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炮灰被迫在贵族学院营业》 第1章 第1章 回南天。 随便抓一把都是湿润的手感,好似整个人都融在水中,被湿和冷所包围着。 这是席栖最讨厌的天气。 他缩在床上,口鼻闷在被子里,用深蓝色的床帘隔绝出一片密不透风,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被褥是薄的,凉的,黏黏化在他身上,他嫌冷,又没钱买棉被,只好添了层外套搭在身上。 紧接着若无其事地取了颗桌上摆着的口香糖,扔进了嘴里,在口腔里咀嚼着,迸发出薄荷的清爽,短暂消散他对回南天的愤懑。 还没等他觉得没味吐出来,窝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席栖拿出来一瞧。 手机屏幕隐约闪烁着一连串字,席栖那张白腻精致的脸,在看到具体内容后渐渐失了血色,唇一抿,绷紧神经,原本在他嘴里翻涌着的口香糖,就这样被他咽进去了。 【xx金融】您的借款将于11月20日自动还款14256元,请确保余额充足。 现在是11月1日,他哪里生出来一万多块钱? 他不信邪反反复复查看两次后,面如白纸,忽然想起前些天因无聊随意点进去的小说内容。 里面有个主人公与他同名同姓,也是与他现在如出一辙的处境: 【席栖因缠绵病床的母亲,而欠下几十万巨款,为了偿还债务,他盯上了在圣芙蒂斯贵族学院和他一样因成绩破格录取的室友白鹿山。】 【白鹿山的追求者这么多,他从中捞一手也不过分吧?】 碰巧,啪的一声,宿舍门被人打开,席栖条件反射拉开了床帘,眼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手放在腰侧别上的包,似乎是要取下来,注意到席栖的目光后,抬眼看了他一眼。 屋子是暗的,窗帘阴阴地覆着外头的日照,男人面色难辨,只依稀见到双玻璃球般通透的眼,从上至下把席栖扫了遍,在他细嫩白皙的脚踝上多停留了下。 席栖不自在地把脚收回去,“你回来了,鹿山。” 白鹿山不说话,同为室友,他与席栖的交集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二人虽都是贫困生破格录取,可席栖总觉得白鹿山难相处。 龟毛脾气多。 席栖记得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把水撒到他作业上,刚说声抱歉,就见对方干脆利落将写了大半的作业纸撕开,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席栖顿时生出一股气来,也转头不理白鹿山了。 现如今一想起手机短信里那条待还的一万四,一想起前些日子所看到的小说片段,席栖对白鹿山的态度不自觉柔和下来,声音放轻,来了句:“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吃饭呢。” 吃饭是假,一起去才是真的。 圣芙蒂斯学院贵公子瞧不上他们这群贫困生,一看到席栖虽不会说些什么,但眉眼盈盈,席栖看得不舒服,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别的地方去。 他又是个敏感的性子,每每一去,都要站在菜单上纠结个三四五六遍嫌价格贵,想点廉价外卖,可学校门口离宿舍又远,路上又怕被同学遇着,只好拉着白鹿山一起,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白鹿山语气平淡,“我吃过了。” 席栖要下床,刚把脚底搭在楼梯上,冰凉凉的触感就让他一惊,“你怎么没跟我说呢,我刚想去吃。” “要不你再吃一次?”席栖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那滋味好比吃了口苦杏仁,黏在上颚上,下不去也出不来的,又涩又酸。 白鹿山安安静静看着他,在席栖眼里就是无声地拒绝了。 席栖不由得生气,他求了他几次了?再铁面无情的人都会通融下,白鹿山倒好,冷硬成这样,怪不得到小说里被人写成人尽可夫的总受,昂着众多男人鼻息活着。 气得人一溜烟就下去,也不看白鹿山了,草草收拾完东西,趾着双拖鞋走了。 白鹿山原是想放下包陪席栖去的,见人走得快,一下就没影了,随后记起他回宿舍是有正事干,人一顿,就没去跟席栖了。 席栖顶着股气出了门,很快就懊悔了,眼一晃注视了下人群,紧接着尴尬地掉到地上去,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兔子拖鞋——他怎么就把这穿出来了? 这还是他贪便宜,在某短视频软件上0.01元包运费买的,在宿舍穿穿还可以,一走出去,一被人瞧见,席栖的脸就火辣辣地烫。 他想掉转身子回宿舍换鞋子,可宿舍里白鹿山还待在那,他又不是很想进去与白鹿山大眼瞪小眼。 只好赌着气往前走,好在路上没人在意他,席栖也从原先的困窘到自然挺起背走路。 如果他没遇到梁靖川就好了。 他在食堂上点了个最便宜的青菜,食堂大妈看他瘦弱,好心为他往饭里头夹了块红烧肉,看得席栖不自觉眉眼弯起来,像猫似的笑。 答谢完一转身,却是吓得立在原地,饭差点都拿不稳,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杵在他身后,席栖的脸对着男人的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仿若泡在滚烫的水桶里,席栖浑身上下都是羞耻与迷茫逼出的汗,男人似乎认得他,好半会喊出他的名字,“席栖?” “你吃饭啊?”男人低下头瞧他,如墨似的眉骨下方是双灼灼的眼,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席栖慌得面颊上绯红更甚。 他僵硬抬起头,对上一张英俊危险的脸,被天花板上方的灯影照得恍惚,男人冲他挑起唇,恶劣说道:“怎么这次不带上你那位小情人了?” “吵架了?还是,人家不要你了?” 难堪一点点渗进皮肉里,艳艳地躺在席栖的脸颊上,让他只敢往下看,那早已被他看过无数遍的,单调的地板。 得不到席栖回应,梁靖川用掌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话。” 他的脸没梁靖川的手大,一下就被对方的手掩得严严实实,梁靖川估计也是没想到的,怔愣了会后闷闷地笑了。 席栖扶着饭盒的手颤了颤,小声说:“还有人要吃饭呢,先不占着道了,好不好。” 像哄小孩似的,梁靖川一听又想笑,但还是憋住朝身后队伍喊:“我现在占着道了,打扰你们一会时间,不过分吧?” 后面的人一看是梁靖川纷纷摇着头,示意梁靖川继续,看得席栖眼疼,心里暗暗吐槽,谁敢惹F4之一的他。 本来他与梁靖川是毫无瓜葛的,就因为白鹿山,不知中什么邪竟当众在教室与梁靖川杠上,这可连累了席栖,他无意间被牵扯进去,成了梁靖川头号逗弄对象。 谁叫他与白鹿山走得近。 席栖有苦说不出,本来他就因欠债累累而心烦意乱,梁靖川这一下又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真是的,明明是白鹿山惹梁靖川的,怎么就与他扯上关系去? 这样一想,席栖那幽怨的恨顿时转移到白鹿山身上去,说出的话也生生地荡着口气,“你到底要来找我做什么?” 梁靖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找白鹿山啊。” 找白鹿山,见鬼呢?白鹿山一来,梁靖川就不知道窝到哪里去了。 席栖心里一嘀咕,突然想起一件事,所有思绪挣扎着要活过来,一种堪称可怖与寂静的预感沁进他的脑海。 他记得那本有他同名配角的小说有段剧情写着: 【身为F4其一的梁靖川迷恋上白鹿山桀骜难驯的脾性,他日思夜想,动用手上的权势,只为了换得美人一眼。】 【可白鹿山怎么会在乎他,他一见到梁靖川就忽视他,梁靖川只好把视线转移到他身边另外一个人身上。】 【白鹿山的室友,那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席栖。】 对应上了。 真的对应上了。 席栖不敢置信,他想再回宿舍看一眼小说,但在梁靖川虎视眈眈目光下,只好端起饭坐在座位上,一下将勺子搅进白生生的米饭里。 翠绿色的青菜叶耷拉在饭上,他一翻就裸露出块莹得发亮的红烧肉,忽然间就没了胃口。 席栖一心一意只有小说内容。 故事的他,真的靠着白鹿山拿到钱了吗? 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从来没注意到这点的他,又一次对白鹿山升起了希望。 梁靖川却看到他要吃不吃的样,以为是席栖嫌少吃不下去,眉头一皱,偏头对跟班耳语几句话,等正过脸来,就见席栖一口饭没吃跑了。 啪嗒啪嗒的兔子拖鞋格格不入吻在地上,梁靖川本来是要生气的,却硬生生给看笑了。 等跟班捧着份精致丰富的餐食过来时,梁靖川早就走远了。 只留跟班一人看着这份餐,不知从何下手。 宿舍里,白鹿山正写着道复杂的高数题。 这股磨人心志的,啃人骨头的差事,他却不发疯,眼镜下方的眼瞳是被人用光揉进去的。 密密麻麻的公式略过掌心,密密麻麻的数列在他手指间来回翻动。 很快,答案就跃然纸上,白鹿山起身,黑框眼镜下滑出一道灼灼的光。 他本想出门去趟图书馆,可人还没迎上去,唰的一下,门就先开了,白鹿山呆在原地看着。 光恰好落在刚进门的席栖上,他正气喘吁吁顶着张被汗液糊满的瑰丽面容探身而来,一双美而凄楚的眼朝白鹿山一停,也歇在了他的心跳里。 一蹦,一蹦,白鹿山的喉结动了动,他清醒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点点要溢出来,一点点要漫出来,在这一刻他恐慌的意识到。 整个听觉的世界,早已消失得荡然无存。 只有他的心,在一蹦一蹦地乱跳。 开新文啦,冲下新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有这种心境的,只有他一个人。 席栖则目的明确朝白鹿山走过来,兔子拖鞋一点一点甩在地上,白鹿山的呼吸一窒,眼睁睁看着席栖走向他。 身后的手机。 白鹿山一时间想笑,他在想什么? 席栖没注意这点细枝末节,他凭着记忆搜寻那小说,指尖一划,浏览器搜索框顿时就冒出来,他的食指扣起指甲旁的皮肉——想不到关键词了。 他灵光一闪,往输入法上填:白鹿山。 一连串字眼跑出来,淋得席栖分辨不出信息,耐下性子一个个去仔细查看。 白鹿山不是有意看到的,只是写作业时总忍不住瞄一眼席栖,余光一落,瞥到他竟然在用浏览器搜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白鹿山想不明白,搜那些扑风作影的言论还不如当着他的面询问。 席栖想知道什么? 他故作无意瞧过去,很好,这次不搜他了,转头查起了梁靖川。 白鹿山冷冷将视线落到作业上,不去看了。 席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什么狗血小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小说,主角叫梁靖川和白鹿山的小说通通找不到,仿佛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 席栖不死心,来回折腾找了下,一无所获。 不可能是幻觉,不可能是假的,席栖印象深刻记住着这些情节,毕竟是以他身边人名字命名的,他怎么会漏呢。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想到这,席栖嘴始终没离开过这个词,不仅在心里想着,也在脑子里动着。 半响才意识到白鹿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白腻肤肉下,一双又深又黑的杏眼,居高临下瞧他,目光黑洞洞像深渊。 “什么小说?” 席栖有点怕,他一声不吭,唇不自觉收了回去,绷着下颌,睁着双水莹莹的眼,不知所措看着白鹿山。 随后,白鹿山收回目光,收敛了那抹令席栖感到惊悚的凝视。 他若无其事转过头,望向前方答得凌乱的数学题。 后知后觉的尴尬窝在席栖面颊上,一张鲜辣热艳的脸滚上了大片焰火似的红,止不住得要往脖颈处漫。 他心慌意乱的,本来心里就有鬼,这下被白鹿山戳穿,这下被正主道明,更不知该怎么办,只恨自己这张嘴,把不该说的话讲了出来。 只恨自己稀里糊涂的。 他连忙爬上床,膝盖一软,脸上阵阵发热,躺了会居然就起了困意,就这样沉沉睡过去。 睡久了,便有种晕眩的感觉,昏昏沉沉卷着席栖在意识海翻涌,再定睛看时,海已干涸下来,沙砾似的冒出一行行字眼,他胆战心惊趴下去看。 呼出的气喷在字上,成了障目的雾,也有一圈词句散了,他用手一阵扇,好不容易晃出来,好不容易看清楚字,却是顿在原地的。 【席栖一觉醒来,手支着床榻,探身去看,只见一张支票上头写着六位数字,就这样轻飘飘被白鹿山分两半撕开,丢进垃圾桶的。】 【八位数,足以解决席栖母亲医药费,足以让席栖不愁吃喝,就这样被白鹿山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席栖所渴望的金钱,名利,物质,对白鹿山来说,不值一提,明明他们同样是贫困生,明明他们同样在圣芙蒂斯贵族学院来说属于弱小的,卑微的存在。】 【凭什么白鹿山要摆出如此作态?凭什么高高在上的F4都对他另眼相看?为什么他能轻飘飘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为什么他不在乎他做梦都想拥有的一切?】 【艳阳高照,青天白日,席栖的体温却是凉的,凉得他发抖发颤,所有不可言喻,不可告人的恶意像白气一样从身体底下跑出来,胀大了。】 后面的剧情呢?还有呢? 席栖见没了内容,就沿着字一步步朝前走,奇怪的是,前方空茫茫一片,只有草草一句。 【席栖受不了这折磨,受不了这比较,他铤而走险干出来件大事。】 【F4之一的季淮州因白鹿山才华横溢而对他报有好感,可惜他脸盲,误把席栖认作白鹿山,席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到了上流社会的门前,揭开了手里紧握的请帖,其中蕴含的金钱,名利,物质将他浑身淹没,无孔不入钻进他身体各个角落,他第一次尝到何为幸福。】 【但因假扮白鹿山,事情败露,被盛怒的季淮州拉进大海喂鱼。】 席栖:…… 这都什么? 前面发生的事情确实是一一吻合上,那现在这些呢?席栖的确缺钱,但倒不至于见别人拿到钱眼红,更不用说替代人身份的行为。 再者,F4之一的季淮州就算是脸盲,也能分得清体型吧? 席栖神情疑惑,白鹿山宽肩窄腰,那么大一只人,而他身形娇小,体格瘦弱,只有瞎子才会认错吧? 槽点多得席栖数不过来,更不用说他见过季淮州的,对方是F4当中难得善待贫困生的贵族,常常顶着阳光璀璨的笑,虽看着像个活在乌托邦的王子,但所作所为也不会如此疯癫。 怎么可能因为他伪装白鹿山,就把他丢进大海里喂鱼? 席栖只觉得自己是缺钱缺疯了,又受互联网各类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言情小说刺激,所以才产生的这一系列幻觉,幸好没在白鹿山表现出来。 一旦让他知道这些,一旦让他知道他席栖竟在背地里揣测他的情感生活,并将他与他最为厌恶的F4全搅和在一起。 对方会杀了他吧。 到时候不但不跟他一起去吃饭了,甚至他们都有可能不会在一个宿舍里了。 而贫困生群体各个以白鹿山这个优等生,敢于与贵族抗衡的英雄为荣,一旦知道他席栖与白鹿山关系不好…… 席栖面色一白。 他可不想经历这些。 还是将这一切忘了,忘了!好好找个工作,看能不能敢在20号前赚到1w4,也总比在这乱想好。 席栖强迫自己从这光怪迷离的梦里醒来,悠悠荡荡将灵魂放回体内,再缓缓睁开睡得又肿又红的眼,正好听到白鹿山在撕扯一张像纸一样的玩意,刺啦一声响在屋子里。 顺着声音看过去,席栖在床帘未盖好的缝隙间,见到白鹿山挺直的背影和垃圾桶里多出的异物。 那是什么? 他屏住呼吸,不敢让白鹿山察觉他已经醒了,等到白鹿山离开后,才小心翼翼下床,俯身一瞧。 一张雪白的,被扯成两半的支票在对他笑。 个,十,百,千,万,十万。 刚好六个数字。 为什么身为贫困生的白鹿山会突然收到这么多钱?为什么他不用?为什么他要把这张支票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一大团疑问裹挟着冷风朝席栖漫过来,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不信邪蹲下身子再仔细查看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数字没错,出票日期也有,人民币大写也在,真的是十万,签章各种账户都是正确的。 席栖捂住嘴,他疯了吗?那可是十万!说撕就撕的! 白鹿山看着就不像个有钱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未等席栖缓过神,身后的浴室门一开,洗完澡的白鹿山闯了进来,潮湿又黏腻的陌生男性气息瞬间缠上了席栖。 席栖回头看,一个赤着上半身,有着结实薄肌的男人在冷冷注视他,洁白的毛巾紧紧捆住关键部位,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他的躯体一点点滑进毛巾里。 下意识的,席栖朝某个部位望过去,随后瞪圆眼睛。 怎么那么大? 白鹿山淡淡地问他:“看够了吗?” 席栖这才回过神,害臊挪开眼,潮红先是在面上一停,又悄然褪去了。 他还是不死心想着支票的事。 “鹿山……”他轻轻唤着白鹿山的名字,“我看垃圾桶里有张支票,你怎么把他撕了呀。” “那可是十万块呢,我要是有十万块,我就可以先还一部分钱,再给我妈买点药,最后去考驾照,买台像样的小汽车,这样我就能每天上下学顺便照顾我妈了。” 席栖实在是心疼那十万块钱,要是他有那么多钱,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掰着手指算账,纠结今天吃咸菜还是泡面,想到这。 他一下子就记起来,中午他因为梁靖川,一口饭都没吃的事情,白白没了二十块钱,懊悔地抿了抿唇。 白鹿山抓起件衣服往里套,静静地换好衣物,语气平淡,“上班的时候有人刻意塞我兜里的。” 席栖好奇,“你在哪里上的班?我也想去,这样我就能跟你一起了。” “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做什么?”白鹿山扯唇,“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喜欢白鹿山? 席栖根本没往那回事想,他眼界小,当初考进贵族学院就只见着那句免学费的事,哪里知道会遇到这一群牛鬼蛇神。 先抓住他使劲羞辱,刚开始他还不懂其中意思傻乎乎笑,后面知事了也学会瞪人,但效果不佳,反而落得个笑话。 与白鹿山靠得近只是因为,当初对方为他出头说了句话,席栖认为白鹿山人好,又想起妈妈曾告诉他的那句,多条朋友多条路,黏糊糊跟着对方,又是当室友,又是一起吃饭的。 谁成想,对方竟误解了他的意思,席栖赶忙摇头,“我不喜欢男人的。” 他还要娶妻生子,争取在他妈妈活着的时候,让他妈妈抱到金孙。 白鹿山却突然没了笑意,偏过头不理席栖。 “我就跟你比较熟,其他人我都不认识,碰巧前段时间我妈生病,我在网上贷了几十万治病,现在都1号了,20号我就要还钱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席栖没注意白鹿山的神情变化,嘀嘀咕咕扯着家长里短。 最后甚至来了句:“你要是帮了我,我妈妈肯定会很高兴,请你吃我家做的饼的!” 白鹿山一顿心想,谁稀罕你妈妈的高兴和那几块破饼?但表面还是风轻云淡说:“明天上完早课,中午带你去。” 第3章 第3章 席栖一听白鹿山答应了,便喜笑颜开,把之前跟他的芥蒂全忘得一干二净,“我就说你人好。” 丝毫忘了前不久还在抱怨对方的龟毛脾气的事。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席栖眼睛亮晶晶,透彻得像草莓冰沙里浮起的冰渣,多汁又闪着清凉的光,“我还是第一次找工作呢,以前都是帮我妈妈摆摊,我可有经验了。” 他快活得像只刚学会飞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又奔去衣柜翻找衣物,一会又到洗手池前的镜子捯饬自己。 白鹿山看席栖衣柜统共不过三四件衣裳,但在席栖反复琢磨下,这狭小简单的衣柜里,仿佛焕然像被挂满似的。 他垂下眼,“不需要准备太多,你只要有张脸就好。” 到了现场,席栖僵着身子,还真是有张脸就够了。 因为这是男女仆咖啡屋。 “小柔,这是我室友,应聘服务员的。”白鹿山领着席栖,冷冷对着面前一位娇小可人的女生说道。 田小柔身着玫红的花绸缎短裙,腰间还俏皮别了对蝴蝶结,猫耳支愣在头上,直起身一晃,便把席栖注意力全吸过去了,她笑着说:“什么服务员,我们这叫猫耳女仆和男仆。” 席栖先看着田小柔的脸,纤密的神经一抖,本来是立在她跟前的,竟不由自主溜到白鹿山身后,目光停在她的猫耳上,随即又移开了。 撤的时候,没注意把过长的裤脚罩在白鹿山鞋面上,白鹿山一动,他也跟着往前迈,没控制好速度,一头撞在对方的背上。 白鹿山看过去,席栖捂着脑门对他笑,转头对田小柔态度也缓和了些,“有什么事可以喊我,我先去吧台打卡了,注意事项和内容麻烦你跟他说明了。” 见白鹿山要走,席栖眼巴巴也要跟着一起,“你是做什么岗位的,我也想跟你一起,服务员我不太会。” 白鹿山早已摸清他的脾性,淡淡道:“跟你之前帮你妈妈摆摊一个道理。”他思考了会,后说:“一天500。” 果然一提到钱,席栖就不粘人了,他一面乖巧体贴听着白鹿山的话,跟着田小柔,一面高兴地嚷嚷:“好多,一天500,那就说明一个月30天,30x500就是一万五,干满一年就有十八万!” 够他还债了! 但因为声调过大,在引来了几位在咖啡屋用餐的顾客后,席栖一下反应过来,脸一红,仿佛噎了颗方糖,卡在喉咙里下不去。 田小柔却觉得他可爱,体谅地笑了下,给他一套员工服,“没事的,这个岗位是校方扶持的,本来就是为我们贫困生提供机会的,有时候有些……同学也会过来角色扮演一下的。” “但都没干几天就走了,所以我们这一直缺人。”碎发有几根飘到田小柔眼前,她轻描淡写拭去撇到耳后,“也会出现特殊情况。” “比如……”她颇为戏谑看向席栖,“有跟你不对付的同学特意过来为难你,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席栖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梁靖川。 他应该不会来这间咖啡屋……吧。 看他也不像是爱喝咖啡的模样。 席栖心神不定从田小柔手上取走员工服,去洗手间换装时才发觉到,他手里的服装以及配饰,他根本无从下手。 布料这么少?下摆叉到大腿处,领口大开至锁骨,这真的能见人吗? 席栖头皮都要炸开了,到底他还是个传统的男人,衣柜里常见的大多都是正经的T袖长裤,哪有这么……伤风败俗的打扮。 他甚至都觉得田小柔穿得都比他正常。 好不容易塞进去,红着张脸正准备走到镜子前端详,突然听见厕所有人的脚步声,吓得席栖窜的一下,冲进隔间里,听到道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席栖?” 是白鹿山。 席栖顿时松了一口气,朝门口小小声说了句:“鹿山……” “小柔是不是给我拿错了,感觉有点小。” 好在白鹿山听到了,他没说话,径直走过来,洗手间里静悄悄的,反倒让席栖有些恐慌起来了,他听着白鹿山的脚步声,哒哒哒踩在他的心门上。 “怎么了?”白鹿山站在隔间门口,问他。 席栖:“我,我……”他一下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让白鹿山瞧见自己这副难堪样,支支吾吾胀得脸通红。 半响才道:“太小了……” 他的喉咙忽然变得小小的,弱弱的,仿佛被人掐着似的,讲话也细里细气,像个小孩子,“你快去找小柔换一套,我在这等你。” 白鹿山觉得奇怪,“小柔眼光一向很准,他给我的衣服码数都是对的,你穿的是多大?” “中号的。”席栖似乎是不好意思,向他解释道:“大号我穿着大了点,但也是能穿的。” 闻言,白鹿山意味不明笑了下。 这反应让席栖越发不自在了,他补充道:“我骨骼比较小,尺码是在中号和大号之间的,穿大号也是可以的,只是我穿习惯中号的。” 本来就是这样的,笑什么呢。 席栖不禁对白鹿山有了些怨怼,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央求白鹿山,“你就帮我拿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白鹿山突然说道:“她给你带的就是大号的,你走出来我看看。” 被这样一说,席栖倒真有点不相信自己了,他只推开一小片门,露出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无助看着面前穿着执事服的白鹿山。 酷烈的光影打在男人身上,映入席栖眼帘的是双骨节分明,青筋凸出的手,它自然地垂下,食指微微动了动,向内收了下,席栖被这一下看得有些怕了,脖子缩了缩。 再鼓起勇气缓缓向上看,被衣服隐约束缚的肌肉在一起一伏,席栖小心翼翼地昂头望,对上了一双总是淡淡的,冷冷的杏眼。 “出来啊。”白鹿山说。 席栖微微皱着鼻子,脸上添了又娇又媚的情态,“那你答应我不准笑。” “不会笑的。” 席栖不依不饶,“你说话算话,谁笑谁就是小狗!” 白鹿山倚着身后的墙,双臂交叉,抱着胳膊,面无表情说:“再拖下去,不去试工,说不定人家一会就不要你了。” 席栖一想,是这个理,便咬着牙走出来了,就见白鹿山脸色一动,似乎是看呆了。 其实田小柔给席栖拿的是最小码的,席栖穿着刚好,方才是白鹿山刻意逗席栖的。 白鹿山的喉结动了动,看着席栖,眸色深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席栖那条无处安放的皎白似玉的腿,再低一些,再往上走一点,是不是就漏出来了? 席栖这么古板一个人,平时连光着上半身都不敢,要是漏出来,会哭的吧? 这一想法出来,白鹿山先反驳了自己,哭应该是不至于,但肯定会咿咿呀呀乱叫,又要该死的,娇滴滴地喊他鹿山,不回他还不行,不回他席栖就会以为他没听到,就会一直喊,一直喊。 喊到他起反应回他为止。 他盯着席栖那张清丽又无辜的脸,恶狠狠地想,他是故意的吗?跟他欲情故纵?知道他吃这一套? 看白鹿山半天没说话,席栖果然又开始喊他了,“鹿山……” 白鹿山闭上眼,他妈妈真是给他取了个好名字,“我去帮你换,你在这等着。” 席栖在那“唔,唔……”答应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白鹿山正准备前进的步伐一停,皱眉回头警告道:“别让人看到。” “我才不会,你快点去!”席栖怎么可能会让人看到,他急忙催促完白鹿山,就在隔间里干等着,等了五六分钟,见人没来,猜想这会突然爆单,白鹿山正在吧台上忙,又无措起来。 在隔间里呆等几秒后,再也忍不住,决定等会就这样穿着男仆装,没脸没皮找田小柔要衣服的席栖一走出洗手间,就遇到百无聊赖的梁靖川。 完了。 席栖只恨自己今天实在太倒霉。 梁靖川本来恹恹望着前方,余光瞥到抹熟悉的身影一滞,迅速瞧过去,只见洗手间灯光直直横.射到一个男人身上,照亮着对方清凉暴.露的男仆装下那两条粉而嫩的腿。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味了。 变得潮湿,黏腻,恨不得缠在那双腿身上,恨不得死在那个人身上,恨不得活在那个人身上。 梁靖川一步步走向那人,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下来,哑下来,因为他面对的人是软的,酥的,甜的。 “席栖,你是故意知道我会来这里,故意穿这样勾引我吗?”下意识,梁靖川便把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讲了出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席栖,像饿狼好不容易看到猎物一样。 吓得席栖往隔间里跑,但他的鞋比他人溜得还快,一下子就落到后头去,他连回头都顾不上,也就索性不管了,赤着一只穿好袜子的脚,又来到熟悉的隔间里。 门一关,一扣紧锁,席栖就喘着一口气,扶着墙体休息。 梁靖川则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后,脚一下一下踢着席栖落下的鞋,像踢球似的,抽长了,又随着距离缩短了,又一会长,一会短,他玩得有多不亦乐乎,席栖就有多心惊胆战。 实在害怕紧了,憋不住了,席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然吼了梁靖川,“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惹你吧!” 先是静了一秒,半响,梁靖川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你敢吼我?” 气焰顿时熄灭了,何止熄灭了,连一点苗头都不敢有,席栖蔫蔫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堵在这里了,厕所味道重,您还一直待着,有辱您的斯文。” 还挺郑重。 梁靖川挺喜欢的,这可比他听上百句他人的恭维有意思多了。 他有时真会被席栖气死,有时候又会被他逗死,实在想不到有个人会这么合他心意,难得有善心,指节一弯叩了叩隔间的门。 席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做什么?” 梁靖川懒懒开口:“我没兴趣陪你一直呆厕所,我数三下,还不出来我就踹门了,三……” 还没数到二,席栖就从隔间里蹦出来了,他打开门顺着惯性滚到了梁靖川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本以为会得到对方的训斥或责骂。 抬眼一看,梁靖川正似笑非笑看着他,席栖很快就从那表情看出其中的意思。 他说,你又在勾引我。 日更,时间没想好,反正是日更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席栖双手按住了梁靖川的肩,看到对方瞳孔里反映着一个惊慌失措的貌美猫耳男仆,他紧张地一颤,男仆也跟着一抖,望久了,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 “我穿这样,不能见人。”席栖下意识避开梁靖川那句不明就里的话来,只揪着这点不放。 梁靖川只是笑笑,他见过形形色色,为了权势,金钱不择手段往上攀附的人,他们前一秒还在细声细语在他床上撒娇,下一刻就挽着另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朝他笑。 这样一对比,席栖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何止是小儿科,勾引人都不入流,连领口都不知道敞开大半让他细瞧,非得半遮半掩的用手盖着,他起了兴致,“你捂着胸做什么?你又不是女人,怕什么走光?” 也是,席栖松开了手,大片白得晶莹的肤肉瞬间浮上来,微微隆起的胸脯让梁靖川忽然有些口干舌燥,视线移不开眼,哄着对方,“再往下一点。” 他要看到那抹栖在白肉里的红才肯甘心。 席栖低下头去,听着梁靖川的话把衣服往下扯,扯到一半时,看到那泛出来的一点红才意识过来,面上一惊,骂梁靖川是变态,赶忙又把衣服拉上去了。 梁靖川把身子往前探着,背过手只是笑,“做这种生意,不就是要这样吗?你放不开就不要做。” 什么叫生意?席栖被气得脸一红一白,“我这是正经工作!你也想得太龌龊了!” 梁靖川上下将他扫了一眼,戏谑的吹了一声口哨,流氓痞子模样,“哦……原来正经工作是要穿这样的。” 气得席栖说不出话来,只恶狠狠地瞪着他。 梁靖川被瞪得舒坦,把嘴凑到席栖耳朵边低声道:“你在这找的工作?我会来常关照的。” 浓浓的,属于他的气息漫过来,弄得席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本来就不愿意见到梁靖川,又被这一下整得心慌意乱,“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什么叫这种人?你和他们本质上还是不同的。”梁靖川俏皮地眨了下右眼,“你有张好皮囊,不利用下真是可惜了,你说,是吧,席栖?” 他朝席栖更近一步,黑沉沉眸子下藏着灼灼的玩味,似火又似水,让席栖在冰火两重天的区间,来回翻腾,席栖下意识偏过头,那目光筛入的情绪便淡了几分。 席栖自欺欺人以为,只要他不看,不听,他就不会陷进去,不会淌进去。 他和梁靖川还要共事一段时日,不能直白讲,不能撕破脸,不能闹得难堪,于是席栖憋了回去,他把那些委屈,纠结矛盾一一咽了下去,滚到胃里时,他还心有不甘咬了咬牙。 梁靖川缓缓道:“为什么不看我。” 席栖只好惨惨戚戚看过去,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悲愤,他从来没想过有天会有一个人能掌控着他的情绪,他的自我,他的所有——就因为钱权。 他物欲低,对钱的渴望仅仅只是停在够用上面,根本没去想过有人会去拿这个压他做事。 现在他连愤怒都不能愤怒,连躲避也不能躲避,都怪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有钱人都是坏人! 梁靖川更是坏人中的恶霸,魔鬼中的恶魔! 见到席栖的苦闷,梁靖川就抑制不住地快乐起来,像金铃似的,在他身体里来回颤动,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是不好的,但那又如何呢? 他一只手十分自然的在席栖的脸颊上轻轻地一掐,“放心,我会多带些人关照下你的,绝不让你一个人孤单。” “我可舍不得你。” 梁靖川走后,席栖红着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泪含在眼眶里下不去,他想,这下是真的完了。 本来好不容易就找到一份工作来还债的,这下全毁了,全毁了! 刚好白鹿山拿好衣服回洗手间,他一眼就察觉到席栖的悲伤,一眼就看到对方倔着脾气要哭不哭的样,先是一顿后问:“怎么了?” 席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出一股气来,直直就往白鹿山身上泼,“都怪你!找的是什么工作啊!让我穿这个,这怎么能见人呢!” 全然忘了是他自己央求白鹿山得来的。 他一面怒气冲冲说话,一面又悲哀地哭着,满头满脸都是泪,止不住的泪一点点生出来,冒出来,跟没完了似的,“现在好了,我被你害成了这样!我本来想好好上学的,好好赚钱给我妈妈治病的!” “现在,现在,梁靖川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根本就没有惹他……根本就没有!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呢?!” 他一歪身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地板干净还是脏了,只顾着哭,后注意到白鹿山在静静地看着他,又不自觉停了下来,眼睛蒙上雾状的壳,睁大眼睛觉得难堪。 对着白鹿山哭,像什么样子? 他妈妈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不是个男子汉的。 况且人家白鹿山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他倒霉,他倒霉碰到了梁靖川,这跟白鹿山有什么关系呢? 席栖提起手背揩面上透明澄澈的泪,手立刻就湿漉漉一片,哀恸的眼神滑到身前的男人,刚要对着白鹿山道歉,却听到对方说: “梁靖川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吗?” 何止是欺负,何止!那简直就是不把他当人看,把他当一座**的载体,不让他笑,不让他反驳,不让他有思想……席栖又想哭了,他说:“鹿山……鹿山,我难受……” 如同含冤的孩童,只一个劲的说他难受,到底哪里难受,怎么难受又说不出来,白鹿山叹了口气,他本想拉席栖起身的,鬼使神差的,搂住他的腰,竟把他抱起来了。 腰竟然没他的手掌宽,一掌就收拢住了,白鹿山呼吸一顿,只觉得荒唐。 席栖还在哭,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今天试工成功了,明天他找人又来欺负我怎么办?” “我明天陪在你旁边,有我在,他不敢怎么对你的。”白鹿山淡淡道。 “对,对……你陪着我,你一定要陪着我,鹿山……鹿山……”席栖没注意其中的深意,他依偎在白鹿山的胸膛上,水汪汪的泪浸透了白鹿山的衣服。 他哽咽地贴着白鹿山的耳朵说:“有钱人都是坏人,还是你好。” 白鹿山眼神一抖,但还是不说话,抱着席栖就去到田小柔面前,说要先回去。 田小柔看着席栖哭得凄惨,也吓了一跳,她记得人刚进来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这是怎么回事?” “被梁靖川羞辱了。” 田小柔心有余悸点点头,“原来是梁靖川,那你室友明天还来吗?” 白鹿山:“不……”他刚一开口,怀里的席栖立马就打断他,弱弱地回了句:“要,我要上班的。” “那衣服就先不收回去了,明天你下午四点过来,当然平时早上没课的时候也可以来,等回去你让白鹿山给我你的vx。”田小柔对着白鹿山比了个口型,指了指手机,意思是手机上聊。 白鹿山点了点头,要出门时,席栖却不好意思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把我放下来。” “你不是难受吗?” “不难受了,不难受了。”席栖抹了一大把泪,皱着鼻子,口中不停催促着白鹿山,“你把我放下来,不然就会让人笑话的,等会我们一起上论坛出道。” 白鹿山偏过头,趁席栖不注意笑了下,他怎么还懂论坛?还有出道?平时都没看过几下论坛吧。 毕竟上面很多帖子都关于席栖的。 白鹿山手一松,席栖就顺势跳下来,动作虽然从容,脸上却慢慢红起来,热烘烘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鹿山了。 白鹿山问他:“晚上吃什么?” “青菜。” “就吃青菜?” “就吃青菜。”主要是席栖也没钱吃别的菜,兜里虽还有剩些零钱,但还是不够花的,更不用说他要还债。 哦对,还债,还债!他瞪圆眼睛这才想起来,咖啡屋是月结的,也就是他下个月十五号才会给他发工资,相当于他还要苦恼这一万四要怎么还。 席栖咬着嘴唇停在原地,他想,要不今天不吃青菜了,吃泡面吧。 他把眼睛一斜,自言自语道:“哎呀,没带饭卡,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正好我今天还没洗衣服!还有作业没写……” 白鹿山挑眉看着席栖挂在胸前的饭卡和学生卡,像小学生一样,“都出来了,还是去吃吧。” “我请你。” 一听到白鹿山要请客,席栖眼睛亮了亮,假意推辞道:“这不太好吧,而且你平时也没什么钱,今天还是你带我找到工作的……应该是我请你才是……” 他以为白鹿山会说些安抚他的话,这样他就能假装盛情邀请,不好意思拒绝,结果对方想都没想就说:“好,那你请我。” 席栖:…… 糟糕,怎么办?这时候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席栖顿时涨红了脸,悄摸摸数了数兜里的钱。 只有40块呢,希望白鹿山不是个食量大的…… 但席栖一想到对方的体型,觉得食量小也不现实,只好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写了个一千多字的废稿,这篇是重新又写了遍,感觉……爽爽的,已经做好我凉凉的准备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4章 第5章 第5章 “你怎么点那么多!”席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牛肉锅贴,蛋炒饭,红烧肉,虽是眼馋得不行,但更心疼钱,“我吃不完的。” 白鹿山筷子一夹,脆而油润的牛肉锅贴便浮出来,他咬破金黄酥脆的外皮,内陷的汤汁涌进口腔里,细嚼慢咽吃完一个后,将另一份锅贴送到席栖面前,“你吃就行了。” 席栖想站起身来去看价格表,但坐的位置离点菜口又远,又不敢喊服务员,只好有些委屈说:“要不鹿山……这些你吃就好,我真不饿,我来之前就吃过了……对!我中午饭吃很多!” 话刚说完,他就乖巧坐在座位上,随后感觉到腹中正一颤一颤地抖着,并且发出咕咕的声音,席栖顿时就呆住了。 一捧热气直冲他的面庞上,他的脸全红了。 白鹿山不语,右手掌心摊开,示意他吃。 席栖再没拒绝的道理,他装出闲适的样子,夹了一块锅贴吃,可他第一回吃这种热的,一下没注意,其中的汤汁烫得他上牙膛都破了皮,滋味倒是有,但代价未免也太大。 他犹豫着拿起瓶番茄酱,想倒起一点,去去热,倒上半天也倒不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直接把锅贴给淹得彻彻底底。 席栖:…… 路过有一同学笑他,“给锅贴洗澡呢?” 惹得白鹿山不自觉添上了些笑,席栖瞪他,“你不是跟我一伙的吗?怎么你也跟别人笑我!” 白鹿山不假思索道:“对不起。” 席栖实在是饿傻了,也不去追究白鹿山了,一勺子戳进炒饭里,舀了一大口,虾仁香肠肉丁的味道交织在一块,先怔住后幸福地眯起眼睛。 好吃。 他还是第一次在食堂点炒饭吃呢,之前都是吃青菜配米饭,吃得人都瘦了好几斤,一连好几天都没碰到荤菜。 要是他妈妈在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他直接回家吃,哪里还在这个地方这么煎熬。 席栖一口接着一口,停不下来,等半饱时,才看到白鹿山已经吃好了,正两肘撑在桌子上,观察着他。 “鹿山……你吃这么快,都没声音的。”席栖知道吃饭时的规矩,把食物咽明白了才开口询问,他的眼睛认真看着白鹿山,圆溜溜的,像小动物似的。 这才发现,白鹿山吃饭速度快这件事。 白鹿山定了定神说:“我一直都是这样。” 席栖不理解,他放下筷子,“为什么要吃那么快,我妈妈说吃饭太快胃会不舒服的。” “我……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会跟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所以就吃饭快点,不想多接触。”白鹿山垂下眼说。 席栖好奇问:“是家里人吗?你不喜欢跟家里人一起吃饭?” 白鹿山抬眼看他,淡淡道:“再不吃,饭就凉了。” “好哦,那我吃完再聊……”席栖不仅性格像小孩子,吃态也像,每次都喜欢吃得干干净净的,又不挑食,吃完后眼睛亮亮注视着白鹿山,“鹿山,你可以说了!” 白鹿山对他招手,“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闻言,席栖将耳朵凑过去,白鹿山伸手将碍人的乌发撇过去一点,可以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身子一抖,他含笑跟席栖说:“再问,这单就你买了。” “268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席栖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怎么这么贵?这肉是金子做的,还是饭是金子做的。” “普通家常菜不都这个价格。”白鹿山无所谓道。 他一说话,热风就卷到席栖耳朵下,有点痒,席栖把头一偏,脸红了红,但还是跟着白鹿山,看对方结完单,与他一同回宿舍,到了宿舍见没人了,才疑惑道: “这正常吗?你去菜市场买块猪肉做红烧肉才几块钱,牛肉会稍微贵点,一斤是30还是40来着,这些成本加起来可能连50块都不用,这里给你算268?” “真是疯了。”他悄声嘀咕着。 白鹿山一想,是这个道理,“宿舍不是有厨房吗,你既然嫌贵,怎么不自己做饭来吃?” 席栖诧异道:“没有锅你怎么炒菜,还有调料瓶,你是野人,不需要调料直接把肉往灶台上烤吗?” 他转头去看白鹿山,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方才因为梁靖川的事情哭惨了,哭怕了,现在还停留着些许痕迹,脸上薄薄的掺着一层粉。 看得白鹿山不自在地用指尖碰了碰鼻梁,他看着席栖那双汪着一洼水的眼眸,觉得跟沉入缸底的黑石子有的一比。 “我没怎么做过饭不懂。” 席栖噗嗤一笑道:“亏我还以为你很高冷,什么都会呢,现在看来你还是有一点不如我的!” 眼珠子一转,又悄悄道:“等下个月我发工资了,我就买口锅和铲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下个月,拖那么久做什么?” “那要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席栖还当白鹿山在与他开玩笑,笑化在唇上,勾起颊边肉,笑眼盈盈得人失神,“你不是也跟我一样是贫困生,每天都是在数着钱过日子,还不如等钱多的时候再来。” “我……”白鹿山话一出去,又心虚地缩了回来,“我有点积蓄的。” 一提起钱,席栖忍不住又想到那张被撕碎的十万钞票,心疼道:“有点积蓄也不能……对钱没概念吧,有些钱不该花就别花。” 白鹿山柔声问:“那你看我像没概念的吗?” 他突然凑到席栖身边,隔着一拳头的距离,一双杏眼幽幽地看着他,席栖被看得有点怕,只管躲着他,头往后仰,但背后一空,他没地方靠,差点跌到地上去。 白鹿山自然地揽过他的肩,把他拉了回来,“嗯?” “你好奇怪……好奇怪!”席栖是藏不住事的,皱着张脸说:“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白鹿山盯着他的脸,轻声说:“看你好看。” 确实好看,席栖有着细雨迷蒙一双美目,看人总是恍惚的,总是深情的,让人误以为他对自己感兴趣,像花瓶里一支细百合,总是不主动勾引人,却偷偷地,悄悄地,望着人发呆。 逼得人发馋,想迎过去把他采下来。 “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能跟你结婚,给你生小孩。”席栖揉了揉眼,随后正色道:“锅和铲子的事,等我发了工资再说,我也是一时兴起提起来的,你别太当真。” “我工作都不知道有没有着落呢。” 席栖有一种虚飘飘不真实的感觉,从他母亲重病开始,他的人生就像按了加速键一样——快得他恍恍惚惚,就连挨着白鹿山坐时,也有很明显的虚幻感,仿佛他此时还置身在梦境。 白鹿山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心,他一下回过神了,将手抽回去,“做什么?” “想捏。” 于是就捏了。 席栖穿着单薄的白t袖,外面仅仅套了个黑外套,罩住他瘦弱的身躯,头发也越生越长,到了锁骨处,朝远处看就像个有着娃娃脸的小女生。 他掰着手指头,缓缓地问道:“鹿山,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本来是想去师范学校当老师的,我妈妈说当老师有前途,又是铁饭碗……”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我没钱了,师范学校说可以助学贷,我说……” “我不想上学了,我妈妈都出事了,我还有什么心思上学?”他呆瞪瞪望着前方,突然垂下头去,“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不好看,可是,可是我,太多事情的。” 白鹿山说:“哪里会。” 哪里会瞧不起他,疼他都来不及。 席栖接着说:“妈妈生了场大病,好像是什么癌症,光是化疗就花了我几万块钱,来来回回算下来我的债务就要八十万了,我昨天一看差点又要哭了。” “梁靖川说要我好好利用自己这张脸,但我妈要是醒来,看到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指不定会更难受,所以我只是想想的,只是想想的。” 席栖说到这里,哇的一下哭出来,“这里的人都好可怕,虽然环境好,老师讲的知识丰富,可我还是想回家,我想找我妈,可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一直都没有。” 白鹿山轻轻地抱住他,抱住他颤抖的身体,抱住他碎得到处都是的心,手温柔地顺着他的背。 这时席栖倒不怕白鹿山高大的身形了,他伏在白鹿山的胸膛处,对着他昂起头来,零碎的,透明的,莹得发光发亮的泪,淌过他白净的一张脸,别有一种凄楚的风韵。 他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怎么突然对你说这些话了。” 他们应该是不熟的。 室友的关系本不应该涉及那么深,那么密,就只是一起在学校走路,吃饭的搭档而已,其余时候就应该不见面,不打听对方的消息。 席栖倒好,他不仅黏上室友,还要让室友带着他一起上学,领着他一同工作,要室友听他烦心事看他哭,要室友打开心门,放他进来。 我真的很喜欢写席栖哭……当然我也喜欢攻哭,我喜欢人哭着的情态,所以后续应该会有大量描写攻或受哭的场景,前期席栖会比较多,后面就换成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第6章 第6章 是他越界了。 席栖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理理发丝,扯扯衣襟,一双珠玉似的眼珠一转,一抖。 随后把手撑在背后,压在柔软的沙发,觉得难堪,便坐直了身子,悄无声息远离了白鹿山,臀部一点点挪开,溜到沙发另一侧去了。 他坐在日照处,身形模糊了大半,背后是天与海的交接色,蓝绿色的大海被太阳晒得恍惚,天就要暗了,低一点,深一些,就要掉下去了。 都要变成深蓝色的了。 席栖的泪痕未干,眼皮子潮漉漉一片,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拭,却忘了手也是湿的,水越擦越多,到最后,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已经溺死在水里了。 白鹿山递给他一张纸,席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去,刚要取走,又见到白鹿山衣服上满是自己带水渍褶皱的痕迹,害臊爬上他的面颊上,他说:“等会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你没事帮我洗衣服做什么,不是有洗衣机?” 席栖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托着腮帮子,挡住了大半下半张脸,凄凄艾艾瞅着他,“可我都给你弄脏了。” “没事的。” 白鹿山见到他这副作态,又忍不住与他挨近,他们距离又近了,近到席栖又能闻到白鹿山的气息,一股重而深的陌生男性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上。 他闻不习惯,偏过头去不说话,手背一翻,把脸贴在掌心上,闷闷说:“我不能总是麻烦你,让人看见了,没准又要说我是你小情人。” 白鹿山在笑,“那不好吗?” “这有什么好?你长得也还可以,又有能力,跟我一个男的搞得不清不楚,到时候去耽误你找其他有能力的女孩子怎么办?”席栖皱着眉,阐述着事实,“说我们闲话的人已经不少了。” 白鹿山只当席栖在说玩笑话,微笑着,“那就让他们说去,你做好自己就行。” 席栖实在不懂白鹿山居心何在——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傻?白鹿山确实可以无所谓,他样貌出众,身材优越,虽是贫困生,但已经在学院里有相当的地位,深受不少女孩子追捧。 反倒是他席栖,又是被说娘,又是被说长得像女孩子的,刚开学的时候,还被一高年级的学长表白,问联系方式,吓得席栖转头拎着行李就跑。 之后更是受到不少同性可怖的目光,越发爱避着人,晚上还有身形高大的男人爬他床摸他,席栖屏着呼吸任由那人碰了几下后,第二天就转宿舍,黏着向来孤身一人的白鹿山。 席栖斜着眼瞟了眼白鹿山,看他宽肩窄腰,平日里应当是经常进行体育锻炼,肱二头肌鼓起,透出一股成年男人特有的性感与荷尔蒙。 心底萌生的不满被体格差距助燃得愈演愈烈,他不爱看到优秀的同性,特别是高大出众的同性,席栖重新转过头去,“这哪里是你说不在意的就不在意的。” “我可是要谈恋爱的。” 白鹿山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盯着席栖缓缓道:“谈恋爱?” 席栖能在床上能满足人家女孩子吗? 就他这个小身板,对方没先舒服到,他就先去了吧? 联想到这个,白鹿山就不自觉咽了咽唾沫,他一想到席栖那细腰嫩腿,爱撒娇的脾性,人稍微碰一下都敏感得不行,肯定到时候会哭哭啼啼说不行。 他才不会惯着他。 他才不会在这种事上惯着席栖,平时有多礼让他,有多迁就他,到时候就要对方好好偿还。 一想到这,白鹿山就前所未有的兴奋,他挑眉说:“那祝你得偿所愿。” 席栖被他看得发毛,急忙抽了几件衣服,进厕所里躲进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没等白鹿山自己走了,这次田小柔给他拿了合适的工作服,对方打趣他,“今天没哭了吗?” 席栖以为田小柔是在笑他软弱,嘲他过于矫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垂下眼僵在原地,脖颈处滚过来阵阵热气,他误以为是自己被田小柔问羞引起的,抬手细细地碰了碰。 但不是。 指腹还意外戳到个柔软的生物,像人皮的触感,席栖惊慌得说不出话来,还没等他回头查看,有一双大掌拢住了他的腰。 他本来就敏感,现在更是吓了一大跳,往后一看,他还当碰见了鬼,可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比鬼还要可怕,比鬼还要可怖。 梁靖川眉弓挑起,他眉眼深而重,若常人有了这般五官,必然会显得过于突兀,适得其反,可在他的脸上,却意外和谐。 他的脸,不似白鹿山生的如此漂亮,白鹿山的眉眼是极为标准的清秀,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偶像剧里多情浪漫的男主,他连静的时候都是忧郁的。 是忧郁到令人忍不住沉下去探究的海。 而梁靖川则是一把极为锋利还未被人驯化的剑,冷而硬,轻轻一碰,便会留下长而深的伤口。 这是一张让人看一眼,便会盘踞在人脑海,久久不能忘怀的脸。 更不用说,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了。 他应该是站在那边有一段时间了,头懒散一歪,眼神直直锁着席栖,像是要将他吞吃入骨。 见席栖望过来,他唇角微勾,冲席栖笑了笑。 “来上班啊。” 明明是正常打招呼,席栖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极深的恶意,它远远地扫视了席栖的全身,并缠绕上来,在席栖的脖颈上叹息,在席栖的耳畔上,轻声说。 你逃不掉了。 那把如剑般暴戾的五官笑容灿烂,它在席栖浑然不知的时候出鞘,无声无息刺在席栖的眼眸里,霸道地扎根在他的脑海里,让席栖此时此刻记不得任何人,心里眼里只想着它。 只记得他。 凶残又野蛮。 席栖怕他,每次一与梁靖川对视,他就会浑身胆颤,宛如一只被抓住弱点的动物,被猎食者咬在伤处,不敢乱动。 “我第一天上班,你别这样。”他弱弱地说,下意识后撤,与梁靖川拉开距离。 梁靖川却不依不饶黏上来,“听说你昨天哭了?还是在这哭的?有人在厕所欺负你?” 明知故问,他明明知道所有来龙去脉,却还要顶着张懵懂的脸装傻,席栖不愿与他纠缠,他知道对付这种人,最佳的办法就是逃避。 于是他很快地跑到员工间去,连头也不回了,好不容易冲进去关好门,梁靖川漫不经心一敲门,员工间的同事们,你看我我瞧你,还是合伙把席栖撇到一边去,给梁靖川开门。 席栖:…… 席栖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含着冤屈望着梁靖川,所有的情绪涌上来,一口气堵得他上不去下不来的,只死死咬着牙不说话。 男人却悠闲地走到他身前,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真没礼貌,跟你打招呼都不应的。” “我们有什么好打招呼的吗?”席栖恨得想要扑到梁靖川身上,咬他的肉,啃他的骨头,叫他不敢以如此轻慢的态度对待自己,但他也知道。 一旦他这样做了。 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梁靖川手插着裤兜,玩味地笑,话却说得无辜,“怎么了?打个招呼都不行?你这样我好难过的。” “你还不上班吗?到时辰了。”他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掌心很自然地包住席栖的手,“你该上班了。” 席栖被他一碰,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谁允许你碰我的!昨天……要不是你……我至于这样吗?!” 梁靖川嗤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差,“是我让你哭的吗?” “难道不是你自己矫情,碰你一下你就要叫,难道不是你自己穿得这么扫,这么浪?难道不是你故意勾引我,想引诱我犯罪吗?现在又在这装什么?” 梁靖川凑过来,他人本就高且壮,这样单独与席栖在同个屋,席栖忽地有些喘不上来气,只觉得空气中全是面前这个恶劣自大男人的气息。 他不理梁靖川掉身要走,却被梁靖川扣住腕部,用力一扯,困进墙与门间的狭小,席栖瞪大眼睛望着梁靖川。 他的脸颊被对方宽厚掌心贴着,梁靖川低头用指尖擦着席栖那娇嫩的颊肉,猖獗又痴迷道:“你以为,你找白鹿山就能完事吗?” “我告诉你,你跑不了的。” 席栖一瞬清醒过来,他死命挣扎,甚至俯身去咬梁靖川的肉,硬邦邦的,他的牙用起力来一阵阵地疼,身体也跟着一阵阵地冒汗。 可还是徒劳的,仅仅在梁靖川手臂上留下一串牙印,梁靖川冷哼一声,转头把席栖卡在墙角里了。 席栖没了气力,只能倚在墙上,脸被梁靖川掐着动不了身,红着一双眼,要哭不哭的。 他与梁靖川的力量悬殊太大,对方揪他,跟提小鸡仔似的,只能无助地,凄惨地,看着男人的脸凑过来。 离他的唇越靠越近,似乎是要吻他的样子。 席栖怕得人一直在颤,一直在抖,他看着梁靖川平日里对他嬉皮笑脸的嘴脸没了,有的只是一个男性对异性最直观的**。 绛红色在席栖脸颊上微微起伏,它在呼吸,喘气,在从他源源不断跳动的心脏中,汲取养分,它对着梁靖川,像是要蹦出来对他笑。 可席栖人却是蔫的,憔悴的,惨惨戚戚的,他呼吸一窒,想偏过头躲过去时。 突然,员工间的门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你们在干什么?” 席栖赶忙转头一看,差点要哭出来。 白鹿山站在白炽灯下,光洒在他的脸上,一双凉得极致的杏眼朝他们看过去,从梁靖川的唇滑到席栖的脸,又从席栖的脸滑到席栖的唇上去。 是灼灼的红,像刚长成熟的玫瑰,一晃一晃地,看得人眼疼,只想上去亲它,最好把它含在嘴里。 一刻都不能放。 席栖哪里懂白鹿山想法,他只当自己得救了,急忙要推开梁靖川,手一使劲,男人却是紧巴巴黏着他不松开,气得他眼圈红了大半,“你快放开我,有人在。” 梁靖川若有所思瞅了眼白鹿山,似乎在权衡些什么,听到席栖声音后,眼睛眯了眯,唇凑到席栖脸颊旁,“再给我喊一下,当场在这办了你。” 果然,效果显著,人不闹了,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弱弱道:“你不是要找白鹿山吗?现在他在,你去找他啊。” 梁靖川示意他,“第二句了。” 席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死死捂住嘴。 白鹿山向他们走来,目标明确把住席栖的手臂,将席栖拉出来,席栖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跌到白鹿山身上,吃痛地喊了下。 梁靖川懒懒道:“你弄疼他了。” 白鹿山垂眼问席栖:“你要疼还是要跑?” 这不废话?当然是要跑。 见状,席栖慌忙逃走,一点都不敢回头,去洗手间收拾自己后,身着工作服站在前台。 才后知后觉心惊胆战起来,方才要不是白鹿山突然进来,他可能真被梁靖川那个混蛋折辱了。 席栖面色难看,这男人跟疯狗一样,没人栓着,想咬谁就咬谁,简直无法无天了,后面竟然还想吻.他?还说是他故意勾引他,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死死咬住唇,完全不敢想象被梁靖川吻.的场景,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让另外一个男人起反应,是他太娘气了吗?还是正如梁靖川所说的那样,都是因为他生了这样一张脸,才让他有现在这种境遇? 还没等席栖想明白,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来,他颤着手去点,接连好几次把密码都给输错,好不容易滑进去了。 却惊愕愣在原地。 【xx金融】您的借款将于11月20日自动还款14256元,请确保余额充足。 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万四,一万四,现在是11月10号。 席栖想,他只有十天时间,他怎么生出来这一万四?在恐慌之下,他扑簌簌地落下两行清泪,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哭,一直没停过,一直都在活在水深火热的恐惧中。 他一面又要兼顾本就岌岌可危的学业,一面又要受梁靖川的恐吓,白鹿山的忽冷忽热,他也是个人,他也受不了的。 怎么办?怎么办? 席栖直挺挺地扶着桌子,竭力抑制住自己,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要好好上班,这是他第一天工作,如果再干不下去,他就无路可走了。 刚好有客人过来要点餐,席栖学着田小柔模样,磕磕绊绊地操作,打印机里刷出张小票,他颤颤巍巍伸出双手给人家递过去,不经意间,看到了客人腕部的百达翡丽。 他看过梁靖川戴过。 席栖抬起眼,他的眼眶里满是泪,水汪汪地堵住视觉的世界,但依旧能把面前的男人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一片亮白的光泄在对方乌黑的眼珠上,与席栖对上视线后,很明显地怔住,而后弯起,如同和煦阳光,泼洒进人的眼眸里,再由点点星辰作为渲染。 上帝好似将世间万物所有美好形容词都献给他,世人无法批判这张脸蛋,他们挑不出任何错误,尤其是被誉为“心灵之窗”的眼眸。 眼尾上翘,勾人心魄,是常含笑意的桃花眼。 也是成功打开席栖罪恶之源的眼睛。 哈哈哈……我终于把剧情写到正轨了!!!头一回写文写这么卡,本来前三章还信心满满的……欢迎我们F1小季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