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密宗》 第1章 残阳如血,九鼎蒙尘 第一章 残阳如血,九鼎蒙尘 夕阳像个快烧尽的火炭,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把九鼎宗演武场上的青石板烤得滚烫。龙越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尊巨大的石鼎阴影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看天边的云彩一点点被染成橘红色。 “唉,无聊啊……”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身下这尊石鼎,据说是仿造中央豫州鼎做的,可除了沉,他实在感觉不出还有什么神异。整个九鼎宗,如今都透着一股和这夕阳一样的暮气。 想当年,祖师爷龙卫辅佐大禹,汇集九州贡金,铸成九鼎,定鼎天下,那是何等的威风!九鼎宗更是天下修真界跺跺脚都要抖三抖的魁首。可如今呢?宗门凋零,弟子稀少,别说重现九鼎荣光了,就连这祖地里剩下的几尊仿鼎,都快没人记得怎么用了。 “龙——越——!” 一声清叱,像颗小石子砸破了傍晚的宁静。 龙越一个激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嘴角的草屑抹掉。不用看都知道,是精薇师姐。 只见演武场尽头,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正快步走来,柳眉倒竖,手里还捧着一卷快比她胳膊还粗的竹简。她走到龙越面前,竹简“啪”地一声杵在他面前的地上,激起一小股灰尘。 “龙大掌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晒太阳?”精薇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冀州鼎和兖州鼎被叛徒带走的线索还没理清,护山大阵的‘鼎纹’有三处需要修补,还有下个月的宗门用度……你倒是看看啊!” 龙越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能者多劳嘛,精薇师姐。你也知道,我一看这些数字啊、阵图啊就头疼。有你这位‘技术宅’在,我放心得很。” “技术宅?”精薇一愣,虽然不太明白这词具体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气得跺了跺脚,“我是替你管着宗门庶务,可你才是掌门传人!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前怎么交代的?让你好生参悟豫州鼎的奥秘,重整宗门!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提到师父,龙越眼神黯淡了一下。师父为了修复宗门仅存的几道鼎纹,强行闭关,至今已三年,音讯全无。把偌大一个烂摊子,丢给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龙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这就去后山看看麟战那小子练功练得怎么样了,顺便……呃,巡视一下山门!” 说完,他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站住!”精薇一把揪住他的后 衣领,“麟战不用你看,他比你可勤奋多了!还有,麒沐儿今天去后山采药了,你别想去打扰她清静!现在,跟我去藏鼎阁,把这几处阵图给我认清楚了!” 龙越心里叫苦不迭,正要讨饶,忽然—— “咚!!!”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直接敲在人心口的巨响,从山门方向猛地传来! 整个九鼎峰都似乎随之震颤了一下,演武场上的石鼎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远处林间的飞鸟惊起,黑压压一片,聒噪着飞向天际。 龙越和精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龙越猛地转身,看向山门方向,那股懒散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精薇也松开了手,脸色发白:“是……是警讯鼎纹被触动了!有人强闯山门!” “咚——!!!” 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比第一声更加狂暴,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意味。这次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不好!护山鼎纹……在衰减!”精薇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守护了九鼎宗上千年的无形屏障,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疯狂冲击,摇摇欲坠! “快走!”龙越一把拉起精薇,身形如箭般射向山门方向。 他体内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心脏砰砰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脊梁。 两人刚冲到半山腰,就看到了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九鼎宗那古朴、布满岁月痕迹的山门牌坊,已然坍塌大半!烟尘滚滚中,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穿着黑色重甲的身影,正一步步踏过废墟。他手中提着一柄门板似的巨斧,斧刃上缭绕着不祥的黑红色煞气。 而在那重甲身影之后,站着两个龙越和精薇都绝不想见到的人——曾经的师叔,如今叛出宗门的厉岩!以及他身边那个一脸阴鸷,手持法杖的弟子。 “厉岩!你敢带人强闯宗门?!”龙越怒喝出声,挡在了通往主殿的路上。 厉岩看着龙越,眼中没有丝毫旧情,只有冰冷的嘲讽:“龙师侄,别来无恙啊。宗门至宝,有德者居之。九鼎在你们手里,只会蒙尘。今日,我来取回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豫州鼎!” 他话音未落,那黑甲巨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巨斧带着劈山裂海之势,再次狠狠劈向那已经黯淡无光的护山光罩!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 清晰可闻。守护光罩,彻底崩碎! “结阵!”龙越嘶吼着,身后稀稀拉拉冲出十几名留守的弟子,试图结成的防御阵型。 但厉岩身边那个阴鸷弟子法杖一挥,数道黑气如毒蛇般射出,瞬间就将阵型打乱。 “龙越!带豫州鼎和《九鼎寻踪图》走!” 一声暴喝从侧后方传来。是浑身肌肉虬结,手持熟铜棍的麟战!他不知何时赶到,如同蛮牛般冲入敌阵,暂时挡住了黑甲巨人的去路。 “快走!去找师父!宗门不能绝了传承!” 精薇也猛地推了龙越一把,眼中含泪,却无比决绝。她快速从怀中掏出几枚闪烁着微光的玉符塞给龙越,“这是宗门最后的核心传承和地图!走啊!” 龙越看着在敌人冲击下不断倒下的同门,看着死战不退的麟战和满脸决绝的精薇,眼眶瞬间红了。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恨!恨自己平日为何不多用功!恨自己为何如此无力! “一个都别想走!” 厉岩冷笑,身形一晃,亲自逼来。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一道柔和的绿光冲天而起,伴随着沁人心脾的药香。是麒沐儿!她在用自己最珍贵的本命灵植之力,试图干扰敌人。 这短暂的干扰,创造了一线生机! “走!” 精薇和麟战同时大吼。 龙越猛地一跺脚,牙齿几乎咬碎。他最后看了一眼在火光与厮杀中哀鸣的宗门,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后方藏匿着宗门真正至宝的秘殿。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将九鼎宗上空的烟尘染得一片血红,宛如末日。 属于龙越的旅程,在这一片废墟与鲜血中,被迫开始了。 喜欢九鼎密宗 第2章 遗命在肩,孤身入世 第二章 遗命在肩,孤身入世 秘道入口在身后无声地合拢,最后一丝光亮与同门的嘶吼声被彻底隔绝。 龙越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精薇师姐塞给他的那几枚玉符,硌在胸口,像烧红的炭火一样滚烫。 “带豫州鼎和《九鼎寻踪图》走!” “宗门不能绝了传承!” 麟战的怒吼和精薇含泪的催促,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的灵魂上。他眼前仿佛还晃动着山门破碎、同门倒下的惨状,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 “啊——!”他发出一声压抑如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岩壁上,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这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恨!滔天的恨意! 恨厉岩的背叛与狠毒!恨那黑甲魔头的强横!更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如果自己平时能多用功一点,能将师父传授的鼎纹参悟得更透彻一点,今日是否就能守护住宗门,而不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钻进这逃生密道? 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不能停下。 龙越猛地抬起头,在绝对的黑暗中,凭借着对灵力的微弱感知,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狭窄的密道向前奔去。这条密道是宗门最后的退路,只有历代掌门和传人才知晓,通往数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谷。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铅,肺叶火辣辣地疼,前方才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他奋力冲出洞口,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眼前是寂静的山林,夜空繁星点点,与身后那片已成炼狱的宗门恍如隔世。 龙越踉跄几步,靠在一棵大树上,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摊开手掌,那几枚玉符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其中一枚,正是记载着《九鼎寻踪图》的传承玉简,另外几枚,则是精薇整理的宗门核心功法、鼎纹初解,以及一些应急的灵符和少量灵石。 这就是九鼎宗最后的火种了。 他颤抖着拿起那枚传承玉简,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入其中。 “嗡——”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并非详细的地图,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法门,以及九尊鼎各自对应的、模糊的九州方位气息。其中,代表着豫州鼎(中枢) 的方位最为清晰,因为它此刻就在龙越的储物法器——一个不起眼的布袋里 。 那是一尊仅有三寸高的小鼎,古朴无华,鼎身铭刻着山川地理、日月星辰的纹路,此刻正静静躺在那儿,仿佛只是一件寻常的古物。但龙越知道,这是宗门真正的根基,是祖师爷龙卫传下的、蕴含着一丝真正豫州鼎本源之力的仿鼎,也是他能感应和寻找其他八鼎的唯一凭借。 同时,他也“看”到了其他鼎的方位: · 冀州鼎、兖州鼎:气息与厉岩及其叛徒们所在的方向隐隐重合,显然已被他们掌控。 · 青州鼎:感应微弱,指向东方,似乎在一片生机盎然之地。 · 徐州鼎:气息厚重,偏向东南。 · 扬州鼎:灵动缥缈,在更遥远的南方。 · 荆州鼎:气息炽热中带着一丝蛮荒,位于西南。 · 梁州鼎:感应最为晦涩,似在西方险峻之地。 · 雍州鼎:雄浑苍凉,指向西北。 而精薇留下的信息里,还提到了一个地名——青州,坠龙涧。这是《九鼎寻踪图》对青州鼎方位感应的一个具体落点,也是目前线索相对最明确的一个。 “青州……坠龙涧……”龙越喃喃自语。 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宗门回不去了,师父生死未卜,师弟师妹们为了给他争取生机,此刻恐怕……凶多吉少。 他用力抹了把脸,将所有的悲伤、愤怒和迷茫强行压下。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他盘膝坐下,开始按照玉简中的法门,尝试沟通怀中的豫州小鼎,同时运转宗门最基础的《鼎纹纳气诀》,恢复几乎耗尽的灵力。 一丝微弱的、带着中正平和意味的能量,从小鼎中缓缓流出,汇入他干涸的经脉。这能量虽细若游丝,却异常精纯,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他狂躁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九鼎归一,守护人族……” 祖师爷的训诫在心头响起。龙越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厉岩……还有那个穿黑甲的混蛋……你们等着!” 他对着九鼎宗的方向,低声立誓,“只要我龙越还有一口气在,必夺回九鼎,重振宗门!此仇,不共戴天!” 天色微亮时,龙越站起身。他换上了一套精薇准备的普通青色布衣,将宗门信物和玉符仔细藏好,那尊豫州小鼎则贴身收藏。 他最后望了一眼宗门的方向,那里依旧被一股不祥的煞气笼罩着。然后,他毅然转身,朝着东方,朝着青州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脚步还有 些虚浮,背影在晨曦中显得孤单而稚嫩。 但他知道,从他踏出这一步开始,那个在宗门里插科打诨、偷懒耍滑的龙越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九鼎宗最后的传人,是肩负着寻鼎重任、背负着血海深仇的龙越。 前路漫漫,凶吉未卜。山林寂静,只有他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及怀中那尊小鼎传来的、微弱却持续的心跳般的共鸣。 他的修真之旅,正式开始了。而远在东方青州的“坠龙涧”,会是他传奇的第一个起点吗? 喜欢九鼎密宗 第3章 青云集初遇 第三章 青云集初遇 龙越在山林里跋涉了三天。 饿了,就采些野果,或凭借粗浅的狩猎技巧捉只山鸡;渴了,便寻山涧清泉。夜晚则找个避风的山洞,一边运转《鼎纹纳气诀》恢复灵力,一边尝试以心神沟通怀中的豫州小鼎。 这小鼎看似不起眼,但每次灵力流过鼎身那些玄奥的纹路,都能感受到一种沉浑厚重的气息反馈回来,滋养着他疲惫的身心,连带着对《九鼎寻踪图》中关于青州鼎的感应,也清晰了一丝。 “坠龙涧……”他摩挲着玉简,目光坚定。 第四天午后,他终于看到了人烟。一条被车辙和脚印压实的土路出现在眼前,沿着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小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青石垒砌的矮墙,门口歪歪扭扭地立着个牌坊,上面写着“青云集”三个字。 镇子不大,但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有挑着担子的农夫,有赶着驮马的车夫,还有一些身上带着微弱灵力波动的低阶修士混杂其中,大多穿着粗布麻衣,神色匆匆。 龙越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打扮,倒也不显得突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初入人烟的些微紧张,迈步走进了镇子。 当务之急,是搞清自己确切的位置,以及“坠龙涧”的具体信息和路线。另外,精薇师姐给的那点灵石,也得省着点用,看看能否接点简单的活计,或者弄把像样的武器——他那柄宗门制式长剑,在突围时已经卷刃,近乎报废了。 街道两旁是些简陋的铺面,有卖杂货的,有铁匠铺,还有一家门口挂着“药”字幡的草药店。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汗水、草药和某种……淡淡的腥气。 龙越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瞟向镇子中央的一块布满裂纹的青黑色木告示板。他心中一动,也挤了过去。 告示板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纸张,有官府征收粮税的公文,有寻人启事,但最显眼的是两张新贴的悬赏令。 第一张,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标注着:“流寇头目张逵,炼气三层修为,为祸商道,悬赏下品灵石五十。” 第二张,画的却并非人像,而是一条扭曲的、头顶有个肉瘤的怪蛇图案:“清溪河妖蟒,初开灵智,喜食牲畜,偶伤行人,悬赏下品灵石三十,或等价丹药、材料。” “炼气三层……河妖……”龙越心里盘算着。那流寇头目修为与自己相仿,但对方必有同伙,风险太大。反倒是这妖蟒,听起来像是刚成气候的精怪,或许…… “喂,小子,看这么入神,想接悬赏?”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龙越转头,看到一个穿着脏兮兮皮甲、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的壮汉,正斜眼打量着他。这汉子约莫三十来岁,脸上有道疤,眼神却并不凶恶,反而带着点玩世不恭。 “随便看看。”龙越保持着警惕,不动声色地回答。 “嘿,”疤脸汉子嗤笑一声,灌了口酒,“张逵那伙人可不好惹,心黑手辣。至于那长虫……”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邪门得很,皮糙肉厚,还会喷毒雾,镇上组织了两拨好手去围剿,都折了人,灰溜溜地回来了。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个老江湖,还是别去送死了。” 龙越皱了皱眉,没说话。这汉子话虽不中听,但似乎并无恶意。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从镇口传来。 “让开!都让开!” 只见几名穿着统一褐色劲装、神色倨傲的修士,护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镇中。拉车的并非凡马,而是两头额头生有独角、遍体鳞青的“青犀兽”,气息凶悍。马车帘幕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那股隐隐散发出的灵压,让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是青木城林家的人!”有人低声惊呼。 “他们怎么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谁知道呢,看样子也是往东边去,莫非也是为了那……” 议论声戛然而止,说话的人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青木城?林家? 龙越心中一动。精薇留下的玉简里,对青州地界的一些主要势力有简略提及。青木城是青州境内一座颇有名的修真城池,林家则是城中几个修真家族之一,以木系功法见长。 他们出现在这偏僻的青云集,而且方向也是向东……难道,也和“坠龙涧”有关? 龙越感觉到,怀中的豫州小鼎,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方向正指向那辆马车,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疤脸汉子看着林家的车队,撇了撇嘴,又灌了口酒,嘟囔道:“啧,麻烦的家伙们也来了,这水是越来越浑喽……” 他转头看见龙越还在发愣,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小子,别看了,那种大家族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惹不起。” 龙越收回目光,看向疤脸汉子,忽然心中有了个想法。他抱了抱拳,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在下龙越,初来乍到,想打听一下,去‘坠龙涧’该怎么走?” “坠龙 涧?”疤脸汉子眼睛眯了一下,重新打量了龙越一番,嘿嘿笑道,“叫我老刀就行了。你小子,也是为了那‘龙血草’去的?” 龙血草? 龙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恐怕是坠龙涧近期出现的某种天材地宝,引来了包括林家在内的各方关注。他正好可以借此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算是吧,碰碰运气。”龙越含糊地答道。 老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坠龙涧可不太平,除了争抢龙血草的人,本身也是处险地,据说深处有瘴气,还有古怪的力场,灵力运转都不顺畅。一个人去,跟送菜差不多。” 他顿了顿,看着龙越:“看你顺眼,给你指条明路。看到那边酒馆没有?”他指了指街角一家挂着“百里香”破旧招牌的酒馆,“明天一早,有支商队要出发去东边的黑风寨,会路过坠龙涧外围。护卫头领跟我有点交情,你可以去试试,看他们缺不缺人手搭把手,顺便捎你一程。总比你一个人乱闯强。” 龙越心中权衡,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安全抵达坠龙涧附近,又能融入人群,更好地打探消息,隐藏身份。 “多谢刀哥指点。”龙越真诚地道谢。 “甭客气,”老刀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活着回来,请我喝酒就行。”说完,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着身子走开了。 龙越看着老刀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家“百里香”酒馆,最后目光扫过镇上那些或明或暗打量林家车队的目光。 这青云集,看似平凡,却暗流涌动。 他的坠龙涧之行,恐怕从一开始,就不会平静了。 喜欢九鼎密宗 第4章 百里香与青木令 第四章 百里香与青木令 “百里香”酒馆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麦酒、汗水和陈旧木头混合的味道。光线昏暗,几张粗糙的木桌旁零零散散坐着些客人,有闷头喝酒的独行客,也有低声交谈、眼神警惕的小团体。 龙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扫了过来,带着审视与掂量,像刀子一样刮过他身上。这些目光在他年轻且略带稚嫩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他腰间那柄近乎报废的长剑上,随后大多失去了兴趣,懒洋洋地移开。 龙越定了定神,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是个满脸褶子、眼皮耷拉着的枯瘦老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杯子。 “掌柜的,听说有商队要去黑风寨,还招人手吗?”龙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 老头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朝酒馆角落里努了努。 龙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坐着三个人,气氛与酒馆里其他人格格不入。居中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面容黝黑,神情沉稳,穿着一件半旧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厚背砍刀,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握刀的手。他应该就是护卫头领。 他左边是个身材精瘦、眼神灵活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抛着一柄匕首。右边则是个铁塔般的壮汉,抱着一面几乎和他一样高的包铁木盾,正闭目养神。 龙越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几位,可是前往黑风寨的商队?在下龙越,懂些粗浅功夫,想去东边闯荡,不知能否随行,可负责些杂役,或略尽绵力。”他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精瘦年轻人停下抛匕首的动作,上下打量着龙越,嘴角一撇:“细皮嫩肉的,像个读书人,能有什么力气?我们这不养闲人。” 那持盾壮汉也睁开眼,瓮声瓮气地说:“小子,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路上不太平。” 龙越没有争辩,目光看向居中的头领。 头领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龙越:“我叫石坚,是这次护卫的头儿。你说懂些功夫,到什么程度?” 龙越略一沉吟,知道不露点真格的是不行了。他体内微弱的灵力流转,集中到右手食指,对着面前厚重的木桌桌面,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但桌面上,一道寸许深、边缘光滑如镜的切痕无声无息地出现,切面还隐隐散发出一丝极淡的、中正平和的灵力余韵。 这是他这几日参悟豫州小鼎上最基础的“锋 锐”鼎纹,结合自身灵力的一点粗浅运用,虽然消耗不大,但胜在灵力凝练,远超普通炼气期修士的散乱。 石坚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精瘦年轻人和持盾壮汉也收起了轻视之色,面露惊讶。 “灵力凝线,锋锐内敛……好精纯的控制力!”石坚沉声道,他再次看向龙越,目光中多了几分重视,“小兄弟这手功夫,可不像是粗浅功夫。不知师承何处?” “家传微末之技,不足挂齿。”龙越含糊道,随即补充,“只求随行,报酬可按寻常护卫折算,或者只管食宿也可。” 石坚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龙越展现出的灵力质量让他意外,而且态度不卑不亢,不像是有歪心思的人。商队多一个好手,总是多一分安全。 “好。”石坚终于点头,“我叫石坚,这是猴子,”他指了指精瘦年轻人,“这是铁盾。”又指了指壮汉。“我们明早卯时出发,在镇东头集合。路上听指挥,遇到事情不能擅自行动。报酬按普通护卫算,一天两块下品灵石,如何?” “可以,多谢石头领。”龙越心中一定,答应下来。 就在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等待时,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之前在镇口见过的,林家车队里的两名褐衣修士。他们神色倨傲,目光在酒馆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龙越……或者说,定格在刚才龙越划过的那张桌子上。 其中一人快步走到桌前,手指触摸了一下那道切痕,脸色微变,转头对同伴低语了几句。另一人则直接看向石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你们商队,明天去黑风寨?” 石坚站起身,不卑不亢地抱拳:“正是,阁下有何指教?” 那修士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令牌呈深青色,上面雕刻着缠绕的藤蔓与一个“林”字,散发着淡淡的木系灵气波动。 “青木令!”酒馆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 “我林家有事需前往坠龙涧,与你们同路。”那修士语气淡漠,“明日,你们的行程需以我林家为主,沿途负责警戒、探路。这是酬劳。”他随手抛给石坚一个小布袋,里面传出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听声音至少有二三十块。 石坚接过袋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林家势大,这“青木令”在青州地界颇有威慑力,他不敢明着拒绝。但对方这颐指气使的态度,以及强行改变行程、让他们充当外围护卫的做法,无疑会增加商队的风险和麻烦。 “怎么?有问题?”那修士见石坚迟 疑,语气冷了下来。 石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敢。既然是林家要求,我们自当配合。” “算你识相。”那修士冷哼一声,目光又扫过龙越,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瞬,似乎对他刚才留下的那道痕迹也有些好奇,但最终没说什么,与同伴转身离开了酒馆。 酒馆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猴子凑到石坚身边,低声道:“头儿,林家也去坠龙涧,还这么大张旗鼓,看来那‘龙血草’的传闻是真的了。跟他们一起走,怕是……” 石坚握了握手中的灵石袋,叹了口气:“林家我们得罪不起。走一步看一步吧,吩咐下去,明天都打起精神,眼睛放亮点!” 他转向龙越,语气复杂:“龙兄弟,你也看到了,这趟路恐怕比预想的要麻烦。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龙越摇了摇头。林家的出现,虽然带来了变数和危险,但也意味着通往坠龙涧的路会更加“通畅”。而且,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更接近青州鼎线索的机会。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龙越平静地说。 石坚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好!” 龙越走到一个角落坐下,要了杯清水。他抚摸着怀中那尊微温的豫州小鼎,感受着它似乎因接近林家马车(或者说,可能马车里有什么东西与青州鼎相关)而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悸动。 青木城林家,龙血草,坠龙涧……还有那神秘莫测的青州鼎。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前方的路途充满了未知。 而他的旅程,在加入这支小小的商队,并与青州霸主林家产生交集的那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明天,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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