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鸭是鹅不是人》 第1章 神鸭 灵气稀薄的新洲有着无数的传说，到了新洲末世，一片凋零，民不聊生，恶灵肆虐，恶人横行。新洲的维和组织也日益衰退，没有亓神的亓门，终是和亓争一样，成为传说。 新洲末世，出现了新的物种——漆鸭。 新神已临，万物皆生。 新州末世2627年，王草村。 “王大哥，听说你从万良寺请来了一只神物？”光着膀子的男人在破败的旧屋前叫喊，未闻声响，他迈步走进房门。 破败的木房子一角堆着草垛，王贺穿着破旧布衫，上半身挨着草垛，下半身直直挺挺瘫坐在地，没有任何遮盖物。 王贺刚赶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回村，累瘫了，躲在草垛上休息。 “王大哥。”男人浑厚的声音放轻，一脸疑惑。 这王贺好独特的癖好，好好的床不睡躺地上。 “你轻点。”王贺醒来立刻拉着人去墙角。 “村口的刘婶说你在万良寺请来一只神物，神物在哪儿呢？王哥。”王奇耕农回来，一听消息，立刻奔往王贺家。 那刘婶还说了，王贺家从此以后要发达了。他王贺要发达了，那他王奇还远吗？ “是神物。但是…”王贺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闪烁。 “王哥，发达了可不要忘记你兄弟。”王奇满嘴满眼的兴奋之态。 “好，好，好。”王贺迎着王奇应承，心道：真是天大的误会！ 王贺是去了万良寺，去参拜了神物，但因为手头的钱不够，他只能悻悻而归，在回家路上路过屠鸭场，想起媳妇的话，他买了一只普通的鸭，想要以次充好，来躲过媳妇的盘问。 没想到回家途中被村口的刘婶看见，那刘婶是什么人，最会添油加醋，现在王贺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神物在哪儿呢？给我看看！”王奇一脸好奇，在房间内四处张望。 王贺移开最里面的一捆草垛，一只通体雪白的鸭子被绑着脚，羽毛微微扇动。 “这就是我们新洲大陆的新神物，漆鸭。”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快没饭吃，没人见过神物的样子，王贺觉得自己说是神物也有人信，比如眼前的王奇。 “没想到这鸭子长得这么漂亮。”王奇走过去，想摸鸭子的羽毛被鸭子躲开，“王哥，你怎么绑着它的脚，这可是神物！” 闻言，王贺解开布条。 鸭子被松开脚后瞬间扑腾了起来，在房间内灵活移动。 “贺哥～” “贺哥～” 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喊声。 “嫂子回来了。”宋小花声音洪亮爽利，王奇一耳就听出来，“快给嫂子看看神物，她一定高兴死了。” “嘘！”王贺心底发虚，示意王奇不要声张。 两人走出草房，院子里除了宋小花还有几个宋小花玩得好的村妇，以及消息灵通的刘婶。 众人在一旁议论纷纷。 王贺家请了神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 “王哥，那神物呢？”宋小花腰间别了把杀猪刀，她虽然是个屠妇，但是对自家男人说话却很有分寸，挂着可亲的笑容。 “在屋里，在屋里。”王贺在众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草房的门打开。 门刚打开，鸭子便飞了出来。 “啊！” 由于鸭子胡乱走动，乱扑乱动，有人发出了尖叫。 “这就是那神物？”人群中有人疑问，不敢相信。 神物竟然是一只鸭子？ “漆鸭，你们没听说过吗？这是我王哥从万良寺千辛万苦请来的神物。”王奇提高声线，此时不巴结何时巴结。 “好一只灵活的生禽！” “它朝我过来了！” 鸭子在院子里面没有目的乱走。 “王哥，这只不是漆鸭吧！”刘婶质疑，这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这……当然是漆鸭，这……是我从……这就是神物。”王贺结结巴巴地看向宋小花。 “据我了解漆鸭的毛发是黑色的，你这只不对呀！”刘婶见多识广，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有所听闻。 “王哥，漆鸭的颜色为什么不是黑色的？”王奇也听信了刘婶的话。 “贺哥，你说。”王贺说话都不利索，宋小花已经察觉问题。 “这……是我在……万良寺山脚下买的。”王贺颤颤巍巍地说，眼神不敢直视宋小花，“媳妇，咱们的钱根本不够啊！” “所以你就买了一只普通的鸭子？”宋小花怒不可遏，“王贺你竟然骗我，剩下的钱呢？” “都买鸭子了。”王贺挑的可是屠鸭场品相最好的鸭子，没想到这么快被人识破。 “你……那可是我们所有的家当！”宋小花不愿相信，她拿起腰间的杀猪刀走向王贺。 “媳妇！”王贺瞪大了眼睛，往后退。 “王家媳妇！” “别冲动！”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劝阻。 “神物哪有那么好请的，得亏这是一只鸭子不是什么死物，好歹还可以吃。就当开荤了！”刘婶也劝道。 宋小花将视线移向角落的鸭子，她步伐矫健，三两步逼近鸭子，单手抓住鸭子两边的羽毛，将鸭子一整个提了起来。 “好，就当是开荤了。”现场人多，宋小花准备众人散退后再收拾王贺。 宋小花将鸭头抵在院子里劈柴的木墩上。 手起刀落！ 鸭身和鸭头瞬间分离，只有后颈的一块皮还连着，鸭血喷溅在地上，然后沿着白色的鸭毛流到鸭腹。 好残忍的画面。 “这就是骗我的下场！”宋小花用腰间的破布擦着刀锋上的血迹。 “媳妇，我真的错了！”王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宋小花发起脾气来尤其骇人，他没有退路，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断脖的鸭子，他害怕极了。 “知道就好。”宋小花气消了，将杀猪刀收起来。 “今天就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宋小花驱散众人，她没有留人吃晚饭的习惯，更何况鸭子肉就那么一点。 热闹看完了，众人准备走。 王奇遗憾地看着鸭子的尸体，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跟着王贺发达，看来是一场空。 “鸭子动了！”王奇大喊了一声，他朝着鸭子走去。 什么？ 众人纷纷围过去。 只见，鸭子的身体贴向鸭头，分开的脖子拼在一起，拼合处发出一道白光，白光和鸭血融合，脖子神奇地愈合了。 “神鸭显灵了！”王奇大喊。 “这难不成是一只变异的漆鸭？”刘婶摇着头嘟囔着。 普通的鸭子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是神物啊！” “王贺，你家要转运了！” …… 陈溯睁开眼睛，被一群人围着，这群人穿着破旧的异服，神态疯癫，好不稳重！ 她记得自己被一辆车撞了，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自己受伤了，她伸手去抓脖子。 瞧她看见了什么！ 白色的绒毛打在脖子上痒痒的！ 我的手呢？ 陈溯想站起来，却发现重心不稳，她看见了白色的奇怪脚趾！ 这是什么怪物？ 为什么这群人这么高，像巨人一样围着她。 “神鸭站起来了！” “神鸭真的站起来了！” “看它一点事都没有！” “好神奇！” 好吵！ 声音好大！ 什么神呀鬼的！ 陈溯觉得身上黏黏的，她想找个地方洗洗，这么真实的梦境应该会有水吧！ 陈溯抬着短小的腿，走一步摇一步。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唯恐惊吓到神鸭。 院子里有一口水缸，但是太高，陈溯上不去，她挥动着翅膀，扑向水缸的缸壁，结果整个身体跌落在地。 “神鸭这是要做什么？” “神鸭这是要喝水吧？” 有人猜测。 宋小花小心地抓着陈溯的羽毛，将陈溯放进水缸。 刚接触清凉的水，陈溯身上的黏腻便得到缓解，不过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要溺死在里面，水缸的水有点深，陈溯下意识地用翅膀扑哧了几下，最后才掌握平衡，稳稳浮在水面。 众人围着水缸，大气也不敢出。 陈溯在水面依稀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一只白色鸭子！ 好稀奇的梦！ 天色渐晚，众人依依不舍地退去。 宋小花给陈溯准备了吃食，陈溯看着几样生菜，难以下咽，最终只喝了一点水。 宋小花把睡卧空了出来，将陈溯抱到床上，贴心地盖了被子。 “神鸭保佑，保佑王家后继有人，保佑我们夫妇健康无忧，保佑王贺来年农耕大丰收……”宋小花在床前祈祷，对着陈溯许愿。 愿望够多的！ 陈溯已经习惯了耳中讲话人的音量，也听到了王贺夫妇讲话的内容。 王贺和宋小花是王草村一对普通的夫妇，男的日常干农活，女的在镇上的杀猪摊做小工。 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子嗣，听闻万良寺有一种神物能了人心愿，于是两人商量用家里所有的钱去请一请神物。 能圆梦的神物有市无价，王贺自然请不到，于是就在山脚买了一只，没想到回家后被人发现，宋小花发现被骗后，杀了那只鸭子。 之后陈溯的意识就进入了死去的鸭子身上，并复活。 多么诙谐的一个故事，处处透着离谱。 陈溯一度以为自己是做梦，她催眠自己，只是这一催眠就是百年时光。 第2章 系统 陈溯的意识附在一只鸭子身上已经百余年。 这里的人寿命极短，大多是生活所迫，病死、饿死、各种天灾**。 但是她这只鸭子竟然真的有些不同，不死不病，也没有人要来伤害她。 不合常理的诡异。 一想到自己使用“洁净高雅”的鸭子躯壳已经近百年，陈溯发出了怪异的“嘎嘎”声。 没错，正是鸭笑。 “父亲，神鸭大人出声了~”小孩儿四处叫唤着他的父亲。 陈溯鸭眸灰暗。 这家人怪异得很，第一任住户王贺生生病死也不将她置卖换取钱财治病。第二代住户宁愿饿死也不将她烹饪裹腹止饥，她像一件宝贵的物品被继承到现在的第三代住户。如果没有意外眼前这个小孩儿将会成为这里的第四任住户。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交通闭塞，水电不通，诶，她只是一只鸭子，有了这些东西也没有使用的能力，陈溯是只抑郁鸭，一天闲着没事就默声叹气。 原先以为躺平，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偏偏她像被诅咒了一样，想死都死不成，都熬过了这家住户三代了。 百年来，陈溯从未停止思考，究竟是为何？她只是地球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为何遭此际遇？ “神鸭大人，这是早上新挖的萝卜。您试试。”第三任住户叫王领，和王贺长得一点也不像。 陈溯虽然被称作神鸭，但是很遗憾，她没有发挥出一点能力，王贺夫妇最终都没有发达，也没有子嗣。 第二任住户是王贺夫妇过继来的孩子。 食物的味道，单一，清淡，甘涩。 陈溯已经厌倦了。 王家人有一口吃的总要先献给高桌上的陈溯。 陈溯嚼着食物，都一个味道，她很怀念在地球的日子，食物是有滋味的。 曾经她有好长时间未进食，后来证明了不吃东西也能生存，这只鸭子的躯壳已经掀翻了她所掌握的知识。 王家人看着她不吃东西，会十分焦急。 陈溯善念尚存，每日会进一些水和食物。 “神鸭大人是有什么指示吗？”王领在一旁恭敬站着。 他刚才听孩子说神鸭出声了，这是一件大事，神鸭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陈溯很想跟人交流，但是她说出来的不是人话，也交流不了，久而久之她已经失去交流的**。 有些鸭活着却像死了。 “父亲，你看，它多漂亮！”小孩拿着一株黄色的野草，向父亲邀功。 王领看着野菜，“没见过，快给神鸭大人尝尝！神鸭大人一贯爱吃野味。” 陈溯喜欢野草，是因为她想尝试更多的味道，后来发现吃什么都是鸭食味，便不再追求，只是王家人把这个习性记在心头，一直维持了百年。 “这是我在墙头摘的野草，神鸭大人，您尝尝。”小孩儿爬到高凳上，把野草放在陈溯面前。 陈溯小口啄着野草的花芯，有一丝甘甜。 野草刚下肚，她突然发现身体软下来，像一块温温的海绵。 陈溯惊觉身体的变化，眼睛出现神异的光彩，先不管好坏，鸭子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变化。 神鸭躺在高桌上，王领以为陈溯是困了，把鸭子抱到床上。 【系统00027为您服务】 陈溯脑海出现一段文字，随即出现一道稚嫩的声音，正读着那段文字。 许殊半夜惊醒，翅膀一扇，床上的被褥被掀开一半。 “谁？”陈溯惊呼，她分不清耳边的声音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是00027，您的专属系统。”声音软软糯糯的，分不清男女。 “你能吃得懂鸭语？”陈溯惊讶道。 “是的，主人。”软糯的声音中又带着些机械。 系统？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陈溯问出困扰自己百年的问题。 “您早年参与了一个写作游戏，以一本亓争为主角的故事为背景，续写了新洲大陆末世一只白天鹅修炼的故事。”随着声音一个个文字出现在陈溯脑中。 亓这个偏僻的姓氏一下子让她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她确实看过一本亓姓为主角的修炼故事。 陈溯想起自己在课间和同学玩续写游戏的事情，一人写一段，她写的是白天鹅化形修炼的故事，白天鹅很出息经历千难万险修炼成人，小小法力在修炼界闯荡，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还变成了一只鸭子？还有你为什么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百年后才出现？”陈溯疑惑。 “因为您今天服用了灵草，体内第一次出现灵力波动，系统被您体内的灵力开启，今后我会一直伴随着您。”系统解释。 “接着说！我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鸭子？”陈溯无比渴望答案。 “您有一位同学，许如。”00027抛出一个引子。 “对，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和她有什么关系？”变成鸭子已经百年，百余年一模一样的生活，陈溯经常会在睡不着的深夜回忆往昔，变成鸭子之前的记忆弥足珍贵。 “您的同桌许如同学因为父母工作变动，之后去了别的城市生活，她转学后因思念您，在您编写的桥段后续写了这个故事。将您以丑小鸭的身份代入了这个世界。”系统徐徐道来。 “什么？”陈溯略感震惊，许如将自己写入了故事？ “丑小鸭和白天鹅念起来就很相配，有可能是您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她笔下的主角是您，您是那只丑小鸭。”系统收集到的资料里面是这样显示的。 前因后果已经很明显。 “故事的结局呢？”陈溯好奇地问。 “故事结局，丑小鸭永远不会死。这是她对您的美好期望。”00027组织了语言，好像很期待，“因为您永远不会死，我会一直跟随着您。” “就算这样，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陈溯万分疑惑，续写写作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仅凭一个游戏就要搭上她陈溯的整个人生吗？ “您在原世界受伤了，您还记得车祸吗，您是这个世界的有缘人。”系统继续为陈溯解答。 “这是穿书吗？”事情连起来就是这个意思，陈溯内心不愿意承认。 “您可以这么认为。”系统。 “那我还能回去吗？”陈溯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系统停顿了片刻，机械地说，“您想回去的话，是可以的，但必须走完当时你们续写游戏里的续写内容。” 系统没告诉陈溯，资料显示，陈溯在新洲大陆已经百年，陈溯所在的原世界也过去了百年。 不是人类的灵魂寄附在漆鸭身上，而是身为漆鸭的陈溯拥有了一段人类的记忆。 原世界的陈溯在百年前和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如今时过境迁，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可我是一只鸭子呀！”陈溯不解，她如今的状态寸步难行，怎么去外面历练，只怕一到外面就要被人抓走，放锅里煮了吃。 “您可以化成人形，就像您笔下的白天鹅一样，努力修炼。”系统引导着陈溯。 “怎么修炼？”陈溯陷入困境，当时续写的故事她只是一笔带过，并不知道具体的步骤。 “我正在搜索适合您的修炼计划，请稍等。”系统。 【设定：一只变异的漆鸭】 【能力：不死不灭】 【修炼等级：等待更新】 陈溯脑中出现了三行字，她看到“不死不灭”这四个字，灵魂深处感到震撼，这世间真的有东西能永久存在吗？ 就算是书中的主角亓争，最后不也消失在新洲世界了吗？ 许如是怎么想的，设定太强悍了！ “修炼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修炼功法，功法系统可以为您提供，现在为您输入修炼功法和化形功法。”系统很有效率，毫不拖沓。 眼前出现金光汉字，汉字像一条条金色垂柳，逐条钻进陈溯脑中。 小小的鸭头有一股膨胀感，陈溯脑中瞬间多出了两本功法的细则。 “好神奇！”陈溯感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027，你是不是什么功法都有？”陈溯问，系统无条件地给予功法，她心中有了猜测。 “我有整个新洲大陆的资料。”027语气平平，她的功能远远不止于此。 “那你岂不是无所不能，这是金手指吧！这太棒了！”陈溯兴奋道，她以前也没少看小说。 “这是许如给您写的设定。”系统不骄不躁。 “许如够意思的，回去了，我一定找她好好叙旧。”陈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仿佛真到了那天，她和许如坐在咖啡馆，讨论着续写游戏。 “除了功法外，另一部分是借助灵草灵石，王草村灵力稀薄，灵草稀缺。建议您去附近的深山，里面能找到适合您的灵草。”系统给出了建议。 “好，我们即刻出发。”陈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深夜，一只鸭子蹑手蹑脚地从窗户跳出去。 陈溯看了一眼月色下朦胧的院子，心道：化形不易，下次见面不知道何年何月，你们侍奉了我百年，待我化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陈溯也会报答这百年的陪伴。小孩儿，平安长大吧。 第3章 化形 无名深山。 陈溯每日钻研化形，日出便在山里寻找带有灵气的食物，日落便修炼功法，一日也不敢懈怠。 只有早日化成人形，外出历练，才能完成续写游戏里的内容回到原世界。 转眼四百年过去。 “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化形成功？”陈溯啃着一株品相低劣但沾有灵气的野草，她站在一块畸形的石头上，微微抱怨。 “你前几日不是还感觉身体发胀，这是变形前的征兆。”系统解答。 “可是今天这种感觉消退了，身体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陈溯有些失落。 “我们去月青山吧。”系统给出建议。 月青山是附近这片野山唯一有名有姓的山头，山脚各种生禽种类数不胜数，山里有一只巨大的月青虎，长得高大又恐怖。 不知月青山是以此虎得名，还是此虎以月青山得名，总之月青山是月青虎的领地。 “月青山深处那株百年灵草，我算了日子，快要成熟。我们去将它摘来，你吃下，一定能一举化形成功。”系统给出主意。 “可是那老虎守着，我们怎么摘？”月青山陈溯摸上去几次，她远远地看到过月青虎，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惧怕。 “反正你又不会死，怕什么？”系统和陈溯熟了，现在都不用“您”而用“你”了。 “你有没有人性，我虽然不会死，但是我会痛。”在山里这些年，陈溯也有遇到过危险，虽然最后都活下来了，但是濒死的疼痛和绝望她不想再感受。 “我没有人性，我只是个系统，我和你一样不死不灭，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027像个没得感情的播报机器。 陈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诚实地朝月青山奔去，这些年功法加灵草的堆砌，她完全掌控了鸭子的身体，双翅离地也能飞一段路程。 赶到月青虎巢穴已是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 “有一股血腥味。”陈溯将翅膀收起来。 “里面有动静。”027比陈溯更加敏锐。 陈溯靠近洞口，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有人类。 “师姐，这头老虎已经受伤，现在正是我们取雾须草的好时机，师妹的伤刻不容缓。”男人拿着佩剑，刀锋对着老虎，抬手就想一剑了结瘫坐在地上的月青虎。 “不可。我们取雾须草就好。”青衫女子喝止。 洞穴中有微弱的光，陈溯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对027说道，“我们没有机会了。” “此草会汇聚晨雾，现在时间刚刚好，趁着雾气，你摸进去，将雾须草摘了。”系统毫无惧色。 果然，027的话刚落，周边的雾气都汇向洞穴内，瞬间视线都是雾茫茫的。 “师姐，我看不见了。” “站着别动，等雾气散去。” 洞穴内传来两人的声音。 “看这浓度，雾须草成熟了。”027继续说，“跟着我的指令，别乱走。” “直走！” “往左三步！” “谁？”女人发现了洞穴内的动静。 陈溯屏住呼吸。 “吼～”月青虎低沉的吼声。 月青虎常年和雾须草待在一块，已经适应了雾气的干扰，它坐起身来，目光直直盯着刚才与它打斗的两人。 月青虎露出爪牙，蓄力最后一搏，猛地向女人扑去。 女人靠着声响辨别攻击的方向，她的佩剑在雾气中一挥一落。 “月青虎倒下了，别管，你继续直走。”系统。 “就在你的前方，摘。”系统 浓厚的草木香气，陈溯摘了雾须草原路返回。 一股剑气朝陈溯而来，吓得陈溯展开翅膀，抬腿就飞。 浓雾散去，男人在洞穴内翻找，此时地上只有奄奄一息的老虎，哪还有什么雾须草。 “别找了，已经被人摘走了。”青衫女人捡起地上的一片白色羽毛。 陈溯摘到雾须草后直奔她熟悉的野山，四百年里她在野山也有自己的洞穴。 百年雾须草和普通带有灵力的野草不同，它形状特别，茎粗壮，分枝性极强，草的边缘波形，叶片长条，叶尾有点像尾巴草，很多分支形成须状，和名字很适配。 “先摘一片，分次服下，太多我怕你身体承受不住。”系统提醒道。 “听你的。”陈溯很信任027。 陈溯摘下雾须草的叶子，小口嚼服。 一片。 两片。 直到第三片叶子，她的身体又开始和前几天一样发胀，陈溯能感觉到全身血液的流动，似乎要破体而出。 “啊！”山间响起鸭子的怪叫声。 陈溯大喊，剧烈的疼痛席卷她全身。 “脚好痛，好痛！”陈溯低头发现自己的爪子慢慢变形，变成了肉色的脚趾。 从脚到头的蜕变，哪里有变化哪里就疼，陈溯苦不堪言。 “恭喜你，化形成功了！”系统的声音有些起伏，此时它没有手，只能为陈溯叫好。 “终于结束了，痛死我了。”陈溯此时躺在地上，她想站起来，发现双腿发软。 依靠五百年前行走的记忆，陈溯慢慢站起来，她走了一步，又一步，就像玩游戏一样，乐此不疲。 “我终于化形成人了。”陈溯很兴奋。 意识到自己全身无衣，像个野人一样，陈溯决定出去找一找遮挡物。 陈溯摘了几片叶子，用藤蔓绑在一起。 有手就是好。 “有脚步声。”系统提醒陈溯。 陈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前方走来一个青衫女人，嘴角挂着血，一眼就看出来她受了伤。 她用剑抵着山地，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很快女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陈溯小心翼翼地走向女人，“这是和月青虎搏斗的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溯疑问，那只老虎没有那么大的威力，看来自己走后她们还经历了什么。 “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暂时对你没有危险。”027判断道。 “那就好。”陈溯靠近女人，打量起来，女人的脸上虽然挂了血但丝毫不影响她精致的容貌。 这个颜值，在陈溯原来的世界，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看够了吗？”青衫女子睁开眼冷冷地看向陈溯。 陈溯被清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上的叶子本就系得不牢固，此时都掉了下去。 “你……”女人红着脸，别过头。 陈溯做鸭子已经五百年，做鸭子的时候她尚有羽毛遮挡，现在作为人类当然需要遮挡物，她也感到羞怯。 但羞怯是没有用的，她有一个好主意。 陈溯贴近女人，手慢慢伸了过去。 女人抬头举剑，刀锋对着陈溯的脖子。 陈溯往后退了几步，往后退的同时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剑击落在地。 干净利落！ 没有了武器的女人脸上怒气更盛，但是现在她的眼神杀不死人。 陈溯将女人双手反手钳制住，将她的外衫脱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女人清冷的脸上开始有了慌张。 陈溯不管女人，她自顾自将青衫穿在身上，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味，她很满意。 这不是现成的衣服吗！ 衣服质感很好，陈溯很喜欢。 陈溯在女人讶异的目光中离去，影子越来越远，消失在山林中。 陈溯返回自己洞穴，准备休息一晚，明天下山。 一想到可以领略新洲的大好河山，吃遍新洲的万千美食，陈溯就很兴奋。 夜晚，下起了大雨，陈溯被雷电惊醒，化成人形后，她的听觉比以前更灵敏。 也许是刚化成人形，陈溯的脑海特别活跃，醒来就睡不着了。 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陈溯脑中闪现一张清冷的脸庞。 化形第一天就遇到的人类，也是有缘，自己趁乱拿了雾须草，又乘人之危拿了她的衣服，睡不着，不如去找找她吧！ 陈溯根据记忆找到女人倒下的地方，此时并没有女人的身影。 在山中找了一会儿，就当陈溯要回去时，她在一片天然岩石下发现熟悉的身影。 此处岩石天然形成一个凹陷，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 女人正紧靠着石壁，右手握着佩剑，安静地闭着眼睛。 陈溯加重了脚步声，此时雨已经停了，她相信女人很快会察觉自己的存在。 果然，在陈溯的期待中，女人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又来了？”女人一动，岩石上残留的雨水滴下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女人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陈溯走近，两人的脸相距两拳左右，“怎么，又要拿剑对付我？” 还不待女人反应，陈溯便禁锢住女人的右手，她笑着卸下女人的佩剑，“留点力气吧！” “你干嘛？”女人一声惊呼，顿时眼前天旋地转。 陈溯将人扛在肩膀，往洞穴方向走去。 慌乱之中女人抓着陈溯的手臂咬下去。 “啊！”陈溯立即弯下了腰，但她经历过死亡和化形所产生的疼痛，这点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放开我！” “放开我！” …… 一路上女人都在重复着三个字，陈溯觉得很吵，没有理会。 “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陈溯将人放在草堆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你有什么图谋？”女人防备地看着陈溯。 “姐姐，长得漂亮，我想……嘿嘿……”陈溯看着女人起了逗弄的心思，不怀好意地向前走了两步。 女人没有动作，眼神冷冷的，一副陈溯再走过来就要和陈溯同归于尽的表情。 陈溯好怕怕，她才刚化形，不想刚化形就体验死亡的痛苦。 “开玩笑的，姐姐在里面休息，我去外面，有事叫我。”陈溯说完，退出了洞穴。 陈溯在洞口待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准备下山，她不想去管女人的死活，但还是去看了一眼。 “她发烧了？”陈溯望着女人微红的脸颊。 “伤得太重，加上昨夜有雨，伤势恶化了。”系统判断。 “额，现在怎么办！”陈溯不会疗伤，只能问问系统。 “把昨天的雾须草给她一片，雾须草不仅能增强实力还是治伤灵药。外敷直接磨研至细粉贴在伤口，伤口即可止血。干贴一天，就可结痂。直接咀嚼服用，可止内部□□损伤。虽然无法根治内伤，但可保住她的性命。”系统详细解释了一遍雾须草的功效。 “我怎么知道她受的是内伤，还是外伤？”陈溯挠挠头。 “哦，她的衣服没有破损，应该没受外伤。”陈溯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口子和血迹。 “怎么给她服下？她好像没有意识！”陈溯为难道。 “你嚼叶片，喂到她嘴里。”系统真的是有问必答。 “你没搞错吧，我……我嚼？”陈溯说话都不利索了。 算了，帮人帮到底！ 陈溯两手抓着女人的肩膀，大力地摇摆，“醒醒，醒醒……” 她才不嚼！ 女人被动作摇醒，疲惫地睁开双眼，随后一脸提防地挣脱陈溯的双手。 陈溯的手抓了个空。 “把这个吃下去。”陈溯将草叶放在手心。 “这是雾须草？你怎么会有雾须草？”女人声音虽然虚弱，但是意识已经清醒，雾须草很好辨认，更何况她不久前才见过。 “吃不吃？”陈溯把叶片放到女人嘴边，好脾气地问道。 女人接过草叶，眼神锐利地看向陈溯，“月青山上，摘走雾须草的那个人是你吧！” 陈溯默认。 “我要下山了，你伤好一点也出山吧。”陈溯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转身走出山洞。 自求多福吧！ “等一下。”女人叫住了陈溯。 陈溯回头。 “你刚化形？”逆光中，女人打探着陈溯。 其实很好猜测，没有人会赤身**出现在深山野林，没有人全身的毛发都是白色的，没有人会刚好知道雾须草的功效。 被背回来的时候，能感受到她的力气很大，但走路的方式又那么生疏。 明显是刚进化成人形。 可能就是那株雾须草让她进化的。 和月青虎洞穴中的那片白色羽毛正好对上。 “怎么？”陈溯被识破了。 其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类，陈溯也想和女人多说说话，但是她实在是馋了，想去山外吃好吃的。 “我从不欠人情，这套衣服给你。”女人抬手草堆上便出现了一套女子的新衣服。 “谢谢姐姐！”陈溯当即脱下青衫外衣。 “你……”女人别过头。 “对不起姐姐，我太兴奋了。”陈溯确实得意忘形，她已经五百年没穿过一套像样的衣服。 陈溯穿好衣服在原地打转，“好看吗？” 女人在服用雾须草，没有理会陈溯。 “姐姐还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的吗？”系统说女人有储物空间。 “你别得寸进尺。”女人被陈溯的厚颜无耻打败。 “那姐姐，我走了。”陈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