汤似是压下了几分朝堂议事带来的戾气,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斤重量,砸在朱棣心上:“跪着多久了?” 朱棣身子猛地一僵,膝盖在青石板上又磕了磕,恭敬叩首道:“回父王,自巳时跪至此刻,已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朱元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那声音不快不慢,却像是在细数他的过错, “大本堂的先生日日教你‘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教你‘敬上而不骄,在下而不谄’,你倒好 —— 逃学去唱那市井间的靡靡曲调,还敢跑到文华殿外喧哗!你可知文华殿内,咱与众大臣议的是北边的防务,是如何给边境守军添冬衣,是如何安抚河南的流民、如何补种秋粮?你倒把那议事重地,当成你练嗓子的戏台?” 朱槿诧异的看向自己老爹,没想到他能说出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敬上而不骄,在下而不谄” 这般规整的儒家语录,忍不住偷偷捂嘴笑起来,却被朱元璋投来的一记冷瞪瞬间收了笑意,连忙垂下脑袋装乖。 此刻朱棣头埋得更低,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慌乱与委屈,声音却带着几分难掩的辩解:“孩儿知错…… 只是那曲子,孩儿听着心里实在畅快,像有股劲在心里烧,一时失了分寸,才……” “畅快?” 朱元璋挑眉,眉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他目光转向一旁垂立的宋濂,语气里多了几分征询,“宋先生,你是他的夫子,教他经史子集,也教他礼法规矩,这逃学、扰政的罪名,该怎么罚?” 宋濂上前一步,宽袖一拂,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儒礼,腰弯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卑微,也不失臣子的庄重,声音沉稳如钟:“回上位,《礼记?学记》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大本堂乃修业之地,是‘明人伦、知礼法’的根本所在,五公子逃学弃课,是为‘弃学不敬’,违了《学记》中‘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圣训;再者,《论语?乡党》载‘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文华殿是上位与大臣议军国大事的公门重地,五公子在此喧哗扰事,是为‘失敬于君’,犯了《礼记?曲礼》中‘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的臣子本分 —— 虽五公子尚未任职,非朝堂之臣,然‘敬君’‘尊礼’之理,于皇子而言,更应恪守。”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朱元璋,目光坦诚而坚定,继续道:“臣以为,当罚五皇子抄《论语》《礼记》各五遍,且需逐句批注释义,每一句都要写明其蕴含的‘敬学’‘敬君’之理,由臣亲自查验,若释义敷衍,便需重抄; 再罚其闭门思过五日,期间不得出府半步,不得与其他皇子嬉闹,每日需向大本堂的先生补交当日课业,且需在闭门结束后,亲往文华殿,向今日议事的李丞相等大臣躬身致歉,以明‘知错能改’之态。 此外,《论语?为政》有云‘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五公子正值向学的关键年岁,当再加罚每日晨读一个时辰,由臣亲自督导,断不可再因外物荒废学业。” 这番话引经据典,既清晰点明了朱棣的过错,又给出了贴合儒学礼教、兼顾惩戒与教化的处罚,让殿内众人皆心服口服。 朱元璋听完,缓缓点头,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显然十分认同:“宋先生所言极是,既合礼法,又能让他长记性,便依你之见。” 他转而看向朱棣,语气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见了?这罚,你服不服?” 朱棣一听要抄五遍书还要批注,要闭门五日不能出门,最后还要去给大臣们道歉,瞬间急了。他猛地抬头,膝盖还在青石板上跪着,身子却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父王,这…… 这曲子二哥……”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朱槿 —— 朱槿正抱着朱镜静,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此刻却像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他,那目光里的 “威胁” 再明显不过,仿佛在说 “你敢把我扯进来试试”。 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结动了动,改口道:“…… 是孩儿自己糊涂,不该被曲子迷了心窍,孩儿…… 孩儿服罚。” 朱槿见他把话咽了回去,悄悄松了口气,怀里的朱镜静却没懂这紧张的氛围,小手轻轻拍了拍朱槿的脸颊,小声问:“二哥,五哥怎么不说话啦?他是不是怕抄书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话一出,殿内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马秀英忍不住瞪了朱镜静一眼,小声道:“静儿,别乱说话。” 只是对着朱棣摆了摆手:“既服罚,便起来吧。跪了一个时辰,腿也该麻了。玉儿,让人送碗热姜汤来,给五公子暖暖身子,再让人扶他回府,明日一早,便去大本堂找宋先生领罚。” “谢父王!” 朱棣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摔倒,旁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他忍着腿麻,又小心的偷偷瞥了朱槿一眼,他可不想自己二哥再次惩罚自己了。 ........................ 而此刻坤宁宫殿外的回廊下,宫柱后,正悄悄探出三个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挤在柱身与廊柱的缝隙间,齐刷刷往殿内瞟 —— 正是朱樉、朱棡、朱橚三个小家伙。 自从上次朱槿在大本堂,让人把逃学的他们按在案前狠狠 “敲打” 了一顿,这哥仨就再没敢动过逃课的念头。 今日听说五弟朱棣闯了大祸,不仅逃学,还敢在文华殿外唱曲,被父王召去坤宁宫问罪,哥仨趁着午膳后难得的空闲,偷偷溜过来,想看看这场 “热闹”。 朱樉年纪最长,站在中间的宫柱后,一只手紧紧扒着冰凉的柱身;另一只手飞快伸过去,捂住身旁朱橚的嘴 —— 指尖按在弟弟软乎乎的脸颊上,还能摸到他没擦干净的点心渣。 他把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气音都快飘散在风里:“嘘!你小点声!没听见殿里父王的声音?还有二哥也在!要是被抓着偷看,咱们三个都得跟着挨罚,你屁股不疼了?” 朱橚被捂得闷哼一声,小脸蛋憋得通红,小手胡乱扒拉着朱樉的手腕,好不容易从指缝间挣出一点缝隙,吐了吐舌头,小声抱怨:“三哥你轻点!我又不傻,哪会喊出声……” 话没说完,就被右边的朱棡拽了拽衣角。 朱棡站在最外侧的柱后,踮着脚,绣着云纹的鞋尖都快踮成了月牙儿,脖子伸得像只探头探脑的小鹅,眼睛死死盯着殿内正被小太监扶着往外走的朱棣。 见朱棣的膝盖处,深蓝色常服的布料都磨出了浅白的印子,走路一瘸一拐,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嘴角往下耷拉着,声音里满是 “幸灾乐祸” 的嘀咕:“五弟也太莽撞了!父王的文华殿也是能乱闯的?还敢在那儿唱曲儿 —— 这罚得够重的!抄五遍《论语》还要逐句批注,上次我抄三遍《孟子》,手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他这下可有得受了!” 说着,他还悄悄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仿佛还能想起当时握笔到发麻的酸痛。 这话惹得朱橚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声,又赶紧用小手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颗好奇的小石子,凑到朱棡身边,小声追问:“四哥四哥,那曲子到底是什么呀?能让五哥冒着逃学的风险去学,刚才我还听见母后问二哥呢!” 站在中间的朱樉皱了皱眉,眉峰拧成个小疙瘩。他昨日寿宴上也听见朱槿唱过那曲子,只觉得调子慢悠悠的,没什么意思,远不如教坊司奏的《得胜乐》好听。 他伸手弹了下朱橚的额头,指尖轻轻一戳,语气带着几分兄长的严肃:“别瞎打听!管它什么曲子,你没看到父王母后今日多生气?” 顿了顿,朱樉又往两个弟弟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连带着肩膀都往回缩了缩,语气里满是后怕:“你们俩都小心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二哥的恐怖 —— 上次就在大本堂的廊下,他把咱们按在栏杆上,褪了裤子用竹板抽屁股!那竹板‘啪嗒啪嗒’响,我屁股红得跟熟透的桃子似的,疼了三天,连坐凳子都得侧着身,晚上睡觉都只能趴着!” “你们二哥那么恐怖啊?”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三小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调子,明明音量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回廊里的空气瞬间僵住。 朱樉头都没回,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太监多嘴,随口就接:“可不是嘛!下手狠着呢,一点情面都不讲,上次我哭着求他轻点儿,他还说‘打得越疼,记得越牢’……” “这样啊,那你们二哥真不是好人啊?” 身后的声音又响起,依旧是慢悠悠的节奏,可落在朱棡和朱橚耳朵里,却让他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朱棡和朱橚早已吓得浑身僵硬,眼睛直勾勾盯着朱樉身后,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 那抱着朱镜静、白色衣袍上还沾着点桂花瓣、嘴角噙着 “温和” 笑容的,不正是他们最怕的二哥朱槿吗! 朱镜静趴在朱槿肩头,小脑袋转了转,小手指着朱樉,奶声奶气地喊:“二哥,三哥说你坏话!还说你打他屁股!” 朱棡赶紧伸手拽了拽朱樉的衣摆,指尖都在发颤,声音压得快听不见:“三哥…… 别说了…… 快…… 回头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樉正说得兴起,被拽得不耐烦,一把甩开朱棡的手,回头就想训斥:“你瞎拽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可话刚说一半,他的目光就撞进了朱槿的眼睛里。 朱槿抱着朱镜静,站在回廊的阴影里,阳光从廊檐缝隙漏下来,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明嘴角是翘着的,眼神却没半分温度,手指还轻轻拍着朱镜静的背,那模样,像极了上次打他们屁股前,那句 “知错了吗” 的 “和善” 姿态。 朱樉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脸 “唰” 地一下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又飞快变得惨白,往后退了半步,后背 “咚” 地撞在宫柱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结结巴巴地喊:“二…… 二哥……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殿里么!” “二哥,我们没有逃课!” 朱棡赶紧往前凑了半步,把朱橚护在身后,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趁着午膳时间来的,就想…… 就想看看五弟怎么样了……” 朱樉和朱橚也连忙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朱橚还小声补充:“对!我们吃完就回去,下午肯定好好上先生的课!” 朱槿看着吓得快要哭出来的三小只,眼底的冷意稍稍退了些。 他想起影卫递来的消息:这三个小家伙自从上次被教训后,倒真安分了不少,每天按时去大本堂,虽学业没什么大长进,却再也没逃过课 —— 比起还在罚跪的朱棣,倒是省心些。 他伸手揉了揉朱镜静的头发,语气缓和下来:“行了,知道你们没逃课。快回去把午膳吃完,下午好好听先生讲课,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偷懒……” 话没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三小只的屁股。 朱樉、朱棡、朱橚瞬间浑身一僵,连忙点头:“不敢!我们肯定好好学!” “那就滚吧。” 朱槿摆了摆手。 三小只如蒙大赦,互相拽着衣角,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朱镜静趴在朱槿肩头,疑惑地问:“二哥,三哥他们为什么跑那么快呀?” 朱槿笑了笑, “他们都没有我们静儿听话。” 朱镜静瞬间傲娇起来,小下巴微微抬起,在朱槿怀中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是!静儿最乖了,二哥最喜欢静儿了对不对!” “对,我们静儿最乖,二哥最喜欢静儿了。” 朱槿轻声应着,抱着她转身往殿内走, .............. 坤宁宫内的偏殿里,方才因朱棣而起的喧闹彻底散去,只剩朱元璋、马秀英、朱槿、王敏敏与朱镜静五人,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家常暖意。 玉儿很快带着两名宫女摆上午膳,午膳格外朴素 ,简单的四菜一汤。 朱镜静刚被宫女抱到小凳上坐好,就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往萝卜丸子盘子够,嘴里还嘟囔着 “要丸子”。 马秀英笑着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小勺舀了一颗丸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小口嚼着,眼底满是柔意。 饭吃到一半,朱元璋放下竹筷,用搭在桌角的布巾擦了擦嘴,看向朱槿道:“王府那边咱已经让工部和礼部盯着了,里外都收拾妥当了,等年后开春,就正式赏赐给你了。” 这话刚落,马秀英手里的汤勺 “叮” 地碰了下碗沿,她抬头看向朱元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心疼:“槿儿才多大年纪?你就让他出去开府独居?宫里住着多方便,有玉儿他们照顾饮食起居,有什么事咱娘俩也能随时见面,你怎么就不替孩子多想想?” 朱槿一听这话,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凑到马秀英身边,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娘,我也不想出去住,可我爹说府都准备好了,我要是推辞,倒显得不听话了…… 我还想每天陪着娘一起吃饭,听娘说说话呢。” 他这软乎乎的话一出口,马秀英更心疼了,转头瞪着朱元璋,连带着称呼都改了:“朱重八!你看看槿儿这孩子!人家根本不想出去,你还非要赶着安排!槿儿才这么点大,在外面要是受了委屈、没人照顾可怎么办?就不能让他在宫里多住些日子?” 朱元璋被马秀英怼得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你这话说的,这开府的事,可是槿儿自己跟咱提的,说住宫里出入要层层通报,不方便处理外头的事,咱不过是顺着他的意思办,怎么倒成咱的不是了?” 朱槿见马秀英真动了气,连忙上前打圆场,拉着马秀英的手解释:“娘,您别生气,出去开府是孩儿的意思,我是觉得自己在外头事太多,住在宫里每次出去都要报备,回来还要等通报,确实耽误事。不过您放心,我年前肯定不搬,这段时间天天在宫里陪着您吃饭,等过了年开春,天气暖和了再搬也不迟。” 马秀英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了些。她知道朱槿心思重,手里管的事比一般皇子都多,确实没法像普通孩子那样安安稳稳待在宫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拍了拍朱槿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牵挂:“娘知道你忙,也知道你有本事,可你年纪小,在外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想着忙事,忘了吃饭睡觉,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朱槿笑着点头,还趁机凑到马秀英耳边:“娘,等以后您在宫里住烦了,觉得闷了,就跟我出去住,我那院子大,还能给您种您喜欢的月季花,比宫里自在。” 这话刚好被坐在对面的朱元璋听了去,他立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醋意:“你这小子,倒会讨你娘欢心!怎么不说让你娘留在宫里陪我?咱这宫里难道还比不上你那新王府?” 马秀英斜了朱元璋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怼:“你朱重八有什么好陪的?后宫里那么多妃子、美人围着你转,少我一个也不少!倒是槿儿贴心,知道疼人。” 朱元璋被马秀英这突然的直白话说得一噎,张了张嘴,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朱槿见气氛缓和,立刻趁机提要求,看向朱元璋笑道:“爹,既然王府年后就赏给我了,那我能不能跟您求个情,让工部的人帮我修缮一下?我想更改一些地方。” 朱元璋放下茶杯,挑眉道:“咱让人去看了,那王府门窗、梁柱都是好的,哪里用得着修缮?你要是实在想加东西,让工部出人帮忙可以,但这修缮的银子,得你自己出,咱可不给你掏。” 马秀英一听不乐意了,立刻瞪着朱元璋:“朱重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自己儿子修缮宅子,你还要让他自己出钱?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孩子手里那点银子,你好意思让他掏?这钱不用槿儿出,娘给你出!” 朱元璋可不想再惹马秀英生气,连忙摆手,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妹子别生气,咱跟槿儿开玩笑呢!不就是修缮王府么,多大点事,让工部出人,银子从国库走,不用你们娘俩掏,这样总行了吧?” 朱槿一听这话,立刻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忙给朱元璋作揖:“谢爹!还是爹疼我!” 话音刚落,朱槿转头看向马秀英,语气带着几分恳切:“娘,还有个小事想麻烦您 ——您能不能赏块凤牌给敏敏,让她出入方便些?” 马秀英本就喜欢王敏敏的稳重,当即点头:“这有什么难的!玉儿,取我那面银纹凤牌来!” 很快凤牌递到王敏敏手中,朱槿又陪爹娘说了两句家常,便拉着王敏敏起身告辞:“爹、娘,那我们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您。” 两人躬身行礼后,并肩走出了坤宁宫,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2章 北方局势 吴元年(1366 年)12 月,华北平原的积雪刚没过马蹄,凛冽的北风卷着沙砾拍打在明军将士的铁甲上,却压不住他们眼中收复河山的灼灼光芒。 徐达麾下的北伐大军正沿着辽西走廊稳步推进,前锋将领常遇春率领的轻骑已冲破元军在锦州的最后一道防线 —— 城墙上的元军旗帜被砍倒,取而代之的是绣着 “明” 字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辽东重镇辽阳城门缓缓打开,守军出城投降,继山西、陕西、甘肃之后,整个北方终于彻底脱离元朝统治,归入朱元璋麾下。 这一历史性胜利的背后,是徐达攻克元大都,到叶旺、马云跨海平定辽东,每一场战役都浸透着明军将士的血汗。 对朱元璋而言,这绝非简单的疆域扩张,而是从 “南方割据势力” 迈向 “天下共主” 的关键一跃,为次年明朝开国奠定了坚实根基。 北方的全面收复,从战略、民心、军事三个维度,为朱元璋的帝王基业筑牢了根基,每一个维度都有着具体而深刻的历史细节支撑。 战略破局:终结数百年南北分裂桎梏 自唐末 “安史之乱” 后,北方陷入藩镇割据,五代十国时期更是政权更迭频繁,“南人治南、北人治北” 的格局延续近四百年。 南方政权如南宋,虽经济富庶,却始终难以跨越黄河掌控北方,最终被蒙古所灭。而朱元璋此次的北伐,打破了这一历史魔咒。 元大都改名 “北平” 后,成为明朝北方的军政中心;上都(今内蒙古多伦)的收复,则切断了北元与中原的联系。 这两座战略要地的掌控,让朱元璋得以将防线北推至蒙古草原边缘,为次年正式登基称帝扫清了最大障碍,使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的口号从纸面变为现实。 元末的北方,历经元廷暴政、军阀混战与天灾,早已是流民遍野、土地荒芜。 据《明实录》记载,洪武元年北方各州府的人口密度不足每平方公里 5 人,许多村庄沦为废墟,仅存的百姓以草根、树皮为食。徐达大军入城后,朱元璋即刻下令推行 “安抚流民、恢复屯田” 政策,每一项举措都精准贴合百姓需求。 在北平,徐达按照朱元璋的指令,开设了 20 处粥棚,每天供应米粥数千石,救济饥民近十万人;同时,将元廷贵族遗留的无主荒地按 “人均十五亩” 的标准分配给士兵与流民,还发放耕牛、种子与农具 —— 这些物资大多来自江南的支援,通过运河源源不断运往北方。 更关键的是,朱元璋让朱标亲赴北方督导农事。 朱标抵达北平后,便将土豆手把手教百姓种植。 有了高产的土豆,百姓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向官府缴纳赋税,北方秩序迅速稳定,为后续明朝的经济复苏储备了宝贵的人力与粮食基础。 在收复北方之前,朱元璋的势力范围局限于江南,长江防线是抵御元军南下的前沿。 元军曾多次从徐州、濠州等地南下袭扰,朱元璋不得不派常遇春、冯胜等将领长期驻守长江北岸,处于 “被动防御” 状态。而北方的收复,彻底扭转了这一战略态势。 徐达在北平、大同、西安等重镇部署兵力时,特意选择地势险要之处修筑防御工事。 以大同为例,邓愈按照朱元璋的指令,在大同城墙外侧增设了 “马面”(城墙外侧突出的矩形墩台),每 50 米设一座,共设 36 座,可同时从三面夹击攻城敌军;城墙顶部还修建了 “女墙”(矮墙),配备箭孔与了望台,增强防御能力。 这些工事的修建,让明朝的防线从 “点状防御” 变为 “线状防御”,可有效抵御北元骑兵的冲击。 更重要的是,朱元璋通过北方收复,获得了大量蒙古降兵与战马。 据统计,明军收编的蒙古降兵达 5 万余人,缴获战马 10 余万匹,组建了多支精锐骑兵部队。这些骑兵部队由蒙古降将训练,熟悉草原地形与骑兵战术,成为后续抵御北元侵扰的重要力量,标志着朱元璋的军事战略从 “被动防御” 彻底转向 “主动布防”。 ........ 尽管失去了中原核心区域,北元并未就此溃散,反而在蒙古草原、辽东、西北等地形成了 “三方主力 + 分散部落” 的割据格局,与明朝形成南北对峙之势。每一股势力都有着独特的背景与战略意图,共同构成了明朝初期的北方威胁。 扩廓帖木儿:西北 “心腹之患” 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尽管遭遇惨败,扩廓帖木儿仍未放弃。 他在甘肃、宁夏一带收拢残部,重新组建军队,凭借骑兵的高机动性,多次南下袭扰大同、西安防线。 成为朱元璋在西北方向的最大威胁。朱元璋曾评价他:“王保保狡猾多端,非等闲之辈,若不除之,北方永无宁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纳哈出:辽东 “孤立势力” 纳哈出是蒙古札剌儿部贵族,早年曾被朱元璋俘获,后被释放回归元朝,凭借军功升至太尉,驻守辽东。他率领的 20 万步骑混合兵力,控制着辽东肥沃的土地与丰富的渔猎资源,是北元在辽东的 “代言人”。 纳哈出的势力具有鲜明的 “独立性”:他虽表面臣服北元,接受北元的的册封,却不接受北元朝廷的直接调遣,甚至拒绝扩廓帖木儿的联合作战请求。他的核心战略是 “固守辽东,伺机而动”—— 一方面利用辽东的地理优势,发展农业与渔猎经济,储备军粮;另一方面与朝鲜保持联系,获取物资支援。 纳哈出的存在,不仅牵制了明军大量兵力,还成为北元与朝鲜保持联系的重要纽带,是辽东防线的最大隐患。 爱猷识理达腊:北元 “正统象征” 元顺帝被俘后,其子爱猷识理达腊在和林(今蒙古国哈尔和林)与扩廓帖木儿会合,收拢 10-15 万元廷禁军与草原部落骑兵,形成了北元的 “中枢势力”。这支部队虽战力稍弱于扩廓帖木儿部,却承载着北元的政治正统性。 爱猷识理达腊继位后,改年号为 “宣光”,意在效仿周宣帝、汉光武帝中兴王朝。 他任命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将国事托付于他,同时重用也速、驴儿等将领,试图重建北元朝廷的统治秩序。为了维系正统性,他还多次派使者前往高丽、云南等地,要求当地政权承认其宗主权。 在军事上,爱猷识理达腊的直属部队虽不常主动出击,却时常派小股骑兵袭扰北平、宣府等明朝北方军政核心区。 分散部落:边境 “游击威胁” 除了三大主力势力,兀良哈部、乃蛮部等分散的蒙古部落也纷纷依附北元,成为明朝边境的 “游击式威胁”。 这些部落大多以游牧为生,兵力从数千人到上万人不等,虽不足以与明军正面抗衡,却凭借高超的机动性,给明朝边境带来了持续的困扰。 兀良哈部居住在今内蒙古东部,擅长骑兵奔袭,常潜入明朝边境掠夺牲畜与粮食;乃蛮部则居住在今甘肃西部,熟悉山地地形,多次袭扰明朝的屯田区。 这些部落的袭扰具有 “随机性”—— 他们通常选择明军防御薄弱的地段发动突袭,得手后迅速撤离,让明军难以追击。 据《明实录》记载,洪武元年至洪武五年,北方边境因蒙古部落袭扰而损失的牲畜达百万头,百姓伤亡数千人。 彼时的北元,虽占据蒙古草原全域、辽东、西北甘青及云南等地,但其疆域内人口稀少、经济落后,仅靠游牧与渔猎经济难以支撑大规模战争;不过,草原与辽东的广袤地域为其提供了天然屏障,使明军难以深入追击,这种 “虽弱未溃” 的态势,也迫使朱元璋不得不耗费心力构建稳固的北方防线。 为抵御北元侵扰,朱元璋以 “开国宿将为核心、卫所制为基础”,构建了东、中、西三条相互策应的防线,将北方防务打造成 “层层递进、攻守兼备” 的坚固体系。 每一条防线的部署,都充分考虑了地形、兵力、后勤等因素,体现了朱元璋卓越的军事战略眼光。 (一)中线:燕云 - 山西防线 —— 中原门户的 “铁三角” 中线以 “北平、大同、太原” 为支点,守护中原门户,总兵力超 17 万人,由第一功臣徐达统筹全局。这条防线是抵御北元主力的核心,其部署细节彰显了 “军政一体” 的治理思路。 1. 北平:北方防御的 “中枢核心” 徐达以 “征虏大将军” 身份节制北方诸军,驻守北平,麾下 8 万兵力是洪武朝北方最精锐的部队,其中包括 2 万骑兵(多为蒙古降兵改编)与 1 万火器部队。 徐达对北平的防御进行了全面改造:一是扩建城墙,将北平城墙从原来的 12 米增高至 15 米,加宽至 10 米,采用 “夯土外包砖石” 的工艺,增强城墙的坚固性; 二是疏浚护城河,将护城河的宽度从 20 米拓宽至 30 米,深度从 3 米加深至 5 米,形成 “城防 + 水防” 的双重防御; 三是在北平周边设立 8 座卫所(如通州卫、蓟州卫),形成 “卫星防御体系”,可在敌军逼近时提前预警。 除了军事防御,徐达还注重北平的民生恢复。他按照朱元璋的指令,将元廷贵族的府邸改造为百姓住宅,招募流民开垦荒地,设立 “常平仓” 储备粮食。 北平成为 “军政一体” 的北方核心。 2. 大同:西北门户的 “防御要塞” 大同作为山西北部门户,由卫国公邓愈率 5 万兵力驻守。邓愈是朱元璋的 “老部下”,早年随朱元璋起兵,以 “治军严明、善抚降民” 着称。他到任后,即刻展开两项关键举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是修缮防御工事。邓愈在大同城墙外侧修建了 “月城”(半圆形的附加城墙),可在敌军攻城时从两侧夹击;在城墙顶部修建了 “敌楼”,每 100 米设一座,共设 48 座,敌楼内配备床弩与火铳,可有效杀伤攻城敌军。此外,他还在大同周边的山口设立了 12 座烽火台,一旦发现北元骑兵,可通过烽火迅速传递消息。 二是安抚蒙古降民。大同周边居住着不少蒙古部落,邓愈采取 “招抚为主、威慑为辅” 的策略:对愿意归附的蒙古部落,授予土地与农具,允许他们保留原有习俗;对不愿归附的部落,则派骑兵进行威慑,防止其与北元勾结。通过这一策略,邓愈成功招抚了 5 个蒙古部落,人口达 2 万人,不仅增强了大同的防御力量,还化解了内部隐患。 3. 太原:山西腹地的 “稳固后方” 山西腹地的太原,由宋国公冯胜率 4 万兵力镇守,主要负责策应大同防线。冯胜是明初名将,擅长 “攻防兼备”,他在太原的部署重点是 “后勤保障” 与 “机动支援”。 在后勤保障方面,冯胜大力推行 “卫所屯田”,将太原周边的 50 万亩荒地分配给士兵,要求士兵 “三分守城,七分屯田”。 为了提高粮食产量,他还引入了江南的水利技术,修建了 10 余条灌溉渠道,使太原的粮食产量大幅提升。 在机动支援方面,冯胜组建了一支 1 万人的骑兵部队,由他亲自训练,随时准备支援大同。 此外,以守城闻名的长兴侯耿炳文辅助冯胜,专门负责太原城防。 耿炳文对太原城墙进行了加固,在城墙内侧修建了 “马道”(供士兵快速上下城墙的通道),还在城内设立了 “军械库”,储备了大量弓箭、火器与火药,确保太原的防御万无一失。 (二)东线:辽东防线 —— 切断北元与朝鲜联系的 “东屏障” 东线以肃清辽东残元、阻断北元与朝鲜联系为核心任务,兵力约 3.3 万人,由朱元璋的嫡系将领叶旺、马云主导。 这条防线的部署难点在于 “跨海作战” 与 “长期驻守”,叶旺、马云通过创新战术与治理手段,成功解决了这些难题。 1. 叶旺、马云:辽东防御的 “双子星” 需特别说明的是,此处的马云并非后世互联网领域的 “马爸爸”,而是明初历经战火考验的资深将领。 叶旺与马云的早年经历相似:二人都出身于朱元璋的 “淮西旧部”,叶旺早年随朱元璋攻打滁州、和州,因作战勇猛累功升至指挥佥事;马云则出身长枪军,后因不满叛军首领谢再兴的倒行逆施,毅然脱离叛军归附朱元璋,以 “忠诚可靠、治军严谨” 着称。 叶旺、马云奉命率军从山东半岛渡海进入辽东。 当时辽东的元军势力主要分为两支:一支由元平章刘益率领,驻守辽阳;另一支由元将高家奴率领,驻守金州。叶旺、马云采取 “先易后难” 的战术:先率军攻克金州,俘获高家奴;再以金州为基地,围攻辽阳。刘益见大势已去,率军投降,辽东全境得以平定。 战后,叶旺被任命为辽东都指挥使司首任都指挥使,马云为副总兵,共同节制定辽左、右、前、后四卫等辽东所有卫所。他们麾下的 3 万兵力以步兵为主,还特意配备了 5000 水师(拥有战船 100 余艘),驻守渤海湾,防止北元从海上袭扰。 2. 辽东防御的 “双重策略” 叶旺、马云在辽东的防御部署,主要围绕 “军事清剿” 与 “民生安抚” 展开: 在军事清剿方面,他们采取 “分区防御” 的策略:将辽东分为辽阳、金州、锦州三个防御区,每个防御区设立一个卫所,配备 1 万兵力;在防御区之间设立烽火台,形成 “相互策应” 的防御体系。此外,他们还多次率军清剿辽东境内的元军残部,叶旺率军突袭元军残部驻守的平顶山,俘获元军将领也先不花,彻底肃清了辽东的残元势力。 在民生安抚方面,叶旺、马云大力推行 “辽东屯田”。 他们组织士兵与流民开垦荒地,累计开垦田地达万余顷;为了解决灌溉问题,还修建了辽河大堤,灌溉农田 5 万亩。 此外,他们还设立 “儒学”,招收辽东子弟入学,传播中原文化,促进民族融合。通过这些举措,辽东从 “战乱之地” 逐渐转变为 “稳定后方”,为后续抵御纳哈出集团奠定了基础。 3. 前沿据点的 “纵深防御” 在前沿防御上,耿炳文之弟耿忠任辽东卫指挥使,与将领潘敬共同驻守锦州、金州等据点。这些据点是辽东防线的 “第一道屏障”,其防御部署具有鲜明的 “纵深性”: 锦州作为辽东的西部门户,耿忠在此修建了 “三重防御体系”:外围是护城河,中间是城墙,内侧是 “瓮城”(城门内侧的半圆形小城);城墙上配备了火铳、床弩等武器,还设立了 “了望塔”,可监测远方的敌军动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州作为辽东的南部门户,潘敬在此设立了 “水师基地”,部署了 3000 水师与 50 艘战船,可随时支援渤海湾的防御;同时,他还在金州周边的山地设立了 “伏兵点”,一旦北元骑兵从陆路进攻,伏兵可从山地突袭,夹击敌军。 通过这些部署,锦州、金州形成了 “纵深防御体系”,彻底切断了北元与朝鲜的联系通道,使纳哈出集团陷入 “孤立无援” 的境地。 (三)西线:陕西 - 西北防线 —— 守护关中的 “西壁垒” 西线以肃清陕西残元、阻断北元西路袭扰为目标,守护关中平原这一明朝重要粮仓,总兵力约 9.5 万人,重点防御扩廓帖木儿部的南下。这条防线的部署重点是 “城防坚固” 与 “机动灵活”,充分利用了陕西的地形优势。 1. 西安:西北军政的 “核心枢纽” 西安作为西北军政中心,由都督佥事濮英(徐达旧部)率 6 万兵力驻守。 濮英早年随徐达攻打元大都、太原,以 “善用火器、防御严密” 着称。他深知扩廓帖木儿部的骑兵优势,在西安的防御部署上,重点强化了 “火器防御” 与 “城防加固”。 在火器防御方面,濮英将西安的火器部队扩充至 1.5 万人,配备燧发枪1 万支;在西安城墙顶部设立 “火器台”,每 50 米设一座,共设 60 座,火器台内配备燧发枪,可同时向多个方向射击;此外,他还在西安城外挖掘了 “陷马坑”(深 2 米、宽 3 米的坑洞,内插尖木),坑洞上方覆盖茅草,可有效阻碍北元骑兵的冲锋。 在城防加固方面,濮英对西安城墙进行了全面修缮:将城墙从原来的 12 米增高至 14 米,加宽至 9 米;采用 “糯米灰浆”(糯米汁混合石灰、沙子制成)砌筑砖石,增强城墙的粘结力;在城墙内侧修建了 “马道”,供士兵快速上下城墙;在城门处安装了 “千斤闸”(用铁皮包裹的木质闸门),可在敌军攻入城门时放下,阻断其退路。 辅助将领耿忠(与辽东耿忠同名,为另一人)任西安卫指挥使,专门负责城防修缮与火器训练。他制定了严格的 “火器训练制度”:要求士兵每天进行 2 小时的火器射击训练,每月进行一次火器射击考核,考核优秀者给予奖励,不合格者进行惩罚。通过这一制度,西安火器部队的战斗力大幅提升,成为西北防线的 “坚固核心”。 2. 延安、绥德:陕西北部的 “移动屏障” 陕西北部的延安、绥德,是抵御北元小股袭扰的前沿阵地,由许良、周房两位从征北元的嫡系将领分别驻守,各率 2 万骑兵。这两位将领都有着丰富的草原作战经验,他们根据当地地形特点,实行 “以战代守” 的策略。 许良驻守的延安,地处黄土高原,地形复杂,多山地与沟壑。他将 2 万骑兵分为 10 支小队,每支小队 2000 人,分别驻守在延安周边的 10 个山口;小队采取 “轮班巡逻” 的方式,每天派出 2 支小队巡逻,一旦发现北元骑兵,立即发出信号,其他小队迅速支援。 此外,他还在延安周边的山地设立了 “伏兵点”,伏兵配备弓箭与火铳,可在北元骑兵经过时发动突袭。 周房驻守的绥德,地处无定河畔,地形平坦,适合骑兵作战。他采取 “主动出击” 的策略:每月派出 1 支骑兵部队(5000 人)深入草原,清剿北元的小股势力; 同时,他还与当地的游牧部落建立了 “情报网络”,通过部落首领获取北元的动向信息。 除了军事防御,许良、周房还大力推行 “卫所屯田”。他们将延安、绥德周边的荒地分配给士兵,要求士兵 “二分守城,八分屯田”;为了解决灌溉问题,还修建了无定河大堤,灌溉农田 3 万亩。这种 “兵农合一” 的模式,既实现了兵粮自给,极大减轻了中央粮饷转运的压力,也让延安、绥德成为陕西北部的 “移动屏障”。 3. 庆阳:甘肃东部的 “关键节点” 甘肃东部门户庆阳,由济宁侯顾时率 1.5 万兵力驻守。顾时是明初名将,擅长 “攻防兼备”,他在庆阳的部署重点是 “连接防线” 与 “安抚百姓”。 在连接防线方面,顾时在庆阳与西安、延安之间设立了 8 座驿站,驿站之间距离 50 里,配备快马与驿卒,可快速传递消息;同时,他还在庆阳周边的山口设立了 6 座卫所,形成 “庆阳 - 西安 - 延安” 的防线连接,一旦庆阳遭遇袭击,西安、延安的援军可迅速抵达。 在安抚百姓方面,顾时采取 “轻徭薄赋” 的政策:减轻庆阳百姓的赋税,将赋税从 “十税三” 降至 “十税一”;同时,设立 “义仓”,储备粮食,救济贫困百姓。此外,他还招募流民开垦荒地,累计开垦田地达 2 万亩,使庆阳的人口与粮食产量大幅提升。 通过这些部署,庆阳成为连接陕西与甘肃防线的 “关键节点”,既防止北元从庆阳东进关中,又能策应西北其他防线,确保西线防线的 “完整性”。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3章 真。黑芝麻 北方的局势纷扰,却丝毫未打乱朱槿的惬意时光。 天刚蒙蒙亮,春和宫旁那座专属朱槿的偏殿外,已有侍女轻手轻脚地忙碌起来。 值夜的侍女悄悄将殿内烛火调亮几分,昏黄的光晕驱散了残存的夜色;另有几位侍女端着铜盆、叠好的帕子与盛着漱口水的瓷瓶,静静候在门外,只待殿内传来半点动静,便要第一时间上前侍奉。 今日,朱槿也如往常一般,早早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贴身侍女秋香便快步上前,手中捧着叠得方方正正的里衣,声音轻柔得像拂过窗棂的晨风:“二公子,今日天凉,奴婢给您备了加绒的里衣,外面再套一件月白色锦袍,既暖和,又显精神。” 说着,秋香与另外两位侍女一同走近床榻。 朱槿顺势伸了伸胳膊,随意地张开双手,眼底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却已习惯了这般被照料的模样 —— 无需自己动手,只需放松身子,便能被妥帖穿戴妥当。 侍女们的动作轻柔又熟练,一人捧着衣料轻轻展开,一人小心地为他套上袖子,还有一人在旁留意着领口是否平整,生怕弄皱了那细腻的云锦。 里衣是用上好的云锦缝制,贴在身上时,柔软顺滑的触感瞬间裹住肌肤,暖意顺着衣料蔓延开来;外层的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不仔细看难寻踪迹,却在烛火下隐约泛着光泽,领口与袖口处还镶着一圈银狐绒,既衬得华贵,又格外保暖。 这般衣物的挑选与搭配,全是秋香提前按天气、场合备好的 —— 前一晚,她特意绕去钦天监,向当值的小吏问了次日的天气,知晓会降温,便连夜从衣箱里翻出这件加绒里衣,又挑了不易沾尘的月白锦袍;连腰带的宽窄、玉佩的挂法,她都在自己身上比试过好几次,只为让朱槿穿戴时既舒适,又不失体面。 穿戴完毕,早有侍女捧着黄铜镜面上前。 朱槿随意扫了一眼,镜中的少年面容俊朗,一身锦衣衬得身姿挺拔,气质愈发不凡。 而秋香已默默退到一旁,从随身带着的小锦囊里取出一把细齿木梳。 待朱槿在梳妆台前坐定,她便轻手轻脚地站到他身后,缓缓抬起木梳。 梳齿划过发丝时,她特意放慢动作,遇到细微的打结处,便用指腹轻轻捋顺,再继续梳理,生怕扯疼了朱槿。 待长发梳理得顺滑服帖,她又娴熟地将其束成发髻,替他戴上玉冠,连玉冠上垂落的丝带,都要细细调整到左右对称、长短一致,才肯停下动作。 洗漱时,铜盆里的水早已用炭火温过半个时辰。 秋香先伸手用手背试了试水温,确认不冷不热,才将帕子浸进去;递到朱槿手边的帕子,是她前一晚用桂花露浸泡过的细软丝绸,沾湿后擦在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格外清爽。 就连漱口的温水里,也加了些蜂蜜 —— 那是她特意托御膳房的熟人留的荆条蜜,比普通蜂蜜更清甜,还能润喉,最适合晨起时用。 秋香是马秀英特意为朱槿挑选的侍女,不只是照料起居,更是为他将来成家做的铺垫 —— 明初男子成婚本就早,寻常百姓家子弟十五六岁便会娶妻,像朱槿这般未来皇子,虽不必急着完婚,但是马秀英想着朱槿身旁的王敏敏还有沈珍珠,于是早早选秋香在朱槿身边,便是想让两人先熟悉起来,将来秋香也能更贴心地照料他。 “秋香,” 朱槿望着铜镜里秋香认真调整玉冠的模样,忽然开口打趣,“你说我再过两年成婚,到时候你可还会这般细致地为我梳发?” 秋香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手下的动作却没停,声音细若蚊蚋:“二公子说笑了,您成婚之后,自有正妃娘娘照料,奴婢…… 奴婢只需守好本分。” “守本分可不够。” 朱槿说着,忽然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秋香垂在身侧的手。 那双手格外柔软。秋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缩,却没敢躲开,只低着头,耳尖都红透了。 朱槿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怕什么?娘都跟我说了,将来你是要留在我身边的。再说了,关于那些夫妻间的事,娘还说要让你教我呢 —— 难不成你还想推给别人?” 这话让秋香的脸更红了。她哪里懂这些?不过是王妃私下嘱咐过,将来等朱槿年岁到了,会让宫里的嬷嬷来教导两人,只是眼下朱槿故意逗她,才说得这般直白。 她咬着唇,小声反驳:“二公子别取笑奴婢了,那些事…… 自有嬷嬷教导,奴婢哪里懂。” “哦?那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嬷嬷教导时,你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害羞。” 朱槿说着,手指又轻轻挠了挠秋香的手心,惹得她慌忙收回手,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腕。 朱槿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秋香只觉得心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却偏偏舍不得挣开。 先前在吴王府时,朱槿还受不了这般事事有人贴身伺候的日子,连穿衣吃饭都要旁人动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来到皇宫这些日子,朱槿早已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没了最初的不适,反而觉得格外舒心。他望着镜中两人相握的手,心里不禁想着:不管在哪个时代,特权阶级的生活,大抵都是这般舒爽吧? 哪怕自己老爹素来节俭,却也改变不了皇室日常待遇的奢华 —— 这不是刻意铺张,而是皇权至上的制度使然。 就像自己身上这件月白锦袍,光是织造云锦的工匠,就得耗费数月功夫;领口的银狐绒,更是从北地千里迢迢运来,寻常百姓别说穿,连见都见不到。 再看这偏殿里的陈设,取暖用的炭是精选的 “银丝炭”,燃烧时无烟无味,一块便能烧上大半天,这炭火的价钱,抵得上普通农户半个月的口粮;连日常用的铜盆,都是匠人精心打造的,盆沿刻着缠枝莲纹,光这工艺,就不是民间能仿制的。 更别说身边这些侍女,光是照料自己起居,就有近十人各司其职,而这不过是皇室子弟最基础的配置 —— 毕竟在世人眼中,皇室代表着天下的体面,哪怕皇帝本人节俭,也不能让子弟过得 “寒酸”,否则便会被视作 “失了皇家威仪”,这是千百年来皇权制度里默认的规矩。 更何况,如今娘亲马秀英手中也宽裕得很。 自从自己搞出那些生意,便按约定给娘亲分了三成利。那些生意本就利润丰厚,每月的分成送到坤宁宫,堆得像小山似的。娘亲虽也懂节俭,却从不会亏待身边人,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 就像秋香身上穿的襦裙,用的是上好的杭绸;偏殿里每日点的熏香,是从江南运来的沉香;连自己漱口用的荆条蜜,都是娘亲特意让人从宫外采买的上等品。 娘亲总说:“咱们虽不铺张,但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这个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侍女轻细的惊呼:“下雪了~下雪了~” 朱槿正坐在窗边翻看 “三国演义”—— 这可是作者亲笔的那一册!听闻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当即放下书卷,起身便要去开门看雪。 “二公子慢些!” 秋香见状,忙快步上前,手中已捧过一件银狐裘披风。 这披风通体雪白,是用整张银狐皮拼接而成,狐毛浓密柔软,在殿内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落了一层细碎的月光。 披风边缘未缀多余纹饰,只在领口处缝了一圈同色狐毛滚边,摸上去温热顺滑;领口内侧还暗藏着一枚小巧的白玉扣,扣上雕着简单的云纹,既显精致,又能牢牢扣住披风,防止寒风灌入。 披风长度及腰,两侧开叉,方便行走,背后还绣着一朵极淡的暗纹雪莲,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出来 —— 这是马秀英特意让人绣的,既不逾越规制,又添了几分雅致。 秋香熟练地帮朱槿披上披风,又细心地将领口拢了拢,轻声道:“这雪天风大,公子可别冻着了。” 朱槿抬手摸了摸肩头的狐毛,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心里不禁想起在这皇宫里,连一件披风都有着如同律法般森严的规矩 。 自己老爹朱元璋已下旨定下《服色诏》,从材质到纹饰,再到颜色配饰,都划分得明明白白,半点错不得。 就说这披风的材质,按规矩,玄狐、紫貂这类最珍稀的兽皮,是皇帝专属的 “御用品”,别说普通百姓,就连太子、亲王都碰不得。 像朱元璋那件玄狐裘披风,用的是整张东北玄狐皮,毛色纯黑如墨,在阳光下能泛出暗绒光泽,连拼接的针脚都藏得严严实实;边缘还镶着一圈赤金线,走动时金线随动作流转,一眼便知是帝王之物,这便是 “君用独贵” 的规矩。 到了太子和亲王这一层,便只能用银狐、白狐这类次一等的狐皮,且绝不能用金线镶边,纹饰也得按等级来。 而朱槿这件银狐裘,只在背后绣了朵雪莲暗纹,还是娘亲特意选的 “素净纹样”,既符合亲王 “纹饰从简” 的规矩,又不会显得寒酸,这便是 “尊卑有别” 的讲究。 再往下,贵族只能用貉子皮、鹿皮做披风,狐皮都算是 “逾制”;文官武将按品级划分,三品以上能用羊皮镶边,三品以下连羊皮都得省着用;至于普通百姓,哪怕家境殷实,也只能用狗皮、狼皮这类常见兽皮,还得是素面无装饰 —— 若是哪家百姓敢用狐皮做披风,一旦被巡检官查到,轻则杖责五十,重则罚没家产,这便是 “上下有序” 的铁律。 除了材质,颜色和配饰的规矩也半点不含糊。皇帝的披风可用明黄、正红,太子用朱红,亲王用月白、藏青,百姓则只能穿灰、黑、褐等 “素色”,连深一点的宝蓝都不许用。 配饰更是如此,皇帝披风上能缀东珠、翡翠,亲王最多用白玉、玛瑙,百姓的披风别说配饰,连缝几针彩线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犯了 “服舍违式” 的罪。 朱槿轻轻拽了拽披风下摆,心里暗叹:在这皇宫里,连一件过冬的披风,都藏着这么多门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秋香小跑到朱槿前面,帮朱槿打开房门。。 开门的一瞬间,裹挟着雪粒的冷风 “呼” 地灌了进来,吹得殿内烛火晃了晃,连朱槿鬓边的碎发都被掀起。他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银狐裘披风。 院内已落了薄薄一层雪,青石板路像铺了层白糖,廊下栏杆的雕花处凝着白霜,连院角那株腊梅的花瓣上都沾了雪粒,透着几分清雅。 几名洒扫的侍女见朱槿出来,忙放下手中的扫帚、簸箕,竹制的扫帚柄还沾着雪渣,她们却顾不上拍落,纷纷屈膝行礼:“见过二公子。” 朱槿笑着摆了摆手,声音轻快得像落在雪上的阳光:“免了免了,这么冷的天,手都冻僵了吧?别总站着,暖和暖和再干活。” 站在最前面的侍女春桃闻言,忍不住抬头笑了笑,露出冻得微红的脸颊,连鼻尖都泛着粉:“谢二公子关心,奴婢们多扫扫雪,活动着倒不觉得冷。再说了,这雪刚下还松软,得赶紧扫出条路来,免得您待会儿走动时脚下打滑。” 朱槿立在廊下,目光落在庭院里忙碌的身影上,眉头轻轻蹙着,连眼底原本的暖意,都掺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心疼。 鹅毛大雪还在漫天漫地飘落,大片雪花粘在侍女们的发间、肩头,转瞬便积了薄薄一层,像是给她们裹了层白霜。 她们握着扫帚的手冻得通红,指节泛着青紫色,连扫帚柄都被攥得发潮,却仍弓着腰卖力清扫青石板路,扫帚划过雪地的 “沙沙” 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一下下似扫在人心上。 有的侍女鼻尖冻得发紫,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刚冒头就散了,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却连搓手取暖的功夫都舍不得多花 —— 她们眼瞧着雪越下越密,只想着赶紧扫出条干净的路,免得雪积厚了结冰,耽误了主子们出行。 一阵寒风卷着雪粒掠过,最瘦小的那个侍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晃了晃,却还是咬着牙把手里的扫帚握得更紧了。 看着小姑娘们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勤恳干活的模样,朱槿心中的不忍更甚。 他忽然想起,当初特意跟内务府说 “不用派太监来”—— 他总觉得太监伺候时多了几分刻意的谄媚,不如侍女们来得实在妥帖,可如今瞧着,本该由太监承担的粗活重活,全落在了这些柔弱的姑娘身上,倒让她们平白受了罪。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秋香说:“这雪下得这么大,她们穿得单薄,又干着体力活,这么硬扛着,怕是要冻出病来。” 秋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一个侍女一边扫雪,一边偷偷用力跺着脚取暖,连忙点头应道:“奴婢待会儿就去取些暖炭给她们,再让小厨房煮些姜茶,让姑娘们能暖和些。” “光有这些还不够。” 朱槿眉头未舒,又道,“再给她们取些厚棉服来,裹得严实些才好御寒。” 秋香闻言愣了愣,随即轻声道:“二公子,按宫里礼制,侍女们的衣物有定例,贸然给厚棉服,怕是……” “礼制是死的,人是活的。” 朱槿打断她,语气笃定,“你去找玉儿,就说是我说的,让她从库房里挑些厚实的棉服来,不用管那些规矩。” 秋香眼里瞬间亮了,连忙笑着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定让姑娘们穿得暖和!” 等秋香应下,朱槿才又望向庭院,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诚意:“还有,等她们扫完这院中的雪,你再去库房取些琉璃首饰来,每人送一件 —— 是簪子是耳坠,都随她们喜欢的样式挑,务必让她们都满意。” 秋香这下是真的愣了,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连忙躬身应道:“是,奴婢记下了,定不会让姑娘们失望!” 庭院里的侍女们本就竖着耳朵听着廊下动静,此刻 “琉璃首饰” 四个字飘进耳中,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连扫帚都忘了放下,齐刷刷抬头望向朱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连冻得发僵的脸颊,都渐渐泛起了血色。 她们怎会不知道琉璃首饰的珍贵?经沈珍珠姑娘巧手经营,那些晶莹剔透、色彩斑斓的琉璃首饰,早成了应天府高端饰品的代名词。 后宫的妃子们几乎人手几件,平日里戴在身上,珠光流转,走在路上都引得人频频侧目。 可对她们这些底层侍女来说,那却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 每月俸禄不过几钱银子,除去衣食开销,连一支最普通的银簪都要攒上两三个月,更别说价值不菲的琉璃首饰了。 可谁能想到,二公子竟如此大方,直接许诺送她们每人一件! 侍女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纷纷扔下扫帚,屈膝行礼,声音里满是感激,连语调都有些发颤:“谢二公子!谢二公子!” 看着侍女们脸上灿烂的笑容,朱槿也跟着笑了,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一直不喜欢皇宫里森严的等级隔阂,更不觉得自己身为皇室子弟,就比这些侍女高人一等。平日里,他总爱站在廊下跟她们聊聊天,给她们讲些宫外听来的趣闻笑话,逗得她们笑得前仰后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久而久之,侍女们对他便没了对待其他皇室成员的那种畏惧 —— 不用怕说错话被责罚,不用刻意讨好奉承,在朱槿面前,她们能自在地说笑,能坦然地接受关心。在她们眼里,朱槿从不是高高在上的二公子,而是一个温和、善良,懂得体恤她们的好主子,就像自家那个总想着疼惜妹妹们的兄长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蒋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仿佛是从雪幕里直接钻出来一般。 对于这个总爱神出鬼没的蒋瓛,秋香以及院中的侍女们早已习惯 —— 毕竟蒋瓛来找自家主子说事,向来都是这般悄无声息。 侍女们见状,很有眼色地没有继续围在朱槿身边,纷纷拿起扫帚,默契地往庭院另一侧的积雪处挪去,只留下朱槿与秋香站在廊下。秋香也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将空间留给两人。 蒋瓛快步走到朱槿面前,躬身行礼,声音压低却清晰:“二爷,世子殿下已从北方回宫,按路程推算,估摸着一会儿便会来您这儿。” “哦?” 朱槿挑了挑眉,心里满是疑惑 —— 自己大哥刚回宫,不先去老爹朱元璋那里复命,怎么反倒先往自己这儿跑?他皱着眉琢磨了半天,愣是把之前痛揍朱标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大哥这举动实在透着股古怪。 果然,没等朱槿想明白其中缘由,院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朱标身披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缓步走进院中,身姿依旧挺拔儒雅,连走路都带着几分温和的气度。 可当朱槿看清朱标的模样时,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哈…… 大哥!你、你这是……” 只见朱标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竟变得黢黑发亮,像是被北方的烈日与寒风反复打磨过一般。那件雪白的狐皮披风衬在他身上,更显得肤色黑得扎眼,活脱脱像一颗裹在白糖里的黑芝麻。 “黑芝麻朱标”—— 这念头一冒出来,朱槿笑得更厉害了,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伸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却刚碰到就忍不住又笑起来:“大哥…… 哈哈哈哈…… 你这去北方一趟,怎么把自己晒成这样了?再黑下去,怕是要和蒋瓛的衣袍比色了!” 朱标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拂去肩上的雪粒,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弟弟,眼底却藏着几分笑意:“北方日晒风吹,哪比得应天舒坦?你倒好,在家养得滋润,还敢取笑我。”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4章 寒冬 兄弟二人在院中打趣了一番,空中飘落的雪粒还沾在狐裘披风上。 朱槿搓了搓手,指尖还残留着室外的寒气,便侧身对着朱标抬了抬下巴,往偏殿方向引:“外面风夹着雪,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冻得人骨头缝都疼,进屋找个炭盆暖和着说。” 朱标笑着点头,那狐皮边缘的绒毛被寒风扫得有些凌乱,他轻轻理了理,才紧随朱槿跨过门槛。 秋香见状,连忙提着裙摆快步跟上。 她心里还带着几分拘谨,毕竟她是来皇宫后才被王妃马秀英亲自指派到朱槿身边的,半年前吴王府里兄弟二人那场闹得人尽皆知的争吵,她半点儿没听过;就连这位时常被宫中旧人提起、说与二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世子殿下,今日也是头一回见。 刚进殿内,一股混着炭火微香与熏香的暖意便扑面而来,瞬间裹住了三人身上的寒气。 秋香悄悄舒了口气,趁着兄弟二人站在殿中寒暄的间隙,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 她早听从前在吴王府伺候的姐妹闲聊时说,世子与二公子是双生子,眉眼轮廓长得几乎分不出差别,可此刻亲眼瞧见,才发觉相似的皮囊里,藏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与模样。 世子朱标身披那件雪白狐皮披风,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哪怕刚从寒风里进来,眉宇间也不见半分急躁,说话时眉眼微微弯着,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连声调都平和得像春日里淌过青石的流水,透着股沉稳的书卷气。 可北方半年的日晒风吹,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 原本该是白净的皮肤,如今被晒得黢黑发亮,像是被烈阳反复烘过的蜜饯,衬着那身雪白的狐皮,倒像颗裹了层糖霜的黑芝麻,反差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再看自家公子朱槿,身上那件银狐裘披风衬得他身形比朱标更显健硕些,肩背挺得笔直,却少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 他的面容白净,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连眼神都亮得像落了星光,透着股肆意张扬的劲儿。哪怕只是站在暖烘烘的殿内,他周身都像揣着团热闹的光,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里敞亮。 秋香在心里悄悄比了比,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轻轻蜷了蜷:还是自家公子看着更精神,待人也和气,不像其他主子那般摆架子。 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忽然想起清晨梳妆时的场景 —— 当时她正替公子梳理长发,公子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那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腕上,让她脸颊瞬间像被炭盆烘过似的,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 她慌忙低下头,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的青砖缝,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朱槿正侧身对着朱标,手指着窗外飘落的雪絮,笑着说:“大哥,你在北方待了半年,那边的雪是不是比应天还大?有没有没过膝盖的时候?” 说着,他无意间瞥见站在殿角的秋香,见她耳根泛红,头也低得厉害,不由得纳闷地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突然脸红了?是殿内炭盆烧得太旺,热着她了?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实在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异样。 若是此刻朱槿能看透秋香的心思,他保准会立马转过身,拍着朱标的肩膀大声臭显摆:“大哥你瞧见没?连秋香都觉得我比你好看!还是我这模样更招人喜欢吧!” 说不定还得转头冲秋香竖个大拇指,故意拉长语调夸一句 “秋香有眼光”,再逗得她脸更红,才算罢休。 可朱槿没有读心术,只能把这点疑惑压在心里,转头继续跟朱标聊北方的雪景。 这边秋香已悄悄退到殿角的茶案旁,茶案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放着一只粗陶茶炉,炉底还残留着昨日用过的炭灰。 她伸手就要去拎那陶制茶炉 —— 在此刻的上流社会,冬日里最时兴的便是煮茶,尤其是这样的雪天。 粗陶炉里烧着银丝炭,火苗 “噼啪” 地舔着壶底,壶里煮着压制成团的紧压茶,再丢几片生姜、几颗陈皮,茶汤咕嘟咕嘟滚着热气,香气能飘满整个屋子。 喝的时候,捧着温热的茶盏,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去,从舌尖暖到肚子里,既能驱散浑身的寒气,又透着股雅致的生活滋味。 今日雪下得这么紧,兄弟二人刚从寒风里进来,正该煮一壶热茶汤暖暖身子。 可没等她的手指碰到茶炉的提梁,朱槿便摆了摆手,声音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用煮茶了,简单泡两杯就行。” 秋香的手顿在半空中,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 马皇后当初在众多侍女里选中她伺候朱槿,看中的就是她识趣、懂分寸,能从主子的只言片语里揣测出心思。 煮茶的手续繁杂,期间还得在旁看着火候,难免会打扰主子说话;而泡茶就简单多了,热水冲烫茶具、投茶、注水,不过片刻就能完成,送完茶便能退下,不耽误半点功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显然,二公子是想跟世子说些私密话,不愿有旁人在旁待着打扰。 她连忙收回手,恭敬地应了声 “是”。 秋香端着放好茶杯的茶盘,轻步走到兄弟二人面前,先将一杯递到朱标面前,轻声道:“世子殿下,请用茶。” 再将另一杯递给朱槿,又躬身行了一礼,声音压得更低:“公子,您的茶。奴婢就在殿外候着,您有吩咐,喊一声就行。” 朱槿接过茶杯,对着秋香点了点头。秋香见状,便提着空茶盘,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走到门口时,还不忘细心地将厚重的木门轻轻合上,只留下一道缝隙,把暖烘烘的私密空间完完整整地留给了这对久未见面的兄弟。 .......... “大哥,出去那么久,回来不去娘那边,咋先跑我这了?” 朱标端起白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压不住眉宇间深嵌的疲惫 —— 那是一路见惯苦难后,刻在骨血里的沉重。 他抿了口茶,茶汤的清甘在舌尖转瞬即逝,只剩下喉头的干涩,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此次北上推广土豆,倒真是把‘乱世’二字,看得真切了。” 他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飘回了北方的荒原:“刚到颍州地界时,路边的荒草比人还高,原本该种小麦的田地,全成了流民的临时栖身地。有个老妇抱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孩子手里攥着半块发黑的野菜根,嘴唇干裂得渗血,却还舍不得咬一口。孤让人把随身带的粗粮递过去,那孩子竟吓得直躲,以为是要抢他的东西。” 朱槿原本正摩挲着银狐裘的毛领,听到这里,指尖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朱标继续说着,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怅然:“颍州流民不敢种土豆,说那圆滚滚的块茎是‘妖物’,吃了会死人。孤让人在田埂上支起灶台,当场切块蒸煮,土豆的香气飘出去时,围过来的流民眼睛都直了 —— 他们太久没闻过粮食的香味了。一开始都不敢吃,直到孤吃了之后,其他人才敢伸手。孤许了他们,种土豆第一年免缴赋税,收获的粮食全归自己,才有几户愿意试着种。” “到了河南东部,情况更糟。” 他叹了口气,“黄河改道后的淤泥淹了大片村庄,只剩下断壁残垣。种薯时缺耕牛,孤从江南调了二十几头过来,让十户共用一头。有个老农牵着牛耕地时,一边走一边哭,说‘这地荒了三年,终于又能种东西了’,他手上的老茧裂得能塞进米粒,却攥着犁耙不肯撒手,生怕一松劲,连这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朱槿抬手打断他:“大哥,这些农田里的琐事你自己头疼就好了,就别给我说了。”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再靠回椅背上,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是听进去了。 朱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啊。” 朱槿忽然坐直身子,脸上的轻松彻底敛去,神色变得格外严肃:“大哥,你知道我的志向从来不在农耕吏治。战场拼杀、探听军情这些事我能扛,但让我跟老农算收成、教百姓种庄稼,我实在不擅长。这天下的根基终究要靠农桑稳固,这些东西只能靠你。你弟弟我也不是万能的。” “孤也知道你操心的事情够多了。” 朱标颔首赞同,目光飘向窗外飘落的雪粒,语气沉得像铅,“只是…… 此番所见所闻,实在让孤心绪难平。” 朱标声音里带着重生者独有的怅惘:“你也知道,上一世孤在应天监国十七年,每日埋在奏章里,听百官说‘元末战乱’有多惨烈,却从未亲眼见过这般惨状 —— 黄河边的村子十户九空,有的人家门口挂着‘卖儿鬻女’的木牌,孩子才四五岁,就被父母用绳子拴在树旁,怕跑丢了卖不出去;有个年轻汉子,为了换半袋粗粮,愿意去当兵打元军,说‘战死了好歹有口饱饭,总比饿死强’。这哪里是人间?” 朱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时杯底与桌面轻碰,发出一声脆响。他看着朱标眼底的沉重,缓声开口:“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北方虽苦,却比元庭占领时好上太多了。元人在时,不仅苛捐杂税重,还把人分四等,汉人连像样的田地都种不了,饿死的、被欺负死的百姓,比现在只多不少。现在至少咱们在推土豆、给活路,流民有地种、有粮吃的日子,也快了。” 朱标沉默片刻。他收回飘向窗外雪景的目光,话锋一转:“此番刚回宫就先来你这里,一是想跟你说些只能与你讲的心里话,跟旁人说,要么是不懂,要么是不敢懂;二是还有两件事要告知你,其中一件,便与沈姑娘有关。” 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似乎驱散了些许长途跋涉的疲惫,连眉宇间的沉重都淡了些,目光也柔和下来:“沈姑娘此次是跟着孤一同从北方回来的,昨日傍晚到了应天城外的驿站,她并未随孤进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槿闻言,脸上没露出丝毫意外 。沈珍珠身边有他派去的影三,那人不仅要护她周全,更要每日传一次信,将她的行踪、见闻,甚至与旁人交谈的重点一一回告。 沈珍珠没有第一时间进宫,本就是他三日前通过影三传的吩咐:让她先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说起来,沈姑娘倒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朱标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连眼神都亮了些,“一个女子,跟着孤在北方奔波近三个月,从颍州到河南,一路风餐露宿,有时连热饭都吃不上,却从没喊过一句苦、一句累。各地筹建勋泽庄的琐事,大到挑选庄址、丈量土地,小到给流民登记造册、分发农具,每一件事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顿了顿,想起随行老吏的话,补充道:“上次在商丘,负责民政的老吏跟孤说,‘沈姑娘心思比我们这些浸淫政务几十年的老骨头还缜密’。有次庄里收纳了两百多个流民,她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每个人的籍贯、技能、家眷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还根据各人特长分了耕种、纺织、修缮的活计,连老吏都叹服,说‘这要是换了旁人,没三天根本理不清’。她行事更是利落,说定的事绝不拖泥带水,半点没有寻常女子的优柔寡断。” 朱标说着,目光又飘向了窗外。雪花落在窗棂上,转瞬化成水珠,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像是透过这朦胧的水汽,看到了北方田埂上沈珍珠忙碌的身影:“她说话时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语调轻柔,像是春日里的细雨,听着就让人觉得平和。可真要做事时,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 说到这里,朱标微微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怅然,像是被风吹起了遥远的往事,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恍惚:“见着她这般模样,孤倒想起了一位故人 —— 那位姑娘,也是这般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性子,说话轻声细语,连走路都带着几分轻柔。可真要做什么事,眼神里也会透着一股坚定,跟沈姑娘此刻的模样,竟有几分相似。” 朱槿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沿差点碰到嘴唇。他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了然,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 他自然知道朱标说的是谁。上一世,能让大哥这般挂怀,又有着江南温婉气质的,除了吕本之女吕氏,再无第二人。 他心里暗自诧异:都已重活一世,大哥竟还对吕氏这般上心?明明上一世吕氏做了那么多腌臜事 ,大哥怎么还会对她念念不忘?难不成是知道自己向来不喜吕氏,故意在他面前提 “故人”,想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对吕氏如今的态度? 朱槿心里快速盘算起来:按时间推算,吕本如今应该刚归附自己老爹没多久。前几日听蒋瓛说,吕本因为熟悉元朝的文书制度,被安排在了中书省,只得了个正八品的掾史小官,负责抄录文书、整理档案,地位低微得很,连面见老爹的资格都没有。 吕氏作为他的女儿,想必还跟着父亲居于应天城内某处寻常的宅邸里 —— 大概率是城南那些小官聚居的巷子,房子不大,院墙也不高,过着普通官宦之女的生活,每日无非是读书、做针线,连踏入东宫的机会都没有。 朱槿抬眼看向朱标,见对方仍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有些放空,连指尖的动作都停了,显然还沉浸在对 “故人” 的思绪里。 他心里暗自想着:看来得找个时间,让蒋瓛去查查吕本的住处,亲自去见见这位吕氏了。 倒不是怕她将来兴风作浪 —— 有自己在,有大哥如今的通透,吕氏就算有再多心思,也翻不起什么浪。他只是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大哥重活一世,依旧这般心心念念,连见着有几分相似的沈珍珠,都会想起她。 更何况…… 朱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他还挺想看看,那位上一世的建文帝朱允炆 —— 若是没了吕氏后来的筹谋,没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局势,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宗室子弟长大,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模样?是还会有前世的仁柔,还是会多几分寻常少年的鲜活?不过眼下,倒是先看看大哥这 “故人之思”,究竟会藏多久,会不会真的去找吕氏。 朱槿听着朱标沉浸在对故人的思绪里,没有接话 。 他抬眼瞥了眼窗外的天色,雪还下着,却比先前小了些,檐角的积雪已经能看出厚度,便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催促:“大哥,除了沈姑娘的事,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我得去娘那边陪她吃饭。早上娘特意让人传话,说今日炖了我爱吃的乌骨鸡汤,还加了些补气的药材,再不去汤该凉了。” 朱标闻言,睫毛轻轻颤了颤,从对故人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望着朱槿避开 “故人” 话题的模样,心里虽有几分微妙的失落 —— 他原以为朱槿会追问几句,或是劝他几句,却没料到对方直接转了话头 —— 但也知道此刻纠结于此无益,便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窗外的雪景收回,落在桌案上的茶杯里,神色重新变得凝重,连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来:“还有一件事,也是孤此次刚回宫就来找你的重点 —— 孤去了北方才知道,那里的冬日,竟比应天冷上十倍不止,那冷,是能冻死人的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却像是还能感受到北方寒风的刺骨,便又放下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重:“北方的冬天来得早,十月末就开始飘雪,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到了十一月,河面结的冰厚得能跑马车,车轮压上去只听‘咯吱’响,却半点不见裂;寒风刮起来的时候,跟刀子似的割脸,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吸进肺里都觉得疼。孤穿着厚厚的狐皮披风,里面还裹了两层棉袄,都觉得寒气从领口、袖口往骨头缝里钻,手脚冻得发僵,更别说那些连件完整棉衣都没有的百姓了。” 朱标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那些让他心头发酸的画面,语气里满是不忍:“孤见过百姓的御寒法子 —— 大多是把捡来的破棉絮、干草塞进单薄的短褐里,棉絮黑得发亮,还带着霉味,有的甚至连破棉絮都没有,只能裹着几张破旧的麻布,麻布上全是窟窿,风一吹就透;晚上睡觉,一家老小挤在漏风的土坯房里,土坯墙裂着缝,雪花都能飘进来,他们盖着打满补丁的旧被子,被子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棉絮渣,有的连被子都没有,只能几个人挤在一起,靠互相取暖。可即便这样,还是挡不住严寒,夜里常能听见孩子冻得哭,老人咳得喘不上气。”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痛惜,连眼神都黯淡了些:“孤从地方官那里得知,去年冬天,光颍州一地,就冻死了三百多个百姓,大多是老人、孩子和流民 —— 有的老人夜里睡着就没再醒过来,有的孩子冻得腿发肿,最后只能截肢,还有的流民躲在破庙里,一场大雪压塌了庙顶,十几个人全被埋在了下面。河南东部更惨,黄河边的村子,一场大雪过后,就有十几户人家全家被冻死,官府去收尸的时候,有的一家人还保持着互相取暖的姿势,身子都冻硬了。今年孤去的时候,有个老农拉着孤的手说,‘大人,冬天比打仗还可怕啊,打仗能躲,可这寒气,躲都躲不过,只能等着冻死’。” 朱标抬眼看向朱槿,眼神里满是期盼,连身子都微微前倾了些:“你脑子活,点子多,又懂些奇巧的法子,之前想的土豆推广、勋泽庄筹建,都比孤考虑得周全。孤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能让北方百姓御寒的好办法?不用多复杂,哪怕只是能让他们少冻死人,让孩子能熬过冬天,也是好的。”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5章 一成 偏殿内的炭火正旺,赤红的火苗在黄铜炭盆里 “噼啪” 跳动,火星偶尔溅起,落在盆沿的灰烬上,转瞬便化作一抹细白,消散无踪。 暖融融的热气裹着案上龙井的清雅香气弥漫开来,将铜制炉壁烤得泛着温润的橙光,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在暖光里划出清晰的轨迹。 忽听得 “哐当” 一声脆响 —— 西窗的木框被外面呼啸的北风猛地撞开,半尺宽的缝隙瞬间成了寒风的入口。雪花像撒落的碎玉般涌进屋内,有的粘在朱槿银狐裘的毛领上,簌簌融化成细小的水珠;有的落在朱标素色锦袍的下摆,叠起薄薄一层白霜。刺骨的寒气卷过青砖地,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湿痕,连案上白瓷茶盏里的茶汤,都被吹得泛起细密的涟漪。 一直守在外室的秋香听得动静,连忙提着藕荷色裙摆快步进来。她袖口沾着些许炉灰,冻得微红的手还带着外室的寒气,见窗户大开、雪花仍在往屋里灌,忙伸手就要去推那冰凉的窗棂。 “不用关。” 朱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秋香的动作。 他抬眼看向秋香,眼帘微抬,狭长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雪色,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就这样吧,透透气也好,总闷在暖棚里,倒忘了外面的百姓正受着怎样的酷寒。” 秋香的手顿在半空中,心里满是疑惑 —— 这寒冬腊月的,敞开窗户哪是透气,分明是让寒风往骨头里钻。 可她深知朱槿的性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从不多解释自己的用意,便也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躬身应了声 “是”,又轻轻退回到外室。走时脚步放得更轻,连裙摆摩擦地面的声响都压到最低,生怕再打扰殿内二人说话,只在转身时悄悄拢了拢衣襟,将残余的寒气挡在外面。 朱槿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寒风迎面吹来,带着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像细针般刺着皮肤,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 这寒意虽烈,却远不及北方那能冻裂皮肉的酷寒。他抬手,修长的指尖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那六角冰晶在掌心微微闪烁,棱角分明,转瞬便被体温融化,留下一丝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手臂蔓延,连带着心底都泛起一阵凉。 朱槿望着掌心的水痕,思绪不由得飘远 —— 他想起曾在《哈佛中国史 5:元与明》中看到的记载,1366 年正处在小冰河期第一个阶段的极寒期,北半球平均气温比之前的温暖时期足足降了 3-5℃。如今已是深冬十二月,北方的气温怕是早降到了零下十几摄氏度,夜间甚至能到零下二十度。难怪大哥从北方回来后,眉宇间总带着化不开的沉重,连眼底的红血丝,都透着连日奔波的倦意。 他转头看向朱标,目光掠过对方鬓角沾着的细微雪粒 —— 那雪粒沾在乌黑的发丝上,格外显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大哥,如今已经是深冬月份,北方的严寒想必早已肆虐。你在那边待了近三个月,该做的应急措施想必都做了,为何现在才回来询问我有什么御寒的办法?” 朱标闻言,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压着攒竹穴,似乎想缓解连日奔波的倦意,随后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暖意却只在胸腔停留片刻,便被心底的沉重驱散,他才缓缓开口:“二弟,你有所不知,孤在北方这些日子,是效仿上一世父王治理乱世的法子来做的 —— 先在颍州、商丘这些流民聚集的州府,开了二十几处粥厂,每日卯时到申时按时供应热粥,粥里特意加了粟米和土豆块,让流民能喝个半饱,不至于空着肚子受冻。”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的雪幕,像是又看到了北方粥厂前排队的流民 —— 那些面黄肌瘦的身影,裹着破旧的麻布,在寒风里瑟缩着等待热粥。他语气多了几分坚定:“孤还征用各地废弃的寺庙、旧官署,改造成暖棚。每个棚里铺了能没过脚踝的干草,角落放两个炭火盆,派专人看管添炭,夜里也不敢停歇,就为了让没家可归的老人、孩子和病人,能有个避寒的去处,不用在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怕百姓冻着,孤从江南调了五千多件旧棉衣、三万多斤破棉絮,让地方官按‘先老幼、后青壮’的规矩分,哪怕只能挡一点寒,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朱标攥了攥拳,指节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最要紧的是,孤怕有人克扣物资、中饱私囊,特意从随军士兵里挑了些公正可靠的,让他们扮成流民,去粥厂和暖棚里查探。还真查出颍州有个县吏,把拨下去的棉絮掺了沙土,偷偷拿出去卖钱,害得百姓拿到的棉絮根本不保暖。孤当即让人把他绑了,在粥厂前斩首示众,还下了令:但凡敢动救济物资的,不管官阶大小,一律严惩不贷!” 朱槿听着,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 那雪花像是永远落不尽,将天地都染成一片苍茫的白色,忽然开口问道:“大哥,让我猜一下,即便你做了这些,北方还是会有很多百姓冻死,是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朱标一愣,随即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扰了窗外的雪花,又像是怕触碰到那些冰冷的数字:“确实如此。孤临走前,地方官跟孤禀报,这两个月冻死的百姓,比往年少了近四成 —— 但孤没敢问具体人数,连回来路上关于北方寒灾的奏折,都没敢拆开看。” “大哥,这并不奇怪。” 朱槿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歪斜的雪幕,语气平静地解释道,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了然,“如今是小冰河期,北方的冬天比以往冷上太多,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天气,连铜器都能冻裂。你调过去的棉衣和棉絮看着不少,可分摊到北方十几个州府,每个县、每个村能分到的,不过寥寥几件。那些偏远的村落,大雪封了山路,车马根本进不去,物资只能堆在县城里,百姓只能在家硬扛;还有山沟里的百姓,消息闭塞得很,官府的救济告示贴在县城门口,他们根本看不见,等知道有暖棚、粥厂时,路早就被大雪封死了,只能在冷得像冰窖的土坯房里等着。再说,百姓就算能喝上粥、吃上炒面,那些食物的热量也不够 —— 寒冬里,人要维持体温,每日需要的热量是平时的两倍,稀粥只能填肚子,炒面也只是勉强够维持体力,根本顶不住长时间的严寒。身子弱些的老人、孩子,熬着熬着,就没了气息。” 他转过身,看向朱标,继续说道:“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乱世里的最优解了 —— 用有限的资源优先保住核心人群,还靠铁腕防住了腐败,换旁人来,未必能做得更好。” 朱槿心想,自己大哥两世为人,离开应天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 上一世只有两次,一次是十三岁去临濠祭祖,一次是洪武二十四年去陕西考察;这一世多了几年前自己陪着回乡祭祖的那次,算下来一共三次。 除了那次偷偷溜出去,见过些寻常百姓的生活,其他时候,大哥顶着世子的身份,身边总围着官员、随从,看到的都是经过修饰的景象,哪见过这般赤裸裸的苦难?也难怪他会这般焦虑,连铁腕惩贪时的狠劲里,都掩不住眼底的疼惜。 朱标听到 “小冰河期” 三个字,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方才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神里,满是疑惑。他紧紧攥着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掌心都泛起了红痕,语气急切地追问:“二弟,这个小冰河期是什么意思?是说这冬天会一直这么冷下去吗?” 朱槿看着大哥这副较真的模样,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 都到这时候了,大哥居然还在纠结术语,他原以为大哥会更关注后续的补救办法。朱槿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银狐裘,避开迎面吹来的寒风,语气带着几分敷衍:“这个不重要,眼下关键是让百姓熬过这个冬天,不是纠结名字叫什么。” 见朱标还想说什么,他连忙打断:“大哥,你在北方做的这些事,咱爹肯定想知道详情 —— 他这会儿估计还在书房等你,你刚从北方回来,总得跟他细细说说那边的情况,别让他久等了。我也得去咱娘那边了,早上就跟娘说好了要陪她吃乌骨鸡汤,再不去,那锅汤该彻底凉了。” 朱槿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摆,将褶皱抚平。朱标看着他要走的模样,眼神里满是不甘,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二弟,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就只能看着那些百姓在寒冬里受苦吗?” 朱槿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朱标。见他眼底满是焦虑与不甘,语气缓和了些:“大哥,咱们晚点再说吧 —— 等你见过咱爹,我陪娘吃过饭,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 说完,朱槿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了偏殿。秋香立马跟上朱槿的脚步。 偏殿里只剩下朱标一个人。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雪花不断往屋里飘,冰凉的气息渐渐驱散了炭火带来的暖意。 朱标坐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双手还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他眼神里满是沉重与焦虑 —— 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可一想到那些没熬过寒冬的百姓,想到他们在冰冷的土坯房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模样,心里就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良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偏殿内的寒风依旧裹挟着雪花往里灌,铜盆里的炭火虽还燃着,却已驱不散空气中的凉意。朱标坐在原地怔了许久,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他想起北方百姓冻得发紫的脸颊,想起暖棚里孩子饥饿的哭声,想起那些没能熬过寒冬的生命,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团湿冷的棉花,闷得发慌。 最终,他缓缓松开攥得发白的双手,指节处留下深深的印痕。 朱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风雪微微沾湿的锦袍下摆,又抬手拂去鬓角残留的雪粒。 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漫天的飞雪,眼底的沉重未减,却多了几分履职的坚定。 走出偏殿,寒风瞬间裹紧了他的衣袍,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文华殿的方向走去。 ............ 文华殿内的鎏金铜炉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殿顶的蟠龙藻井,却驱不散空气中越来越沉的压抑。 朱元璋坐在御座上,指尖捏着那份北方奏折,起初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嘴角还噙着几分难得的笑意,目光时不时瞟向殿外,显然在等着朱标到来。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外的雪声愈发清晰,朱标的身影却始终没出现,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头越拧越紧,方才还带着暖意的眼神,此刻像结了冰的湖水,冷得让殿内众人不敢抬头。 六部官员垂着脑袋,袍角连动都不敢动,李善长捋着山羊胡的手悄悄顿了顿,刘基则将目光落在脚边的青砖缝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 谁都知道,上位这是等得不耐烦,要动怒了。 果然,朱元璋猛地将奏折拍在御案上,“啪” 的一声响在殿内炸开。 “咱的大儿子也跟那个兔崽子学会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放着国事不管,回来不第一时间见咱,这是把咱这个爹忘到脑后了!” 殿内众人都知上位口中那个兔崽子是谁,却没一个人敢接话,只把头埋得更低。 只有李善长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拱手,语气尽量温和:“上位息怒,世子刚从北方回来,一路奔波,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绝非有意怠慢。” “耽搁?” 朱元璋冷笑一声,手指在御案上点了点,“他有什么事比见咱还急?行了,不等他了,咱继续说奏折上的事!”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世子殿下到 ——” 众人心里一松,却又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 朱标快步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墨色锦袍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黢黑,连眼下都带着淡淡的青影,一看就是连日操劳,没好好歇息过。 朱元璋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朱标这副模样时,眼神倏地软了下来,方才那股子火气像是被雪水浇灭了大半。 朱标刚跨进殿门,见朱元璋已从御座上走下来,连忙收住脚步,躬身行礼:“儿臣朱标,参见父王!因北方事务收尾耽搁了些时辰,未能及时来见父王,还望父王恕罪。” 朱元璋快步上前,伸手想去拍朱标的肩膀,又想起对方刚从风雪里进来,衣袍还凉着,手顿了顿,转而拉过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裹着暖意传过来:“罪什么罪!你在北方遭的罪还不够?快过来烤烤火,看你这脸冻的,手也冰得很,是不是在那边连暖炉都顾不上用?” 说着又转头对殿内官员叹道:“你们瞧瞧,咱这儿子,为了北方百姓,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那些流民能安稳过冬,全靠他调度有方,比咱当年带兵打仗时还周全!” 朱标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弄得一愣,站在原地没动。 按他两世为人对朱元璋的了解,自己回来不第一时间来见他,少不了要被说教几句 “重私轻公”;更何况北方寒灾虽有缓解,可还是有百姓冻死,就算不惩罚,也绝不会这般和颜悦色,如今这态度,实在反常。 他定了定神,再次躬身:“父王谬赞了。儿臣未能做到尽善尽美,北方还是有不少流民百姓受灾而死,儿臣有负父王所托,心中实在有愧。”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朱元璋拉着他走到御座旁,把那份奏折递到他手里,“你自己看,奏折上写得明明白白,整个北方地区这两个月冻死的人数,还不到元庭控制时候的十分之一!这要是换了旁人去,谁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朱标接过奏折,指尖触到纸页上的墨迹,目光飞快扫过上面的数字 ——“北方诸府冻死三千七百余人”,后面还标注着 “元庭同期年均冻死三万余人”。他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手里的奏折仿佛有千斤重,攥得指节泛白。 他明明记得,出发去北方前,预估能把冻死人数降到元庭时期的六成,就已是极限。这一路推行粥厂、建暖棚、调拨棉絮,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做什么格外的举措,怎么会只有一成? 是统计错了?还是地方官为了邀功虚报了数字?朱标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个疑问冒出来,连朱元璋在旁边说话都没太听清。 直到朱元璋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标儿,还是你有远见,知道提前布局。你在彰德府(今河南省安阳市及周边地区)大面积种植棉花、土豆,秋收后收了那么多棉絮,还专门设了工坊赶制棉衣,免费发给百姓;土豆除了给粥厂当口粮,还分给农户留种,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实实在在的功劳?偏偏你还不提前给咱写奏折说,是想等事情成了,给咱一个惊喜?” “彰德府…… 种棉花、土豆?” 朱标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茫然。他在北方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流民安置和粥厂运转,偶尔过问物资调拨,什么时候管过彰德府的种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标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朱槿的面容 —— 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意,说话温温和和,却总能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弟弟。 在春和宫偏殿,自己追问他有没有办法减少百姓冻死,他只说 “大哥先去见父王,晚点再说”,原来,他早就把彰德府的种植、工坊的棉衣都安排好了,却半句没提自己的功劳。 朱标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暖又酸。 原来不是自己做得好,是二弟一直在背后默默帮他;那些减少的冻死人数,那些百姓身上的棉衣、碗里的土豆,全都是二弟提前布下的局。他这个做大哥的,竟到现在才知道。 殿内的龙涎香还在飘,朱元璋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要给朱标论功行赏,要把彰德府的经验推广到全国,明年要如何增加棉花的种植,可朱标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目光不自觉飘向殿外,仿佛能看到朱槿此刻正陪着母后坐在暖阁里,偶尔应和母后几句,嘴角带着那抹一如既往的、不争不抢的淡然笑意。 “父王,” 朱标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哑,“其实…… 彰德府的棉花和土豆.....” 还没等朱标说完,就被朱元璋打断。 “标儿此去北行,大功一件!” 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咱立马昭告天下,让全天下都知道,世子此番在北方推广土豆、安抚灾民、为百姓御寒,做得有多出色!” 朱标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得心头一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满是不甘 —— 自己两世为人,明明知道这功劳该归二弟,可面对父王的强势,怎么还是像前世一样怯懦? 他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还想再开口解释,却无意间对上了朱元璋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是方才的温和关切,而是沉了下来,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帝王独有的审视与威慑。 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里映着殿内的烛火,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一股 “不容置疑” 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里所有的犹豫与动摇。那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 他期待着朱标能坦然接受这份赞誉,期待着自己的继承人能扛起这份功劳背后的责任。 朱标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僵,原本涌到喉咙口的话,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儿臣,谢父王夸赞。”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6章 收官账 应天府,醉仙楼前已排起蜿蜒半条街的长队。 队伍里人头攒动,挑着货担的商贩把担子搁在路边,时不时踮脚往楼里望;穿长衫的士子们捧着折扇,却没心思摇,鼻尖被楼里飘出的香气勾着,频频吸溜鼻子;连穿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都没了往日的矜贵,挤在人群里 —— 那香气实在勾人,酱鸭的醇厚酱香裹着炙羊肉的焦香,最绝的是那独一份的二锅头酒香,烈中带柔,刚飘到街口,就把排队应天府的青石板路上积着薄薄一层白,被往来行人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融雪的水汽混着街边摊贩的热汤香,在冷空气中漫出暖融融的雾。 醉仙楼前早已排起蜿蜒半条街的长队,队伍里的人都裹紧了棉袍,呵出的白气一团团散在风里,却没谁肯走 —— 楼里飘出的香气实在勾人,酱鸭的醇厚酱香裹着炙羊肉的焦香,最绝的是那独一份的二锅头酒香,烈中带柔,刚飘到街口,就把排队的人馋得直咽口水。 挑着货担的商贩把担子搁在雪地里,竹担腿上裹着防湿的粗布,时不时踮脚往楼里望,冻得发红的手还在怀里揣着;穿长衫的士子们捧着折扇,却没心思摇,拢在袖筒里暖着,鼻尖被香气勾着,频频吸溜鼻子,连鬓角的雪沫子化了都没察觉;连穿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都没了往日的矜贵,挤在人群里,时不时扯扯被雪气浸得发潮的衣领,嘴里还念叨着 “怎么还没到”。 自打醉仙楼半年前推出这二锅头,每日辰时开门,队伍能从辰时排到午时,就算下雪天,也总有食客冒着寒来等。 此时一辆乌木马车 “哒哒” 地碾过积雪,停在楼前。 车帘被轻轻掀开,暖融融的气息先飘了出来,朱槿身着月白锦袍,袍角绣着几枝暗纹竹,雪光映着衣料,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伸手牵过身后的王敏敏,小姑娘穿浅粉襦裙,裙摆绣着细碎桃花,领口还围着一圈兔毛,指尖捏着半块桂花糕,糕屑沾在嘴角,像颗小小的米白珍珠。 她眼神像只好奇的小鹿,扫过雪地里的长队,又凑到朱槿耳边,声音软乎乎的:“二公子快点,许久未见珍珠姐姐了。” 朱槿低头看着她,眼底漫开温软的笑意,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她嘴角的糕屑,语气温和得能化雪:“慢点,不急,雪天路滑,小心摔着。咱们进去,一会就能见到珍珠了。” 醉仙楼门口的店小二早已颠颠跑过来,鞋边沾着雪,却跑得飞快。 这店小二约莫十五六岁,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腰间系着浆得硬挺的白围裙,脸上堆着熟稔的笑,老远就弓着腰,声音亮得能穿透冷雾,传到队伍末尾:“哎哟!二公子您可来了!小的方才瞅着这乌木马车的云纹 —— 雪地里就属您这车最打眼,准是您来了!快里边请!” 朱槿对着店小二温和点头,没多言语,只抬手示意他前头引路。 店小二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引着两人往楼里走。路过排队人群时,他还特意抬高声音,一边用手轻轻拨开两侧的人,一边笑着赔罪:“各位街坊多担待,给贵客让条道!雪天路滑,别挤着摔着,您各位再等等!” “凭啥他能直接进啊?”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嘀咕,声音不算大,却在安静的队伍里格外清晰。 说话的是个穿粗布棉袄的年轻汉子,约莫二十来岁,棉袄袖口磨得发亮,还打了个补丁,手里紧紧攥着个蓝布包,指节都泛了白 —— 看那样子,布包里定是攒了许久的碎银子,特意从城郊赶来,就为尝这名声在外的二锅头。 他皱着眉,眉头拧成个 “川” 字,脖子还往前伸了伸,又嘟囔了一句:“咱们从卯时排到现在,脚都冻麻了,雪水渗进鞋里凉得刺骨,他倒好,坐着暖烘烘的马车来,连队都不用排?这啥规矩啊!” “嘘!你小声点!” 旁边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汉子赶紧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手指都快掐进他棉袄的棉絮里,压低声音急得直跺脚,连带着牙都打颤:“你疯了?你是刚从乡下进城没见过世面吧?没瞅见那马车?乌木的车身,上面雕的云纹是宫里才有的样式,寻常商户就是有银子也不敢用!没听店小二叫‘二公子’?这可是醉仙楼的老板,当今吴王的二公子!朱二公子!” 他顿了顿,又往四周扫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后怕:“你知道冲撞贵人是什么下场吗?去年城西张屠户,就因为误撞了李万户的马,直接被拖去打了五十杖,差点没了命!你这嘀咕要是被二公子听见,轻则杖责流放,重则掉脑袋!你敢在他跟前说这话,是不想要命了?” 年轻汉子脸色 “唰” 地一下从通红变得惨白,像被腊月的雪冻透了似的,手里的蓝布包 “啪嗒” 一声掉在雪地上,里面的碎银子还滚出来几枚,落在雪地里闪着冷光。 他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连冻得发僵的手都忘了去捡布包,只喃喃道:“王、王大叔,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我没想到是、是二公子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周围排队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离得近的一个老妇人赶紧拉了拉自家孙儿的手,小声叮嘱:“别抬头,别乱看,贵人面前少惹事!” 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退,连呵出的白气都轻了几分,眼神里满是敬畏,还有人偷偷用眼角瞟着朱槿,又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 谁都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被当成 “不敬” 牵连。 店小二见状,立马停下脚步,转过身挡在朱槿身前,双手往腰上一叉,对着那年轻汉子沉声道:“你这汉子怎么说话呢!二公子是什么人?那是咱们应天的天字号贵人!醉仙楼本就是二公子的产业,他来自己的楼里,还用得着跟旁人一样排队?” 他又指了指周围的人,声音更响了些:“各位街坊说说,二公子平日里待咱们不薄吧?二公子还让醉仙楼煮了热粥给乞丐,这样的贵人,咱们尊敬还来不及,哪轮得到他来置喙?你再敢胡言,小心我报官抓你,让你知道知道‘贵人不可辱’的规矩!” “是是是,店小二说得对!” 人群里立马有人附和,一个穿绸缎的人赶紧点头:“二公子是仁善贵人,咱们哪能跟贵人比?排队是应该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槿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瘫在雪地里的汉子,眼底没什么波澜。 他心里暗自思忖:这才是寻常百姓见到自己该有的模样啊。自己是朱元璋的儿子,未来的王爷,在这皇权至上的世道里,寻常人哪有敢轻易顶撞的?之前偶尔翻到的那些小说里,总写什么百姓敢当面斥责王爷、甚至跟贵族叫板,实在荒唐。 他想:寻常百姓靠天吃饭,靠官府赏饭,田是官府划的,买卖是官府许的,连住的房子都要按身份定大小。 若是冲撞了权贵,别说种地经商,连活下去都难。就像眼前这汉子,他攒银子来喝酒,是想图个快活,可一旦触了 “贵人” 的逆鳞,快活就会变成杀身之祸 —— 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公平”? 更何况,百姓早把 “皇权” 二字刻在了骨子里。他们敬畏的不只是自己这个 “二公子”,更是背后代表的皇权。 就像那中年汉子,一提及 “贵人下场”,满是后怕;周围百姓的附和与低头,也都是怕被牵连。这不是胆小,是在等级森严的世道里,最基本的生存本能。 就像眼前这汉子,不过是嘀咕了一句,得知身份后就吓成这样,这才是最真实的景象 —— 没有谁会拿全家的性命,去争那一句 “不服气”。 他抬手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声音依旧温和:“行了,他也是无心之言,起来吧,雪地里凉,跪久了该冻坏了,回头再染了风寒,反倒不好。” 说完,便牵着王敏敏的手,继续往楼里走,棉鞋踩在积雪上,发出轻轻的 “咯吱” 声。 那年轻汉子愣了愣,在店小二的催促下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慌忙捡起雪地里的蓝布包和碎银子,紧紧抱在怀里,对着朱槿的背影一个劲地躬身道谢,声音还带着颤:“谢二公子饶命!谢二公子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的脸色依旧发白,站在雪地里,半天没敢挪动脚步,直到朱槿的身影消失在楼里,才敢偷偷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 那冷汗混着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冻得他一哆嗦。旁边的中年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以后记住了,在应天城里,见了这种气派的马车和贵人,少说话,多低头,才能保平安。多亏你今日冲撞得是二公子,要是别的贵人,怕是小名不保。” 年轻汉子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 朱槿牵着王敏敏踏上醉仙楼三楼的木梯,每走一步,梯板就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混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酒客谈笑声,刚拐过转角,一阵密集的 “噼啪” 声便扑面而来 —— 那是数十把算盘同时敲打发出的声响,算珠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混着粗麻纸翻动的 “沙沙” 声,热闹得像是东市的早集,却又透着股紧绷的秩序感,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陈旧气息。 三楼的屋顶比一二楼更高些,悬着两盏足有脸盆大的琉璃灯,灯壁上雕着缠枝莲纹样,烛火在里面轻轻跳动,暖黄的光透过琉璃洒下来,像一层薄纱裹住整个屋子,照亮满室堆叠如山的账本。 靠墙的梨木架子上,账本摞得快顶到横梁,最底下的几本被压得有些变形,中间的长桌上,摊开的账本占满了桌面,有的页面上用墨笔写满密密麻麻的收支明细,数字小得像蚂蚁,有的用红圈标出结余,用蓝线勾出待核的款项,连桌角都堆着半尺高的账册,用麻绳捆成一摞一摞,标签上还沾着些许墨渍。 屋子里挤满了人,约莫二十来个,都是穿青布短衫的账房先生和伙计。 账房先生们大多留着山羊胡,戴着圆框小帽,坐在长凳上,手里的算盘打得飞快,手指在算珠上翻飞,指腹因为常年拨珠磨出了薄茧,算到紧要处,还会微微蹙眉,嘴里默念着数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年轻些的伙计则站在桌旁,俯身对着账本念念有词,时不时腾出一只手来翻页,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生怕漏看一个数字;还有两个伙计正抱着一摞新的账本从门外进来,账本用粗布包着,压得他们肩膀微微下沉,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的算盘和散落的纸笔,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让让,新到的绸缎庄账本,别碰着了”,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屋里的算珠声。 沈珍珠就站在屋子最中间的长桌旁,一身素雅的浅蓝襦裙,领口绣着几针淡青的兰草,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腕间戴着一只玉镯子,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蘸着浓墨,低头在一本厚厚的牛皮封面总账上记录着什么,笔锋落下时,墨字工整秀丽,连数字都写得格外整齐。她头发用一支素木簪挽着,额前垂着几缕碎发,被烛火映得泛着浅黄,专注得连朱槿和王敏敏进来都没察觉,直到身边戴小帽的账房先生低声提醒 “二公子来了”,她才猛地抬起头。 看清来人是朱槿,沈珍珠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像烛火突然亮了几分,随即赶紧放下笔,笔杆轻轻靠在砚台上,快步走上前,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对着朱槿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奴家见过二公子。” 她这一开口,屋子里的算盘声和说话声瞬间停了下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账房先生放下算盘,伙计直起身,纷纷转过身,对着朱槿躬身行礼,齐声喊道:“参见二公子!” 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几分敬畏,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有人的手还僵在算盘上,眼神里满是拘谨。 朱槿摆了摆手,指尖轻轻拂过身侧的账册,语气温和得像琉璃灯的光:“大家不用多礼,继续忙吧,我就是过来看看进度,不耽误你们做事。” 听到这话,众人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贵人会如此随和,随即又齐声应道:“谢二公子!” 才慢慢转过身,重新拿起算盘和账本。只是手上的动作比刚才更谨慎了些,算盘声也渐渐恢复了先前的节奏,却少了几分喧闹,多了几分克制,连翻纸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沈珍珠刚直起身,王敏敏就挣脱朱槿的手,欢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脸上满是雀跃,声音甜乎乎的:“珍珠姐姐!!好想你啊!” “珍珠姐姐,你都清瘦了!” 沈珍珠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冰消雪融,反手握住王敏敏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柔声道:“姐姐在忙二公子交代的事,让敏敏久等了。走,等会儿忙完了,姐姐给你带从北方带回来的好东西。” 说着,她还不忘抬眼看向朱槿,眼神里带着几分幽怨,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儿,嘴角却微微抿着,像是在抱怨 “刚回来就被派活”。 朱槿自然读懂了她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目光落在她写满字的总账上,道:“辛苦珍珠了。这几日让你汇总我名下所有产业的收支,从勋泽庄到绸缎庄,再到醉仙楼的酒肆,账目确实繁杂,委屈你连歇脚的时间都少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屋子的账本和忙碌的众人,声音又沉了几分,带着几分郑重:“我名下的产业越来越多,涉及的银钱往来也越来越杂,能让我完全信得过、又能把这些繁杂账目理得清清楚楚的人,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这话一出,沈珍珠眼里的幽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光亮,像烛火被拨亮了似的。 她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连耳尖都微微泛红,对着朱槿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比刚才更轻快了些:“能为二公子分忧,是奴家的本分,不辛苦。这些账目虽杂,理清楚了心里也踏实。” 说完,又转头拉起王敏敏的手,笑着说:“敏敏,你先跟姐姐去旁边的小隔间坐会儿,姐姐给你拿些蜜饯,还有刚温好的杏仁露,等姐姐把手里这几笔账算完,就陪你说话,好不好?” 王敏敏乖巧地点点头,小脑袋像拨浪鼓,跟着沈珍珠往隔间走,还不忘回头对着朱槿挥了挥小手,脆生生地喊:“二公子,我先去吃蜜饯啦!” 朱槿则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目光里满是温和,才转身走到长桌旁,拿起一本摊开的粮铺账本,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沈珍珠安置好王敏敏,刚从隔间掀帘出来,便见朱槿立在长桌正中,指尖捏着一本摊开的粮铺账册,眉头蹙得紧。 她心里 “咯噔” 一下,脚步放得极轻,快步上前,声音压得像怕惊了账上的墨字:“公子,可是账目有不妥处?” 这话出口,屋中原本密集的算盘 “噼啪” 声骤然停了,像是被人掐断了弦。 账房先生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算盘,指节还僵在算珠上;伙计们也停下翻账的动作,手悬在半空。 满屋子二十来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在朱槿身上,脸上满是紧张 —— 这几日他们熬了数个通宵,才将各产业的账目汇总齐整,若是出了错,轻则挨训丢面,重则丢了这碗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槿抬眼,目光扫过满室拘谨的身影,又低头瞥了眼手中账册,缓缓开口:“账目倒无错漏。” 话音刚落,众人紧绷的肩膀齐齐松了半截,有个老账房甚至悄悄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 朱槿顿了顿,指尖点在账页上 “粮铺支银五两购麦” 的墨字上,语气沉了几分:“只是你们如今用的记账法子,素来是‘流水单记’—— 只记银钱的‘收’与‘支’,却不记这银钱的来龙去脉,更不与实物、营生相勾连。” 他指腹按在 “支银五两” 四字上,继续道:“譬如这笔,只写‘支五两买麦’,却不记这麦磨成粉后卖了多少、得银几何;也不记这粉若是没卖完,如今还剩多少 —— 只知钱花了,却不知钱花得值不值,花出去的钱又变成了什么。” 沈珍珠听得心头一震。她自小跟着经商的父亲学记账,家里的绸缎庄用的便是这 “流水单记法”,父亲常说 “商贾记账,历来如此,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错不了”。 她本以为朱槿身为贵胄,对商贾之事顶多略知皮毛,却没想他竟能把这记账的门道说得如此透彻,连细微处的疏漏都看得明明白白,比常年管账的老掌柜还要精熟。 她愣了愣,赶紧躬身回话:“公子,历来商贾皆是这般记账的。无论是粮铺、绸缎庄,还是酒楼茶肆,都只记流水收支,月底再盘点实物、核对数目,几十年来也从未出过岔子。” “从未出岔子,不代表无隐患。” 朱槿摇了摇头,将账册轻轻放在桌上,声音里添了几分严肃,“其一,查错难。若粮铺的麦少了一石,你只知‘进十石、卖八石,该剩二石’,却不知少的这一石是被人偷了、还是卖时算错了数,或是盘点时漏了 —— 只能从头翻流水账,一笔一笔核对,少则一两日,多则五六日,耗时耗力。” 他又拿起一本醉仙楼的账册,翻到 “支银三两购酒曲” 的记录,指尖点了点:“其二,算不清利。你知买曲花了三两,却不知这曲酿的酒卖了多少银、酿时耗了多少柴火、付了多少工钱;月底算总账,也只知‘总收入减总支出’,却分不清是卖酒赚了、还是卖菜赚了,更不知哪样营生是赔钱的 —— 连自家的生意哪块好、哪块差都摸不清,日后如何改进?” “其三,难防疏漏。” 朱槿的目光扫过一众账房,语气更重了些,“若是有人虚报支出,比如买食材本花了二两,却记成三两,单看流水账根本查不出来 —— 除非找到当时的收据、或是问清采买的人。可若是收据丢了、采买的人也记不清了,这一两银的亏空,难道就认了?” 满屋子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老账房们皱着眉,显然也在琢磨朱槿的话;年轻伙计们更是一脸茫然,他们从未想过,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记账法子,竟有这么多隐患。 沈珍珠也皱紧了眉。之前她汇总各产业账目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明明账上的数字都对,可就是说不清各产业到底赚了多少、亏了多少,如今听朱槿一说,才明白那些模糊的疑虑,原来都是这 “流水单记法” 的漏洞。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传国玉玺 朱槿的马车行至皇宫承天门下,这里正是后世天安门的所在,只是此刻城楼匾额上的“承天之门”四个大字,还带着元廷的余韵。 说巧不巧,城门内侧的空地上,康茂才正叉着腰站在石阶上,指挥士兵们搬运拒马。他身上的铠甲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忙了好一阵,见朱槿的马车停下,立刻迈着大步迎上来。 “二公子,你跑哪去了?”康茂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色,,“徐大帅刚才还在发脾气,说要调亲兵满大都找你呢……” 话音未落,他飞快地朝朱槿挤了挤眼,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这次麻烦大了,自求多福”。 朱槿下了马车,无奈地耸了耸肩:“康叔叔,一会儿大帅要是动板子,您可得帮我拦着点。上次挨打的地方,现在碰着还疼呢。” 康茂才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尽力吧。你当大帅的军棍是面团做的?这顿板子怕是躲不过去。” 朱槿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伸手拍了拍康茂才的胳膊:“康叔叔,您可别忘了,康铎可是跟我一块儿的。我要是挨了打,令郎总不能站在旁边看戏吧?” 康茂才被这话噎得后退半步,手指着朱槿半天说不出话,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啊!就不能教他点正经的!天天跟着你胡闹——他人呢?” 他的目光像鹰隼似的扫过马车后面,却没看到自家儿子的身影。 “我让康大哥去办点事,”朱槿往远处望了望,阳光透过承天门的斗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估摸着这会该往回走了,您在这儿等他片刻,回头一起过来便是。我先去给徐大帅请罪——对了,康叔叔,大帅现在在哪儿?” 康茂才朝皇城深处扬了扬下巴:“在文渊阁呢,就在大明殿东侧的飞虹桥边上。那地方原是元顺帝的私人书库,金砖铺地,紫檀木书架从地面顶到梁上,摆的都是宋刻本、元刻本的珍本,连《资治通鉴》的孤本都藏在那儿。还有皇室的谱牒、祭天的祝文,全是锁在鎏金柜子里的内廷典籍,等闲人进不去。” 他顿了顿,朝旁边招了招手,“我让人带你去,他认得路。” “不过……”康茂才忽然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掌在朱槿胳膊上拍了拍,“二公子,我那兔崽子脾气倔,以后跟着你,要是犯了错,打也好骂也好,您尽管管教。只是……只是尽量保他一条性命。” 说着就要撩衣袍下跪,膝盖刚弯到一半,就被朱槿死死架住。 “康叔叔这是折煞侄儿了!”朱槿用力扶住他的胳膊,能摸到对方肌肉紧绷的线条,“康大哥英勇果敢,可是立了大功,您该为他骄傲才是。” 朱槿心想,这时代的武将教儿子,果然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康茂才刚才说“打也好骂也好”时,眼角的肌肉都在抽搐,可那句“尽量保他一条性命”,却藏着化不开的父爱。 康茂才被夸得老脸一红,挠了挠头盔上的红缨:“二公子谬赞了。” 他转身喊来士兵,“带二公子去文渊阁,路上别瞎看,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 朱槿驾驶着马车跟着士兵往皇城深处而去,红墙夹道,墙头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刚走过太和殿前的丹陛,胸前的玉佩忽然轻轻震动起来,像有只小虫子在衣料下蠕动。 他低头一看,玉佩表面竟浮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如晨雾般朦胧。“坏了。”朱槿心里咯噔一下,都忘了这玉佩还有这般功能,只是身边有人,不便细究。 于是朱槿跟前面带路的士兵搭话:“小哥叫什么名字?” 前面带路的士兵猛地转身,双手抱拳躬身:“回禀指挥使,末将张胜,是徐大帅亲卫营的裨将。前几日攻打通州,末将有幸第一个登上城楼。”他说起攻城的事,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耳根却微微发烫。 “原来是张将军,”朱槿拱手笑道,“听说通州城头的箭雨跟飞蝗似的,你能带着亲兵撕开缺口,真是好身手。” 张胜的脸更红了,手指绞着腰间的兵符:“皆是本职,不敢当将军二字。还是多亏了指挥使大人的火炮,才能轻松拿下城池。” 朱槿忽然捂住肚子,眉头皱成一团:“张将军,我忽然有些内急。这皇宫里的旱厕在哪?总不能像在军营里那样找棵树就解决吧?” 他知道元大都的皇宫还保留着蒙古式的旱厕,多设在偏殿的夹道里,用青砖砌成,不像后世Judy建造的故宫那样全靠净桶。 张胜连忙指着左侧的抄手游廊:“穿过那道月亮门就是,末将在这儿守着马车等您。” 朱槿快步走进游廊,他拐过假山,确认四周无人,立刻攥紧胸前的玉佩,运起丹田真气。白光骤然亮起,像打翻的银粉,瞬间将他裹在其中。 再次睁眼时,已置身于那座熟悉的道观。三清像前的铜炉还冒着袅袅青烟,案上的青瓷瓶里插着两枝干梅,花瓣虽枯,却还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道观正中央,空中悬浮的木盒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像被一层月光裹着。 朱槿的目光扫过墙角的地图,羊皮纸上用朱砂画的山河脉络清晰可见,蒙古草原的位置亮着十几个光点,而大都的位置,此刻正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像颗刚点燃的星火。 “师傅当年走遍漠北,却没来过大都?”他伸手触摸光点,指尖传来细微的麻痒,“还是说,必须到皇宫这种标志性的地方,才能激活地图?”这念头刚闪过,就被木盒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 他飘身跃起,在空中抓住木盒,入手竟轻得像片羽毛。 打开盒盖的瞬间,一道刺目金光如汹涌浪潮般从盒中喷薄而出,晃得朱槿险些睁不开眼。待光芒稍敛,只见盒内明黄色锦缎层层叠叠,仿若流淌的熔金,其上金丝绣就的祥云纹样栩栩如生,似要腾云而起。 朱槿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着捏住缎角,动作迟缓却又满含期待,一层又一层地将锦缎展开,每揭开一层,他胸腔里那颗心脏便跳得愈发急促,好似要冲破胸膛。 当那块四寸见方的玉玺终于毫无保留地展露真容时,朱槿瞬间屏气敛息,仿若被施了定身咒。 这玉玺以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在道观柔和光晕的映照下,泛着盈盈光泽,触手生凉,仿若千年的时光都凝在了这方玉石之中。其边角处,缺了小小的一角,那破损的断面虽已历经岁月打磨,却依旧透着几分突兀。朱槿知晓,这缺角背后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典故。 西汉末年,王莽篡汉,派堂弟王舜向太皇太后王政君索要传国玉玺。王政君身为汉室太后,满心悲戚与愤怒,在绝望与不甘中,将这象征汉室正统的玉玺狠狠砸向地面。这一掷,玉石碰撞砖石,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玉玺一角就此崩落。 王莽得玺后,心疼不已,赶忙命工匠以黄金镶补缺角。于是,这“金镶玉”的独特工艺,为玉玺添了一抹别样华贵,却也成了它历经沧桑的醒目印记。此后,这枚玉玺便带着这修补过的一角,在历史的洪流中沉沉浮浮,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更迭。 玉玺之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鱼篆字古朴苍劲,笔法蜿蜒曲折,似灵动的虫蛇游走于玉石之上。在光线的流转下,篆字间仿若有暗光涌动,细细看去,那笔画深处,仿佛藏着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的幻影,又似能听见朝代更迭时的金戈交鸣、百姓的欢呼与悲叹。 朱槿的指尖轻轻拂过刻痕,冰凉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蹿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居然是传国玉玺。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传国玉玺的诱惑。尤其是在这龙旗变幻的乱世,这枚玉玺就意味着天命所归,意味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 朱槿捧着玉玺的手微微一顿,脑海中忽然闪过前世的记忆。他想起曾经在博物馆的画册里见过一幅名为《蒙娜丽莎》的油画,据说那是国外的传世珍品,被世人追捧得厉害,甚至有人拿它和传国玉玺作比较。 “可笑。”朱槿在心里冷笑一声。就拿刚才包裹玉玺的这块明黄色锦缎来说,其上的金丝每一根都比头发丝还细,织就的祥云图案历经百年都不曾褪色,单是这锦缎的工艺,就足以让那幅油画相形见绌。 更别说这传国玉玺本身,它承载的是数千年的华夏文明,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起落,是天命的象征,是权力的图腾。 朱槿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玺,就算把它改刻在一张粗糙的卫生纸上,那蕴含的历史重量与象征意义,也远超那幅《蒙娜丽莎》。 毕竟,一幅画再精妙,也不过是艺术家的心血之作,而这传国玉玺,却是整个天下的归属证明,是多少英雄豪杰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终极目标。 他轻轻摩挲着玉玺上的刻字,心中的震撼愈发强烈。这哪里是一块玉石,分明是一部沉甸甸的史书,是无数人用生命和热血书写的传奇。 朱槿深吸一口气,将玉玺重新裹好,轻轻放在三清像前的蒲团上。锦缎的光泽与香炉的青烟交织在一起,倒像是给这枚天下人争夺的宝物,镀上了一层安稳的光晕。 朱槿此刻心中毫无波澜是假的,那股源自骨子里对权力的悸动,如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着他的心神。 可转念一想,那皇帝的日常,简直和前世的社畜没两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处理奏折,朝堂上要应对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私下里还得平衡各方关系,全年无休,丝毫没有自由可言。 这般日子,想想都觉得窒息,还不如让老爹继续当这个皇帝,他毕竟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应付这些繁杂事务正合适。 朱槿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开始纠结起来:这传国玉玺,是该直接交给老爹,还是先留着,日后给大哥朱标呢?大哥向来仁厚贤德,有治国之才,由他继承大统,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大哥年纪还小,等回去再说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眼望了望道观外的光影,猛然想起外面还有张胜在等着自己,在这玉佩空间虽然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但是待得太久终究不是好事,若是耽误了去见徐大帅的时辰,难免会引人怀疑,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他最后深深看了眼悬浮的木盒,将传国玉玺的模样牢牢刻在心底,随后不再犹豫,转身踏入那片熟悉的白光之中。 回到游廊时,张胜正背对着他站在马车旁。 他身姿挺拔如松,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连指尖都绷得笔直。 即便只是站岗,他也像在城头御敌般专注,耳廓微动着捕捉周围的声响,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坚毅与沉稳。 朱槿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走过去:“让张将军久等了,我们走吧。” 张胜闻声猛地转身,抱拳的动作干脆利落:“末将不敢。”他目光扫过朱槿,侧身让出马车旁的通道。 朱槿掀开车帘一角,朝内看了眼。 元顺帝仍在里面,双目紧闭靠在锦垫上,呼吸虽浅却匀,脸色比在承天门时缓和了些,只是眉宇间还凝着一丝不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角。看来这一路的颠簸并未让他失态,倒还算沉得住气。 朱槿放下车帘,对张胜颔首示意,自己则翻身上了车夫的位置。 缰绳一扬,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朝着文渊阁的方向缓缓行去。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8章 朱标到来 应天府皇宫的东宫主殿内。 朱标身着明黄色常服,衣摆处暗绣的祥云纹随呼吸轻晃,在殿内柔和的微光里若隐若现。 他静立在紫檀木案前,指尖轻捏着一个巴掌大的楠木盒 —— 盒面雕缠枝云纹,纹路间嵌着细如米粒的螺钿,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时竟带着几分凉意,与掌心的温度形成微妙反差。 他望着这精致的木盒,目光微凝,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这木盒是午膳时母后马秀英亲手交给他的。彼时御膳房刚布好膳,青瓷碗碟里的羹汤还冒着袅袅热气,母后却避开宫人,引他到偏殿的暖阁,将木盒轻轻搁在他掌心。 她指尖掠过盒面的云纹,只淡声道:“标儿,这是槿儿给你的,回东宫后,无人时再看。” 话音落,裙摆扫过青砖地面,留下一阵轻响,她便转身回了内宫,未再多说一字,只留朱标握着那尚带母后体温的木盒,心里满是揣测。 从御膳房回东宫的路上,朱标一路都在琢磨二弟朱槿的心思。 今日这木盒沉甸甸的,倒让他猜不透 —— 又会是什么要紧东西? 此刻东宫殿内只剩他一人,殿外远处宫人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伴着细碎的说话声,转瞬又消失在回廊尽头,反倒衬得殿内愈发寂静。 朱标深吸一口气,指尖抵住木盒侧面的暗扣,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细微的凹槽,而后微微用力一掰。“咔嗒” 一声轻响,清脆地在殿内荡开细微回音,盒盖应声而开。 盒内铺着一层暗红绒布,绒布将两叠纸契衬得愈发规整,边角用浆糊粘得平平整整,不见半分褶皱。 朱标伸手捏起最上面一张,指腹触到粗糙的麻纸,展开时,纸页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 竟是张田契! 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 “彰德府万亩棉田”,笔锋利落,下方密密麻麻标注着四至边界(东至柳溪村河渠,西至青石乡官道,南至温氏坟地,北至秦家良田)、每亩佃租标准(丰年交棉三斤,灾年减半),甚至连佃户姓名、所种棉田亩数都列得一清二楚。落款处盖着朱槿名下 “勋泽庄” 的朱红印章,印泥色泽鲜亮,还带着淡淡的朱砂味。 他又拿起另一张,指尖刚触到纸边,便知是彰德府成衣工坊的地契。 上面不仅写着工坊坐落(城南十里铺,临街三间瓦房带阁楼,后院五间库房连水井),还详细记着工坊内的织机数量(改良织布机二十台,普通织布机十台,皆标注工匠姓名)、工匠名单(织工十五人、染工五人、掌柜一人,附籍贯与入坊日期)。 看完两张契纸,朱标先是怔了怔,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暖意从眼底漫开,连带着声音都轻了几分,轻笑出声。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田契上 “万亩棉花” 四个字,指腹反复摩挲着那行字的墨迹,低声呢喃:“二弟啊二弟,这人情,大哥又欠得大了。” 朱标将契纸小心翼翼叠回原样,动作轻得怕碰坏了一般,放回绒布上,扣紧盒盖,又取过案头的青缎锦袋,将木盒裹严实,放进案头带锁的抽屉里 。 他站在案前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窗外。 遂扬声道:“锦儿。” 殿外很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锦儿身着青色宫装,领口、袖口滚着浅灰花边,鬓边别着一支素银簪子,她垂着手,步幅不大却走得极快,进殿便屈膝躬身,行标准的宫礼,声音平稳:“奴婢在。” 她如今是东宫掌事宫女,性子沉稳,做事妥帖,朱标素来放心。 可唯独对二公子朱槿,她心里总存着几分芥蒂 —— 二公子和自家主上之前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楚,虽然自家主上后来说这都是兄弟间的玩笑,。可是自己亲眼见过主上当时身上的伤势,这哪是什么 “玩笑”?这分明是失了君臣、长幼的规矩。 只是这话,她从不敢在朱标面前提,只能将那点不满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 “如今二弟身在何方?” 朱标转身看向她,语气平和,听不出急缓。 “回禀主上,方才内侍来报,二公子正和敏敏郡主、沈姑娘在城西醉仙楼,似是在查账目。” 锦儿如实回话,提到 “敏敏郡主”“沈姑娘” 时,语气微顿 —— 她自然知道这两位姑娘与二公子走得近,沈姑娘管着二公子的产业账目,敏敏郡主更是常伴左右,只是不愿多提,便匆匆带过,话音落又垂低了头。 朱标闻言点头,抬手理了理常服衣襟,指尖将胸前微皱的衣角抚平,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好,去取套常服来,素色些的,别太张扬。咱们也去醉仙楼。” 锦儿愣了一下,抬头飞快看了朱标一眼 —— 见他神色坚定,眼底没有半分犹豫,又连忙低下头,轻声劝道:“主上,您刚回来,一路劳顿,不如在东宫歇着?等二公子回宫,奴婢再去通传他来东宫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些日子,主上为了北方寒灾,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连饭都顾不上吃,难得有片刻空闲,怎好再奔波? 朱标却摆了摆手,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 他哪看不出锦儿的小心思,无非是还记着往日那点 “过节”,对二弟存着偏见。 “之前跟你说的,都忘了?” 他语气轻缓,却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二弟不是外人,是我亲弟弟,不必这般生分。” 随后,他语气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重复道:“更衣吧。” 锦儿心里一凛,指尖微微攥紧了衣角,知道主上这是定了主意,再劝无用。 便不再多言,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罢,转身轻步退出殿内,脚步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地面,很快消失在回廊里。 ..................... 另一边,醉仙楼三楼。 朱槿坐在窗边的小炭炉旁,亲手煮着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 银质的茶壶架在红泥小火炉上,炭火燃得正好,橘红色的火苗舔着壶底,水汽袅袅升起,在他眼前晕开一层薄雾,将他原本略带凌厉的侧脸衬得愈发温和。 他指尖捏着一把银质茶夹,偶尔拨弄一下炉中的炭火,动作从容,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对面的梨花木桌。 王敏敏和沈珍珠正坐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像两只停在枝头的春燕。 敏敏手里捏着一支刚从西市买的粉绒花,绒花的花瓣蓬松柔软,沾着些许金粉,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兴奋地凑到沈珍珠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绒花:“珍珠姐姐你看!这朵粉绒花多好看,配你浅粉襦裙正好!下次咱们再去西市的‘锦绣坊’,我还要做个同款的荷包,到时候咱们一人一个!” 沈珍珠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拂过绒花的绒毛,触感柔软得让人心安,可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 —— 那愁绪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她的笑意上,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朱槿抬眼瞥见沈珍珠眼底的愁绪,手中拨弄炭火的动作顿了顿,心里也跟着软下来。 在应天的这段日子,没有北方赈灾的急报,没有抵抗元军的烦忧,只这样看着两人说说笑笑,闻着茶香,竟让他恍惚间生出一种奢望:要是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该多好。没有战乱,没有灾荒,弟弟妹妹能平安长大,身边的人都能安稳度日。 不多时,银壶发出 “咕嘟咕嘟” 的轻响,茶汤的香气漫满了整个雅间 —— 那香气清新淡雅,带着雨前龙井特有的清甜,飘到鼻尖时,让人浑身的疲惫都松快了几分。 朱槿提起银壶,手腕微倾,先给王敏敏斟了杯茶。茶汤清澈透亮,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像一片片嫩绿的柳叶。 接着,他又给沈珍珠倒满,最后才给自己添上。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银壶,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温和:“珍珠,等到全部账目结算完,今年的分成,我大哥那一份都不给他了,你们沈家留着吧。” 说话间,他的音调比刚才高了几分,隔壁雅间正在算账的醉仙楼账房,耳朵尖得很,听到 “世子殿下的分成给沈家” 这话,手里的毛笔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墨水在账册上晕开一大片,他却顾不上擦,只愣愣地想着:这二公子,竟连世子的份例都敢动?自己一会得快点告诉世子这个消息去。 沈珍珠更是惊得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晃出几滴,落在她素色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连忙放下杯子,起身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好?世子殿下那边…… 现在突然扣下世子的份例,万一被外人知道了,怕是会说您的闲话……” “没事。” 朱槿摆了摆手,语气笃定得让人心安,“彰德府那边的万亩棉田、成衣工坊,都是沈叔叔自掏腰包置办的 —— 你知道那棉田花了多少银子吗?沈叔叔几乎把江南丝绸生意半年的利润都投进去了,连今年的棉花收成,都全给了北方灾民,没要朝廷一分补贴。我大哥那两成份子,就当是给沈家的贴补,弥补这些日子的投入,合情合理。” 沈珍珠眼眶微微发热,声音也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哽咽:“公子,沈家所作的这些,都是为了帮公子成事,从来没求过回报。当初父亲决定支持公子时就说,您是能成大事的人,心怀天下,跟着您,沈家不图眼前这点利,只图将来能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 朱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了然 —— 他怎会不知沈家的难处。沈万三虽是江南首富,可沈家并非铁板一块,族里的旁支早就有了不少反对声音: 三堂叔掌管着沈家的丝绸生意,每次回府都要在正厅里抱怨,说沈万三 “疯了”,拿沈家的家底去陪着朱槿 “赌”——“咱们沈家在江南好好的,丝绸生意、漕运生意哪个不赚钱?三个月就能回本的买卖,非要去陪二公子搞什么棉田、工坊,还把棉花都捐了,这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五堂伯更是忧心忡忡,每次见了沈珍珠都要念叨:“珍珠啊,你跟你父亲说说,别跟二公子走太近了。二公子虽有本事,可伴君如伴虎,万一将来失了势,沈家怕是要被连累!到时候别说丝绸生意了,咱们沈家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还有几个掌管着沈家海外贸易的族老,更是直言不讳:“不如把钱投到海外贸易,运一船瓷器去波斯,回来就能赚十倍的银子,何苦跟着二公子做赔本买卖?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停了海外贸易。” 这些话,沈万三从未跟朱槿提过,每次写信给朱槿,只说 “沈家一切安好,公子放心”,可这些话,都被沈珍珠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她知道父亲的难处 —— 父亲长期在北方,忙着给军中提供粮草,还要和北元做贸易(具体做什么贸易,父亲没说,她也不敢多问),根本没时间管江南的家族事务。 沈家的大本营在江南,父亲不在,族里的反对声音就像野草一样疯长,越来越多,越来越刺耳。 “行了,让你收下就收下。” 朱槿打断沈珍珠的话,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眼底却满是真诚,“我大哥这次得到的好处,可比这点分成多得多 。你们沈家拿这两成,合情合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沈叔叔那边你不用担心。虽然北方不如南方富饶,可我不会让他吃亏的 。沈叔叔为我做事,我都记在心里,沈家以后会有天大的好处,这点分成,不过是小意思。”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狠狠砸在沈珍珠的心上,让她彻底松了口气。 她知道,有了朱槿这句话,沈家那些反对的声音再也站不住脚了 —— 族里的人再贪财、再怕风险,也不敢跟朱槿作对。 能得到朱槿的亲口体恤,能让朱槿记着沈家的好,这比赚多少银子都金贵。往后沈家再跟着朱槿,族里没人敢再置喙,没人敢再抱怨。 她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眼眶还是红的,可笑意却从眼底漫了出来,比刚才真切多了:“多谢公子体恤,奴家替父亲和沈家,谢过公子!” 朱槿笑着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吧,别总站着,茶水该凉了。” 沈珍珠依言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的清甜混着心头的暖意,在舌尖散开,让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 那笑容没有了之前的愁绪,像雨后的阳光,明亮又温暖。 稍作片刻,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发现日头已经西斜,便又起身道:“公子,时辰不早了,奴家去楼下厨房安排晚膳。您晚膳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不用特意给我准备。” 朱槿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一脸期待的王敏敏,笑着说,“你和敏敏看着安排就好,你们想吃什么就准备什么,不用管我。”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多安排三个人的份例,一会还有人来一同晚膳。多准备一些糕点。” 王敏敏好奇地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手里还捏着那支粉绒花:“公子,是谁呀?” 朱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眼底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等会你们就知道了,是咱们的‘老熟人’,保证你们见了会高兴。” .................... 天像是被谁悄悄拉上了墨色的帘幕,先是西边的霞光一点点淡去,接着暮色便如轻柔的薄纱,从街巷尽头漫过来,轻轻裹住了应天府的青石板路、挂着灯笼的店铺,连醉仙楼檐角的铜铃,都在暮色里晕出模糊的影子。 三楼的雅间里,早已点上了两支红烛。烛火跳动着,橘红色的光映在雕花木窗的缠枝纹上。 桌上的菜还没完全备好,青瓷盘碟只摆了两三样,倒是沈珍珠提前叮嘱厨房做的 “新奇糕点” 刚端上桌。 王敏敏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坐在桌边,身子微微前倾,指尖已经碰到了双皮奶的白瓷碗边,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却还是偷偷用指尖蘸了点奶皮,刚要往嘴里送,就听见楼下传来伙计清亮又恭敬的招呼声:“世子殿下,楼上雅间请嘞!” 那声音透过楼板传上来,带着几分热闹的烟火气。 朱槿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闻言抬眼看向门口,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果然来了。 他早就料到,大哥收到彰德府那万亩棉田的田契,还有成衣工坊的地契,定然会立刻来找自己。而且,他还特意多备了常婉静的份例,知道大哥定会带着她一同来。 果不其然,门帘被伙计轻轻掀开,先走进来的是朱标。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领口绣着一圈浅灰色的云纹,褪去了朝堂上穿的明黄色常服的威严,多了些寻常兄长的温和。 跟在朱标身后的是常婉静。她进门时目光先扫了一圈雅间,看到朱槿时,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还轻轻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进来的是锦儿。她依旧垂着手,跟在常婉静身后,身上的青色宫装在烛火下显得有些素净。她目光快速扫过室内,先是落在朱标和常婉静身上,确认两人安好后,才看向朱槿,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 朱槿坐在原位没动,只是对着朱标和常婉静微微颔首,心里却泛起一丝好奇:之前动手打了大哥的事,居然没传到常婉静耳中。 要知道,常婉静的脾气在应天的贵女圈里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知道自己敢对她放在心尖上的朱标动手,就算自己住在皇宫里,她怕是也会拎着那柄常用的银鞭找上门来,非得跟自己讨个说法不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能心平气和地跟着大哥来吃晚膳。 他哪里知道,这个消息是朱标亲自下令封锁的。 他心里藏着两层心思:一是对常婉静的愧疚;二是觉得丢人,自己身为世子,又是兄长,居然被弟弟打了,传出去会被朝堂上的大臣笑话。 “见过世子殿下,见过常姑娘。” 王敏敏和沈珍珠见朱标一行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清脆得像刚啄食的小鸟。 常婉静笑着走上前,伸手拉住两人的手腕,指尖的温度温和又柔软:“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双皮奶和蛋糕上,眼睛瞬间亮了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指着白瓷碗问:“这是什么吃食?看着倒精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常姐姐,这是公子教厨房做的!” 王敏敏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常婉静的手就往桌边带。 沈珍珠也笑着附和,还拿起一旁的银勺,轻轻舀了一勺双皮奶递到常婉静面前:“常姑娘,您先尝尝,里面加了您爱吃的蜜饯碎,甜而不腻,正好解腻。” 常婉静被两人拉着,很快就忘了其他,注意力全落在了眼前的新奇吃食上。 朱槿依旧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几人热闹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等朱标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才拿起桌上的银壶,手腕微倾,给朱标倒了一杯刚温好的雨前龙井。 “大哥,尝尝这茶,刚煮好的,还热着。” 朱槿把茶杯轻轻推到朱标面前,语气平和得像在聊家常,没有半点之前争执时的尖锐。 朱标拿起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慢慢传到心里。他抬眼看向朱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他张了张嘴,刚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就被朱槿抬手打断了。 “大哥,先喝茶。” 朱槿笑着摇头,眼底的笑意像烛火一样温暖,“有什么话,等吃了晚膳再说不迟。珍珠已经去厨房催了,估计很快就能上菜。咱们兄弟俩,难得有机会安安稳稳地吃顿饭,别被其他事扰了兴致。” 朱标看着朱槿眼底真切的笑意,心里一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轻轻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茶汤的清甜在舌尖散开,冲淡了一路赶来的疲惫,也让他心里的那些复杂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9章 破局 醉仙楼三楼雅间内。 朱槿目光扫过满桌菜,笑着俯身从桌下拎起一坛酒。 酒坛是深色陶制的,坛身贴着张红纸,上头 “茅” 字格外醒目,封口的泥封还带着新鲜的湿润感,显然是刚开封不久。 他将酒坛稳稳放在桌上,抬手一掌拍开泥封,一股醇厚浓郁的酱香瞬间散开 —— 这香气不同于寻常米酒的清甜,裹着几分厚重的粮香,一入鼻就让人精神一振。 “大哥,这可是庄子上新酿的酒。” 朱槿拿起两个白瓷酒杯,指尖刚触到杯沿,语气里满是兴致,“你这次北行辛苦,风餐露宿的,今日咱们兄弟二人,就借着这酒,不醉不归。” 这酒可不是普通佳酿,是他照着记忆里茅台的酿造法子,让勋泽庄酒坊反复试验数月,才酿出的第一坛酱香酒。口感比寻常烈酒更醇厚,入喉不烧,余味绵长。 可话音刚落,朱槿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常婉静的目光 —— 常婉静正坐在不远处的软凳上,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嘴角的奶油还没擦干净,可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眼神里带着几分冰冷的 “杀意”,直直地盯着他,那目光像在说:你敢给朱标倒酒试试? 朱槿心里咯噔一下。大哥刚从北方回来,一路受了风寒,身子还没完全缓过来,她自然不放心让大哥碰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朱标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朱标顺着朱槿的目光看向常婉静,一接触到那带着 “警告” 的眼神,他立刻就怂了,连忙抬手按住朱槿倒酒的动作,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讨好:“二弟,别倒了别倒了,今日就不喝了,真不喝了。” 他太了解常婉静的脾气了,要是真喝了酒,回头她不仅要絮絮叨叨念上半个时辰, 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朱槿看着大哥那副 “怕老婆” 的模样,手里的酒坛顿在半空,脸上满是无语。 他无奈地放下酒坛,把酒杯推到一边,吐槽的话刚到嘴边:“大哥,你这也太……” 就被朱标用眼神硬生生打断。 朱槿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炙子鸭塞进嘴里,鸭肉的酥香压下了心里的吐槽 —— 算了,跟 “怕媳妇” 的大哥计较,没意思。 接下来的一顿饭,兄弟二人谁都没再提喝酒的事,只是淡定地吃着菜。 朱标偶尔给常婉静夹一筷子她爱吃的鲈鱼羹,指尖碰到她的碗沿时,还会轻声问一句 “烫不烫”;常婉静脸上的 “杀意” 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偶尔还会给朱标夹一筷子青菜,叮嘱他 “多吃点素,别总吃肉”。 一顿饭很快吃完,王敏敏、沈珍珠和常婉静三女,早已围坐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敏敏兴奋地说着西市新出的绒花簪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簪子上的绒花,比指头还大,红的像小灯笼”;沈珍珠偶尔补充几句,说 “隔壁绸缎庄新到了苏绣的料子,做襦裙正好”;常婉静听得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上一两句 “那绒花多少钱一支”“苏绣料子是什么花色”,三人的笑声此起彼伏,伴着烛火的跳动,让整个雅间都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连远处的街灯都成了模糊的光点。 醉仙楼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橘红色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把往来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有马车驶过,车轮碾过路面的 “轱辘” 声,伴着伙计送客的吆喝声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格外热闹。 常婉静拉着王敏敏和沈珍珠的手,站在醉仙楼的台阶下,脸上满是不舍:“敏敏,珍珠,今日你们跟我回常府住吧。咱们姐妹三个许久没见了,正好彻夜聊聊,我那新做的藕荷色襦裙,还想让你们帮我看看好不好看呢,领口的绣线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王敏敏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手还用力晃了晃常婉静的胳膊:“好呀好呀!常姐姐!” 沈珍珠也笑着应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客气:“那便叨扰常姑娘了。” 朱槿站在一旁,看着三女热热闹闹的模样,笑着打趣:“你们三个这是要把分别的话都在这儿说完?再不走,一会宵禁的梆子就响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只能在醉仙楼凑合一晚了。” 常婉静回头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叮嘱道:“朱槿!你跟世子回宫的路上小心些,别又拉着他去别的地方闲逛,更不准拉着他喝酒!” 说完,她又转向朱标,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连眼神都温柔了几分,“世子殿下,你身子刚缓过来,回去早点歇息,别熬夜处理公务,要是累着了,又该头疼了。” 朱标笑着点头,语气里满是顺从:“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你们也早点回去,路上让侍卫多留意些,别出岔子。” 常婉静这才放心,拉着王敏敏和沈珍珠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帘放下前,王敏敏还探出头,对着朱槿挥了挥手,声音脆生生的:“公子,明日我再去找你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朱槿笑着挥手回应:“好。” 马车缓缓驶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朱标转身看向朱槿,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东宫马车 —— 车帘是月白色的,边角绣着暗纹,侍卫正恭敬地守在车旁。“二弟,咱们也回皇宫吧,时候不早了。” 朱槿应了一声,跟着朱标走上前。马车旁的侍卫连忙掀开帘子,两人先后坐了进去。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垫,脚边还放着一个小炭炉,暖融融的热气裹着淡淡的炭香,驱散了夜的寒气。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平稳而有节奏,偶尔还能听到窗外侍卫走路的脚步声。朱槿靠在锦垫上,忽然想起什么,弯腰从脚边拎起那坛没开封的酱香酒,坛身还带着一丝凉意。 他晃了晃酒坛,对着朱标挑眉,语气里又带了几分怂恿:“大哥,方才没喝成。等回了东宫,左右也没外人,就咱们兄弟俩,正好好好喝一杯,也聊聊正事。” 朱标看着那坛酒,又想起常婉静临走前的叮嘱,无奈地扶了扶额,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没真的责怪,反倒有几分纵容:“你啊,就不能少惦记点酒?白天惦记,晚上还惦记。” 就在这时,车帘被轻轻掀开,锦儿走了进来。她先是狠狠瞪了朱槿一眼,那眼神像在说 “你又想带坏主上”,随后走到朱标身边,微微俯身,附耳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 朱标听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对着锦儿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锦儿应声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又瞪了朱槿一眼,那眼神里的 “警告” 更明显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朱标转向朱槿,眼底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爽快:“好,那今夜咱就不醉不归!” 东宫偏殿内,烛火已燃至过半。 跳动的橘红色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满室的酱香酒气晕染得愈发浓郁 —— 那香气混着炭炉的余温,既醇厚又暖人,连空气都仿佛浸了几分酒意,让人浑身都松快下来。 桌案两侧横七竖八摞着十余只空酒坛,陶制的坛身沾着些许酒渍,在灯下泛着暗润的光,坛口还残留着未散的酱香,凑近便能闻出是朱槿那坛新酿的酱香酒。显然兄弟二人已酣饮许久,喝得不算少。 可朱标却端坐案前,腰背依旧挺直,不见半分歪斜。 他面色虽染了几分酒后的酡红,眼底却无半分醉意 —— 那双眼眸反倒比白日里更清亮有神,少了朝堂上的沉稳持重,多了几分酒后的坦荡与松弛,连看向朱槿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兄长特有的温和。 他执起案上的白瓷酒盏,先给自家盏中斟满酒,酒液顺着坛口缓缓流入杯中,泛起细小的酒花。 接着,他又伸手去拿朱槿的酒坛,想给弟弟添酒,口中缓缓开口,语气庄重又带着真切的感激:“二弟,北方今冬苦寒,雪灾连月,流民遍野,冻饿而亡者每日都有。若非你暗中筹措万亩棉田、赶制棉衣,又寻来土豆良种,差人连夜送到北方,百姓们今冬怕是熬不过去。这棉衣、土豆皆赖你之力,才解了燃眉之困。孤今日,代北方万千百姓,谢过二弟!” 言罢,他手腕微沉,举杯对着朱槿略一躬身,动作不算大,却满是诚意,连声音都比刚才低了几分 。 朱槿却摆了摆手,依旧慵懒地斜倚在椅上,一条腿自然伸直,另一条腿屈膝搭在案下的锦凳上,墨色锦袍的袍角随意垂落在地,沾了些许炭炉边的暖意。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酒盏,指腹反复蹭过杯底的小圈印记,闻言轻笑出声,语气轻淡得像在说家常:“大哥这话可是说岔了。北方百姓的过冬棉衣,是大哥你亲自督办分发,怕地方官克扣,还派了东宫侍卫去监督;那土豆种,也是大哥你让人编了《土豆耕种法》,教百姓如何耕种、如何储存,甚至还亲自去田埂上看。从头到尾,都是大哥你在操心,与我何干?” 他话说得随意,眼底却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朱标闻言,仰头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温热的灼烧感,却让心里的暖意更甚。 他放下空盏,指尖点了点朱槿的方向,无奈地笑了:“你啊,总是这般,好事都往我身上推。” 说罢,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朱槿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语气也轻快了些:“对了,二弟,今日我听锦儿说,你在醉仙楼教那些账房先生一套新的记账之法 。可有此事?” 朱槿挑了挑眉,眉梢微扬。 他端起酒盏浅酌一口,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才咽下,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大哥消息倒是灵通,这才半日功夫,连醉仙楼账房的小事都听说了?” 朱槿放下酒盏,身子微微坐直了些,腰背不再歪斜,却依旧没那么拘谨。 他看着朱标,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随意:“大哥,此套记账之法,非我所思。实乃大哥昔日处理公务时,见户部送来的账目混乱不堪,收支不明,连税粮的数目都对不上,曾与我提及‘今吏治繁琐,账目错漏百出,若能寻一法,使收支明晰、一目了然,既省人力,又避贪腐,便是好事’。我后来帮着整理醉仙楼的账目,觉得老法子确实麻烦,忽然想起大哥这番话,便依着大哥之意,试着画了些表格,定了些记账规矩,才有了这套法子。我可无这般玲珑心思,能想出此等妙法,说到底,还是大哥你先有了念头,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言罢,他复又斜倚回椅上,随手拿起案上的一颗蜜饯丢进嘴里,嚼得清脆,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什么能革新吏治的记账之法,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朱标看着他这副模样,先是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失笑,摇了摇头,拿起酒坛又给自己斟了杯酒,眼底满是无奈,却也有几分兄弟间的心照不宣 。 朱槿忽然端起面前的酒盏,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时,那股醇厚的酱香裹着温热的灼烧感,顺着食道一路暖到心口。 他放下空盏,指尖在盏沿轻轻摩挲片刻,方才还带着几分酒意的慵懒神色骤然敛去,眼神变得清明而严肃,看向朱标开口道:“大哥,你知道洪武四大案吧?” 朱标正端着酒盏,指尖刚触到微凉的杯壁,闻言动作猛地一顿,思绪像被风吹散的柳絮,瞬间飘回了那些朝堂动荡的日子 —— 胡惟庸案爆发时,他还在东宫协助父皇整理涉案官员名录,看着那些曾经在朝会上见过的名字,一个个被红笔圈出,最终变成诏书上的 “斩立决”,连李善长那样的开国功臣都未能幸免; 空印案那年,他见地方官多是无奈用空印,并非有意舞弊,曾私下向父皇求情,却被一句 “姑息舞弊便是害民” 驳回,只能眼睁睁看着上万官员人头落地; 郭桓案牵连最广时,他亲自主持过户部账目的复核,指尖划过那些被篡改的数字,只觉得满纸都是贪腐的腥气,连江南的商户都被牵连,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至于蓝玉案,虽发生在他上一世离世之后,但之前与朱槿闲聊时,朱槿已将前因后果说得分明 —— 蓝玉案把明初能征善战的武将几乎杀了个干净。 他攥着酒盏的手指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收回飘远的思绪,对着朱槿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郁:“自然知晓。” 朱槿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案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清晰地在暖融融的殿内响起:“大哥,这四大案说穿了,就是咱爹用‘杀人’换‘安稳’—— 靠一场场血腥清洗,把朝堂里的相权威胁、贪腐蛀虫、功臣跋扈都扫干净,好让皇权牢牢攥在手里,让刚从战乱里站起来的明朝能稳住脚跟。毕竟刚开国,人心未定,他怕慢了一步,江山就不稳了。”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大哥,除了蓝玉案,其他三个大案你都亲身经历过,你该比谁都清楚,前后到底死了多少人吧?” 朱标没接话,只是低头端起酒盏,将杯中酒默默饮尽,酒液的辛辣压不住心口的闷意 —— 那些数字,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朱槿见他不语,便自己继续说道:“胡惟庸案前前后后杀了近五万,连李善长那样的开国功臣都没放过;空印案更狠,从布政使到州县小吏,算下来也有上万条人命;郭桓案最吓人,六部官员连带江南豪强,死了快七万,连民间商户都被牵连不少,多少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最后蓝玉案,又是一万五千多颗人头落地…… 前前后后加起来,十好几万条命啊!这里头是有该杀的贪官、该除的反贼,可更多的是沾了点边就被株连的无辜人,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辩一句,就成了皇权稳固的垫脚石,连家人都要跟着流放。” 朱标端着酒盏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 有对死者的惋惜,也有对父皇铁腕的无奈。他何尝不知道株连过广,可父皇的脾气,他劝不动,也改不了。 “要说好处,也不是没有。” 朱槿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客观,“元末那阵子,官场烂得像块朽木,贪官把赋税揣进自己腰包,百姓连糠都吃不上,政令发出去,到地方就成了废纸,地方官阳奉阴违的不在少数。咱爹这几案子下去,贪官们是真吓破了胆,没人敢再明目张胆地贪;相权也废了,六部直接听咱爹的,皇权集中到了极点,明初那几年,朝廷说要推屯田,地方不敢拖沓,说要修水利,工匠不敢偷懒,经济慢慢恢复过来,百姓总算能吃上口饱饭,不用再饿肚子逃荒,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可没等朱标接话,朱槿的语气又沉了下去,连带着殿内的氛围都冷了几分:“但坏处更致命。杀了那么多人,文臣里有真才实学的死了一大半,剩下的要么是趋炎附势之辈,要么是胆小怕事之人;武将更是被蓝玉案杀得断了代。 更荒唐的是,咱爹给官员的俸禄本就低得可怜,连养家都难,如今死了这么多官,朝堂上没人办事,最后竟要让那些戴着手镣脚镣的罪臣,拖着刑具去户部算账、去吏部拟旨 —— 这哪是治国?这分明是把官场逼成了刑场,人人自危,谁还敢做事?” 他抬手端起酒坛,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液晃荡间,眼神里满是唏嘘:“说到底,‘以猛治国’只能管一时,就像用鞭子抽着人走,鞭子一松,谁还肯往前动?真想让大明朝长治久安,靠的不是杀人,是宽严相济,是用制度把权力框住,让官员敢做事、能做事,也让百姓能安心过日子。可咱爹用四大案换了几年安稳,却给整个明朝刻上了‘专制、僵化’的印子,往后这两百多年,朝堂只会越来越死气沉沉,这才是最要命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朱标静静听着,眉头从方才就一直蹙着,此刻拧得更紧了。 他看着眼前的弟弟,心里满是疑惑 —— 二弟往日虽也聪慧,却从不会这般深入地剖析朝堂利弊,更不会把话说得如此透彻。 他放下酒盏,指尖在桌案上轻轻点了点,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弟,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咱们兄弟俩喝酒,本该聊些轻松的事,怎的聊起这么沉重的话题?” 朱槿抬眼看向朱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兄长的期待,他没直接回答,只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大哥,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北元残余势力仍在漠北盘踞。云南那边更不必说,故元梁王拒不归降,还杀害咱爹派去的使者,与大理段氏割据一方,西南半壁仍未真正纳入大明版图。南方刚经战乱,田地荒芜,流民遍地,有的躲进深山开垦,有的四处乞讨,赋税难征、民生凋敝,根基本就不稳。 可若朝堂先成了一潭死水,官员要么因循守旧要么畏罪避事,政令不通、吏治腐败,百姓对朝廷失了信心,咱们拿什么去筹措军饷、征调粮草?拿什么去安抚流民、稳固后方?又拿什么去对抗北元、平定云南,守好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拿什么去对得起那些跟着咱爹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朱标听完朱槿那句 “攘外必先安内”,原本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液下肚,让那些因过往记忆而紧绷的思绪渐渐松弛,重生后的清明与当下的局势在脑海中交织,慢慢梳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 这一世,有二弟在,有那些未雨绸缪的准备,未必会重蹈覆辙。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0章 景和宫 “二弟,你说的这些隐患,如今未必会成真。” 朱标放下酒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眼底原本因回忆四大案而萦绕的沉郁,像被风吹散般渐渐散去,开始泛起明亮的光。 “胡惟庸如今不过是个应天知府,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权力中心半步。孤听闻他还不死心,想拉拢户部的主事,偷偷送了两匹西域织金锦,被孤借着‘整顿吏治、严禁官员私相授受’的由头,当众把锦缎没收充公,还特意在朝会上提了句‘为官者当谨守本分,莫要行旁门左道之事’。如今户部的官员见了他,都绕着道走,生怕沾染上半点干系。” 他抬眼看向朱槿,语气里多了几分底气:“如今他在朝堂上连个说得上话的盟友都没有,孤零零一个人,更别提像上一世那样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了。” 朱槿端着酒盏,浅酌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头轻声问道:“哦?那李善长呢?他可是淮西勋贵的老大哥,手里还攥着不少旧日门生故吏,大哥就不担心他暗中提携胡惟庸,再把淮西一党拧成一股绳?”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朱标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李善长近期的动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到李善长,他如今哪还有心思管别人?上一世的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淮西将领、朝中大臣半数都听他号令,连父皇都要让他三分,后来更是借着胡惟庸案,妄图把持朝政。可如今呢?有刘基在朝堂上牵制他,凡事都跟他据理力争;加上你麾下的淮西将领,日后还要跟着你开疆扩土,心思都放在军务上,谁还会围着他转?他在淮西一党的地位,早就没了上一世的风光。如今食盐生意因为二弟格物院所献的新型制盐之法,食盐生意都被父皇攥在手里,如今的的李善长,哪还有精力去管胡惟庸的死活?” 朱槿放下酒盏:“那蓝玉呢?他性子本就桀骜不驯,上一世连咱爹的话都敢反驳,还敢私占战利品、鞭打御史,如今在我麾下,大哥就不怕他哪天旧性复发,又变得嚣张起来?” 提到蓝玉,朱标的语气瞬间更显轻松,眼底的笑意也深了几分,连身子都微微前倾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蓝玉就更不必说了!如今他在你麾下,跟着你训练新兵,每日天不亮就扎进营地里,又是练阵法又是研兵法,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 他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里满是释然:“如今他对你服服帖帖的,满心满眼都是跟着你建功立业,只会把自己当成你手中最锋利的战刀,指哪打哪,哪还会变成上一世那个目无君上、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的凉国公?” 越说,朱标的眼睛越亮,原本因回忆过往而紧绷的肩膀也渐渐放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的掌控感 —— 这一世,因为二弟的步步布局,很多事情都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些曾经的悲剧,未必不能彻底避免。 他忽然看向朱槿,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案,语气里带着几分恍然大悟的兴奋,像是忽然解开了困扰许久的谜题:“所以你之前在醉仙楼,教那些账房先生用‘收支明细表格’记账,还特意要求‘经手人签字’‘复核人盖章’,根本不是为了理清醉仙楼的账目,而是为了防着日后的空印案和郭桓案,对不对?!” 朱槿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的光,却没直接承认,只是端起酒盏又抿了一口,反问:“大哥觉得,这套法子若真用到朝堂的财税事务上,能解决空印案的根源吗?” 这话像是给朱标打开了思路的闸门,他猛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殿外跳动的烛火,火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眼神更显明亮,声音里满是兴奋,连语速都快了几分:“当然能!空印案的根源不就是地方账目出错后,往返修改太麻烦吗?从福建到应天,一来一回要走两三个月,地方官怕误了户部的期限,才不得不备着空印文书,这才给了舞弊之人可乘之机。” 他转过身,快步走回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画着表格,边画边说:“若咱们在各省设‘财税审核分署’,让地方官带着你这套新账本去分署审核 —— 每一笔税粮的征收、每一项支出的用途,都清清楚楚记在表格里,数字错了就当场修改,修改处必须有分署御史和地方官共同签字,再加盖分署官印,根本不需要提前准备空印文书!这样一来,地方官不用再为了修改账目奔波,也没了用空印的理由,空印案的隐患不就彻底消除了?” 朱槿凑过去,看着纸上条理清晰的表格,缓缓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那郭桓案呢?上一世郭桓他们靠着账目混乱,篡改数字、贪污税粮,这套法子能防住他们吗?” “当然能!” 朱标几乎是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笃定,笔杆在指间转了个圈,“上一世郭桓他们之所以能贪走那么多税粮,就是因为账目记的都是糊涂账,数字能随意篡改 —— 一笔税粮记成两笔,入库的粮食少报三成,账本上的数字和实际交割的数目对不上,却没人能查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指着纸上的表格,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若全国推行你这套记账方式,要求地方官府每月都上报‘收支明细’,户部再派专人拿着账本,对照各地的‘粮食入库记录’‘银钱交割凭证’一笔一笔复核 —— 每一笔账都能追到具体的经手人,每一粒粮食都能查到从征收、运输到入库的全过程,贪官就算想贪,也没地方下手!就算他们想篡改账目,经手人的签字、复核人的印章都造不了假,一查就能查出来,根本藏不住!” 朱标放下笔,看向朱槿的眼神里满是赞赏,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二弟,你这法子看似简单,实则是釜底抽薪啊!既能规范财税流程,让账目一目了然,又能从根源上杜绝空印和贪腐,比上一世父皇用杀人来震慑,不知高明多少倍!这样一来,既不用枉杀那些无辜的官员,又能让官场清明,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端起酒盏,对着朱槿高高举起,语气里满是信心,眼底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有你这套法子,再加上咱们提前掣肘胡惟庸、牵制李善长、约束蓝玉,洪武四大案,未必不能一一规避!!” 朱槿看着大哥眼中明亮的光,也端起酒盏,与他的杯子轻轻一碰,清脆的碰撞声在殿内回荡,他笑着点头:“大哥能想通就好。其实这些法子,不过是顺势而为,真正能改变局面的,还是大哥你有心护着这天下百姓,想让这朝堂少些血腥、多些清明。” 朱标看着朱槿那副 “事不关己” 的模样,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暗忖:这二弟,倒会把麻烦事都推给孤。 他放下酒盏,指尖在杯沿轻轻蹭了蹭,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二弟,你倒是真会给孤找事情。孤刚从北方回来,一路风餐露宿,还没歇上几日,就要忙着推广新记账之法,还要盯着整顿官场风气,这些事哪一件是轻易能完成的?” 朱槿听了,只是笑而不语,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划着圈,指腹蹭过桌面上细微的木纹,等朱标说完,才慢悠悠靠回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大哥,你都监国多少年了?朝堂事务、地方治理,从赈灾粮款到官员任免,哪一件不是你亲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罢了。” 朱标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点了点桌案,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二弟,距离父皇正式登基还有段时日,户部如今正缺人手推广新记账之法,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要不你先去户部任职一段时间?来帮帮孤?” 朱槿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原本慵懒的神态一扫而空,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却巧妙地绕开了 “去户部任职” 的话茬:“新型记账之法,格物院早就挑了五十个心思细、算术好的弟子专门学习,连账本的格式都练得滚瓜烂熟了。等过几日,我就让他们去东宫报到,到时候都归你指挥,你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说道:“这些弟子不仅能教户部官员和地方账房新记账方式,他们的忠心你也尽管放心 —— 都是跟着我从勋泽庄出来的,知根知底,绝不会出乱子。你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成立一个专门的监察部门,让这些弟子去上任,专门盯着全国各地官府的账目,谁要是敢篡改数字、贪污赋税,他们拿着账本一核对,准能查得明明白白。” 话说到这儿,他话锋忽然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刻意的 “委屈”,连肩膀都微微垮了垮:“至于我,就算了吧。大哥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从小算术就不好,上次自家庄子的账目,我算了半天才算明白,去了户部岂不是添乱?” 朱标看着他这副 “一本正经说瞎话” 的模样,眼底满是 “信了你的鬼话” 的无奈 —— 朱槿要是算术不好,这整个大明就没有算术好的人了! 可他也知道朱槿的心思,这弟弟向来不喜朝堂上的条条框框。 朱标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罢了罢了,知道你不愿受户部的规矩束缚,孤也不逼你。” .................. 夜色渐深,内廷坤宁宫东侧的景和宫被一层温柔的月色包裹。 朱红宫墙映着檐角跳动的烛火,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座宫殿在明初后宫中有着无可替代的特殊分量 —— 它是仅次于皇后居所坤宁宫的 “次尊之居”,唯有深得皇帝宠信且位份尊贵的妃嫔,才有资格在此居住。 景和宫与坤宁宫仅隔一条雕花木廊,近得能清晰听见坤宁宫传来的宫漏声。 这般巧妙的距离,既悄然彰显着居住者与皇后的紧密关联,也暗示其可深度参与后宫事务的特殊地位。 宫殿内部格局规整而雅致:前殿是低位份妃嫔朝见之处,尽显礼制秩序;后寝为日常起居之所,陈设温馨实用;东暖阁则是专供闲居的私密空间,书架上排满经史典籍,棋桌旁摆着成套的青瓷茶具,庭院中玉兰与海棠交相辉映,每逢春日,花瓣随风飘落,满庭都萦绕着 “玉堂富贵” 的雅致意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能居于此的人,必然是朱元璋心中分量极重的存在。此刻,端坐于东暖阁棋桌旁的孙氏,便是这样一位女子。 孙氏的命运,曾与元末的乱世紧紧缠绕。江淮兵乱四起时,她的父母在战火中离世,年幼的她与兄长失散,孤苦无依地流落街头。幸得青军元帅马世熊怜悯,将她收为义女。马世熊待她视如己出,不仅供她读书识字,还悉心教导她通晓礼法,硬生生将这个乱世孤女,培养成了一位端庄温婉、知书达理的女子。 至正十六年,朱元璋率军攻占扬州,马世熊为寻求庇护,将时年十八岁的孙氏献给朱元璋。初见时,孙氏不卑不亢的气质便吸引了朱元璋 —— 她既没有寻常女子的怯懦,也没有刻意逢迎的谄媚,那份超越同龄人的聪慧与分寸感,让她在朱元璋的后院中渐渐崭露头角。 待朱元璋登基建立大明,孙氏虽因马皇后尚在,未获后宫最高位份,却被赋予了协助马皇后打理后宫的重任。 马皇后素来贤德,对孙氏也十分认可,曾向朱元璋称赞她 “古贤女也,能辅我安内”。 这份来自皇后的肯定,让孙氏在后宫中更具威望。后来马皇后去世,朱元璋感念孙氏的贤德与能力,将她册封为成穆贵妃,使她成为大明首位贵妃,直至洪武七年病逝,年仅三十一岁。 在陪伴朱元璋的岁月里,孙氏共为他生下四位女儿。其中长女临安公主后来嫁与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祺,次女怀庆公主则许配给寿州人王宁,另外两个女儿却不幸夭折,成为孙氏心中难以磨灭的遗憾。 此刻的东暖阁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棋桌上跳跃,黑白棋子已在棋盘上布下大半。 朱元璋素来酷爱围棋,史载他曾与徐达对弈,因徐达棋艺高超却巧妙让子,还特意赐下 “胜棋楼” 以作纪念。 可今日,他虽执黑棋在手,手指捏着棋子却迟迟未落,眉头微蹙,平日里舒展的眉宇间满是愁绪,连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对面执白棋的孙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手中的棋子也停在半空,没有贸然打破这份沉寂。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温婉得像窗外的月色,悄悄驱散了暖阁内的凝重:“上位,该您落子了。” 朱元璋这才回过神,目光匆匆扫过棋盘,随手将黑棋落在右下角,直逼孙氏的一片白棋 —— 他的棋风向来如他治国般刚猛,喜欢直攻腹地,从不做迂回周旋。 孙氏看着那枚强势落下的黑棋,眼底闪过一丝浅笑,随即执起白棋,轻轻落在黑棋侧方。这一步看似温和,却稳稳守住了自己的棋路,将朱元璋的攻势悄然化解。她的棋风与朱元璋截然相反,稳扎稳打,以守为攻,总能在不经意间找到破局之法。 “你这棋路,倒比从前更沉稳了。” 朱元璋看着棋盘,语气平淡,可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孙氏抬眼望向他,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上位棋风刚劲,臣妾若是不沉稳些,早该输得一败涂地了。” 说着,她手中的白棋停在指间,话锋轻轻一转,语气中带着关切,“只是上位今日入殿起,眉头就没舒展过,可是朝堂上有烦心事?” 朱元璋闻言,动作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中满是郁气:“如今皇宫之内,居然还有咱的人不能进去的地方!” 孙氏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 —— 方才毛骧曾悄悄来传信,说世子与二公子此刻正在东宫饮酒,可东宫守卫森严,蒋瓛与锦儿亲自守在门口,毛骧根本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这般 “失控” 的感觉,让朱元璋心中很是不快。可这事,他又无法对王妃诉说,毕竟那两位都是她的亲生儿子,思来想去,也只有在孙氏面前,才能一吐为快。 孙氏缓缓起身,走到朱元璋身后,温热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紧绷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顺着经络缓缓按压。 她掌心的温度传过去,像春日里的暖阳,悄悄熨帖着朱元璋心中的烦躁。 “上位,您先别急。”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贴着朱元璋的耳畔轻声说道,“世子与二公子皆是马姐姐教养长大,素来懂礼知节。今日在东宫相聚,许是兄弟间久未谈心,想寻个清静说说话罢了。蒋瓛与锦儿守在门口,未必是要拦着谁,或许是怕旁人贸然打扰了两位公子的叙旧,也是一片细心。” “再是叙旧,这皇宫里的地方,哪有咱的人探不得的道理?” 朱元璋喉间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带着几分郁气,“他们这般做,倒像是把东宫当成了自家地盘,忘了这天下是谁的!” 孙氏指尖不停,继续缓缓按压着他的肩颈,将他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揉得松弛:“上位说的是理,可父子、兄弟之间,有时也不必太较真。您想啊,世子是未来的储君,二公子也日渐长成,兄弟二人能好好相处,日后便是上位您的助力,也是大明的福气。今日他们不愿被打扰,许是怕言行有失,落人口舌,反倒让您操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声音又软了几分:“再说,毛骧虽没能探知里面的情况,可东宫毕竟在皇宫之内,有侍卫层层把守,两位公子绝不会有半分差池。您若是实在放心不下,明日晨起,召两位公子来跟前问一问便是,何苦今日为这事扰了心神,伤了龙体?” 说着,她伸手从一旁的食盒里取了块蜜渍青梅,递到朱元璋唇边:“您尝尝这个,是臣妾今日让小厨房新做的,酸甜开胃,能解解烦忧。您为了天下操劳,若是因这点小事伤了身体,反倒让有心人趁机生事,不值当的。” 朱元璋张口含住青梅,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渐渐冲淡了心头的郁气。他偏过头,看着孙氏温柔的眉眼,她眼中没有半分谄媚,只有真切的关切。 想起往日里,无论他是喜是怒,孙氏总能这般不急不躁地陪在身边,用最软的话化解他最硬的脾性,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 正当年朱元璋与孙氏在东暖阁对弈谈心,消解愁绪之际,殿外忽然传来轻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毛骧低缓的禀报声:“上位,属下有要事回禀。” 朱元璋抬手止住落子的动作,眉头微挑,沉声道:“进来说。” 毛骧推门而入,躬身行礼后,双手捧着一坛酒与一封奏折,恭敬说道:“回上位,二公子令人送来了新酿的酒,还一同带来了世子殿下写的奏折。” 朱元璋目光扫过锦盒与奏折,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他们两个兔崽子,为何不亲自送来?倒是学会使唤人了!” 毛骧头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禀上位,世子与二公子在东宫饮酒时,都已喝醉,如今已然睡下,实在无法亲自前来,才特意让人将东西送来。” “!” 朱元璋猛地拍了下桌案,棋子被震得微微跳动,“这两个兔崽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话虽带着怒气,可眼底的郁气却比先前淡了几分 。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先伸手拿起那封奏折。展开奏折时,手指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可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甚至悄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一旁的孙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朱元璋神色缓和,才轻声问道:“上位,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朱元璋合上奏折,随手放在桌案上,语气平淡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朝堂上的寻常事。” 孙氏心中立刻明了 —— 朱标所呈的奏折,定然是关乎朝中政务,而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她不再多问,只是看着朱元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定是世子所奏之事,合了上位的心意。 朱元璋心情大好,指着毛骧带来的那坛酒,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把这酒打开,今日难得高兴,你陪咱好好喝一杯。” 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酒坛,一股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在暖阁内萦绕。朱元璋端起酒杯,与孙氏轻轻一碰,仰头饮下大半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此刻只觉心中畅快,全然没料到,朱槿今日这看似随意的送酒之举,竟在无形中悄然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 日后的怀庆公主,会因此提前一年出现在历史的篇章里,开启一段与原本截然不同的人生。 喜欢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请大家收藏:()大明:朱标的双胞胎弟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