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女帝那些年,群臣刺杀》 第1章 女帝 十月入秋,天蒙蒙亮,微风吹起落叶,留下片片枯枝。 隔着舞动的纱帘,睡眼惺忪的姜黎隐约听到舍友离开前喊自己是否去上早课,她含糊说了句不去后抱紧被子,准备翻个身埋头接着睡。 哪成想,手臂猝不及防触及一温热固体,貌似带着并不属于墙壁该有的冷度。 恍然以为还在梦中的姜黎大着胆子上手戳两下。 实心的? 下一刻,姜黎猛地睁开眼睛,脑子瞬间醒了大半,唰地爬起来扭头去看身边躺着的‘东西’。 视线扫过龙床纱幔,金丝镶边的绸缎,以及身下足以躺八个她的床围,姜黎呼吸凝滞了一秒。 再看向那还未反应过来的男宠,他迷茫地揉着眼睛从床榻上起身,松软被褥从肩膀滑落,露出一丝不落的精瘦上身,隐约能看到一层薄肌。 不知怎的,姜黎突兀想到昨日深夜在某音刷到的忠犬小奶狗,蓦地俏脸一红,向来口嗨的她应激般抬脚便将那‘小奶狗’踹下床榻! 这一脚动静之大,传出‘咚’地一声。 殿外的守卫宫女甚至顾不上抗命,骤地推门而入,首当其冲的就是帝王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乔月。 在确认帝王无碍后,她伏跪于地,恭恭敬敬地请罪,身后跟随进来的宫女们见此纷纷效仿。 与此同时,这一幕让那从床上跌落下来的受害者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连滚带爬狼狈拖拽起衣物,那男宠战战兢兢垂下头,原先的迷糊散了个干净,手指也抖个不停,声音发颤:“陛下,恕..恕...罪...” 饶是清澈愚蠢大学生群体的姜黎,看到这样一幕也察觉到一丝诡异。 她默不作声地环绕四周。 精贵华美的帘扇将那些个宫女和侍卫隔绝在外,窗外传来簌簌落叶声,一抹颜色夹在其中尽显突兀。 似是感受到了帝王隐晦凝视,身着一身碧绿罗裙的乔月脑袋压得更低了。 虽说她从小便跟在这位身边,可有些时候仍旧不知其意,只能偶尔推测出一二。 例如现在。 帝王像是被梦魇着了,眸中无神,神色恹恹。 她如往常般小心翼翼地打破这寂静,开口道:“陛下,时候不早,该上早朝了,奴婢们伺候您更衣?” 半晌,姜黎才从这声陛下中意识到这是在叫她。 听到此话,她不禁有些唏嘘: 还上早朝? 她早八都鸽了,这学期学分也都不要了,相比之下早朝算什么。 这样想着,眸子似有若无瞟到人群中,姜黎冷不丁瞧见侍卫们腰上佩戴的长刀隐约闪着稀碎寒光,仿若顷刻间便可轻易抹了她的脖子。 一个瑟缩,话到嘴边硬生生卡住,姜黎没回话。 僵持间,看过不少西红柿绿江小说的姜黎脑子飞速转动,很快察觉穿越事实,并快速推测出自己当前身份。 阖上眼眸,脑海回忆着曾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上位者神情,隔着一层纱帘,姜黎有样学样地压低语调:“都先出去。” 让我静静...... 后半句在心中默念,背过身去的姜黎攥着身上褥子,铺盖在脸上。 罕见流露出些许迟疑,乔月不敢多说,悄无声息地带人退出寝殿。 新帝天生嗜杀、脚下亡魂数不清多少,整个姜国无人不知,可性格也同样乖戾。 以往这般冲撞少不了要杀头诛九族,更别说活着走出殿外。 半只脚已退出去的乔月敏锐发觉今日的帝王同往日不同,她深深望一眼床榻方向,抿着唇瓣,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最后只得将门合拢。 ....... 另一处,还不知自己刚穿进来就惨遭怀疑的姜黎正在和她迟到的‘金手指’掰扯。 若方才那些侍女们未被屏退,定会被这荒唐一幕惊掉下巴。 素日里戾气无比的帝王此时捧起桌面金盏,精准投向空中某处。 普通人或许以为那里什么都没有,在姜黎看来却有一类似电子机械球一样的物件。 它漂浮在天上,自称人设扮演系统001,是派来帮助姜黎赶任务回家的。 姜黎虽信了七七八八,奈何这东西出现的太晚,刚才差点丢掉小命,得亏她机智才没有露出马脚。 系统自知理亏只能被动挨打,躲避中却不忘转移话题: [宿主姓名:姜黎 剧情进度:18% 当前人设扮演得分:3.01% 剧情预告:朝堂党政、深夜刺杀......] “剧情预告?”嘴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姜黎决定暂时休战,看向系统讨好般递来的电子书。 三两下翻阅完即将迎来的剧情,不按常理出牌的姜黎拒绝任务,要求立刻送她回到现实。 听此,晃悠悠的系统001一秒正经起来,义正言辞驳回她的请求: [不行哦,宿主扮演不合格不仅回不了家,还会被剧情人物杀死哦~] [更别说,宿主扮演的还是杀伐果决的女帝,本身想要杀您的人就不少呢~] 姜黎沉吟片刻,幽幽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系统,末了,总结出一句: “所以,你这系统金手指既没逼格,又没用?” 系统001:[......] * 左右横竖都是死,认命的姜黎决定先试探试探任务难度。 然而,这帝王的衣饰比姜黎想象的还要繁重,一套又一套,套娃似的。 华贵精巧的冕冠出现前,姜黎正对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出神。 女帝和她长相别无二致,眉眼好似比她更凌厉些,不说话时眼神也更淡漠些,让姜黎有种在看另一个自己的感觉。 直到砖头重的压迫感从脑袋上传出,回过神的姜黎倒吸一口冷气强撑着身体挪动步伐,内心疯狂吐槽:也没人告诉她皇帝头上这东西这么重啊! 丝毫没察觉这一点的系统悄悄飘在姜黎正前方,在旁边老神在在地提醒她一会儿说台词记得气势要足,眼神要狠,声音要冷。 奈何姜黎全身心都在头顶上的重物上,压根没注意它说的话,拖拽着落地长尾龙袍,落座得有惊无险。 纱幔垂落在殿前,姜黎目视前方俯视朝堂。 帝王不来上朝,大臣们似乎已经习惯,迟到更是在意料之中。 相比之下,今日能在早朝看到陛下都算是难得。 姜黎当然不知这些,她只知晓自己看过的不少小说里,朝堂情节作者都不屑于多写,可见其无聊宛如水课上被禁止玩手机的大学生。 由此各怀心思下,群臣整齐划一躬身作揖,异口同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特意和原剧情保持一致晾了会儿众人,姜黎这才启唇吐出系统打在虚幻屏幕上的两个字:“平身。” 高台之上,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动静,趁群臣起身的时刻,姜黎不经意扫过站在最前方的几人,本是一晃而过,却让她顿了顿,紧接着眼前一亮。 由于帝王不问朝政,早朝也走个过场,因此姜黎后续只需充当观众即可。 台下大臣面面相觑,有一人率先出列,木牌立于身前,上来便是慷慨激昂的指控:“启禀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姜黎眼眸落在那几步阶梯之下的修长身影上,一眨不眨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没回话。 她一共也不过三句台词,第二句明显不是现在说。 眼看帝王没什么反应,系统001用他人看不到的触角撞向迟迟不动作的人。 接收到讯息,姜黎嗯了一下发出一道鼻音。 那老臣像是得到免死金牌,言语更加犀利,字字珠玑令不少在场的其他同僚变了脸色。 至于姜黎,她压根没听,醉于美色无法自拔。 系统见此情形,不合时宜地插嘴:[帝师好看吧?] 白月锦袍眉星剑目,温尔尔雅白月光专属,不愧是帝王的老师,姜黎重重点头。 下一秒,系统煞风景地提醒她:[后期剧情里,你断了他双腿。] 姜黎:........ 美眸流转,偏移至别处,姜黎骤然又瞧见一手执玉牌的高岭之花。 系统接着梅开二度:[帅吧?] 这回,姜黎谨慎没答。 系统阴森森补刀:[你拔了他舌头。] 姜黎闭眼,余光落在离她最近的少年将军身上。 正当她以为系统会梅开三度,出人意料的是一句: [不错,这是你全剧情唯一的恋爱脑忠实舔狗。] 怒气卷着狂风涌上心头,姜黎咬着牙,反问:“所以这朝堂上究竟有多少我的人?” 不再逗她,系统打开数据,群臣脑袋上突然冒出红白绿光,姜黎眼花缭乱不明所以。 系统贴心为她解释:[头上冒绿光的你的人,红色恶人,白色中立。] 秒懂的姜黎粗略扫过朝堂之上,一片红海中零零散散几个绿色,以及唯一一个白色... 姜黎:天要亡我... 乍一看,那红颜色最深的人正言之凿凿地指着一头顶绿光的同僚泼脏水,一口一个:“别有用心,藐视王法,当众抨击王孙贵族。” 谁人不知女帝最在乎帝王威严,一旦涉及皇家便会极度护短,但凡涉及者无论是否遭到陷害均是诛九族的下场。 那名被扣上这么大帽子的新人踏入正光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里是这些老油条的对手,分分钟丢了乌纱帽,一身抱负与才学不成想有天竟成了催命符。 他冷汗直冒地出列,嘴唇都在哆嗦:“陛下,臣!冤枉啊!” 这般拙劣陷害姜黎又怎么看不出,可惜女帝是个装瞎的,剧本里真让人借刀杀人成功,半点不埋没昏君称号。 而姜黎第二句台词便在这里出现。 朝堂其他群臣注视着这一幕,无人敢上前替他辩护,相反,不少都幸灾乐祸。 眼看着那始作俑者头顶上红光越来越深,系统001小声说:[宿主,颜色越深,杀心越重。] 早已猜到这结论的姜黎伸出手,指向与那奸臣相邻的新臣身上,缓缓撂下两字台词:“杀了。” 两名带刀护卫奉旨跨入殿中,强行走向两人其中一人,封住口舌,当面拖出殿外,留下一地印记。 霎时,群臣寂静。 只见关键时刻帝王手指突然转向那率先挑事的大臣,独留年轻的臣子一人匍匐在殿上。 远远看向空无一人的殿外,帝师解行舟收回目光,古波无平的瞳孔看向帘幕后的帝王。 似是察觉到他直白的视线,姜黎与其相隔一帘空中交汇眸光。 与之一起的还有系统001刺耳的警报声—— 第2章 女帝 只是处罚个芝麻小官,姜黎觉得应该还不至于影响整个剧情走向,心中宽慰系统两句,大手一挥便将剩下那句台词说出:“无事退朝。” 她走得干净利落,背影颇有几分欲盖弥彰。 由于帝王不是第一次如此,大臣们并未多想,而是对帝王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神色各异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户部尚书林启承。 作为三朝元老的他脸色深沉,玉板藏于袖口之下,身后门生趁四周无人察觉,靠近些许,刻意压低声线:“老师,陛下今日有些反常,是否——” “无碍,当年太后强行立下太子之位,如今太子即将及冠,这皇位究竟谁坐,你且看吧。”悠闲散漫地用袖口擦去手上谏玉蹭到的灰尘,林启承随意睨了眼早已迈出正光殿的帝师。 眸光追随过去,那门生斟酌言辞:“那老师认为,帝师会否倒戈?” “帝师啊,他只忠于帝位...”稍作停顿,林启承不再言语,谈话就此结束。 臣子议论皇帝按律当斩,只可惜,帝王听不到。 辰时,帝王的用餐时间。 褪下冕冠的姜黎着身轻巧外衣,慵懒靠在华丽椅背,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外看。 精美的甜点接连上桌,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散发阵阵清香勾人味蕾。 如果没有系统在旁边絮叨,姜黎或许会觉得穿越也没那么惨。 惨遭宿主嫌弃的001丝毫不知,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晃着: [宿主!乱改剧情警告一次!下不为例!] [另外,女帝不吃糕点!注意人设!] 捏着梅花糕点的姜黎手指在系统提醒下突然顿住,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若无其事地低头喝粥。 系统001:[。] 就在一人一统对峙间,大宫女乔月通传帝师求见。 ‘帝师’二字一出,气氛瞬间凝重。 按照姜黎当前人设,把人拒之门外定然会引来怀疑,该面对的她终究跑不掉。 “宣。”嘴比脑子先一步动作,姜黎咽下口腔内的食物,一秒端正坐姿,暗戳戳为自己打气。 系统001谨慎地调出与当前情景匹配度较高的剧情段落,高度警戒:[原剧情没这段,你小心应对。] 姜黎应下,拿出十分的精神,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性命不保,她还想回家,还不想死。 半刻钟后,帝师解行舟出现在帝王面前,他依旧身着早朝那副官袍,风姿卓越,仅仅眼神便让人有种被全部看穿的错觉。 朝堂上两人隔着一面幕帘,如今,却是面对面。 那会儿解行舟看不到帝王的表情,现在不同,他能精准捕捉到帝王潜藏的所有情绪。 仿佛被剖开了女帝那层伪装,露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姜黎不禁头皮发麻,生出一种名为胆怯的东西。 强压下那股逃离的冲动,硬着头皮扫过系统摊在眼前的台词,姜黎尽量让自己放松,进入女帝的角色:“老师此时来见我,是有要事?” 在帝师称呼上,女帝虽是昏君,可对于解行舟终究还算恭敬,至少前期是真把他看做老师看待,自然不会指名道姓。 似是听出帝王语气中的不悦,解行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荡起,似笑不笑温声道:“陛下今日早朝——” 心脏微顿,只一句,姜黎疯狂回忆朝堂上的所有细节,认为除了微调的剧情外,应当没什么破绽。 将帝王一闪而过的神色尽收眼底,解行舟不紧不慢补上:“走得匆忙,微臣担心您身体,所以贸然求见,望陛下见谅。” 姜黎:“......” 古人说话都这么八百度大转弯? 现下,姜黎脑海仅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把这人打发走。 皮笑肉不笑地保持着女帝的气节,继续走台词的姜黎隐晦赶人:“老师若未曾用膳,可一起享用。” 系统001给的剧情里,帝师解行舟克己复礼,即便没用膳也会装作已用膳拒绝帝王的邀请。 姜黎静静等着他的下文,等来的却是一句:“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谢陛下厚爱。” 如遭雷击,久久没有回应的姜黎顿时再次提起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赐座落座只在须臾。 不仅如此,中途解行舟竟还请示姜黎可否加上几道小菜。 姜黎能说什么,她只能默认。 剧情之外,全凭她自身发挥。 如沐春风般扫过对面垂下眸子低头喝粥的帝王,解行舟唇边晕开的笑意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似有所察,姜黎蓦地抬头,对系统001下达命令:扫描所有菜品,着重排除女帝不想看到的菜品。 刚想说菜没毒的系统001球身一震,数据精确对比下,顷刻间锁定姜黎最近的一道菜品。 醋芹。 本是解行舟点的,他却一口没动。 御膳房的宫人当值之久,女帝忌讳的食材他们自然不会冒着杀头的后果送上桌,更别说还摆在如此显眼位置。 “来人,这御膳房的厨子是时候该换一换了。”姜黎面无表情搁下碗筷,仅凭一个眼神,乔月心领神会让人将那碟醋芹撤下去。 “陛下恕罪,臣有罪。”展现出一副像是刚得知帝王喜厌的解行舟半跪于地,低下头去,感受冰凉的地面,请罪动作干净利落。 只有姜黎知道,这人在试探她。 那碟小菜,依照女帝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习惯,定然要大开杀戒。 可姜黎却硬生生挨到现在才发难。 “帝师膳也用过了,朕就不留了。”骤然转变态度的姜黎就差派人把解行舟丢出去。 深知帝王生气了,解行舟果断退下。 随着餐食尽数被撤走,姜黎依着时间来到御书房。 巳时未到,批阅奏折前难得的独处空档。 卸下满身防备的姜黎瘫坐在小憩的床榻上,整个人都丧丧的。 系统001心有余悸地飘到宿主头顶: [宿主,你没事吧?] “有事,差点死了,刚才吃饭我腿都是抖的,你信吗?”实在装不下去的姜黎难以调整自身状态。 她终究不是女帝本人,若是每日都活得和今天这样稍不注意暴露身份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这日子没法过。 想想都觉得窒息。 为让宿主重振希望,系统001果断拿出压低箱的‘金手指’,神经兮兮地说: [宿主,我这里有个人设扮演手札,你要不学习学习?另外,鉴于任务难度有点大,我给你申请了一个时辰的人设替换功能。] [也就是说,接下来批阅奏折时面对帝师,你就能使用。届时,你就会完全变成和女帝一模一样的性格。] 重燃希望,自床上艰难爬起的姜黎攥着那本人设扮演手札,没看两秒,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向帝王的书桌。 拿起毛笔在纸上均匀画出密密麻麻的方框,写上阿拉伯数字,姜黎开始在数字‘1’上打了个勾勾。 系统001凑上前,疑惑:[宿主,你在做什么?] “在算还能苟活多长时间。”认真数着剩下的日子,姜黎落笔记录今天的事情。 系统001:[......] 眨眼间,巳时已到,帝王批阅奏折的时候到了。 姜黎在旁边看着解行舟批折子,自己则扮演兴趣缺缺、昏昏欲睡的女帝,好在,这一段有惊无险地度过。 午时,帝王用膳。 主菜八个,小菜十四个外加火锅,姜黎吃得不亦乐乎。 未时,帝王午睡。 睡不着的姜黎辗转反侧,无比想念丢在床上带不过来的手机。 申时,帝王自由活动。 近距离欣赏形色各异的古玩,令姜黎流连忘返。 酉时,帝王酒膳,荤素甜咸皆有,汤饭共进。 可惜姜黎是个不会喝酒的,女帝却是无酒不欢的。 当辛辣美酒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姜黎秒变痛苦面具,得亏系统001贴心开启酒精屏蔽,让她不至于一杯倒。 戌时,帝王礼经,洗漱更衣。 仔仔细细拆解一番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剧情,时刻保有危险意识的姜黎抽空便琢磨起女帝人设,好让自己扮演更加贴近,能多活段时日。 从浴中走出,屏风后不着寸缕,姜黎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面系统跟她边聊天,边更衣,没多久就让她适应下来。 亥时,帝王翻牌选人侍寝。 进入这个环节,曾看过不少电视剧上看过相关剧情姜黎充满好奇。 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上,姜黎甚至能闻到沐浴后发丝传出的阵阵清香,折腾一天,异常困倦的她强撑着注意力,望向躬身上前一步的宫女。 琳琅满目的木牌刻着各不相同图案,最明显就属乔月手上端着的。 第一位方方正正写着‘解行舟’三个字。 扶手差点没靠住,姜黎霎时惊醒,盯着帝师的名字久久不语。 001见状,耐心跳出来解释: [女帝喜好容貌艳丽的男子,因此后宫男宠不少,说起来,当年帝师也正因为外貌才居于此位。后来大臣们虽信服其实力与手段,可他的牌子仍旧在后宫之列。] 不等系统说完,瘟神一样避开那牌子,姜黎寻找着剧情里女帝今日宠幸的男子。 麻溜地挑开目标人物的名牌,姜黎躺在大床上等人。 很快,轻微动静让她闭上的眼睛一下睁开。 灯火熄灭,被褥里有人蠕动。 熟悉而又利落的一脚下去,姜黎压根没给人钻出来的机会,把人踹到床沿,特意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今晚你睡这里,敢动一下,拖出去斩了。” 刚要探出头,误以为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宠:“......” 第3章 女帝 是夜,万籁俱静。 躺在帝王柔软床榻内的姜黎双眼紧闭,呼吸轻缓,俨然进入熟睡。 借着朦胧夜色,同一时间,角落里一直没有动静的人蹑手蹑脚地探出头。 乍一看,这人眼中裹着寒芒,半跪在床边,有意放轻呼吸靠近睡梦中的人。 手腕一翻,利器横于身前,刀刃指向床边。 本该在后半夜响起的系统警报提前预响,刮得姜黎耳膜生疼,使她猝然睁开眼。 那刀身仅与姜黎瞳孔仅剩不到两厘米的间距,却被她徒手抓住停在半空,无法再进半寸。 ‘救命’二字姜黎刚要喊出,意识到身在何处的她果断改口:“来人!” “捉刺客!” 姜黎声音虽然不大,可隐匿在侧的暗卫各个都耳力敏锐,顷刻间,破窗而入。 眼看事情败露,那刺客铁了心要完成任务,竟不惜对准心脏插入一刀,血液弥漫,一只蠕动的虫子从那渗血的胸口爬出,丑陋又狰狞。 系统001尖锐地发出鲜红感叹号,播报着这东西的来源: [宿主,这是蛊虫!快走!会爬到皮肤里吸食脑髓和血肉!] 一听会死,姜黎赶忙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紧靠床壁。 那边系统止不住跳脚,指挥姜黎该怎么逃跑。 这边,逼近死亡的姜黎快哭了! 她那双腿像是灌了铅,给这阵仗吓得软趴趴的,连动一下都成了困难! 眼看危急关头,系统001不忘抽出空鄙夷自家宿主: [呸!怂蛋宿主!真没出息!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黎:“......” 闭上双眼护住脑袋,姜黎选择不看那东西。 彼时,一道刀光在眼皮上闪过,微风起,刀锋落。 一潭黑色液体滚落地面,擦得锃亮的剑柄镶嵌在床壁之上,将那扭动的蛊虫钉得死死的。 顺着剑尖,虫身脱落,污渍沾满整片烫金色金丝绸段,华贵的纱幔溅上血迹,与周边白净形成鲜明对比。 姜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吓得素白的小脸,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收起刀剑,宫肆发丝凌乱,身上带着冷风,屈膝跪地:“陛下恕罪,臣救驾来迟。” 他腰上挂着酒葫芦,褪去朝堂上那身铠甲,莫名多了些平易近人的少年气。 那些暗卫都算是他的手下,帝王遭受挟持未曾察觉,单这一条压下来,必定难逃杀头的罪行。 宫肆话里话外在为他们求情,姜黎听出了他的意思,选择无视。 早早在原著里看过这段剧情的姜黎情绪投入,在系统引动下缓缓捡起地上沾了血的刀柄,徒步靠近那奄奄一息的刺客,漫不经心扫过殿外众人。 其中有宫女,有太监,也有着急忙慌赶来的太医。 压下不停抖动的手腕,姜黎对准脆弱跳动的脖颈,手起刀落。 ‘噗——’ 黑色的血染上衣裙,神色冰冷,姜黎难以解恨般又补了几刀,刀刀致命,愣是将人活活耗死。 半晌,丢开那把匕首,眼睛重新落于殿外的姜黎冷声道:“来人,好好给朕查!” “查不出来,那就把与刺客有牵扯的,全杀了。” 台词念完,仍光脚站在污浊地面的姜黎面容肃冷,吓得那些太医迟迟不敢上前。 垂眸落在姜黎脚下,宫肆默默移开眼,小声道:“陛下,地上凉。” 乔月恰时接话:“陛下,奴婢们为您更衣?” * 熙光殿正殿。 特意让人‘保留现场’的姜黎此刻换了身常服,身后凌乱不堪与她身上周身萦绕的沉寂格格不入。 如今的帝王寝宫,唯独丢了那刺客的尸体外和刺杀之后的景象别无二致。 坐在帝王随身的软椅上,姜黎单手抵着下巴,眸子看向殿内独召的两人。 殿外,太医院的太医们整整齐齐跪坐一团,战战兢兢等着帝王宣召。 殿内,正院长魏朝拖着一把即将散架的老骨头伏跪下来。 相比之下,副院长许浊明显利索多了。 光是看着,姜黎都觉得罪过。 区区刺杀小事,还要把跟她爷爷辈儿的魏朝拉出来溜溜。 一想到后续要做的事情,心有愧疚的姜黎提前免了他的久跪,直接赐座,跳入正题:“今日突遭刺客,两位给朕瞧瞧这东西的来历,朕好奇怎么进的后宫,背后指使之人又是谁。” 大致粗略瞟上一眼,抓住机会展现自我的许浊滔滔不绝讲了起来:“陛下!臣知道!” “此乃巫域蛊毒,养蛊之地必和当地契合,也就是这蛊虫材料都来自我们姜国,而这蛊虫制作所需材料珍贵至极,只要根据材料寻找,定能找到幕后之人踪迹!” 他言之凿凿好似笃定可以借此找到线索。 “哦?”姜黎拖长了尾音,好整以暇地看着许浊。 那眼神看得许浊心里发毛,脑子里盘算的东西出现卡壳,一时间竟没了下文。 不同于年轻人的冲动,半只脚踏入棺材的魏朝在帝王允许下,细细查看起那滩污渍,上手刮了一层放在鼻尖轻嗅,神色凝重。 这边,时刻注意剧情走向的系统001当即汇报进度:[宿主,你那恋爱脑查出刺客身份了,正往这边赶。] 由于帝王后宫男宠过多,各色各样的身份混在一起,可谓是来者不拒,因而鱼龙混杂下要查出一人身份少不了要费些功夫。 宫肆动作已经算很快了,却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唯独让姜黎没想到的是宫肆回来时身后竟还带着一人。 这人还是个熟人。 只来得及披件外袍在身上,帝师解行舟就这么步入大殿,在看到魏朝许浊二人后短暂怔了下,而后行礼问安。 眼见解行舟也来了,许浊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但不妨碍他把这台戏唱完: “陛下!我想起来了!制作这种以血肉温养吸人脑髓的蛊虫需要‘凌霄花’,这花姜国格外稀少,据我所知,最后一株花,先帝因老师救驾有功赐予了他!” “此花独服可解百毒,若和其他药材混合则是剧毒!” 许浊一口一个老师喊着,话中语气却一点没站在学生的角度。 任凭他表演得绘声绘色,姜黎都无暇观摩。 彼时,剧本在手,早上吃了瘪的姜黎注意力全被刚出现的解行舟所吸引,忍不住先发制人阴阳怪气出声: “哦,帝师也来了?莫非凶手和你有关系?” 解行舟当然听出了帝王话里话外夹枪带棍的讽刺,并不放在心上的他余光落在许浊身上,眸光闪动,嗓音温润: “臣就住在偏殿,听闻魏院长难得出关,便斗胆前来蹭蹭陛下的鸿运,让他给臣号号脉。” 帝师一直都这么胆大吗? 看起来没有半点得罪帝王的害怕。 这话姜黎问的001,系统001茫然地开始翻找资料: [资料显示,帝师解行舟一直都是和女帝这样相处的,女帝及笄便得他教导,即便他在时局前袖手旁观也从未曾动过杀心。] 真是稀奇。 姜黎得出这结论,眸光投向身后的魏朝:“是吗?” “刚才许爱卿说什么?魏朝疑似就是凶手?” “是...”声线虚浮,胸有成竹的许浊一下汗流浃背,帝王悠闲语调犹在耳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一下又一下湿哒哒地落在瓷釉的砖面,眨眼浸湿膝下地面。 话音突转,姜黎看向候在一边的宫肆:“刺客身份查到了吗?” “启禀陛下,刺客曾经乃是魏朝院长记名弟子。”宫肆语速很快,姜黎交代的所有事情他都事无巨细,查到什么便是什么,只要是姜黎让他做的,永远不会有所隐瞒。 这一点,系统开始便告诉过姜黎。 至于他的下场... 姜黎陷入回忆。 此时,趁帝王沉思,拐弯抹角横插进来的解行舟终于开了口:“陛下,臣以为——” “陛下!这蛊虫脱落的毒液极具腐蚀性,况且刺客又在您的寝殿里待了许久,保不齐会留下什么对您不利的东西,微臣以为,魏朝或许就要借此对您不利啊!” “陛下!人赃并获!再不缉拿魏朝,他怕是就要借那刺客留下的毒对您下手啊!陛下!” “陛下!”着急忙慌打断解行舟要说的话,许浊竟不顾场合,指着魏朝的背影,不顾师徒情谊给自己的亲师傅扣上一口大锅。 眼瞅着栽培多年的徒弟倒戈污蔑,魏朝整个人都在颤抖,愣是在此情此景下强拖着年迈身躯对帝王说道:“陛下,凌霄花早已不在臣这里,至于记名弟子,臣不做辩驳。” 花的下落,魏朝说不得。 毕竟,事关太后,凶手当是拿捏了这一点,到死都想让魏朝带去一身污名。 而那记名子弟更是子虚乌有,有心人栽赃,魏朝根本推脱不开。 这宫墙尔虞我诈栽赃陷害日日都在上演,清贫半生,魏朝以为自己早就见惯不惯,没成想,自己多年栽培的徒弟竟也成了其中一员。 自己一门心思扶他坐上太医院副院长位置好似就是个笑话。 魏朝自嘲地向帝王拜了拜。 眼看事情朝着意料中的方向发展,许浊再接再厉:“陛下,魏朝认罪了!” 居高临下地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目光从他脑袋上那颗鲜红光点上挪开,姜黎回味着即将推进的剧情。 帝王因念及魏朝曾经恩宠,罚他跪着清理殿内所有物品,如有一丝污点,满门抄斩。 这旨意看似网开一面,实则要了这位百岁老臣的命。 而魏朝也深知帝王秉性,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他双手颤抖地贴在地面,静等帝王的判决。 瞥一眼魏朝那弯起的脊背,姜黎趁系统一个不注意下,把要说的话稍作改动,一股脑甩了出来: “既然许爱卿如此了解此蛊虫,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留下一点污秽,脑袋就别要了,懂吗?” “还有你魏朝,既已认罪,朕就罚你看着许爱卿清理完这里,若留痕迹,你与他同罪。” 误以为等来的会是封赏的许浊:“??!” 正等着死亡判决的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