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 第346章 主政京州(7) 程书记,恭喜荣升!咱们可是有好久没见面了,一直都想登门拜访,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赵瑞龙一进屋就笑呵呵地拱手行礼,声音洪亮,满面春风。 他今天特意穿了身藏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左手还拎着个精致的礼盒,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进门时,他的目光快速在客厅里扫视一圈,将程度住所的布置尽收眼底。 “赵董太客气了,快请进来坐。”程度起身相迎,语气礼貌却带着几分疏离。他早就料到赵瑞龙会找上门来——这位赵公子近半年来通过各种渠道递话邀约,都被他以工作繁忙为由婉拒了。没想到今天竟直接找到家里来了。 程度一边引着赵瑞龙往客厅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赵瑞龙脸上那过分热情的笑容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同伟,恭喜啊!梦想照进现实,终于进部了!”赵瑞龙转身又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动作热络,“改天咱们可得好好喝几杯,庆祝庆祝!” “好。”祁同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程度身上。他今天原本是来向老师汇报工作的,没想到碰上了这个不速之客。 “怎么了,高老师,程书记,同伟,看你们兴致都不太高啊?”赵瑞龙终于察觉到客厅里异样的气氛,疑惑地环视三人。他原本准备好的寒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祁同伟玩味地瞥了赵瑞龙一眼,心里暗想:你现在兴致倒是很高,等会儿程度把话题挑明,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程度今天要跟赵瑞龙清算大风厂的旧账,这场戏他倒是很期待。 “赵大公子,想不到你还敢留在汉东啊。”程度忽然笑呵呵地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程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赵瑞龙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不敢留在汉东的?”赵瑞龙莫名其妙地看着程度,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沙发扶手。 “赵大公子,把我们京州的钱还回来,我就告诉你。”程度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声音依然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大风厂拆迁的安置费,还有大风厂工人持股委员会的拆迁费用,一起还给我们京州市。” “什么安置费?什么拆迁费?”赵瑞龙故作疑惑地皱眉,摊开双手,“程书记,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些费用都是按程序走的,该给的早就给到位了。” “赵大公子,”程度轻轻摆手,打断了他还要继续辩解的话,“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赵瑞龙,“就是钱还在,人没了。你说你,数百亿身家,数十亿现金,手上掌握三个大集团,还想尽办法从我们政府这里抠钱?” 程度说着,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瑞龙:“我不跟你论法理,赵大公子。给你一句忠告,千万别因小失大。”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赵瑞龙心上。 说完这话,程度又缓缓转过头,目光在高老师和祁同伟身上扫过:“老师,老学长,你们也是。” 这一刻,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祁同伟注意到程度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握紧,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平静表面下的怒意。 而赵瑞龙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程书记,我们.....高育良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能开口,山水集团关于大风厂的事,他拿了大头。 其次是赵瑞龙,最后才是祁同伟。 这笔钱,是他留给祁同伟挂在山水集团账上的,毕竟,要维持整个汉大帮利益驱动的,钱就是其中之一。 客厅内,茶香袅袅,但气氛却因那五个多亿的巨款而显得滞重。 程度将杯中已然微凉的茶一饮而尽,仿佛要借这杯茶压下某些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世事的沧桑感: “老师,学长,瑞龙,”他目光扫过三人,“你们说,这官,当到多大才算是个头?这钱,赚到多少才算够呢?” 他不等回答,便自顾自地吟诵起来,正是《红楼梦》中那首着名的《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一首《好了歌》吟罢,客厅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沉淀了下来。这首词像一面镜子,照见功名、金钱、情爱、血缘的虚幻与无常。 程度放下茶杯,目光变得锐利而现实:“论权,老师,您即将以正部级待遇退居二线,主政一方,门生故旧遍布,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善始善终了。学长,你也终于‘进部’了,执掌一省公安政法系统,大权在握,实现了多年的夙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赵瑞龙身上:“论钱,瑞龙,你的惠龙集团、吕州的月牙湖美食城、京州的山水庄园,这些年风生水起,赚了多少利润,你心里应该有本账。” 他看到赵瑞龙下意识地想辩解,立刻抬手压了压,打断了他:“你别跟我哭穷。我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你手下这几个公司的大致流水和利润空间,我心里门清。有些钱,赚得是本事;有些钱,拿着,可就烫手了。” 赵瑞龙被说中心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高育良和祁同伟,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你看我们做什么?”高育良立刻板起脸,语气严厉,他已然完全明白了程度的决心和此事无法转圜的态势,“我早就跟你说过,用这种方式占用财政资金,不合规,不合法!现在程书记代表组织跟你谈,是给你机会!这笔钱,于情于理于法,都应该尽快归还给京州市政府!” “老师……”祁同伟却有些不太乐意,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是穷苦出身,虽然通过高小凤转移了一部分资产,足够她们母子衣食无忧,但内心深处对金钱的渴望和安全感的需求,让他觉得到手的钱再吐出去,实在是割肉般疼痛。 “你们啊!”高育良看着还在犹豫的祁同伟和赵瑞龙,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而充满警示,“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以为这仅仅是钱的问题吗?这是政治问题,是能不能平安落地的问题!瑞龙,”他盯着赵瑞龙,一字一句地说道,“听我一句劝,把钱还给京州市政府,然后,马上离开汉东!这里的水,已经太浑了,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 赵瑞龙看着高育良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又瞥见程度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再想到祁同伟的沉默,他终究不是蠢人。能在商海沉浮中建立起如此规模的企业,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审时度势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既然高老师和同伟……都没有意见,那我赵瑞龙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程书记,这笔钱,我会马上安排财务,尽快返还给京州市政府。” 看到赵瑞龙如此干脆地答应下来,程度心中也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对赵瑞龙观感不算太差的原因之一。 相比于很多仗着父辈权势横行霸道、空手套白狼的纨绔子弟,赵瑞龙在商业运作上,至少还遵循着基本的市场规则。 无论是惠龙集团的业务拓展,吕州美食城的投资,还是山水庄园的经营,他都是真金白银投入,也确实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拉动了地方经济。 至于大风厂这件事,严格来说并非赵瑞龙主导的强取豪夺,更多是高小琴利用规则漏洞和蔡成功自身的贪婪设下的局,赵瑞龙更多是顺势而为的受益者。 他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必须退,这份眼力见和决断力,在二代里面算是难得的了。 “好,瑞龙你是明白人。”程度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下来,“具体的手续和对接,我会让吴市长那边派人和你联系。尽快办妥,对大家都好。” 一场可能引发激烈冲突的讨债,在程度的运筹和《好了歌》的意境铺垫下,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达成了初步意向。 ”瑞龙啊,立春同志出了些问题,你得马上离开汉东!”程度严肃的说道。 “我家老爷子?程书记,出了什么事?麻烦大吗?”赵瑞龙准备掏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 “别.....程度一把压住赵瑞龙:“只要你离开汉东,麻烦就不大!瑞龙啊,听我的,短时间内不要回汉东!” “我家老爷子.....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7章 主政京州(8) 沙瑞金的手指在红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外,汉东的夜幕正在降临,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这个省级行政中心的夜晚点缀得格外迷离。 “高书记、程书记,祁省长,我得到消息,赵瑞龙离开了汉东!”沙瑞金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高育良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程度则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祁同伟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定格在沙瑞金紧锁的眉头上。 “跑了?”高育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惑,“这怎么可能?沙书记,前天晚上,他还来省委宿舍与我、程书记、祁副省长商议退还市政府垫付的大风厂工人的安置费问题,还有大风厂员工持股委员会持有的45%股份的拆迁费的问题!” 程度紧接着补充道:“是的,沙书记,昨天下午,市政府收到了山水集团两项费用合计5.4亿元!已经到账!” “这怎么可能?赵瑞龙这么大方?”沙瑞金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不自觉地加快了。 “沙书记,这不是大不大方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程度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山水集团利用规则漏洞,侵占了大风厂员工的合法权益。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而且...” “程书记,我代表省委记你大功一件,”沙瑞金有些烦躁地打断了程度,“不过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处理赵瑞龙离境这一事!” 高育良微微前倾身子,脸上写满了不解:“沙书记,赵瑞龙一个商人,离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据我所知,他的惠龙集团在海外也有业务往来。” 沙瑞金淡淡地瞥了一眼高育良,眼神复杂。 他不会告诉高育良,自从李达康落网之后,他就让田国富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赵瑞龙。更不会透露,就在今天下午,田国富手下的侦查员发现赵瑞龙乘坐私人飞机从京州国际机场起飞,目的地是香江,而后转机去了漂亮国。 想到这里,沙瑞金的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田国富这个省纪委书记,简直就是个草包,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还让赵瑞龙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境! “老高,程书记,李达康交代了不少赵瑞龙的惠龙集团涉嫌违法乱纪的事情,”沙瑞金强压着怒火,缓缓说道,“我们现在要请他回来配合调查,你们二位有没有办法?” 程度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沙书记,要不我回头联系一下赵瑞龙?也许他只是临时出国处理业务。” “不,”沙瑞金坚决地摆手,“就在这里联系,开免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跑了?” 程度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赵瑞龙的号码拨了出去。办公室里顿时响起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度挂断电话,又尝试了赵瑞龙的另一个号码,结果依然如此。 沙瑞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汉东的夜景。这个城市表面上繁华依旧,但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一锅饭做成了夹生的。”沙瑞金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高育良和程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说话。祁同伟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沙书记,要不要通过外交途径...” “现在还不是时候。”沙瑞金转过身,目光如炬,“赵瑞龙这一跑,反而证实了李达康交代的问题确有其事。但是,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 他走回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今天的会议内容,仅限于这个房间。在赵瑞龙的问题上,我们要外松内紧。程度同志,你负责继续追惠龙集团、吕州美食、山水庄园的资金流向;高书记,你协助梳理惠龙集团在汉东的所有投资项目;祁省长,你密切关注省内的舆论动向。” 三人纷纷点头。沙瑞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赵瑞龙跑了,但他在汉东的产业跑不了,他的关系网跑不了。我们要以静制动,相信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沙瑞金的话音刚落,高育良的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 他习惯性地用食指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沙书记,不合适吧,惠龙集团是我省大型民营企业之一,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怕......高育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毕竟这关系到数千员工的就业,也关系到汉东的营商环境。 他暗自思忖着这位空降书记的作风。 沙瑞金在彩云省待得太久了,那里经济相对落后,做事往往不太讲究规矩流程。 许多事情都是一把手说了算,人情世故极重。后来调到部委,也是出了名的一言堂。记得他刚来汉东,第一次召开常委会就强势冻结了125名干部的任用,甚至连三人小组、五人会议都没开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经过这一年的共事,高育良早已摸清了这位书记的路数。 在之后的多次常委会上,他都巧妙地设置了一些障碍,没有让沙瑞金事事如意。 育良书记!沙瑞金突然转换了称呼,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些,我刚刚说了,李达康交代了不少惠龙集团的问题,我们也是请赵瑞龙回来配合调查工作。另外,查一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嘛。 高育良正要开口,沙瑞金却举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好了!沙瑞金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育良书记、程书记、祁省长,我看今天已经下班了,要不我们一起,我请客! 这个转折让在场的三人都愣了一下。祁同伟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沙书记请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同伟啊,你今天有福了,难得沙书记请一次客,当然一起!高育良也笑着站起身,顺手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 沙瑞金转向程度:程书记,晚上没什么事吧?一起? 程度转身拿起公文包,脸上堆起笑容:反正我一个人在京州,大部分时候都是吃食堂,今天也跟着沙书记一起改善改善! 我还真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沙瑞金朝门外唤道,小白!京云食府,老样子,给我订一桌! 好的,沙书记!门外传来白清明清脆的应答声。 沙瑞金率先迈步走向门口,高育良和程度默契地落后半步,祁同伟则跟在最后。四人沿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向前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高育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沙瑞金突然转变态度邀请吃饭,这背后恐怕另有深意。是想在饭桌上继续施压,还是想缓和刚才的紧张气氛?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程度同样在心里打着算盘。他注意到沙瑞金特意选择了京云食府 - 那是一家以私密性着称的高档餐厅,经常有政商界人士在那里用餐。这顿饭,恐怕不只是改善伙食那么简单。 走到电梯口时,沙瑞金突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高育良一眼:育良书记,听说京云食府的清蒸东星斑是一绝,今晚一定要尝尝。 高育良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一凛。东星斑?这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电梯门缓缓打开,四人依次走入。 这个由沙瑞金临时起意的饭局,让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氛围。 高育良面带微笑,眼神却不时掠过沙瑞金的侧脸,揣度着这顿突如其来之宴的真实目的。程度站在靠门位置,面色平静,心中却在快速复盘着方才关于赵瑞龙的每一句对话。 祁同伟则稍稍靠后,目光低垂,仿佛在研究电梯地毯的花纹。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 “沙书记!沙书记!”走廊尽头,传来田国富急促而略显慌乱的呼喊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沙瑞金眉头一皱,反应极快地伸手按住了开门键,即将完全关闭的电梯门再次滑开。他率先一步迈了出去,高育良、程度和祁同伟也紧随其后,回到了走廊上。 只见省纪委书记田国富正快步跑来,他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胸脯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焦急。 “国富同志,”沙瑞金迎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什么事把我们的大书记急成这样?你先把气喘均了再说,天塌不下来。什么事这么急啊?” 他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缓和紧张气氛,但眼神却锐利地捕捉着田国富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沙书记!”田国富甚至来不及向旁边的三位同僚点头致意,他直接无视了高育良和程度,凑近沙瑞金,压低了声音,但那话语却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响: “刚刚上面传来消息,赵立春……被纪委监委留置,正式立案审查调查!”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8章 影响(1) “什么?!” 除了程度眼神微动,似乎有所预料外,沙瑞金、高育良、祁同伟三人几乎是同时一怔,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沙瑞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消失,他沉声追问,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两个小时前!”田国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两个小时前…… 沙瑞金的心里猛地一沉,仿佛骤然坠入冰窟。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 两个小时前,高育良他们三人还没来自己的办公室。也就是说,就在他与高育良、程度、祁同伟商讨如何让赵瑞龙回来“配合调查”的时候,对赵立春的审查已经如同铡刀般落下。 这么大的事情!如此雷霆万钧的行动! 为什么自己这个汉东省委书记,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提前收到?上面为什么绕开了他,反而先将消息通知给了田国富? 是时间紧迫来不及通知?还是……某种不信任的信号? 无数个念头在沙瑞金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脸色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旁的高育良和祁同伟,只见高育良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一丝茫然,而祁同伟则微微张着嘴,似乎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先前那顿“便饭”的提议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赵立春的倒台,意味着汉东省长期以来的政治平衡被彻底打破,一场更猛烈的风暴,已然毫无征兆地降临。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他自己都能听出那语调中的一丝干涩: “走,回办公室。国富同志,详细说。”沙瑞金已经顾不得高育良、程度和祁同伟了:“高书记、程书记、祁副长,只能下次再请你吕尝了!” “沙书记,你先忙!”高育良强压心里的震惊向沙瑞金告别。而程度和祁同伟也纷纷告别。 ...... 夜幕下的省委大院显得格外静谧,只有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高育良和程度并肩而行,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祁同伟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原本缓缓跟在后面的省委车辆离远一点。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刚那个爆炸性的消息。 尽管他的老师高育良并非赵立春的嫡系,但在这汉东省错综复杂的政治生态中,谁又能真正独善其身? 老师与赵家之间,终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赵立春是从汉东一个副县长一步步爬到省委书记的位置,而且是干满了两届,真正意义上党政军一把抓的强势人物。 这数十年的经营,他提拔了多少人,又牵连了多少事?祁同伟简直不敢深入想象。 如果真要扩大调查范围,整个汉东省……不,恐怕不止汉东,赵立春的门生故旧遍布数省,甚至上面的一些部门也有从汉东走出去的干部。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老师会不会受到波及?如果老师这棵大树倒了,自己这个依附其上的藤蔓,又将何去何从? 一时间,祁同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这感觉甚至比他二十多年前大学毕业后,被一纸调令分配到那个偏僻的乡镇司法所时,还要令人绝望。 “想不到上面的动作这么快!”走在旁边的程度低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确实提前得到过一些风声,知道上面近期可能会对赵立春采取措施, 但具体的时间如此精准、行动如此迅速,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高育良似乎没有听到程度的低语,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沉稳,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程书记,你说上面没有把赵立春被留置的消息直接通知沙瑞金,而是让田国富传达,这是为什么?” 他已经不再去纠结赵立春是否真的被留置——田国富带来的消息,加上他之前掌握的一些动向,足以证实这一点。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没有了意义。 令他稍感安心的是,他们这边也并非毫无准备。 只要最关键的人物赵瑞龙不出事,能够安全待在境外,他们自身就是安全的。 甚至,赵立春的问题也可能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至于无限扩大。 现在,最需要冷静分析的,并不是赵立春的结局,而是赵立春倒台后,汉东即将重新洗牌的政治生态。 “对沙瑞金不满!”程度几乎是笃定地给出了答案,语气斩钉截铁。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上一世”的记忆轨迹。 在那条时间线里,赵立春倒台约半年后,上面打破了常规,不仅空降了一位省委书记,紧接着又空降了一位省长,对汉东本土势力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强力整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当时汉东系干部中,唯一一个明显获得晋升,并且权力含金量大幅提升的,正是田国富——他接任了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其实际权力和影响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当时担任政法委书记的高育良。 这个人事安排背后的信号,在当时就已经非常明确了。而此刻,上面绕过沙瑞金,让田国富先行传递如此重要的消息,这其中的意味,在程度看来,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高育良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闪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接话,但程度的话语,无疑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猜测。 “对沙书记不满?”高育良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程度,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这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需要听听程度的判断,这个年轻的盟友,有时看问题的角度异常尖锐。 程度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组织着语言:“老师,上面其实早就对沙书记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成效不满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沙书记空降汉东一年,不能说一无所获,但……”程度都没好意思直接说“一事无成”,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但与上面的期望,恐怕相去甚远。” 他开始条分缕析地数落起来,声音不高,却句句戳在要害上: “您看,除了最开始,我还没进常委的时候,沙书记借着新官上任的势头,还能占一些上风——比如强行冻结了那一百二十五名干部的任用,又比如不顾各方反对,硬是把易学习提到了吕州做纪委副书记,名义上是加强监督,谁不知道那是插在吕州的一颗钉子?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像样的建树吗?” 程度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继续深入: “更不用说,他带来的‘负资产’了。他还没正式到任,京州市就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正厅级的副市长丁义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大笑话。紧接着,又一个正厅级的国企领导——汉东油气集团的刘新建董事长,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办公室被境外杀手杀害!这是何等恶劣的事件?影响何其败坏!可至今呢?凶手逍遥法外,案子成了悬案。这两件事,任何一件放在其他地方,主政者都难辞其咎吧?” 他看了一眼高育良,见对方默不作声,知道说到了点子上,便趁热打铁: “再说眼前的大风厂事件,本来被他当成突破口,想大做文章,结果呢?现在被我们有理有据地化解了,工人权益得到保障,资金全部到位,他借题发挥的空间已经被我们堵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抓主要矛盾的能力有问题。” 程度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 “而在最关键的经济工作上,刘省长即将到点退休,沙书记作为班长,在领导汉东经济发展上可有什么亮眼的规划和成绩?没有!” “反贪反腐方面,除了最开始敲山震虎,后来更是毫无突破,陷入僵局。最后没办法了,只能去上面搬救兵,请来巡视组。好不容易,才借助巡视组的力量拿下一个李达康,结果呢?最关键的人物赵瑞龙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山水集团的高小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难道不是严重的失职吗?” 最后,程度抛出了他认为最致命的一点: “而最要命的,还是体现在常委会上。最近这半年,沙书记在多次常委会上提出的重要人事任命和重大事项决策,都没能顺利通过。” “这不仅仅说明他沙瑞金没有办法团结同志,更说明他作为一把手,根本无力掌控常委会的多数!这对于一个封疆大吏来说,是能力和人品的双重否定。老师,您说,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上面如何还能继续信任他?把汉东这么一个经济大省、战略要地交给他?”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9章 影响(2) “同志们,”沙瑞金的声音在肃静的常委会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沉重感,“昨天接到上面的通知,我省前任省委书记赵立春同志……上面正式决定,对其进行立案审查调查。”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尽管部分常委通过各自的渠道,对风暴的来临已有预感,但当这个消息被沙瑞金如此正式地在常委会上宣布时,依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严肃,眼神低垂,避免与其他人直接对视,生怕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交流,就会被解读出不同的意味。 沙瑞金环视全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昨晚连夜通知所有在家的常委,务必出席今早的紧急会议,要的就是这种突然袭击的效果,打乱某些人可能存在的侥幸心理和应对步骤。 在照本宣科地传达了上级决定和精神后,沙瑞金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输出”。他着重强调了汉东省政治生态的严峻性,要求所有同志必须划清界限,坚决拥护上级决定。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位常委的脸。 “……国富同志,”他的声音陡然变冷,目光定格在田国富身上,“我省的反腐形势依然严峻复杂,你们纪委要真正负起主体责任来!不能总是被动等待,更不能有丝毫松懈!” 这指名道姓的敲打,让田国富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他连忙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好的,沙书记,我们一定深刻领会,坚决落实!”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那里其实并没有冷汗,但这个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沙瑞金这分明是在表达对他之前工作,特别是未能有效监控赵瑞龙行踪的不满。 “国富同志,”沙瑞金没有给他太多喘息的时间,直接点名核心问题,“接下来,你重点谈一谈涉及赵瑞龙的问题。把目前掌握的情况,向常委会做个通报。” “好的,沙书记,各位同志,”田国富深吸一口气,翻开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他知道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也是沙瑞金给他的考验,“我们纪委根据上级通报的案情线索,并结合初步核实的情况,发现赵立春的问题,与其子赵瑞龙及其掌控的惠龙集团密切相关。” 他首先通报了上级移交的部分情况:“例如,根据现有证据显示,大约二十年前,赵立春曾因酒后驾驶发生交通事故,事后是由其子赵瑞龙出面顶罪,这背后是否存在权力干预司法,我们正在深入核查。” 接着,他引入了李达康的交代材料作为突破口:“根据李达康的交代和其他旁证,赵立春在主政汉东期间,涉嫌长期以权谋私,利用职权和影响力,为其子赵瑞龙成立的惠龙集团,以及惠龙集团旗下的吕州美食城项目、参股的山水集团等,在土地审批、项目贷款、政策倾斜等方面,提供了大量的、不正当的帮助和支持。” 田国富的汇报开始触及实质性的经济问题,语气也愈发沉重: “我们的调查重点之一,是汉东油气集团。初步查明,在该集团长达数年的采购、生产、经营、销售等多个关键环节,都有惠龙集团深度介入的影子。尤其是在加油站网络建设、成品油非标交易等利润丰厚的领域,惠龙集团几乎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垄断。经过我们初步的、保守估计,仅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关联交易和利益输送安排,汉东油气集团流向惠龙集团及其相关利益方的非法利益,就可能高达三十亿元以上!” 这个数字让在座的不少常委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亿!这无疑是汉东省有史以来涉及金额最巨大的腐败案件之一。 “惠龙集团通过这些不法手段攫取的巨额资金,”田国富继续道,声音带着痛心,“其中相当一部分,被用于投资建设了吕州美食城。这个项目在建设和运营过程中,严重违反环保法规,导致月牙湖生态环境遭受毁灭性破坏,水质严重恶化,给吕州市及周边地区的饮用水安全和农业灌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恢复治理需要投入的天文数字资金,最终还是要由国家和人民来承担。不仅如此……” 他顿了顿,抛出了另一个重磅信息:“惠龙集团投资设立并实际控制的山水庄园,我们长期接到大量群众举报,反映其内部存在大规模的赌博、色情等违法活动,社会影响极其败坏。我们已经掌握了部分外围证据。” 汇报到最后,田国富抬起头,看向沙瑞金,然后环视众位常委,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提出了建议: “沙书记,各位同志,基于以上严重问题,事实清楚,性质恶劣。我代表省纪委,正式建议,立即对惠龙集团的赵瑞龙、山水集团的高小琴等一众骨干成员,进行立案调查!并提请相关部门启动追逃和跨境协作程序!” “育良书记,程书记,你们怎么看?”沙瑞金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左右手,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将这个问题抛给高育良和程度,既是遵循议事规则,更是想试探他们在此刻的态度和立场。 “沙书记!”程度率先开口,他坐直了身体,语速不快,显得沉稳而慎重,“首先,我完全拥护上级关于对赵立春同志立案审查调查的决定。赵立春的问题,教训是深刻的,我们必须深刻反思,引以为戒,坚决肃清其流毒影响……” 他先是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政治态度,这是必要的开场白。然而,话锋随即一转: “但是……”程度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个转折词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更加紧绷,“沙书记,各位同志,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汉东省能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局面,成果来之不易。我认为,在当前复杂严峻的形势下,稳定和发展依然是我们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他刻意加重了“稳定和发展”这几个字。 “从去年全省第四季度的经济数据来看.....”程度继续阐述,准备引用具体数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 “程书记,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全省的反腐倡廉工作,讨论如何落实上级决定,不是在谈经济问题!”田国富忍不住出声打断,语气有些急促。 他深知,去年第四季度GDP出现罕见下滑,是沙瑞金心头的一根刺,也是其政治履历上一个显眼的黑点。程度此刻旧事重提,其用意不言自明。 沙瑞金的脸色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香江《镜湖》周刊那篇将他列为“汉东经济罪人”的报道,以及由此引发的上层关注和压力,至今仍让他如鲠在喉。 程度在这种场合提及此事,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程度并未因被打断而慌乱,他平静地看了田国富一眼,继续说道:“国富同志,请让我把话说完。反腐和发展并非对立关系,而是相辅相成。我想强调的是,过去一年,在沙书记的坚强领导下,经过中央巡视组和我们省级多轮巡视的共同努力,汉东的反腐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显着成果——一共查处了违纪违法干部一百多名,进行警告谈话和诫勉处理三百多名……这些数据,充分表明了我们省委在反腐败问题上的坚定决心和有力行动。” 他一一列举了过去一年的反腐成绩,意在说明汉东并非反腐不力。 “但我们要同时看到,”程度再次强调他的核心观点,“反腐的目的是为了净化政治生态,更好地推动发展。如果我们因为个别案件,就无限扩大化,搞‘人人过关’,甚至影响到正常的经济运行秩序,导致干部队伍人心惶惶、企业家信心动摇,那岂不是本末倒置?这与我们发展的初衷是相背离的。” 程度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他反对借赵立春案在汉东搞大规模的“政治株连”和运动式反腐,担心这样会破坏稳定,冲击经济。他主张反腐应该把握“度”,要有重点,不能搞“一刀切”,更不能让反腐成为阻碍发展的借口。 最后,他话锋再次微妙一转,展现了高超的政治平衡术: “当然,对于沙书记刚才提出的,对赵瑞龙、高小琴等案件核心骨干成员进行立案调查的决定,我是完全支持的。这些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必须依法依规严肃查处,这本身就是我们维护公平正义、优化营商环境的具体体现。” 程度的发言,堪称一次在高压政治氛围下的精准操盘。 他既表明了拥护上级和沙瑞金个人关键决定的姿态,又明确划出了自己的政策底线——汉东不能乱,经济不能停。这番有理有据、软中带硬的话语,让在场的常委们都陷入了沉思,也将皮球巧妙地踢回给了沙瑞金。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因为这番交锋而变得更加凝重了。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0章 影响(3) “育良书记,你怎么看?”沙瑞金对程度那番绵里藏针的发言不置可否,既未肯定也未否定,只是缓缓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高育良。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高育良原本打算效仿原省长刘国存,在今天的会议上当一个沉默的“透明人”。 毕竟,在这个敏感时刻,言多必失。然而,沙瑞金还是精准地点了他的名,让他无法再置身事外。 被点到名的高育良,不慌不忙地合上面前那本几乎没写几个字的笔记本,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仪式,为他接下来的发言定下基调。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平和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沙瑞金身上,用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极其平稳的语调说道:“沙书记,我认为程书记和田书记刚才说的,都很有道理。” 他先是一个平衡的把戏,将看似对立的双方都肯定了一番,展现了不偏不倚的姿态。“我支持沙书记的意见!” 最终,他给出了一个高度概括、绝对正确却又无比空泛的结论。 *老狐狸!* 沙瑞金心里忍不住暗叹了一句。高育良这番话,听起来是支持自己,但实际上什么具体内容都没承诺,完美地规避了所有敏感点,把球又轻飘飘地踢了回来。 这种在汉东官场浸淫数十年修炼出的圆滑与谨慎,让沙瑞金既无奈又警惕。 “春林部长,你呢?”沙瑞金决定不再纠缠,转而开始一一点名,他要摸清常委会里每一个人的态度。 他的目光投向组织部长吴春林。这位赵立春时代的老人,在自己空降初期,表现得还算积极配合。 然而,这种“配合”在他力主提名祁同伟出任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受阻后,明显打了折扣。沙瑞金能清晰地感觉到,吴春林之后在干部议题上,多了许多“需要研究研究”的托词。 不仅是吴春林,还有省委秘书长常正义、统战部部长高统一,沙瑞金至今都没有完全摸清他们背后的真实想法和人际脉络。这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掣肘。 被点名的吴春林扶了扶话筒,他的声音带着组织干部特有的沉稳:“沙书记,各位同志,我想强调的是,经过多轮巡视和调整之后,目前我省很多岗位出现了空缺,而且其中不少还是关键岗位。” 他顿了顿,语气显得语重心长,“我们组织部门培养一个有能力、靠得住的干部,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干部短缺的现实困难,潜台词无疑是反对大规模、运动式的查处,以免导致干部队伍青黄不接。 “春林部长!”田国富接收到沙瑞金眼神中传递来的微妙信号,决定出面敲打一下这位开始“叫苦”的组织部长,他出言打断道,“这么多干部相继出了问题,这恰恰说明我们组织部门在前期干部的培养、考察和任用环节,可能存在失察之处!源头把关不严,后续自然问题频发。” 吴春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田国富这番指责,直接指向了组织部的核心责任。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击:“沙书记,育良书记、程书记,我想提醒田书记和在座各位,我们组织部门在干部任用、考核、公示的每一个环节,都有纪委部门的全程参与和监督!” 他的目光锐利地射向田国富,“田书记,对于这么多干部出了问题,你们纪委的监督责任在哪里?是否存在监督缺位?我看,你们纪委恐怕要负起主要责任才对!”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接着更是意有所指地讽刺道:“不要像某些人,成天‘据说’、‘听说’,拿着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当令箭,看起来忙忙碌碌,实际上却是工作找不到重点,没事找事!” “你……!”田国富被这直白的指责和暗讽激得脸色涨红,差点就要拍案而起。 “田书记,不是我说你,”吴春林趁势继续施压,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纪委最近除了依靠上面巡视组交办的问题线索,自己主动发现、独立成案、有分量的成果又有多少?要不是巡视组……” “好了!春林同志!”沙瑞金眼见火候已到,再争论下去只会更加暴露班子的不和,他果断地挥了挥手,以一把手的权威打断了吴春林的借题发挥。他不能允许会议偏离主题,变成部门之间的相互攻讦。 他先各打五十大板,试图稳住局面:“干部出了问题,我们作为省委领导,首先都要负起领导责任。” 随即,他分别对两人提出要求,试图将议题拉回可控轨道:“田书记,纪委的确需要进一步加强对干部的全方位纪律监督和日常管理,抓早抓小。春林部长,以后在干部任用、考核、公示环节,你们和组织部门也要更加谨慎,把政治标准放在首位,守好第一道关口。” 高育良打太极,程度选择不扩大,其它常委态度模糊,沙瑞金一时之间有些心累。 对于李达康,省委专案组关没有查出太大的问题,张桂枝1200万那张卡一直都没有找到不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另外就是王大陆的大陆集团,也没有找到与李达康有经济往来的其它证据,如果移交检察交院,多半要打回来补充侦查的。 但就这样放了李达康,他沙瑞金又没有办法向在座的各位常委和上面交代,再说,京州市委书主的帽子已经给程度带上了,并且还坐上了省委副书记的位置,暂时分管全省的经济建设。 “我支持程书记的意见!”轮到常务副省长谢贤林表态的时候,他首先表示对程度的支持:“我省经过一年高强度的巡视工作,已经清除了队伍中大部份毒瘤,以后主要的工作还是推动经济建设,保障民生等等,以稳定为第一要素!” 会议室内,关于是否要借赵立春、李达康案在汉东省进行“扩大化”调查的问题,引发了反复而激烈的讨论。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双方观点针锋相对,僵持不下。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态度坚决,他用力敲着桌面,强调道:“李达康的案子就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必须以此为契机,深挖京州市存在的贪污腐败问题,进而推动全省范围内的常态化、拉网式巡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铲除滋生腐败的土壤!” 他的提议,遭到了程度的坚决反对。程度面色冷峻,毫不退让。 “程书记,京州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田国富见程度反对,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市委书记李达康自身难保,副市长丁义珍公然外逃成功!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我们的最高度警觉吗?难道非要等到再逃一个副市长,甚至市长,我们才来亡羊补牢吗?!”他的质问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急迫的危机感。 程度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毫不客气地反击: “田书记,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是在制造不必要的恐慌情绪!你这种‘有罪推定’的思维,是对在座同志们的不信任,更是对我们汉东八千万勤劳善良的干部群众的不信任!”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给田国富扣上了一顶“不信任同志”、“否定全局”的大帽子。 *扣帽子谁不会?* 程度心中冷笑,*你田国富这个靠着‘据说’、‘听说’办案的‘据说哥’,在玩弄政治语言方面,还差了点火候。* 他继续加强攻势,语气咄咄逼人:“我们汉东拥有百万公务人员,如此庞大的队伍中,出现那么一两个、甚至十几个害群之马,是任何地方都难以完全避免的概率问题!难道就因为这几颗老鼠屎,你就要全盘否定我们汉东全体干部和群众多年来共同努力奋斗取得的辉煌成就吗?就要让所有人都背上不必要的嫌疑吗?” “程书记,你…你这就是胡搅蛮缠!”田国富被程度的“大帽子”砸得气急败坏,脸涨得通红,“谁不信任广大干部群众了?我的意思是要防微杜渐,是不能允许再出现一个像丁义珍那样影响极其恶劣的干部!我们要做的是清除隐患!” “是吗?田书记!”程度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强行打断了他的辩解,声音洪亮地抛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我来问你,我们大力反腐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他不等田国富回答,便自问自答,引用了具有至高权威的理论依据:“我们的一切工作,最终都要落实到‘三个有利于’的标准上来——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程度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田国富脸上,语气变得无比强硬和沉重: “那么请你看看现在的汉东是什么情况?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甚至出现了罕见的下滑!各级干部人心惶惶,无心干事,生怕动辄得咎!招商引资工作受到影响,企业家观望情绪浓厚!在这种局面下,如果我们还要不顾实际情况,搞运动式、扩大化的反腐,冲击经济建设的中心任务,这符合‘三个有利于’的标准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表明立场: “我程度,做为一个被党培养多年的干部,绝对不允许这种为了反腐而反腐,最终损害发展大局、影响人民福祉的情况出现!反腐,必须把握好度,必须服务于发展和稳定这个中心!” 程度的这一番连削带打,将辩论的高度提升到了政治原则和执政宗旨的层面,不仅有力地回击了田国富,也给所有支持“扩大化”的人出了一道难题。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起来。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1章 影响(4) “好了,程书记,田书记,你们都不要激动。”沙瑞金抬起双手,向下虚按了按,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环视一周,目光从每一位常委脸上扫过,清晰地捕捉到大多数人眼神中对“扩大化”的抵触和担忧。 他知道,在程度那顶“不信任汉东干部群众”的大帽子压下来之后,如果自己再强行推动全面深挖,不仅会遭遇更大的阻力,甚至可能引发更强烈的反弹,导致班子内部公开分裂。这绝非上策。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沉稳而略带一丝无奈,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针对这次‘赵立春’、‘李达康’案件暴露出的问题,我提议,我们省委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一贯原则,可以考虑划出一条明确的时间红线。” 他刻意放缓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入耳,“给那些曾经犯过一些错误、存在一些问题的同志,一个有限的时间窗口。在这个规定的时间内,只要主动向组织说清楚问题,无论大小,我们都本着宽容的态度,原则上既往不咎,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加强了语气: “但是!”这个转折词让所有人精神一振,“我事先郑重说明,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心存侥幸,隐瞒不报,企图蒙混过关,事后又被我们查出来,那就不要怪省委、怪纪律不讲情面,必定从严从重处理!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沙瑞金的话音刚落,高育良立刻接口,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而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沙书记这个提议非常深刻,充满了辩证法,既体现了组织的严肃性,又展现了组织的关怀和温暖。我个人非常赞同沙书记的提议!给同志们一个主动认识错误、纠正错误的机会嘛,这有利于团结,有利于稳定大局。”他的表态,迅速为这个方案定下了支持的基调。 沙瑞金满意地看了高育良一眼,随即再次强调,目光扫过众人,带着警告意味: “育良书记说得对。我再强调一遍,主动反映和被动查出,性质完全不同!有问题反映问题,这是唯一正确的出路。” 程度也紧跟着表态,他的支持更侧重于策略层面: “沙书记说得深刻!这样处理,既表明了省委坚决反腐的坚定态度,立下了规矩,又能有效地给广大干部敲响警钟,起到教育和震慑作用,同时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当前工作的冲击。我完全支持!” 眼见着沙瑞金、高育良、程度这三位在常委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已经达成一致,原本还有些犹豫或持不同看法的其他常委,如吴春林、常正义等人,也纷纷顺势表态,表示拥护沙书记的提议。 田国富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大势已去,最终也只是阴沉着脸,勉强点了点头。 沙瑞金看着眼前“统一”的意见,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所谓的“划红线、给时间”,本质上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和绥靖。 正如程度之前毫不留情指出的,现在的汉东,经不起更大的震荡了。如果经济连续几个季度下滑,莫说上面可能会追究他驾驭全局不力的责任,就算上面不问责,他自己也无颜再坐在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其实,在场这些久经官场的常委们,谁心里不清楚呢? 这种“划红线”的做法,大家在不同时期、不同地方都见识过甚至操作过。效果如何?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 初期可能会掀起一阵“反映问题”的热潮,但上交上来的,多半是一些工作方法简单、接待超标、收受土特产之类不痛不痒的“小问题”,用于应付检查、表明态度是足够了。 而那些真正涉及核心利益、触及法律红线的大问题,那些像赵立春、李达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样一道“红线”就主动坦白? 他们哪一个不是心存侥幸,哪一个不是精心编织关系网、隐藏罪证? 最终,这类行动大部分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在收缴了一些违规礼品、通报批评几个无关紧要的干部之后,便不了了之,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点。 真正的硬骨头,比如那个至今逍遥法外的赵瑞龙及其背后可能隐藏的更大问题,就算将来拿到了真凭实据,想要让他们乖乖认罪伏法,也绝非易事。 这场博弈,远未结束,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暗流之中。 “程书记,你现在分管全省经济发展和重大项目建设工作,担子很重。”沙瑞金的目光转向程度,语气显得格外郑重,“谢省长,你要全力配合好程书记的工作,你们二位要通力协作,争取让我们汉东的经济尽快止跌回升,再上一个新台阶!” 他的话语中带着殷切的期望,也透露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这番安排背后,是沙瑞金难以宣之于口的窘迫。 他对经济工作一道,确实算不上精通。早年任职的彩云省是内陆省份,经济基础薄弱,在全国排名常年靠后,那种环境下积累的经验,与汉东这样的经济大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后来虽然到了部委,开阔了眼界,但终究缺乏在发达省份主政一方、亲身驾驭复杂经济局面的实战经历。 用一句过去流行的话来形容,他沙瑞金在汉东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可这一年多摸下来,成功的经验没摸索出多少,遇到的麻烦和暗礁却层出不穷。 他不得不承认,汉东本土的干部确实能干,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汉东的GDP才能常年稳居全国第三,甚至一度超过了经济底蕴深厚的邻居江南省。 这原本是他最大的政治资本——如果他能保持住这个势头,甚至有所突破,那么凭借汉东这块金字招牌,他未来未必不能先程度那位背景深厚的老丈人一样,更进一步,进入那核心的舞台。 然而,去年第四季度突如其来的经济下滑,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全年GDP数据已经出炉,汉东省不仅在总量上被江南省反超,连增速也落在了后面。这份难看的成绩单,成了他仕途上显眼的污点,也让他在上级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形势比人强。沙瑞金深知,如果再不能稳住经济,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将成为泡影。 无奈之下,他只能做出妥协,将一部分原本属于省委书记的经济决策和协调权,让渡给在搞经济上确实有一套的程度。这是一种权力的交换,用实权换取政绩,换取渡过眼前难关的可能。 至于常务副省长谢贤林,沙瑞金内心早已有了定论。 他之前曾专门找上级谈过,言辞恳切地表示自己在汉东工作一年,与班子成员磨合得非常好,已把汉东视为第二故乡。 他“本着对汉东未来发展高度负责的原则”,恳请组织上能“空降”一位能力强、视野开阔的省长下来“配合”他的工作。 为了佐证这个请求的“必要性”和“纯粹性”,他还煞有介事地分析了省内几位潜在人选: 高育良:虽然在吕州市长、市委书记任上政绩不俗,但缺乏县区等基层全面主持工作的经验,并非省长的最佳人选。而且年纪偏大,也不符合干部年轻化的导向。 谢贤林(常务副省长):这位同志能力尚可,但还需要“沉淀沉淀”,目前看来还不足以挑起省长这副重担。 李达康:搞经济确实是一把好手,可惜自身不干净,出了严重问题,令人扼腕。 最后,他把话锋引向了程度,语气充满了“遗憾”和“欣赏”: “不瞒组织说,其实我个人最看好的还是程度同志。他年富力强,思路开阔,无论在搞经济还是抓组织建设方面,都展现出了敢想敢干、勇于担当的特质,成绩也有目共睹。”他话里话外把程度夸得像朵花一样,“可惜啊,就是入常时间稍短,资历尚浅。我个人觉得,可以先让他在省委副书记、京州市委书记的岗位上再历练一下,积累更全面的经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沙瑞金的核心意思就是:当下的汉东,放眼望去,竟无一人可堪省长重任!为了汉东的长远发展,迫切需要上级伸出援手,选派一位得力干将下来。 这番看似从工作出发、大公无私的汇报,实则充满了沙瑞金的精妙算计:既阻止了高育良或本地派上位,避免尾大不掉; 又暂时按住了风头正劲的程度,为自己争取了时间; 更重要的是,一个空降的省长,根基浅薄,更容易被他这个书记所掌控。一举数得,可谓老谋深算。 上级组织部门没有当场答应沙瑞金。 两位地方主官先后空降?虽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但事实验证,这样的问题非常多,首先是本地干部的抵触。 其次还要考虑水土不服的问题.......总之问题多多!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3章 影响(5) 挑事? 沙瑞金这番“谢副省长配合程书记”的安排,在谢贤林听来,简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 汉东官场谁人不知,在省长候选人中,高育良已主动淡出,李达康身陷囹圄,田国富长期在纪检系统,缺乏政府主官经验。 其他常委更是各管一摊,资历和位置都差着一截。 放眼整个汉东,他谢贤林作为常务副省长,本就是接任省长的不二人选,即便还有另一位常委副省长,资历也远无法与他相比。 现在,沙瑞金公然让他这个准省长去“配合”分管经济的副书记程度的工作? 这分明是想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他谢贤林并非不可或缺,甚至可能不被信任。 这不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是什么?是想在他和程度之间埋下钉子,玩制衡之术? 不过,谢贤林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最初的愠怒瞬间被压下,他脸上迅速堆起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平稳地回应道:“好的,沙书记,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程书记的工作,争取让我们汉东的各项事业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刻意省略了“经济”二字,这个细微的措辞变化,既是对沙瑞金意图的模糊应对,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你沙瑞金想借经济问题敲打我?那我偏不接你这个茬。 沙瑞金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细微不自然,没有逃过谢贤林锐利的眼睛。 他心里冷笑:你沙瑞金搞经济不行,掌控大局乏力,如今连上面的信任似乎也打了折扣,看你这艘船还能在汉东这片海里撑多久! 未来的汉东,终究会是我和程度这些更懂汉东、更能干事的人的天下。一时的配合,不过是权宜之计。 “好!”沙瑞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这场常委会开得憋屈无比,处处受制,让他深感无力。 他强压下烦躁,将目光转向另一边:“育良书记,程书记,你们还有没有其他议题要补充?”他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不愉快的会议。 “沙书记,要不……我说两句?”高育良缓缓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育良书记请讲!”沙瑞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眼底深处已是寒光隐现。他知道,高育良这只老狐狸,绝不会放过这个“总结陈词”的机会。 高育良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脸上带着一种即将功成身退的从容与感慨: “同志们,我认为,我们今天开了一个成功的、团结的常委会。”他开场便定下基调,“虽然过程中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和分歧,但这正是民主集中制的体现嘛!最终,我们还是在沙书记的领导下,达成了共识,统一了思想。”他先给会议扣上了一顶“团结成功”的帽子,让人无从反驳。 “我年纪在班子里算是大一点的,今天,我就倚老卖老,最后再说几句心里话。”高育良语气诚恳,心中却暗爽不已。 反正他已决定退居二线,不在乎是否得罪沙瑞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给这个夺走他省委书记宝座、又让他在常委会上屡屡受制的外来户上点眼药,也算一吐胸中块垒。 “我在咱们汉东工作了一辈子,算算,差不多三十多年了!”他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前半段,我在汉东大学教书育人,研究法学,传道授业解惑。后半段,蒙前任省委梁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赏识和提携,我才得以离开校园,进入省高院工作。”他提及老领导,既是表明根基,也是暗示范畴的传承。 “然后,在组织的培养和同志们的支持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话语中充满了对组织和平台的感激,姿态做得十足。 “虽然,在大学里教书育人,钻研学问,也没什么不好,清清静静。但不得不说,投身仕途,为国为民服务,舞台更加广阔,更能实现人生的价值嘛!”他巧妙地对比了一下,突出了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这三十多年,我亲眼见证、也亲身参与了汉东从一个不太富裕的省份,发展到如今经济总量稳居全国第三的辉煌历程!”他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自豪,“尤其是吕州,在我的任内,青林县更是成为了全国百强县榜首!这是我们所有汉东人的骄傲!” 他环视一周,目光特意在沙瑞金略显僵硬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抛出了一个核心问题: “同志们,大家知道,我们汉东是依靠什么,才取得了今天这样举世瞩目的成绩吗?” 不等有人回答,他便自问自答,声音铿锵有力: “靠的就是‘团结’!靠的是我们汉东历任领导班子,始终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奋斗的集体,一个富有战斗力和凝聚力的集体!”他反复强调“团结”二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沙瑞金的心上。 “我很荣幸能成为这个集体中的一员,也有幸见证了汉东今日之成就。”他的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告别的意味,“我马上就要去政协工作了,在离开一线岗位之前,有一句心里话,想送给在座的各位同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沉而意味深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利于团结的话,坚决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事,坚决不要做!” 这几乎是直指沙瑞金近期的某些做法和今天会议上的某些意图。 “只有始终保持团结,我们才能凝聚力量,战胜前进道路上的一切艰难险阻!才能让我们汉东这艘巨轮,继续劈波斩浪,勇往直前!” “好了,我的发言完了。谢谢沙书记,谢谢各位同志!”高育良说完,缓缓起身,向着沙瑞金和与会常委们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从容坐下。 他这番看似语重心长、顾全大局的总结,实则句句含沙射影,将“不团结”的潜在帽子甩向了沙瑞金,为自己,也为汉东的本土势力,做了一次漂亮的舆论反击和政治表态。 会议室里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啪...啪....啪啪...... 沙瑞金虽然不爽高育良喧宾夺主,但一想到他还有不到半年就去政协,心里有也失然了,他第一个鼓起了掌。 接着,他第一个鼓起掌,接下来,会议室内掌声雷动! ”育良书记说得好,我们汉东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富有战斗力的集团,以后,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要做,一切为了建设更好汉东!“沙瑞金强行总结道:”今天我们的常委会就开到这里!“ ”各位回去之后,首先要传达常委的精神,第二,要妥善的安抚干部群众的情绪,消除影响!“ 沙瑞金转头看了高育良一眼,他知道高育良刚刚的发言就是他在常委会的最后的发言,从此之后,自己少了一个对手。 回想起与高育良共事的这一年,自己并没有占到什么上风,看到高育良如此高调的退场,他心中百般滋味! 最终化成了两个字:“散会!” 众人等沙瑞金离席之后,才纷纷站了起来相互打着招呼离开。 ...... 程度回到京州市委,没有片刻停歇,立刻召集了市委常委会议。 在会上,他面色严肃地传达了省委常委会的精神,尤其是关于赵立春、李达康问题的定性以及上级的相关指示。 他着重强调,京州市各级干部必须彻底肃清赵立春、李达康案件带来的不良影响,要引以为戒,划清界限,确保京州的政治生态风清气正。 其次,他再次强调了纪检监察工作的重要性,要求全市上下必须将反腐倡廉摆在突出位置,保持高压态势,不能有丝毫松懈。 常委会结束后,程度特意留下了市长吴雄飞、市纪委书记张树立,以及兼任光明区区委书记的副市长孙连城,进行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 办公室内,气氛比刚才的常委会要随意一些,但依旧透着工作的严谨。程度坐在主位,目光首先投向张树立: “树立书记,关于强化同级监督的事情,你们纪委要尽快拿出一个具体、可操作的实施方案来。”程度开门见山,“这不是走形式,一定要认真执行,落到实处,要真正起到预警和防范作用。”他深知,在当前的敏感时期,反腐依旧是首要的政治任务和高压线,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接着指示:“另外,市纪委要加强对市直机关、各局委办、以及各个区的日常巡视和专项检查力度。不能等问题闹大了再去处理,要在日常工作中主动发现问题,并且要立刻着手解决问题,把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监督要常态化、精准化。” “好的,程书记,我们纪委一定认真落实您的指示,尽快拿出方案,并部署加强日常巡视工作。”张树立立刻点头,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 程度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市长吴雄飞,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老吴啊,我们京州,下辖十一个区,九十五个街道,六个镇,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总量超过一千万。”他用手轻轻敲着桌面,“这一千多万人的生活、工作、发展,都压在你我的肩上。我们要对得起这份信任,要对这一千多万人负责啊!” 吴雄飞神色一凛,连忙应道:“是的,书记,责任重大,我们一刻也不敢懈怠。”他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程度突然强调这个的用意何在。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4章 影响(6) 程度话锋一转,切入具体问题:“老吴,山水集团退还的那5.4个亿,已经到市财政账户了。关于这笔钱的用途,你有什么初步想法吗?” 吴雄飞谨慎地回答:“这笔钱算是意外之喜,但市里用钱的地方确实很多,教育扩容、民生补贴、医疗设备更新都有不小的资金缺口。书记您有什么具体指示?”他巧妙地把决定权抛回给程度,想先探探书记的口风。 还没等程度回答,一旁的孙连城就急了,他忍不住插话道:“程书记,吴市长!这笔钱,按理说本来就是我们光明区的钱!是大风厂土地和股权置换出来的,理应退还给我们光明区财政啊!” 他掰着手指头数道:“沙书记之前点名要求我们整改的信访窗口,标准化建设就需要不少钱,还有,光明峰项目后续的拆迁安置和基础设施配套,资金缺口也很大!我们区里现在真是捉襟见肘……” “连城市长,你的困难市里理解。”吴雄飞皱了皱眉,摇头反驳道,“但市里也要通盘考虑。这笔钱是山水集团退还给市政府的,理应由市里统一调度。如果都像这样,哪个区有收入就归哪个区,那全市的统筹发展还怎么搞?那些经济基础薄弱的区怎么办?” 孙连城还想争辩,程度却抬手制止了他,缓缓说道:“关于信访窗口的问题,我的看法是,信访工作关键在于走出去,深入基层,深入到社区和群众中去,真正了解他们的诉求。不能总是让群众跑腿,更不能只是坐在装修豪华的接待室里等群众上门。形式主义要不得。” 他提出了一个具体思路:“我建议,可以由市检察院、市法院,联合市信访办,组成一个流动的现场办公小组,定期到各个区,尤其是矛盾集中的地方,现场接待群众,现场调解纠纷,争取把矛盾化解在基层。这比单纯改造几个固定窗口更有意义,也更得民心。” “这个办法好!书记,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孙连城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着脸,双手一摊,说出了最现实的问题,“可是……这需要人手,需要协调,更需要经费啊!钱从哪里来?没有资金支持,这么好的想法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程度一挥手,语气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孙副市长,你就别总盯着那5.4亿不放了。”他目光扫过三人,将话题引向更深层次,“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一件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与你们商议!”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色凝重:“惠龙集团的总部在我们京州市的玄武区,山水集团的核心资产也在你们光明区。现在,赵瑞龙外逃,高小琴失踪,这两大集团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市政府这边,对稳定局面、后续处理,有什么具体的应对预案和想法?” 程度点出的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赵瑞龙麾下的惠龙和山水两大集团,不仅仅是涉嫌违法犯罪的载体,更是关系到上下游产业链数千人就业的庞大经济实体。 而且,抛开其原主人的问题不谈,这些企业本身的经营状况其实相当不错。 尤其是遍布汉东省的加油站网络,那是持续产生稳定现金流的“奶牛”项目;吕州美食城虽然因环保问题备受诟病,但凭借绝佳的地理位置和优美的湖光山色,生意极其火爆,财务数据非常健康,每年盈利惊人。 事实上,在赵瑞龙察觉风声不对、决定出境之前,程度曾与他有过一次秘密接触。 两人达成了一项不为人知的协议:赵瑞龙同意“配合”,并迅速转移走了一笔足以让他在海外挥霍一生的巨额资金作为交换条件。 而留下的这两大集团的核心资产,则默许由程度来主导处理。 程度的计划清晰而大胆:由京州市国资委名义上先行接管这两大集团,理清资产和债务后,引入他背后深度合作的天河集团进行股份制改造和注资。 改造完成后,依然会为远在海外的赵瑞龙保留一部分“干净”的股份。 这样一来,京州市稳住了就业和税收,天河集团获得了优质资产,赵瑞龙保住了部分财富底线,实现了某种程度的“三方共赢”。 接收并整合这两大集团,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就业和社会稳定问题,更能极大缓解京州市长期以来的财政压力。 光是山水庄园那块地皮和品牌估值就不下两百亿,加上价值百亿的吕州美食城、遍布全省的加油站网络以及几个设备制造厂,总估值轻松超过五百亿。 程度心中有一个更宏大的蓝图——他打算将这些优质资产打包整合,未来推向资本市场上市融资。 听到程度的询问,市长吴雄飞立刻汇报:“书记,在您来市委之前,我已经和赵东来局长那边沟通协调过了。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惠龙集团总部、山水集团主要办公地点及核心资产的非公开布控,以防资产转移或发生混乱。”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笔记本,继续道,“同时,根据您之前的指示,市财政局选派的政治可靠、业务精通的财务工作组,已经秘密进驻并实际控制了这两个集团的核心财务部门,冻结了关键账目和资金流动。随时可以准备进行正式行政接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动作要快,手续要合法合规。”程度对吴雄飞的提前部署表示满意,随即下达明确指令,“老吴,你们市政府要立刻牵头,组织审计、司法、工商等部门,成立联合工作组,尽快彻底理清惠龙集团及其所有关联子公司、以及山水集团的财务状况、资产清单和债权债务关系。一旦理清,马上进行正式接管,确保平稳过渡,不能影响正常生产经营!” “是,书记,我们马上落实。”吴雄飞郑重应下。 程度接着抛出了关键一步:“在完成初步接管和资产清理后,由市国资委主导,引入天河控股集团进行注资和股份制改造。天河那边我已经谈好了,他们会带来资金、先进的管理经验和市场资源。” “天河控股注资?”吴雄飞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程度会要求市财政拿出真金白银来接这个盘,或者简单地将这两大集团完全、直接地划归市属国企管理。 那样不仅会给市财政带来巨大压力,更可能因为国企的机制问题,把这些优质资产给管僵了。引入实力雄厚、机制灵活的天河集团,进行市场化运作,无疑是最理想的选择,既能盘活资产,又能规避风险。 孙连城和张树立也纷纷点头,认同这个方案。他们明白,这或许是当前局面下,最能兼顾各方利益、也最具有操作性的办法了。 ”老吴,连城,我们京州当下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发展,毕竟,发展才是硬道理!“程度摸了摸额头有些头疼。 天河集团以高科技、信息产业,尖端制造业为主,在文化产业,旅游经济、商业地产投入相对较少。 就连青林港,天河集团也只是参股不控股,没有参与的营。 而当下的京州,高校林立,市区商业气氛浓厚,各种总部基地齐聚,但真正拿得出手的企业并不多。 ”是啊,书记,我们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增速放缓,最近几年,一直都是第三产业引领增速!”对于经济这块,吴雄飞自问还是十分尽责的:“我市下半年,主要集中在软件信息、半导体制造、芯片设计和生产、文旅下加大招商力度!” ”另外就是光明峰项目,第一期建设已经基本完成,预计....... 老吴、连城,我们在发展光明区的同时,也要同时兼顾其它区的发展......“程度也提出了自己想法:“以前的财政土地思维我们要放一放,有数据表明,房地产市场已经到了拐点,对于我市这种严重依赖土财财政的情况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是的!”孙连城点了点头:“就拿我们光明区来说,核心地区的房达到了十多万一平,其它区也普遍在三万以上,这对老百姓来说是极大的负担!并且,存量房交易也有下跌的趋势......孙连城数据随口就来:“我们区要着重调整产业结构!” “嗯!”程度点了点头:”天河集团将在未来五年内投资2000亿,用于芯片、人工智能等领域!我们要抓住这次机会,实现我市产业的转型升级!”程度缓缓的说道。 根据集团的分析,人工智能将是未来的第一大风口,所以有硬件设备、软件都需要用AI重新做一遍。 这一点,程度也认可! 要不然,他也不会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天河集团、东辉控股联合科学院、各大高校攻克EDU极紫外光刻机。 天河集团同时还兼顾EDA项目! 天河机密主要的方向是工业母机! 天河技术是操作系统方向,这一系统的布局,就是要打破国外的技术封锁,目前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另外一块就是盈利项目,5G技术、互联网、新能源、矿产资源等,为集团提供了充沛的现金奶牛! 让天河控股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5章 新的篇章(1) 接下来的几个月,京州市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效率。在市国资委的主导下,对惠龙集团和山水集团的接收与改造工作稳步推进。在天河控股雄厚资金和先进管理经验的注入下,两大集团迅速摆脱了创始人身陷囹圄带来的阴霾,焕发出新的生机。 尤其是在环保问题上饱受诟病的吕州美食城项目,成为了改造的重点。天河控股投入巨资,引进了国际领先的污水处理和废气净化系统,不仅完全达到了环保排放标准,其先进的能源回收技术还使得整体运营能耗降低了30%以上,成为了低碳环保的标杆项目,赢得了社会和舆论的好评。 山水集团在获得了京州市国资委的官方背书,又背靠天河集团这棵大树后,市场信誉不降反升。其核心的酒店、旅游、地产等业务规模稳步扩大,当然,那些曾经隐藏在负一楼、二楼、三楼的见不得光的灰色产业,被彻底清除,集团发展走上了正轨。 惠龙集团最具价值的油气板块,不仅没有被汉东油气集团借机收回,反而凭借更加规范的管理和天河集团的背景,与油气集团续签了长期代理协议,甚至扩大了合作范围。 总体而言,这两大巨头的平稳过渡和成功改造,成为了京州乃至汉东经济领域的一次成功案例,程度在其中展现的运筹帷幄能力令人侧目。 更妙的是,通过京州市国资委持有这两大优质集团的部分股份,京州市财政的信用评级大幅提升。 以此作为质押,京州市成功从魔都的金融市场上获得了大笔低息贷款,极大地缓解了长期以来困扰市政府的财政紧张局面,为后续的发展储备了充足的“弹药”。 与此同时,在程度的大力推动和规划下,京州市整合了原本分散在各部门的公共资源和建设职能,组建了全新的“京州城市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京州城投)。这家全新的城投公司被赋予了重要使命: 基础设施投资:全面负责城市道路、桥梁、轨道交通、供水、供电、供气等重大公共设施的投资、建设与运营管理。 土地整理与开发:主导土地征收、储备和一级开发,为城市建设和产业发展提供土地要素保障。 保障性住房开发:承担经济适用房、公租房、人才公寓等民生项目的投资与建设,改善市民居住条件。 京州城投的成立,标志着程度开始系统性地构建支撑京州长远发展的投融资和城市建设运营平台。 时间悄然进入七月,汉东省高层持续数月的激烈博弈和各方力量的反复权衡,终于尘埃落定,迎来了新一轮人事布局的官方宣布: 谢贤林如愿以偿,被任命为汉东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正式执掌省政府,成为了汉东本土派在沙瑞金时代的一大赢家。 高育良则提前结束了在一线的政治生涯,平稳过渡到省政协,担任主席,虽然失去了实权,但总算圆了“正部级”的梦,得以体面退场。 而程度*的职务也发生了关键性变动,转任汉东省委专职副书记同时兼任市委书记,主要职责是协助省委书记沙瑞金处理日常党务工作,同时兼任省委党的建设工作领导小组组长,主导全省的D建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他还被赋予了一项特殊使命——分管部分省纪委的工作,这显然是为了制衡田国富,也体现了上面对于汉东纪检工作的某种不满足和新的安排。 这一系列人事变动,勾勒出汉东省新的权力格局:沙瑞金依然是核心,但谢贤林的上升和程度的进入省委中枢、并涉足纪检领域,使得本土派的实力和话语权得到了显着增强和保障。 一场新的动态平衡,在汉东省委大楼内悄然形成。 “书记,政协高育良主席的电话!”秘书小邹轻轻敲了敲门,探身进来汇报道,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内持续已久的键盘敲击和文件翻阅声。 “接过来吧。”程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用力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眉心。 真是连轴转啊,从早上七点半踏入办公室到现在,窗外天色已暗,他几乎没能离开过这张宽大的办公椅。 京州市委那边报上来的请示文件堆了半尺高,省委日常的党务、组织、宣传、统战等一摊子事,大部分最终也需要他这位专职副书记拿出初步意见或直接批示。 他的休息时间,早已被精确到了以分钟计算,甚至连喝口水的间隙,都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汇报电话填满。 他也曾想过要充分放权,但现实是下面的人往往不敢、或者不愿承担最终责任。 就拿京州市来说,他已经将行政事务的主导权明确交给了市长吴雄飞,可这位吴市长遇到稍微重要些的事情,依旧习惯性地打电话或亲自跑来请示,唯恐行差踏错。 更不用说他现在分管的全省党建、人事酝酿、纪律作风建设这块了,权重责大,求见汇报的人从早排到晚,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铃——”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响了起来,声音清脆而急促。程度重新戴好眼镜,稳定了一下情绪,抓起了听筒:“老师,我是程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依旧保持着恭敬。 “程书记,这会儿忙不忙?没打扰你工作吧?”电话那头,高育良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爽朗,甚至带着几分闲适。 自从他退居二线,担任政协主席后,除了偶尔带队下去搞搞调研,就是主持一下政协的日常会议和联谊活动,基本上不再过问省委这边的具体事务,整个人仿佛从以往那种紧绷的状态中彻底解脱出来。 程度上一次见他,还是一个多月前在一次老干部团拜会上,当时就发现这位老师不仅把满头的白发染得乌黑,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精神面貌比在政法委书记任上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忙啊,老师,比以前在京州的时候忙多了,简直是焦头烂额。”程度忍不住叹了口气,在高育良这个知根知底的老师面前,他稍微放松了些许戒备,“我现在算是深刻理解了,您以前常说的那句话——官当多大算大啊?关键是责任和担子。” “忙点好,忙点才充实嘛!”高育良笑着宽慰道,语气中带着过来人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你还年轻,正是年富力强、干事创业的时候。工作多干一点,是在积累经验和威望。要知道,你肩膀上扛着的,可是我们汉东省八千万老百姓的福祉和希望啊!”这话语里,既有真诚的勉励,也隐含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程度心里一凛,急忙打断并纠正道,“肩负汉东希望的,那是沙瑞金书记!我们都是在沙书记的领导下开展工作。您这话要是传到沙书记耳朵里,指不定又以为我程度有什么非分之想,给我小鞋穿呢!”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程度深知,他这个省委副书记的权力和影响力,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省委书记的授权和信任,分寸感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绝不能给人留下任何僭越或膨胀的印象。 高育良在电话那头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对程度的谨慎不置可否,随即转换了话题,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和复杂: “程书记,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给你传达一个刚刚内部通报的消息——赵立春,判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落寞,毕竟曾是同僚,见证过彼此的辉煌,如今物是人非,“八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在主要涉案人员赵瑞龙至今未能归案、许多关键证据链条可能因此并不完整的情况下,赵立春这一世的判决,无疑比“上一世”记忆中那个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结局要好上太多了。这其中的博弈与妥协,程度和高育良都心照不宣。 高育良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喃喃补充了几句与之相关的其他人的最终结局: “在他之前,欧阳菁因受贿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年,没收非法所得200万。” “蔡成功,危害公共安全罪、行贿罪,数罪并罚,判了六年。” “陈清泉,受贿罪、玩忽职守罪等,判了七年……他这个,也算是……唉。”高育良没有明说,但程度知道,陈清泉能比“上一世”判得稍轻,背后少不了高育良在合规范围内的一些斡旋和旧情关照。 “肖钢玉,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五年。” “李达康,危害公共安全罪、受贿罪、玩忽职守罪、滥用职权罪、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但因认错态度良好,积极退赃,最终只判了五年。这里面,沙瑞金书记应该是……说了话的。”高育良点到即止。 “还有易学习,因为金山县的那起事件,被免去了公职。不过听说他最近,以泰山集团副董事长、总裁的身份,公开拜访了你?”高育良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探询的意味。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6章 新的篇章(2) “是的,老师。”程度回答道,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易学习前来拜访时的情景。 那时的易学习,与记忆中那个在纪委系统里穿着朴素、眉头紧锁的处级干部判若两人。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面料考究,领带是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皮鞋锃亮,甚至连发型都经过精心打理,整个人容光焕发,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商界精英气质,与昔日那个办案时风风火火、言辞急促的纪委副书记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更让程度心惊的是易学习如今所代表的庞然大物——新泰山集团。 这个由汉东省几家底蕴极其深厚的巨型企业联合重组而成的商业帝国,其规模和业务范围之广,远超常人想象。根据程度事后让秘书调取的资料显示,新泰山集团的业务版图庞大得令人咋舌: 核心板块:涵盖了保险、实体产业运营、战略投资、资本管理四大核心领域。 产业覆盖:其触角伸向了房地产、高端酒店、生物医药、矿产资源勘探开发、商业银行等十几个关键行业,形成了错综复杂、互相支撑的产业生态链。 就连京州城市商业银行的十大股东名单中,也赫然出现了新泰山集团的名字,其在金融领域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该集团直接或间接管理的上市公司多达十五家,整体管理的资产规模据保守估计已超过八千亿! 这无疑是汉东省乃至全国范围内,一个名副其实、能量巨大的超级财阀。 说实话,当程度仔细翻阅完关于新泰山集团的详细资料后,背后都惊出了一层细汗。他原本以为,当年在自己主导的那场风暴中,被摧毁的泰山集团已经是其全部了,没想到那仅仅只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这个新泰山集团,其商业版图以京州为大本营,根系早已遍布全国,甚至在海外多个国家和地区也拥有相当规模的投资和业务。 “那个易学习……不简单啊。”高育良在电话那头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和酸楚,“他怎么就摇身一变,当上了这个新泰山集团的副董事长、总裁了?这步棋,走得真是……出人意料。” 他不禁联想到自己和赵瑞龙、祁同伟当初费尽心机,动用了多少政治资源和人情关系,才勉强扶持起一个山水集团。 结果呢?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集团被接收改造,个人所能实际掌控的财富也大幅缩水。 他暗自盘算了一下:除了这些年从山水集团陆陆续续分红到手的大约两个亿,以及由高小凤秘密保管的一笔备用金之外,再加上赵瑞龙和高小琴成功转移出境的那部分,他们这个小团体最终能安全落袋为安的总资产,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亿。 这十几个亿,相对于原本估值超过五百亿的惠龙集团和山水集团来说,不能说是九牛一毛,也只能说是亏得血本无归,多年的苦心经营几乎付诸东流。 而与如今易学习的风光无限相比,高育良只觉得他们当初那点算计和成就,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易学习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便是执掌一个管理着八千亿资产的超级商业帝国。 以前,易学习作为一个处级纪委干部,想见程度或者沙瑞金一面,需要层层汇报,难上加难。 而现在,他若想会见省委领导,只需要通过集团办公室正常预约,无论是沙瑞金还是程度,出于对如此庞大经济体影响力的尊重,都必须以礼相待,认真安排时间会面。 “老师,这个……具体内情我就不太清楚了。”程度语气平稳地回应,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他当然不会向高育良透露自己的深层怀疑——当年易学习在基层时,那份精准举报赵瑞龙的材料,以及陈岩石不顾一切向省委乃至更上层举报赵立春的举动,如今回想起来,两者在时间点和攻势上配合得堪称默契无间。 这背后,会不会是赵立春的政敌早就布下的局? 而易学习,很可能就是陈岩石那一方势力暗中培养和选定的、用来在汉东打开突破口的“利刃”和接班人? 这个推断并非空穴来风。 程度早就察觉到,沙瑞金空降初期,对易学习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信任和推崇,一再力排众议想要提拔他。 要不是自己这个“变量”的出现,凭借对金山事件的巧妙利用和对沙瑞金的不断“提醒”,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对方的部署,恐怕今天坐在省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与沙瑞金搭班子的,就不是他程度,而是那个看似耿直、实则背景复杂的易学习了。 想到沙瑞金可能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觉,甚至心怀感激,程度就觉得有些讽刺。 “程书记,我们以前啊,可能都太小看易学习这个人了。”高育良在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提醒道,“陈老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在各种场合提起他,赞赏有加。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沙瑞金同志刚空降到汉东,还没正式熟悉情况,私下里见的前几个干部中,就有易学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高育良点出这个细节,意在强调易学习与沙瑞金乃至更上层可能存在的早期联系,提醒程度不要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老师,谢谢您的提醒。”程度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其实不用高育良多说,他早已将新泰山集团和易学习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盘踞在自己的治下,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他怎么可能不密切关注其动向和背后的政商脉络?这关乎经济安全,更关乎政治稳定。 自从高育良退居政协之后,两人虽然都在汉东,但见面反而没有以前在政法委系统时那么方便了。 一方面,政协确实负有民主监督的职能,而程度作为省委副书记,正是被监督的重要对象之一。 如果两人过往从密,很容易授人以柄,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是“官官相护”、“暗通款曲”。因此,他们的交流方式也变得更为谨慎:明面上的事务走正式公文渠道;不便公开谈论的敏感话题,则大多通过与他们二人都关系密切、且如今已升任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的祁同伟作为中间人来传递消息。 “对了,还有一件事,”高育良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满,转换了话题,“关于赵瑞龙的下落,麻烦你督促一下祁同伟!这都过去多久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他这个公安厅长是怎么当的?” 高育良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这怒气背后,既有对旧事可能被重新掀起的担忧,也有一丝对祁同伟办事不力的失望。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程度立刻会意,高育良这是在借题发挥,真实目的恐怕是让自己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正式约谈祁同伟,有些话需要通过这种正式场合由祁同伟之口传达给自己。“我这就安排,请祁同伟同志过来谈话,详细了解案件进展。” “嗯!”高育良在电话那头加重了语气,话语中带着敲打的意味,“你明确告诉他,不要以为当上了副省长就万事大吉,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不认真履职,不尽心工作,我们党的干部政策可是‘能上能下’的!让他好自为之!” “好的,老师,我会转告的!”说罢,程度等高育良挂电话之后才放下电话。 当下,高小凤在香江,高育良再过一两年彻底退下来之后就可以过去和她汇合了,而高小琴正在养胎! 这是祁同伟唯一的血脉,他自然十分在意,频繁出境,有人向省纪委i举报祁同伟,就算高育良没有叮嘱,他也要找祁同伟谈谈话。 至于赵瑞龙,他有他大姐,二姐的庇护,自然轮不到他程度来操心。 沙瑞金做梦都想把赵瑞龙找回来,赵瑞龙身上的事不少,他现在后悔让高育良安稳退居二线,祁同伟升任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谢贤林出任省委副书记兼省长了。 只要高育良、祁同伟、程度还在,不管在什么位置,他们的影响力依然还在,再加上程度与谢贤两位省委副书记,他做为省委书记,在党委会上,颇有些孤立无援! 特别是谢贤林,只要沙瑞金敢插手政府方面的事宜,他每次都会强硬的回怼回去,多次意图没有能够得到实现。 为此,官司还打到了上面。 这更让上面觉得他沙瑞金不会团结同志,更是有些同志提出要换掉沙瑞金,这让他十分烦躁。 比高育良任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时候还无力! 常委现在分为三派,一派是沙家浜,表面的成员有沙瑞金、田国富、孙俪文、常正义等人。 其次就是省长谢贤林一方,他与两个副省长自成一系。 另外就是程系,有程度、吕州市委书记田书记、组织部长吴春林等人,三方可以说势均力敌,不分秋色。 让他这个省委书记的日子越发艰难!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7章 新的篇章(3) “祁省长,坐吧。”程度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语气平淡,甚至亲手用紫砂杯给祁同伟泡了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趁着这个间隙,程度目光锐利地打量了祁同伟一番。 眼前的祁同伟,与之前那个在政法委系统里谨小慎微的副厅长判若两人。 他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显然是志得意满。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可鉴,一身量身定制的警服笔挺合身,肩章上的警衔已经更换为象征更高阶位的样式,半包裹式的警徽在办公室顶灯的照射下,闪烁着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程书记,您太客气了。”祁同伟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茶杯,随即挺直腰板,准备开始程式化的汇报,“我这次来,主要是向您汇报今年上半年,我们省公安厅在省委、省政府的坚强领导下,严格执行上级指示,在维护社会稳定、打击违法犯罪等方面取得的……” “汇报工作先不急,”程度抬手,轻轻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坐下慢慢说。”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祁同伟,“我这里条件简陋,可没有那些动辄上万元的高档红酒,也没有顶级的高希霸雪茄提供给你,只能请你喝杯清茶了,还请祁省长多多见谅。” 这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如同细针般刺向祁同伟。祁同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试图用玩笑掩饰:“程书记您说笑了,以您的身份和财力,要是真想……” “住口!”程度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脸上的温和瞬间被冰寒取代,眼神锐利如刀,“祁同伟!祸从口出的亏,你难道还吃得不够吗?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丁义珍是怎么跑的吗?!” 这声厉喝如同惊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祁同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惊得身体一颤,端着茶杯的手都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的警裤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心中暗骂自己得意忘形,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汉东省委的三号办公室,是权力核心地带,不是他可以肆意妄言、回忆“往日风光”的私人会所。 “失言,失言!程书记,是我失言了!”祁同伟连忙放下茶杯,脸上挤出歉意的笑容,但眼神深处,那抹不以为然似乎并未完全消散。 程度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这祁同伟,真应了那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他不再绕圈子,直接抛出一枚重磅炸弹,声音冷得像冰:“祁省长,既然说到工作,那我问你。最近接到反映,你以公务为名,频繁申请离境,目的地都指向同一个国家。对此,你需要向组织做一个明确的解释!” 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他没想到程度会如此直接地切入这个敏感话题。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理直气壮:“程书记,您也知道……小琴,她……她快要临盆了。她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这个时候非常需要有人陪伴和照顾。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试图用情感牌来软化程度。 “高小琴?”程度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老师果然没说错,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干这个副省长了!” 他不再给祁同伟留任何情面,“这样吧,你也别为难。你现在就打一份辞职报告上来,谢省长郝部长那边,我亲自去帮你协调。这样一来,你就能安心地去国外,好好陪着你那位被公安系统内部通缉的……‘亲人’了!” “内部通缉”这四个字,程度咬得极重。 赵瑞龙、高小琴等原惠龙集团、山水集团的核心人员,目前还处于公安系统内部通缉状态,并未公开,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影响。 祁同伟作为公安厅长,知法犯法,与通缉对象保持密切联系,这本身就是极其严重的违纪违法行为。 “啊?!”祁同伟彻底愣住了,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度。他这才刚刚坐上副省长的位置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程度竟然就要因为他探望高小琴这件事,直接让他辞职?这处罚也太重了! “啊什么啊?!”程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祁同伟的心上,“你以为这个位置非你不可吗?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比如骆山河,他就在积极运作省政法委书记的位置,我看他能力出众,责任心强,连公安厅厅长一起兼了,也不是不可以!” 程度的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他明确告诉祁同伟,不要恃宠而骄,不要以为站稳了脚跟,在汉东的棋局里,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如果他再不知收敛,等待他的,将是政治生命的终结。 “我……我……程书记,我……”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迅速汇聚成珠,沿着鬓角滑落。 他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先前那种副省长的意气风发和公安厅长的威严气势,在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破心思后的惊慌与狼狈。 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即便自己如今已是中管干部,但在程度这样手握实权、深得上面某种程度默许的省委三号人物面前,依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程度若要动他,虽然需要费些周章,动用一些政治资源,但绝非不可能。 “别你你我我的了!”程度猛地提高声调,身体前倾,那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祁同伟几乎喘不过气,“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这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你到底还能不能干?能不能把心思给我摆正了!要是不能,趁早言语一声,我立刻换能干、想干的人来干!” 这话如同最后通牒,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能……能干!我能干!”祁同伟被这气势彻底慑服,头像捣蒜一样拼命点着,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能干就给我好好干!”程度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堂堂一个副省长,兼任省公安厅厅长,封疆大吏,高级领导干部!成天找借口往境外跑,像什么样子?!还有,你是不是天真地以为,只要你想藏,凭借你那点自以为是的安排,就真的没有人能找到高小琴的下落了?”程度的语气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这祁同伟,自诩聪明,实则愚蠢得可怕。在体制内浸淫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对国家机器真正运转起来的可怕力量心存侥幸。 他那点所谓的隐秘渠道和境外安排,在决心已定的强大组织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是……是……程书记,我……我明白了。”祁同伟冷汗涔涔,只能机械地应和着,大脑一片空白。 程度见他这副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稍稍放缓,带上了一丝看似推心置腹的意味: “老学长啊,”他换了个称呼,试图拉近一些距离,“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走到这个位置,真的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才从赵家那个泥潭里把脚拔出来,把自己摘干净,千万……千万不要再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个人感情,因小失大,毁掉这一切啊!”这话语重心长,却又暗含警告。 “程书记,您……您不知道……”祁同伟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言的表情,混合着不甘、委屈和一种深深的疲惫,“我祁同伟,从一个山沟沟里的寒门子弟,靠着全村父老乡亲东拼西凑、甚至卖鸡蛋换来的钱,才勉强凑够了路费和学费,考上汉东大学。后来,一步一步,历经了多少白眼、屈辱和艰难,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其中的辛酸,只有小琴她……她懂我!” 提到高小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固执。 “我不知道?!”程度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抒情,“我只知道,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几十年的努力,你赌上尊严换来的前途,终将彻底毁于一旦,化为乌有!”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尖锐的问题,直指祁同伟行为逻辑的矛盾之处:“另外,你对你的家乡,对你的那些亲戚,回报得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非要把所有人的苦难,都硬扛在自己一个人的肩膀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程书记?我……”祁同伟一时语塞,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自从他被从那个暗无天日的乡镇司法所调动到京州,掌握了权力之后,他为家乡修桥铺路,兴建工厂,试图改变那里的贫困面貌; 他给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安排工作,解决他们的生计; 他甚至为了那三个所谓的“晚辈”,差点把自己的政治前途都彻底搭进去,要不是老师高育良当时及时阻止并全力斡旋,他恐怕早已身陷囹圄……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吗?就算有天大的恩情,怕是也早已还清了吧? 可是……对于高小琴,那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从社会最底层的泥潭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人,都曾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都背负着不堪的过去。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认同和怜惜。 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这可能是他祁同伟此生唯一的血脉传承了。这份羁绊,这份他对“家”和“后代”的渴望,让他如何能够轻易割舍,如何能够说放弃就放弃? 这种极度的矛盾和心理挣扎,让祁同伟痛苦地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程度的警告言犹在耳,但内心的情感与执念,却如同疯狂的藤蔓,缠绕得他几乎窒息。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8章 新的篇章(4) “老学长,不是我说你,”程度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你去省委组织部或者省纪委侧面了解一下,光是关于你的实名或匿名举报信,摞起来有多高?你心里难道没数吗?你知不知道,田国富书记那边,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弃过对你的调查?只是暂时找不到确凿的突破口而已!”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锥子般刺向祁同伟,“你现在还这样不知收敛,频繁利用职权之便出境,行事如此不谨慎,是不是嫌人家手里掌握的把柄还不够多?非要主动给人递刀子上门?” 程度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祁同伟的心防上。他见祁同伟脸色变幻,又给出了一个看似“仁慈”实则残酷的选择: “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境外那个人,割舍不了那份感情,那也好办。你就主动打报告,辞了这身警服和公职吧!以你们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安安稳稳在国外过完后半辈子,也绰绰有余了。何必一边贪恋权位,一边又行险蹈危?” “不!程书记,请您放心!”祁同伟一听程度再次提到辞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我以后一定注意!严格遵守纪律,不会再给您,给组织惹任何麻烦!我向您保证!” 权力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实现价值、获得尊严的舞台,他绝不可能放弃。 “但愿如此吧。”程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抱期望的淡然,“希望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程度能做到这个地步,反复敲打,甚至给出退路,在他自己看来,已经算是偿还了冥冥中“上一世”某种模糊的知遇之恩。 如果祁同伟日后依旧执迷不悟,再惹出无法收拾的麻烦,那他程度绝不介意亲自出手,把这个昔日的学长、如今的副省长,亲手送进他本该去的地方。 要知道,程度内心深处,从未真正将自己归属于所谓的“汉大帮”。他行事自有其准则和权衡。否则,当初肖钢玉、陈清泉等人东窗事发、落马之前,他也不会始终冷眼旁观,未曾替他们说过一句求情的话。 “程书记,我保证,我……” “够了,”程度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空洞的保证,“君子论迹不论心,说再多不如看实际行动。”他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从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对了,这份资料,你拿去看看。” “好的,程书记。”祁同伟连忙双手接过,恭敬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快速浏览起来。刚翻了几页,他的眼睛就猛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董事长……柳志?副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易学习?!”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变调,“是……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易学习吗?吕州的那个?” 程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没错,就是原吕州市纪委副书记易学习。他去年以‘个人原因’辞职,几乎是无缝衔接,转头就当上了这个新泰山集团的副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你继续往下看。” 祁同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翻阅。很快,又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 “……大陆集团,董事长,王大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王大陆,他太有印象了!当初就是这个人旗下的大陆集团,与赵瑞龙的山水集团激烈争夺大风厂那块地皮,明争暗斗,闹出了不少风波,甚至可以说是大风厂事件的导火索之一。 李达康倒台后,重启大风厂事件的调查,背后隐隐约约也有这个王大陆和大陆集团推波助澜的影子。 祁同伟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独立的商人王大陆,其背后的大陆集团,竟然也是新泰山这个庞然大物的成员企业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当看到最后那几页关于集团总体规模的评估数据时,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集团总估值超过八千亿人民币!直接或间接控制境内外上市公司达十五家!旗下员工总数数十万人!” 这组数字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如此体量,在汉东省,除了背景深不可测、估值传闻超过五万亿的天河控股之外,其他任何企业,包括曾经的惠龙、山水,在新泰山集团面前,都完全不够看,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自己和高育良、赵瑞龙当初为了一个山水集团,为了那点股份和分红,就沾沾自喜,觉得掌握了财富密码,祁同伟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山水集团那点家当,放在如今这个新泰山集团面前,简直连屁都不是!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对未知力量的敬畏,瞬间笼罩了他。 当然,现在的山水集团也没有他的份了。 “这个柳志……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祁同伟合上手中的资料,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相关信息,“他是我们汉东林城人,算是早些年走出去的知识分子。听说他当年考去了燕京的一个什么精密机械研究所,端上了铁饭碗。后来赶上科研院所改制的大潮,他胆子大,有魄力,想办法把那个研究所给承包了下来,自己改制成了公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顿了顿,继续梳理着记忆:“靠着研究所原有的技术底子和他在京城积累的人脉,公司一步步做大,涉足了精密制造、后来又扩展到房地产和投资,规模相当可观。不过,前几年不是一直有传闻,说他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早就退休颐养天年了吗?怎么……现在又耐不住寂寞,重新出山,还搞出这么大一个阵仗?” 祁同伟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这种级别的大佬“复出”,背后绝不会简单。 程度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显示出他内心的审慎。“退休?恐怕只是障眼法。帮我把这个柳志的底细彻底查清楚,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发家史,还有他的人际网络,他的政治关联,他这些年的真实动向,以及他重新整合如此庞大资产的真实目的。” 程度的声音低沉而坚决,“而且,我强烈怀疑,柳志的背后,恐怕还站着更高明的人物在指点江山。看看能不能顺着这条线,把幕后那个‘高人’给我挖出来!” “明白,程书记,我会组织最可靠的力量,秘密进行调查。”祁同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意识到这个任务的敏感性和重要性。 “记住,”程度再次强调,目光锐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泰山集团,能量惊人,背景成谜。无论是省委沙书记那边,还是我们京州市委,都对此高度关注。所以,调查必须严格保密,只能在绝对可靠的范围内进行,绝不能打草惊蛇!”他不能让对手察觉到己方的意图。 “还有易学习,”程度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被“突袭”后的不爽和审视,“这老小子,不声不响给我来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转身就坐上了这么显赫的位置,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在这盘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那……要不要对易学习也展开同步调查?”祁同伟请示道,他清楚易学习与程度、沙瑞金之间的过往纠葛。 “当然要查!”程度斩钉截铁地说,“而且要把他作为重点调查对象之一!他和柳志的结合,太不寻常,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程度心中已然规划好了几条并行的调查线路: 第一条明线:借助祁同伟掌握的公安系统资源,利用职务之便,从商业背景调查、人员往来等相对正规的渠道入手,这条线相对方便,但需注意权限和影响。 第二条暗线:动用常成虎手下那家遍布汉东各市的“威正安保公司”。这家公司吸纳了大量部队侦察兵转业的精英,不仅业务能力强,更具备专业的侦查和情报搜集能力,行动灵活且不易被察觉,非常适合进行一些非官方的深度调查。 第三条关联线:同样由常成虎负责,但方向更为隐秘——重点调查陈海的妹妹陈阳,以及陈海其他可能的旧部、关系人,是否与新泰山集团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勾连。陈海当年的车祸,始终是程度心中的一个疑点。 多条线索齐头并进,明暗结合,程度相信,很快就能撕开新泰山集团神秘面纱的一角。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顺着柳志和易学习这条线深挖下去,很可能不仅仅能摸清这个商业帝国的底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牵扯出某些更高层级的人物,甚至……可能与沙瑞金也有着某种若即若离的关联。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