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万分无奈》 第1章 第 1 章 林知慕白天做练习生打卡上班,晚上就在酒吧打工——做修理。 酒吧的老板,据说是个玩票的富二代,开吧的目的据传也格外的傻缺——为了给所有有理想的年轻人一个家。 老板的意思,要保持酒吧的基本格调。 装修要潮,男生要帅,女生要美,就连修理工也要基于如此标准。 因此当酒吧HR——也就是老板本人晾着大花臂、叼着烟问林知慕:“你觉得你帅吗?还有,你对公司、工作的看法,对薪资待遇的要求,对加班的见解……”时,林知慕只觉得对面是个傻B,真以为自己开的是国际大企了。 然而工资待遇不错,老板除了缺根弦也没什么大病,甚至保持着为数不多真善美,林知慕也没有什么能拒绝这份offer。 酒吧时常没什么修理的,这让林知慕有大把时间上工摸鱼,完成自己的学业任务。 当他在吧台健指如飞头也不抬时,慢慢吸引来不少暧昧视线和搭讪,甚至引来一波人气。 那个二百五店长看到了商机,让他兼职当上了服务员。 除了刚开始有些学生气的要面子和不适应,慢慢林知慕也能周旋在各色的客人之间。 他长得漂亮嘛,年轻的姐姐哥哥都喜欢。 他在吧台接过那杯调好的玛格丽特,吧台婉约的灯光正好映衬了他半个身子。 他的发蓬松杂乱,发色偏棕,光一打像诱人金黄的糖丝,细眉浓黑,锋利的拉出眉尾,削薄的皮肉下一双含情的眼,纤长的睫毛意犹未尽的隐入额前的碎发里。 调酒师说着什么,他顺着看过去,高翘的鼻梁溜着光,舌尖点着虎牙苦笑,又转头说几句,端着酒走过来。 点酒的是位漂亮姑娘,托着下巴独自忧郁。 林知慕轻叩两下桌面,公式化微笑,将玛格丽特推到姑娘面前。 姑娘眼睛一亮,含羞带切点开自己的微信,完全没有刚刚手撕渣男小三的嚣张气焰。 林知慕不动声色地拒绝,附送上一朵玫瑰花安慰姑娘。 嗤笑一声,对面的男人一抬下巴,手指扣在杯壁上,目光灼灼盯视着林知慕。 林知慕绕过去坐到对方的面前叫人,“沈总,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的沈总依旧是那么气定神闲,就像在碧水山庄那晚。 碧水山庄是京市顶级的酒店,一整个大型仿古建筑群坐落在山腰上,呈对称的格局,被台华山丰茂的植被围裹托举着,听他们老板说,酒店老板特意找了大师,说缺水。 他们老板也不是个正经人,开着一家辰星娱乐公司,用天价违约金和稳定的五险一金恩威并施,养着一群唱跳具废,只有脸能看明星。 就说他们这一期,本身会唱会跳的就没几个,公司安排先是假模假样当了半年的练习生。 什么声乐舞蹈练习都是作秀,放出点物料收拢一批脑残粉就开始不停地买热搜造势,一波黑料一波澄清,艺人连带着粉丝反复被鞭尸,正所谓黑红也是红。 最后,老板亲自牵线,把他们带进高档会所牵线搭桥,送到少爷老总的怀里。 用林知慕的话说,这哪是开公司的,分明就是皮条客和狗仔的高奢版。 林知慕就是这么认识沈总的。 那天在碧水山庄,沈总慢条斯理、索然无味搅弄着盅里的金汤鱼翅,头也不抬,压着眉,对着一个姑娘勾勾手指,他们老总立马打着哈哈夸着好眼光,眼神暗示着上前来。 姑娘有点懵,怔怔地一愣,求助旁边的林知慕。 沈总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焦灼的气氛一下就炸开了。主桌上的沈总瞥一眼,又转回去摆弄那盅金汤鱼翅,桌上的人都摆起了看戏的姿态,他们公司的老板说着欠调教,满脸怒容看过来。 包间一片寂静。 姑娘牙齿都打起颤来,脸色惨白,死死拽着林知慕的袖口不撒手。 林知慕低头看一眼姑娘,舔着牙笑着从一堆姑娘少爷里走出来,“不好意思,您叫我吗?” 对方闻声抬头,惊地挑眉。 挑眉只有一瞬,如果不是林知慕一直盯着对方的脸,很难捕捉这点细微的表情。 周围的人都在等沈总的反应,沈总却打量着林知慕。 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踩着双白鞋,直筒牛仔下一双腿修长笔直,往上,搭着花边白衬衫,露着手腕和锁骨。 沈总眼神深了深,盯上那片裸露的锁骨。 那片皮肤光洁细腻,闪着粼粼的珠光,锁骨上微微泛着红。 最后,沈总看向林知慕的脸。 包间里落针可闻,辰星的老板头上冒汗。 足足一分钟,听见沈总冷哼一声,“老钱呀,我看你还是趁早从辰星的位子上滚下来吧,怎么明星培养不好,调教人也调教得这么不贴心。一二四姑娘,五六七男孩,星期三我食素戒荤腥你又不是不清楚,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让我收购辰星能安心吗?” 这话一听就是胡诌,但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沈总又转头,不耐烦地瞥一眼林知慕,“呵,没点味儿。”随即往后看。 皮条客老板的眼色雷达立马接收信号,赔着笑告罪,又叫一群姑娘少爷都围上来伺候。 再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只是最后,林知慕才察觉到自己有些被针对,因为这位沈总临走还不忘对着自己摆脸色。 沈总当然有资本给他摆脸色了。 沈总谁呀,鹰莱的年轻总裁,名字也取得不同凡响,叫沈撷。 沈撷出身不俗,少年时期低调做人专注学业,但想来也是卓越拔群,深造回国后开始坐镇鹰莱这艘被家族瓜分的巨船。 说他冷酷无情也好,说他深谋远虑也罢,反正是铁血手腕变革董事,又马不停蹄从社交软件入手,转行影视软件,将友聊和寰洋影视做大做强,事事都出类拔萃。 现在,谁也不清楚这只雄鹰的利目盯着哪块肥肉,因为一年前鹰莱已经宣布进军人工智能,最近又有沈撷跟进娱乐公司收购的消息。 辰星娱乐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明星全靠强捧,没有多少真本事,入不敷出的亏空也是众人皆知,这才有了辰星的老板费尽心机搭上沈撷的线。 说是请沈撷吃饭,完全就是为了试探沈撷的意思。 可惜,上头做法,殃及池鱼。 这顿饭算是彻底终结了林知慕的明星路,回来就被公司赏赐了雪藏封杀。 而林知慕也早就看到自己无望的人生尽头,所以提前给自己找好下家——那就是重新回到酒吧当个服务员。 谁知,沈撷这个罪魁祸首追着自己耀武扬威。 林知慕落座,也不说话。 他其实有点怒,压着眉毛,冷漠地看着沈撷,“有事?今天星期六,别告诉我你要说睡我,我是直男,对您这种又闷又骚的老男人没兴趣。” 沈撷不置可否,他知道林知慕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他找人调查过林知慕。 住在男朋友家里,又在外谈着一个姑娘,这种人太两面三刀,他不喜欢,所以那天他故意给人难堪了。 他靠在椅背上换了个姿势,一抬下巴,“我当然对你这种臭屁的年轻人没兴趣,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知慕顶着虎牙,咬着舌尖,虽然在笑着,但任谁都能看出来笑得有点气。 “那还用你说?”林知慕说,“那天回去我们老板就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说你以为你谁?你知道你得罪谁吗?中心思想就是我得罪了他都惹不起人物,我完了,他要让我在京市混不下去。” 林知慕又笑一声,声音轻快又得意,“他以为他谁呀?说实话我早就不想干了,每天跟青楼老鸨一样没点样子,不就是封杀吗?反正五险一金照缴不误,还不用每天干活,我在酒吧包吃包住有工钱,跟有个编制没区别。” 沈撷勾起唇盯着他。 “话说沈总,你真要收购辰星?那可是赔本的买卖。寰洋既然是影视,影业才是重点吧?虽然也投资过选秀节目,选秀节目也只是综艺的一类,国内受众远不及影视,单从舆情看收益就不怎么样。” “辰星虽然也有影视部,但无论是艺人培养还是剧本选择都惨不忍睹,没有伯乐,也没有千里马。寰洋收购辰星?您是为了炫富吗?” 沈撷眼神一冷,他没有回答林知慕的问题,因为确实如对方猜测的那样,他没想收购辰星。 这个青年虽然年轻,说话稚嫩,但看问题非常真知灼见,可能角度有些问题,却能一眼看透,最主要的是他不会因为自己身处其中或者视角低位就轻而易举地怀疑自己。 “其实你那天没有得罪我,但你确实做过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沈撷兴奋起来,甚至暗示性地为自己之前的故意针对而道歉。 他没有跟着林知慕的思路走,虽然欣赏,但没人喜欢刨开真心给人看,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他盯着林知慕的看,大概是因为对方今天穿了正装的缘故吧,恍惚间竟不太能把眼前人和那天保护姑娘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那就奇怪了?”林知慕对着虎牙笑,不同是这次暗含讥讽,骂人有病。 沈撷笑问:“你说这些,你希望辰星彻底无药可救倒闭?” “也不至于就这么倒闭了吧,瘦死的骆驼起码比马大,您说是吧,沈总?” “我能说什么?”沈撷长腿一跷,贱兮兮的一耸肩。 酒吧的灯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酒杯里的威士忌被音乐声震得轻颤,一首摇滚终歇,台上的驻唱歌手三两步走过来。 沈撷的视线轻移,对着后面似有若无的轻笑,理一下衣服离开。 林知慕觉得莫名其妙,来不及回头,贺淮已经从后面勾上他的脖子,他笑得眉眼都飞扬起来,“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我刚刚那首摇滚唱得超帅,听听姑娘的尖叫声,都喊破天了!哥这人气,就是这么顶!” 贺淮是他大学同学,混到脸熟的熟人,真正称得上熟还是林知慕大二来打工,给贺淮修了一次声卡才称兄道弟起来,彼时贺淮在酒吧做驻唱已经两年。 贺淮自认林知慕是他的知音,理解他的理想,关键是林知慕会帮他修声卡话筒。 这人厉害得很,他打心眼里认林知慕这个兄弟,每每唱罢都得在林知慕面前开开屏,这次也不例外,奈何林知慕被沈撷的话勾着神,压根没听到半点。 “你说什么?”林知慕转头问。 “哎呀!你……”贺淮咬牙切齿,“真可恶,走吧。” 第2章 第 2 章 一出酒吧,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两人扫了单车上路。 段淮还在兴奋,从唱歌说到吃什么。 林知慕:“哈?这个点吃饭,你也不怕积食?” “……但是真的饿。”贺淮扁嘴,又笑得明眸皓齿,“你就不饿?” 林知慕看着贺淮,觉得人就得活成贺淮的样子才像话。 但他天生就是不是贺淮,贺淮是货真价实的少爷,虽不知少爷哪家,但年纪轻轻坐拥京市房产,公寓的装修讲究又格调,简直闪瞎林知慕的狗眼。 但贺淮也“穷”,而且在林知慕看来,这完全是贺淮自己作的。 出生的时候贺淮可能脑子的水含量超越常人,有钱有智商的年纪不好好读书,非得追逐什么音乐梦。 段淮手握万元话筒声卡,为了此破财卖笑,配合现代美女社畜们的作息昼伏夜出,打赏的小钱钱都不够买一瓶矿泉水。 然而林知慕现在与之割席也来不及了。 两人大学同学又一起酒吧兼职,关系铁起来后贺淮这个二货越来越奇葩了。 当然,林知慕自己也是一个奇葩,在这个饿不死的时代也穷得很突出。 用一句话来说,林知慕穷,都得怪命。 林知慕的爸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高,运气实属不错,赶上国家上班继承制的最后一年顶上了他爸——也就是林知慕爷爷的班。 水泥厂当年工资不错,终身劳务合同工作也稳定。 “优渥”的经济条件让不少水泥厂“子弟”都染上了打花牌玩麻将的坏习惯。 可林知慕他爸从来不看一眼,因为得攒彩礼钱,娶她妈。 他妈一个大专毕业,入了社会当了代理老师,在他外婆的支持下嫁给了起码以后吃喝不愁的职工,结婚后收拢经济大权,单位搬迁那一年四家五邻加上贷款凑够了买房钱,从此开启了住着新房举家还债的日子。 那段时间家里的穷有目共睹,就连五岁的林知慕也耳闻目染。 林知慕记得清楚,老妈包苹果赚生活费,为了还债他爸跑去大公司刷外墙,家里一年不见一丁肉,春天挖野菜,夏天豆角茄子,冬天靠咸盐萝卜芥菜过活。 其实那样的日子也不算苦,反而有种同甘共苦的滋味,甚至有一段时间林知慕觉得能和爸妈共进退反而是自己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事实上他也没有被穷养。 四岁的时候家里花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琴,无债一身轻的日子他妈也三天一顿肉的给他补身体,甚至在他妈发现自己儿子手工了得的时候,也能斥巨资买了二手3D打印机支持儿子的新爱好。 那段时间,饭桌上的话题不光是轻快的,偶尔聊起来,他老妈还能计划着给家里添什么大件。 生活就像林知慕的学业,开始按部就班起来。 然而没等大件添进来,坎坷又来了。 总之就是,母亲突然重病不久离世,老爸伤心不已,但男人依旧早九晚五的上班,搬搬抗抗严重挫伤脊柱,不规律的饮食导致胃病频发,癌变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进入晚期,这些林知慕都不知道。 男人什么都没说,死在工位上给自己的儿子“捞”了一笔。 林知慕从学校狂奔回老家,大伯大娘流着鳄鱼泪帮着入土后,将亲戚的礼金和赔偿金都揽进自己的腰包。 男人估计算差了时间,他儿子还有半年没成年。 奶奶在自己儿子儿媳的坟前撒泼,骂大儿子一家寡廉鲜耻,好一对豺狼虎豹,指着林知慕求公道。 林知慕自己也早厌恶了。 他装着十二分的天真纯洁就为了拴着他爸的命,每天装蠢装得万分辛苦,上学什么的早在他心里排不上号。 上学有什么用?不如打工来得实在,每天两眼一睁,上学混吃的日子把他爸的身体都压垮了,自己去小学托管辅导每月都能挣个五百块。 当他拿着五百块回家,他奶奶第一次在饭桌上抄起笤帚猛抽了林知慕一顿骂他要死呀不好好念书。 日子依旧不咸不淡地过着。林知慕顺利毕业,考上交大,远走他乡。 为了打工方便,他没在住校,和贺淮一起。 贺淮不收他房租,用修理费和食物抵消。 奶奶每月都会给他寄些腊肠排骨之类的东西,贺淮也不光是饿,更是馋。 “那吃什么?” 林知慕没再看贺淮,他笑起来,脚一蹬,自行车骑出去一大截,黑色冲锋衣包裹着激扬的灵魂,发丝都从帽子里舞出来。 贺淮:“当然得吃腊肠排骨面!” 一碗挂面,摆上几块排骨,吃得贺淮十二分满足。 他吃饱喝足说:“我明天晚上要出去,以前的朋友找,酒吧也已经请了假。” 大概是想到什么不顺心的,他不满地皱着脸,“一点都不想去。” 林知慕抱着电脑搞什么设计,他打算手搓一个机械沙漏计时器,手下一点没停,等着贺淮的下文。 果然,贺淮说:“除了喝酒就是套近乎,嗐,该死的人情。” 事实如贺淮所料,几个京市的少爷公子包下了碧水山庄的小东楼。 不同于主楼的商务性,也不似西楼面向大众开放,东楼只接待吃喝玩乐的贵公子。 一伙人从麻将玩到斯诺克,玩得贺淮兴致了了,完全提不起劲。 他完全不会,也根本不感兴趣,但奈何江湖地位颇高,或者说他舅舅沈撷的面子大,他也不得不为沈家的江山出卖时间社交。 公子哥端着酒杯凑过来,贺淮睨着看一眼,哦,一个娱乐公司老板的儿子呀,好像姓什么钱。 段淮假笑,“呦,钱少呀!” 钱少:“哈哈,好久不见,段淮,最近玩什么呢,神龙不见首尾的。” 段回借着酒劲,“叫谁段淮呢?公司称职位,鹰莱的员工都叫我小段总呢!” 这话说得非常之有水平。 一是警告对方还没熟到叫名字的地步,套的哪门子近乎。二就是暗示对方,自己虽然也是吃喝玩乐,不谙世事的二世祖,但也没非常不务正业,公司的事还是知道一些,你找我也是找对人,也不要太糊弄自己。最后嘛,那就是有屁快放的意思啦。 对方也非常上道,“段少,那您最近没少见沈总吧?” “那鬼知道呀?我舅舅,忙得连舅妈都没时间娶,哪有什么时间陪我。倒是你,听说老钱总最近又忙着给你找小妈嘛,怎么了?小妈不好看?”段淮兜着圈子,嚼着牛肉下咽。 老钱总的私人作风闻名圈内外,娱乐新闻都报道个几回,他这么调侃也不算什么事。 只是钱少挂不住面子。 钱少也是高级学府回来的“大海龟”,满怀学识壮志奈何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爹,要不然也轮不到他低三下四的组局,拐弯抹角的打听鹰莱到底是否收购辰星的事。 钱少尬笑,打着哈哈兜圈子,“男人不就那点事吗?段少屋里不也有个可心人?我听说还是辰星的练习生,就说我们辰星人调教得不错吧!” 段淮当即摆起脸色。他当然知道林知慕在辰星,好兄弟无话不谈,林知慕被辰星封杀的事他也清楚。 说起来他没找钱少的事出气,还让对方舞到自己脸上,赶巧,他今天哪怕牺牲清白也得救兄弟出火坑! 段淮:“不是都被你们封杀了吗?哎呀呀,可怜我小美人日日抹泪,朝我撒泼打滚,男人做到我这份上,也累。还什么调教,钱少也不送我个人情,要不你们主动解约放我小美人一马?” 钱少一愣,没想到段淮直接朝自己要人。 段淮点到为止不再为难,摆摆手也没再说话,借着假醉打算离场。 一众少爷公子簇拥着往外去,说着送段淮的客气话。 段淮嘿嘿笑,打着电话叫人。 凌晨一点多,林知慕刚打完一场游戏,他疲惫地耷拉着眼,翻个身正打算睡觉,手机来电震动就像催命似的。 他捞过手机也没看是谁就接起来。 贺淮的声就像娇气的猫,“林儿,你能来接我吗?被灌了点酒,嗯……就有点醉,你来就行……” 林知慕一边穿外套,一边拿钥匙,一想要开车,又一边换了鞋,一边问段淮地址。 段淮咕哝几句,大概醉酒实在难受就利索地挂断了。 又是碧水山庄呀! 林知慕站在碧水庄的大门前,给段淮发着消息。 他不打算进去,望见酒店大门的一尘不染的地毯还后退了几步看见段淮的身影。 林知慕接过段淮和车钥匙,旁若无人地客气一下,就上了车。 林知慕轻笑,“奥迪呀!” “昂。”段淮四仰八叉倒在后座,“我小舅舅的车。” “真少爷!” “你是真缺心眼!”贺淮趴在林知慕的椅背上搭话,“你不会不知道我叫你来的意思吧?也不进来,你不会不想解约吧?” 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少爷的心意,就是知道贺淮拿他真当朋友,才做不出那种事。 林知慕不再说话,红灯稳稳停车,食指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 他当然想了,那破公司谁爱待谁待,他早够够的。 但让他踩着段淮去,那也没道义,这事儿他做不来。 “那你怎么不进来,知道今天谁在吗?钱少!就是你们公司老板儿子,和他老爸争权夺利斗得狠着呢。”段淮说起八卦就来劲,“他爸出轨过一女明星,就是那谁,齐漆,大碗呀!唉,最近你知道嘛,包养着一个你们公司的练习生,啧啧,都不知道几个小三小四了。” “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脸的少爷呀!”林知慕配合着闲聊。 “还有我身边染绿毛那个,他爸就是RNP的老总。”段淮扒拉着林知慕的肩急道,“你之前不是给RNP投过简历吗?我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是不是傻呀?” 林知慕猛一脚油门,“你是不是二百五?我和你不一样贺淮,你这么把我带进去,人家以后怎么想你?” “能怎么想?他们,找我吃饭也不就那点意思嘛。哦,以为我能让他们家和我舅舅搭上关系?也太看得起我吧?我老舅才懒得搭理我……” 林知慕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正打算骂句你才缺心眼,却被对边突然开启的远光灯晃了眼,手底下一慌,车冲上了马路牙子呲着路灯又撞上了个违法停车的。 “靠!” 段淮酒都吓醒了,“要死了!这要我小舅舅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第3章 第 3 章 沈撷平时不住郊区别墅,那边太远,怎么都不方便,他刚刚夜跑完,还没进家门,就接到自己外甥的电话。 一听段淮叫自己的语气就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段淮炸毛,“啊啊啊!舅舅,我出车祸了,你车没事,外甥有点微死!” “你先别乱动,如果周围有人,求救叫救护,没人自己先打求救电话。车先别管,之后再说,你先去医院。” 沈撷衣服也来不及换,拎件外套就走。 到的时候虚惊一场。 段淮连点皮都没擦破,倒是他的车有点微死,至于被撞的车,估计也就骨折轻伤。 他打电话通知了司机来处理,凑到蹲着装死的段淮面前,酒味就扑到鼻腔。 “你酒驾了?”他语气一冷。 段淮怯怯,“没有,我叫了人代驾,那边。” 沈撷看过去,是林知慕。 林知慕倚着电杆,被孤零零的灯光照着,垮着身体,一动不动地怔愣着。 辰星选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尽管这样的姿态,林知慕还是好看的。 林知慕好像还在怔愣,他意外段淮的舅舅是沈撷,大概是想到什么,脸色臭臭的,低头把整个脸都藏在冲锋衣里。 沈撷嘲一声,指着段淮的头叫他别装死上车。 段淮也不装了,利索地滚上车招呼林知慕。 林知慕没动,他看向沈撷,有些尴尬,几秒钟里,小动作变多,尤其是看着沈撷那种戏谑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小丑,那种你做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笑话的感觉非常恶心。 所以他没上车,朝段淮摆摆手,打算扫一辆单车。 就在他掏手机的时候,沈撷一拧车钥匙,“上车,这里距离公寓太远,你骑得回去?” “上车!” 林知慕拉门上车,他仰头倒在椅背上,垂眼盯着后视镜,正好和沈撷对视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要真有骨气,就硬到底呀?你上车干什么?找什么手机没电,不能扫码的借口。 有种,爬回去也是条好汉。 可是又凭什么呢?就因为没爹又没妈?二十二而已,饭店老大妈还叫他孩子给他多打两口菜呢!多少同龄人还叫着妈撒娇卖萌呢。 偶尔不要脸又怎么样?要面子又有什么用? 他才二十二。 …… 真挺没脸的,他自我唾弃。 他自我嫌弃又自我说服,思绪反复拉扯,最后抬起胳膊附在眼上,呼吸声越来越重,有些轻微颤抖声。 林知慕不断地深呼吸着。 他要感谢这个时间的京市依旧车水马龙,加班回程的牛马很多,车鸣此起彼伏,怜悯的掩盖他此时的脆弱,让他能哭一场。 然而,段淮并不给他机会,这人天生就缺心眼。 段淮凑过来,“林儿?怎么了?唉,你胳膊好像有点肿!” “没事。”他哑着声说,顺着段淮垂下胳膊。 林知慕不经意又看向了后视镜,好巧不巧,又和沈撷对视上了。 沈撷的眼神真的太犀利了! 其实他不是非常攻击的长相。他所有的头发都梳拢着,露着挺阔的额头,眉眼疏朗。 不喜欢可能主要是端方的姿态里全是强势,眼睛里审视的光仿佛能洞穿,看得人草木皆兵、丢盔弃甲。 所以只是一眼,林知慕就借着段淮的搭话移开了视线。 段淮勾着林知慕的肩,强迫着对方听自己絮絮叨叨的话,而林知慕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就像沈撷每次去酒吧看望时瞧见的那样。 沈撷又笑,其实也有点恼。 因为段淮离林知慕太近了,这才是让他不开心的原因。 那天,段淮在酒吧一歌终了,从台子上跳下来,三两步凑到人前,亲昵得勾肩搭背,甚至两个人已经同居! 啊,圈子里不是没有这样的感情,沈家也没有非要干涉子弟感情的规矩。 所以他默许段淮给他带回来一个男外甥媳妇也无所谓。但是忠于爱情是基本的要求,显然林知慕不是。 这孩子和段淮刚开始同居就出轨。住在男朋友家里,却还有一个女朋友,和女孩分手也不老实,英雄救美后和被救的小姑娘在酒吧里暧昧的旁若无人。 沈撷更气段淮的没脑子。 枕边人出轨,这孩子还做傻白甜。 他承认,他那天在碧水山庄有刻意为难的成分,不道德,但就是这么没道理。 他为难林知慕,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可惜,事与愿违,段淮依赖林知慕。 他在门口,看着段淮半天找不着乱脱的拖鞋,问厨房里的林知慕。 那男孩头也没回,“鞋柜底下找找呢?” 做好饭,一碗面摆着几块排骨,段淮央求着林知慕给他卧个蛋。 林知慕端着一盘干蒸牛肉,居高临下一皱眉,“得了吧,你吃不下!” 沈撷用筷子摆弄着面,百般不是滋味,后继无人的无力感让他牙碜,脸色阴沉的一看林知慕,看得林知放盘子的手一顿。 晚上,林知慕又将两个人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段淮:“现在就要洗吗?” 林知慕倒着洗衣液和柔顺剂,“嗯,明天我要去公司,打算谈解约,没时间。” 段淮把自己的围巾也解下来打算扔进去。 林知慕一皱眉,“你这个不能这么洗吧?” “是吗?行,我明天手洗好了。”段淮又勾上林知慕的肩,回头又对客厅的沈撷说,“瞧瞧我们林儿,真厉害,什么都能搞定。” 瞧瞧,叫得好亲热。 他们的姿态也亲密,大多时候,段淮都懒在林知慕的肩上,笑得没眼看。 沈撷坐在客厅,时不时就看一眼,越看越闹心。 深夜,段淮已经睡去,沈撷站在主卧的窗边从烟夹里抽出支烟,叼在嘴边。 他没抽,因为打火机落在客厅。 沈撷烦躁地往客厅去。 林知慕还在客厅,裹着棕色的毯子抱着电脑。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温润的灯光在林知慕身上镀了一层光,把人照得分外温柔好看。 “要抽烟?”林知慕有点不爽不喜欢,但没不礼貌,“去阳台吧。” 沈撷在阳台点烟,看着林知慕。 林知慕换了个坐姿,戒备又不舒服地看着沈撷。 沈撷吸了口烟,“你抽烟吗?” “以前抽。” “那怎么戒了?” 林知慕有些累,仰倒在沙发上,“烟钱太贵。” 沈撷又扫了一眼林知慕的电脑,“你在投简历?打算和公司解约?你和段淮同校同专业,怎么找不到工作?” “没上研究生,上研究生太费时间,想赚钱。再说,当时有娱乐公司签我。” 沈撷了然,以林知慕本科毕业的学历,很难找个心仪的工作。 沈撷:“你觉得辰星会让你解约,你的违约金不低吧?” “那沈总什么意思,您不会好心到帮我解约吧?” 沈撷笑着没说话。 林知慕也笑,连讽带嘲,“就是,您自己说的嘛,您不喜欢我。” “不过您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林知慕他生来就不是被人喜欢,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无关紧要的人爱谁谁吧。 除了段淮,他这辈子不会和沈撷这位大总裁有什么交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有求于他的时候,所以得罪又怎么样,讨厌就是讨厌而已。 沈撷突然摊牌开口,“你和段淮怎么回事?” 林知慕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 沈撷摁灭烟,交叠着腿,“你们已经住在一起。” “我能看到你对他不错,所以我作为长辈不阻止你们。” 沈撷严厉,“但是忠诚很重要,当然你们还小,还没有定性,所以你之前谈女朋友,和女孩子暧昧,这些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家的小孩儿很单纯,所以我不希望他的感情不幸福,也不希望他受伤……” “等等……沈总,你在说什么?”林知慕觉得荒唐。 他一脸菜色,眼神骂的挺脏,要不是自己刚刚撞了对方的车,这会儿神经病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 林知慕:“我没地方住所以算是和段淮合租,但这是他的房子,我又付不起房租,所以洗衣做饭搞修理,这有问题吗?” “我算是他雇的保姆,这有问题?” “我是直男。” ……沈撷愣半晌,吸一口气。 这时,段淮起夜,眯着眼揉眼睛,“哎,你们怎么还不睡?” 林知慕无语地靠着沙发,有些心累地应付,“没,在说我前女友的事情,你赶紧睡吧,没你的事情。” 段淮一听林知慕说他前女友就来劲了,厕所也不上了,凑过来。 “你那个前女友,也太没有眼光了,虽然说因为现实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无可厚非,但是看看你这张脸,再看看咱这智商,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的吧!舅舅你不知道……” 沈撷沉默着,不想理人。 霸总自闭的样子难得一见,虽然表情不外露,但是神情非常懊恼,对着手指自我深深怀疑。 林知慕看得冷嘲一声,跟着段淮往客卧去。 段淮:“唉你是不是说你要去公司,那个破公司有什么好去的……” “没办法。” “还有,林儿,你那个前女友,你别再来往了,分了就分了,藕断丝连对人家女生不好……” “早不联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冲着沈撷。 沈撷背对着,看不清神色,他又抽出支烟,好像没点,又好像燃着。 林知慕不想再管,随着段淮勾着自己去睡觉。 他不怎么喜欢和段淮一起睡。段淮梦里总是呢喃撒娇说梦话,而他自己,睡姿不好又睡眠浅,等到段淮神清气爽地起床,林知慕才熟睡。 林知慕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一点,他趿随便塞了两口吃的去公司。 口罩帽子一身黑,依旧趿着鞋。 辰星门口几个狗仔瞧见他这副打扮,靠过来,“啧,兄弟,你也是狗仔呀?” “啊?嗯!” 狗仔:“那你拍谁呀?” 林知慕一乐,“我拍林知慕呀!” “这人谁呀?唉,兄弟,你怎么还往里走呀?” 林知慕双手插兜,走得潇洒,“对,我进去拍。” 他难得好心情地哄自己:首先,今天天气不错,其次,他多少同学都在沈撷手底下当牛马。他呢,坐过劳斯莱斯,怼过沈总,人生巅峰呀简直,人做到他这份上,所以还有什么遗憾的,没什么难过抑郁的了。 心情一好,思绪就飞起来了。想起昨晚被沈撷搅得不厌其烦,段淮好像说今晚想吃麻小。 吃!今朝有龙虾今天吃。 他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手机突然一震,弹出一条交电费的消息。 他老家在西北小城,现在就奶奶在住。老人家眼睛不好,又玩不转现在的东西,说了几次和自己一起在大城市生活,老人家就是不愿意,执拗得很,所以林知慕只能每个月帮着交水费电费。 林知慕打字的手一停,垂手看了会儿自己,删掉未发出去的消息,支付了电费,银行通知余额只剩54.96。 哈,林知慕苦笑自嘲,只能下个月和段淮A小龙虾了。 他揣了手机推开老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钱总在,还有年轻的一男一女,一个是钱总的小情儿,另一个是那天拽他袖子的女孩。 林知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呵,还潜呐,真当自己拉皮条的。 钱总,脸色阴郁,咬着牙问,“你来做什么?” 林知慕咬着后牙槽,“解约呀!” 第4章 第 4 章 该是说林知慕年轻不知所谓还是怎么着。 在场的所有的人俱是一愣,说解约就能解约了,西北风喝傻了吧。 钱总被气笑,看着林知慕突然说不上来一句话。 卡壳半天才打着太极,“那和经理去谈……” 林知慕懒得听他废话,他没想着今天就能解约,也懒得看他们老板一个豺狼虎豹披着羊皮装孙子。 “怎么?您忙呀?忙什么呢?我看看。”他转头上下扫视着对方的小情人。 他的视线说不上轻佻,甚至有点专注,嘴角挂着笑。 嚯,看的小情人面带春风,看得钱总心思暗起。 “也没看出来您使了多大劲呀,脖子上连点红都不见。钱总,你也别总把劲往下半身使呀,男人过了五十就得保养,话说您的腿还好吧?没拐没瘸吧?那得小心了,您这个年龄容易骨质疏松呀!” 钱总猛站起来,满脸怒容指着林知慕。 林知慕依旧不知所谓,“别这么生气嘛,听说贵公子博学多才,怎么还没为你的江山添砖加瓦呢?不会真如此传言您江山不稳,太子急着上位吧?那您怎么还每天君王不早朝呢?抓紧呀!钱总,在精尽人亡之前还是要把皇位坐稳的。” 他小词整得一套又一套,听得人一愣又一愣,将钱总那点老底扒的底裤都不剩。 还得感谢段淮,他以前还觉得段淮和自己说谁谁的八卦觉得烦来着。 KO全场,他双手插兜,朝钱总一抬下巴,又补刀,“记得和我解约。” 走到门口,还不忘稍待上小姑娘,“还不走?” 小姑娘看看钱总,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不走。 钱总已经回过味了,也顾不上劝慰的小情人,将人一把推到地上,指着林知慕骂,连摔了好几个茶碗玻璃杯。 林知慕拉着小姑娘,伴着噼里啪啦碎的声音吹了好几个口哨,哨音渐渐成调。 “你。”姑娘悄悄看一眼林知慕拉自己的手,“知不知道,林姐说你其实适合当演员。” “林姐?” “就我们经纪人。”姑娘说,“她说你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林知慕笑,这不废话吗?谁鼻子不是鼻子了。 “而且你上过大学嘛,我高中都没毕业。” 林知慕一惊,“为什么没上学?” 姑娘不好意思,“我学得不好,家里有弟妹……就出来赚钱了,嗯……以后赚了钱还是想上学的。” ……林知慕递了一瓶水,“挺好的,你比我厉害,我不怎么会做饭,挂面加泡菜,吃得我反胃,所以你比我厉害嘛!” 姑娘眼睛一亮,“那我给你带点风干牛肉吧,我妈做得很好吃。” 林知慕没不好意思,“行呀,你方便的话。” “那你解约的事?” “没事,死不了。” 才怪,钱总不知道有什么损招等着往他身上招呼呢,他要是真能解约,不死也得脱层皮,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男人不把心思往他身上用,他能有什么办法,他等着呢,尽管来吧,大不了鱼死网破。 等不到十几天后,钱总的是损招就来了。 说来就是这么巧,公司要办什么周年庆,要他参加,解约合同也会在会后签。林知慕不可谓不谨慎,他找了他的高中学政的同学帮忙看,没什么问题,才去了会场。 周年当然是假的,辰星想借着这场周年,配合着每天搞点名声,或者又想借着手底下的小美人搞点特殊服务,把辰星价抬高点卖出去。 林知慕进会场的时候交了手机,却在兜里开了电话手表的录音。 但他没想到手里的酒有问题。 或者说,是他自己拿错了酒,虚与委蛇的时候他迫不得已占了几口,烈酒顺滑进胃里又迅速蹿上了头。 不是酒有问题,是他酒量太差。 林知慕悄悄退到窗边,凉风吹的他脖颈的汗毛打战,他们老钱总周围围着不少人,好几个人的眼睛黏答答地盯着他。 这真的太糟糕了。 他甩甩头,侧着脸,让凉意更甚,然而冷热焦灼的感觉更糟糕。 这算什么,自己羊入虎口。 他现在绝对不能走出这个会场,没人的地方这些败类更肆无忌惮。 可是,林知慕眯眼看,那个姑娘被上下其手,她左支右绌,眼含热情地看自己,狼狈的让人心疼。 那群畜生却笑出了声,甚至将手伸进了更私密的地方。 林知慕低头咬牙,不忍看也不想救,但心里也开始焦灼起来了。 好几分钟他都无动于衷。隐约他听见姑娘在哭,是在哭吧。 踏马的! 他暗骂了一句,将头发揉的乱敲,三两步过去,一手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就往出带,一手在兜里给段淮电话。 他拉着人走到过道又发现不对劲,好几个人堵着他的路。 林知慕恨得牙痒,眼睛发狠地红,抬手招呼到人脸上,连打带踹,拳拳不留劲儿。 可惜他拳头虽然狠,但没有章法,很快落入下风,脸上腹部挨了好几下。 该死的,段淮你最好接电话。 段淮今天回家,去了沈撷的公寓,他正咬着九层糕,要求保姆阿姨给他做叉烧肉。 肉还没吃到,手机一震一震。 他舅舅沈撷洗了澡出来,正擦着头,扫一眼瞧见段淮的手机。 是林知慕的来电。 他问了段淮,段淮急着馋吃地让他接。 沈撷接听,对面一片嘈杂,有人在威胁,拳脚相加,砸碎东西的声音很大。 沈撷瞬间变了脸色,换了衣服,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助理定位了林知慕的手机,给沈撷汇报,说今天辰星的钱总在那里办周年。 沈撷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辰星的老钱又不做人,指定又是在折磨那些小青年。 他吩咐助理做好帮他做好处理罚单的准备,一踩油门拨通钱总的电话。 沈撷连闯好几个红灯,对方接通他连客气都没有,“钱总,你真是好大胆呀,我的人你也敢动,怎么?觉得人儿和我闹脾气了就能被你送人了?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钱总打着哈哈,和旁边人嘀咕几句。 林知慕又疼又醉,浑身再没了力气,听也听不清楚。 周围人再次围上来,却不再对他出手,只是将他身后的姑娘拽走。 姑娘回头看一眼林知慕,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个傻子! 不要脸的钱总说着什么沈总他也不想听,抬头对着光狠狠闭上眼。 有人又走过来,林知慕攒了点劲打算往脸上招呼,胳膊却被人握住,对方的手劲挺大的,技巧也不错,狠狠一拉,将他拉到怀里险些站不住。 那人的手抚在他腰上,一手扣着他的脖颈往底下按。 “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钱总不介意吧!” 原来是沈总呀! 林知慕抽了一下鼻子,吸了一口沐浴露香气。 不得不说,沈总的江湖地位确实够稳,钱总像狗一样百般谄媚,周围人都在打圆场,沈撷谁的面子都不给,哪句难听说哪句。 林知慕喝得醉,脑子开始浑浑噩噩的迟钝,这样针锋相对场面里他竟然笑出了声。 “消气了?” “什么?”他醉的话说不清楚,温热的鼻息全喷到沈撷脖颈,大概是觉得姿势有些别扭,动了动打算撤开,却又被沈撷按回怀了。 沈撷蹙眉,“别乱动!” 他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撇下一群人带着林知慕离开。 林知慕没动,对峙的盯着沈撷,他挣扎了一下,被沈撷镇压。 沈撷:“怎么了?” “头疼。” 林知慕喝醉了就问什么答什么,声音也像段淮一样,有点孩子样。 沈撷问,“那看什么呢?” 林知慕愣一下,直直地看着左边的房间。 沈撷没注意到,轻轻一拉,人又回到自己怀里,他可以暧昧,因为还有人在。 直到带进房间里,沈撷轻轻一推,人倒在地上坐下。 沈撷居高临下靠着吧台,倒杯水放在林知慕面前。 林知慕没喝,满头浇下去清醒几分。 抬头看见沈撷还有点意外,“沈总?” 沈撷绾了衬衫袖子摘了表随手丢在沙发上,“你以为谁呢?段淮?” “我听说你在和辰星解约?你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能成功,你知道齐漆吗?”沈撷坐在藤椅上看着他,“齐漆和你们钱总的事你知道吧?如胶似漆的时候银兰奖都是亲自给捧出来的,最后散场的时候齐漆不也脱层皮,你以为你能解约吗?摸摸自己的兜,有那些违约金吗?” “今天这场戏老钱那老狐狸未必信,也就是看我面子。” 林知慕听得发懵,脑子太迟钝了,半天才发现问题,“沈总,你怎么在这儿?” 沈撷无语,冷笑一声,话到嘴边又一怔。 扪心自问,沈撷自己不是什么善良人,他没做过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事,但商场往来那么久,手段也是使了不少,早已铁石心肠,冷心冷面,怎么对着眼前的小青年,却心慌意乱呢?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沈撷烦躁地一压眉头,嘴硬道:“段淮让我来,怎么了,你想段淮来?” 林知慕摇摇头不说话,一杯冷水下肚,一副颓败的样子。 沈撷又于心不忍,摸了一下林知慕的额头,孩子还有点酒热,但温度不高,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沈撷:“段淮应该告诉过你,钱家家宅不宁,我可以再告诉你,辰星的老板娘也是个铁血的,辰星能有如今的规模她功不可没,你可以联系她,懂吗?” 他扣回自己的表继续说,“你今晚就先在这里吧,这房间……” 还没等说完,林知慕已经起来,他一个踉跄,蹒跚走出去,手里拎着黑色单衣。 ……欠揍呀。 沈总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他压着后槽牙跟出去,奥迪Rs7开出乌龟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跟在林知慕的后面。 林知慕已经走上了大马路。 酒店商场各色的灯牌照得他琳琅,周围嘈杂的车声人声都被他隔绝在外,他独立世间,流浪在这条街上,也流浪在这世间。 沈撷单手开车,放下车窗抽起烟。 漆黑的车里,他不错眼地盯着林知慕。 青年脊背太单薄,风吹的白衬衫猎猎作响,吹得他臂腕间的单衣像艳鬼一样勾着他的腰和腿,轻健的腿勉力支撑,每一步都走的铿锵轻浮。 林知慕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城市妖魅一样地扼着每个人的命,看不见一点星星。 第5章 第 5 章 这一路上,沈撷都跟在林知慕后边,不远不近。 他没有让林知慕上车。 夜里的风凉飕飕的,林知慕还是不徐不疾地走着,沈撷也始终没有把车窗升上去。 一根烟燃尽,他又抽一支咬着,始终没点。 他不是个喜欢磨蹭的人,处理大多数事情都会选择有利妥帖的方式,感情用事还是第一回。 沈撷一直看着林知慕走到公交车站,看着人上车。 公交早已走远,连点尾气都不剩,他还停在路边。 站台的白炽灯斜斜照在副驾上,沈撷垂着首抽烟,盯着方向盘放空,没一会儿,林知慕的身影就在他脑海里自动回溯,挥也挥不去。 段淮追求音乐梦的时候就搬出去了。 臭小子以为他小舅从来不管他,殊不知沈撷一直找人盯着他,所以段淮把林知慕带回家的时候,他的办公桌上就摆着林知慕的照片。 青年蓬松乱翘的头发,眉眼青涩但不幼稚,眉宇间都是稳重,五官干净纯粹,还挺白,一件白T,配运动裤,唯一埋汰的是踩着一双拖鞋,连袜子都没穿。 重点当然不是林知慕的长相。 当时,沈撷心焦的全都是照片里段淮和林知慕各种各样的暧昧。 段淮没心肝的不是凑在林知慕身边叽叽喳喳,就是贴近了勾肩搭背。 明明晃晃的出柜了。 那天说开后想想,兄弟之间开这种玩笑也没什么。 可能是圈子里爱上男人闹得鸡飞狗跳的事不少,他心态是受了影响,完全是草木皆兵,看谁都是基,再加上保镖错位的拍摄才让他误判。 这哪适合做保镖呀,当狗仔站哥更适配。 沈撷检讨着,一弹烟灰想,当然,他并不会因此后悔那天找林知慕警告。 他不喜欢拖着,早解决早了事。 显然效果显著,他当面解开误会,解决后顾之忧,也不再考虑段淮的事。 只是现在他依旧不舒服。 他满脑子都是林知慕,林知慕逆着光端着酒走路,林知慕那天靠着沙发披着毯子抱着电脑,林知慕失魂落魄上公交。 靠!中邪了吧? 沈撷也说不清楚,插兜回家也静不下来。睡觉时,梦里都是林知慕朦胧不清的身影,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满身的汗。 醒来的时候才五点多,他掩着眼睛翻身睡了个回笼觉。 沈撷没有当霸道总裁的瘾,虽然有点霸总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却不是个工作狂。 他作息规律,有十分精准的生物钟,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回笼觉也睡不安慰。 又是林知慕。 这次不一样,是林知慕轻靠在他怀里的样子。 ……沈撷无语。 也只能不强求,忙起来,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会忘。 沈撷这段时间确实不清闲。 鹰莱走上人工智能,还处在前期投资阶段。 这一行以技术为核心,前期投资巨大,不怎么有收益,资金来源就是问题。 沈撷不得不杀个回马枪,重新完善影视板块。 影视作品良莠不齐,所以他生了收购影视制作公司的念头。 没错,辰星一开始就不在沈撷的考虑范围内,但接触一下也不算坏事。 现在觉得,少一个强有力竞争对手也不错。 没有林知慕,辰星内斗,早晚也会垮。 他叫了秘书进来。 秘书交代了交通违规的处理,强调了鹰莱公司对影轶影业收购的接触情况。 沈撷清楚,影轶的总裁李实是真心做电影的,虽然公司不大,但投资出来的几部电影都不错,收购影轶影业保证片源,寰洋近水楼台,片源可以优先保障。 沈撷端着茶杯,“和影轶的李总约个时间,先接触一下,帮我把时间空出来,亲自去。” “好。” 秘书效率很高,时间约在下周二。 沈撷西装里面搭着白短袖,走路带风,像走T台似的一推门。 双方职业假笑,握手客气一番上座。 李实会来事,没有一上来就说起收购的事,倒是提起了辰星来试探沈撷的口风。 李实:“辰星最近办了好几场大宴,宴请名导名角,好不热闹,我们公司的姑娘都眼馋。结果呢,最近风声更甚,沈总知道吗?辰星一个练习生被曝了。” 李实唏嘘,“也不知道老钱图什么,辰星也在拉投资吧,这时候公司曝出丑事,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一个练习生,还没出道再有热度也不至于热搜挂几天,这事儿八成是老钱自己找人做的局。” 沈撷不评价,他说,“谁知道呢?” “说是和钱总他老婆,这估计不可能,钱总的妻子是出了名娘子军,父辈就是做生意的,自己也是有事业心的,哪能这么乱搞,估计这就是老钱打压老婆的。” 李实继续说,“老钱老婆和他闹离婚呢,要分财产,真是鱼死网破呀!辰星股票跌了不少。” 沈撷挑一下眉:这他还真知道。 “估计林知慕,哦就是那个练习生,就是被牵连的。” “你说谁?” 沈撷反应有点大,吓所有人一跳。 李实看看自己的秘书,不知道沈撷是什么意思。 沈撷看着李实,也是觉得有点失态,拐着弯的打着马虎眼,他笑起来,“李总怎么还藏着掖着,辰星的八卦我也是知道点的,老钱就喜欢干点那种事,手底下姑娘小孩有几个干净的,大家都知道。李总还不好意思?” 李实嘻嘻,神神秘秘附上沈撷的耳,“这回不一样,估计老钱是没得手,打算把人往死里整!就我刚刚和您说的那个。小青年一个,长得很是那回事。” “照我说,老钱没眼光,那小青年的长相,不说出众,起码看着有点刘德华郭富城那种味,当明星不合适,当演员,演电影那种,没准是块料。” 沈撷想了想,林知慕的长相确实,适合拍电影,难怪在酒吧,他一眼就瞧见了林知慕。 他似有若无地笑起来,李实一怔。 他之前也和沈撷接触过。 沈总永远挂着三分笑,就像一开始那样,妥帖,但也瘆人,哪这般真情流露。 沈撷看出他在想什么,也没在意,借着笑说:“这个练习生我也知道,确实长得挺不错的。李总,你真觉得这人适合当演员?演电影那种。” “啊?” 李实怀疑自己空耳,觉得沈撷真挺在意这人的哈。 李实听在场的人说,沈撷其实是后来到场,来就是为了带人走。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撷洁身自好,出去玩也是叫人陪酒而已,没有其他爱好。所以说的人不信,他自然也不信一个空有颜值的年轻人能拿下沈撷这只老狐狸。 “李总。”沈撷叫他,“怎么了?这该不是影轶的企业机密吧?” “哎!哪能呢。”李实喝口茶,“要说是外形条件,确实很难得,但做演员嘛,尤其是做的电影演员,就少了点阅历,眼睛里太干净了,有点傻单纯……还得让经纪人把关。” “哈哈。” 沈撷只是笑,笑完又觉得怎么又不由自主地牵扯上林知慕? 他长长舒口气,觉得这些年带段淮,把自己带成老妈子了,看见个和段淮差不多大的,就忍不住关心,关心则乱反正是。 但也就到这里了,他也喝口茶,正色道:“影轶这些年只负责影视制作和投资,应该也不想就只发展投资和制片吧?我知道影轶想培养自己的艺人,怎么样李总?考不考虑鹰莱。” 不用沈撷说,李实也很清楚投入鹰莱的门下不光会得到资金支持,而且不管影片好坏,都能卖给寰洋影视,这是很让人心动的提议,但是李实有自己的考量。 影轶是他从构想到孵化,再到如今的规模,每一步倾注心血的。 他希望影轶好,也很难将影轶交给别人打理,在他眼里影轶是理想,在沈撷眼里影轶是什么?一个完善鹰莱影视板块的零件而已,所以他中意鹰莱,但不希望彻底依附鹰莱,也不想失去影轶决策权。 “当然有考虑,但是……” 李实迟疑,但他也没说假话,要不然今天坐在这里做什么,也不完全是因为沈撷。 沈撷倒是又笑了,一杯茶敬李实,“找个时间吧李总,我会叫投资部的和你们好好谈谈的。” 李实莫名其妙,晕乎乎地承了沈撷的情,喝了茶也没琢磨出沈撷的意思,到底是怎么个收购?是鹰莱收购影轶,还是鹰莱投资的寰洋收购呢? 这也就是沈撷想要的效果了,欲擒故纵,虚虚实实。 沈撷坐在车上——他今天没开车,走出包间,秘书通知了司机。 车窗没开,沈撷交叠着手指瞧着车窗的影子想事情。 其实他理解李实的意思,鹰莱直接收购和寰洋收购是很大不同的。 鹰莱直接收购,那么影轶和寰洋就是鹰莱投资的并列的子公司,二者没有从属关系,影轶不用受制于寰洋影业,决策独立,拍什么投什么自己说了算,拍摄制作的片子也能卖给其他影视平台播放。 估计李实还希望鹰莱也不干涉影业决策吧。 嗯……挺有想法的。 李实确实有想法,想要进一步发展艺人。他也是看重李实这一点,所以中意影轶,所以培养演员就是李实引入投资的原因了。 想到这儿,他又不受控地想到林知慕。 李实说小青年这一阵多灾多难。 那天把人带走他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意外辰星这么不留余力打压一个练习生,估计林知慕得罪人挺狠的。 “白秘书,你知道辰星打压练习生的事吗?” 白秘书本名白述,沈撷亲自面试百来人选中的高才生,公司其他人赐名六边形全能奶妈,专伺候沈魔头。 所以忙得要死的白秘书怎么可能有时间吃娱乐圈的瓜呢? “没有。”白秘书老实说,点开一个内娱月瓜联播,翻到“震惊,辰星未出道练习生凭颜值躺上富婆的床!”递给沈撷。 沈撷边接边开玩笑,“不够全能呀,六边形奶妈。” 白述笑两声,又觉得这句话怪占便宜的,便收敛了笑容。 沈撷从来不在意这些,已经翻起了帖子。 这个数据累计总给我一种表象繁荣 一看数据50万,一看点击5 很好,中毒已深、回天乏术[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那篇帖子写着: 【瓜总结】 辰星娱乐公司练习生林知慕,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交大,成为辰星娱乐公司练习生不到三个月,被富婆包养。富婆是辰星娱乐公司总裁钱为的妻子、前辰星娱乐公司总监。 练习生林知慕于去年三月份配合合租室友淮水之癫(短视频账号名)直播,二创转播后,因颜值爆火出圈,被辰星公司看中,多次邀请签约,成为辰星娱乐公司练习生,练习至今。 八天前,一组林知慕和漂亮富婆的照片在短视频平台流传。 照片显示,两人举止亲密,姿势暧昧,评论猜测两人有不正当关系。三天后,林知慕同期练习生下场指证,林知慕早与榜一富婆丝联、言语暧昧,进而私下见面,构成包养关系。 昨天有知情人士爆料,该富婆为辰星娱乐公司钱总夫人,曾任辰星娱乐公司舆情总监。 目前,针对该事件,林知慕和前辰星娱乐公司舆情总监都未作出针对性回应,辰星娱乐公司钱总表示,对自己妻子出轨一事并不清楚,表示愿意原谅妻子的出轨行为。 沈撷第一次看这种东西,有点好笑吧。 群众吃瓜的心情是迫切的,他理解,只是这瓜也吃得相当片面。 且不说林知慕和钱总他老婆是不是真的,这老钱本身就不是好人。 沈撷手指一滑,又翻起了评论,他眼睛一亮,真是精彩哈。 沈撷平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上网,生平第一次真是开眼,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碳基生物:我靠,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长得帅就能被包养了?那怎么没有人包养包养我?老子长得不美吗?腿上的汗毛不够少吗? 美女本女:楼上怎么说话的,长得漂亮就能被包养吗,是富婆就能违反法律吗?这个社会就是你们这些人败坏的! 闭嘴:唉唉唉,上升群体干什么?我觉得人家小哥哥长得挺帅的嘛,而且人家能把自己的□□豁得出去,你们行吗?人家做到常人不能做,忍常人不能忍,为什么不能算是应得的。当然我也不是说长成就能做出这样的行为,依旧是不提倡当小三的。 八卦张子良:之前不是有人扒出来这帅哥是交大毕业的吗,交大也很不错,为什么当练习生,练习生能赚几个钱。 废材大学高才生:是呀,练习生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当明星可以。 我本傲娇大小姐:别说,这小青年长得真帅。一亿个,求他的电话号码,姐姐年轻身体好,来让姐姐舔腹肌吧! 男型:难怪找这个富婆包养呢,这是辰星公司总裁老婆! 吃瓜吃瓜吃瓜:辰星的钱总,这也不是好人吧,早年包养小三小四大家都忘了吗?和齐漆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说齐漆给他把孩子都生了,还留过产。 沈撷一连翻了好几条评论,大多都在骂不要脸,批判说不道德。 他把手机递回给白秘书,到公寓叫司机把人送回去,明早接自己。 沈撷回家冲了澡,兴致缺缺,用自己的手机下载了微博,又搜了林知慕。 林知慕有个粉丝站姐,发了不少林知慕的照片。 沈撷点开几张,早期都是林知慕穿着制服端酒或者说话的样子,有几张穿着简单的白T恤运动裤修东西的样子,后期都是林知慕戴着口罩帽子,穿着一身黑,看着又冷又酷。点赞最高是一张人仰躺在酒店沙发微微张嘴睡觉,看着软软的。 博主置顶的文章是林知慕的出道史。 林知慕在网上有名有姓是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 当时的林知慕,课业不那么繁重,没课的几天就缩在酒吧,省得来回跑。 白天继续学业,晚上工作回段淮的公寓蹭住一晚。 段淮当时还在为自己的唱歌事业奋斗,在书房里戴着口罩直播唱歌,耍各种花活揽客。 段淮:“姐姐~小生肤白貌美,各位姐姐看看在下~小生上得舞台,下得厨房~姐姐姐姐,看看我嘛~”顺便唱唱铁窗泪的手里没有一分钱。 林知慕做了豆豉排骨叫段淮吃饭,正好看到段淮矫揉造作这一幕。 林知慕冷情冷眼,眯着眼跨腿坐下,顺便巧劲一拉,把段淮拉进怀里。 他从段淮的耳后顺着脖颈一直摸到段淮的腰,多少有几分欺男霸女的气势,眼睛在段淮身上流转。 段妲己虎躯一震,缩了一下,更像是彻底倒进了林霸王的怀里。 直播间的姐妹们流口水的流口水,尖叫的尖叫。 林霸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瞧段妲己。 他挑着段妲己的下巴,“行呀美人,那给爷扭一个呀,扭得好今晚爷宠幸你呀~” 段妲己几分怔愣,几分无措,全然不顾弹幕上的都在打“完了,淮水真gay子……”,反应过来狂喊林知慕你有病呀…… 林霸王抽屁股走人,嘴里还唱着:摇晃的段妲己,我品尝你的美~ 这一出被段淮的粉丝剪了二创,第二天就火了。 段淮吃着白米饭,看着自己噌噌往上涨的粉丝一边感动,一边为自己不可挽回的直男名声痛哭流涕。 总之,火了段淮,也火了林知慕。 有人扒到林知慕信息,去林知慕学校酒吧一条龙打卡拍照,林知慕凭着自己的颜值一直在短视频届流传着不朽传说。 辰星公司闻风而动,找人签约,签约福利吹得天花乱坠。 林知慕保研擦边,而且家里有老人要养,实在耗不起,就这样被辰星拿下。 如今看来,辰星公司的签约完全就是杀猪盘。 林知慕自觉地对号入座,他就是那头被宰的猪。 微博上什么的都有,大多数在人云亦云,只有一段视频看起来非常实锤。 视频里,那位女士倒在自己的歪在自己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臂弯上,微笑着说这话。 哦,那他确实见过这个钱夫人,就十几天前吧,钱夫人来酒吧点过酒,走的时候高跟鞋崴了脚,他扶了一把。 林知慕想明白事情,脸色难看得要死。 这都能被说包养,果然,二十一世纪的扶不扶问题简直可以列进世界十大难题之首了。 虽是无妄之灾,但导致的结果是严重的。 酒吧他去不了,只能躲在段淮的家里,地下蹲守的狗仔私生不少,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传得到处都是,连累段淮也出不了门。 他没了收入,现在靠着段淮反哺他,他说了要搬出去租住不麻烦段淮的事。 段淮一把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林知慕,你是不是傻,现在出去,你打算被堵死吗?”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林儿,我们是兄弟,说好同甘共苦的。” 林知慕蒙着眼看段淮,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缺心眼。 段淮拿了车钥匙,给他递帽子,“林儿,去哪?” “去辰星,我想揍死那姓钱的。” “走,哥给你压车!” 林知慕打算再找钱为谈谈解约的事,或者为自己讨个公道,不用说也是没什么用,但他就是咽不下这个委屈。 辰星依旧被狗仔围守得密不透风,林知慕不比上次大摇大摆,他带了段淮从内部电梯上去。 一路上也没个高层,不少小姑娘慌慌张张地往上跑,嘴里喊着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段淮吓得要死,一把拽住林知慕惊恐万分,“我靠,有人跳楼了!” 林知慕觉得万分的烦,他心慌不已,推开段淮拉住小姑娘,“说什么?谁要跳楼。” 姑娘说了名字就跑了,林知慕心瞬间悬起来,是那个说要将来上学的姑娘。 “你待在这儿,我上去看看!” 林知慕三两步地爬楼梯,拖鞋碍事他顺脚蹬了。 他不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想不开。 踏马的,为什么想死?他没爸没妈都想着跳楼去,随随便便死了什么都能勾销吗?还是觉得怎么样? 都是破事! 天台上站着不少人,钱为也在这里。 林知慕冲进人群叫着姑娘的名字,又推着钱为叫求救报警。 林知慕挽了袖子,姑娘哭得整个人痉挛。 林知慕:“你个骗子,你不是你要给我送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也没见你送来的肉干,你这么想死,那你当时拽我袖子做什么呢?你不是说你想上学吗,你死了,鬼给你学吗?” 这段话不可谓说得不狠,但他也再想不出什么劝人的词。 他焦急得要死,声音却柔下来,朝姑娘招招手,“下来吧,受委屈了对吧,没事,没事,到我这里来行吗?谁伤你的心了,告诉我行吗?我帮你揍他们。” 姑娘坐在天台上哭得更大声了,好一会儿,她掀开袖子露出满手臂的伤疤,扒开衣领是更加触目惊心的痕迹。 锁骨的地方牙印交织着伤疤,有些化脓,有些地方森然见骨,大腿上掐印、鞭痕,林林总总,交错遍布着。 林知慕难得被惊到,他吞咽着口水,劝人的话说也说不出口。 不经他人苦,有什么资格劝人。 姑娘哭着说着对不起。 林知慕心疼地安慰人,“没事,没事,你先过来,我们好好说嘛,只要你说,我都原谅你行吗?” 姑娘哭到窒息,摇着头。 “我不行,不行的,我对不起我男朋友,我说了我要……嫁给他,我被□□了……我只有死了,死了才能还得清。” “没有的事,他爱你就不会嫌弃你。” 来来回回,他性子都要被磨尽了姑娘就是不听他的,说也说不通。 林知慕气急给了钱为一拳吼道,“踏马的,报警呀!” 没人报警,辰星所有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看着钱为和钱夫人的脸色。 最后爬上来的段淮气喘吁吁,靠着门框哆嗦着被吓软的腿,听到林知慕吼着叫报警,颤抖着掏手机,手指又麻又冷。 钱为叫着阻止,“不能报警。” 这句话将死亡的引线点燃,姑娘轻轻后仰,从高楼上坠下。 林知慕连头都来不及回,周围的风声呼啸,底下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段淮吓得腿软,哆嗦地报警。 林知慕浑身僵硬麻木,浑身都发着冷。 “卧槽,真跳了,死哪儿不是死,非得从公司跳……我……你大爷,有病呀打我。” 林知慕猛地把钱为拉到地上狠揍,一拳比一拳狠,公司的姑娘拉也拉不住。 钱为缩在地上抱头大喊着叫报警。 林知慕这才停手。 冷汗沁了一身,段淮拉架拦林知慕的时候被冰的一个激灵。 “我……林儿,你说话,说句话别吓我,说句话。” 林知慕木讷地转头看段淮,张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