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劫劈错后，我靠猫猫修仙》 第1章 第一章 被雷劈了 他被雷劈了。 这是周衍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在晴空万里、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一道紫色的闪电精准命中。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意识就中断了。再睁眼，便是阴沉沉的天空，以及四周嶙峋的黑色山石。 周衍，原身是一株荆芥。在灵气彻底枯竭的末法时代，他或许是存活下来的最后一个妖精。 末法时代，对于依赖灵气生存和修炼的精怪而言，是一场缓慢而无可挽回的灭绝。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再也无法支撑起它们的生命力与道途。 作为一株没什么攻击力的草本植物，他能顺利活到两百岁并化形，靠的不是修为高深，而是低调和谨慎。 意识到灵力枯竭，无法再提供充足的能量供给后，周衍迅速接受现实，混入人类阵营。在长达百年的时光里，兢兢业业地扮演着社畜的角色。 他朴实无华的梦想唯有一个：攒够钱买个小窝，安度晚年。 终于！在他二百岁这年，攒够了钱，付清了首付。 闭上眼前，他正捧着新鲜出炉的购房合同，站在路边抑制不住热泪盈眶；再一睁眼，他躺在荒郊野岭疼得动弹不得，积攒了两百年的微末修为，全没了。 内心不是不崩溃的。但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他知道，崩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空气很呛，充斥着一种混杂而暴烈的能量，与他习惯的贫瘠灵气截然不同。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山峦，荒凉，死寂，只有风声呜咽。自己则躺在一条干涸的河沟旁。 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垂着藤蔓，看起来还算隐蔽。求生的本能让他拖着酸痛的身体，挪了过去。 山洞不大，但至少能藏身。周衍蜷缩在最深处的角落，背后紧贴着冰凉的石壁。 伤势比想象中更重。 天劫不仅摧毁了他两百年的修为，更在他的经脉中留下了无数细密的裂痕。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针扎的刺痛。 他长长舒了口气，尝试着集中精神。 作为草木化形的精怪，即便修为尽失，与大地之间的天然联系却不会断绝。他闭目凝神，努力捕捉着土壤深处那点微薄的生机。 渐渐地，一丝微弱的暖意从掌心渗入，沿着干涸的经脉缓缓流淌。 他引导着这源自本源的、微弱的生机之力，缓缓流遍全身。植物系妖精的自愈天赋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但那被天劫撕裂的经脉和空空如也的丹田，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他所有的努力。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运行一个小周天就需要大半天时间，随后便是强烈的眩晕和疲惫。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进行疗伤，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偶尔清醒时，他会伸手探入怀中，触到边缘微焦的纸张。是那份商品房买卖合同。看着上面略有模糊的字迹，周衍沉默了片刻，默默将其重新叠好，珍重地收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一周的时间在疼痛与昏沉中缓慢流逝。 …… 在第七天，周衍终于感觉到身体的状况有了些许改善。至少，他能够勉强站直身体，缓慢行走而不至于立刻喘不过气来。经脉中的裂痕虽然仍在，但不再像最初那样随时可能崩溃。 而更强烈的，是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过去的他早已习惯从食物中获得能量，如今修为没了，对食物的需求更加迫切。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地钻出了山洞。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 依靠着草木精怪对灵力的天然感知，他仔细分辨着周围混杂的能量。这里的能量狂暴而混乱，与末法时代那贫瘠但温和的灵气截然不同。 许久，他终于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但格外纯净的灵力波动，来自东南方向。 有灵植！ 周衍打起精神，钻出了山洞。无论在哪里，有灵气的东西总是有用的。 阳光有些刺眼。他循着那丝感应，在布满黑色碎石的崎岖山路上艰难前行。这里的石头不仅硌脚，似乎还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干扰着他的感知，让他只能勉强辨认方向。 走了约莫半小时，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终于在一处背光的岩石裂缝中，看到了那株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锯齿叶小草。 他松了口气，正欲上前。 “嗷呜—” 倏地，一道灰色影子快如闪电，从旁侧的灌木中猛扑而出！带着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吼声，直袭他的面门！ 那是一只体型似猫，但爪牙闪烁着寒光，眼神凶戾的妖兽！ 周衍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先于意识，本能地蜷缩起来，双臂护住头脸，整个人僵在原地。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完了。 他绝望的闭着眼，空荡荡的胃部因恐惧而抽搐。 可预想中的攻击并未落下。周衍咽了咽口水，试探着睁开眼…… 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只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猫妖，此刻竟僵在了原地，凶戾的竖瞳变得迷离，它抽动着鼻子，疯狂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紧接着，它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咕噜”声，收起利爪，晃晃悠悠地走到周衍脚边。 周衍：“……”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原身荆芥，又名，猫薄荷。 他紧盯着对方，一动不敢动。看来是刚刚情绪激动时散发了本源气息，没想到这种气息对猫妖竟然有效。 这时猫妖已经开始用脑袋和身体一遍遍地蹭他，姿态亲昵得近乎谄媚。 周衍暗自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然而，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妖兽的蹭动，一缕微薄却异常精纯温和的灵气，竟通过接触，缓缓流入了他干涸的经脉！ 这灵气……是从这猫妖身上来的？ 周衍压下心头的震惊，强烈的饥饿感让他脑袋眩晕。他看着脚下这只灰色耳朵的猫妖，又瞥了一眼岩石缝里那株散发着微光的灵草，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快速将那株锯齿叶小草采摘下来。 猫妖只是在他动作时停顿了一下，抬起迷蒙的琥珀色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继续蹭着他的裤腿。 他不再犹豫，将手中那株灵草放入口中。 草叶带着淡淡的苦涩，但嚼碎后便有一股微弱的清流顺着喉咙滑下，落入空空如也的丹田，化作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灵力，缓缓游走。虽然微弱，却真实地驱散了部分饥饿与虚弱感。 身体得到一丝能量补充，大脑也清晰了许多。 周衍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猫妖与灵力之间的奇妙联系。但这片开阔地危机四伏，刚才的动静说不定已经引起了其他东西的注意。 得先回那个临时的洞穴。 他半蹲下身，看着眼前这只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猫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壳。猫妖非但没有排斥，反而主动仰头，将更多的重量交付到他的掌心，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 周衍指尖下移，熟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猫妖立刻舒服得眯起了眼，脑袋追着他的手指蹭。 看着这家伙全然享受的模样，周衍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走吧。”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那只灵智初开的低阶猫妖见他离开，竟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回到那个狭窄却暂时安全的山洞，周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松了口气。 猫妖也跟着挤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在他脚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盘卧下来，依旧用脑袋抵着他的小腿，一副赖定了他的模样。 感受着口中灵草残留的苦涩和丹田内那缕微弱的暖意，周衍尝试着调动那丝新得的灵力，有意识地催动起自身那独特的荆芥本源气息。 清凉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比之前无意识散发时更加浓郁。 几乎是同时，脚边的猫妖浑身一颤，喉咙里的呼噜声骤然加大。它仿佛都要融化在地面上，更加用力地蹭着周衍，眼神迷醉得几乎找不到焦点。 而周衍清晰地感受到，在他持续的气息笼罩下，猫妖身上，正有极其细微的灵气光点，随着它的呼吸和放松的状态，从毛发的间隙中缓缓逸散出来。 这些光点非常微小，若在以往末法时代那混杂污浊的环境里，他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才能艰难地捕捉、过滤、吸纳一丝半点，过程缓慢且效率低下得令人绝望。 但此刻，这些从猫妖身上逸散的灵气光点，却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自然而然地朝着他汇聚而来。它们穿过空气，触碰到他的皮肤，再顺其自然地被他吸收。 周衍立刻运转起吐纳方法。过去他也会在周末的闲暇之余打坐吸收灵力，可整日打坐，所能捕捉到的灵气不足发丝粗细，还需耗费大半心神进行提纯，最终能纳入丹田的更是十不存一。 可此刻，同样的法门刚运转半个周天，涌入经脉的灵气竟如溪流奔涌，其精纯程度堪比过去淬炼百次的成果，不过片刻功夫，汲取的灵力便已超过往日苦修半月的总量。 过程顺畅得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些新吸纳的灵气，与自己刚刚服食灵草产生的那一丝灵力汇合，然后如同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开始滋润、修复他受损的经脉。 这种感觉，与末法时代截然不同。 随着灵力的缓慢积累，周衍感觉到久违的力量感正在一点点回归。 视力似乎更清晰了些，耳边的风声也变得更加分明，连山洞里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都减弱了不少。他甚至能内视到，自己那原本如同龟裂土地般的经脉，正被这温和的灵力一点点浸润，细微的损伤正在缓慢愈合。 灵力持续运转，荆芥本源气息也随着经脉的修复变得浓郁起来。手掌下的猫妖似乎也因为这种无形的能量交换而更加舒适，呼噜声越来越响，甚至翻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好处。 他低头看了看膝上这只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猫妖，又感受着体内那逐渐充盈起来的灵力，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在山洞里撸一下午猫，抵得过他曾经几月的苦修。 第2章 第二章 撸猫了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大约三个月。 黑石山林深处一处不起眼的山洞里，周衍盘膝坐在，三只毛色各异的猫妖亲昵地围在他身侧。 少年手指修长，一下下抚过它们柔软的毛发，淡绿色的灵气便如受到召唤般，自那茸茸身躯中逸散而出，汇作涓涓细流，悄然没入他的经脉。 待他缓缓睁开双眼，指尖已绕着一缕淡青灵气。 练气二级，成了。 周衍感受着体内充沛流转的灵力，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修为，正是他被天劫劈落前的境界。 在末法时代汲汲为营两百年，最终也不过练气二级。 而今在这异界，靠着这群毛茸茸猫妖，竟在三个月内就走完了。 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研究，终于搞清楚他和猫妖之间的关系了。 自己的气息中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活性物质，对猫科生灵的灵识与经脉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与正向刺激作用，能让猫妖能让猫妖们体内的灵力运转速度会远超平时，甚至多到满溢出来。 周衍可以吸收这些灵力，这比直接吸收空气中的灵力高效得多。 而猫妖们在这个过程中类似于高强度间歇训练，短期内消耗能量，长期看却能提升体能上限和代谢效率。因此，修炼根基反而更扎实了。 这是一种互惠共生的关系。 除了修炼，他也没闲着。 原本狭小的空间被周衍拓宽不少，粗糙的石壁也都被磨平。 靠里的位置，有一张床，底下铺着干草充当床垫，上面覆盖着柔软的兽皮。 这些兽皮来自猫猫们捕猎的战利品，被周衍用草木灰精心鞣制过，既柔软又没有异味。虽然比不过他曾经的软榻舒适，但勉强也能凑合。 墙角处整齐摆着几只竹编筐篮，分别装着灵草和不同的野果。这些是周衍积累下来的，下雨的时候就不用每天出门寻找食物。 他清点着存货，一颗灰色的猫猫头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周衍顺手揉了揉它的下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从筐里拣出个野果递过去。 修炼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最初两个月，靠着第一只猫妖的帮助，他顺利突破了练气一级。可很快他就发现，单靠一只猫猫提供的灵力已经跟不上修炼进度了。 这片黑石山林颇为奇特，并非灵气稀薄，而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灵气运转。 正因如此，栖息在此的多是些低阶妖兽。 待到修为稳固，周衍便开始尝试在外出时主动释放本源气息。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不出几日，他便先后吸引来了两只新的猫妖。 一只身法敏捷的红毛猫妖，一只防御出众的黄毛猫妖。 三只猫猫同时辅助修炼，效率顿时提升了一倍有余。 正是在这样的修炼节奏下，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势如破竹，一举突破到了练气二级。 …… 黑石山林迎来了它短暂而潮湿的雨季。 连绵的阴雨笼罩了整片山峦，周衍决定趁此机会减少外出，好好规划一下未来。 洞外雨声淅沥，洞内却因他提前的准备而干燥温暖。 这日修炼结束，周衍坐在床边，指尖催生出一小株荆芥嫩芽，漫不经心地摆动着。 猫猫们立刻被吸引，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爪子追着嫩芽上下扑腾，发出兴奋的呼噜声。 直到夜深，它们才肯入睡。 三只毛团挤在周衍身侧，睡得正酣。其中一只甚至把脑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给它们都准备了猫窝，但周衍在的时候，它们总爱贴着周衍睡。唯有他外出时，它们才会乖乖各回各窝。 虽说同是猫妖，但种族迥异，最初相处得并不和睦。 有时周衍外出找灵草，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三只猫猫蔫头耷脑地各踞一角，身上还带着未消的抓痕咬印。 看来刚刚又是一场三王争霸赛。 每逢此时，周衍只得板起脸来，挨个点着它们的鼻尖训话：“说过多少次了，要团结友爱！都是一个山洞的，整天打架像什么话！” 同时操心地帮它们处理伤口。 如今倒是相处的融洽了，就像是一窝亲生的猫崽子。 周衍轻轻抚摸着膝上温暖的皮毛，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虽然在这里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但他心底始终惦记着那个他奋斗两百年才挣来的小家。 现代社会的便利与安宁，终究是他无法彻底割舍的执念。 周衍心里清楚，长久困在这灵气受制的黑石山林终非良策。他须得去更广阔的天地，寻找回归的契机。 然而，带着这三只猫猫上路终究不便。 前阵子，他特意挑了个时辰，从自己的荆芥本体上分出一支嫩枝，栽种在洞口不远处的土壤中。 植物的本体可以进行分枝栽培，形成独立个体，新的个体不具有灵识，却拥有本体同样的气息。 分支的代价便是消耗本体的修为，于是刚刚突破练气二级不久的周衍又降回练气一级。 算算日子，那株荆芥再过不久就能完全成熟，稳定地散发气息了。 雨下得很大，雨声铺天盖地。 “轰隆——！”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彻天地，整个山洞剧烈摇晃起来！ 洞顶簌簌落灰，墙角的竹篮翻倒，大大小小的果子滚了一地。 三只猫猫瞬间炸毛，本能地挤到周衍身边，紧紧挨着他，发出恐惧的低鸣。 周衍将它们护在身后，立即掌心贴地，试图感知震动的源头。 源头指向东南方的黑石森林深处。那地方离他的石洞不算远，但周衍从未踏足。 越靠近那里，周遭的能量便越发狂暴紊乱，几乎寸草不生，更别提灵植果实。 就在他的气息稍一靠近的刹那，一股令人战栗的力量猛然反冲而来！ 他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地切断感应，心下不安。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深究。 这场诡异的天地震动，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电闪雷鸣，断断续续地持续了整整三天。 猫猫们异常安静，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周衍。周衍也耐心安抚着它们，时不时用灵力幻化出荆芥虚影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三天后，一切终于重归平静，雨停了。 周衍清点了一下所剩无几的食物储备，叹了口气。 今天，必须出门了。 洞外的世界经过天地之力的洗礼，已是另一番景象。 原本就崎岖的地面布满了新的裂痕，许多岩石改变了位置，空气中除了雨后的湿润，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以及更深处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压抑感。 所幸他栽种的那株荆芥分支有他留下的灵力护持，在震动中完好无损。他仔细清理了四周散落的碎石，将歪斜的植株重新扶正，又在周围垒起一圈卵石加固。 做完这些，他才直起身朝着感应中灵草的方向寻去。 周衍谨慎地前行了许久，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只想寻些能够果腹的灵植或野果，并不愿节外生枝。 正当他凭借感知摸索向前时，一阵风裹挟着异样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他立刻屏息凝神，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嚯，好大一只猫！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大猫倒在空地上，足足有一人长。原本光滑的皮毛□□涸的血迹和泥污黏连成一绺一绺，多处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看起来脏兮兮的，狼狈极了。 周衍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蹲下查看它是否还有救。 他弯下腰，刚刚到触碰黑猫。 异变陡生！ 那原本看似彻底昏迷的黑猫，眼中骤然爆射出一道锐利的金芒！它以一种完全不符合重伤之躯的爆发力，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快如闪电般将毫无防备的周衍扑倒在地！ “砰！”周衍后背着地，被撞得眼冒金星。 一双冰冷的金色瞳孔近在咫尺地锁定了他！那眼神带着审视与绝对的压迫感，让周衍瞬间汗毛倒竖。一只生着利爪的巨掌正沉沉压在他胸口，令他呼吸困难。 周衍迅速调动灵力防护，才险些没被一掌拍死，就在他要催动荆芥本源气息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巨大重量却猛地一沉。 那双令人心悸的金色瞳孔迅速涣散，庞大的身躯彻底软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整个砸在了周衍身上，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 “呃！”周衍被压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这家伙怎么这么沉！ 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在灵力的帮助下才把它从自己身上掀开。 “咳咳……你这恩将仇报的……”周衍狼狈地爬了起来，惊魂未定，一边喘一边骂。 他回过头见那只黑猫毫无声息地躺倒在地，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而重新渗出血水，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 “算了，跟你个快死的计较什么。”他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蹲下身。 仔细检查后，他的心更是沉了下去。这伤势远比看起来更严重，内息混乱，妖力枯竭，还带着一股难缠的阴冷能量在不断侵蚀生机。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并非只是皮开肉绽，而是缠绕着一缕缕如活物般蠕动的黑色雾气。这黑气正不断侵蚀着周围完好的皮肉，甚至试图往更深处钻去，散发阴寒与不祥的气息。 “魔气？！” 他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不深，但这种纯粹负面的，带着毁灭特性的能量，与他认知中的“魔”脱不开干系。 黑猫的身体正承受着魔气的持续伤害。 如果它仍有灵力和意识，尚且可以用自身灵力压制魔气。 但它现在不省猫事，继续放任魔气肆意的话，恐怕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寻常的治愈方法效果甚微，必须先净化或驱散这些魔气。 “总不能看着你死在这儿。”周衍嘀咕着，运转起温和的草木灵力，双手泛起青光，覆盖在黑猫胸口那狰狞的伤口上。 他的灵力带着植物系的生机与荆芥精特有的安抚性，小心翼翼地探入，试图修复受损的经脉，并温和地滋养它近乎枯竭的本源。 周衍的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周衍自己也感到一阵阵眩晕，脸色发白时，黑猫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终于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最致命的出血止住了。体内的魔气似乎也平息了一些。 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第3章 第三章 捡到宝了 周衍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这只黑猫。 越看，心里越是嘀咕。 这家伙刚才爆发的那一下，这速度、这力量，绝非凡猫！ 一定要把它带回去！他暗下决心着。 周衍弯下腰，尝试用双手将它抱起，可黑猫软绵绵的毫无着力点。 他只好改变策略，一手抄起黑猫的两条前腿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从它腹部环过，猛地一用力，终于将这沉甸甸的家伙扛上了肩头。 黑猫的脑袋和软绵绵的前爪立刻垂到了他胸前，而后腿和那条特别长的尾巴则彻底垂向地面。 周衍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它趴得更稳当些。 第一步迈出去就一个趔趄。 黑猫的重量完全压在他单侧肩膀上，让他重心不稳，走路时不得不歪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最麻烦的是那条长尾巴，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后的地面上拖曳。 周衍努力想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尾巴也捞起来，都没有成功。 反而因为分心被路边的石头绊到。 一个踉跄，他艰难地稳住了身体，肩上的黑猫脑袋却已经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哎哟，罪过罪过！”周衍赶紧停下，心虚地摸了摸黑猫被撞到的头顶。 这段路走的格外漫长而狼狈。在他第三次踩到那条拖在地上的猫尾巴时，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山洞. 回到山洞时，那三只猫猫正在洞口的荆芥旁晒太阳。 见到周衍肩上的黑猫，它们瞬间炸毛，最胆小的黄毛甚至窜到了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别怕，它伤得很重。”周衍累得不行，走进山洞左右看了一下，当即走到自己的兽皮床铺边，弯下腰把黑猫摆在自己的兽皮床上。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坐在床边，借着光线仔细看它的伤势。 外伤暂时控制住了，但魔气又开始隐隐躁动。 然而，黑石山林环境特殊，灵力受到天然抑制，以周衍现在的修为，没有外物的辅助，几乎不可能除去所有的魔气。 不能再耽搁了。他迅速背起药篓，便又出去找灵草。 周衍回到山洞时，天色正逐渐暗下来。 他右手攥着一把刚摘的具有止血功能的草药，左手提着用草绳捆好的柴火，背着满满一竹筐灵草。 洞口散落着几根鸟羽和半只野兔残骸，猫猫们也打猎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习惯性地朝洞里喊了一声，尽管知道那三只小家伙未必懂得。 洞内，三只猫猫正围着兽皮床排排坐。 灰耳朵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碰了碰黑猫垂下的尾巴尖。那尾巴被推着摆动了一下，三只猫猫立刻齐刷刷往后缩了半尺，耳朵竖得笔直。 “你们这几个调皮鬼。”周衍放下柴火。三只猫猫这才注意到他回来了，立刻欢快地围了上来，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周衍走到床边，黑猫依旧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呼吸平稳。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边缘的魔气又扩散了一部分，但好在还没失控。 夜幕彻底降临，山洞里只剩下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周衍就着跃动的火光，把几株具有治疗效果的灵草放在掌心揉搓。然后将手掌覆在黑猫胸前，运转起微薄的灵力，让灵草的药力缓缓渗入。在灵力的作用下，扩散开的魔气又被消解掉了。 周衍筋疲力尽，恨不得原地睡过去。他强撑着收拾了一下自己，却见黑猫把他的床占据了大半，他只好在床角勉强找了个位置躺下。 临睡前，他瞥见那三只小猫已经各自在草窝里蜷成毛团，其中一只还抱着半只野兔腿。 洞外夜风呼啸，洞内却因添了柴火而暖意融融。 周衍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他睁眼就看见自己整个身体都陷在黑色毛发中，手里还攥着一撮猫毛。 黑猫依然昏迷，但姿势似乎变过。原本平躺的黑猫现在侧卧着，正好把他圈在了怀里。 他摸摸鼻子，干咳了一声。顺势检查起黑猫的状态，发现伤口已经不再渗血，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但魔气又开始扩散了。 …… 照顾黑猫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黑猫伤势极重，魔气如同蚀骨的毒虫，牢牢盘踞在它的妖丹与经脉深处。 大部分时间，它都陷在深沉的昏迷中，只有偶尔身体无法承受魔气冲击时，才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万幸的是，周衍的气息和灵力，对猫科生灵有着天然的安抚与滋养之效。 他每日天刚亮就外出，在嶙峋的黑石间仔细搜寻灵草。 叶片肥厚的具有更多的灵力，开着淡蓝小花的能安神，还有带着辛辣气味的能活血。 采集回来后，他仔细捣碎，混合着清水，一点点撬开黑猫紧闭的牙关，将草汁喂进去。外敷的草药，他也每日更换，小心清理着那道狰狞的伤口。 最耗费心力的，是每日不间断的灵力温养。 他将手掌轻轻贴在黑猫的胸口，运转起自身那并不算深厚的灵力。 这灵力对于浓郁的魔气来说太过微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黑猫受损的经脉和枯竭的妖丹，引导着那些普通灵草的微薄药力，勉强维系着它的一线生机。 过程缓慢得几乎看不到希望。第一天，黑猫毫无反应。第三天，依旧如此。第五天，它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点。第七天，喂药时，它的喉咙似乎有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吞咽动作……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步骤，连洞口的荆芥分枝了。 那三只小猫妖从最初的害怕，到后来的好奇，再到最后的习惯。 它们似乎明白了周衍在做什么，不会来打扰他，偶尔会把自己摘来的野果推到周衍脚边，便去研究洞口那株散发着令猫着迷味道的荆芥分枝了。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中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了大半个月。 这一日，黄昏时分，周衍如同往常一样，盘坐在床边，掌心贴着黑猫的胸口，缓缓渡入自己温和的灵力。 洞内寂静，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突然，他掌下的身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周衍动作一顿，凝神看去。 只见黑猫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眸，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四目相对。 有种熟悉的感觉。 只见黑猫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它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前爪猛地扬起，利爪在火光下闪过寒光，直抓向周衍手腕。 周衍手腕急转，另一只手闪电般劈向黑猫后颈。 “啪！” 还好他早有心理准备。 利爪在触及皮肤前软软垂下。黑猫眼中的凶光凝固，随即眼皮重新合上，脑袋耷拉着歪向一侧。 周衍缓缓收回手，盯着黑猫看了片刻。它的呼吸依旧平稳，只是身体还保持着攻击前的僵硬姿态。 他盯着昏过去的黑猫看了半晌，伸手戳了戳它的额头。 “看来不能指望你知恩图报。” 他起身，从山洞角落把原本用来捆柴的灵藤拿了过来。动作利落地把黑猫的四爪绑在一起，又在它脖子上绕了一圈，确保它就算醒来也无法发力。 “得罪了。”他边说边打了个死结。 红毛从洞外听见动静凑过来，围着被捆成粽子的黑猫打转。伸出爪子试探着碰了碰灵藤，被周衍轻轻拍开。 “别添乱。” 天渐渐暗了。周衍背着满满一竹筐灵草和野果踏回山洞。 黑猫伤势稳定，脱离了危险期，周衍终于不必时刻守在旁边。此刻难得清闲，便坐在洞口，一边啃着清甜的野果，一边看着三只猫猫在夕阳余晖中追逐打闹。 洞内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周衍咽下嘴里的果肉，循声望去。 黑猫醒了。 它先是静静躺着，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一条线。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挣扎，灵藤随着它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周衍假装没看见。 黑猫的挣扎越来越用力，灵藤深深陷进毛发里，却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周衍终于开口，“这个灵藤很结实，估计连筑基期的妖力都挣不断。” 黑猫闻言抬头看了过来。即便被捆得动弹不得，那目光依然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周衍与它对视片刻，思考片刻，故意释放出一丝荆芥的气息。 黑猫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它极力克制，但瞳孔却不自觉地放大，鼻子微微抽动。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味道？”周衍露出一丝笑意，恶作剧般地又释放了一丝。 黑猫别过头去，但尾巴尖却不自觉地轻轻拍打床铺。周衍注意到这个细节，笑意更深。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他凑近些，“我为你疗伤，而你…”他顿了顿，“在我需要时，得护我周全。如何？” 黑猫又转回头，眼神冰冷，带着审视。 周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它额头：“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扔回山里。同意的话，就眨两下眼。” 漫长的沉默后，那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眨了两下。 “很好。”能听得懂语言，看来至少是只中阶妖兽。 周衍心情颇好地俯身，利落地解开了黑猫身上的灵藤。 重获自由的瞬间，黑猫肌肉明显绷紧了一瞬，金色瞳孔锐利地扫过周衍的脖颈，但最终只是不爽地甩了甩尾巴，扭过头去，用后背对着他。 那根蓬松的黑色长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要收回，却被周衍一把握住。 “别急着跑，”周衍握着那截毛茸茸的尾巴，笑眯眯地说，“该疗伤了。” 黑猫龇了龇牙，喉间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周衍不为所动，甚至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尾巴尖。 黑猫浑身剧烈一颤，挣扎的力道骤然加剧，利爪从肉垫中弹出，整个脊背危险地弓起，每一根毛发都炸了起来。 周衍见它真要发作，立刻见好就收，松开了手，赶在那利爪挥来之前，将掌心稳稳覆在它后背伤口旁，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 熟悉又温和的荆芥灵力缓缓注入，黑猫紧绷的脊背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它不情不愿地原地卧倒，下巴搁在交叠的前爪上，金色的眸子半眯着，仿佛在监视着周衍的一举一动。 或许因为黑猫醒了，在它灵力运转的配合下，今日的疗伤过程异常顺利。 当周衍的灵力接近枯竭，准备收手时，他心念一动。 不如趁机修炼一会？ 他盘膝坐好，不再刻意收敛，反而引导着自身的荆芥本源气息缓缓散发开来。 那是一种清新中带着奇异诱惑力的气息，对猫科动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几乎是同时，身旁的黑猫猛地抬起头，金色瞳孔骤然放大。 它浑身的肌肉倏然绷紧，又像是被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强行抚平。鼻尖轻微翕动着，连耳朵都无意识地抖了抖。 周衍清晰地感觉到，掌下紧实的肌肉微微放松下来，黑猫体内原本因魔力而凝滞的灵力，如同解冻的冰河，开始加速奔流。紧接着，那股精纯的灵力便自然而然地随之加速运转，并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充盈了整个山洞。 这灵力远比之前三只小猫妖提供的加起来还要浓郁得多！ 周衍又惊又喜，立刻稳住心神，将功法运转到极致。霎时间，浓郁的灵气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汹涌地冲刷着每一条经脉。 此前因帮黑猫疗伤耽误，他的修为只堪堪回到练气二级。而此刻，随着外来的灵气不断汇入，他清晰地感到丹田逐渐充盈，灵力一路攀升，轻松触及练气二级的壁垒。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洞外已是天光大亮。周衍略一运转灵力，只觉周身上下气息充沛，修为赫然已稳固在练气三级。 周衍难掩激动，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看向身旁的黑猫，它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身体无意识地紧挨着他，与之前那副警惕的模样判若两猫。 周衍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尖，低笑着自言自语：“看来……捡到宝了啊。” 第4章 第四章 遇见人了 “早上好！”周衍伸了个懒腰，走出山洞，朝正在洞口梳理毛发的灰色猫妖打了个招呼。 小家伙冲他“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修为提升至练气三级，周衍只觉身轻体健，连日来照顾黑猫的疲惫一扫而空，心情也格外舒畅。 他脚步轻快地踏入晨雾弥漫的山林，周围的景致悄然变化。嶙峋的黑石不再那么密集，空气中那种令人压抑的灵力滞涩感也减弱了不少，灵气流转明显比山林中心区域活跃。 这里似乎快到黑石山林的边界了。 周衍感受着周身较为顺畅的灵力循环，心中暗自思忖。 那三只小猫妖如今完全适应了洞口的荆芥分枝，这也让他对离开少了几分后顾之忧。 正思量间，前方隐约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周衍立刻收敛气息，闪身躲到一块巨岩之后。 透过石缝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染血白袍的中年男人，正踉跄前行地向着山林内部走来。他方脸圆眼，面相看着颇为憨厚，但此刻神色仓皇，衣袍多处破损，血迹斑斑，显然伤得不轻。 这是周衍来到此界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似乎全然沉浸在逃命的惶恐中，只是机械地朝着山林深处跋涉，不时回头张望。 他踉跄着在林间穿行，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艰难。约莫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猛地伸手扶住道旁一块黑石，几乎瘫软在石面上。 就在这时，侧方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是一头狼妖，被血腥味吸引了过来！ 男人仓促间举臂格挡，奈何伤势太重，动作迟缓无力。狼妖利爪轻易撕开他本就破损的衣袖，带起一串血珠。不过三两回合，他已是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虚浮，眼看就要葬身狼腹。 见状，周衍不再迟疑。他并指如剑，一道灵力劲风精准地击打在狼妖的腰腹弱点。 “呜嗷—”狼妖惨嚎一声，被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夹着尾巴逃入了密林。 惊魂未定的男人瘫坐在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周衍，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多……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周衍见对方气息奄奄，连忙上前，运转灵力为其治疗。 得到灵力滋养，男人的脸色好转了不少，他喘匀了气，看向周衍的目光带上了打量：“道友灵力精纯，疗伤手法独特，不知是何方高人？为何会在这葬魔渊中？” 葬魔渊？原来黑石山林在外界是这个名字。 周衍心下了然，面上不露声色：“机缘巧合，暂寻一处清静罢了。”他又话锋一转，将问题抛了回去，“倒是阁下，为何重伤至此？” 男人闻言，脸色几变，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在下赵明远，乃青玄门外门弟子。此番与师弟一同下山历练，不料、不料那贼子狼心狗肺！”他语气激动起来，“我二人偶然寻得一株罕见的赤炎苓，那贼子见宝起意，趁我不备，将我重创，夺了灵药还想杀我灭口！我被迫无奈，只得逃入这葬魔渊。”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后怕：“我逃入此处，也是赌那贼子不敢深入追击，原以为已是十死无生，没想到，竟能绝处逢生，遇上道友。” “原来如此。”周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赵明远依旧渗血的伤口，沉声道：“赵道友，此地不宜久留，你伤势未愈，需找个地方稳固一下。从此处往西约三里，有一处石洞，还算隐蔽，我曾在那里短暂歇过脚，你可暂去那里疗伤。” 赵明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被感激覆盖：“多谢道友指点！” 周衍抬眼望了望渐沉的天色，拱手作别：“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他心下记挂着黑猫，灵草的采集不可耽误。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赵明远，明日再探其虚实也不迟。 见周衍去意已决，赵明远只好拱手相送。 周衍转身没入林间，仔细搜寻。不多时便采得满筐灵草。他不再耽搁，当即循着来路疾步而归，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林中。 离洞口还有不少的距离，他就看见洞口的荆芥分株旁，黑猫正静静卧着，金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 “我回来了。”周衍走近，笑着打招呼。 黑猫瞥了他一眼，爱答不理地别过头去。 周衍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凑近：“该治疗了。” 黑猫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优雅地甩了甩尾巴，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山洞。 洞内，黑猫熟练地跃上那张铺着兽皮的床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卧下。周衍则开始运转灵力，掌心泛起温和的绿光，轻轻覆在黑猫的伤处。 虽然黑猫清醒后已能大致控制住魔气的扩散，但它依然盘踞在妖丹周围，难以根除。周衍的灵力对于那团魔气来说还是太弱了。 治疗刚结束，却见黑猫警觉睁眼，身形矫健，一下子蹿到洞外，稳稳落在三丈外的黑石上，垂眸睥睨着他。 “跑这么快做什么？”周衍追了出来，仰头对着石头上那团黑影无奈道：“你现在伤势未愈，吃不消，我不会再拉着你修炼了。” 黑石身影纹丝不动，唯有夜风拂过浓密毛发漾起细微涟漪。 “喏，这是给你补身体的。”周衍变戏法似的掏出几株灵草，整整齐齐摆在洞口，“先养好身子，等痊愈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他又溜溜达达回到洞里，简单吃了点灵草当宵夜。 等三只小猫妖带着战利品回来，洞内顿时热闹非凡。周衍在角落里盘腿坐下开始修炼，嘴里还嘀咕着：“唉，现在的猫主子真难伺候…” 柴火在寂静中偶尔噼啪作响，更显得洞内空寂。 周衍独自躺在宽大的兽皮床上，身侧空出的位置格外显眼。自从黑猫占据这里后，这方寸之地便成了不容侵犯的领域，连那三只顽皮的小猫妖都识趣地从不越界。 如今正主不在，它们却依然蜷在各自的草窝里，仿佛那道无形的界限仍在。 周衍翻了个身，兽皮上还残留着几根黑色毛发。 …… 次日清晨，周衍走出山洞，发现黑猫竟蜷缩在荆芥分株旁睡着，乌黑的毛发上沾着些许露水和尘土，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周衍操控荆芥分株的枝叶轻轻舒展开，遮挡了晨风与渐强的阳光。随后，他背起竹筐，再次出门采集。 灵草找得差不多了，周衍想起昨日遇到的赵明远，便朝着昨日相遇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果然遇上了对方。 赵明远的状态明显好转，染血的衣袍已换作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袍，虽面色仍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行动间已不见昨日的踉跄。 “道友！真是巧啊！”他快步迎上，语气热络，“昨日多亏道友仗义出手，在下感激不尽。” 周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他依旧不算红润的脸色：“赵道友看来恢复得尚可。” “托道友的福，已无大碍了。”赵明远搓了搓手，脸上适时露出几分窘迫与恳求，“说来惭愧，道友指点的这处石洞虽能遮风避雨，只是洞内阴湿之气颇重，于伤势调养实在不利。不知道友可有什么简便法子，能驱散些湿气？” 周衍本就有意从这人口中探听消息，点头应下：“举手之劳。” 赵明远闻言大喜，连声道谢。两人便一前一后，朝着他暂居的石洞行去。 山路崎岖，周衍看似随意地挑起话头：“赵道友来自青玄门，不知山门外是何光景？我久居此地，对外界倒是陌生得很。” 赵明远不疑有他，话匣子顿时打开：“道友有所不知，出了这葬魔渊，往北三千里便是修真界最繁华的云梦泽。那里坊市林立，各大宗门都在此设有分坛。”他说得兴起，连比带划，“最有名的当属九霄城，就建在九霄宗山脚下，每年招收弟子时，那真是人山人海。” 周衍眸光微动，顺势追问：“九霄宗收徒，可有什么讲究？” “自然讲究极多！”赵明远侃侃而谈，“首重根骨资质，须得通过问心路考核心性，最后还要在试炼境中展现实战能力。”他说着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资质平庸的，也只能在小门派里蹉跎岁月了。”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一处狭窄的石缝前。 周衍走进洞中，操控灵力将洞口的碎石清理到一旁，让光线和空气能更好地流通。 做完这些，他走到洞口，指尖凝起一道薄薄的灵刃，利落地将垂落遮挡的几丛湿重藤蔓修短，既保留了遮蔽，又不影响视野和通风。 赵明远看得连连点头：“道友对灵力的掌控当真精妙！” 周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来这葬魔渊既是大凶之地，想必也有不少传说。赵道友见多识广，可曾听过什么特别的典故？”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灵力将最后几块碎石嵌进地面缝隙。” “这个倒是听过些。”赵明远捋了捋胡须，“据说上古时期魔族肆虐，是一位大能在此布下封印。具体细节早已失传，只知那封印与地脉相连，这才导致此地灵气异常。” 周衍静立聆听，心头迷雾渐散。难怪此地灵气如此诡异稀薄，竟是上古镇压魔族的封印之地。 待一切妥当，暮色已笼罩山林。 “这样应该会舒服些。”周衍拍了拍手上的灰，环顾焕然一新的山洞，满意地点了点头。 “道友留步！” 赵明远连忙道，就在周衍转身的刹那，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将一张符箓拍在周衍背上！ 周衍只觉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瞬间席卷全身，灵力停滞，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第5章 第五章 打劫了 周衍被迫定在原地，他虽有所防备，却万万没料到对方在重伤虚弱的情况下，竟还藏着后手。 赵明远绕到周衍身前：“道友，你我相识虽短，但我赵明远向来知恩图报。你只需告诉我，你究竟是哪家弟子，或是得了什么机缘，为何能在这葬魔渊中来去自如？我绝不为难于你。” 周衍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暗中催动灵力，尝试冲击背后的符箓。那符品阶应当不是很高，以他现在的实力想破开确实有些困难。 若他不惜代价，强行燃烧本源，可以瞬间爆发出超越自身实力的灵力，或许能将其冲破。但本源是修行根基，一旦受损，修为倒退是其一，日后修炼事倍功半则是更重要的。 不过，现在还有一种方法。 见周衍毫无回应，赵明远脸上的笑容敛起，语气也沉了下来：“道友，我好好问你，是念在昨日的援手之情。你莫非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把揪住周衍的头发，迫使后者仰起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在这葬魔渊里如履平地，搜寻灵草如同探囊取物？” “老子的伤自己清楚，寻常灵力治疗绝无可能让沉积多年的暗伤都有松动的迹象！你那种充满生机的灵力……嘿嘿，”他眼中贪婪之光更盛，“你绝非寻常修士！说！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莫非是……成了精的灵草化形？” “你跟踪我？”周衍立刻明白过来，但眼下不是质问的时候。 他尝试与荆芥分株联系，又故意抛出话题拖延时间：“你口口声声说师弟背叛，可你当真是青玄门外门弟子？你那师弟又当真如你所说……” “住口！”赵明远突然暴怒起来，面容扭曲，“那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什么宗门利益，要把赤炎苓上交给宗门！他天赋好，自然能靠实力进内门，当然对师门忠心耿耿！可我呢？我没有他那样的天赋，这株赤炎苓是我唯一的机会！他明明知道我需要，却非要断我仙路！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就在赵明咆哮时，周衍已与远在数里外的荆芥分株建立了联系。 黑猫已经醒了，百无聊赖地卧在荆芥分株旁。 忽然，一根柔韧的荆芥侧芽抬起，不轻不重地拍在它的脑门上。 黑猫下意识抬起前爪挡开，耳朵不悦地压下。可那荆芥叶片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以更快的频率和力道拍打过来，同时旁边的几根侧芽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焦灼。 它蹙眉，忍耐着额头上恼人的拍打，目光顺着那几根异常姿势的侧芽望去。 随后它似乎明白了什么，抬起爪子，一把将还在撒野的侧芽摁住，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朝着荆芥指向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边赵明远越说越激动，转而看向周衍，又狂喜起来：“不过现在好了！天无绝人之路！遇到了你这株成了精的大补药！” 感知到黑猫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求救信号，周衍心下稍安。 他故作理解地轻叹一声，语气温和：“这么说来，你也是走投无路了。在宗门里很辛苦吧？明明很努力，却总是得不到重视。”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赵明远内心深处的委屈，他眼眶发红，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什么？我在外门兢兢业业四十年，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如果再不突破，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 “可惜功亏一篑。”周衍适时接话，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所以你逃到了这里。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带着我这株大补药远走高飞？” 赵明远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有了你，我还需要什么赤炎苓！只要将你炼化…” “你确定能把我顺利带出葬魔渊吗？”周衍打断他，“这里灵力被压制，你又身受重伤。若是途中遇到其他修士，或是更厉害的妖兽…” 这番话让赵明远神色一僵，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确实没有完全考虑好后续的计划。 “其实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若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哪里还有更好的灵药。” “闭嘴！”赵明远好像反应过来，恶狠狠地打断他，“少在这里花言巧语！等我先取了你的本源，再慢慢盘问！” 说着他就向周衍走来，俨然是要动手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猫及时赶到，纵身一跃，从赵明远的后方扑了过来。与大半月前奄奄一息的样子，简直判若两猫。 赵明远甚至没看清来的是什么，只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就想后退，却已然不及。 “噗嗤！” 利爪撕裂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再次染红了他的白袍。 “啊——”他惨叫着倒地，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黑猫。 赵明远魂飞魄散，他清晰地感受到这股远超筑基期的恐怖气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葬魔渊深处，除了这个灵草精，竟然还藏着如此恐怖的家伙！ 黑猫优雅地甩了甩爪子上的血珠，看着周衍僵硬的站姿，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周衍看着及时赶到的黑猫，松了口气，竟还有心思打趣：“原来猫也会笑啊。” 黑猫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按在赵明远身上的爪子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饶、饶命！我错了！我有个储物袋，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只要放了我，我愿意解除印记送给你们！” 赵明远涕泪横流地求饶。要不是被按着，怕是要跪在地上磕头了。 周衍眼睛一亮：“好说好说，可我还定着呢。” “这定身符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我也没办法啊！”赵明远哭丧着脸。 “你先说说，这储物袋里都有些什么？” “有一些灵石，几瓶丹药，还有我在宗门这些年积攒的符箓。”赵明远忙不迭地回答，“最值钱的是一本地阶的功法残卷，是我偶然所得，连宗门都不知道。” “哦？”周衍挑眉，想了一下，“那你可知，外界哪里能找到最好的空间术法？” “应当是……九霄宗！”赵明远为了活命，知无不言，“九霄宗藏经阁收录天下奇术，不过空间推演之术极为罕见，据说只有内门精英方能修习……” 见周衍沉吟不语，他连忙补充：“三月后正是九霄宗开山收徒之期，他们收徒向来不问出身种族。以道友的天资，定能脱颖而出！” 周衍若有所思，又接连问了九霄宗的具体方位、入门条件、周边势力分布等问题。赵明远一一作答，直到想不到还有什么要问的，周衍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重伤的赵明远被放走，就如他第一次出现在周衍的视野中一般，又蹒跚着消失。 原地只剩下一人一猫，还有一个无主的储物袋。 待四周重归寂静，周衍才意识到自己仍被定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双臂微张的滑稽姿势。他试着动了动手指，那无形的禁锢依然牢固。 四下寂静，只有风吹藤蔓的声音。 他望向优雅端坐的黑猫，清了清干哑的嗓子：“这次真的多谢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是要变成别人的修炼资源了。” 黑猫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背对着他趴下，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周衍却来了兴致，继续絮絮叨叨道：“说起来，刚才你那招确实利落。我见过不少妖兽，但像你这般精准控制力道的实在少见。那身姿，那速度，简直如流星赶月，蛟龙出海！” “你真是我见过最威武的猫了！”周衍越说越起劲，“那皮毛真是油光水滑，比最上等的墨缎还要亮泽。还有这眼神，犀利中带着威严，慵懒中透着贵气。待出了这葬魔渊，必是万妖臣服的……” “闭嘴。”一个低沉而带着几分不耐的嗓音突然响起。 周衍的声音戛然而止，“你会说话？！” 黑猫金色的瞳孔斜睨了他一眼，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你这个荆芥精都能口吐人言，我会说话有何稀奇？” 周衍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噎了一下。 黑猫站起身，迈着无声的步子绕到周衍身后，鼻尖在他背心处的符箓上轻轻嗅了嗅。随后，周衍感觉到一个带着细微倒刺的、温热湿润的东西在符箓所在的位置舔舐而过。 一股奇异的灵力波动透过符纸传来，那土黄色的符箓灵光迅速黯淡，随即化作一小撮灰烬，飘散落下。 禁锢之力瞬间消失！ 周衍身体一软，踉跄了一步才站稳。 他好奇地凑近黑猫：“你究竟……”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黑猫淡淡打断，“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它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警告：“你只需要知道，在你治好我的伤之前，我不会让你死。这就够了。” 周衍看着黑猫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些无语：“行行行，您老身份尊贵，秘密多。” 他识趣地不再追问，弯腰捡起储物袋，快走两步跟上黑猫的脚步：“总该有个称呼吧？” “玄墨。” “玄、墨，玄而又玄，毛发如墨。好名字，谁给你取的？” “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