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攻略对象攻略了》 第1章 牛马穿咸鱼 少年抱膝缩在舞蹈教室的角落,从远处瞅,像一尊很久没人打理的雕塑。 毕竟不是真的雕塑,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少年的屁股有些发麻。 他本想趁人不注意悄悄换个姿势,结果一扭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那张自己并不熟悉的脸。 怔愣片刻,他开始端详起镜中人:第一眼就是白和瘦,像一个裹着白面皮的人体骷髅。 统一的训练服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如果这是大西北的荒漠上,他整个人都得被吹得哗哗作响。 作为出道预备役,日常控制体重无可厚非。 但要是瘦成这副鬼样子,只会让热心市民产生向有关部门举报疑似某知名经纪公司虐待旗下未成年的冲动。 这并不好看,更不健康。 再配上他那遮眼刘海儿都挡不住的下三白,这随便往那儿一站都是鬼屋优秀员工结算画面。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个豆芽菜,日后会是娱乐圈顶流——颜茗。 没办法啊,谁让他的作者就喜欢这种草根一路开大,然后把天之骄子踩在脚下的故事呢。 读者跟着他笔下的主角一路同吃同住、同哭同笑,见证他这一路的心酸、苦楚,为了他的成长而开心,为了他的成功而激动。 故事也会在主角登上最高的领奖台,在鲜花、掌声、彩带包围中,迎来属于它的终章,无一例外。 仿佛只有看着同他一样,满身泥泞的主角获得成功和爱时,作者才会相信,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被爱。 说实话,吴光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看这本小说也是因为当时的工作需要,但是这本书实在不符合他的口味,便拒掉了为这本小说做推广。 他当时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一个忘记来时路的人,还能有多少初心呢。 主角最后走马灯时,回忆里全是功成名就后的幸福时光。 半点没想起当初和兄弟们吃苦的日子,仿佛那段在泥泞里挣扎的日子,无论是好的、坏的,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唉,早知如此,他当初就放下个人情感接下这个广子了。 毕竟作为高人气作家的又一力作,本身就自带流量,更何况对面出手又阔绰。他现在也不懂自己当时怎么拒绝的那么硬气。 现在好了,流量没了、钱也没了,还要被这个破系统裹挟,必须完成任务才能放他回家。 他现在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 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新时代up主,他还要回去继续当牛马、肝视频呢。 就在吴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身边突然的骚动让他注意到从门口进来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就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穿白衣服的,是本书的男二,也是主角的对照组——苏鹤。 本书中最割裂的角色。 作者只用了八个字来描写他的外貌:长身玉立、清冷俊美,却用了大量的笔触去描写这个人的优秀。 三岁拜师、五岁登台、六岁夺冠。十五、六岁只身前往异国参加选秀,并在全世界公认的那个最排外的地方C位出道。 作者用一个“只为舞台而生的天才”称号骗过了所有人,让他们都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当那个未尝败绩的少年在命运的推动下,二十一岁便离开了那个他本想为之奋斗一生舞台。 这个结局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甚至一度闹上了热搜。 作为百万粉丝量的推书博主,吴光自诩“博览群书”,是专业读者。他一眼便看穿了这个天才的命运。 他不是主角,看似受尽作者偏爱。 实际上从一开始被创造出来的使命,就是作为主角成长路上最重要的催化剂。 他只需要漂漂亮亮地站在世界的最中心,等着被主角打败就好了。 “大家好!我是小苏,苏鹤。小名叫芒果,因为我妈妈喜欢吃芒果。”少年人嗓音清亮,一开口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哦,对了!我还有个弟弟,你们可以猜猜他的小名叫什么?” …… “也跟吃的有关吗?” “我们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是啊!是啊!有什么奖品?” “给我们露一手也行。” ……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多多少少都听过苏鹤这个名字。 秉承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大家都在积极参与互动。一时之间,原本冷清的教室多了丝人气儿。 “诶!这位兄台说得非常好啊,可以先猜猜嘛,万一有呢。” 苏鹤站在屋子中央,说话时表情随着语调变化。有时,脸上还会出现一个小括号,显得可爱又俏皮。 看小说的时候,吴光一直没明白作者说的“活人感”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作为一枚社畜,他周围的人也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态。 如今,他只想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甚至在想,如果作者见过这样鲜活的苏鹤,会不会心软?会不会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哦,这位black cool boy,叫尚恩。尚书的尚,因心恩。”苏鹤介绍完,发现旁边这位哥还在那儿装深沉,根本不接话。 他瘪着嘴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black哥看见苏鹤抑制不住的嘴角,顿感不妙,忙去手动捂嘴但为时已晚。 “小名叫乖宝!” 吴光和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这个反差极大的小名逗笑了。 吴光下意识看向乖宝。 下一秒,他就恨不得把作者拽过来质问:“作者!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怎么男二的兄弟!都比他这个主角帅啊!” 没等他发泄完,他就感受到苏鹤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吴光做贼心虚般,迅速恢复成双手抱膝的姿势,将头狠狠埋在膝盖里。 他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反而让他在这嘈杂的人群里被苏鹤一眼看到。 吴光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害苏鹤抑郁而终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他,但他现在的这张脸却是实打实的既得利益者。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做到坦然接受。哪怕是同处一个屋檐,他都觉得愧疚。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苏鹤就收到通知:到办公室领取统一训练服了。 吴光眼看着苏鹤一行人出了门,便在心里疯狂呼唤系统:“小十七!小十七!” “我在。” “苏鹤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记得,按照小说时间线,他现在不应该在韩国进修吗?还有苏鹤旁边那个人怎么…”吴光见系统回应,便将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抱歉,信息加载过快,请您说慢一点。” 吴光:有时,一个人也挺想砸了这破人机的。 “苏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吴光耐着性子,一字一顿道。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雪花屏还伴随着信号丢失的杂音。 ……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问他:“怎么看待那种累了就休息,不行就自爆的人生态度?” 他一定会说:“吾辈楷模。” 但现在,他只想用最原始的方法修理一下这个老化的系统。 因为是那样想的,所以就那样做了。 吴光的“重焕生机掌”离系统屏幕一拳远时,系统屏幕终于恢复正常。 既然选择出手,哪儿还有半路反悔的道理。 他索性俩眼一闭、一不做二不休,一掌拍了上去。 穿模了!!! “警报!警报!发现宿主存在攻击行为,予以电击警告。” 话毕,只见刚才那个以修理之名、挥动巴掌的人类,现在犹如条濒死的鱼在地上扑腾。 “三、二、一、警告结束。” 吴光眼神涣散地趴在地上,嘴里喃喃道:“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系统不管地上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复述着它查到的信息。 “在本书番外(二)中有明确的表示,颜茗和苏鹤曾有过一面之缘。鉴于该番外属于主线的一部分,所以系统决定将您投放至该时间节点。” 也不知道吴光有没有听到,许是还处于电击后的不应期,许是听到了不想理,任由自己蜷缩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吴光突然暴起,冲着早就熄屏的系统大喊:“老子不干了!有本事你就电死我!”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请宿主不要激动、情绪波动超过80%,将自动启动解离模式。” 极致理智、冰冷的机械音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将人刺激的更加崩溃。 “我要回家!送我回去!你们这是绑架!是拐卖!我要去告你们!”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请宿主不要激动、情绪波动超过80%,将自动开启解离模式。”系统任由地下的人歇斯底里,一遍一遍发出提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过从他微蹙的眉头和时不时抽动的四肢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美梦,他似乎试图从中挣脱出来。 身处其中的吴光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鬼压床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不停调整自己的呼吸使自己冷静,并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忆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做。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可睁眼后的场景也没好到哪里去。 四周是一片黑压压的海水。 他拼命向上游,试图冲出海面,身后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触手,捆住他的腿死死地把他往海底深处拽。 一开始他还在奋力挣脱,争取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可到后面他实在太累了,索性不再挣扎,任由触手将他拖拽。 来到这里的每一天,他都被不安笼罩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看着其他人按部就班的上课、练习,自己却连教室在哪儿都不知道。 明明自己是被系统拉进来的,系统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既然这样他还挣扎什么呢,就算被吞没了,也不会有人惦记他吧。 万一幸运的话,这就是回到原世界的通道呢? “喂!你醒醒!” “你怎么了?” “这里睡觉会着凉的,你不舒服吗?” ...... 是谁啊,怎么这么吵。 他在和谁说话?我吗? 原来那个世界也有人在意我吗? 在意? 我吗? 就是那个瞬间,吴光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拉了一把,将他从那个漆黑的海底拉回了岸边。 第2章 三个男孩一台戏 挣脱触手、冲出水面的瞬间,渴求已久的光和空气如利刃般刺向他,将他重新压了回去。 吴光抬起手挡住视线,感受着光落在手心的温度,缓缓睁开眼,怔愣地看着穿过指缝的阳光。 他这是回来了?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我哥好心管你,你还推他!” 吴光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实在没力气去看热闹,听见声音也只是撩起眼皮瞥了一眼。 只见那个男二的弟弟左手拎着饭盒、右手拿着汤,急吼吼地往屋里冲,饭菜的汤汁也随着动作撒在了塑料袋里。 苏鹤一边起身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饭盒,一边笑着说:“慢点儿,这么着急干嘛。” 身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吴光也无心休息了,坐起起身看向他们。 就在起身的间隙,他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刚才这里应该是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东郭先生与狼”。 那个狼正是他自己,可吴光本人对此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刚想询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着那个尚恩像个扫描仪,将苏鹤上上下下检查个遍。 那个紧张劲儿,让吴光忍不住在心里嘟囔:这么矫情吗?我能用多大力。 “好啦,小乖,你这太夸张了。再怎么说,你哥我从小习舞灵活着呢。” 似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苏鹤原地蹦了两下。 这个动作别人不知道,自小长大的弟弟却清楚得很,这是他空翻前的小动作。 他一把将苏鹤摁住,并皱眉警告:“你膝盖怎么摔的!医生怎么和你说的!要静养!静养!再受伤,可没人管你。” 原来是受伤了吗? 在二人争执时,吴光在只言片语中捋清了前因后果,寻找时机在这场双簧戏中加入自己的戏份。 不过好在,苏鹤并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便将视线转向地上的人。 “不好意思,小乖担心我,有点紧张过度了。你......现在好些了吗?”苏鹤说着,俯身将饭菜放在地上。 苏鹤的态度让吴光一愣。 看书的时候,他就在想年少成名的顶流预备役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热烈的?谦和的?还是莽撞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私下的苏鹤居然这么……冷。 唉,他最讨厌和苏鹤这种人相处,太累。 在线求助该怎么和面具男成为朋友,挺急的。 瘦弱的少年低着头、靠着窗,任由正午的阳光打在自己身上、穿透单薄的训练服,在地上留下一块儿不大不小的阴影。 对方与他说话,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对上视线的瞬间,又迅速耷拉下眼皮,额前的碎发也随着摇头的动作轻微晃动。 就是这样!太对味儿了! 初次下山历练,一腔热血、心比天高的宗门少主在林间遇到一名受伤的静默少年。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帮助,却没想到命运就此交织在一起。 谁有相机?监控呢?行车记录仪也行!快把这个画面记录下来!!!发到网上!绝对大火!我要看着它上热搜!我要吃太太们产的粮! 他在赌,赌作者给他的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的设定不会变。 进苏鹤的保护圈,他势在必得。 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起身离开了。 正当吴光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懊悔时,苏鹤折返回来,手里还拿了个袋子。 “你刚才不舒服是因为低血糖吗?吃颗糖会好受一些。”说着,他从袋子里抓了几块糖,递了过去。 “哥,你管他干嘛啊?我回来的时候都打听过了。这地儿就没一个待见他的,隔三差五就请假,基本功更是差的飞起……”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吴光接糖的手僵在了半空。 “尚恩!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苏鹤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根针一样插在尚恩的喉咙里,将他想要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尚恩被从小惯大的,平时说话就不过脑子,上头之后那更是六亲不认。 “你谁啊!你是我哥吗?啊?”尚恩质问的同时,手指还因为激动在自己和苏鹤之间无意识地比划,“你伤的是膝盖啊,不是脑袋吧。说好的训练说不去就不去了,跟中了邪似的,非要来这个公司当什么破练习生。我......” 对于小竹马的情绪爆发,苏鹤表现得很平静,衬得对面更加的无理取闹。 以冷制热,不仅没办法让对方冷静下来,反而给对方的情绪添了把火。 他知道,自打受伤以来,他做的所有决定在自家弟弟看来都是在自毁前程。 他也想过将他的打算和盘托出,可是风险太大,他怕最后是一场空。 他更不想用所谓的苦衷敷衍了事,只能沉默的站在原地任由弟弟的情绪如海浪般将他吞没。 吴光看着眼前杂乱的场景,没忍住感官上的不适,瞳孔失焦,再次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你和这个垃圾一起走吧!”说着,小炮弹便扑向苏鹤。 几乎同时,吴光闪身上前,隔开两人,将苏鹤护在身后,冲面前的尚恩吼道:“闹什么?” 一声吼,震得两人一愣。 最先回过神的苏鹤深深地看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伸手拍拍对方的肩。 接受到信息的吴光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给苏鹤让出一条道。 他紧盯着苏鹤,看着他走到弟弟面前,将对方抱在怀里,轻叹道:“说出来是不是就好些了?乖,你能相信我吗?虽然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的打算。但我能向你保证,你的未来一定是最耀眼的。” 被哥哥抱在怀里的尚恩像泄了气的气球,将头埋在哥哥肩膀闷闷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理智回笼的尚恩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伤人,从哥哥怀里退出来,径直走向吴光。 于是,吴光一回神就看见刚才还上蹿下跳的熊孩子,正乖巧的给自己鞠躬道歉。 好吧,他承认这个人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但把平日里藏在背后的东西突然摆到明面上,多少有些伤人。 饶是好脾气的吴光也忍不住讥讽道:“你这个小兄弟倒是诚实,从来不在人背后说坏话,有话当面就说了。” 说完,他压根儿没给其余两人反应的机会,径直起身离开了教室。 别看他表面上走的潇洒,其实内心也在赌,赌苏鹤会追出来,赌他会再次道歉,甚至是提出补偿。 毕竟书里说,苏鹤出身名门,从小被妈妈教导的很好,这种基本礼仪肯定不会出错的。 但,凡事都有个意外,凡事也都讲究个轻重缓急。 “小乖,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需要一个发泄口,但刚才那些话要是被人扒出来发到网上,你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尚恩从小就把苏鹤当榜样看待,对于他的话也是习惯性的顺从。 “我知道啦,以后不这样了。”这样的话,他更是常挂在嘴边。 苏鹤深知自家弟弟什么样,别看他现在答应的好好地,等一上头又是一顿不管不顾的输出。 “小乖,我知道你对我来这儿当练习生特别不理解。我暂时也没办法告诉你我的打算,不过你放心,等时机成熟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尚恩拉出苏鹤藏在身后的手指,心疼地摩挲着哥哥因焦虑而留下的指痕,开口道:“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也会努力成长,早日重新成为哥哥的树洞。” 小孩子最容易炸毛,也最好哄。 他拿起地上的饭盒,对着苏鹤说:“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们把饭给他送去吧。” 两人说干就干,奇怪的是,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可他俩在楼内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圈,愣是连根毛都没找到。 这人还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哥,咱俩分开行动吧。等找到人了,电话联系。”没等苏鹤回应,尚恩就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被留在原地的苏鹤看着弟弟跑走的背影,心想: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急。 无奈,寻人小队就地解散。 走到一楼大厅时,苏鹤发现舞蹈教室门口挤满了人。 抱着吃瓜的心理,苏鹤努力踮起脚,在队伍后面往里瞅。 奈何人太多,他努力半天连屋里有几个人都没看清。 这口瓜他注定是吃不上了,又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只能遗憾退场。 人墙能挡住画面,却挡不住声音。 “小子,你挺狂啊。哥儿几个当师兄的看你孤单,关心一下是你,你特么给脸不要脸,摆上谱了。” 意识到屋里发生了什么,苏鹤顿住了脚步。继而像个耗子似的,哪儿有空就往哪里钻,终于是挤到了队伍前排。 一进屋,他就看见蜷缩在地上的正是他要找的人。那人的对面还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人俯身、薅着地上人的领子,一把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抵在墙上。 苏鹤觉得这个画面有些滑稽。 薅领子的那个人目测一米七几,费劲巴力的把人从地上薅起来,两人视线堪堪齐平。 但这人多少有点儿顾头不顾尾了,完全不顾吴光还有半截腿在地上。 “不说话是吧。行,真是没点儿教训,不长记性。”说着,为首那人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杯,一手捏着吴光的脸迫使对方张嘴,一手握着水杯往他嘴里灌。 灌的速度赶不上喝的速度,水从嘴里漾出来,顺着下巴流到了暴力男的手上。 暴力男嫌脏,抬手就要把水杯朝人头上砸去。 吴光看着眼前的逐渐放大的水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第3章 大乌龙事件! 吴光明明听到了钝器敲击的声音,但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 当然,他还没自恋到认为那个冷血系统会帮他或是他的主角光环强到可以屏蔽疼痛。 直到听到前方离他不远处的闷哼声,他才睁开眼睛。 疼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他到最后也无法恰当地形容当时的心情,看着刚被自己贴上笑面虎标签的苏鹤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觉得很神奇又觉得本应如此。 果然,就算是再精明的人也无法逃离人设的控制。 暴力男仗着自己在公司年头久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一律当送货上门的沙袋处理,手上的力度一点没收。 这一水瓶子是结结实实地砸在苏鹤的脑袋上。 从小在书香门第里,熏着谦逊有礼长大的小苏,别说是动手,就连脸都没跟人红过。 那一棒子砸得他忘了反应,直直地杵在原地。 暴力男看着突然窜出来的小白脸被砸还不离开,以为他在挑衅自己,便抡起胳膊准备给他个教训。 就在这时,暴力男的小跟班认出了苏鹤,连忙拉住他们老大挥舞的胳膊。 “TM的,”被拉住胳膊的瞬间,暴力男反手给了小跟班一巴掌。 小跟班一手捂着脸,一手扒在他们老大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暴力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今天是你自己不长眼睛撞上来的,要是让我在老吴那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老子可不管你是谁,都给你定土里。”说完,便将手里的水瓶往地上一丢,带着自己的小跟班扬长而去。 热闹没有了,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 危机解除 神经高度紧绷的苏鹤此时也缓过了神,嘴里倒吸一口凉气,捂头、弯腰、倒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谢谢,但没必要。” 嘿!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苏鹤只恨自己疼得说不出话,不然一定给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骂得狗血喷头。 小乖说的对,人心难测啊。 回去他就把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苏鹤和白眼狼的故事手抄一百遍。 吴光不知道苏鹤心里的那些百转千回和礼貌用语。 他说出的话带着浓浓地无奈:“我皮糙肉厚,他敲两下也看不出来。你卷进来,他下次直接找你麻烦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他被打了就打了,藏得好一些,奶奶是不会发现的。 苏鹤不一样啊。 一想到早上,他只是推了苏鹤一下,那个小子就一幅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这要是让他知道,苏鹤脑袋上这么大一个包是因为他弄的,还不得手撕了他。 而且,苏鹤本来就白,衬得额头的包格外的明显。 苏鹤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人,在那儿磨磨唧唧的样子一阵烦躁,恨铁不成钢地问:“为什么不还手?” 今天要不是那个男的跑得快,他绝对会把这一水杯还回去的。 “打架会被开除。我需要这份工作。”吴光说着,手上动作没停,将包翻得哗哗直响。 “你这么怂呢?白长这么大个子。我跟你说,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你揍他一回,他就老实了。” 吴光一边感叹苏鹤的年轻莽撞,一边将印着XX教育的袋子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喋喋不休的苏鹤在看清他倒在地上的东西后止住了声音。 地上散落的除了必备的钥匙和纸巾,还有红花油、浑南白药、创可贴、碘伏和绷带。 他指着包里的东西震惊地开口:“不是,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还好吧,他们都是看心情,昨天就没来。”说着,吴光捡起保温杯将里面的冰块倒进袋子里,封好袋口。 想吐槽的东西太多,苏鹤一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冰块的碰撞声和毛巾的摩擦声。 包过的冰块儿虽然隔绝了部分寒气,但依旧威力十足,碰到头的瞬间就激得苏鹤倒吸一口凉气。 苏鹤接过冰袋,小声嘀咕:“直接买现成的冰袋多好,这多麻烦。” “贵。” “一个破冰袋儿能用几个钱,我给你买一百个,丢着玩儿。”苏鹤见他还要说什么忙制止道,“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头疼。” 气话不当真和不跟头上有包的人辩驳,是吴光一直以来的准则。 “走吧,你那个脑袋先去医务室观察一下。实在不行,我陪你去医院。” 苏鹤一想起颜茗刚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比如,在颜茗搀扶自己时,故意将自身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增加他的工作难度。 或是手捂着额头,顺势将脑袋靠在对方肩上,就在靠上的瞬间发出诶呀声。在对方询问时,趁机要求对方承担接下来医务室的治疗费。 “医务室,免费。” 失败。 失败。 失败。 …… 吴光身上忽得一轻,只见苏鹤突然一个人哼哧哼哧往前走。 面对苏鹤突如其来的情绪,吴光一整个摸不着头脑。不过转念一想,青春期的孩子好像确实是这样,说阴就阴。 人甚至无法共情五分钟前的自己。 苏鹤,你真是蠢!明知道那个大窝囊瘦得要命,那骨头尖的都能戳死人,还往上凑。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头上有个大包,还把下巴硌疼了。 这真是,太可笑了。 苏.绝不吃亏.鹤越想越气,一个脚刹停在原地。 要不是吴光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就撞上了。 两人当场陷入了敌不动,我不敢动的僵局。 这边,寻人小队的另一名小将尚恩遇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打老远,他就看见对面走廊有两人在接吻。 小孩儿哪儿独自见过这场面啊,下意识捂住眼睛,嘴里还不停嘟囔:“没有豆徳不配出道,没有豆徳不配出道。” 转念一想,反正他哥不在身边,也没人管他,而且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一个闪身,躲在窗户旁边,用手机偷偷观察那两个人的动态。 可他越看越觉得别扭。 这就是那是两个男的?!!! 尚恩正处于好奇心最旺盛年纪,小手指轻轻一划。当镜头拉近后,手机差点儿让他捏碎了。 这特么不是他哥吗! 我哥和那个……白眼狼在……?啊? 他都不敢细想,拔腿往那两人的方向冲。 被一股大力拽了个趔趄的苏鹤,刚要开口问候,就看见自家弟弟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的人。 “你咋了?” 看着面前这个如母鸡护崽般的尚恩,吴光在心里吐槽:不儿,好歹也是作者成名作里的男主,怎么天天跟个大炮仗似的。 作为流量作家成名作的男主,人气在自然是水涨船高。而苏鹤作为这系列的男二,更是众人心中白月光的存在。 甚至在江湖上还流传着“流水的男主、铁打的苏鹤”的传说。 可吴光越是了解这个作者,他就越能感受到作者对苏鹤的恨。 不过好在,爱他的人在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他的一生。 在他被作者安排跳楼身亡的结局后,用舆论给他讨公道,也让他在小说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你、你、你是谁啊!”尚恩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吴光这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话锋一转:“窝叫颜茗。” “你刚才在干嘛!” 吴光看着尚恩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今天的事儿是没法善终了,索性眼一闭心一横,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哇!哇!哇!哇!哇!”尚恩听到这个回答气的直拍手,“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我哥可是要出道的!” 吴光也知道,对于公众人物来说脸很重要,非常重要,比命都重要,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前事也于事无补。 他只能向对方再三保证,“以后肯定会好的,不影响。”以求宽大处理。 “哈?”小竹马再次被他不负责任的话语震惊到结巴,“你、你、你,这怎么可能不影响啊!这都是雷!还以后,你俩没有以后!大饼哥!” “怎么能随便给人起外号。” 尚恩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这才认识几分钟啊,苏鹤的胳膊肘就往外拐! “对,他不仅是大饼哥,还是忘恩负义国家一级选手。”说着,他将手里的饭盒狠狠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冲苏鹤吼道:“苏鹤!你不思进取!你不想出道!你别拉上我!” “我怎么就不想出道了?”苏鹤被自家弟弟弄得莫名其妙。 尚恩看他在那儿明知故问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你怎么就不想出道了?你自己说的爱豆谈恋爱就是没有豆德,没有豆德不能出道!” “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苏鹤反问的时候都要冤死了。 “那你俩刚才在干嘛?别人我说是在吃饼干。” 吵了半天,尚恩终于是能抽空看一眼他哥了。 “你这脸他弄的?”尚恩看着苏鹤脸上的红痕,用下巴朝大饼哥的方向用力甩去。 “是也不是。”面对自家弟弟的质问,苏鹤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 “是也不是?”尚恩现在说话都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家暴男不能要,下巴都红了!” 苏鹤言简意赅:“我应该算是见义勇为。” “哈,是,你见义勇为,他以身相许是吧。” 此言一出,苏鹤和吴光双双愣在原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以身相许的。 闹了半天,我们苏哥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看我脑门儿,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真不敢保证他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不然呢?你俩刚才都那样了。”尚恩说着,就学着他刚才看到的样子,伸着脖子,撅着嘴,奔着苏鹤就去了。 被苏鹤一巴掌扣在脸上,死死得拦在一臂之外。 “我都看见了!咋啦?他是药人啊,他的唾沫有活血化淤、解热解毒的功效啊。” 小苏震惊、小苏头痛、小苏扶额。 吴光见场上战况混乱,但为了自己清白,不得不见缝插针地解释:“小苏是因为看见有师哥欺负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受伤了,我总得关心一下伤口吧。” “啊?” 尚恩了解、尚恩理解、尚恩宕机。 真相大白之时,就是双方位置互换之日。 尚恩知道自己有莽撞了,仗着自己年纪小,抱住哥哥撒娇,企图蒙混过关:“哥~我错了,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事业大过天的我哥啊。” 要不说撒娇男人最好命呢,三两句就让苏鹤消了气。 “那个……颜茗……哥,对不起。” 第4章 一饭泯恩仇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矛盾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兄弟俩秉承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在网上随机找了家饭馆,拽着吴光就去了。 由于太临时起意了,以至于压根儿没注意人家的营业时间。他们到店的时候,人家才刚开门,里面一个食客都没有。 屋里只有服务员在来回打扫卫生,显得店内格外冷清。 苏鹤一行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硬是在门口等到人家干完活才进屋。 “欢迎光临!早啊,今天!”一进门,服务员就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早!” 偶像准则第一条,绝不让任何一份热情落空。 “你们店的招牌菜是什么啊?哪个肉最好吃!”尚恩一进门直奔前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服务员姐姐。 “我给你们拿个菜单,上面标了推荐。之后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叫我,我给你推荐。” 拜托!刚开工就看见这么养眼的小孩儿,她今天会给所有人好脸色的。 尚恩拿了菜单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哥!颜茗!过来啊!这都没人,你俩往角落里坐干嘛!” “你能不能有点儿逃课出来吃烤肉的自觉啊。”苏鹤看着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弟弟哭笑不得。 尚恩觉得他哥言之有理,三步并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苏鹤的椅子上,将他哥挤到一边,被他哥一记眼刀,逼退到旁边的椅子上。 “不坐就不坐嘛,瞪人干什么。”尚恩小声嘟囔。 “嗯?” 这下小孩儿彻底没了声音,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哥。 尚恩的眼神实在是过于灼热,让苏鹤没办法忽视。 他将手里的菜谱往弟弟方向推了推,“看看吃什么?” 尚恩到底是小孩儿,看着菜单上的菜咽了咽口水,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姐姐,点单!” 这家店生意是真的好,从他们进来就一直在上人,这会儿都快坐满了。 店里人乌泱泱的,将他的声音也隐没其中。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发呆的吴光终于开口:“这会儿人太多了,他们忙不过来,你要吃什么写下来,我去叫。” “行!”兄弟俩用了零秒接受了他的提议。 吴光坐在他俩的对面,靠在椅子上,听着隔壁桌醉酒的人侃大山。烟雾缭绕下,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其实尚恩要请客,他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无功不受禄。他哪儿知道苏鹤劲儿那么大,拉着他就往外走。 苏鹤把菜单往前一推:“我们点了牛肉、地瓜、墨斗、五花肉……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别客气,我们家尚小乖难得请客,可得好好宰他一笔。” 吴光没看菜单直接将菜单推了回去,“这顿饭我们AA吧。” “啊?” 尚恩嫌他墨迹,啧了一声:“你不用给我省钱,喜欢吃什么就点,吃不了的打包带走。我妈刚给的生活费,不用给我省。” 他说着顺势凑到吴光身边小声道:“我哥大病初愈,好不容易出来吃顿好的,你别扫兴啊。” 吴光点头听着,手上动作没停,拆出一次性餐具里面的小碗走向调料台。 尚恩见他这么不给面子,赌气道:“不点就不吃,哼!” 吴光将他调好的酱料放到苏鹤面前,献宝似的:“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秘制调料?独家配方,仅此一家。” “凭什么就我哥有,我也要!”尚恩说着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吴光没想到尚恩反应这么大,看着周围顾客投过来的目光,忙拉人坐下。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别人属猪、属狗、属鸡、属羊,你小子属炮仗的是吧。一点就炸! “我就是想谢谢他,你想吃,我这就给你弄。” 就一个吃的,尚恩还不至于真闹脾气,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作为一枚资深哥吹,他一想到他哥的光荣事迹,就忍不住炫耀:“我哥厉害吧!小时候他们都欺负我长得小、学的慢。只有我哥不嫌弃我,不仅帮我把他们都赶跑了,还给我开小灶。” 吴光听着苏鹤做的这些事一点也不奇怪,他本应如此。他当初看小说的时候,里面有个关于苏鹤的情节,让他记忆深刻。 在苏鹤解散准备回国时,有黑粉冒充私生,造谣他谈恋爱,还甩出一大堆莫须有的证据,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代言、合作什么的掉了一大堆,应该还赔不少钱。 他多次发出警告,对方依然我行我素,并声称“这绝不是空穴来风。” 当时组合刚解散,他在国内还没有公司、背后也没有可保他的资本,花大价钱找的公关团队给他的方案,根本不像是碳基生物想出来的东西。 孤立无援的他,最终选择了最简单的解决方式——起诉。 可当他看见坐在被告席的是一个未成年小姑娘时,纠结再三,选择了谅解。 原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没想到,小姑娘却恩将仇报,更加肆无忌惮地拿着她编造出来的料四处宣扬。 吴光当时看到这儿的时候,甚至觉得苏鹤活该,圣母病就该黑心药来治。 果然,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就在苏鹤不堪其扰,选择二次起诉时,看着被告席的老熟人长叹一口气。 不谅解! 审判下来的瞬间,小姑娘瘫软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求苏鹤给她一次机会,她再也不敢了。 苏鹤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甚至第一次开庭的时候,我念在你是未成年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可你呢,在用你臆想出来的东西,大肆造谣、攻击我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有想过我当时也是个未成年吗?” 发声明澄清又怎样、本人开直播辟谣又怎样、赢了官司又怎样,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信任危机一旦出现想要修复,谈何容易。 思绪回笼,吴光学尚恩的样子,趴在对方肩膀上,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帅哥?” “奥特曼!” …… 吴光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他看着尚恩绞尽脑汁的模样,故意压低嗓音回答:“像小说里的管家。” 吴光见苏鹤正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的佐理碗,便大着胆子学着短剧里管家的样子,将双手置于腹部、弯腰低头、一脸欣慰地开口:“少爷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尚恩嫌弃的看着他:“你不懂!” 苏鹤趁两人打闹的间隙,悄悄用筷子点了下佐料,放进嘴里一尝,脸瞬间皱成一团:好辣!!! 苏鹤咂舌,默默将佐料碗推给了吴光,起身给自己调了个新佐料。 这家饭店上菜速度很快,苏鹤回来时,菜已经齐了。 尚恩将苏鹤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谢了哥。” 苏鹤向来宠他,二话没说转身又给自己弄了一碗。 三人集齐,举杯开餐。 第一块肉放进嘴里的时候,吴光莫名想哭,倒不是这家店的肉有多好吃。 自打他穿书以来,别说吃烤肉了,他只有看别人吃烤肉的份儿。 想当初,他就算穷,亏什么也没亏过他那张嘴。 一时之间,餐桌上格外安静,三个人都在埋头苦吃,吃得满嘴流油。 最后,三个半大小伙子陆续仰躺在椅子上、摸着自己鼓出来的肚子,一脸满足。 就在苏尚二人休息好,起身准备回公司时,吴光率先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 他俩又坐了回去,毕竟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这是规矩。 谁懂啊,上一秒还是知名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下一秒就穿着烤肉店的专属服务生制服出来了。 说是服务生制服,其实就是个印着店名的围裙。 看着二人一副“这啥啊?这是?”的表情。 吴光拍了拍自己的围裙,解释道:“我下午请假了,要打工。” “啊?”苏鹤和尚恩二脸懵。 “诶呀,我都在这儿打工了,还能让你们来吃,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是个优秀员工。”说着,尚恩朝吴光竖了个大拇指。 吴光一脸的孺子不可教:“这说明在我打入敌人内部以后,发现他们后厨干净卫生、大堂窗明几净、吃完齿颊留香,绝对是红榜中的红榜。” 尚.小灵通.恩忙打断他:“停停停,那你落的课怎么办啊?我听说,下周考核之后要开大会啊。” 有的人做练习生是为了梦想,而有的人只是为了温饱。 颜茗对自己的认知极度清晰,自己压根不是当明星的那块料,一没背景、二没天赋的。 他去做练习生也只是为了每个月三千块的补助而已。 吴光虽然知道结局,但也得保证自己的温饱:“没办法。” 此话一出,苏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潜意识里觉得颜茗不该是这样的人。 他想知道,如果不用考虑生计,如果还有的选,眼前这个人是会继续做练习生还是会回到学校做一名普通学生? “下班之后到公司,落的课我给你补。” 吴光对于苏鹤突如其来地补课邀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又是什么隐藏情节? “小颜!杵在那儿干嘛呢?干活儿了!” “诶!来了!” 饭吃完了、吴光去忙了,苏鹤觉得他俩也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了,转身就走。 尚恩追上他哥,一把窜到他哥身上,乐呵呵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芒果。” 苏鹤一时不察被扑了个趔趄,好在他核心够稳,这才没带着身后的弟弟一起摔在地上。 “啊,我太高兴了,忘了你的腿。”说着,尚恩就要下去。 苏鹤没放手,反而往上颠了颠:“没事。” “小乖”苏鹤有些试探性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已经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你还会走吗?” “是你自己选的吗?”尚恩斟酌着开口,“如果是自己选的路,我是牙咬碎了都要走下去的。而且,我一直都记得你当时跟我说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嘛,而且我们才多大,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是啊,苏鹤从来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不过,哥,刚才导航说咱俩偏离路线了,给咱俩重新规划路线了。” “没事啊,换条路线,换个风景嘛。” 许是吃饱了,也可能是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只觉身心畅通,背着弟弟跑了起来。 苏鹤感受着初夏扑面而来的风,跑去拥抱他的十五岁。 生于冬日的蝴蝶,于仲春破茧,在初夏重生。 最近流感严重,大家要注意防护啊[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一饭泯恩仇 第5章 这命也太苦了! 苏鹤他们走后,烤肉店的生意一直很火爆。 作为店内门面,吴光不仅负责点单、上菜,还要帮忙烤肉,主打一个全能发展。 全能的代价就是忙的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到后期完全是凭借肌肉记忆在完成工作。 等上晚班的小哥把他替下来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 他拖着累到发虚的步子往更衣室走。 一进更衣室,他就脱力般顺着墙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吴光是幸运的,虽然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他了,好在大伯一家心善,一直养到他上大学。 大学的时候,他尝试做自媒体。也是因为幸运,他有了一定的粉丝量,足以养活自己。 不过,作为小说男主的颜茗就没这么幸运了。 作者给了他一套最差的家庭配置,离家的爸、去世的妈、好心的奶奶和尚且年幼的他。 为了活下去,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分担家里的生活压力。 没做练习生前,他帮邻居大婶儿看过铺子,躲在饭店洗碗间后面的小隔间里刷过碗,在小区里送过奶...... 练习生这份工作,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做过最轻松的工作了。 人各有命,但颜茗的命也太苦了! 这是吴光第一次体会到人魂分离的感觉,意识涣散,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了。 他根本不想管地干不干净、屋子冷不冷,第二天会不会生病,只想倒头就睡。 可他一闭眼,苏鹤的那句“我给你补”就在他耳边不停回荡,一遍遍提醒他要赴约。 他有预感,这可能是进入苏鹤的保护圈唯一的机会。 吴光用尽平生的毅力来支配大脑,希望它可以振作、做出正确的抉择,效果却杯水车薪, 昏沉的大脑如同古代耽于享乐的昏君,只想“从此君王不早朝”。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在哪儿跌倒,就在那里躺下吧。 这么想着,吴光刷的站了起来,打了身体一个措手不及。 站稳后,他脱了围裙就往外走,一刻都不敢停留。 他知道,他不能停,这次停下再想起步就困难了。 从公司到饭店的路他闭着眼都不会错。从饭店下班再回公司这可是头一遭,他第一次发现颜茗的脑子有些路痴。 一条路的来去怎么变化这么大啊,明明上午才和他们走过。 其实,这一路走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不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也加班儿,会不会苏鹤已经走了,会不会就此错过改变他人生的机会。 胡思乱想间,吴光走到了一个胡同口,穿过胡同就到公司了。 但因为这片在拆迁,路灯坏了也没人张罗修。 安全起见,天黑后几乎没人走这条路。 可这条路的确离公司最近的,他没得选。 吴光看着乌漆嘛黑的胡同,脑袋里自动播放张震鬼故事,弄的他心里打鼓,脚下生风。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闭上眼睛就是冲。 直到听见胡同外不远处有车行驶的声音,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实在走不动了,随着松懈下来的神经,随之而来的是他发昏的大脑和绵软的四肢。 他撑着膝盖站在原地,小小休息一下,嘴里不断念叨: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 完全没注意到,临近出口的黑暗处有一双大手虎视眈眈,等着猎物自投落网。 他要踏出胡同的前一刻,身后伸出一双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把他往阴影里拽。 他拼命挣扎,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点劲儿都用不上,对方力气却大的吓人,结果显而易见。 拖进暗巷后,那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将吴光压在地上,一只手压在他的锁骨处,一只手不安分地从他空荡的下摆钻进去,四处游荡。 嘴上也不老实,不断羞辱着身下漂亮的少年:“妈的,臭婊子长得这么好看,天天往这儿钻,不就是为了勾引老子!你男人还饿肚子呢,你他妈的跟其他男的出去吃烤肉......” 吴光被拖拽的时候,一边挣扎、一边在脑内回想剧情。 看看他今天有没有生还的可能,越回忆越心凉,他记得这个场面是颜茗人生的一个节点。 作者为了凸显主角的悲惨和坚毅,更为了让读者共情,不仅给了他悲惨的家室,还给了他一个被人伤害的剧情。 也是这个剧情,让他在之后的日子,只要对上苏鹤就无往不利。 毕竟坚韧不拔、随风飘摇的小白花总是比一帆风顺的小少爷更引人怜爱。 思绪回笼,吴光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那个人的脸。 头发杂乱稀疏,因为兴奋根根立在头皮上。脸上没有一点肉做支撑、只有松垮垮的一堆褶挂在上面,在月光的衬托下像电影里的丧尸。 伸进他衣服的那双手,在里面四处游荡后,逐渐往更危险的地方深入。 他一边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一边左右摆头来躲避那张散发恶臭,惹他反胃的嘴。 吴光忽的意识到,像他这么一直拽着裤子根本不是办法,总有一刻他会失去所有力气, 那时,他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索再三,他果断松开一只手在旁边的地上摸索。 就说他吴光命好呢,让他摸到一块大石头,毫不犹疑地砸向那个人的后脑。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用了十成的力气。不过,作为穿书者,他低估了剧情的力量。 就在石头快碰到头的时候,“丧尸男”似有所感一把抓住吴光的胳膊,顺着胳膊摸到石头的刹那,夺过石头、狠狠掷到地上,回手一巴掌打在吴光脸上。 吴光的脸被扇到一边,脸划在石子上火辣辣的疼。 他在一阵耳鸣声中逐渐感到绝望,在心里中不断质问系统:主角一定要这么悲惨吗?主角不可以反抗吗? 可惜,比起其他小说里的系统,他这个系统更像是一个监管者。 只有当他违背剧情的时候才会出来制止,其他时间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不会和主控聊天、不会提供便利、更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救主控于水火。 就在他彻底放弃,准备顺应剧情的时候,身上忽的一轻。 来不及细想,吴光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弹起向胡同外拼命的跑。 他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双腿一弯跪倒在路边。 身心俱疲 阴影再次袭来,吴光条件反射般起身就跑。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他只知道他不能停,停下他就完了。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好像不会累似的。 吴光上了一天班,到现在纯靠一口气吊着。 最可怕的是身后的人还在加速,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胳膊被拉住的瞬间,吴光凭着本能狠狠给了后面人一耳光。 那一耳光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可对方的手依旧牢牢的焊在自己胳膊上。 “没事了,没事了。” 听到声音,吴光一下子卸了力,重重跌坐在地上。 苏鹤蹲坐在缩成一团的吴光旁边,用食指敲了敲他的脑袋:“芝麻开门,请放心,你现在已经非常安全了。” “谢谢。”颜茗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听见声音,苏鹤故作惊奇得扒拉着颜茗的头发问道:“哇,是谁在说话?发旋吗?” 吴光被他拨弄的心烦,又碍于他才救了自己不好发作。 无奈,他直起身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和:“今天很感谢你救了我,不过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刚才在胡同里,苏鹤什么都看不清,基本上指凭着下意识挥拳。 现在借着路灯的光,他才看清颜茗的脸。 一侧,从眉骨到下巴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从脸颊的肿胀程度,就可以看出那人当时下手有多重。另一侧,颧骨处有明显的擦伤,伤口处还带着些土。 他完全没想到颜茗会是这副惨状,刚才和那人交手时,他明显能感觉到那人的矮小和软弱。 以为颜茗只是一时不察才落得下风,这么一看完全不是这回事,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还手?”苏鹤想知道,上次不还手是为了不被开除,那这次呢? 又转念一想,他觉得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便提议:“算了,去医院吧。” “没事,就是皮外伤,我一会儿拿水冲冲就行。” “不报警吗?” “不丢人吗?”吴光反问道。 哇!快看啊!这儿有一个窝囊宝宝。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用法律武器,保护我们的合法利益,天经地义。而且那个人刚才很明显就是......”苏鹤怕他接受不了那个词,生生止住了话头。 “可我是个男人啊!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 吴光刚经历那样的事,神经本就敏感,苏鹤的话无异于用他的神经弹琴。他再也承受不住,目眦欲裂地吼了出来。 “准确来说,你现在是男孩儿,”苏鹤啧了声,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年龄的颜茗思想这么封建,“坏人就是坏人。猥亵就是猥亵。他们不会顾及你的性别,只在乎自己会不会得手。如果你今天作为受害者!面对伤害,选择了隐瞒、逃避。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你以后是要**豆的,不应该给你的粉丝做表率、传输力量吗?” “爱豆!爱豆!你脑子里只有爱豆!我不去!不去!你听不到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吴光一口气吼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两人一度陷入沉默。 颜茗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终于在苏鹤耐心告罄时,下定决心开口:“走,陪我去警局。” “好。” 苏鹤生怕颜茗反悔似的,拉着他的手、打了辆车就直奔警局。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民警。 大晚上看见他俩自己来警局,她一开始觉得是两个走丢的小朋友,来找她这个美丽、善良、大方的警察姐姐帮忙找妈妈。 就在吴光抬头的时候,小警官愣住了。 这张脸有点太…可怜了。 惨白的小脸儿像个调色盘,红一块儿、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意识到这两个小朋友来警局的原因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敛了笑意,把他俩带进了接待室。 第6章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 警察简单询问了两人的情况,苏鹤将他受伤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后,便被警察请了出去。 吴光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纸杯被他捏扁再复原,最后变成皱巴巴的一团。 与手上动作完全不同的是,他的嘴巴从进到这间屋子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紧闭的状态。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不知是因为不重要,还是平台审核的缘故,这件事在小说里被作者用“侵犯未遂”四个字一笔揭过。 哪怕是后期,作为重要的剧情转折点,也只是着重描写粉丝的愤怒以及大仇得报的爽感。 也对,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 在读者视角里,无论故事发生前主角经历过什么,贫穷也好、苦难也罢,这些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故事最后,主角获得圆满就好。 可!如!今!是!他! 是他! 吴光! 亲身感受那漫长而绝望的十分钟。 他没办法再像个读者一样,做个理智的旁观者,觉得只要结局是好的,一切都没关系。 就像现在,哪怕他明知自己已经脱离险境,坐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胃里的绞痛。 他现在只要一张嘴就能吐出来。 尤其是面前这个年轻警察手里一直拿着纸笔,眼里充满了期待。他讨厌这种眼神,仿佛他是个说书先生,马上就要登台唱戏。 哪怕这个警察并非如他心中所想,她一心只有将出警记录书写完整。 她有信心,只要他开口,她不会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他的记录单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少。 毕竟她做见习警察的时候,经常因为记录完整而被夸赞呢。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新手的通病,经常很努力的做了许多无用功。 她一边等眼前这个叫“颜茗”的男孩儿开口,一边观察他。 男孩儿的脸颊高高肿起、上面的掌痕清晰可见。身上的衣服已经明显不合身了,刚才他一抬手,她看见他漏出来的一节白皙的腰与青紫的抓痕对比鲜明。 看着这些,她大致能猜出这个男孩经历了什么,也能猜到他来这儿的目的。 她跟着师傅出警,碰到的未成年人受伤案件大部分原因无非那几种。家庭暴力还有校园霸凌,被害人希望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和保护。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暴力侵犯,但通常只会出现在女孩儿身上,而且大多都不会选择报警。 但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男孩儿,她突然迟疑了,毕竟现在不正常的人太多了。 杜绝经验主义,她师父今天早上刚讲过,她记得。不过她保证只要他说,她一定帮他解决。 又过了半个小时,小警察有些熬不住了。 在她给他换第五杯水的时候,语气温和地劝说:“还是说说吧,已经很晚了,陪你来的那个小朋友也要休息了。” 大厅的门没关外面的风吹进来,走廊的温度和外面没差。 苏鹤太困了,他将自己缩在长廊的椅子上,身上盖的着民警姐姐给的警服。 吴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苏鹤,发现他除了偶尔会因为不舒服调整姿势外,基本上是一动不动的。 他有时真的很痛恨颜茗的视力,如果是他自己的眼睛就现在这个距离,他根本看不清苏鹤脖子上的红痕和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巴掌印是他打的,红痕大概率也是救他的时候弄得。 他突然很想远离苏鹤。他就是苏鹤的灾星,他俩才认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他弄得伤痕累累。 那一刻,他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彻底失去了闭口不谈的权利。其实结果如何,他无所谓,反正这条命也不是他的,随便嚯嚯。 他迟早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他可以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他不能让一天救了他两次,次次受伤的苏鹤因为他的懦弱吃哑巴亏。 那些话说出口的瞬间,那个一直压在吴光胸口上的沙袋仿佛被人划开了口子。 诉说的越多,沙子的流速就越快,心上的担子也就越轻松。 看吧,万事开头难。事情讲清楚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两个警察到底还是年轻,见的案子还是少,听完吴光的叙述,两人脸上表情复杂。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警官突然锤着桌子,义愤填膺道:“这都什么事儿啊!畜生!” 一直在记录的警察,腾出一只手按住了突然暴起的同事,示意他冷静,另一只手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最近这两天,你最好让家长接送,不要单独出门。”记录的小警察收拾好文档,对吴光嘱咐道,“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家等通知了。” 吴光点头,其实他并没有对结果报太大的希望。 无论是从小说后续呈现来看,还是现实世界中此类案件的结果来看,他都不觉得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要不是苏鹤坚持报警,他可能真就拍拍裤子,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吴光一开门就看见苏鹤蜷缩在离自己最近的铁凳子上。 他的睡相很好,半张脸埋在大衣里,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像只好rua的小兔子。 只有他知道,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兔子,是多么勇敢、多么无畏。 “小苏,醒醒,回家了。” 苏鹤一向觉轻,听到声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惜身体是醒了,但脑袋还得等一会儿。 吴光想是不是苏鹤每天起床都是这样:铃声想起,迅速起身关掉闹钟,然后靠着床头醒觉。 他半睁的眼睛里透露着迷茫和未消的睡意,习惯性的右窝躺导致一侧的头发是塌下来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完美的苏鹤。 吴光看着眼前这个潦草小狗,笑了。他好像窥探到了苏鹤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而且还是苏鹤更为真实的一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见到他刚起床的样子。 苏鹤用力眨巴眼睛,手搓了把脸,清醒了许多。他将身上的警服还给了值班的警察并道了谢。 初夏夜晚比白天可冷的多,就连风里也裹挟着凉意。 苏鹤和吴光一出警局,被猝不及防的冷意激得一抖:真冷啊。 苏鹤好一些,出来的时候,他弟硬塞给他一个外套,说是有寒潮预警。他当时还笑弟弟是个小古板,小小年纪就这么操心。 现在看来还真是听人劝吃饱饭。 吴光是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在路上耽搁这么久,身上还是一早出门时的训练服,只能缩着肩膀往前走。 这一路,两人沉默着往前走,就连仅有的对话也是他问苏鹤答。 “几点了?” “一点五十。” “真冷啊。” “嗯。” “你怎么回家啊?” “打车。” 真冷漠啊,吴光原以为经过这些事,他们能成为朋友的。 “很晚了,你…一个回家也不安全,今天去我家住吧。”吴光硬着头皮,强行拖动进度条。 苏鹤偏过头看他,他根本没想到吴光会邀请自己去他家住。在他印象里颜茗总是低着头、整个人唯唯诺诺的,不愿与人深交,很怕出错的样子。 不过想来也是,今天帮了他那么多次,他应该也是不想欠人情吧。 “那就麻烦了。” 凌晨的荆江街上只有夜班的出租车和为了生计奔波的骑手在街上游荡。 路上两个脸上挂彩的少年人慢悠悠的走,显得非常突兀。 “三、二、一!”数完,苏鹤突然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偶窜了出去。 吴光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可苏鹤一门心思往前跑压根不管身后的人,甚至越跑越起劲儿。 他眼见着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吴光自暴自弃地留在原地。 烤肉店兼职就要了他半条命,路上那件事又给了他不小的精神打击。 他刚跑几步,就开始脚下发虚、眼冒金星,没了追逐的力气。 这大晚上的,苏鹤突然抽风让吴光心里一阵发怵。 早就听说,小孩子晚上出门容易看到点不干净的东西。 苏鹤这状态,别是碰上啥了。 等他休息好,苏鹤早就不知所踪,徒留吴光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等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久到苏鹤去而复返,站在马路的对面。 吴光嘴上说着:“大晚上的,你中邪了!大晚上的瞎跑什么?”一边认命般的超苏鹤跑了过去。 “颜茗,你这也不行啊,体能还得练。”苏鹤随意地斜靠在电线杆上,笑的张扬,“而且运动有助于分泌多巴胺。要不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 “你困昏头了?”吴光嗤笑道,“师父?” 苏鹤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行,一生为师,终身为父。走吧,师傅请你吃饭!吃饱饭!” 吴光不解,只是一味被推着走。 “前面有一家烧烤摊看着不错,我们吃完再回去吧。” 苏鹤原以为前面没多远就能找到吃饭的地方就像先往前跑跑,没想到这个点还开门的。 除了便利店就是便利店门口的大排档。 吴光看着苏鹤一屁股坐在塑料板凳上有些意外。他以为像苏鹤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也会吃路边摊。 他觉得脱离剧情的苏鹤越来越有趣了,也越来越像个活人了。 苏鹤拉着他到推车前,指着上面的吃的:“看看你想吃什么。“ 刚经历过刚才那种事,吴光根本没什么胃口,但也不想扫兴,随便拿了几个菜卷就回了座位。 许是刚才跑的灌了一肚子风、也许是刚才因紧张而痉挛的胃终于缓了过来,一坐下吴光就感觉肚子里一阵万马奔腾,跟苏鹤打声招呼就往附近的公厕跑。 临走,苏鹤还不忘调侃他:“为师想吃菠萝糖葫芦!” 情况紧急,吴光只留下一句,“梦里啥都有!”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被拒绝的苏鹤也不恼,坐在椅上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你好,能加个微信吗?”穿着漂亮的女生站在苏鹤的桌子旁,拿着手机轻声问道。 “不太能,不好意思。”苏鹤听到声音下意识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公司规定的,抱歉。” 从那两个帅哥一出现,女生就注意到他了。 在朋友的怂恿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要微信,没想到直接就被拒绝了。之后只能丢下一句打扰了,匆匆逃走了。 不知情的朋友还在那里八卦,小姑娘脸皮薄,被这样闹一下红了眼圈。 朋友以为朋友受欺负了,刚要起身替自己的小姐妹出头,就看见刚才跑走的帅哥手里提溜个菠萝回来了。 那人将菠萝甩在那个帅哥的桌子上,指着桌上的菠萝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个人就水灵灵地坐了下了。 第7章 抓小偷,又闹乌龙 “颜茗,起了。” 苏鹤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就忍不住将裹着被子熟睡的吴光叫醒。 少爷就是少爷,苏鹤原以为他前世最后住的房子已经够破了。 但昨晚,颜茗带他进来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烟灰地、铁锈窗、木头箱子搭起来的床时,他还是觉得自己鲁莽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家小且充满年代感,但胜在干净,一看就知道这一家人在认真对待生活。 他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奶奶早就睡了。 为了不打扰奶奶休息,颜茗蹑手蹑脚地翻箱倒柜给苏鹤再找一床被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奶奶看今天天儿好,把被子拿出来晾结果忘了收。 在外面放了一晚,等吴光抱回来时,被子摸起来潮乎乎的。 这被子盖一宿,明天不是发烧,就是湿疹。 最后,俩个半大小伙子背贴着背,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一张薄毯子。 老房子隔音差,尤其是颜茗的房间临近下水管,这一晚上水流声就没断过。 外加吴光的睡象极差,一会儿踢一下被子、一会儿哼唧两声,弄得苏鹤这一夜睡得断断续续的。 他严重怀疑颜茗这么瘦,跟晚上这么大量的运动脱不了关系。 在他被肘击第365次后,无奈地坐了起来,他靠着墙怀疑人生,怎么会有人睡觉这么不老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苏鹤下定决心打算再凑活一下。 啊,好凉! 苏鹤眼睁睁看着颜茗一个翻身,将两人共盖的毯子,都卷到他一个人身下。 他侧头、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着这个害他失眠却对此一无所知的罪魁祸首。 这个年纪的小孩,睡觉都这么不老实吗? 那一刻,他起没起杀心不好说,但是连夜回家的心肯定是起了的,但他看着手机显示的凌晨三点,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只能可怜兮兮的往吴光那边挤了挤,一边取暖,一边祈祷天明。 这段经历太惨痛了,以至于在往后的日子里,两人每每吵架,这件事必会出现。 对于吴光来说,起床的最佳的时间就是自然醒。 当然了,因为奶奶的缘故,他的日常作息还算规律。可惜昨天睡的实在是太晚了,按正常睡眠时间八小时睡眠时间来算,他至少还要睡几个小时。 所以当他被叫醒时,大脑并不能分辨出眼前一坨不知名物体是什么。 身体下意识朝那坨东西一脚踹了过去,就听见咕咚的一声。 等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时,还没醒的魂儿又要散了。 真要命!!! 苏鹤!!! 他怎么把苏鹤踹地上去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下来,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看着苏鹤差到发白的脸色,嗫嚅道:“你饿了?起这么早?” 小苏一宿没睡脑袋浆糊糊的,还让人一脚踹下床。什么礼貌啊、体面啊,统统被他跑到脑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吴光见状,连忙道歉:“sorry,sorry,sorry……” 苏鹤人昏着,手先磋上了: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吴光见他脸色极差的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以为他是饿的没力气,便自顾自话地宣布他俩接下来的行程: “你缓缓,一会儿咱俩去楼下张老头家吃早餐。我跟你说,他家包子可好吃了,尤其是鸡汁的包子,一口咬下去还爆汁……”说着,他的嘴里已经咂么出肉馅儿的味道了。 等他要拉着苏鹤下楼吃饭时,一回头发现苏鹤一脑袋扎在被子里,任凭他怎么扒拉都无动于衷。 没办法,谁让他是成熟的哥哥呢,照顾弟弟是他的使命。 包子铺的人看见吴光穿着拖鞋打趣道:“诶呦,这不我颜哥吗!你这是熬穿了?难得赶上我这头一笼啊。” 话音刚落,他掀开盖子,蒸汽裹挟着包子香直扑面门。烟雾缭绕间,把吴光面前的小老板,都衬出了几分食神下凡的感觉。 跟吴光搭话这人叫张明,是老张头家的小儿子。从小就黑胖黑胖的,街坊邻居的都叫他“小黑胖”。 他和颜茗前后脚出生,却始终比颜茗矮半头,大人们总说是因为吃奶的时候,颜茗抢了他的营养,不过两个当事人对此不置可否。 就算这事儿是真的,当初那种情况,他们依旧会帮忙,毕竟谁也不能看着一个孩子活活儿饿死。 当时,颜茗妈妈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别说喂奶了,就是光治病就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 后来,爸爸接受不了妻子的离世,整天不着家,直到有一天再也没回来过。 从那之后,颜茗靠着邻里街坊,谁家有口饭吃就混一口,撑了下去。后来还是,对门家的奶奶看不下去了,他这才重新有了家。 “给。” 吴光愣神间,小黑胖将装好的包子递了过去。 “再来一份儿吧。”吴光接过包子,将手里的十块钱展平递了过去,“握了一路,都皱巴了。” “诶,打我脸是不?咱奶吃个包子,我还能要钱!我给你多装了几个,够你和奶奶吃。” “不是奶奶,是一个朋友。” “朋友?”小黑胖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在颜茗嘴里听到亚明之外的人,莫名有些欣慰,“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请新朋友的。” 吴光明着推脱不过,悄悄将钱压在笼屉下,拿过早餐、踩着雾、哼着歌、回了家。 没走两步,邻居妹妹迎面跑了过来,拉着他快步往家跑:“颜哥!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进贼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光顺势将手里的包子挂在那个女生的胳膊上,往家的方向狂奔。 情况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路上还不忘捡个木棍当武器。 他头一次感觉包子铺到家的距离这么远,平时一个拐角、两分钟的距离,现在好像怎么跑也跑不完。 他越急越乱,脚下不断踉跄,脑袋里也开始胡思乱想。 奶奶文化程度不高,就靠给人打零工、捡废品为生。 他怕… 怕歹人图钱,但奶奶要钱不要命,歹人会伤害奶奶。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当他冲到家门口,就看见里里外外堆了一群人时,他莫名有些心慌。 他在人群中拼命给自己挤出一条路。 他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就看见,小老太太踩在门槛上,叉腰弓背,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挡在门口。 只要对方敢动,她随时准备反击。 吴光站在人群里观察着门口的动向,他的注意力都在奶奶身上,以至于那个贼人是谁,他根本没注意。 那个贼人只是微微向前一步,他一下子就窜到那人身后,照着后脑勺就是一棒子。 …… 屋内,苏鹤坐在塑料板凳上,手里拿着冰毛巾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语气哀怨:“你这不是会打人吗?” 奶奶拄着雨伞、坐在掉漆的木沙发上,像古时候的老太君,平静地注视着自家孙儿,等一个解释。 吴光将手里的早餐献宝似的放在奶奶面前,顺势坐到奶奶旁边卖乖:“奶奶,这是苏鹤,我的…朋友。昨天,他帮了我个大忙,结果结束的太晚了,就让他来家里住了。怕打扰到你休息嘛,就没和你说。” 奶奶睨了他一眼,又将苏鹤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阴阳怪气地开口:“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个有钱朋友。” 事到如今,苏鹤觉得自己在装聋实在说不过去,便放下手里的毛巾,冲着奶奶的方向坐正:“奶奶好,我叫苏鹤。和颜茗是同公司的练习生,我进公司比较晚。昨天才进,我俩就闹了点小误会。” 苏鹤已经说得很真诚了,也不知奶奶是信了还是没信。 “你这小孩儿说话还挺有礼貌的,怎么这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说着,奶奶一转头就发现自家孙子的脸也没好到哪儿去。 奶奶抄起雨伞就朝颜茗打去:“让你一天天不学好!学人打架!自己不学好!还拽着人家!” 奶奶颤颤巍巍地追着他打,吴光一边担心奶奶追得急会摔倒,一边又觉得这一下下的太痛了。 没办法了,吴光连忙拿出杀手锏,抱着奶奶胳膊,一顿撒娇:“世上只有奶奶好~有奶的孩子像块宝~奶奶~他是我在公司第一个朋友~” 奶奶心疼这个孩子,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开心的交朋友,又怕这个孩子被骗。 这孩子命苦。 “行吧,你大了,有些事奶奶就不掺和了。就是下次把人带回来,跟我说一声,留个纸条也行。你瞧瞧,今天这事儿弄的。”说着,她将桌子上的包子又塞回吴光的手里,“你俩吃完就赶紧去公司,别迟到。” 事不宜迟,吴光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拉着苏鹤就出了门,生怕奶奶再问些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奶奶她比较谨慎。”吴光担心苏鹤的头被自己一棒子打坏了,伸手就往他的后脑摸去,被苏鹤偏头躲开。 完了,这次是彻底完了。 吴光看着空悬的手,眼前不断闪现棍子落下的那一幕:下手是挺重的,那一棍子敲的他虎口发麻。 他看着苏鹤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后面。 这事儿弄的,他俩的关系好不容易在同生共死、同床共枕后有所缓和。 这一棒子真是全都回到解放前了。 更何况,苏鹤这两天救了他多少次,他连谢都没说过就算了,背后还给人一棒子。 畜牲啊!!! 这一路,吴光耷拉着脑袋,跟着苏鹤的影子走,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好不容易挨到公司楼下,吴光快走上前,拦住苏鹤的去路,担忧着开口:“你的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出。” 苏鹤停都没停,丢下一句:“没事。”绕过吴光,进了电梯。 第8章 算盘珠子邦邦响 “欸!这大早上的你蹲这儿是干嘛呢?”尚恩一进公司大门就看见颜茗蹲在地上。 这白来的屁股,不踢白不踢。他快速走过来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颜茗烦躁转身,正好撞上肇事者嫌弃的目光。 “你好歹是个练习生,适当也得收拾一下自己吧。你这脑袋……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 尚恩看惯了他哥,出门倒垃圾都要换身衣服的习惯,早就忘了普通牛马是怎么穿了。 吴光心烦的要命,满脑子都是苏鹤、怎么办、苏鹤、怎么办……他压根儿没心情理他。 “你没睡好啊,脸色这么差。挺胸抬头,我哥看见也得说你。”说着,尚恩一巴掌拍在吴光的背上。 吴光听到尚恩提他哥一下子就泄了气,背更塌了,塌到尚恩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肩窝, “昨天我下班往公司走,被人拦了。你哥救了我,还带我去报警。然后太晚了,他就我家住了。” 小尚恩没听他把话说完,抬腿就往电梯里冲:“啊!我哥抢你被子了是不!太过分了!我去说他!” 吴光一把摁住尚恩,继续说:“不是,我不是带他回家了嘛,然后太晚了就没告诉奶奶。唉,早上我去买饭,奶奶把他当小偷了,事态紧急,我没看清,就给了他一闷棍。” “什么!他帮了你,你还打了他!你有没有心啊!啊!恩将仇报上瘾了是吧!你那个眼睛干嘛使的!喘气用的!不会用就捐了吧!”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真的!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办啊?” “凉拌,你啊,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尚恩说着冲颜茗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颜茗眼里刚燃起希望的光,噗的一下又灭了。 “不是,大哥你属鸵鸟的?遇事就往土里扎。”尚恩看着又蹲回去的颜茗,吐槽道,“诶呀,行了行了,其实我哥那个人很好哄的。” 这话说的,不如不说。 “弟弟,你觉得苏鹤好哄,会不会是因为哄人的是你啊。” 他都不敢想苏鹤头顶上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好感值,在他那一棒子下去之后,还能剩多少。 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还奢求什么呢?只要不进黑名单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不信?这样从你打了他之后,他跟你说话没?”尚恩补充道,“一个字都算,一个气音也行,我帮你判断一下。” “他就跟我说俩字没事。” “诶呦,没事儿,他向来言行一致,说没事就没事。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哥他会在意你。素不相识的,给你带饭、帮你补习、还去你家住。” 尚恩的话,像个打气筒,一下一下给吴光的背打直了,信心打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先想想怎么哄。” 尚恩的嘴真是一把利器,能救人也能杀人。 “咋办啊,你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对不起我错了。” “嗯……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不真诚。” “对不起!” “嚯,这个狠啊。你不像来道歉的,像是来找茬的。诶!就你是苏鹤对不!啊!我跟你道歉了啊,接不接受随便儿!” “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 一次次被否定,吴光的心态有些崩,自暴自弃地喊:“就这样吧,能行就行不行拉倒!” 他的话还没掉地上,电梯门就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苏鹤站在电梯里面和吴光对视,淡淡的将视线挪向他身后的尚恩。 “你怎么回事?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呢?” “别提了,咱家离这儿也太远了,一路堵过来的。”尚恩边说,边往电梯里走。 吴光从电梯门开就像木头人一样,脚底生根。 要不是尚恩路过他身边时拉他一把,他还在原地杵着呢。 电梯门关上,将三个人彻底关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小尚恩这才看清他哥哪儿是脸黑了啊,那是眼圈儿黑啊。 “哥,你昨晚没休息好呀?这黑眼圈都掉地上了。”说着,他蹲在地上开始给他哥捡黑眼圈。 “我没事儿,但你能从地上起来吗?对了,赵老师让你俩去趟办公室。” 颜茗还在那儿纠结怎么打招呼不尴尬呢,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天都塌了。 鬼知道他有多怕老师,不死心地指着自己跟苏鹤确认消息:“我?” 苏鹤冲他点头。 吴光见他回应自己了,立马狗腿子似的窜到苏鹤身后,伸着脑袋问道:“什么事儿呀?” “不知道。” 苏鹤的冷漠像一根针,把吴光最后的勇气给戳破了。 苏鹤一巴掌拍在尚恩背上:“把背挺起来,精神儿的,别担心,那个赵老师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几家欢喜几家愁。 吴光在脑海里将颜茗之前被谈话的原因翻了个遍,越想越心凉。 最严重的一次,头都被打破了,办公室那帮人都在装聋作哑。 啊,也不全是装聋作哑,准确来说,是对他这个受害者倒是反复的敲打、警告。 这个赵老师当时怎么说的? “人家背后有老板撑腰,你有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板还能记你个好。” 颜茗那次真是气狠了。 下班的时候,他状似无意的将伤口漏给楼下来接前辈们下班的粉丝们。 #SJ娱乐霸凌#的词条冲上了热搜,哪怕最后招来了警察,那群人也只是一味的和稀泥。 “叮。”电梯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抬腿迈出了电梯。 都说近乡情更怯,他这怎么越到办公室门口,更怯呢。 “别怕还有我呢。骂咱俩一起挨,伤害一起扛。” 诶呦,不愧是热血番男主,自身难保的乐天派。 “行了,都到这儿了能松开我了吗?”苏鹤拍了拍扒在自己身上的尚恩故作威胁道,“再不下来,我就帮你下来了呦。”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哥!保重。” “我会帮你照顾好爹娘的。” 兄弟俩在那边热演,吴光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烂命一条就是干,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苏鹤看着一真一假淡定的两人,开口道:“也许对你俩来说,不是坏事。” “鲁迅曾说……” “当、当、当”。 尚恩的沉浸式演出被苏鹤的敲门声打断。 “苏鹤!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尚恩眼睛瞪的溜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 办公室内,赵老师紧盯他面前的电脑,将手里的鼠标摁的咔咔作响,见他俩进来头都没抬。 “桌子上的表,你俩填一下。” 吴、恩两人拿起桌子上的表格,看见上面选秀报名表几个大字都愣住了。 “选秀报名表?为什么是我和他?那……那我哥呢?” “你哥,我们有自己的安排。” 赵老板说的云淡风轻,一点儿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仿佛他们是什么随便摆弄的物件儿。 靠!更生气了。 “赵总,我也能去吗?” “你说呢?我闲的,遛你玩。”赵老师嘲讽道,“感谢你的这张脸吧,不然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我不想去。” 吴光心想:开玩笑呢吗?按时间线来说,他现在还是个小透明呢?这跟着去选秀,不出道还好。这要是出道了,那不剧情崩坏了吗? 赵老师许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终于抬起头,第一次正式地打量起面前的两个少年。 现在的小孩儿还真是天真啊。 “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通知。” “我要跟我哥一起去!” “准备好违约金。想走,随时都可以。” “我……”尚恩一下子噎住了。 这个违约金他不是拿不起,可是他走了,他哥又不走,也没用啊。最后,这个名额也落不到他哥脑袋上。 得不偿失。 赵老板见尚恩不说话了,转头对着颜茗略带嘲讽地重复:“违约金。” 见没人说话,赵老师下了逐客令:“没事儿,就出去吧。” 两人臊眉耷眼地让人撵了出来,俩人没有任何互动,但默契地直奔舞蹈教室。 苏鹤听见尚恩满走廊叫他的名字,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出什么大事儿了?这么急。”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苏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平静开口:“你知道啦,放心吧,我会作为个人练习生和你们一起去的。” “哥!你怎么想的啊!那……” “个人练习生,就不会占用公司的出道名额,很划算不是吗?” “你是为了我,才来这个破地方的?”尚恩震惊之余,还有些心疼。 没有公司护着,个人练习生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 尚恩红着眼眶,钻进他哥怀里哽咽道:“哥,对不起。我当初不该那么说你。” “是我自作主张没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 “苏鹤,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吴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想问个明白。 尚恩一想到他刚才哭天抹泪的样子全被颜茗看去了,就觉得丢人,胡乱抹了把脸跑走了。 “为什么是我?”走廊里只剩他们俩了,吴光开门见山道。 “什么?” “我的那个名额是你跟公司提议的吧,不然这种机会怎么会落在我这种透明人身上。” 苏鹤最讨厌解释,所以敷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用你的名额换了尚恩的,又跟公司给我要了名额,为什么!”吴光挡住苏鹤的去路,一副不问出缘由誓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什么?” “你很好谈判,长得好看、话题度高,家境普通、公司好操控,最主要的是你实力差就算去了也对小乖造不成威胁。这个答案满意了?” 吴光知道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站在苏鹤的立场上,他知道他是对的。但对方坦漏无疑的算计还是让他有些堵得慌。 吴光由衷地鼓起掌,称赞道:“所以这两天你都是装的,那我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影帝!” “不是。我……”苏鹤话锋一转,“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我算计你,你给我一棒子。咱俩扯平了。” “扯你妈!”吴光一时气结,转身离开。 尚恩跟吴光擦肩而过,他本想替他哥说两句的,谁成想对方压根儿没鸟他,径直走了。 他走到他哥身前,不赞同地开口道:“哥,你这样不对。” 苏鹤也没想到他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我知道,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苏鹤一个对黑粉造谣都能心软的人,怎么对他就能把算盘珠子打得邦邦响呢。 “系统!系统!”吴光在心里不住的呼唤系统,可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回音。 该死的系统把他丢在这就跑了,越想越生气,最后两眼一黑倒在了走廊里。 第9章 信任危机解决 “醒了?” 吴光一睁眼入目一片白,他感觉自己周围充斥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儿。 苏鹤见人醒,一把将检查报告举到他的面前,手指着上面字道:“你看你这检查报告:贫血、营养不良……” 他在吴光的注视下渐渐止住了话头,手指不自觉的收紧,将手里的报告攥着发皱。 沉默半响,苏鹤叹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利用你的。而且去参加选秀对你绝对是有利的。因为就算在节目里没有出道,后续有了曝光和粉丝。等回到公司,新组合里也一定有你的位置,甚至可以和公司谈个不错的合同。” “那还真是谢谢你替我打算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水平去节目,是吸粉还是招黑啊?万一我一轮游被一剪没了呢?” 苏鹤知道这事儿争辩无益,确实是他做错了。无关利益,自己没有提前和他商量,擅自做主确实没有尊重他。 苏鹤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给出自己最郑重的承诺:“你放心,我的眼光不会错的,你一定能在娱乐圈里留下专属于你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光听他说这话,没忍住嗤笑出声:“敢问尊姓大名啊,顶流?影帝?哦,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苏练习生。” 他将“大、名、鼎、鼎”四个字拖得很长也咬的很重,讽刺的意味十足。 “还有,收起你那可笑的怜悯心,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小心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出道位被人抢了。” 吴光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苏鹤,本以为会让他生气,没想到就等来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 他忽然懂了当时尚恩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一股火儿只能硬生生地憋在胸口。 吴光一副今天必须好好吵一架的架势,还要说些什么,就被系统提示打断了。 “检测到人物设定存在崩坏的风险,系统即将进行修整。” 吴光最讨厌别人骗他,原本还想反正现在关系不好,也不怕更差。他打算趁此机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之后恩怨都翻篇的。 眼下被系统一提醒,这股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发也发不出去。 咽?那更是痴心妄想。 但此时,他也知道不能再意气用事了。他可不想因为剧情崩坏而永远留在这儿,当一个被人随意操控命运的木偶。 “苏鹤,我特好奇。你为别人处心积虑的,你给自己的打算是什么?” “我会以个人的名义参加这次选拔。不会占用你们的公司名额。”说着,他摁响了床头铃。 “就这?” 吴光突然看不懂他了,他不觉得苏鹤是个有奉献精神的人。也不觉得现在的颜茗有多引人注目。 所以……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见到你的第一面,脑袋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你看他,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沉默半响,吴光在心里忍不住感叹剧情的强大。 能让一个利己主义的人对他这个小透明格外关注。同时也让他害怕,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剧情操控。 “我是说,你这么笃定自己会出道?” 苏鹤语气里略带骄傲:“当然,我为这一天准备十年了。” “真能吹,人不大,一张嘴就是十年。” 苏鹤面对质疑,没有回应,只是臭屁地冲他扬扬下巴,挑眉一笑。 两人说话间,医生推门而入,手里同样拿着一沓儿报告。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把自己身体造成这样啊?”医生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此言一出,苏鹤一下子窜到了医生的身后,盯着他那份看不懂的报告单,等医生的后续。 无奈护士正巧来催缴,苏鹤只能姗姗退场,跑去缴费了。 “家里除了你,有其他人照顾你吗?” 吴光摇头。 “看报告,除了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这几次晕倒我们还怀疑是心脏的问题。你的情绪不能激动,不能受到激动。” “没事的,医生。我的身体我清楚。” “我们只是建议。不过作为医生,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心脏方面的检查。虽然费用会有些贵,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医生,我除了营养不良,别的数据有问题吗?” 得到医生否定回答后,他长舒一口气。没人比他更知道,他到底是因为晕倒的了。 破系统还不如改成测谎仪。只要他情绪一有波动就放电。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电,吴光一人血书建议把系统抓起来去做研究。 “医生,他身体很严重吗?需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医生看着去而复返的苏鹤,叹气,将手里的报告单递了过去:“他的营养不良是需要长时间的调理,不是说今天我给他打个营养针一下子就能好的。不过,他的心脏真的需要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这几次晕倒,我们几个主治医师一致认为和心脏机能有关。就是……” “今天能做吗?”苏鹤一着急不小心打断了医生说话,“就是什么?” “费用有一点高。我刚才已经把情况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但他还是拒绝了。钱没了可以再赚,身体最重要啊。” “检查完就能走了是吗?那把单子开给我吧,我去交费,就跟他说是出院前的常规检查。” 苏鹤手里攥着票据、坐在检查室门口,头靠在大理石墙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面的椅背发呆。 他坐的位置在左手边第二排第一个,离导诊台很近,耳朵里也被迫灌进去很多八卦。 “诶,你看见群了吗?又有人把孩子丢咱们科室了。” “这种事儿还少啊,麻绳专挑细处断。唉,咱们只能管好自己,你也赶紧上好你的班儿吧。” 苏鹤脑袋里浮现出一个令人唏嘘的画面。 小苦瓜小小年纪没了妈妈。爸爸拖着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孩子生活。可偏偏,年幼的孩子在这时诊断出了遗传性的心脏病。 面对天价的治疗费,和那个四处漏风的家,爸爸最后实在扛不起生活的压力也选择了逃离。 最终,一对儿孤儿寡母被所有人丢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样的身世足够凄惨,也足够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怜爱,产生保护欲。 几乎是瞬间,苏鹤脑袋里又有了一个计划。 “诶,走了。”吴光叫了好几声他都没理,无奈用手在苏鹤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叫你喊几声都没听见。检查结果今天是出不来了,得明天,人家要下班了。咱们去吃饭吧,我要饿死了。” “好,我请你,就当是赔罪了。” 折腾一天,吴光人也冷静下来了,也明白苏鹤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他需要跟苏鹤好好谈谈他做事的方式方法问题。 吴光的肚子适时的响了,他便顺坡下驴,连忙答好。 医院门口的饭店不是汤面就是粥铺,他上次陪奶奶来过一次,味道很一般。 吴光又是个亏胃不亏嘴的主儿。这不胃都因为饿开始绞痛了,脚底却迟迟没往前挪动一步。 “医院门口的饭店人来人往的都不太干净”苏鹤抬手看了眼时间道,“跟我回家吃吧。” “啊?”吴光婉拒的话刚要出口,就被苏鹤打断了。 “你放心,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不会有人把你当小偷打出去的。” “咱们这事儿能不能翻篇儿了?” 苏鹤顺势提出:“好,那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利用我,我打了你,这个功过相抵。你之前帮我的,我都记着呢。” 他看见苏鹤拿出手机给备注是弟弟的人发了个消息,理所应当地觉得是发给尚恩的,便提议道:“给尚恩发消息?正好你问问他在哪儿呢?来不来?” “不是小乖,我自己的亲弟弟。” 苏鹤的亲弟弟? 吴光在脑袋里迅速搜索跟弟弟有关的信息,但是很不幸的是。在小说里,他统共只出场过三次,两句话、一段描述。 第一次是苏鹤的出道夜,弟弟五岁作为嘉宾送上祝福:哥哥!我好想你呀。我和妈妈会常去看你的!加油!!! 第二次是苏鹤黑料缠身时,弟弟十岁给哥哥写了一封信:哥哥,你一直是我的榜样!能成为苏鹤弟弟一直是我最骄傲的事! 第三次……是苏鹤的葬礼。 弟弟十三、四岁的年纪,已初具少年模样,学着哥哥的样子跟着妈妈接待前来吊唁的人,神色如常。但吴光看着却隐约觉得那个孩子有了崩坏的倾向。 他问出了他看小说时就想问的问题:“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你猜猜?” “不是,哥们儿,你怎么这么喜欢让别人猜呢?” “好玩儿啊。”苏鹤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话,他没说——还可以让听的人记忆深刻。 “你叫苏鹤,你弟弟不能叫苏虎吧?” “苏航。”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不对,不是苏杭的杭。航,航行的航。妈妈希望他可以像水手一样,在大海里找出属于自己的方向。” “阿姨还缺孩子不?直接占领海陆空。”吴光开玩笑,“我可以改名的,叫苏堤。怎么样?” 他见苏鹤没反应,也懒得再找话题,索性闭了嘴,默默的和苏鹤并肩走着。 “这是你家?”吴光看着面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区问出了声。 穷人能不能不要写霸总啊!这还是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那种作者。 谁家霸总住菜鸟驿站楼上啊! “嗯,爸妈说我每天从家到公司太远了,就在这边给我买了个房子。”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话听的吴光开始仇富了。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把他拆了卖了,他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个一居室。 他看着眼前这个三居大平层缓缓闭上了眼睛,聆听自己破防的声音。 “不儿,你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啊?” “还行,主要是当时那个卖家着急卖,这些东西他都给我们留下了。而且他俩和小航来看我,也能有个地方住。” 第10章 扫地出门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吴光走到苏鹤身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默默地将苏鹤拉到窗边。 他在苏鹤错愕的眼神中打开了窗户。 “唉,可惜了,今天是东南风。想喝点儿西北风都喝不到。” 苏鹤没空跟他插科打诨,跑到厨房将锅找了出来,拿到餐厅。将锅放好后,他又急忙跑回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火锅底料。 见颜茗还杵在那儿,他轻敲桌子,获取关注后说道:“厨房的碗架里有碗和筷子,你去拿过来。” 说完,门铃响了,他也顾不上管吴光动没动了,跑去开门。 “这么快,快进来。”小苏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袋子,并热情地招呼人进门。 来人轻车熟路地拿出拖鞋,换好后,径直走向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小苏知道吴光的鸵鸟社交属性,将他拉进厨房嘱咐道:“他是卫涞,我发小,也是我现在的邻居。刚给他发消息,他家昨天晚上吃的火锅,刚好有菜,省的我们出去买菜了。” “嗯,但他身上有猫毛。” 他不是洁癖,只是吴光他猫毛过敏太严重了。对于猫毛的抗拒,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嗯?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有的,我猫毛过敏。”说着,他还隔着袖子搓了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红疹。 闻言,苏鹤放下洗菜的手走向客厅。 吴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他只知道,等苏鹤再回来时,那个人已经走了。 这个屋子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万事俱备,只欠开锅! 两人相对而坐,火锅蒸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熏得人头脑昏昏。 “苏鹤!敬你!大恩不言谢,全在这儿了。”吴光左手举杯,右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举手之劳。”苏鹤学着记忆里父辈们在酒局上的样子,举杯回敬。 说完,他将煮熟的青菜一起放到了对面人的碗里。 饭过三巡,吴光有些晕碳,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那飘渺向上的水蒸汽放空。 都说酒壮怂人胆。那酒是大米酿的,米饭吃多了会不会也能壮怂人胆呢? “苏鹤,我们是朋友吗?” “是。” “那你怎么对我一抽一抽的!就是时好时坏的。” “我对你时好时坏?”苏鹤对这白眼狼的发言感到很震惊的。 “对啊,就…就…冷冷的。”吴光就了半天,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脸,要求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对自己热情。 “颜茗,我对自己的目标很明确,我要站在世界的中央。我不会为任何事停下脚步,也不允许产生任何偏移。你明白吗?”苏鹤喘口气继续道,“我说,要带你训练也不是说说而已。我觉得你有天赋,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吴光看着苏鹤认真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耳边只有自己胸腔里震荡的心跳声,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下一秒,就听咣当一声,吴光倒在了餐桌上。 吴光重新回到了黑暗、冰冷的系统室。 “你有病吧,系统!” 从天堂拽到地狱的滋味,逼得吴光破口大骂。 “系统监测到宿主有情绪上的波动,自动启动防御系统。再次提醒,宿主不可以对攻略对象产生任何感情。” 系统的荒唐要求一次一次刷新吴光的三观,不得对攻略对象产生情感。 苏鹤救了他一次又一次,而且就在刚刚,他俩才成为朋友!他怎么能对着苏鹤演戏呢? 他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没等开口,就被系统送了回来。 猛地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墙上挂着的吉他和墙边放着的电钢。 这不是医院。 他摸着身下柔软的床铺,看着身上海绵宝宝的被子。有一瞬的恍惚,他回到现实世界了? 可下一秒,苏鹤响起的声音又在提醒他。 没有,他现在还在被操控。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做个全身检查?动不动就晕倒可不行。”苏鹤说着,将削好的苹果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吴光现在怕极了,他觉得自己跟苏鹤独处的每一秒,都有生命安全。 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这个房子,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一刻不敢停。 一推门,他就看见奶奶蹲在地上扎箱子。 他走到奶奶身边蹲下,自然地接过奶奶手中的纸箱,熟练地扎了起来。 “奶,你歇着,这些我来。” 奶奶慈爱地看着大孙儿,拿起一摞新的纸箱弄了起来:“你平时那么忙,这些东西我能自己弄就自己弄了。你奶我年轻的时候,还得过三八红旗手呢。” “是是是,我奶最厉害了。” “你中午吃啥?奶去买菜,回来给你做。对了,今天早上那个小孩儿的头怎么样了?” 奶奶抬头看着逐渐偏移的日头,放下手中的活儿,将手在裤子上随意抹了两下,站了起来。 “奶,你别忙了,我中午吃过了。苏鹤的事情也都解决完了。” 奶奶听他说自己吃完了,买菜的兴致一下子凝固在脸上,呢喃道:“吃完了,吃完了好。” 说完,她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吴光纠结半天,终于开口:“奶,公司今天跟我说,打算派我去韩国参加节目。” 闻言,奶奶的手一顿,随即便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 “公司说,最多两个月。现在正好是放假,不会耽误学习的。,费用公司出,参加节目还有工资可以拿。哦,还有通告费。” 他见奶奶没反应,补充道:“报酬不少呢,到时候,给家里装修一下,让奶奶也过过好日子。” 话落,奶奶将手里的纸箱狠狠摔在地上,踉跄地站起身,将吴光往外推。 奶奶边推边嚷道:“滚!都滚!翅膀硬了是吧,跟你那个死爹一个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吴光大吃一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奶奶。 他知道,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他养大不容易。 奶奶也总说,她只认他这一个亲人了。 他也知道奶奶的亲人都是打着出去看看的旗号,离开后就没怎么回来过。而家人的离开一直是奶奶心里的一根刺。 别无他法,他只能将奶奶紧紧的搂在怀里,轻拍奶奶的后背,安抚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奶奶,你放心。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奶记忆里小小的人儿长成如今人高马大的样子。 她借着争执最后抱了抱这个大孙子,随后一狠心将他推出门外,在孙子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关上了门。 她命不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她不能成为孙子的拖累。 人家小明星都光鲜亮丽的,她孙子不能有个捡破烂的奶奶。 所以,任由外面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怎么敲门,她都没有开。 “奶!我不去了!我哪儿也不去了!你别不要我!别赶我走!” 吴光的身份是假的,但他受到的关怀不是。 命运真的很残忍,他好不容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偷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亲情,却不得不被“剧情”推着走。 吴光见自己怎么敲,门都关的死死的。便一直在门口坐着,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胃里的绞痛让他回神。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个家他必须回。 他绕到单元楼后面,站在他的房间窗下面,双脚一蹬,双手扒在窗沿上,双腿紧贴墙面借着摩擦力一点一点往上蹭。 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窗户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盆水朝吴光迎面泼过来。 “赶紧走,不要脸的东西,爬人家窗户!再有下次,就泼热油了!” 那一盆水将吴光回家的最后一点希冀浇的一滴不剩。 他浑身湿漉漉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苏鹤家楼下,他在楼门口来回踱步。 他知道,不请自来很没有礼貌,但他现在实在没地方可去。 就在他蹲在小区台阶上,拿着手机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苏鹤时,吴光身后的单元门开了。 他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透过缝隙看到苏鹤拉着一个小男孩儿往外走。 路过他身边时,他听到小男孩儿问苏鹤说:“哥,你要是去比赛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能让妈妈天天给你打视频吗?” “打视频可能不行,比赛期间我的手机都是要交上去的。”苏鹤的语气听上去有些苦恼,“这样吧,等比赛结束,我第一时间给你发视频,好不?到时候,你还可以坐飞机来找我,我到机场接你。” “我自己吗?会不会走丢或者被拐卖啊!” “不会的,机场的工作人员会在你胸前挂一个无人陪伴儿童的牌子。到时候就会有很多哥哥姐姐来帮你。” “哇,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好厉害!” “那是,你哥我之前可是经常自己飞的……” 剩下的话,因为距离远了,吴光听不清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偷躲在草丛里,窥探别人的幸福时光。 两兄弟现在站在一辆车前,车上下来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抬手摸摸苏鹤的头,笑着说了些什么。 苏鹤笑着将一群人送到小区门口,送上车,直到车开走。 他才转身回家,走到草丛前开口说:“出来吧,腿不麻呀?” 吴光被拆穿后,嘿嘿笑着站了起来。 刚才吴光整个人都躲在草丛里,苏鹤根本看不清他的惨状。 如今人站在灯光下,吓了苏鹤一跳。 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了,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都黏在身上。刚才钻进草丛里,又弄了一身土。 他现在的模样跟流浪汉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衣服还算完整。 “你……这是……让人打劫了?” “别说了,扶我一把,麻了。” 苏鹤这一扶,就扶进了屋。 “你在门口别动。”交代完,苏鹤就跑进了卧室,给吴光一个人放在了门口。 苏鹤匆匆跑进去,又匆匆跑回来,将手里的睡衣和毛巾递出去道:“呐,先去洗澡。这些都是新的,没穿过的。对了,你吃饭了吗?” 吴光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却也回答了苏鹤的问题。 懂了…… 第11章 被收留啦 这个热水澡洗的吴光那叫一个舒服,走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热气。 “吹头发呀,会感冒的。” 苏鹤看着吴光不断滴水的头发和被水渍晕成深色的睡衣不住蹙眉。 吴光对此却不以为意。 “诶呀,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说着,在灯光下使劲儿甩了甩头发,活脱一个刚出浴的金毛在四处甩水。 “嚯!” 苏鹤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被溅起的水珠逼得四处逃窜,妥协道:“好了、好了、好了,别甩了,你快吃饭吧。” 吴光看着面前的汤面和想要远离的苏鹤,出声挽留:“苏,那你能陪我坐会儿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闻言,苏鹤没回应,只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在吴光的对面坐了下来,手撑着头等后文。 “那个选秀靠谱吗?我去参加真没问题吗?” “嗯?”苏鹤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犹豫的,“这节目都办多少年了!是,现在热度不如之前了,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时候,就算你没出道,但你有曝光、有关注度啊,也好过你耗到最后跟公司解约的强吧。” “我……” 看他依旧犹豫,苏鹤恨铁不成钢道:“所以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这个机会放出去,其他人都得争着抢着要。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不比等着公司的内定出道位强吗?” 其实吴光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要一个准信儿,一个能赚钱的准信儿,一个能让奶奶过好日子的准信儿。 “能赚到钱的对吧!我不像你们有目标、有理想、有退路,我只想带奶奶过好日子。” 苏鹤第一次见人将功力心摊开谈的,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合适。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劝道:“这条路没有爱的话,确实不好走。但高风险、高回报,既然你选择签公司了,又付不起违约金,为什么不拼一把?” 事到如今,吴光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坦白道:“我是想搏一搏,但奶奶把我撵出来了。我……” 有时原生家庭的认知缺陷,真让人无力。 “所以……奶奶不想让你去?” 不知道吴光在想什么,他只是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鸡蛋。 半响,他才开口道:“不,她太想让我去了,她怕别人知道我有一个捡破烂儿的奶奶,她怕给我丢人。” 天!老!奶!啊! 颜茗这种小苦瓜人设在选秀里不知道有多吃香。长得好看、身世凄苦,至于技能嘛——只要肯练就不是问题。 毕竟作为爱豆,最难练的东西他一开始就有了。 以苏鹤的经验来看,泡菜妹是绝不会放过颜茗那张脸的,哪怕他是个唱跳全废。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以颜茗现在的能力想高位出道的话会有些困难,不过努努力还是能争个出道位的。 不过面对这种对半开的几率,苏鹤也不好明说。 “出不出道这种事,你去都没去,谁都没办法跟你打保票。而且就算没出道,等你回来,组合出道名单里也一定有你。咱们公司组合资源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就那套运行模式给头猪,猪都能红,你还怕给不了奶奶好日子?” “苏,你这么劝我,是为了给弟弟铺路还是真的为了我好?” 苏鹤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才会一直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不想再多费口舌,起身就要走。 “帅~你能帮我吗?” 苏鹤起身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个人又要唱哪出。 没等他的大脑处理完这句话,就听见颜茗解释道:“帅,谢谢你,君子论迹不论心。所以不管为什么,好处是实打实的。就是我之前落下的功课太多了。而且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你没有义务帮我,但……” “可以”,苏鹤不想再纠结直接出声打断,但有些事他觉得还是提前说清的好,“丑话说前头,我对舞台是绝对严苛的。这次是你提出来的,别到时候说我太严厉就行。” “不会!我保证!” “嗯,行,知道了。那你先吃吧,都坨了。” 事情解决完,苏鹤一刻不停地转身就走。 吴光吃饱喝足在椅子上瘫了一会儿,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动了动酸痛的腰,将碗筷洗净放好,准备回屋休息。 咚。 咚咚。 咚。 凌晨,他这个不速之客外加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完全就是吴光心中典型的鬼片三件套。 几乎是瞬间,吴光身上所有的毛都竖了起来,后背密密麻麻起了一层薄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在心里默唱: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理智和胆量在不断拉扯,关节发出吱嘎声。 最终在困意加成下,胆量占领上风,两眼一闭就是冲。 “你进屋把客厅灯关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神经本就崩成一根绳的吴光像只惊弓之鸟,在屋里抱头乱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划破漫长黑夜~ 要不说人家是主角呢,就连屋里的音乐都跟BGM一样适配。 苏鹤看着尖叫着窜回客厅的颜茗唱道:“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BGM: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禁止内卷!别抢! 吴光一边轻拍自己胸口给自己回魂,一边抱怨道:“哇!是你啊,吓死我了。你走路好有节奏。咚,咚咚,咚的。” “我这么吓人的吗?”苏鹤一脸懵的问。 “没有,自己吓自己来着。太丢脸了。”吴光看着苏鹤身上还穿着练功服,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这么用功,睡觉还穿着练功服啊。” “没睡呢,这两天的功课落下得太多了,我得追一追。” 吴光从小就羡慕这种高精力人群,忙了一天还能继续加练。 不像他一有空,就只想躺在床上睡觉玩手机,每天都有钱从窗外吹进来,让他不至于被饿死。 “你知道吗?和你这种天赋怪当竞争对手已经很让人头疼了。给别人点活路吧!苏哥。” 苏鹤并不认同他的话,反驳道:“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天赋,我更相信我所付出的每一滴汗水。而且当一个人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向优秀的人看齐并为之努力吗?怎么还能要求别人向下兼容呢?” 吴光被怼得哑口无言,略带羞愧地开口:“我跟你一起吧,你要提升自我,我也得笨鸟先飞。”说完,便吴光撸起袖子朝屋里走去,有一种要大干特干的架势。 结果,人还没进屋就被苏鹤拦下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去休息。成为爱豆的第一课,是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一说到**豆,苏鹤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 这也太能说了,吴光本来就困,这下根本顶不住,脑袋自动给苏鹤的话加了个倍速,于是就变成了@$&^_^#%&=,五点$*^#%晨跑。” “几点?五点!晨跑?!”吴光指着客厅的钟,不可置信道,“这都几点了,会猝死的吧!苏哥,我的人生理想没实现,不想一步到位走到人生终点。” “你来不来无所谓,反正刚才说了,你有一次缺席,我就自动默认你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 为了出道,吴光咬牙答应,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皮重得要命,脑子却在蹦野迪,一首未平一首又起,吵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烙饼。 他本来就旧伤未愈,现在又一夜未睡,脸色更是差到极点。 所以当苏鹤早上起来看到他的状态还是吓了一大跳,他好久没见过这么标准的牛马脸了。 “你先吃吧,这要是倒在外面,我都没办法把你弄回来。” 吴光就这样住了下来,过上了早起晨跑、白天上班,晚上加练的日子。 规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离选秀的日子更近了。 这半个月,忙归忙,但这种有奔头的日子,让吴光感觉自己是个活人。 整个人更是荣光焕发,不再是之前那副让人吸干精气的样子。 期间,他也偷偷跑回去看过奶奶。他发现,那个小老太太少了他那个拖油瓶要养,也没轻松多少。 每次见她,她都穿着那套洗得发白的衣裤,不是在捡垃圾,就是在卖废品。 吴光这个时候开始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认真看小说呢?他怎么感觉小说中段之后,奶奶就没再出场过呢? “呐,周末去复查。顺手带奶奶做个体检吧,就说是公司要求的。家里有七十岁老人的必须去。” 看着苏鹤递过来的单子,吴光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愣愣地接过单子。 说实话,他真的有被惊到。 苏鹤这段时间供他吃、供他住外加免费辅导,现在还要关照奶奶的身体状况。 “诶,别感动啊。我家公司每年都要安排员工体检的,给奶奶带一份也不麻烦。” 吴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知道大恩不言谢,一把将苏鹤抱住。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违抗系统的惩罚有多恐怖,他也要改变苏鹤的命运。 有思想、有理想、爱舞台的孩子不该成为剧情的工具,不该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所以看看是主角光环强大还是剧情控制更强大一些。 就算不是绝对的压制,能牵制住剧情也好啊,至少让苏鹤活在一个公平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