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 第96章 误人子弟 从密牢另一侧的阴影里,缓步走出两人。为首一人,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却深邃如寒潭,正是听云阁主,听云!而他身旁,站着一个身形高瘦、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古的长剑,气息沉凝如山岳——正是“北轮”徐北轮! “听云……徐北轮……”张天落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荆云似乎被惊醒,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眼前情形,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愧疚,嘶哑道:“天落……快走……别管我……” 听云轻笑一声,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天落:“走?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为了引你入彀,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连荆云这条鱼饵,都特意给你留了口气。” 张天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听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我之间,有何仇怨?” “仇怨?”听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摇了摇头,“不,你错了。我与你,并无私仇。” 他踱步上前,距离张天落数步之遥停下,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直视着张天落:“我感兴趣的,是你本身,张天落。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这具躯壳里,那个来自异世的、与众不同的灵魂。” 张天落浑身一震,瞳孔骤缩!这是他最大的秘密,听云如何得知? 听云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用那慵懒而清晰的语调说道:“你难道从未怀疑过吗?为何你会来到此世?为何偏偏是你?这世间芸芸众生,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如同提线木偶,遵循着既定的轨迹。而你,张天落,你是一个‘变数’,一个不该存在的‘异数’。”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冷漠:“我所求,非权势,非财富,甚至非这天下。我所求,乃是超脱,是打破这世间无形的枷锁,窥探那命运长河之上的风景。而你,你的出现,你的挣扎,你的每一次选择所带来的涟漪……都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看到了规则被扭曲、被打破的瞬间。观察你,引导你,甚至……折磨你,让你在绝望与希望之间徘徊,让你这‘变数’绽放出最绚烂也最痛苦的光华,便是我最大的乐趣,也是我印证己道的方式。” 他指了指身旁的徐北轮,又指了指这精心布置的牢笼:“徐先生是我请来的见证,而这陷阱,不过是我为你搭建的一个小小舞台。让我看看,这一次,你这‘异数’,如何挣脱这必死之局?你的挣扎,又能给我带来怎样的……启示?” 话语如冰锥,刺入张天落的心底。他原以为听云是某个仇家,或是为了某种利益,却没想到,对方的目的是如此虚无缥缈,又如此令人胆寒——仅仅是为了观察和折磨他这“异世来客”的灵魂,以此寻求所谓的“超脱”! 上官谋士的警告言犹在耳,而眼前听云所图,更是远超世俗争斗。他自己,连同荆云、林初心,似乎都成了这疯子棋盘上的棋子。 退路已断,强敌环伺。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林初心越发激烈的打斗声,张天落握紧了拳,冷汗浸湿了后背,但眼神却一点点变得锐利起来。 绝境,似乎才刚刚开始。 沉重的铁闸落下,将地下密牢与外界隔绝,灯火通明,映照着听云那带着玩味笑意的脸和徐北轮冷峻如山的身影。张天落的心沉入谷底,这陷阱竟是专为他而设,听云的目的更是匪夷所思。 就在气氛凝滞,杀机暗藏之际,密牢入口侧方的石壁忽然传来一阵机括转动之声,一道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身着紫色官袍,面容瘦削,眼神里带着几分惊疑与忌惮的中年官员,在一队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正是查文徽。 他先是扫了一眼被锁在墙上的荆云,又看向场中对峙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听云身上,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安:“听云先生,这是何意?你说借此贼诱捕其同党,为何……为何弄出如此大动静?前门那边……” 他话未说完,就被听云懒洋洋地打断:“查大人,稍安勿躁。不过是请君入瓮的一点必要手段罢了。你要的墨家叛逆,不是好端端在那里?”他指了指荆云,“至于其他的,乃是在下与这位张小友的私事,查大人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查文徽脸色变幻,他忌惮听云的神秘与手段,更摸不清徐北轮的底细,但外面的混乱和林初心那震天的吼声让他如坐针毡。他强压着怒气:“听云先生,此地乃是江宁!是朝廷重地!若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本官也无法向上面交代!” “上面?”听云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查大人放心,天塌不下来。即便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比如……冯相?”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查文徽脸色一白,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言,显然对冯延巳惧怕至极。 就在这时,密牢上方传来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和瓦砾掉落的声音,显然是林初心久战不下,又担心张天落安危,开始发狂般冲击府邸建筑,试图找到入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聒噪。”听云微微蹙眉,似乎对林初心制造的噪音颇为不满。他看了一眼徐北轮,“徐先生,外面那只吵闹的虫子,劳你驱赶一下,莫要让他扰了此间的清净。” 徐北轮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身形一动,便如鬼魅般向上掠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妈的!谁?!”上方立刻传来林初心又惊又怒的吼声,随即便是更加激烈的金铁交鸣与气劲爆裂之声,显然两人已交上手,并且战斗迅速白热化,声音逐渐向远处移动,似乎徐北轮有意将林初心引离此地。 “林大侠!”上官谋士(此刻已无需伪装小人姿态)的声音也焦急地响起,他似乎试图跟上,但修为差距,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大高手战远,一跺脚,也循着方向追了过去,想必是担心林初心有失。 转眼间,密牢内,除了看守荆云的几名查文徽的亲卫,便只剩下张天落、听云、查文徽以及他带来的护卫。 查文徽见最强的林初心被引走,心下稍安,胆气也壮了几分。他阴冷的目光转向张天落,又看看荆云,冷笑道:“好个贼子,果然还有同党!今日便将你们一网打尽!”他挥手示意,带来的十几名精锐护卫立刻散开,刀剑出鞘,将张天落和荆云所在的囚室团团围住,隐隐也将听云隔在了战圈之外,显然查文徽对听云也并非全然信任,存了隔岸观火之心。 听云对此浑不在意,反而好整以暇地后退几步,倚靠在石壁上,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仿佛在期待张天落如何应对这新一轮的围困。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对林初心处境的担忧和对听云的忌惮。他看了一眼被重重锁链束缚、气息奄奄的荆云,知道必须先救他脱困。 他不再理会查文徽的叫嚣,身形一闪,避开两名护卫劈来的刀锋,直扑囚室铁门。那铁锁虽坚固,但在张天落灌注内力的掌力下,应声而碎! “荆云!”张天落冲入囚室,扶住摇摇欲坠的荆云,迅速检查他身上的锁链。 荆云抬起头,脸上血迹与污秽混杂,但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他抓住张天落的手臂,声音嘶哑却急切:“天落……你不该来……这是个局!快走!” “别说话,我先救你出去。”张天落沉声道,手下不停,试图弄断那粗大的铁链。 查文徽在外面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格杀勿论!” 护卫们发一声喊,刀光剑影齐齐向囚室内涌来! 张天落眼中寒光一闪,将荆云护在身后,双掌一错,劲风骤起,便要迎敌。然而,那沉重的铁链一时难以弄断,荆云行动受限,极大地拖累了他的行动。 危急关头,荆云猛地一推张天落:“别管我!你先走!” 与此同时,查文徽的护卫已经杀到近前,森寒的刀锋直劈而下! 张天落被迫回身迎战,掌影翻飞,瞬间拍飞两人,但更多的护卫涌了上来,将他与荆云死死困在狭小的囚室之内。查文徽在外围指挥,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而听云,依旧靠在墙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愈发明显,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局面,似乎比刚才更加凶险了。 就在张天落独力难支,荆云身陷囹圄,查文徽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地下密牢那唯一的入口处,那扇沉重的铁闸,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紧接着,在查文徽及其护卫惊骇的目光中,那厚达数寸、以精铁铸造的闸门,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扭曲、撕裂,硬生生被扯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尘埃弥漫中,一行人缓步而入。 为首者,一袭青衫,面容清俊,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岁,眼神温润却深邃,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周身气息飘渺出尘,不似凡俗。正是墨家当代地位超然的墨谪仙! 他身后,紧跟着数道身影,个个气度不凡: 墨北山,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沉默如山,目光扫过场中,自带一股压迫。 吴换,一身利落短打,作男子打扮,容颜清丽,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把玩着两枚奇特的金属环。 孙念宁与孙尔山、孙又左,乃是孙氏三杰,三人气息相连,步伐沉稳,显然精通合击之术。 墨红莲,一袭红衣似火,容颜娇艳,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煞气,手中一根长鞭如同灵蛇般微微扭动。 墨星,年纪最轻,眼神灵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手中捏着几颗不起眼的铁丸。 孙爽,身材高挑健硕,比寻常男子还要豪迈几分,她一眼就锁定了场中官袍最显眼的查文徽,粗声骂道:“操他娘的!就是你这穿人皮不干人事的龟孙子抓了荆云兄弟?看你姑奶奶不扒了你这身官皮!” 这一行人突然出现,气势磅礴,瞬间打破了密牢内的力量平衡。查文徽脸色剧变,他带来的护卫更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震慑。 墨谪仙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先是落在被锁链束缚、伤痕累累的荆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看向正勉力支撑的张天落,微微颔首。最后,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角落里依旧好整以暇的听云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墨……墨家……”查文徽声音有些发颤,他认得墨谪仙,深知此人的可怕。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墨谪仙!你们墨家真要与我南唐朝廷为敌吗?此地已被重重包围,尔等插翅难飞!” “包围?”孙爽嗤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外面那些软脚虾,还不够你孙奶奶活动筋骨的!姓查的,少拿朝廷压人,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够砍八百回头了!今天先拿你开刀!” 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如同猛虎出柙,直接扑向查文徽!她竟是完全不理会其他护卫,目标明确,擒贼先擒王! “保护大人!”护卫们惊呼着上前阻拦。 “动手!”墨北山低喝一声,魁梧的身躯如同坦克般撞入护卫群中,拳风呼啸,所向披靡。 吴换手中金属环脱手飞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专打关节穴位,中者无不惨叫着倒地。孙氏三杰剑光闪烁,结成剑阵,将试图增援查文徽的护卫分割开来。墨红莲长鞭舞动,如同火蛇乱舞,卷向护卫们的兵刃。墨星则身形灵动,穿梭战场,手中的铁丸时不时弹出,爆开一团团烟雾或发出刺耳噪音,扰乱敌心。 墨家众人一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势!查文徽带来的所谓精锐,在这群墨家高手的冲击下,竟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 查文徽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躲在几名亲卫身后,尖声叫道:“听云先生!徐先生何在?快拦住他们!” 然而,听云依旧靠在石壁上,嘴角噙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仿佛眼前激烈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只是一场有趣的戏剧。他甚至对着墨谪仙的方向,遥遥举了举并不存在的酒杯,姿态悠闲至极。 墨谪仙并未参与战斗,他的目光始终大部分时间停留在听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凝重。他缓步走向囚室,所过之处,混战的双方竟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张天落压力骤减,趁着墨家众人牵制住大部分护卫,他运足内力,低喝一声,双手抓住荆云身上的铁链,猛地一扯! “崩!”的一声,那粗大的铁链应声而断! “荆云!”张天落扶住虚弱的荆云。 “天落……多谢……”荆云气息微弱,但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是钜子……他们来了……” 墨谪仙此时也已走到囚室门口,看了一眼荆云的伤势,温声道:“辛苦你了,荆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他又看向张天落,目光中带着赞许:“张小友,义薄云天,墨家承情。” 外面,孙爽已经突破了亲卫的防线,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抓向面无人色的查文徽:“龟孙子,跟奶奶走吧!” 查文徽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孙爽的手即将触及查文徽衣领的瞬间,一道冰冷的剑光,毫无征兆地自斜刺里袭来,直取孙爽手腕!剑势刁钻狠辣,速度快得惊人! 孙爽反应极快,缩手回防,却仍被那剑气划破了衣袖,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众人皆惊,循着剑光来处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徐北轮那冷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已然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密牢之中,正站在听云身侧,手中古剑虽未完全出鞘,但那凛冽的杀意已弥漫开来。而林初心和上官谋士却不见踪影,不知是被甩脱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徐北轮的突然回归,让局势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听云终于动了动身子,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轻笑道:“戏才唱到一半,主角怎能退场呢?墨谪仙,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张天落身上,那眼神,仿佛猎人看着即将落入网中的珍稀猎物。 密牢内的厮杀因徐北轮的突然回归而骤然停顿。孙爽捂着手腕上的血痕,怒视徐北轮,却也不敢再贸然上前。墨家众人迅速收缩,护在墨谪仙、张天落和荆云周围,与听云、徐北轮以及残余的查文徽护卫形成对峙。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有些狼狈地从被破坏的铁闸缺口处钻了进来,正是上官谋士。他衣衫沾了些尘土,呼吸略显急促,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迅速扫视全场,看到墨家众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便找到了张天落,疾步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张兄弟!林大侠他……他打疯了!徐北轮将他引开,两人一路激战,不知怎地,林大侠竟被激得朝着皇宫方向去了!我拼尽全力也跟不上,只远远看到他似乎突破了外围禁卫,闯了进去!这下捅破天了!”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不仅张天落脸色大变,连对面一直气定神闲的听云,眉头也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显然林初心的举动也超出了他的预料。而查文徽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江湖人冲击皇宫,无论成败,他这负责江宁治安和刑狱的官员都难逃干系! 墨谪仙闻言,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看向听云,声音温润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听云阁主,看来你的剧本,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偏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云很快恢复了那副慵懒玩味的模样,轻笑道:“偏差?或许吧。猛虎出闸,本就难测其行踪。不过,这岂不是更有趣了吗?秩序的涟漪因一个变数而扩大,甚至可能演变成席卷一切的浪潮……墨谪仙,你不觉得,这混乱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美吗?” 墨谪仙缓缓摇头,眼神如同古井深潭:“阁主超然物外,视众生为蝼蚁,以动荡为乐。然我墨家,立足天下,见不得生灵涂炭。阁主所为,已非观察,而是拨弄。须知,玩火者,终将自焚。” “自焚?”听云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若连焚身之苦亦能超脱,方得大自在。墨谪仙,你困于‘兼爱’、‘非攻’的桎梏太久,犹如戴着眼罩行走,所见不过方寸之地。岂知这天地之广,规则之妙,正在于其无常与破碎?张天落此等‘异数’的存在,便是对这僵死秩序最好的嘲讽与冲击。我助他绽放光华,有何不可?” “以他人之苦痛,铸你超脱之阶?”墨谪仙语气转冷,“此非道,是魔。” “道魔之分,不过庸人自扰。”听云不以为意,目光再次投向张天落,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品,“你看,他此刻的迷茫、挣扎、以及体内那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多么迷人的矛盾集合体。墨谪仙,你难道不好奇,他最终会走向何方?是会遵循你们的‘义’,还是会被这世道的‘恶’吞噬,或者……走出第三条,你我皆无法想象的路?” 张天落站在两人之间,听着他们如同打机锋般的对话,只觉得一阵恍惚。墨谪仙的话语如同山岳般沉稳,带着悲悯与守护;而听云的声音则如同云雾般缥缈,充满了诱惑与毁灭。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无形的漩涡中心,一边是沉重的责任与道义,一边是虚无的超脱与疯狂。他的来历,他的存在,似乎成了这两个绝顶人物理念交锋的核心。 他的灵魂仿佛要抽离出去,俯瞰这荒诞的一幕——营救与陷阱,朝廷与墨家,秩序与混乱,道义与超脱……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密牢里,而林初心闯入皇宫的消息,更像是一把野火,即将点燃整个江宁,乃至整个南唐。 “……我最终,会走向何方?”张天落脑海中回荡着听云的话,看着身旁虚弱的荆云,想起不知所踪、可能已陷入绝境的林初心,又感受到墨谪仙沉静的目光和听云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期待”,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压力,几乎让他窒息。 墨谪仙似乎察觉到了张天落的心绪波动,不再与听云进行无谓的争辩,他沉声道:“阁主之道,墨某不敢苟同。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荆云重伤,林大侠身处险境,我等需即刻前往接应。阁下若欲阻拦,墨家上下,只好领教高明了。” 他话音落下,墨北山、吴换、孙爽等人身上气势再次升腾,锁定了听云与徐北轮。营救荆云的目标虽已部分达成,但更大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而张天落,依旧是这场风暴中,那个无法预测的“变数”。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另一方向 听云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墨谪仙,又瞥了一眼心神震荡的张天落,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愈发深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涟漪”与“变数”,对眼前这僵持的局面失去了兴趣。 “皇宫啊……那可是更大的舞台。”听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随即对徐北轮微微颔首,“此间无趣了,我们走吧。” 徐北轮默不作声,古剑悄然归鞘,身形如同融入阴影,与听云一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鬼魅般悄然后退,瞬息间便已消失在密牢深处的黑暗通道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们来得突兀,走得干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满腹疑云。 查文徽见最大的靠山(或者说最不可控的因素)就这么走了,顿时面如死灰,在墨家众人虎视眈眈之下,连同残余的护卫,被轻易制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压力骤减,张天落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他扶着荆云,看向墨谪仙,急切问道:“谪仙前辈,林大侠他闯入皇宫,危在旦夕,我们是否立刻前去接应?” 墨谪仙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来不及了,亦不可为。”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张天落脸上:“在林初心被引向皇宫方向之时,我便已知此事难以善了。故而,在来此之前,我已做了安排。” 张天落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安排?” “孙伯武,”墨谪仙吐出这个名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自愿领了另一道命令,带着几个人,前往皇宫‘请命’。” “请命?请什么命?” “自然是请南唐国主,秉公处置,释放无辜,严惩奸佞‘五鬼’。”墨谪仙说得轻描淡写,但张天落却听得浑身发冷。 这哪里是请命?这分明是送死!以墨家如今并不算强势的处境,如此直闯皇宫,当面指斥国君近臣,与逼宫何异?李璟岂能容他们? “孙伯武……他为何……”张天落难以置信。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墨谪仙打断了他,眼神深邃如海,“他言道,墨家积弱,若不行非常之事,难以震慑宵小,挽回颓势。此行纵然九死一生,亦要向天下表明墨家之志。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让张天落感到一股寒意:“他带走的人,是孙十七、孙小八、王大刀,以及……章真真。” 张天落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墨谪仙。孙十七、孙小八、王大刀,这几人他或有耳闻,或不相熟,但都是墨家中名声不算太好,或曾被怀疑与外部势力有所牵扯、立场不甚坚定之人。而章真真……那个对他态度微妙,时而亲近时而疏离,眼神中总带着复杂情绪的女子…… 墨谪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道:“孙伯武需要的是‘志同道合’、敢于行险的同伴。这些人,或是主动请缨以证清白,或是……孙伯武认为,此行凶险,正好可以一辨忠奸,去芜存菁。” 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墨谪仙默许甚至可能推动了孙伯武这次近乎自杀式的“请命”行动!他利用这次危机,不仅是要向外界展示墨家的强硬姿态,更是要借此机会,将内部那些不稳定、被怀疑的分子,一并“清理”出去!无论他们是真心赴义,还是被迫前往,其结果都可能是一样的——用他们的血,来涤荡墨家内部的尘埃! 而章真真……张天落想起她偶尔看向自己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她是否也被归入了“需要清理”的行列?就因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可能引人猜忌的情感牵连? “谪仙前辈……这……这未免太过……”张天落想说“凉薄”,话到嘴边却难以出口。他看着墨谪仙那清俊而平静的面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看似温润出尘的墨家领袖,其手段和心性,是何等的决绝与冷酷。为了墨家的整体利益和纯粹,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一部分人,哪怕其中可能有无辜者。 墨谪仙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墨家传承数百载,历经风雨,靠的从不是妇人之仁。若以少数人之牺牲,可换得多数人之存活,以及墨家理念之延续,则此牺牲,便有其所值。” 他看向张天落,眼神深邃:“张小友,你重情义,这是你的长处,却也可能是你的桎梏。这世道,尤其是我们脚下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张天落默然。他扶着荆云,只觉得手脚冰凉。林初心生死未卜,孙伯武一行人近乎赴死,章真真前途未卜……而这一切,似乎都在眼前这位墨谪仙的算计或者说……默许之中。 救出了荆云,却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泥沼与更冰冷的现实。墨谪仙的“道”,与听云的“魔”,看似南辕北辙,但在某种层面上,都让他感到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墨家众人似乎对此早已习惯或理解,无人提出异议,只是沉默地收拾局面,准备撤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墨谪仙最后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轻声道:“走吧。此地已成是非之地,需尽快离开江宁。至于皇宫那边……各安天命吧。” 各安天命……张天落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一片冰凉。 夜色如墨,江宁城北的混乱被远远抛在身后。墨家一行人携着被制住的查文徽,如同暗夜中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潜出城外,在一处僻静的林中暂时落脚。 荆云服下了墨家秘制的伤药,气息平稳了许多,沉沉睡去。上官谋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虽然林初心闯入皇宫是个巨大的变数,但救出荆云已是意外之喜,而更让他振奋的是…… “张兄弟,你方才对谪仙所言,实在是高瞻远瞩!”上官小人凑到张天落身边,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北边郭威新立,其养子柴荣更是雄才大略,颇有锐气。若能说动墨谪仙北上,与郭、柴合作,以其墨家技艺与理念,辅佐明主,整军经武,抵御北汉、契丹之外患,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这可比在南唐这潭浑水里与‘五鬼’纠缠要有前途得多!赵公子若知此事,定然欣慰!” 张天落却毫无喜色,他望着不远处正与墨北山低声交谈的墨谪仙,心情复杂沉重。他基于对历史模糊的认知和对未来大势的判断,提出了北上的建议。他知道郭威、柴荣(后周世宗)将是结束乱世、开启统一的重要人物,墨家若能与他们结合,或许真能一展抱负,抵御外侮。但这终究是借用了“先知”的优势,将墨谪仙和整个墨家的命运,推向了一个他也不知祸福的未来。此一去,是龙腾九天,还是折戟沉沙?他只能凭天由命。 墨谪仙结束了与墨北山的谈话,缓步走了过来。他先是对上官谋士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此行的某些作用,随即目光落在张天落身上。 “张小友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墨谪仙的声音依旧平静,“南唐非久留之地,北上或许是一条出路。只是,墨家内部尚需整顿,前路亦非坦途。” 他顿了顿,看着张天落眼中化不开的忧虑,仿佛洞悉了他此刻的挣扎,忽然转开了话题,说起了看似不相干的人和事:“临行前,我见过国师何今通。” 张天落一怔。何今通,南唐国师,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他曾隐约感觉此人对墨家似乎抱有某种善意。 “何国师已尽力为我们拖延了时间,也暗中化解了一些官面上的麻烦。”墨谪仙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否则,我们今夜未必能如此顺利脱身。只是,他身处其位,亦有诸多掣肘,如今……他已无能为力了。” 这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告别。紧接着,墨谪仙又说出了一个让张天落心头一紧的名字:“还有昙花……她,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她很想再见你一面。” 昙花!那个惊才绝艳,却因修炼秘法而生命力不断流逝的女子!张天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那苍白而美丽的容颜,以及眼神中那份超脱生死的淡然与偶尔流露出的、对他的一丝不同。 墨谪仙说完这些,便不再多言,转身安排撤离事宜。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江宁地界。上官小人虽然遗憾张天落似乎不打算立刻同行,但也知道强求不得,只是郑重一礼,随着墨家队伍准备出发。 林中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张天落一人。 他站在原地,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两难抉择,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一边,是病重垂危、时日无多的昙花。那个清冷如月、却对他另眼相看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见他一面。于情于理,他怎能不去? 另一边,是生死未卜、身陷龙潭虎穴的林初心和孙伯武一行人!林初心对他有救命之恩,豪侠肝胆;孙伯武虽接触不多,但亦是墨家铮铮铁骨的汉子;还有那些被带走的墨家子弟,尤其是……章真真。他与这些人在路上并肩作战、朝夕相处,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而自己独自逃离? 去看昙花,可能便是与林初心、章真真等人的永诀。 去皇宫,则可能错过昙花最后的时光,甚至自身难保,辜负了她最后的期盼。 留下,意味着要独自面对江宁城内的天罗地网,面对深不可测的皇宫禁地,希望渺茫,九死一生。 每一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与可能的遗憾。墨谪仙的凉薄与决断,让他心寒,却也衬托出他此刻的优柔与重情是何等“奢侈”的负担。 夜风吹过林间,带来远方的潮湿气息和隐约的喧嚣。张天落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在通往北方的小道和远处江宁城巍峨轮廓之间来回移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好人”,一个重情义的人,是多么的艰难。 他该何去何从?这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也踏在他摇摇欲坠的现代灵魂之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天落最终猛地一跺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无法坐视林初心和孙伯武等人身陷绝境而独自逃离!昙花……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对不起,毅然转身,再次朝着那片龙潭虎穴般的江宁城潜行而去。 夜色下的江宁城,因之前的骚乱和皇宫方向的异动,戒备森严了许多。张天落凭借着超凡的隐匿技巧和对气味的敏锐感知,如同鬼魅般在街巷阴影中穿行,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兵丁。 就在他穿过一条靠近皇城的僻静长街时,前方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张天落立刻隐入墙角的黑暗之中,屏息凝神。 只见两道身影快速掠来,其中一人道袍飘飞,仙风道骨,正是许久未见的许真人!而他搀扶着的,赫然是之前被囚禁、此刻显得有些虚弱但眼神依旧倔强的红姐! “许真人?红姐?”张天落压低声音,从暗处现身。 许真人和红姐都是一惊,待看清是张天落,许真人松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眉头:“张小友?你怎么还在此地?墨谪仙他们……” “他们已经安全出城。我是回来救林大侠和孙伯武他们的。”张天落快速解释道,目光关切地看向红姐,“红姐,你没事吧?” 红姐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多亏许真人及时赶到。” 许真人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无奈与悲悯:“贫道也是恰逢其会。如今这江宁城已是是非之地,张小友,你既已脱身,何必再回来涉险?” 张天落苦笑:“情义难却,不得不来。”他想起一事,问道:“真人,之前听闻邱龙兄刺杀李从嘉(南唐元宗李璟之子,即后来的李煜)之事,其中内情……” 许真人闻言,神色更加复杂,他看了看皇宫方向,低声道:“邱龙……他是个痴人。他刺杀李从嘉,并非私怨,而是……舍身取义。” “舍身取义?”张天落不解。 “在他看来,南唐偏安一隅,醉生梦死,唯有制造足够大的动荡,比如皇子遇刺,才能刺激李璟,或许能促使南唐愤而北伐,介入中原乱局。”许真人声音低沉,“他认为后汉政权及及可危,北方群雄割据,契丹虎视眈眈,中原百姓急需一个强有力的朝廷来结束战乱,抵御外侮。而南唐,在他看来是当时最有实力和可能性的……” 张天落听得目瞪口呆,从现代人的历史观来看,这种想法简直幼稚得可笑!试图通过刺杀一个皇子来改变一个国家的外交军事战略?且不说成功率微乎其微,就算成功了,南唐内部党争激烈,李璟本人也非雄主,北伐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几分?这完全是一厢情愿的赌徒行为,用生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希望! “这……太天真了……”张天落忍不住喃喃道。 “是啊,天真。”许真人喟然长叹,“但这就是他的‘道’,他的‘义’。贫道劝不住他。就像现在,明知皇宫是死地,你们还是要往里闯一样。” 张天落默然,心中却对邱龙多了几分复杂的敬意,尽管不认同其手段,但其心可悯。 许真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张小友可知陈阿五与墨谪仙之事?” 张天落一愣:“略有耳闻,据说他们是师姐弟,似有恩怨?” “何止恩怨。”许真人摇头,“他们曾是一对恋人,甚至……还有一个女儿,名叫谭凤仪。” 张天落眼睛瞬间睁大!墨谪仙和陈阿五?还有孩子?这信息量有点大! 许真人继续道:“陈阿五本是墨谪仙师姐,后来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陈阿五掌控了‘玄玄子’这个组织,而墨谪仙继承了墨家钜子之位。两人之间因那孩子和理念之争,关系错综复杂。据说那谭凤仪天资极高,却因父母恩怨,性情有些……乖张。墨谪仙一心扑在墨家复兴上,对玄玄子和陈阿五,并不十分在意,或者说,是刻意保持距离。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唉,孽缘啊!” 张天落只觉得一阵头大,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这都什么跟什么?墨谪仙那个看起来清心寡欲、手段狠辣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狗血往事?还有个女儿?这复杂的人物关系让他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一团糟。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他看向许真人和红姐:“真人,红姐,皇宫太危险,你们速速离开江宁吧!” 许真人看了看张天落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便点了点头:“贫道会护送红姑娘去安全之处。张小友,皇宫之内,高手如云,禁制重重,你……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上!” 张天落重重抱拳:“多谢真人!保重!” 目送许真人和红姐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另一端,张天落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巍峨森严的皇宫方向。去看望昙花,只能再次往后放了。此刻,他必须去面对那九死一生的龙潭虎穴。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将所有的杂念——对昙花的愧疚、对墨谪仙复杂关系的愕然、对邱龙幼稚行动的感慨——全部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融入了更深的夜色,朝着那吞噬生命的巨大阴影,义无反顾地潜行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宫,宣政殿前广场。 火把将汉白玉铺就的广场照得亮如白昼,甲胄鲜明的禁军侍卫层层叠叠,刀枪如林,弓弩上弦,紧张的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 广场中央,两人对峙。 一边是听云,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衫,纤尘不染,俊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过是场有趣的游戏。他负手而立,气度悠闲,周身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无形压力。 另一边,则是大侠林初心!他须发戟张,怒目圆睁,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斜指地面,剑身却嗡鸣不止,一股磅礴浩瀚、刚猛无俦的剑气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与听云那虚无缥缈的气势分庭抗礼,竟是不落下风!他脚下的石板,已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操你娘的!装神弄鬼的家伙!就是你引老子来这鸟地方的?快说,你把张天落那小子怎么样了?!”林初心声若雷霆,震得周遭侍卫耳膜嗡嗡作响。 听云轻笑:“林大侠何必动怒?张天落自有他的缘法,不劳挂心。倒是大侠你,勇武盖世,何必为些许俗事奔波,不如……” “不如你个头!”林初心根本不听他废话,暴喝一声,“看剑!” 话音未落,人随剑走,一道匹练般的煌煌剑光如同九天银河倒泻,直劈听云!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巧,唯有至刚至猛、一往无前的力量与速度!剑风过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听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林初心说打就打,而且攻势如此狂猛。他身形不动,衣袖却无风自动,如同流云般拂出,看似轻柔,却精准无比地拍在了林初心的剑脊之上! “铛——!”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沉闷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仿佛巨钟在心底敲响。两人身形微微一晃,脚下石板同时碎裂下陷数寸!气劲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开,离得稍近的几名侍卫竟被掀得踉跄后退! 一招之下,平分秋色!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围杀 就在这顶尖高手对峙,吸引了全场绝大部分注意力的时候,广场另一侧,靠近殿阶的地方,却上演着另一幕。 孙伯武领着孙十七、孙小八、王大刀以及章真真等十余名墨家子弟,浑身浴血,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他们被数量远超己方的禁军重重包围,但依旧结成阵势,勉力支撑。 殿阶之上,南唐国主李璟,在一众宦官、宫女以及冯延巳、魏岑等“五鬼”重臣的簇拥下,面色阴沉地看着下方。他年近中年,面容带着文人的清雅,但此刻眼神中却充满了惊怒与一种被冒犯的戾气。 “陛下!”冯延巳在一旁尖声道,“此等墨家逆贼,目无君上,擅闯宫禁,杀伤侍卫,罪不容诛!请陛下下旨,格杀勿论!” 李璟胸口起伏,猛地一挥袖,竟推开身前的护卫,上前几步,走到殿阶边缘,指着下方的孙伯武等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尔等墨家狂徒!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人吗?朕承袭大唐正统,坐拥江淮富庶,励精图治,日夜所思,便是北定中原,光复旧都,再现开元盛世之气象!尔等不思报效,反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与那北地蛮胡、乱臣贼子何异?!朕之雄心,岂是尔等可以揣度!今日,便要拿尔等的血,祭朕的北伐大旗!”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真是胸怀大志的英主,却选择性忽略了自己沉溺词章、宠信奸佞的事实。 孙伯武身上带着几处刀伤,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依旧挺直脊梁,毫无惧色,扬声反驳,声音虽然因为力竭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 “陛下!北伐中原,光复河山,自是壮举!然治国当先修内政!如今朝中‘五鬼’弄权,结党营私,贪墨横行,民怨沸腾!江淮虽富,根基已摇!陛下若不明辨忠奸,肃清朝纲,纵有百万雄师,亦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怕未至中原,祸起萧墙之内矣!我等今日冒死进谏,非为作逆,实为这江南百姓,为陛下之社稷着想!请陛下诛杀奸佞,整顿朝纲,则北伐可期,天下幸甚!”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直指要害,连周围一些侍卫听了,都暗自心惊。 李璟被当面指责,尤其是指出他宠信奸佞,顿时恼羞成怒,脸色涨红:“放肆!狂妄!朕之朝廷,朕之臣子,岂容你等江湖草莽妄加评议!冯卿、魏卿皆是国之干城!尔等分明是包藏祸心,乱朕国策!给朕杀!一个不留!” 禁军得令,攻势更猛。孙伯武等人压力倍增,险象环生。章真真挥剑格开一名侍卫的长枪,肩头却又添一道血痕,她咬牙坚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广场中央那与听云激战正酣的雄浑身影,以及更远处那寂静的、不知潜伏着何等危险的黑暗——张天落,他来了吗?还是…… 而广场中央,林初心与听云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剑光掌影交错,气劲纵横,两人所过之处,石板尽碎,侍卫根本无法靠近。林初心剑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每一剑都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力;听云的身法却如鬼如魅,缥缈不定,往往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偶尔反击,招式诡异狠辣,直指要害。 这场混战,已然将南唐皇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生命,也搅动着天下风云。 就在宣政殿前杀声震天,林初心与听云战得难分难解,孙伯武等人岌岌可危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突破了外围禁军的防线,出现在了广场边缘的阴影之中。 正是张天落!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全场,将局势尽收眼底。林初心与听云的激战他插不上手,那是当世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孙伯武等人虽陷入重围,但尚能支撑片刻。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殿阶之上,那被重重护卫、面色惊怒交加的南唐国主李璟身上。 必须擒贼先擒王!至少,要尝试说服,或者……制造混乱!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微微流转,身形再次模糊,如同融入夜风的青烟,避开几队巡逻的侍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直扑殿阶! “护驾!有刺客!” 终于有眼尖的侍卫发现了这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厉声惊呼起来!霎时间,弓弦响动,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张天落! 张天落身形如游鱼般在箭雨中穿梭,双掌翻飞,劲风鼓荡,将射到近前的箭矢纷纷拍落。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李璟! “拦住他!”冯延巳尖声叫道,脸色煞白。 数名气息沉凝、显然是宫中供奉高手的人物从李璟身后闪出,各持兵刃,迎向张天落! 然而,张天落的身法太过诡异灵动,他对气流的感知和利用达到了极致,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合围的缝隙中穿过,掌力吞吐间,逼得那些供奉不得不回防。几个起落,他竟然真的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距离李璟已不足十步! 李璟吓得连连后退,被宦官搀扶着才没摔倒,他指着张天落,声音颤抖:“你……你是何人?!胆敢刺王杀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天落停下脚步,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目光灼灼地直视李璟,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现场的喊杀声: “陛下!在下张天落,并非为行刺而来!” 李璟一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随即想起冯延巳等人曾提及的“异数”、“变数”,脸色更加难看:“张天落?就是你!与这些墨家逆贼是一伙的!你们都想阻朕北伐,坏朕大业!” 张天落心中一动,果然,李璟对自己的敌意并非空穴来风,定是听云或“五鬼”在其中进了谗言,将自己描述成阻碍他“雄心”的障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快速说道:“陛下!北伐与否,关乎国运,岂能意气用事?陛下可知,您所倚重、或试图联合的李元贞、王景祟、赵思绾之流,是何等样人?” 他不等李璟回答,语速加快,如同连珠炮般掷地有声: “李元贞反复无常,骄横自大,眼中只有自身权位,毫无信义可言!王景祟拥兵自重,残暴不仁,在其辖地内民怨沸腾,根基早已动摇!至于赵思绾……” 张天落脑海中闪过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追杀,声音更冷:“此人凶残暴虐,以杀人为乐,毫无人性底线,乃彻头彻尾的乱世豺狼!陛下欲与此等狼子野心、不能成大事之辈联合,岂非与虎谋皮?只怕北伐未成,反受其噬,将这江南繁华之地,也拖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他这番话,并非完全基于对此世历史的了解,更多是凭借现代人对人性、对乱世军阀的认知做出的判断,但却一针见血,直指李璟那看似宏大、实则虚浮的“雄心”背后潜藏的巨大风险。 李璟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说得有些发懵,尤其是张天落提及的这几人,确实名声不佳,他内心也并非毫无疑虑。冯延巳见状,急忙上前:“陛下休听此人胡言!此子巧舌如簧,乱我军心!李将军、王节度使等皆乃当世豪杰,正是北伐助力!此子与墨家逆贼一同出现,分明是北边派来的细作,欲阻我南唐中兴!” 张天落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冯延巳:“冯相!究竟是我是细作,还是你等为了固权邀宠,不惜将陛下、将南唐拖入绝境?北伐若败,尔等或许可摇尾乞怜,但这江南百万生灵,又将如何?!” “你……你血口喷人!”冯延巳气得浑身发抖。 李璟看着争执的双方,又看了看下方依旧在死战的墨家众人和那与听云打得惊天动地的林初心,心中一片混乱。张天落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入了他内心深处那不愿面对的疑虑和恐惧之中。 然而,帝王的尊严和那被点燃的、不切实际的野心,终究压过了理智。他猛地一挥手,色厉内荏地吼道:“够了!朕意已决!北伐大计,势在必行!尔等乱臣贼子,巧言令色,其心可诛!给朕拿下!死活不论!” 命令一下,那几名供奉高手再无顾忌,全力出手,刀光剑影瞬间将张天落笼罩! 张天落暗叹一声,知道言语已无法挽回。他眼神一厉,不再保留,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轰然爆发,身法速度再增,如同幻影般在攻击缝隙中游走,双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迎上! 与此同时,下方苦苦支撑的孙伯武看到张天落出现并试图说服李璟,虽然失败,却也精神一振,嘶声高呼:“兄弟们!坚持住!天落来援了!” 章真真挥剑格开一名侍卫,望向殿阶上那道在围攻中依旧挺拔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而广场中央,与听云对了一掌各自退开数步的林初心,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胆色!等老子收拾了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就去帮你!” 听云却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张天落,又看向混乱的战场,仿佛一切仍在掌控之中,轻声道:“棋局,越来越有趣了。” 殿阶之上的混战愈发激烈,张天落独战数名宫中供奉,虽仗着身法诡异和那股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勉力支撑,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已然添了几道伤口,动作也渐渐滞涩起来。下方孙伯武等人的防线更是岌岌可危,包围圈越缩越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宫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巨物踏地的声响! “咚!咚!咚!”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之上,让混乱的战场都不由得为之一静。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从宣政殿侧面的甬道中,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形算不得高大,甚至有些娇小,但她手中提着的兵器,却让所有人瞳孔一缩——那是一柄几乎与她身高相仿的巨型战锤!锤头黝黑,不知是何金属铸就,上面似乎还铭刻着一些古朴的花纹,看上去沉重无比。女子单手提着这骇人的兵器,步伐却异常沉稳,那“咚咚”的声响,正是她每一步落下时,脚下石板承受不住重量而发出的呻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布衣,容颜清秀,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一双眸子却如同寒潭古井,冰冷彻骨,不含丝毫情绪。她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殿阶上正陷入苦战的张天落身上。 “清宁!”张天落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心中顿时一喜,几乎要脱口喊出。这正是他在华天关结识的那位力大无穷、心思单纯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姑娘!他乡遇故知,尤其是在这等绝境之下,怎能不让他心生希望? 他下意识就想开口招呼,想问她为何会出现在南唐皇宫,想与她叙叙别后之情。 然而,当他看清清宁脸上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冷漠,以及那双眸子里几乎能将人冻僵的寒意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眼前的清宁,与他记忆中那个虽然力气大得吓人、但眼神清澈、偶尔还会流露出懵懂神情的姑娘,简直判若两人!她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清宁没有理会张天落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没有去看下方激战的林初心和听云,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李璟和冯延巳等重臣身上停留。她只是提着那柄巨大到夸张的战锤,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殿阶走来。 她的目标,似乎是张天落所在的战团,又似乎……只是恰好路过? “站住!皇宫禁地,岂容你擅闯!”一名禁军队正试图上前阻拦。 清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随手将手中的巨锤向前微微一摆。 那队正连同他身后的数名侍卫,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已骨断筋折,落地后更是没了声息! 全场骇然!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那巨锤甚至没有完全挥动,只是随意一摆,便有如此威力! 这一下,再无人敢轻易上前阻拦。供奉高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清宁展现出的非人力量所慑,攻势不由得一缓。 张天落趁机喘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清宁一步步走近。 清宁终于走到了殿阶之下,她停下脚步,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正式看向了围攻张天落的那几名供奉。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巨锤轻轻顿在地上。 “轰!” 一声闷响,以锤头落点为中心,汉白玉石板呈蛛网状碎裂开来,蔓延出丈许方圆! 这无声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那几名供奉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如临大敌般紧盯着清宁和她那柄恐怖的战锤。 清宁依旧面无表情,她只是微微侧身,用那双寒眸扫了一眼张天落,又瞥向下方苦苦支撑的孙伯武等人,最后,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几名供奉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再明确不过—— 这些人,我护住了。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气场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硬生生在这混乱血腥的战场上,开辟出了一小块令人窒息的“安全区”。 李璟和冯延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个力大无穷、冷若冰霜的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何要帮助张天落和墨家逆贼? 张天落看着清宁那冰冷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很多疑问,很多话想说,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他只能将所有的疑惑和感慨压下,对着清宁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清宁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持巨锤,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护神,与整个南唐皇宫的权威,形成了无声的对峙。 局势,因为清宁这不合常理的介入,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清宁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瞬间震慑全场。她以那柄骇人巨锤和无可匹敌的力量,硬生生在殿阶前为张天落和下方的孙伯武等人撑开了一片喘息之地。 然而,这平衡极其脆弱。 李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惊怒交加,更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狂躁。他尖声下令:“反了!都反了!给朕杀!一个不留!弓箭手!瞄准那个使锤的妖女!还有那些墨家逆贼!放箭!” 命令传下,原本因清宁的威势而有所迟疑的禁军和供奉们,再次鼓噪起来。更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刀枪如林,寒光耀目。尤其是那些占据制高点的弓箭手,纷纷调转弓弦,冰冷的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重点锁定了清宁以及她身后的张天落等人。 “咻咻咻——!” 箭雨再次倾泻而下,这一次更加密集,更加精准! 清宁舞动巨锤,那沉重的兵器在她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带起一片黑色的旋风,将射向她和身后区域的箭矢尽数磕飞、砸碎!锤风呼啸,甚至将一些靠近的箭矢直接卷飞出去。她的防御看似密不透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完全是在凭借一股蛮力和超强的反应速度在硬抗!这种消耗是巨大的,面对无穷无尽的箭矢和随时可能扑上来的高手,她能支撑多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天落看得心急如焚,他想上前帮忙,但自己也被几名供奉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下方的孙伯武等人更是压力倍增,在箭雨和侍卫的围攻下,不断有人受伤倒下,防线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广场中央的战团,林初心的处境也急转直下! 他与听云本是棋逢对手,激战正酣,两人气劲碰撞,打得飞沙走石,难分高下。林初心剑法刚猛,一往无前;听云身法诡异,招式狠辣。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然而,就在林初心全力一剑劈向听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一道冰冷刺骨的剑意,如同毒蛇般,毫无征兆地从他视线的死角袭来! 是徐北轮! 他不知何时已摆脱了之前的纠缠(或是根本未曾远离),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林初心侧后方,手中那柄古剑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刺林初心后心要害!这一剑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林初心气息转换的刹那,也是他全部心神被听云吸引的时刻! “林大哥小心!”张天落眼角余光瞥见,失声惊呼! 林初心终究是当世顶尖高手,于千钧一发之际心生警兆,强行拧身,将长剑回格! “铛——!” 火星四溅! 徐北轮这蓄谋已久的偷袭虽然被挡下,但那凌厉无比的剑气依旧透体而入,让林初心气血一阵翻腾,动作不由得一滞。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停滞,正面的听云岂会放过如此良机?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切割空间的指风,已然点向林初心的眉心! 前有听云杀招,侧有徐北轮虎视眈眈,远处还有弓箭手不时射来冷箭干扰! 林初心腹背受敌,饶是他勇猛无匹,此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他怒吼连连,长剑狂舞,勉强护住周身要害,但身上已然被听云的指风和徐北轮的剑气划开了数道血口,步伐也开始凌乱,显然已是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哈哈哈!”李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放声大笑,脸上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与狰狞,“好!徐先生、听云先生果然神功盖世!给朕拿下这些狂徒!朕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冯延巳等“五鬼”也纷纷露出谄媚而阴狠的笑容,附和着李璟。 局势,似乎已经彻底倒向了南唐朝廷一方。清宁独木难支,林初心岌岌可危,孙伯武等人濒临覆灭,张天落自身难保……仿佛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每一个反抗者。 李璟志得意满地俯瞰着下方如同困兽犹斗的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血溅五步、北伐大业得以顺利推进的美好未来。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氛围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之际,异变,再次发生!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死去活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宣政殿前的每一个人。清宁挥舞巨锤的手臂已见沉重,林初心在听云与徐北轮的夹击下险象环生,身上血迹斑斑,张天落被供奉死死缠住,孙伯武等人的防线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璟志得意满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残酷的意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达到顶点的刹那,一直被压制在下方战团的墨家子弟中,两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骤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决绝,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强行突破了身前侍卫的阻拦,化作两道疾电,直扑殿阶之上的李璟! 是孙小八和章真真! 孙小八手持一对短刃,身形矮小灵活,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目标是李璟的下盘!而章真真则长剑如虹,带着一股凄艳决绝的剑意,直刺李璟面门!两人配合默契,一上一下,竟是抱着必死之心,要行那擒贼先擒王的最后一搏! “陛下小心!” “护驾!” 惊呼声四起!冯延巳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向后躲闪。李璟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转化为极致的惊恐,他想要后退,却吓得腿脚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剑锋和短刃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找死!” 守护在李璟身旁的两名老太监厉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出,一人出掌如爪,带着腥风抓向孙小八的咽喉,另一人则并指如剑,指尖吞吐着阴寒劲气,点向章真真的长剑! “噗嗤!” “铛!” 孙小八的短刃终究未能触及李璟,被那老太监一爪扣住手腕,另一只手掌狠狠印在他的胸口!孙小八如遭重锤,鲜血狂喷而出,矮小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手中短刃脱手飞落。 章真真的长剑则被那老太监一指弹中剑脊,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沿着剑身直透而来,震得她虎口崩裂,长剑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两人的搏命一击,在真正的宫廷高手面前,终究功亏一篑! “小八!真真!”孙伯武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不顾自身安危,带着王大刀、孙十七等残余的几人,如同疯虎般向前冲杀,拼着又添几道伤口,终于将重伤垂死的孙小八和受伤的章真真抢了回来,护在阵中。 孙小八胸骨尽碎,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气若游丝,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章真真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她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孙小八,又抬头望向殿阶上惊魂未定、继而暴怒的李璟,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以及一丝深深的疲惫。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奋力搏杀的孙伯武,又越过人群,与正焦急望来的张天落视线短暂相接,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而复杂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人的耳中: “伯武大哥……对不起……我们……骗了你。”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和小八……早已加入了玄玄子。我们……认可阿五师姐的想法……墨家……不该永远困守在那虚幻的桃园里……我们……不想一辈子……只做别人眼中的‘侠’……” 这话如同惊雷,在孙伯武耳边炸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章真真,又看看怀中已然失去生息的孙小八,一股巨大的悲怆和被背叛的痛楚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 玄玄子!陈阿五!原来内部的分裂,早已渗透得如此之深!连他视为手足的同伴,也早已选择了另一条路! 李璟此刻已从惊恐中彻底转化为暴怒,他指着下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好!好一个墨家!好一个玄玄子!原来尽是些包藏祸心、弑君作乱的逆贼!给朕杀!碎尸万段!一个不留!!” 皇帝的怒火如同实质,禁军和供奉们的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和酷烈。 孙伯武抱着孙小八逐渐冰冷的身体,听着章真真那如同遗言般的话语,看着周围同伴不断倒下,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和无法挽回的破碎感,充斥了他的胸膛。 墨家的理想,内部的纷争,同伴的背叛,帝王的暴怒……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血腥的夜晚,交织成了一曲绝望的挽歌。而张天落,听着章真真的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那个对他态度复杂的女子,竟然早已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直至此刻,才在生死关头坦然告之。 孙伯武抱着孙小八彻底冰冷僵硬的尸体,虎目含泪,身躯因极致的愤怒与悲痛而微微颤抖。章真真那“加入玄玄子”的坦白,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对墨家内部团结最后的一丝幻想。 然而,当听到章真真说他们认可陈阿五的想法,不想困守桃园时,一股更加炽烈的怒火涌上孙伯武的心头!理念之争,尚可理解,但有些底线,绝不能触碰!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脸色苍白的章真真,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带着无法置信的痛心与质问:“就算你们认同陈阿五!就算你们觉得墨家道路不对!那也不能出卖同门!荆云!荆云他是我们的兄弟!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他卖给‘五鬼’?!墨门内部纵有矛盾,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出卖同门,投身朝廷鹰犬,残害自己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背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孙伯武的怒吼在喊杀声中显得格外悲怆,周围奋力抵抗的墨家子弟闻言,也纷纷投来震惊、愤怒与不解的目光。荆云被捕,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若真是内部之人出卖,那简直是捅向所有墨者心窝的一刀! 章真真在孙伯武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苦涩地摇了摇头,她捂着依旧气血翻腾的胸口,迎着那些或愤怒或质疑的眼神,艰难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伯武大哥……你错了……出卖荆云的……不是我们玄玄子……” 她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也仿佛在挣扎着是否要说出那个更加残酷的真相。最终,她还是说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悲凉与讥诮: “我们……只是利用了荆云被捕这件事,顺势推动,想让墨家与南唐朝廷彻底对立,逼墨谪仙做出选择,不再摇摆……但最初向‘五鬼’泄露荆云行踪,设局抓捕他的人……另有其人!” “是谁?!”孙伯武厉声追问,声音都在发颤。不仅是他,连一旁正在苦战,却一直分神关注这边的张天落,也竖起了耳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出卖荆云的,竟然不是章真真和孙小八?那会是谁? 章真真抬起沾着血污和灰尘的脸,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扫过那些正在与侍卫搏杀的同门,最终,她的视线似乎无意间,又似乎刻意地,在某个方向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方向……隐约是墨家内部几位地位不低、但在此次行动中并未前来,或者以其他理由留守的人员可能关联的方向。 她没有明确说出名字,或许是有所顾忌,或许是没有确凿证据,又或许……是觉得在此时此地,说出那个名字已经毫无意义。 她只是看着孙伯武,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缓缓说道:“那个人……他的目的,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或许,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墨家的复兴,也不是与朝廷合作……他想要的,或许是……彻底的毁灭,或者……是借此向某个更强大的存在,递交投名状……” 这话语如同带着倒钩的芒刺,狠狠扎进孙伯武和张天落的心底! 不是理念之争,不是权力倾轧,而是……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背叛?是为了向某个“更强大的存在”递交投名状?那个存在会是谁?听云?还是其他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孙伯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他原以为只是道路不同导致的内部矛盾,却没想到,墨家这艘大船之下,早已被蛀虫钻得千疮百孔,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暗中推动着它驶向毁灭的深渊! 章真真说完这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她看着孙伯武那震惊、痛苦而迷茫的脸,低声道:“伯武大哥……对不起……我们……走错了路……但至少……在最后……我们没有对同门……挥剑……”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瞅准她虚弱分神的空隙,一刀狠狠劈来! “真真小心!”孙伯武回过神来,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眼看章真真就要香消玉殒,一道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后发先至,精准地拍在那侍卫的刀身上,将其震开!是张天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强行摆脱了一名供奉的纠缠,替章真真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然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另一名供奉的一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身形踉跄前扑。 “天落!”章真真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种在绝境中滋生出的、难以言喻的羁绊。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李璟的怒吼,听云与徐北轮对林初心越发凌厉的攻势,以及周围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都在宣告着,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那个隐藏在墨家内部的、真正的出卖者,如同一条毒蛇,依旧潜伏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章真真透露出的信息如同在燃烧的废墟上又泼了一瓢热油,让孙伯武心中除了悲愤,更添了一层彻骨的寒意与迷茫。然而,现实的残酷没有给他任何消化这惊人内幕的时间。 李璟的怒火化作了最直接的杀戮命令。禁军和供奉们攻势如潮,毫不留情。墨家子弟本已伤亡惨重,防线早已支离破碎,此刻在对方不计代价的猛攻下,更是如同风中残烛。 “啊——!”一声惨叫,王大刀为了替身旁受伤的兄弟挡刀,被三杆长枪同时刺穿胸膛,他怒目圆睁,手中大刀奋力向前掷出,将一名侍卫砸得脑浆迸裂,随即壮烈倒地。 “大刀!”孙十七目眦欲裂,挥舞着双剑疯狂劈砍,想要抢回同伴的尸身,却被数名侍卫团团围住,乱刀之下,顷刻间便成了血人,最终力竭而亡。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一个个曾经鲜活的面孔在刀光剑影中倒下。孙伯武看着身边熟悉的身影不断减少,心如刀绞。他一手依旧紧紧抱着孙小八冰冷的尸体,另一手持剑疯狂挥舞,状若疯虎,试图护住仅存的几人,尤其是受伤的章真真和刚刚为他挡了一掌、嘴角溢血的张天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伯武!小心左边!”一声清叱传来,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光。 只见一个身着墨家普通弟子服饰,但身手极为矫健的女子奋力杀到孙伯武身侧,剑法灵动狠辣,替他挡开了一名供奉的偷袭。这女子容貌清秀,眉宇间带着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正是孙伯武的妻子,章颜婷!她原本并未参与此次九死一生的“请命”行动,显然是得知消息后,不顾一切地潜入皇宫前来接应! “颜婷!你怎么来了!”孙伯武又惊又急。 “我怎能看你独自赴死!”章颜婷语气坚决,手中长剑丝毫不慢,与孙伯武背靠背,奋力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夫妻二人,剑光交织,在这绝境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竟暂时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脚。 章颜婷的剑法走的是轻灵迅捷一路,与孙伯武刚猛沉稳的剑势相辅相成,她身形飘忽,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刺中敌人的破绽,缓解孙伯武的压力。她一边挥剑,一边急促地说道:“我从外围杀进来,看到……看到好多兄弟都……伯武,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突围?谈何容易!”孙伯武一剑劈翻一名侍卫,喘着粗气,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敌人,以及远处那如同天堑般的宫墙,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 张天落强忍着背后的剧痛,与章真真互相扶持,也在奋力搏杀。他看到孙伯武夫妇并肩死战的情景,心中既感动又酸楚。这或许就是墨家最后的风骨与情义,在这血与火的炼狱中,绽放出最后的光芒。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层出不穷的高手面前,终究是有限的。 “噗!” 一名墨家子弟为了掩护章颜婷,被冷箭射中后心,扑倒在地。 紧接着,又有一人被数名侍卫乱枪刺穿。 孙伯武和章颜婷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活动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夫妻二人身上也都添了多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章颜婷一个疏忽,左臂被一名供奉的指风扫中,顿时一阵钻心刺痛,长剑险些脱手。孙伯武怒吼一声,不顾自身空门大露,奋力一剑逼退那供奉,将妻子护在身后。 “伯武……”章颜婷看着丈夫宽阔却已布满伤痕的后背,声音哽咽。 “别怕,颜婷。”孙伯武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却坚定,“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孙伯武……此生无憾!” 就在两人准备做最后搏命一击,玉石俱焚之际,广场中央,异变再起! 一直被听云和徐北轮联手压制、身上伤痕累累的林初心,似乎被这边墨家子弟接连陨落的惨状彻底激怒,他猛地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咆哮,周身气势如同火山喷发般疯狂暴涨! 孙伯武与章颜婷夫妇背靠着背,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两棵孤树,剑光织成一片垂死的华章,勉力支撑着那不断缩小的血色圆圈。张天落和章真真在他们身后,亦是浑身浴血,气喘吁吁。 然而,敌人的浪潮无穷无尽。一名供奉觑得章颜婷因左臂受伤动作稍缓的破绽,阴狠一掌拍向她肋下空门!这一掌若是拍实,章颜婷必定香消玉殒! “姑姑小心!”一直关注着战局的章真真失声惊呼,她距离最近,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将章颜婷向旁边一推! “噗!” 那凌厉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章真真的后心上! “真真——!”章颜婷被推得一个踉跄,回头恰好看到侄女如同凋零的落叶般软倒,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视线。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章真真搂在怀里。 “真真!真真!”章颜婷声音颤抖,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章真真苍白如纸的脸上。 章真真眼神涣散,看着姑姑,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更多的鲜血涌出,最终头一歪,气息断绝。这个内心充满矛盾、最终选择在生死关头坦白的女子,终究为了拯救亲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啊——!”章颜婷抱着侄女尚有余温的尸体,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这悲痛欲绝的嘶吼,甚至压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恨意与绝望,不顾一切地挥剑冲向那名出手的供奉! “颜婷!回来!”孙伯武肝胆俱裂,想要阻止,却被另外两名高手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死亡的深渊。 章颜婷状若疯魔,剑法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攻不守,竟在瞬间将那供奉逼得手忙脚乱,身上添了几道伤口。然而,这种打法终究不能持久,旁边另一名供奉瞅准机会,一刀狠狠劈向她的后背! “嗤啦——!” 刀锋入肉,深可见骨! 章颜婷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她缓缓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染血刀尖,脸上疯狂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她努力回过头,望向正奋力向她这边冲杀、目眦欲裂的孙伯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最终没能成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颜……婷……”孙伯武看着妻子缓缓倒下的身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手中长剑狂舞,不顾自身,硬生生将缠住他的两名高手逼退数步,踉跄着扑到章颜婷身边。 他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将妻子和侄女的尸体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衫,那温度却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寒。 周围的喊杀声似乎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连那些围攻的侍卫和供奉,看着这人间惨剧,也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 孙伯武抬起头,脸上已无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原本一同前来“请命”的墨家子弟,此刻已几乎全部倒卧在血泊之中,只剩下寥寥三四人,包括张天落在内,也都伤痕累累,强弩之末。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张天落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托付,有决绝,更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张……天落……”孙伯武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墨家……完了……至少,江宁的墨家……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带……带剩下的人……走!冲出江宁!去找钜子……告诉他……小心……内鬼!” 说完,他不等张天落回答,猛地将章颜婷和章真真的尸体轻轻放下,仿佛放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和泥土的长剑,转身,面向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山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但他的气势,却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那是一种燃烧生命、舍弃一切后所迸发出的、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光华! “墨家孙伯武在此!”他声震四野,如同惊雷炸响,“谁来受死?!” 他不再防守,不再寻求生机,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入了敌群之中!剑光所向,血肉横飞!他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每一剑都带着与敌偕亡的决绝,竟凭一己之力,将汹涌而来的攻势硬生生遏制了一瞬! “伯武大哥!”仅存的几名墨家子弟热泪盈眶,想要上前并肩作战。 “走——!”孙伯武头也不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这是命令!带天落走!为我墨家……留一点种子!” 那几名墨家子弟浑身剧震,看着孙伯武那决绝赴死的背影,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视线。他们知道,这是孙伯武用生命为他们争取的最后机会。 张天落看着眼前这惨烈至极的一幕,看着孙伯武那如同丰碑般浴血奋战的背影,看着地上章颜婷和章真真相依的尸身,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已渗出血来。 “走!”一名墨家子弟猛地拉了张天落一把,声音带着哭腔,“别让伯武大哥白白牺牲!” 张天落最后看了一眼那在万军丛中依旧挥剑不止、如同战神般的身影,猛地转身,将所有的悲痛与愤怒压在心底,与另外三名伤痕累累的墨家子弟一起,朝着孙伯武用生命撕开的那一丝缝隙,亡命冲去! 身后,孙伯武的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只有那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满地尸骸,和那永不屈服的、孤独挺立的背影,渐渐被更多的敌人淹没。 凄凉、惨烈,英雄末路,莫过于此。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一了百了 孙伯武那决绝的自毁式攻击,确实如同在汹涌的潮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短暂地遏制了攻势,为张天落和仅存的三名墨家子弟创造了那一线生机。几人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空隙,朝着宫墙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冲出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一道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拦在了前方。 徐北轮! 他不知何时已脱离了与林初心的战团,或者说是林初心在听云那神鬼莫测的攻势下已然自身难保,无法再牵制他。徐北轮手持那柄造型奇古的长剑,剑尖斜指地面,脸上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冷峻,眼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锁定了奔逃中的几人。 “杀了人,搅乱了皇宫,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徐北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未免,太不把南唐朝廷,不把我徐北轮,放在眼里了。”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古剑,剑身嗡鸣,一股凛冽至极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将张天落四人牢牢锁定。在这股杀意之下,那三名本就重伤的墨家子弟只觉得呼吸一滞,脚步都不由得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张天落也是心头一沉,徐北轮的武功他亲眼见过,绝对是当世顶尖,远非刚才那些供奉可比。以他们现在这残兵败将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从他手下逃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从侧面传来: “徐北轮!你的对手是老子!” 只见一道身影如同疯虎般扑向徐北轮,手中长剑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气势,直刺其后心!竟是原本在外围策应、此刻浑身是血,一条胳膊都有些不自然下垂的孙十七! 他显然是看到徐北轮拦路,知道若不拼死一搏,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竟不顾自身重伤,发动了这近乎自杀式的袭击! 徐北轮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还有人敢主动向他出手。他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挥出,动作简洁到了极致,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孙十七的剑尖之上! “铛!” 一声脆响,孙十七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量顺着断剑传来,震得他本就受伤的内腑如同翻江倒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一位墨家好手,就此陨落。 然而,孙十七这奋不顾身的阻拦,虽然未能伤到徐北轮分毫,却也成功让他动作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走!”张天落眼眶欲裂,嘶声吼道,拉着另外两名几乎被吓呆的墨家子弟,不顾一切地从徐北轮身侧冲了过去! 徐北轮眼中寒光一闪,显然被这接二连三的“蝼蚁”挑衅激起了真怒。他冷哼一声,古剑再次抬起,就要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辈斩于剑下。 可就在这时,广场中央,异变再生! 一直被听云如同猫戏老鼠般压制、身上伤痕累累、气息都开始紊乱的林初心,似乎被孙十七的惨死和眼前这绝境彻底激发了凶性!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咆哮,周身原本有些衰颓的气势竟然再次疯狂暴涨,甚至隐隐压过了之前全盛之时! 他不管不顾听云拍向他胸口的一掌,竟是以伤换命般的打法,手中那柄普通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九天雷霆,带着一往无前、斩破一切的意志,悍然劈向听云! 这一剑,蕴含了林初心毕生修为、不屈战意以及……燃烧的生命本源! 强如听云,面对这完全舍弃防御、只求杀敌的搏命一击,脸色也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他不得不收回那拍向林初心胸口的手掌,身形如同流云般急速飘退,双掌连环拍出,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掌印层层叠叠,试图化解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轰隆隆——!” 剑掌相交,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恐怖的气劲爆炸!整个宣政殿广场仿佛都摇晃了一下,飞沙走石,离得近的侍卫如同稻草般被掀飞出去! 而趁着这惊天动地的对撼所产生的混乱与气浪,张天落和那两名墨家子弟,终于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徐北轮的拦截范围,没入了更深的宫廷阴影之中。 徐北轮被那狂暴的气浪阻了一阻,再想追击时,已失去了张天落等人的踪影。他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广场中央那烟尘弥漫的战团,又看了看张天落等人消失的方向,最终没有选择深追,而是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烟尘之中——显然,在他看来,留下林初心,比追杀那几个小虾米更重要。 烟尘缓缓散去,只见林初心以剑拄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那搏命一击对他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动摇了根基。而听云依旧卓立在数丈之外,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只是眼神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慵懒,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意。 “很好。”听云轻轻吐出两个字,“林初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样的挣扎,才配得上作为我超脱之路上,一块不错的踏脚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初心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操!想拿老子当踏脚石?就怕崩碎了你满嘴牙!” 大战,一触再发。而张天落等人的逃亡之路,依旧布满荆棘。 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林初心那不屈的怒吼以及徐北轮冰冷的杀意。身前是深不见底、错综复杂的宫廷回廊与无尽的黑暗。张天落与仅存的两名墨家子弟如同丧家之犬,亡命奔逃。 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们麻木的双腿。然而,皇宫之大,守卫之森严,远超想象。他们刚拐过一个弯,前方火光骤然亮起,又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拦住了去路! “在那里!逆贼休走!”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一名墨家子弟奋力挥动兵刃格挡,却因伤势过重,动作慢了半分,瞬间被数支箭矢射成了刺猬,哼都未哼一声便扑倒在地。 “老五!”另一名墨家子弟悲呼一声,心神激荡之下,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踉跄摔倒。未等他爬起,追上来的侍卫刀枪齐下,顷刻间便没了声息。 转瞬之间,身边最后的同伴也倒下了。 张天落独自一人,被前后夹击,困在了一条狭窄的甬道之中。前方是严阵以待的禁军,后方是即将追来的徐北轮,或许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听云。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要让他窒息。他背靠着冰冷的宫墙,看着地上同伴尚温热的尸体,看着远处火光下那些冷漠而充满杀意的面孔,脑海中闪过孙伯武夫妇决绝的身影,章真真临死前的坦白,林初心浴血奋战的怒吼,以及……昙花那苍白而期待的容颜。 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他已是强弩之末,体内那股不属于此界的力量也因连番恶战和重伤而变得紊乱微弱。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怀中一个硬物。 是三枚古朴的铜钱。 这是他从那个世界带来的唯一物品,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和最后的底牌。他隐约知道,这三枚铜钱蕴含着某种涉及时空的奇异力量,可以构建一个微小的循环,将他带离绝境,但代价未知,目的地更是完全随机,可能是一线生机,也可能是更深的地狱!而且,每一次使用,似乎都在消耗着他与那个世界最后的联系,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一直不敢轻易动用,甚至刻意去遗忘它们的存在。 但现在……别无选择了。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徐北轮那冰冷的嗓音:“围起来,格杀勿论。” 张天落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迅速掏出那三枚铜钱,握在掌心,按照某种冥冥中的感应,将全部的精神力,连同体内那残存的、异界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嗡——!” 三枚铜钱在他掌心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一种并非物质层面的、奇异的嗡鸣。一股无形的、扭曲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缓慢。 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模糊,火光、人影、宫墙……一切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他看到追来的侍卫脸上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他们的动作变得如同蜗牛般迟缓。他甚至能看到远处广场上空,听云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他投来的、带着一丝讶异与更浓烈兴趣的目光。 “果然……是‘变数’……”听云的低语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张天落无暇他顾,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从躯壳中撕扯出来,投入一个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漩涡。那三枚铜钱变得滚烫,仿佛要融化在他的掌心,与他那异世的灵魂产生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他不知道这个小循环会把他带到哪个时间节点,是回到片刻之前?还是跳到几天之后?亦或是……更久远或未来的某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他只知道,留下必死无疑,动用铜钱,尚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无论去哪里……活下去!”这是张天落意识陷入混沌前,最后的念头。 下一刻,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感知。那狭窄的甬道、狰狞的追兵、血腥的战场、乃至整个南唐皇宫……都在他眼前彻底消失、扭曲、崩解……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无根的浮萍,被抛入了无边无际、混乱无序的时间长河之中,随波逐流,不知终点在何方。 而在他消失的原点,那三枚铜钱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光华尽敛,叮当一声掉落在地,随即在空间的轻微扭曲中,悄然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空荡荡的甬道,和一群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侍卫。 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从无边无际的混乱涡流中艰难地挣脱出来。张天落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耳边不再是金铁交击的厮杀声和垂死的哀嚎,而是熙熙攘攘的市井喧闹。他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条熟悉的街巷墙角,身上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奇迹般地消失了,连衣衫都完好无损,只是沾染了些许尘土。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看着自己完好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三枚铜钱滚烫触感的幻觉。 “卖炊饼咯——” “新鲜的鲤鱼——” …… 熟悉的江宁口音传入耳中,充满了生活气息。张天落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江宁城内,距离皇城不远的一条普通街市!看天色,大约是午后,阳光正好。 他……回来了? 不是空间上的移动,而是……时间?! 他一把拉住一个路过的小贩,急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宫里……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小贩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急切的眼神,以为他是个关心时局的读书人,便答道:“今儿个是乙亥年九月廿七啊。宫里?宫里能有什么动静,太平着呢!” 乙亥年九月廿七! 张天落脑中轰的一声!这正是皇城大战发生的那一天!距离夜晚那场惨烈的厮杀,只剩下不到几个时辰!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压力与抉择! 他回来了!回到了悲剧发生之前!孙伯武、章颜婷、章真真、孙小八、王大刀、孙十七……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在他眼前惨烈死去的同伴,此刻都还活着!林初心也还没有闯入那必死之局! 狂喜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脏,但冰冷的理智随即将其压下。 知道了结局,就能改变吗? 皇城之内,高手如云,李璟身边护卫重重,更有听云、徐北轮这等恐怖的存在虎视眈眈。就算他提前知道了一切,以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直接冲进去告诉孙伯武这是陷阱?且不说孙伯武是否会相信他这“未卜先知”的疯话,就算信了,以孙伯武那刚烈的性子,为了墨家大义,他会放弃这次“请命”吗? 恐怕不会。 那么,去找到墨谪仙,让他阻止孙伯武?墨谪仙此刻恐怕早已带着荆云和查文徽离开了江宁,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根据章真真临死前透露的信息,墨家内部还有隐藏极深的内鬼!这个内鬼不揪出来,任何行动都可能被泄露,导致更坏的结局。 直接去刺杀李璟或者“五鬼”?那更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甚至可能让历史走向更不可控的方向。 一个个念头在张天落脑海中飞速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定。他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凭着血勇直接卷入战团,那样除了多添一具尸体,毫无意义。 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预知未来的优势,找到一个破局的关键点!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局势。他知道所有人的命运,知道敌人的布置,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机。 “听云……徐北轮……内鬼……李璟的北伐野心……”张天落低声咀嚼着这些关键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或许……他不需要正面抗衡整个南唐朝廷和听云那样的怪物。他需要的,是一个支点,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撬动整个死局的支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皇城的方向,又缓缓移开,扫过江宁城的街巷,最终,停留在某个可能藏匿着“变数”的方向。 这一次,他不能再孤身奋战。他需要信息,需要盟友,需要……在所有人都还未察觉之前,布下一枚暗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将身形再次隐入阴影之中,如同一条重新潜入水底的游鱼,朝着与皇城相反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遁去。 拯救,或许可以从阻止那场注定失败的“请命”开始,又或许……需要更迂回,更险峻的道路。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再让那晚的惨剧,重演! 阳光透过窗棂,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张天落置身于城南那间约定的废弃土地庙内,心跳如擂鼓。时间紧迫,距离夜幕降临,皇城染血,只剩下几个时辰。 他不能直接阻止孙伯武,那无异于螳臂当车,甚至会打草惊蛇,让隐藏的内鬼有所防备。他需要借力,需要找到一个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却又被所有人忽略的棋子。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上官小人。 根据上一次“循环”的记忆,上官小人此刻应该还在江宁城内,暗中关注着林初心的动向,并试图与墨谪仙搭上线。此人身为赵天明(赵匡胤)的谋士,眼光毒辣,信息灵通,且其背后代表的北方势力,与南唐、听云乃至墨家内部某些人的利益都存在错综复杂的关联。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关键的信息,或者成为一个不确定的变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天落仔细回忆着上官小人可能出现的几个落脚点,最终选定了其中一个——靠近码头区的一间不起眼的货栈。那里鱼龙混杂,便于隐藏和获取消息。 他如同幽灵般穿过喧闹的街市,刻意避开了可能与墨家子弟相遇的路线。抵达货栈后,他并未直接闯入,而是选择在对面一间茶楼的二楼雅座坐下,要了一壶清茶,看似悠闲,实则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货栈的入口。 等待是焦灼的,每一分流逝的时间都像是在他心头敲响的丧钟。他不断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思考着如何说服上官小人,又如何不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那场尚未发生的、血淋淋的未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张天落几乎要放弃,准备冒险潜入探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货栈门口。正是做商人打扮的上官小人!他左右看了看,显得十分警惕,随即迅速闪身进了货栈。 张天落立刻放下茶钱,身形一动,便已来到货栈后巷。他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确认没有埋伏后,如同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精准地落在了货栈后院之中。 “谁?!”上官小人警觉的声音从一间厢房内传出。 “是我,张天落。”张天落压低声音,推门而入。 上官小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张小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墨谪仙他们可还安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天落,眼神中带着探究。 张天落没有时间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凝重:“上官先生,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林大侠今夜恐有性命之危,孙伯武等人计划闯入皇城‘请命’,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南唐朝廷已布下天罗地网,更有听云、徐北轮这等高手坐镇,他们……十死无生!” 上官小人脸色微变,显然张天落透露的信息与他掌握的情报有所印证,甚至更为严峻。他沉吟道:“林大侠性情刚烈,贫……在下已尽力周旋,但恐怕……至于孙伯武,他们此行,恐怕也并非全然是冲动之举,墨家内部……” “我知道墨家内部有鬼!”张天落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上官小人的眼睛,“有人出卖了荆云,有人想借朝廷之手清洗墨家!上官先生,我要知道,除了听云和‘五鬼’,这江宁城内,还有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赵公子那边,对南唐、对听云,到底了解多少?” 上官小人被张天落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惊,他感觉眼前的张天落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和急切。 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到林初心的安危以及可能搅动天下大势的后果,终于压低声音道:“张小友既然问起,在下也不隐瞒。据我们探查,听云此人所图甚大,超脱世俗,其麾下除了徐北轮,似乎还网罗了一些奇人异士,具体不详。而南唐朝廷内部,除了‘五鬼’,国师何今通态度暧昧,似乎暗中对墨家有所回护,但势单力薄。至于墨家内部……”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的确暗流汹涌。除了已知的陈阿五及其玄玄子一派,似乎还有一股更隐蔽的势力,与北方某些人……或许也与听云,有所勾连。其目的,恐怕不只是权力之争那么简单。赵公子推断,他们可能想借南唐这块跳板,或者说,借颠覆南唐和墨家,来达成某种更深远的目的。出卖荆云者,很可能就在其中!” 虽然上官小人没有说出具体名字,但这信息已经与章真真临死前的暗示相互印证!墨家内部,果然藏着一条毒蛇! “更隐蔽的势力……北方……”张天落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过滤着可能的人选。他强压下立刻去揪出内鬼的冲动,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官先生,我希望你能做一件事。”张天落抬起头,眼神坚定,“无论今夜皇城发生什么,想办法保住林大侠的性命!必要时,可以动用赵公子的关系,或者……将水搅得更浑!” 上官小人目光一闪,明白了张天落的意思。搅浑水,或许意味着引入其他变量,比如……制造一些外部压力,让李璟和听云无法全力对付林初心和墨家。 “在下……尽力而为。”上官小人郑重承诺。保住林初心,符合赵天明的利益。 得到了部分想要的信息和上官小人的承诺,张天落不再停留,迅速离开货栈。 下一个目标,他需要找到那个或许能影响听云,或者至少能提供更多关于听云信息的人——昙花。 他知道昙花命不久矣,上一次循环,他未能去见她最后一面,成了永久的遗憾。而这一次,他不仅要见她,更要尝试从她那里,找到或许能对抗听云,或者至少能保全更多人的一线生机! 他朝着记忆中昙花所在的、那座位于城西、被竹林环绕的幽静小院,疾步而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踏在改变命运的刀刃之上。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夜幕即将降临,而那场无法避免的血色风暴,也正在缓缓拉开序幕。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懵懂闯入的棋子,而是要成为那个暗中拨动棋局的人!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前攻后失 城西,那片熟悉的竹林在夕阳下摇曳,洒下斑驳破碎的金光。张天落心中焦急,步伐迅疾,只想尽快赶到那座幽静小院,见到昙花。他心中有太多疑问,关于听云,关于自身的“异数”,或许只有那个惊才绝艳、洞察世情的女子能给他一些指引。 然而,当他穿过竹林,接近小院时,心却猛地一沉。 小院的门扉紧闭,门外却不见往日负责洒扫的哑仆。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上前轻轻叩门,无人应答。手上稍一用力,门扉竟是虚掩着,“吱呀”一声开了。 院内静悄悄的,石桌上落了几片竹叶,那株昙花所在的暖阁门窗紧闭,感受不到丝毫生气。 “昙花姑娘?”张天落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在空寂的院落中回荡,无人回应。 他推开暖阁的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出门。但空气中,却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冷幽寂的异香,那是昙花身上特有的气息,如今却淡得几乎捕捉不到,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风中。 桌上,压着一方素笺。 张天落快步上前,拿起素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笔迹清瘦隽逸,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寂寥: “缘起缘灭,花开花谢。勿寻,勿念。保重。” 没有落款,但张天落认得,这是昙花的笔迹。 她走了。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选择了独自离开,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油尽灯枯的最后时刻。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怅惘涌上张天落心头,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或者说,昙花根本不愿在此时见他。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在最绚烂的时刻悄然隐去,不留下丝毫拖泥带水。 最后的希望,似乎也落空了。 张天落失魂落魄地走出小院,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该怎么办?直接闯入皇宫吗?那与送死何异? 就在他心乱如麻,站在竹林边缘不知所措之际,两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另一条小径转出,与他撞个正着。 正是许真人和红姐! “张小友?”许真人见到张天落,也是一愣,尤其是看到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沮丧和焦急,“你怎会在此?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红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也关切地望了过来。 张天落看到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真人,红姐,你们可见到昙花姑娘?” 许真人摇了摇头,叹道:“贫道与红姑娘也是刚到此地,本想探望昙花姑娘,却见她已人去楼空。看来,她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看了看张天落的脸色,心中明了,岔开话题,“张小友,你在此徘徊,所为何事?墨谪仙他们可已安全离开?”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沉溺于个人情绪的时候。他快速说道:“谪仙他们应当已安全出城。但我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孙伯武他们……已经进入皇宫了!” “什么?!”许真人和红姐同时惊呼出声。 红姐急道:“他们怎能如此鲁莽!皇宫大内,高手如云,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许真人面色凝重,掐指默算片刻,眉头越皱越紧:“劫数,果然是劫数!贫道早算出墨家今夜有血光之灾,却没想到应在此处!孙伯武性子刚烈,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张天落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真人,红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我必须去皇宫!” 许真人看着张天落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劝阻无用。他沉吟片刻,毅然道:“既然撞见,便是缘分。墨家多行义举,孙伯武亦是条好汉子,贫道岂能坐视不理?红姑娘,你伤势未愈,且在城外安全之处等候……” “不!”红姐打断他,虽然脸色微白,眼神却异常坚决,“我与你们同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况且,皇宫路径我比你们熟悉一些!” 她曾在江宁经营多年,对皇宫布局确有了解。 张天落看着眼前这两位在危难时刻毅然选择同行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孤军奋战的寒意。 “好!”他重重吐出一个字,不再犹豫,“那我们即刻出发!务必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赶到皇宫!”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被夜幕吞噬。三人不再多言,由红姐引路,避开大道,专走僻静小巷,朝着那灯火通明、却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南唐皇宫,疾行而去。 夜色如墨,杀机四伏。张天落手握那仅存的、预知未来的优势,带着两位临时结伴的战友,再一次,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已知的、惨烈的命运漩涡。只是这一次,他能否真正改变那注定的结局? 夜色下的南唐皇宫,如同张开了巨口的深渊,吞噬着一切闯入的光明与希望。张天落、许真人和红姐凭借着红姐对地形的熟悉和张天落那超越常人的感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数队巡逻禁军,终于潜入了内苑,靠近了宣政殿区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尚未靠近广场,那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熟悉的怒吼与惨叫,便已如同钢针般刺入耳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预示着前方的战况是何等惨烈。 三人心中一沉,加快脚步,从一个偏殿的阴影中闪出,眼前的景象让张天落目眦欲裂,也让许真人和红姐倒吸一口凉气! 宣政殿前广场,火光映照下,已然是一片修罗场! 墨家子弟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血泊之中,孙伯武、章颜婷等人被数量远超己方的禁军和供奉高手团团围住,浴血奋战,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防线摇摇欲坠。广场中央,林初心正与听云激烈交手,剑气掌风纵横,但明显可以看出林初心已落下风,身上血迹斑斑。徐北轮则如同冰冷的死神,游弋在战团边缘,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这一幕,与张天落记忆中那惨烈的一夜,何其相似!历史的车轮,似乎并未因为他这只意外飞回的“蝴蝶”而改变方向,依旧无情地碾向既定的终点! “伯武大哥!”张天落再也忍不住,嘶声高呼,与许真人、红姐一同从藏身处冲出,杀向战团! 孙伯武听到呼声,百忙中回头一瞥,看到张天落去而复返,还带来了许真人和红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焦急与怒吼:“你们来做什么?!快走!这是送死!” “要走一起走!”张天落红着眼睛,挥掌拍飞一名挡路的侍卫,奋力向孙伯武靠拢。许真人拂尘挥洒,道袍鼓荡,劲风凌厉,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扫落。红姐虽然伤势未愈,但身手依旧敏捷,手中短剑如同毒蛇,专攻敌人要害。 三人的加入,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焰上添了一把柴,让垂死的墨家众人精神一振,勉强又支撑了片刻。 然而,这点力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依旧是杯水车薪。 惨剧,依旧在按照张天落记忆中的剧本,一幕幕上演。 王大刀为了掩护同伴,再次被长枪刺穿,壮烈牺牲。 孙十七在试图救援章真真时,被乱刀分尸。 章真真为了推开章颜婷,硬生生承受了那致命的一掌,香消玉殒。 章颜婷抱着侄女的尸体,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继而疯狂地冲向敌人,最终被一刀贯穿,倒在血泊之中,与孙伯武诀别…… 每一个熟悉面孔的倒下,都像是在张天落心口狠狠剜了一刀!他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依旧无力阻止!这种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的巨大痛苦和无力感,几乎要让他疯狂! 而这一次,因为他们的介入,惨剧甚至波及到了他带来的同伴! 一名供奉觑见许真人为了保护动作稍慢的红姐,拂尘招式用老,猛地一掌拍向许真人后心!许真人察觉到危机,却已来不及完全闪避! “真人小心!”红姐惊呼,竟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许真人身前! “噗——!” 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红姐背上!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娇躯软软倒下。 “红姑娘!”许真人悲愤交加,一把抱住红姐,只觉得她气息瞬间微弱下去。 “红姐!”张天落也是心头巨震,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供奉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姐在许真人怀中,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最终闭上了眼睛。 许真人抱着红姐尚且温热的尸体,老泪纵横,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啸。他纵横半生,看透世情,此刻却也难掩这刻骨之痛。 孙伯武看着身边最后几名同伴相继倒下,看着妻子、侄女惨死眼前,看着赶来救援的张天落等人也陷入绝境,甚至连累红姐殒命,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崩断! 他发出一声如同泣血般的悲号,不再有任何保留,燃烧起最后的生命本源,如同上一次循环那般,化作了那颗最璀璨也最短暂的流星,悍然撞入了敌群最密集之处! “走——!张天落!带许真人走——!”这是他最后的怒吼,也是最后的嘱托。 轰然巨响中,孙伯武的身影被无数的刀光剑影淹没…… 张天落看着这几乎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因为红姐的死而更加惨烈的结局,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他回来了,他努力了,他甚至带来了帮手……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难道历史的惯性真的如此强大?难道他注定只能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不!他不甘心!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际,广场中央,异变再生!林初心那搏命的一剑再次劈出,与听云悍然对撼!巨大的气浪再次席卷全场! 而这一次,张天落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动地等待铜钱自行发动。在那气浪袭来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主动将全部的精神力,再次狠狠撞向怀中那三枚仿佛有所感应的铜钱!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重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无数次!直到找到那唯一的生路为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嗡——!” 熟悉的扭曲感再次降临,空间波纹荡漾,光怪陆离的漩涡将他,连同他身边不远、正抱着红姐尸体悲恸的许真人,一同吞噬…… 眼前的一切,再次崩解、远去。 只留下那惨烈的战场,以及听云那仿佛穿透了时空阻隔、带着一丝玩味与探究的低语: “又一次……轮回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剧烈的撕扯感与眩晕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从无序的时空乱流中再次挣扎着回归。张天落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恍惚。 他依旧靠坐在那条熟悉的、靠近皇城的街巷墙角,身上毫发无伤,市井的喧嚣声充斥耳畔。 “乙亥年九月廿七!新鲜的瓜果——” 小贩的叫卖声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又回来了!再一次回到了皇城大战的当天午后! 巨大的疲惫感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于灵魂深处。那一次次目睹亲友惨死却无能为力的景象,如同梦魇般烙印在他的脑海,尤其是红姐为救许真人而倒下的那一刻,许真人那悲怆的长啸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血色的记忆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沉溺于痛苦的时候,他必须抓住这重来一次的机会,找出破局的关键! “这一次,必须有所不同!”张天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迅速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按照之前的“经验”,此刻上官谋士应该在码头区的货栈,昙花应该已经离开了城西小院,而孙伯武等人,正在为傍晚那场飞蛾扑火般的“请命”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需要更快,更精准! 他没有立刻去找上官谋士,也没有再去城西徒劳地寻找昙花。他的第一个目标,直接锁定了林初心! 在上一次循环中,林初心的存在是搅动战局的关键变量之一。他的强大武力牵制了听云和徐北轮相当大的精力,虽然最终不敌,但也制造了混乱,为自己和许真人最后的逃离(或者说再次启动循环)创造了极其短暂的机会。 如果……如果能提前找到林初心,说服他不要孤身闯入皇宫,或者改变他闯入的时机和方式,或许就能打破那必死的僵局! 张天落凭借着记忆,朝着林初心最可能出现的几个区域搜寻而去。他去了上次与林初心、上官小人(谋士)相遇的那条后巷,去了林初心可能打探消息的酒楼,甚至冒险去了一些江湖人聚集的场所。 然而,没有。 哪里都没有林初心那雄浑的身影和标志性的大嗓门。 天色渐渐向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张天落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林初心……没有出现。 这不符合“剧本”!在上一次,以及上上次的循环中,林初心都准时地、如同注定般闯入了皇宫,成为了那场血色盛宴中最耀眼的祭品之一。 为什么这一次,他会消失? 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因为自己上一次循环中与上官谋士的接触,产生了蝴蝶效应?还是……有自己尚未察觉的变数,已经悄然介入了? 张天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林初心的缺席,意味着今晚皇宫内的力量对比将更加悬殊!孙伯武等人将失去最重要的外援和搅局者,面对听云、徐北轮和众多宫廷高手,他们的覆灭恐怕会更快,更毫无悬念! 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因为一个关键变量的缺失,变得更加严峻了! 他站在原地,夕阳的余晖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皇城的方向,那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没有了林初心,他该怎么办? 直接去阻止孙伯武?成功率渺茫。 去找墨谪仙?时间来不及。 依靠上官谋士?他的力量更多在幕后,无法正面抗衡。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定。张天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难道……只能再次依靠那三枚不稳定的铜钱,进行一次希望渺茫的赌博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林初心这个变数消失了,那么,他就必须成为那个最大的变数! 他改变方向,不再盲目寻找,而是朝着皇宫的方向,再次潜行而去。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为了救人,更是要去亲眼确认,去找到那个导致林初心消失的原因,去面对那未知的、却更加凶险的棋局! 夜幕,缓缓降临。这一次,没有林初心的怒吼作为开场,皇宫的阴影,显得更加深沉和死寂。张天落知道,他即将踏入的,是一个与之前两次循环,都截然不同的、更加莫测的夜晚。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没有林初心那石破天惊的怒吼作为先兆,整个南唐皇宫陷入一种异样的死寂,唯有夜风吹过宫檐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夫单调的打更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天落凭借着对皇宫布局的记忆和那超越常人的隐匿技巧,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越过一道道宫墙,避开巡逻的队队禁军,直扑宣政殿广场。 越是靠近,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就越是扑鼻而来。没有激烈的打斗声,没有垂死的哀嚎,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大战过后万籁俱寂的沉凝。 当他终于从一个偏殿的飞檐上探出视线,望向那片熟悉的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火光依旧通明,将汉白玉铺就的广场照得纤毫毕现。 然而,广场之上,已无站立之人。 只有尸骸。 密密麻麻的尸骸,铺满了整个广场!绝大多数是身着墨家服饰的子弟,他们以各种惨烈的姿态倒卧在血泊之中,兵刃散落一地,许多人甚至死不瞑目,圆睁的双眼中还残留着惊愕、愤怒与不甘。 张天落的目光疯狂地扫过那些熟悉的身影—— 王大刀被数杆长枪钉在地上,怒目圆睁。 孙十七身首异处,残躯倒在血泊中。 孙伯武和章颜婷夫妇背靠着背,坐在尸山血海之中,两人身上插满了箭矢和刀剑,早已气绝,却依旧维持着相互支撑、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的姿态,如同两尊染血的雕塑。 全死了……这一次,甚至没有经历漫长的抵抗,就在他赶来之前,已然全军覆没! 一股冰寒彻骨的绝望与悲愤瞬间冲垮了张天落的理智,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哪怕是与他们死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身形微动,即将暴露的刹那,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仿佛就在他身边低语: “看来,你还是来晚了一步呢,张小友。” 张天落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广场中央,那片尸骸最为密集的区域边缘,听云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衫,纤尘不染,正悠然负手而立。而在他身旁,徐北轮如同沉默的影子,怀抱古剑,眼神冰冷。 更让张天落瞳孔骤缩的是,听云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染血、气息奄奄的女子——章真真! 她似乎是被特意留了一口气,此刻如同破碎的娃娃般被听云随意地拎在手中,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微弱的呻吟证明她还活着。 “看看这个小姑娘,”听云抬起手,将章真真如同展示物品般稍稍提高,脸上带着一种绝对掌控下、近乎残忍的玩味笑容,“我看她似乎对你有些不同,特意给你留下来了。怎么样?不来和她……谈谈?” 那笑容绝异,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玩弄命运的超然与冷酷。他仿佛早就知道张天落会来,早就知道他会目睹这一切,甚至……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这份“礼物”。 张天落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抠入身下的瓦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全死了……只剩下一个被刻意留下的章真真。 听云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要看着张天落在极致的痛苦和愤怒中挣扎,要看着他面对这无法挽回的惨剧和唯一“幸存”的、却命悬一线的同伴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冲下去送死?还是眼睁睁看着章真真在自己面前断气? 这比直接的杀戮,更加残忍,更加诛心! 张天落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着,他看着下方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看着听云那令人憎恶的笑容,看着奄奄一息的章真真,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就在这理智即将崩断的边缘,他怀中那三枚铜钱,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仿佛在提醒着他,那最后的一线希望,那无数次重来的可能…… 是再次启动循环,回到过去寻找渺茫的生机?还是……就在此刻,就在这绝望的废墟之上,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张天落的眼中,血丝密布,挣扎与决绝在其中疯狂交织。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同非彼此 张天落从飞檐之上一跃而下,落在尸山血海之间,脚步有些踉跄。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他窒息,但他强迫自己站稳,抬起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直射向那依旧带着玩味笑容的听云。 “听云!”他的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愤怒而沙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云轻轻将手中奄奄一息的章真真放在脚边,仿佛放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然后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微笑道:“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世间因你而起的涟漪,格外有趣。你看,因为你,这些人来到了这里,演绎了如此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戏剧。” 他伸手指了指满地的墨家子弟尸骸,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 张天落胸口剧烈起伏,咬牙道:“以他人之血,证你超脱之道?这就是你的‘道’?” “道?”听云轻笑摇头,缓步向前,月白长衫在火光与血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异,“张小友,你何必执着于区分彼此?你与我,或许并无不同。” 他停在张天落面前数步之遥,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仿佛能看穿灵魂:“我们,或许只是同一枚铜钱的两面。相见若离,相离若见。你挣扎于这红尘俗世,爱恨情仇,试图改变注定之事;而我,超然物外,冷眼旁观,甚至……轻轻拨动命运的丝线。看似对立,实则同源。都在探寻这世界的‘真实’,都在与这既定的‘规则’博弈,不是吗?” 张天落心神剧震,听云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困惑与恐惧。他来自异世,本就是规则的破坏者;而听云,似乎也在以另一种方式,挑战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至于天下……”听云目光扫过漆黑的夜空,语气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王朝更迭,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轮回戏码。南唐、后周、契丹……乃至这江湖武林,墨家、玄玄子……在时间长河中,不过是一朵朵稍纵即逝的浪花。你所珍视的,所保护的,在更高的视角看来,有何意义?”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张天落脸上,那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更何况,对你而言,这‘过往’,真的存在吗?这‘循环’,又何时是个尽头?” 张天落瞳孔猛地收缩:“你……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听云故作疑惑,随即恍然,“哦,你是说,你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个夜晚,试图改变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以不同的方式,甚至更快的速度死去这件事吗?”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天落的心上! “你带多少人来,我就杀多少人。孙伯武、章颜婷、王大刀、孙十七……还有上次那个叫红姐的女子,以及这次……或许还有下次?”听云的笑容越发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你记得几次?三次?四次?还是……你已经快要记不清,哪一次是第一次,哪一次是上一次了?” 张天落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听云不仅知道循环的存在,他甚至清楚地知道每一次循环的细节!他知道自己带许真人和红姐来过,他知道自己一次次徒劳的努力! 巨大的信息量和那被完全看穿、如同实验室小白鼠般的无力感,几乎将张天落的意志击垮。他确实开始感到混乱,记忆中的血色场景交织重叠,哪些是第一次?哪些是上一次?林初心为什么这次没来?是因为自己某一次循环中的某个举动吗? “你看,”听云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你困在这时间的牢笼里,挣扎,痛苦,试图抓住每一根稻草,却只能看着他们在你面前一次次死去。而你,连清晰的记忆都无法保留。这样的拯救,有何意义?这样的坚持,不是愚蠢吗?” 他指了指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章真真:“比如现在,你是要再次动用那可怜的力量,赌一个未知的过去?还是留下来,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将这份痛苦与无力,更深地刻进你那已经开始模糊的灵魂里?” 张天落站在那里,身体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听云的话语剥开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坚持,将他最深的恐惧和无力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 拯救是徒劳的。 循环是痛苦的牢笼。 记忆正在变得不可靠。 他带来的援手,只会增加牺牲。 是再次回到过去,面对那已知的、无法改变的绝望?还是留在此地,承受这最终的、彻底的毁灭? 两难的选择,如同两座巨大的磨盘,要将他的灵魂碾碎。火光跳跃,映照着他苍白而扭曲的脸,映照着他眼中那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挣扎。 听云静静地等待着,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观众,期待着他精心编排的戏剧,最终会迎来怎样的落幕。是崩溃?是疯狂?还是……那微乎其微的、连他都无法预料的“变数”? 听云那洞悉一切、如同玩弄掌心傀儡般的话语,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了张天落最后的心理防线。拯救徒劳,循环是牢笼,记忆在模糊,带来的援手只会徒增牺牲……这些残酷的认知几乎要将他推入绝望的深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就在那无边的黑暗即将彻底吞噬他之际,一点微弱却顽强的火星,在他灵魂深处猛地闪烁了一下。 大循环……小循环…… 听云知晓循环,甚至能清晰记得每一次的细节,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更高的维度,俯瞰着张天落在这短暂时间片段里的徒劳挣扎。这说明,存在着一个更大的、张天落无法触及的循环,或者说是听云所掌控的某种“场”。 而张天落自己,只能依靠那三枚异世铜钱,在这个大循环的某个节点内部,制造一个微小、短暂、且目的地完全随机的小循环。 既然无法打破听云所言的“注定”,既然无论如何选择都看似是死路…… 那就不选了!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张天落混乱的脑海! 聪明人,不作选择题! 他猛地抬起头,之前眼中的迷茫与挣扎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他不再去看脚下奄奄一息的章真真,不再去看周围尸山血海的惨状,甚至不再去理会听云那带着戏谑和期待的目光。 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怀中那三枚与他命运息息相关的铜钱之上。 “听云!”张天落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又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你说得对,循环是牢笼,挣扎是徒劳。但你说错了一点——” 他猛地将三枚铜钱掏出,高高举起,在火光照耀下,那古朴的铜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并非只能在你设定的棋局里,当一枚被你随意拿捏的棋子!” 听云脸上的玩味笑容微微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正的讶异。他感觉到,张天落此刻的状态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犹豫、将所有赌注压在一线上的、纯粹的疯狂! “哦?那你待如何?”听云饶有兴致地问道,并未立刻阻止。 “你说我们是铜钱的两面,相见若离,相离若见……”张天落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惨烈的弧度,“那今日,我就让这枚铜钱,再翻转一次!看看这既定的‘两面’,是否真的牢不可破!” 话音未落,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将全部的精神力、意志力,乃至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眷恋、痛苦、不甘与愤怒,都化作一股洪流,狠狠灌注进那三枚铜钱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地等待危机时刻铜钱自行触发,也不是为了逃避而启动循环。他是主动的,是带着明确目的的——他要在这听云似乎能掌控的“大循环”内部,强行制造一个最大的“变数”! 哪怕这个小循环依旧无法带他跳出听云所说的“牢笼”,哪怕目的地依旧未知,他也要将这潭看似死寂的“命运用水”,彻底搅浑! “嗡——!!!” 三枚铜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光线,而是一种扭曲了空间、干涉了时间的奇异波纹!以张天落为中心,整个宣政殿广场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火光变得光怪陆离,尸骸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四分五裂! 就连听云那始终淡定的身影,在这剧烈的时空扰动下,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和扭曲!他脸上的讶异变成了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有意思……”他低声自语,并未出手阻拦,反而像是看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实验结果。 而躺在他脚边,气息微弱的章真真,在这时空乱流波及到的瞬间,身体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 张天落感觉自己灵魂再次被撕扯、抛掷,但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努力地、试图在那无序的乱流中,抓住一丝方向,将那个“变数”的意念,牢牢刻印在这次循环的起点之上! 他不知道这会把他带向何方,是再次回到午后?还是更早?或者……是某个完全偏离了之前所有轨迹的节点? 光芒彻底吞噬了一切。 当张天落的意识再次于时空乱流中沉浮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去哪……打破它!” 叠嶂,绿意如潮。马车轱辘碾过山道的沉闷声响,混杂着清脆鸟鸣,将张天落从一片混沌中缓缓唤醒。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晃动的车顶棚,身下铺着柔软的垫子。自己正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记忆的最后片段,是铜钱撒出时那道刺目的反光,以及随之而来的无边黑暗。 “这是哪里?”他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马车里。”一个清脆的女声答道。 张天落费力地转过头,视线逐渐聚焦,才看清坐在身旁的是赵静遥。她穿着一身便于远行的湖蓝色衣裙,正低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怎么回事,清宁呢!”他脑子里这么想着,话却已脱口而出。 随即他突然清醒了,进江宁城之前。 不对!这感觉……这对话……太熟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猛地坐起身,不顾一阵轻微的眩晕,掀开车厢侧面的布帘。窗外,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官道在绿意中蜿蜒向前,远处隐约可见江宁城那模糊而巍峨的轮廓——他们正在前往江宁城的路上!而且,是尚未抵达之时! 这不是他之前任何一次循环的起点!之前的循环,无论细节如何变化,起点都在江宁城内,在皇城大战爆发前的几个时辰! 这一次……竟然直接回溯到了进城之前?! 赵静遥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他脸上那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恍然,疑惑道:“张大哥,你怎么了?清宁姑娘不是一直跟墨谪仙他们在一起吗?我们此行并未与她同行啊。” 张天落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那越来越近的江宁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进城之前……进城之前!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意味着孙伯武等人还没有开始那场自杀式的“请命”!意味着林初心可能还没有被卷入,意味着他有机会从根本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巨大的希望如同甘霖般浇灌在他几乎干涸的心田,但随即,听云那如同梦魇般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你带多少人来,我就杀多少人……你记得几次?……” 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这一次,时间点提前了,是变数吗?还是……这依旧是听云掌控之中的一部分?是一个新的、更残酷的游戏开局? 如果他再次试图改变,会不会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的干预而死去? 赵静遥看着他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狂喜,时而恐惧,时而挣扎,忍不住担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张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势还没好利索?”她记得张天落之前确实受过些伤。 张天落猛地回过神,抓住赵静遥的手,急切地问道:“静遥,我们这次来江宁,具体是为了什么?除了送信给墨谪仙,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孙伯武他们呢?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计划?” 他必须确认,必须知道此刻的“现实”与之前循环的“历史”有哪些细微的差别! 赵静遥被他问得有些懵,想了想说道:“主要是送信给墨谪仙,商议……商议一些北边的事情。孙伯武大哥他们……我没听说有什么特别计划啊?他们不是应该在墨家的据点待命吗?” 没有特别计划……张天落心中稍定,但这并不能完全排除孙伯武之后是否会因为某些原因,再次走上那条老路。 他看着赵静遥清澈中带着担忧的眼眸,又看了看车窗外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江宁城,一个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他不能再像前几次那样,被动地等到事情发生再去补救。他必须主动出击,在悲剧的源头就将其扼杀!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盟友。不仅仅是墨谪仙,不仅仅是林初心,他需要弄清楚听云的真正目的,需要找到那个隐藏在墨家内部的内鬼,需要了解这背后可能牵扯的、更庞大的势力! 这一次,他有了时间。 “静遥,”张天落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进城之后,我们先不去墨家据点。” “啊?那我们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张天落目光投向江宁城的方向,语气低沉,“一个或许能告诉我们,这江宁城的水,到底有多深的人。” 马车轱辘,依旧不紧不慢地碾过山道,朝着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与希望的城池驶去。但这一次,坐在车内的张天落,手中仿佛握住了一张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牌。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利用这提前到来的“机会”,下出一盘不一样的棋。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通往江宁的官道上,轱辘声单调而规律。张天落靠在车厢壁上,闭着双眼,看似在养神,脑海中却在飞速整合着数次循环带来的庞杂而痛苦的信息。 听云、徐北轮、墨家内鬼、玄玄子陈阿五、南唐朝廷与“五鬼”、北方的赵天明……还有那神秘莫测、似乎能窥破循环的听云……这些势力与人物如同一个个扭曲的节点,构成了一张巨大而危险的网。而他,张天落,这个来自异世的“变数”,正是这张网想要捕捉,或者说,想要观察的核心。 不能再被动地卷入事件了。他必须跳出那个“皇城大战”的死亡漩涡,从更高的层面,或者说,从更早的节点来破局。 “静遥,”张天落忽然睁开眼,看向对面的赵静遥,“我们此行,除了给墨谪仙送信,赵公子可还有其他交代?关于江宁局势,关于……听云,或者墨家内部,是否有更具体的指示?” 赵静遥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公子只让我务必协助你将信安全送达墨谪仙手中,并见机行事,尽可能促成墨家与北方的合作。至于听云……公子只提过此人极为神秘危险,让我们务必小心,尽量不要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墨家内部……”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公子似乎也有所察觉,但并不确定具体是谁,只让我们谨慎接触,尤其是对几位掌令级别的人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然,赵天明那边也对墨家内部的情况有所怀疑,但信息同样模糊。 张天落沉吟起来。直接去找墨谪仙,固然是正途,但墨谪仙身边必然人多眼杂,那个内鬼很可能就在左近,自己一旦出现,恐怕立刻就会打草惊蛇。而且,墨谪仙此人,心思深沉,手段决绝,为了墨家大局,未必会完全信任自己这个“外人”,甚至可能再次默许孙伯武的行径。 那么,剩下的突破口在哪里? 上官谋士?他信息灵通,但更多是站在北方势力的角度,未必会为了拯救几个墨家子弟而全力相助,尤其是在可能影响大局的情况下。 昙花?她已经离去,不知所踪。 林初心?他此刻不知所踪,而且性格刚烈,并非谋划的最佳人选。 一个个名字闪过,张天落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的人身上——许真人! 在之前的循环中,许真人展现出了对江宁局势,尤其是对邱龙刺杀内情、陈阿五与墨谪仙恩怨等秘辛的了解。他交游广阔,既与墨家有些香火情分,又与官方(如何今通)似乎有些联系,更重要的是,他相对超然,不属于任何明显的派系,而且在上次循环中,他毅然出手相助,甚至因此连累了红姐,其品性值得信赖。 找到许真人,或许能更快地厘清墨家内部的人脉关系,找到内鬼的蛛丝马迹,甚至了解到更多关于听云和玄玄子的信息! “静遥,”张天落下定决心,“进城之后,我们先不去墨家据点,也不去找上官先生。” “那我们去哪里?” “去找一位道长,许真人。”张天落目光微凝,“他或许能帮我们看清这江宁城里的迷雾。” 赵静遥虽然不解,但见张天落神色坚决,便点了点头:“好,我听张大哥的。” 马车终于驶入了江宁城。与记忆中那几次循环里紧张、肃杀的氛围不同,此时的江宁城依旧是一片繁华喧嚣,仿佛那些血腥和阴谋都还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张天落没有心情欣赏这虚假的太平景象,他凭借着上次循环中与许真人分别时得知的、其可能落脚的一处道观——城东的“清微观”,带着赵静遥,避开人流,径直寻去。 清微观香火不算鼎盛,环境颇为清幽。向前知客的道士打听,得知许真人果然在此挂单,此刻正在后院静修。 两人来到后院,只见许真人正坐在一株古松下,闭目打坐,神态安详,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许真人。”张天落上前,拱手一礼。 许真人缓缓睁开眼,看到张天落和赵静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平和的笑意:“原来是张小友和赵姑娘,贫道有礼了。二位怎会找到这里?” 张天落看着许真人那清澈而睿智的眼神,心中一定,开门见山道:“真人,晚辈冒昧前来,实有要事相求。江宁恐有大变,墨家危在旦夕,晚辈想向真人请教几个人,几件事。” 许真人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看了看张天落那凝重而急切的神情,又瞥了一眼旁边同样面带忧色的赵静遥,轻轻叹了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小友,你所言大变,可是与宫中有关?与那……听云阁主有关?” 张天落心中一震,许真人果然知道些什么!“正是!真人可知,墨家内部,如今谁与听云,或者与北方某些势力,过往从密?谁最有可能……出卖同门?” 许真人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远处缭绕的香火,缓缓说出了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让张天落的瞳孔骤然收缩! 竟然是他?!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阿六 许真人吐出的那个名字,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张天落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阿六! 竟然是早已离开墨家、据说云游四方、甚至被许多墨家子弟逐渐淡忘的陈阿六!他是陈阿五的弟弟,也是墨谪仙的师弟,辈分极高,但因其早年便性情孤僻,与墨谪仙理念不合,很早就脱离了墨家核心,极少露面。谁能想到,这个看似边缘化的人物,竟然可能是隐藏最深的内鬼,是出卖荆云、与听云乃至北方势力勾结的关键人物?! 这信息完全超出了张天落之前的所有预料!也解释了为何内鬼能隐藏得如此之深,因为所有人的调查方向,可能都集中在仍旧活跃在墨家内部的几位掌令和核心弟子身上! “陈阿六……他如今在何处?”张天落急声追问。 许真人摇了摇头:“此人行踪飘忽,贫道亦不知其具体下落。只知他虽脱离墨家,但与墨家内部某些人,以及外界一些势力,似乎仍有隐秘联系。此事牵连甚广,背后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牵扯到陈阿六,很可能就牵扯到了其姐陈阿五掌控的玄玄子,甚至可能涉及到墨谪仙与陈阿五之间那复杂的恩怨情仇。 线索指向了陈阿六,但找到他绝非易事。张天落知道,自己必须另辟蹊径。他想到了一个人——国师何今通。 在上次循环中,墨谪仙曾提及何今通暗中帮助过墨家,但后来无能为力。此人身为南唐国师,地位尊崇,消息灵通,对朝廷内外、江湖秘辛必然了如指掌。若能取得他的帮助,或许能更快找到陈阿六的踪迹,甚至了解到听云更深层的目的。 然而,如何见到何今通?他身为国师,岂是轻易能见? 张天落忽然想起,在最初的、尚未经历循环的“原始”时间线里,他似乎隐约听说过,何今通与墨家某些人曾有过一些交集,似乎是通过一场棋局……但具体细节,因为后来一系列剧变和多次循环的干扰,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决定冒险一试。凭借着记忆中的零星信息和对江宁皇城布局的了解,他带着赵静遥,绕开了常规的觐见途径,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竟然真的在一处僻静的皇家园林中,找到了正在池边垂钓的何今通。 何今通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着寻常道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闲散老道。但当他抬起眼看向不请自来的张天落和赵静遥时,那双眼睛中蕴含的深邃与智慧,却让人不敢小觑。 “年轻人,不请自来,所为何事?”何今通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张天落躬身一礼,直接道明来意:“晚辈张天落,冒昧打扰国师清修,实为墨家存亡之事,想向国师请教一人之下落——陈阿六。” 何今通持着钓竿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在张天落脸上停留了片刻,缓缓道:“陈阿六……贫道与此人并无交集。至于他的下落,更是不知。” 他的否认在意料之中,但张天落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他知道,何今通一定知道些什么。 “国师,”张天落上前一步,语气恳切而凝重,“墨家内部奸细不除,恐生大乱,届时不仅墨家覆灭在即,恐怕也会波及南唐安定,甚至影响天下大势!望国师以苍生为念,指点迷津!” 何今通沉默地看着水面漂浮的鱼漂,良久,才轻叹一声:“非是贫道不愿相助,而是……时机未至,牵扯太深。有些线,一旦牵动,引发的可能是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显然有所顾忌,不愿深谈。 张天落心中焦急,却也知道强求无用。他忽然想起一事,试探着问道:“国师可知……昙花姑娘如今在何处?” 何今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怅然,最终化为一声更深的叹息:“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她……已非尘世中人,你们不必再寻了。” 再次得到昙花已彻底离去的消息,张天落心中怅然若失。他与昙花相识于紫金山的那场棋局,彼时他还不知循环,不知听云,不知这许多阴谋诡计。如今物是人非,那份于棋枰间建立的、淡然而微妙的情谊,似乎也随着昙花的离去而彻底飘散。 离开皇家园林,张天落心情沉重。何今通这里没有得到直接线索,昙花也已无踪。 接下来,他必须去面对墨家众人了。他需要警告孙伯武,需要设法揪出可能潜伏在他们中间、与陈阿六有联系的内应! 然而,当他带着赵静遥,找到墨家在江宁的一处秘密据点,见到孙伯武、章颜婷、王大刀等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时,却感受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 孙伯武依旧豪爽,章颜婷依旧英气,王大刀依旧憨直……但他们看向张天落的眼神,却少了几分记忆循环中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熟稔与信任,多了几分应有的、对一位“外来”合作者的客气与审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们……还不认识他!至少,不像他“认识”他们那样深刻。 张天落试图隐晦地提醒孙伯武,近期不要有大的行动,尤其要小心内部。孙伯武虽然表示会提高警惕,但显然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的江湖谨慎。 看着他们尚且充满活力、对未来尚存希望的脸庞,张天落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惨剧尚未发生,但他更知道,那无形的绞索,可能已经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而当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期待,问出:“不知……昙花姑娘近日可好?”时,孙伯武等人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昙花?张小友说的是哪位?我墨家似乎并无此人。”孙伯武疑惑道。 张天落怔在原地。 他们……不认识昙花。 在这个时间节点,在这个尚未经历紫金山棋局的时间线里,他张天落,与昙花,还只是陌路人。 巨大的时空错位感再次袭来。他拥有了改变过去的机会,却也失去了某些已经建立的连接。拯救与失去,仿佛永远是一体两面。 他站在墨家据点中,看着眼前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紧迫感。敌人隐藏在迷雾之后,同伴尚且懵懂无知,而唯一能与他共享那份沉重记忆的,似乎只有那个如同噩梦般萦绕的听云。 他必须尽快行动,在陈阿六和内应发动之前,在听云布下更大的杀局之前,找到那个关键的破局点!否则,眼前的这些鲜活生命,恐怕又将化为他记忆中另一幅血色的画卷。 张天落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墨家众人对潜在危险的漠然,以及与昙花关联的彻底断绝,都让他感到一种与时间赛跑的窒息感。他必须尽快找到陈阿六的线索,或者至少,要让孙伯武等人真正重视起内部的威胁。 然而,就在他离开墨家据点,与赵静遥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准备从上官谋士或者其他渠道再探听消息时,变故发生了! 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循环,来得都要早,都要迅猛!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还算明媚。张天落和赵静遥正在一家临河的茶楼二层,借喝茶掩护,低声交换着情报。突然,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马蹄声疾如骤雨,间杂着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 “戒严!全城戒严!” “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封锁各门,不得出入!” 厉声的呼喝与百姓惊慌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张天落心中猛地一沉,霍然起身扑到窗边。只见街道上,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禁军士兵正快速跑过,驱散行人,封锁路口,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怎么回事?”赵静遥也来到窗边,俏脸上写满了惊疑,“难道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张天落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皇城的方向:“不像……这动静,太大了。” 这种全城范围的戒严,绝非是针对他们一两个人。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上官谋士竟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了茶楼二层,他显然也是寻踪而来。 “上官先生,外面这是?”张天落急问。 上官谋士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出大事了!皇宫里刚刚传出消息,有刺客潜入,意图行刺国主!” “什么?!”张天落和赵静遥同时惊呼。 “刺客是谁?”张天落追问,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几乎要破胸而出。 上官谋士的脸色极其古怪,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据宫里眼线拼死传出的零星消息……刺客……疑似是墨家的人!而且,动手的速度极快,宫内的供奉和听云、徐北轮似乎都已被惊动!现在皇宫内外已经彻底封锁,消息也被严密封锁,具体情况不明!” 墨家?!行刺李璟?! 张天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怎么可能?!孙伯武他们明明还在据点,就算他们有这个心思,也不可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如此迅速地发动,并且直接 targeting 李璟!这完全不符合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次循环! 除非……这不是孙伯武他们的计划!而是有人冒充,或者……是墨家内部另一股势力,在陈阿六或者其他内鬼的策应下,提前发动了!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彻底激化矛盾,将墨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好!孙伯武他们有危险!”张天落瞬间想通了关键。无论刺客是不是孙伯武他们,这笔账都会被算在整个墨家头上!朝廷和听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们必须立刻去墨家据点通知他们撤离!”张天落对赵静遥和上官谋士急道。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茶楼,就被一队凶神恶煞的禁军拦住了去路! “站住!奉旨捉拿墨家逆党同伙!尔等形迹可疑,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队正厉声喝道,目光不善地扫过张天落和赵静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天落心中叫糟,他们刚才在茶楼与上官谋士会面,恐怕早已被盯上!上官谋士身份特殊,或许有办法脱身,但他和赵静遥…… “我们并非墨家之人!”赵静遥试图解释。 “少废话!是不是,回了衙门自有分晓!拿下!”队正根本不听,挥手示意士兵上前拿人。 上官谋士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似乎想亮明身份周旋。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从侧面袭来!目标并非禁军,而是直指张天落和赵静遥! 是淬毒的弩箭! “小心!”张天落一把将赵静遥拉向身后,同时身形急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支弩箭,但第三支箭却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这根本不是抓捕,这是灭口!有人不想让他们说话,不想让他们与墨家据点取得联系! “有同伙!放箭!”禁军队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但立刻下令攻击。 场面瞬间大乱! 张天落护着赵静遥,在狭窄的街道上与禁军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展开了混战。上官谋士也被卷入战团,左支右绌。 赵静遥虽然也会些武功,但面对这等阵仗,显得十分吃力,很快便险象环生。 “张大哥小心!”赵静遥惊呼一声,推开张天落,自己却被一名黑衣人的刀锋划伤了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张天落目眦欲裂,奋力击退两名敌人,将摇摇欲坠的赵静遥护在怀中。 他看着怀中脸色苍白、因疼痛而蹙紧眉头的赵静遥,又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敌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一次,循环提前了,变故也提前了!甚至连赵静遥,这个原本可能置身事外的姑娘,也因为跟随着他,而被卷入了这致命的漩涡! 皇宫的“刺杀”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江宁这个火药桶。而他,似乎再一次落入了那张无形的大网之中,甚至连累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混乱中,他紧紧抱着受伤的赵静遥,目光扫过那些围攻的黑衣人,他们的招式狠辣,训练有素,绝非普通江湖匪类,更像是……专业的杀手。 听云?陈阿六?还是其他势力? 张天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次,局面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循环,都更加凶险,更加扑朔迷离!而赵静遥的受伤,更是让他心如刀绞。 必须突围!必须尽快赶到墨家据点!否则,等待孙伯武他们的,将是比之前循环中更加迅捷、更加残酷的清洗! 混乱的厮杀声中,张天落护着受伤的赵静遥,且战且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赶往墨家据点。上官谋士也不知在混战中去了何处。禁军与那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将他们逼入了一条更加僻静的巷道。 赵静遥肩头的伤口不断渗血,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张天落心中焦急万分,若不能尽快找到安全之处为她止血,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近乎绝望的关头,巷道尽头,一扇看似普通的朱漆小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人。 一袭素白衣裙,容颜清丽绝伦,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阳光里。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灵而深邃,正望着巷中狼狈不堪的张天落和他怀中受伤的赵静遥。 昙花! 张天落猛地停住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以为在这个时间线里,他与她已是陌路,却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下,以这种方式重逢。 昙花的目光先是落在赵静遥染血的肩头,微微蹙眉,随即抬起,与张天落震惊而复杂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张天落仿佛从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了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有一丝了然的悲悯,有一抹宿命般的叹息,还有一种……仿佛看穿了时空阻隔的、深沉的寂寥。 她似乎明白。明白他的挣扎,明白他的困境,甚至……明白那一次次无望的循环。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他们是谁,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轻声道:“进来吧。”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张天落不及多想,抱着几乎快要昏迷的赵静遥,闪身进了小门。昙花随后将门轻轻关上,插上门栓,仿佛将外面一切的追杀与喧嚣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小院内别有洞天,假山流水,兰草幽香,布置得极为雅致清静,与巷外的血腥混乱恍如两个世界。 昙花引着张天落将赵静遥安置在一间静室的软榻上,她取来清水、伤药和洁净的白布,动作娴熟而轻柔地为赵静遥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她的指尖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 张天落站在一旁,看着昙花专注的侧脸,心中波涛汹涌。他有千言万语想问,想问她还记得紫金山的棋局吗?想问她知道听云吗?想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的宁静与安然,脆弱得如同泡沫,他生怕一开口,就会将其戳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处理好赵静遥的伤口,确认她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惊吓暂时昏迷,并无性命之忧后,昙花才直起身,转向张天落。 两人相对无言,静室中只剩下赵静遥平稳的呼吸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昙花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真实的光晕。她看着张天落,眼神依旧是那般洞悉一切的空灵。 “你……终究还是卷进来了。”她轻轻开口,语气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淡淡的惋惜。 张天落喉咙发紧:“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昙花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看不清全部,只看到血光,听到……轮回的叹息。”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张天落的躯壳,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无数次重复的痛苦与挣扎,“你很累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天落心中那扇压抑了太久的情感闸门。疲惫、委屈、恐惧、不甘……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涩声问道:“我……能改变吗?” 昙花沉默了片刻,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最后一抹即将被夜幕吞噬的霞光,她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愈发单薄缥缈。 “花开花谢,自有定时。缘起缘灭,非人力可强求。”她的声音飘忽得像从天外传来,“有些路,注定孤独。有些别离……注定是死别。” 张天落心中猛地一痛!他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她是在说她自己!她的“油尽灯枯”已至尽头,这一次见面,或许就是永诀!而她,似乎也预见到了张天落前路的凶险与孤独。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不甘心地追问,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无论是眼前的昙花,还是外面那些可能正在遭受屠戮的同伴。 昙花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清淡、却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那笑容里蕴含着看透生死的释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 “记住棋局就好。”她轻轻说道,目光再次落在张天落脸上,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活着……走出去。” 话音落下,她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夜色中最后一株即将凋零的优昙婆罗花,散发着凄绝而永恒的美。 张天落知道,告别的时候到了。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深深地看了昙花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她的眼神、她此刻的决绝与凄美,永远烙印在心底。 然后,他猛地转身,不再回头,大步走向静室门口。 在他踏出门槛的瞬间,他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如同花瓣落地的微响。 他知道,这一别,便是天涯永隔,死生不复相见。 夜色彻底笼罩了江宁城,也笼罩了张天落沉痛而决绝的心。他握紧了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昙花用她最后的时刻,给了他短暂的庇护和一句“活着走出去”的嘱托。 他不能辜负。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无论循环是否还会继续,他都必须走下去,直到打破这该死的宿命,或者……流尽最后一滴血。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再次相别 安置好昏迷的赵静遥,与昙花那宛若死别的凄然一晤,如同在张天落心头刻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皇城方向的杀伐之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提醒着他,惨剧正在上演,甚至可能因为之前的变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酷烈。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隔绝了喧嚣与宁静的朱漆小门,将昙花那苍白而决绝的身影深埋心底,毅然转身,如同扑火的飞蛾,再次朝着那吞噬一切的皇城漩涡冲去。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试图去寻找孙伯武等人汇合。根据上官小人之前仓促间透露的消息和方才街上的遭遇,他明白,墨家据点恐怕早已被重点围剿,孙伯武他们要么已经陷入重围,要么已经踏入了那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他凭借着对皇宫路径的记忆和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鬼魅般在戒严的街道和森严的宫墙间穿梭。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匆忙调动的禁军,听到了更远处传来的、隐约的喊杀与兵器碰撞声。整个江宁城,仿佛都因为皇宫内的惊变而绷紧了一根弦。 当他终于再次潜入内苑,靠近宣政殿广场时,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果然如此”。 火光映照下,广场已成人间炼狱。 墨家子弟的尸体比上一次循环更早、更密集地铺满了地面。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在之前的循环中本该还能支撑片刻,此刻却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显然遭到了更加迅猛和残酷的打击。 广场中央,孙伯武、章颜婷等核心人物被数量远超之前的敌人团团围住,他们浑身浴血,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狰狞的伤口,显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搏杀。孙伯武怒吼连连,剑法依旧刚猛,却已显疲态;章颜婷护在他身侧,剑光依旧凌厉,但步伐已见虚浮。王大刀、孙十七等人更是早已不见踪影,恐怕已然罹难。 而最让张天落心头沉重的是,他看到了章真真!她这一次,甚至没能冲到殿阶之下,就在混战中被数名高手围攻,此刻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脸色惨白,靠着残存的意志在勉力支撑,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没有林初心那石破天惊的闯入搅局,战况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态势! 听云依旧站在战团之外,月白长衫在火光血光中纤尘不染,嘴角噙着那抹令人憎恶的、仿佛欣赏艺术品般的微笑。徐北轮如同冰冷的雕塑,立在他身侧,古剑尚未出鞘,但那股凛冽的杀意已然笼罩全场。 李璟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站在殿阶之上,脸上不再是惊怒,而是一种混合着残忍和得意的狰狞,他似乎在享受着这场对“逆贼”的单方面屠戮。 张天落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或许在听云和李璟眼中,他不过是这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队伍中,最后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伯武大哥!”张天落嘶吼着,挥掌震开两名挡路的侍卫,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岌岌可危的战团中心冲去。 孙伯武听到呼声,百忙中回头,看到张天落独自冲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悲愤:“天落!走啊——!”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供奉觑得他分神的空隙,一刀狠狠劈向他的后背! “伯武!”章颜婷惊呼,想要救援,却被另外两人死死缠住! 眼看孙伯武就要命丧刀下,张天落目眦欲裂,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竟然后发先至,硬生生用身体撞开了那名供奉,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了另外一人一掌,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天落!”孙伯武反手一剑逼退敌人,扶住踉跄的张天落,虎目含泪,“你这又是何苦!” “要死……一起死!”张天落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决绝。他知道,这一次,或许真的没有下一次循环了。昙花的死别,赵静遥的重伤,都像是在告诉他,命运的耐心是有限的。 然而,他的加入,对于整个战局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惨剧,依旧在以更快的速度上演。 章真真终究没能撑住,被一名黑衣人从背后刺穿了胸膛,她最后看了一眼张天落和孙伯武的方向,眼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解脱,缓缓倒下。 “真真——!”章颜婷发出泣血般的悲鸣,剑法瞬间乱了几分,身上顿时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孙伯武看着妻子重伤,侄女惨死,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咆哮,彻底放弃了防御,如同上一次循环那般,燃烧起最后的生命,化作一颗人形炸弹,疯狂地撞入了敌群最密集之处! “颜婷——!天落——!走——!” 轰!!! 剧烈的爆炸声和气浪再次席卷广场! 张天落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只看到章颜婷在孙伯武自爆的余波中,被数把兵刃同时贯穿,与他丈夫倒在了一处。 全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又一次……全军覆没…… 甚至,比上一次更快,更彻底。 张天落躺在冰冷的尸骸之间,看着听云那缓缓走近的身影,看着徐北轮那冰冷的眼神,看着李璟那志得意满的笑容,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那三枚铜钱传来的、似乎也变得微弱的灼热感…… 绝望,如同永夜,彻底笼罩了他。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就在张天落意识模糊,几乎要被那无边的绝望和身体的剧痛吞噬之际,一个与这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的、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再次由远及近,踏碎了死寂。 “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上,带着一种蛮横不讲理的力量感,硬生生插入了这修罗场般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听云那带着玩味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从宣政殿侧面的甬道阴影中,那个娇小却提着一柄骇人巨锤的身影,再次一步步走了出来。 清宁! 她依旧是那身简单的青色布衣,容颜清秀稚气,但那双眸子里的寒意,却比上一次更加凛冽,仿佛万载不化的玄冰。她手中那柄几乎与她等高的巨锤,黝黑的锤头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她的出现,让那些原本准备上前结果张天落的侍卫和供奉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这个女人和她的锤子,给所有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听云看着清宁,脸上的玩味笑容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致。 “你,又要来碍事?”听云的声音依旧慵懒,却多了一丝认真。 清宁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满地的尸骸和张天落身上停留,直接锁定了听云。她只是将手中的巨锤再次轻轻顿在地上。 “轰!” 比上一次更加沉闷的巨响,地面以锤头为中心,裂纹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显示出更加恐怖的力量。 这,就是她的回答。 下一刻,清宁动了! 她的动作与她娇小的身形完全不符,没有繁复的招式,没有诡异的身法,只有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暴力的——冲锋! 她单手提着重逾千钧的巨锤,身形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气势,直冲向听云!那巨大的锤头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呼啸! 听云眼神一凝,他之前虽然见过清宁出手,但此刻直面这纯粹到极致的暴力冲击,依旧感到了一丝压力。他不再托大,月白长衫无风自动,双掌缓缓抬起,掌心之间仿佛有流云汇聚,一股无形而磅礴的气场骤然展开! “来得好!” 听云清喝一声,不闪不避,双掌带着流转不定的云气,悍然迎向了那砸来的巨锤! “铛——!!!!!” 这一次的碰撞声,不再是沉闷,而是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又像是两座巨山轰然对撞!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扩散,比林初心搏命时造成的动静更加恐怖!离得稍近的侍卫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连徐北轮都不得不微微后退半步,以卸去那恐怖的力道! 张天落被这巨大的声浪和气浪震得耳膜嗡鸣,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 只见清宁那娇小的身躯稳如磐石,手中的巨锤死死抵在听云的双掌之前!听云那始终云淡风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凝重之色,他脚下的石板寸寸碎裂,双掌间的流云气劲疯狂流转,显然是在全力化解那排山倒海般的巨力! 两人竟然僵持住了! 以纯粹的力量,硬撼听云那深不可测的修为! 这完全超出了张天落的认知!清宁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吼!” 清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那双冰寒的眸子里仿佛有血光闪过,她双臂肌肉贲张,再次发力! 巨锤之上,黝黑的光芒一闪而逝! 听云闷哼一声,身形竟被这骤然爆发的巨力推得向后滑退了半步!他脚下的石板被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虽然只是半步,但这无疑是开战以来,听云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落了下风! 全场皆寂! 李璟和冯延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他们看来如同神魔般的听云先生,竟然被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用蛮力逼退了? 清宁那撼动听云的恐怖力量,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激起了滔天波澜。然而,听云终究是听云,其修为深不可测,在最初的措手不及后,迅速稳住了阵脚。他不再与清宁硬拼力量,身法展动,如云如雾,缥缈不定,掌指间劲气吞吐,招式诡异狠辣,专攻清宁巨锤挥舞间的细微间隙与周身要害。 清宁虽力大无穷,一力降十会,但听云的经验和技巧显然更胜一筹,加之徐北轮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时以凌厉剑气袭扰,清宁渐渐被压制,只能凭借巨锤舞成的屏障和自身的怪力勉力支撑,想要取胜乃至扭转整个战局,已是难上加难。她护住张天落身前的一片区域已是极限,根本无法改变孙伯武等人全军覆没、皇宫依旧被森严掌控的大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天落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被现实无情掐灭。他看着清宁那娇小却倔强的背影在听云和徐北轮的围攻下不断增添细小的伤口,心中焦急如焚,却因伤势沉重,连站立都困难,更别提相助了。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僵持时刻,一种异样的氛围,悄然弥漫了整个宣政殿广场。 那是一种清冷、幽寂的异香,不同于血腥,不同于烟火,淡雅而执着,仿佛自虚空而来。 紧接着,所有人,包括激战中的听云和清宁,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愕然地望向广场的入口。 只见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下,一道素白的身影,正踏着虚空,一步步缓缓走来。 她的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无数凭空浮现、不断生灭的、半透明的昙花瓣!那些花瓣如同有着生命般,在她莲足之下绽放、托举、然后又悄然消散,周而复始,形成了一条短暂而凄美的花之路。 是昙花! 她不是已经油尽灯枯,不是已经诀别离去了吗?为何会在此刻,以这样一种近乎神迹的方式出现? 此时的昙花,容颜依旧苍白得透明,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生命中最后的、所有的光华。她无视了满地的尸骸,无视了剑拔弩张的双方,她的目光,穿越了空间,直直地落在了挣扎欲起的张天落身上。 那目光中,蕴含着太多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深埋的情愫,有诀别的不舍,有看透命运的悲悯,更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昙花……姑娘?”张天落喃喃道,心中充满了不解与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璟也看到了昙花,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被冒犯的怒容,厉声喝道:“昙花!你乃陈氏之女,深受国恩,岂可与此等逆贼为伍?!还不速速退下!莫非你要为你陈家招致灭门之祸吗?!” 昙花缓缓转过头,看向殿阶上那色厉内荏的帝王,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陛下,”她的声音空灵而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您不明白。您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不再理会李璟,重新将目光投向张天落,嘴角勾起一抹凄美至极的笑容。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缓缓抬起了手。 她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三枚古朴的铜钱。 正是张天落那来自异世、能够启动小循环的三枚铜钱! 张天落瞳孔骤缩!这铜钱他一直贴身收藏,何时到了昙花手中?!他完全没有印象! “天落,”昙花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还给你。” 话音未落,她根本不给张天落任何反应的时间,将体内那残存的、本就源于某种禁忌秘法的所有生命力、精神力,连同她对张天落那未曾宣之于口、却深沉如海的情感,尽数燃烧、灌注进了那三枚铜钱之中! “不——!昙花!住手!”张天落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以她如今油尽灯枯的状态,强行催动这涉及时空的异物,代价绝对是——形神俱灭! 清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冰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 而一直智珠在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听云,在看到昙花动作的瞬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失色的神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精通命理、燃烧一切去引动时空法则的存在,会爆发出何等不可控的力量!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掌控! “你疯了!”听云失声喝道,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记得我,天落。” 昙花最后看了张天落一眼,将那蕴含着了她一切的三枚铜钱,轻轻撒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以那三枚铜钱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时空在那片黑暗中剧烈地扭曲、坍缩!一股远比张天落自己启动时更加庞大、更加混乱、更加决绝的时空风暴,骤然降临! 与此同时,清宁眼中厉色一闪,她抓住了听云因为这骇人变故而心神失守的刹那,发出了至今为止最狂暴的怒吼,将全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巨锤之中,那柄黝黑巨锤仿佛活了过来,带着碾碎星辰、破灭万法的恐怖气势,朝着听云当头砸下!这是真正的万钧之力,是足以开山断流的一击! 前有昙花燃烧自我引发的、不可控的时空风暴,后有清宁那舍命般的至强一击! 听云脸色剧变,再也无法保持超然,他长啸一声,周身云气疯狂涌动,试图同时抵御来自时空和力量的双重夹击! 徐北轮也终于动了,古剑出鞘,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冰冷匹练,斩向清宁的巨锤,试图为听云分担压力! “轰隆隆——!!!” 巨锤与古剑碰撞!时空风暴席卷一切! 光芒、黑暗、声音、物质……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 张天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也包裹住了离他不远的清宁。他最后看到的,是听云在那毁灭性能量的中心,那首次变得有些狼狈的身影,以及……昙花在那片扭曲的黑暗中,如同破碎的蝶翼般,彻底消散成无数光点的凄美景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最后的那句“记得我”,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次的时空变化,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小循环。它并非回到某个特定的时间点,那狂暴的时空乱流,仿佛要将一切都撕碎、重组。 是昙花以形神俱灭为代价,清宁以撼动听云的全力一击为辅助,共同创造出的一个最大的“变数”! 这一次,能破局吗? 张天落在无尽的混乱与失去挚爱的巨大悲痛中,失去了意识。 意识,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妄痛苦中,一点点重新拼凑起来的。 没有立刻感知到身体,没有听到声音,没有看到光。最先复苏的,是那剜心剔骨般的悲痛,浓烈到让他宁愿永远沉沦在意识的混沌里,也不愿面对那已然发生的、血淋淋的现实。 昙花…… 那个名字,连同她最后消散时那凄绝而温柔的笑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抽痛。 她死了。 形神俱灭。 为了给他创造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变数”,为了那渺茫到近乎虚无的破局希望,她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切,连同那未曾说出口的情愫,一同化作了撕裂时空的燃料。 而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何时将那三枚代表着灾厄与希望的铜钱,交给了她。是某一次循环中的无意?还是她早已窥见命运,悄然取走?这成了一个永久的谜,伴随着无尽的悔恨,啃噬着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能更强一些?为什么他没能早一点看破听云的棋局?为什么他一次次循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最后,连她也…… 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渗入身下的尘埃。他这才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剧痛,那是之前重伤未愈,又经历了时空乱流撕扯的后果。 他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金碧辉煌却血腥冲天的皇宫,也不是江宁城熟悉的街巷。 而是一片荒芜的、布满碎石和枯草的野地。天空是灰蒙蒙的,铅云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远处,是起伏的、光秃秃的山峦轮廓。 这是哪里?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再遇前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呕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你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天落猛地转头,看到清宁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她依旧提着那柄巨锤,娇小的身影在荒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寂。她身上的青衣破损了好几处,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那双冰寒的眸子此刻也难掩深深的疲惫。 她还活着。在那样恐怖的时空风暴和与听云、徐北轮的正面冲击下,她竟然活了下来,还和他一起,被抛到了这个未知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张天落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不知道。”清宁的回答言简意赅,她看了看四周,“时空乱流将我们抛离了江宁,很远。” 张天落沉默了。他环顾这片陌生的、死寂的荒野,心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 孙伯武、章颜婷、章真真、王大刀、孙十七……墨家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都永远留在了那座吃人的皇城里。 许真人、红姐……他们又在哪里?是生是死? 上官谋士、赵静遥……他们是否安然脱身? 还有……昙花。 那个清冷如月、智慧如海,却最终为他而燃成灰烬的女子。 他救不了任何人。他甚至救不了自己。所谓的循环,不过是一次次重复着失去与绝望的噩梦。而这一次,连循环的“钥匙”——那三枚铜钱,也随着昙花的消散而彻底失去了。 他真正地,一无所有了。 “啊——!!!!!” 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怆与绝望,如同火山般从他胸腔里爆发出来,化作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长啸,在荒芜的野地上空回荡,惊起了几只枯树上的寒鸦。 他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抠进冰冷坚硬的土地里,指节泛白,肩膀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着。泪水混合着血污,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次,他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到了心如死灰的境地。 清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如同这荒原上另一块冰冷的石头。或许,在她那看似冰封的情感之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与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张天落的啸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归于死寂。 他依旧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绝望的雕塑。 风,卷着沙尘和枯草,从他身边呜咽着掠过,更添几分凄凉。 前路在何方?希望在哪里?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名叫昙花的女子,用她的死,在他心上刻下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痕,也留下了一个沉重到无法背负的嘱托—— “记得我。” 以及,那或许用她生命换来的、最后一次的……时空变数。 他能抓住吗?他还有力气,再去挣扎吗? 荒原之上,唯有风声如泣。 荒原的风沙磨砺着意志,也麻木着悲痛。张天落与清宁一路沉默地向东而行,凭借着清宁那非人的体力和对方向模糊的感应,试图找到人烟,弄清身处何地。 数日后,一片枯树林的边缘,他们与一队人马不期而遇。 对方约二三十人,身着后汉官兵的号衣,甲胄陈旧却带着煞气,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他们看到从林中走出的张天落和清宁,尤其是清宁手中那柄与娇小身形极不相称的骇人巨锤,立刻警觉起来,迅速散开阵型,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为首的队正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张天落心中一凛。后汉官兵?这里已经是后汉地界了?他下意识地将重伤未愈、气息萎靡的自己挡在清宁身前半步,尽管他知道这或许毫无意义。 清宁冰寒的眸子扫过那些官兵,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握紧了锤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似乎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官兵队伍后方,一个略显尖细、却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响起: “前方何事喧哗?为何停下?” 听到这个声音,张天落浑身猛地一震!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只见一个穿着绸衫、尖嘴猴腮的男子,从官兵队伍中分开众人,踱步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那种谄媚中透着精明的假笑,目光扫过张天落和清宁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极其夸张的“惊喜”表情。 “哎呀呀!这不是张小哥吗?!还有这位……清宁姑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上官小人!竟然是上官小人! 此刻的他,虽然依旧是那副令人不喜的相貌,但气度却与在江宁时截然不同,少了些鬼祟,多了几分属于“上官特使”的矜持与权威。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官兵,见到他出来,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纷纷收起了兵刃。 “上官……先生?”张天落艰难地吐出这个称呼,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上官小人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这些后汉官兵混在一起?而且看情形,地位似乎不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官小人(此刻或许该称上官特使)快步上前,热情地拉住张天落的手(被张天落不动声色地避开),对着那队正吩咐道:“都是自己人!这位张先生和清宁姑娘乃是郭大帅(郭威)的贵客!不可怠慢!” 那队正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赔罪,指挥手下收起武器,退到一旁。 郭大帅?郭威?!张天落心中再震!他们竟然已经到了郭威的势力范围?而且上官小人竟然成了郭威的特使? “张小哥,清宁姑娘,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前面不远便是一座县城,乃我军驻防之地,且随我去那里歇息,再从长计议,如何?”上官特使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在张天落狼狈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上扫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张天落与清宁对视一眼,清宁微微颔首。眼下情况不明,跟着上官小人,至少能暂时摆脱荒野流浪,获得急需的食物和药品。 一行人遂向上官特使所说的县城行去。县城不大,城墙斑驳,显然历经战火,但守卫森严,盘查严密。有上官特使带领,他们畅通无阻地入了城,被安置在一处相对干净的院落中。 稍作安顿,上官特使便屏退左右,亲自送来了食物和清水,以及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材。 “张小哥,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怎会如此狼狈,出现在这河中府地界?”上官特使故作关切地问道。 张天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上官先生,如今是何年何月?此地又是何处?” 上官特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张天落会问这个,但还是答道:“如今是乾佑二年,此地乃是河中府辖下的解县。” 乾佑二年?!张天落心中猛地一沉!乾佑是后汉高祖刘知远的年号,乾佑二年……那就是公元949年! 他清楚地记得,皇城血战,昙花消散的那一晚,是南唐保大七年,也就是公元949年之前!具体月份虽记不清,但绝不可能已经到了年底! 这中间,至少过去了大半年,甚至可能将近一年! 时空乱流,竟然将他抛到了一年之后?!而且直接从南唐江宁,扔到了后汉的河中府(今山西永济一带)! 巨大的时空错位感让他一阵眩晕。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天下局势如何?墨谪仙他们怎么样了?林初心呢?赵静遥呢?还有……听云?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能让上官小人看出他对此一无所知。他故作镇定,继续问道:“原来已是乾佑二年。不知如今天下大势如何?我一路行来,似乎听闻……三镇不太平?” 上官特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国忧民的神色(虽然多半是装的):“唉,谁说不是呢!如今确是‘三镇叛乱’,凤翔王景崇、永兴赵思绾、河中李守贞,这三个逆贼,不服朝廷管束,割据一方,着实可恨!尤其是那赵思绾,盘踞长安,负隅顽抗,朝廷几次征剿都未能竟全功……” 赵思绾!固守长安! 张天落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这个曾如同梦魇般追杀他的军阀,竟然还在肆虐! 他从上官特使的话语中,迅速捕捉着信息。三镇叛乱,郭威作为后汉大将,此刻应在平叛前线。上官小人作为郭威特使出现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 但他不能直接向上官小人打听自己关心的人和事。上官小人精明似鬼,自己若表现出对过去一年信息的匮乏,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可能被他利用。 他必须装作对局势有所了解,至少,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丢失了近一年的记忆。 “原来如此。”张天落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郭大帅雄才大略,平定三镇想必指日可待。” 上官特使仔细观察着张天落的反应,见他似乎并不意外,便也顺着话头说道:“正是,郭大帅用兵如神,更有……咳咳,更有贤才辅佐,平定叛乱只是时间问题。倒是张小哥和清宁姑娘,此番归来,想必是有要事?若有需要在下效劳之处,但请直言!” 张天落心中冷笑,知道上官小人这是在试探他们的目的和价值。他看了一眼旁边默默调息、仿佛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的清宁,心中迅速盘算着。 眼下,他们伤势未愈,身处陌生之地,信息闭塞。或许……可以暂时借助上官小人,或者说郭威的势力,先稳住脚跟,再图后计。 “确有些私事要处理。”张天落含糊其辞,“不过眼下伤势未愈,还需在此叨扰上官先生几日。” “好说好说!张小哥和清宁姑娘尽管在此安心养伤!一切用度,包在在下身上!”上官特使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捡到了什么宝贝。 送走上官特使,关上房门,张天落疲惫地靠在墙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公元949年,河中府,三镇叛乱,赵思绾在长安…… 一年的时间空白,如同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他面前。天下大势已然剧变,而他熟悉的人和事,又在这动荡的一年里,经历了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昙花用生命换来的这次时空跳跃,究竟是给了他一个新的起点,还是将他推入了一个更加错综复杂的迷局?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悲痛依旧刻骨,前路依旧迷茫。但他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为了那句“记得我”。 在上官特使安排的院落中修养了数日,凭借清宁找来的草药和张天落自身顽强的恢复力,他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虽然距离痊愈尚早,但至少不再影响基本行动。 这日,他正在院中缓缓活动筋骨,熟悉这具久伤初愈的身体,院门被推开,上官特使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张小哥,你看谁来了!”上官特使脸上堆着笑。 张天落抬头望去,当看清那两人面貌时,身体猛地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两张他以为早已葬身江宁皇城血海的面孔——孙十七!王大刀! 他们穿着后汉军中的普通服饰,风尘仆仆,但精神头却相当不错,眼神锐利,气息沉稳,显然这一年并未虚度。 “十七哥!大刀!”张天落失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亲眼见到本以为死去的故人活生生站在面前,那种冲击难以言喻。 孙十七和王大刀见到张天落,也是又惊又喜,快步上前。孙十七用力拍了拍张天落的肩膀(引得张天落一阵龇牙咧嘴),激动道:“天落!真的是你!我们还以为你……”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王大刀更是眼眶微红,憨厚的脸上满是重逢的喜悦:“太好了!天落兄弟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短暂的激动过后,张天落迅速冷静下来。他注意到孙十七和王大刀的装束,以及他们与上官小人一同出现,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你们……这是投了郭大帅?”张天落试探着问。 孙十七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不止我们。钜子……墨谪仙,已与郭大帅达成了合作。我们一些兄弟,便奉命在军中效力,一来历练,二来也是为……日后做些准备。”他话语含糊,但张天落听明白了。墨谪仙果然选择了北上与郭威合作,而孙十七和王大刀这些幸存下来的墨家子弟,成了先行融入的力量。 上官特使在一旁笑眯眯地补充道:“十七兄弟和大刀兄弟如今可是郭大帅麾下的得力干将,这次是随我一同去长安外围见郭从义将军,传达大帅的军令。” 郭从义?张天落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郭威的部将,正参与围攻长安。 然而,当听到“长安”二字时,张天落的心猛地揪紧了!一个被他压抑在记忆深处的、极其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急忙追问:“你们去长安外围?可知如今长安战况如何?还有……可曾听闻林初心林大侠的消息?” 孙十七和王大刀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王大刀瓮声瓮气地说道:“长安那边……打得很苦。赵思绾那狗贼,简直是疯子!他把城中百姓都当成了人质和肉盾,守城手段极其残忍,我军伤亡不小。” 孙十七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与担忧:“林大侠……他的确在长安城外。他听闻赵思绾的暴行,怒不可遏,几次想要独自闯城,去取了那赵思绾的狗头,都被郭从义将军和咱们的人好不容易劝住了。但林大侠那脾气……唉,我们都担心他哪天按捺不住,真的就……” 后面的话孙十七没说,但张天落已经明白了。 林初心要闯长安! 一股寒意瞬间从张天落的脚底直窜头顶,让他手脚冰凉! 他想起来了!在最初的那个“原始”时间线里,在他尚未经历循环、刚刚穿越不久、于荒野被林初心所救之后,他曾隐约听说过一件事——一位姓林的大侠,因不忍长安百姓受赵思绾荼毒,单枪匹马闯入长安城,欲行刺赵思绾,最终力战而竭,被乱箭射死于城墙之下! 当时他听闻,只是唏嘘,并未将那位林大侠与救他的林初心联系起来。直到后来与林初心相识,经历了这许多,才渐渐将两件事重合。 而此刻,孙十七和王大刀的话,无疑印证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想起、不愿相信的结局——林初心,将会因为闯长安而死! 不行!绝对不行! 张天落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人,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这位对他有救命之恩、性情豪侠的故人,走向注定的死亡! “我们必须去阻止他!”张天落猛地抓住孙十七的胳膊,语气急切,“林大侠绝不能闯长安!那是送死!” 孙十七和王大刀都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上官特使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天落,我们何尝不想阻止?”孙十七苦笑道,“可林大侠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除非……除非能在他行动之前,我们先破了长安,宰了赵思绾!” 破长安?谈何容易!赵思绾据坚城而守,手段狠辣,短期内根本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天落心急如焚。他知道历史的惯性有多可怕,尤其是在这种涉及重要人物生死的事件上。他必须尽快赶到长安,必须想办法阻止林初心!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根据他模糊的历史知识,三镇叛乱平定后,因为郭威功高震主,后汉朝廷内部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震荡,甚至直接影响后续的朝代更迭……那将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一丝不安萦绕心头。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远了。未来的动荡尚且遥远,而林初心的死劫,却近在眼前! “上官先生,”张天落转向上官特使,语气坚决,“可否安排我们尽快前往长安前线?我必须去见林大侠!” 上官特使看着张天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沉默但气息慑人的清宁,脸上迅速堆起笑容:“好说!张小哥重情重义,令人敬佩!我即刻安排车马,明日一早,便送几位前往郭从义将军大营!” 目的达成,张天落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他望着长安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悲剧发生之前,赶到林初心的身边。这一次,他绝不允许那惨烈的一幕,再次上演! 前往长安的路途并不平坦,战乱频仍,官道上时常能看到逃难的百姓和调动的军队。张天落、清宁与孙十七、王大刀同乘一辆马车,上官特使则骑着马跟在队伍中。 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闷。张天落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实则心中波澜起伏,一直在思考如何阻止林初心。清宁一如既往地沉默,抱着她那柄巨锤,仿佛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孙十七和王大刀则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张天落如今在他们眼中,多少带了些神秘色彩,尤其是他身边那位力大无穷、冷若冰霜的清宁姑娘。 为了打破沉默,也为了了解更多关于过去一年的事情,张天落缓缓睁开眼,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当日江宁一别,恍如隔世。不知后来……皇城那边,究竟如何了?” 他问得含糊,刻意模糊了自己在皇城大战中的角色,只以“江宁一别”带过。 孙十七和王大刀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沉重和悲戚的神色。 王大刀重重叹了口气,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妈的!别提了!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孙伯武大哥和章颜婷嫂子,像是中了邪一样,非要带着一帮兄弟去皇宫‘请命’,说是要清君侧,诛‘五鬼’……” 孙十七接口道,声音低沉:“我们当时被安排了其他任务,不在据点。等听到消息赶去时,已经晚了……皇宫那边杀声震天,禁军层层包围,根本冲不进去……后来,后来就听说……” 他顿了顿,喉头有些哽咽:“伯武大哥和颜婷嫂子,还有跟着他们去的孙小八、墨红莲……好多兄弟,都……都战死了……尸骨无存……” 尽管早已知道这个结局,甚至亲眼目睹过不止一次,但此刻从孙十七口中听到这血淋淋的事实,张天落的心依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孙伯武的刚烈,章颜婷的英气,孙小八的机灵,墨红莲的火辣……那些鲜活的面容,终究还是化为了冰冷的记忆。 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声音沙哑地问:“那……章真真呢?还有……其他人?” 孙十七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真真那丫头……也没能出来。其他人……散的散,死的死,那一晚,江宁的墨家,算是……垮了。”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困兽受困 果然……章真真也未能幸免。张天落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眼神复杂、最终坦然赴死的女子。墨家在江宁的力量,确实在那场血夜中被连根拔起。 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用一种带着后怕和庆幸的语气说道:“当日……我与赵姑娘察觉情况不对,提前离开了江宁,没想到……竟真的躲过一劫。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这是他精心编织的说辞,将自己从那次惨烈的战斗中摘出来,符合孙十七和王大刀此刻的认知——在他们印象里,张天落应该是随着赵静遥离开了。 孙十七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天落你运气好!若是当晚你也在,恐怕……唉!说起来,赵姑娘后来可还安好?我们听说她似乎也受了些牵连,但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赵静遥……张天落想起她为自己挡箭受伤,被自己安置在昙花的小院,后来时空乱流爆发,自己与清宁被抛离,却不知她最终如何了。是安全离开了?还是…… 他压下心中的担忧,含糊道:“我与赵姑娘后来也失散了,至今未有消息。” 王大刀拍了拍张天落的肩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赵姑娘肯定会没事的。倒是天落你,这次回来,还带着这位……清宁姑娘,是打算?” 张天落看了一眼清宁,见她依旧毫无反应,便对孙十七和王大刀说道:“有些未了之事必须处理。先去长安,找到林大侠再说。” 提到林初心,孙十七和王大刀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显然也深知此事棘手。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马嘶。 张天落靠在车厢上,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荒凉景象,心中一片冰凉。 从孙十七和王大刀的叙述中,他确认了几件事:第一,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确实没有参与皇城大战,这与自己“随赵静遥离开”的伪装相符。第二,墨家在江宁的势力确实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孙伯武夫妇等重要人物确认战死。第三,关于自己之后一年的行踪,以及清宁的来历,他们并不知晓,这给了自己操作的空间。 然而,这些确认带来的并非安心,而是更深沉的悲痛与无力。那么多熟悉的人,终究还是逝去了。而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尽力去挽救下一个——林初心。 长安,赵思绾,林初心的死劫……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前方的道路上。 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改变这个结局! 马车在颠簸的官道上继续前行,车轮声单调地重复着。车厢内的气氛因之前谈及江宁惨案而显得格外沉重。张天落心中关于昙花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不去,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冒险试探。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故作随意地提起,仿佛只是闲聊以冲淡悲伤的氛围:“说起来,之前在江宁时,曾听闻一位名唤‘昙花’的姑娘,似乎与皇室有些关联,才华卓绝,可惜……后来似乎听闻她身体抱恙,不知如今可还安好?”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好奇,而非刻意打听。 孙十七和王大刀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王大刀挠了挠头,瓮声道:“天落兄弟你也知道昙花姑娘?她可是江宁城里有名的才女,还是……还是那位六皇子李从嘉未过门的皇子妃呢。” 李从嘉的未婚妻!张天落心中一震,这个身份他之前并不知晓,或者说,在之前的循环和相遇中,昙花从未提及。 孙十七接口道,语气中带着惋惜:“不过,昙花姑娘确实是红颜薄命。听说就在皇城那场大战发生前没多久,她就因病……香消玉殒了。唉,可惜了……” 香消玉殒……在皇城大战之前! 张天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升起!这时间点完全对不上!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哪一次循环,他都曾与昙花有过交集,尤其是在最后一次,昙花更是为了启动时空循环而形神俱灭!她怎么可能在皇城大战之前就已经死了? 除非……孙十七他们所说的“死”,是指官方或者说世俗层面的“死亡”?是陈家或者皇室为了掩盖什么而放出的消息?还是……时空的错乱导致了信息的扭曲?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竟然……如此不幸。可曾听闻她……临终前有何遗言吗?” 孙十七想了想,说道:“这事说来也怪。听说昙花姑娘弥留之际,意识模糊,口中却一直反复念叨着两个字……”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张天落,才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道:“她念的,好像是……‘天落’?当时还引得不少人猜测,这‘天落’是何方神圣?竟让这位才女念念不忘。嘿嘿,天落兄弟,跟你名字一样呢!莫非那昙花姑娘真是天山下来的仙子,未卜先知,早就念叨上你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孙十七本是随口一句戏言,想缓和一下气氛。 但这话听在张天落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 昙花……在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时候,在弥留之际……念着他的名字! 她记得他!即使在那个他本该与她毫无交集的时间线里,她依然记得他!或者说,她的意识,穿透了时空的迷雾,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那绝不是什么未卜先知,那是无数次循环中积累下的、刻骨铭心的印记!是她在油尽灯枯、形神消散之前,唯一无法放下的执念!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和酸楚瞬间淹没了张天落。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清冷如月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躺在冰冷的床榻上,于无人知晓的寂静中,一遍遍低唤着他的名字,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未了的情愫,悄然离世…… 而他,却甚至无法在她“真正”离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低下头,借以掩饰瞬间泛红的眼眶和剧烈波动的情绪。 “呵呵……孙大哥说笑了。”张天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笑声,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天下同名者甚多,想必……只是巧合罢了。” 他不敢再多问,生怕控制不住情绪,泄露了心底那汹涌澎湃的痛苦与秘密。 孙十七和王大刀见他反应有些异常,只当他也是感慨红颜薄命,并未深想,话题很快又转到了长安的战事上。 张天落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他靠在车厢壁上,紧闭双眼,任由那蚀骨的悲痛在胸腔里无声地肆虐。 昙花…… 原来,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早已逝去的时候,她的灵魂却因他而在时空的夹缝中承受了那么多。原来,那句“记得我”,不仅仅是在最后一次诀别时的嘱托,更是贯穿了她短暂而凄美一生的、无声的呐喊。 这份情,太深,太重。重到他不知该如何偿还,重到让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她的亏欠。 马车依旧在颠簸中前行,载着满车的沉默与各自的心事,驶向那座决定着林初心生死、也笼罩在历史迷雾中的长安城。 而张天落的心中,除了拯救林初心的急切,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名为“昙花”的殇。 一路紧赶慢赶,当张天落一行人终于抵达长安城外郭从义部的军营时,已是数日之后。军营气氛肃杀,旌旗招展,远处长安城巍峨的轮廓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上官特使的引见下,他们很快见到了主将郭从义。郭从义是个面容坚毅的中年将领,对上官特使还算客气,但对张天落这几个“江湖人士”并未过多关注,只是简单询问了来意。 当张天落急切地问起林初心时,郭从义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林大侠……唉,他性子太急!昨日听闻赵思绾那厮又在城中虐杀百姓以儆效尤,一怒之下,便不顾劝阻,单人独剑,往长安东门去了!我等派兵接应,却被城上箭雨滚木逼退,至今……尚无消息传回。” 闯城了!还是来了! 张天落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去了多久?具体是哪个方向?”张天落急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昨日午时,东门。”郭从言简意赅。 一天!已经过去一天了!张天落心沉谷底,一天时间,在赵思绾严防死守的长安城内,林初心孤身一人,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心急如焚,准备立刻动身前往东门查看时,军营辕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亲兵快步进来禀报:“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姓白,说是林大侠的朋友。” 姓白?张天落心中一动。 很快,一个身影随着亲兵走了进来。此人约莫三十许岁,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步履沉稳,气息内敛,腰间佩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与张天落相似的焦急与凝重。 张天落看到此人,先是一怔,随即认了出来——白部!当年在华天关曾有过数面之缘,是一位侠名颇着、行事低调的剑客,与林初心交情匪浅。据说他常年游历边塞,守护一方,人称“长城守护”。 “白兄!”张天落脱口唤道。 白部闻声看来,见到张天落,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同病相怜的沉重:“张兄弟?你也在此?可是为林大哥而来?” “正是!”张天落快步上前,“白兄也是得到消息赶来的?” 白部重重叹了口气,拳头握紧:“我收到林大哥传书,言及长安百姓惨状,心知他必按捺不住,便日夜兼程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郭将军,林大哥他……” 郭从义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听完郭从义的叙述,白部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行!我不能让林大哥独自陷在城里!我必须去接应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天落立刻接口:“我与白兄同去!”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焦急与坚定。他们都与林初心有深厚的交情,都无法坐视他身陷绝境。 郭从义见状,沉吟片刻道:“两位义士重情重义,郭某佩服。但长安城守备森严,赵思绾穷凶极恶,两位贸然前去,恐是羊入虎口。不如等我军稍作准备,再……” “等不了了!”张天落断然打断,“多等一刻,林大侠便多一分危险!郭将军,只需告知我们东门外的具体情势即可!” 白部也沉声道:“郭将军好意心领,但我等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办法。” 郭从义见两人去意已决,也不再劝阻,详细说明了东门外的地形和敌军布防的大致情况。 事不宜迟,张天落与白部当即就要动身。清宁默默提起巨锤,站到了张天落身后,意思不言而喻。 孙十七和王大刀也想同去,却被张天落拦住:“军营需要有人接应,打探消息也需要人手,二位兄弟且留在此处,与上官先生保持联络。” 他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涉险。 安排妥当,张天落、清宁与白部三人,不再耽搁,牵过战马,翻身上鞍,朝着长安东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扑面,吹动着他们的衣袂。张天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一定要救下林初心! 他绝不允许,那位声若洪钟、豪气干云的大侠,最终落得一个万箭穿心、死于城头的凄惨结局! 马蹄声碎,踏起一路烟尘,三人三骑,如同三支离弦之箭,射向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此刻也可能正吞噬着林初心的死亡之城。 避开官道,专走荒僻小径,张天落、清宁与白部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和对地形的敏锐感知,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长安东门外的一片乱葬岗。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远比战场上更加令人作呕。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城墙脚下堆积着不少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有守军的,但更多的却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其中甚至不乏妇孺老弱。城墙之上,火把通明,巡逻的士兵身影绰绰,戒备极其森严。 “赵思绾这畜生!”白部看着眼前的惨状,咬牙切齿,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张天落也是心头沉重。这就是林初心不惜性命也要闯进来的地方吗? “找找看,有没有林大哥留下的痕迹,或者……能找到潜入的路径。”白部压低声音道。 三人分散开来,在乱葬岗和城墙根下的阴影中仔细搜寻。清宁对气味似乎格外敏感,她在一处城墙根下停住,用巨锤轻轻拨开几具叠在一起的尸体,露出了下方一个被杂草和浮土半掩着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边缘有新鲜摩擦的痕迹,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林初心那刚猛内力的气息。 “这里。”清宁言简意赅。 这应该是林初心强行破开或者找到的一处废弃排水口之类的通道。 不再犹豫,由清宁开路,张天落居中,白部断后,三人依次钻入了那狭窄潮湿、充满腐臭气味的通道。 通道内部曲折蜿蜒,爬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才隐约透出微光。清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片刻,确认安全后,三人才依次钻出,置身于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之中。 真正进入长安城内,那惨烈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街道上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两旁的房屋大多门窗破损,有些甚至被烧成了白地。随处可见倒毙路旁的尸体,无人收殓。空气中除了血腥和腐臭,还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偶尔有士兵小队巡逻而过,也是行色匆匆,脸上带着麻木与戾气。 这就是被赵思绾统治下的长安!一座人间地狱! “分头找!以烟火为号!小心行事!”白部快速说道。城内太大,聚在一起效率太低。 张天落点了点头,与清宁一组,白部独自一组,三人迅速没入不同的巷道,开始搜寻林初心的踪迹。 张天落和清宁沿着残破的街巷小心潜行,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们听到了士兵的呵斥声,听到了百姓压抑的哭泣声,听到了饥民的哀嚎声……却唯独没有听到林初心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张天落的心越来越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难道……他们已经来晚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际,忽然,从城池中心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虽然隔着重重屋宇,显得有些模糊,但那独特的、刚猛无匹的劲力和熟悉的嗓音,让张天落瞬间辨认出来! 是林初心!他还活着! “在那边!”张天落精神一振,与清宁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人身形如电,在断壁残垣间穿梭,越靠近城池中心,那怒吼声就越发清晰,其间还夹杂着兵刃碰撞和士兵的惨叫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思绾!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给老子滚出来!残害百姓,算什么英雄!出来与你林爷爷决一死战!” “挡我者死!” 林初心的怒吼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杀意,显然正在与大批敌军激战。 张天落心中焦急,循着声音,穿过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似乎是原来的市集广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凉。 广场之上,一片狼藉,倒毙着数十名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但广场中央,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回荡在空气中的、林初心愤怒的吼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是从地底深处涌出,根本无法确定其具体位置! “怎么回事?”张天落环顾四周,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却依旧捕捉不到林初心确切的气息。那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清宁也蹙起了眉头,冰寒的眸子扫视着周围,巨锤微微提起。 他们能听到林初心的声音,知道他还在战斗,还在怒骂赵思绾,却偏偏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感觉,让张天落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更深的不安。 赵思绾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林初心又到底被困在了何处? 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林初心那饱含愤怒与杀意的怒吼如同无形的雷霆,在死寂的长安城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张天落和清宁的耳中,却又诡异地无法定位其源头。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渗入了冰冷的地底,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是阵法?还是某种邪术?”张天落眉头紧锁,精神力如同潮水般一遍遍扫过周围的断壁残垣、破碎的瓦砾,甚至感知地下的细微动静,却依旧一无所获。林初心的气息仿佛被某种力量彻底掩盖或扭曲了。 清宁冰寒的眸子扫过广场上那些士兵的尸体,忽然蹲下身,伸出沾了些许灰尘的手指,在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旁轻轻一触,然后放到鼻尖嗅了嗅。 “血,是热的。”她抬起眼,看向广场一侧那条通往更深处、更加阴暗的巷道,“声音,从那边来,但……不对。” 她的话语依旧简洁,但意思明确。她凭借对气血的敏锐感知,判断出战斗刚刚发生过,林初心应该就在附近,但声音的传播方式极其诡异,似乎被某种东西扭曲了方向。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如同轻烟般从旁边的屋顶落下,正是白部。他脸色凝重,显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张兄弟,清宁姑娘,你们也听到了?可找到林大哥?”白部急声问道。 张天落摇了摇头,将情况和清宁的发现快速说了一遍。 白部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我也是一样!循着声音追过去,却总是扑空,仿佛在原地打转!这长安城……有古怪!” 三人汇合,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死寂的、如同鬼域般的街道。林初心的怒吼声依旧时不时响起,骂得越发难听,将赵思绾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其间夹杂着剧烈的气劲爆鸣和更多的惨叫声,显示战斗异常激烈,但他们的位置却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 “不能这样盲目找下去!”张天落沉声道,“赵思绾必然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困住了林大侠,或者在戏耍他!我们必须找到这诡异现象的源头!”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看似普通的建筑阴影。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一座半塌的钟楼。那钟楼位置颇高,或许能提供更广阔的视野。 “去那里!”张天落一指钟楼。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伪送 三人不再犹豫,身形展动,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那座残破的钟楼。 站在钟楼顶部的残破窗口,放眼望去,大半个残破的长安城尽收眼底。夜色浓重,只有零星的火把在远处移动,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黑暗中。 然而,就在他们极力远眺,试图寻找异常时,清宁忽然指向城池西北角的一片区域,那里似乎是一片王府官邸的聚集地,建筑相对完好。 “那里,气不对。”清宁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张天落和白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初看之下并无异常,但凝神细观,却发现那片区域的夜空,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晦暗,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扭曲光线的薄纱。而且,林初心那愤怒的吼声,仔细分辨,似乎有大部分都是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的,只是被某种力量扩散扭曲了! “是那里!”白部眼中精光一闪,“定然是赵思绾的老巢!他用了什么邪门的阵法,将林大哥困在了那片区域,甚至扭曲了声音和感知!” 找到了源头,三人精神一振,正要商量如何潜入那片区域,异变陡生! 只见那片晦暗区域的核心,一座看似是王府的建筑中,猛地爆发出了一股强烈至极的能量波动!一道煌煌如柱、刚猛无俦的剑气冲天而起,仿佛要撕裂那晦暗的天幕!与此同时,林初心那熟悉的声音发出了震彻云霄的、最后一声咆哮: “赵思绾——!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咆哮声中,带着不甘,带着愤怒,带着力竭后的绝望,以及……一丝解脱? 紧接着,那冲天的剑气如同被无形巨手掐灭,骤然消散。林初心的怒吼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长安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 张天落、白部、清宁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僵立在钟楼之上。 张天落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那最后的剑气,那绝望的咆哮……他太熟悉了!那是林初心搏命时才会施展的、燃烧生命本源的终极一剑! 声音……消失了。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他们……还是来晚了。 “不——!!!” 白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啸,双目瞬间赤红,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地从钟楼上一跃而下,朝着那片晦暗区域狂冲而去! 张天落也想跟着冲下去,却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 是清宁。 她看着那片重归死寂的晦暗区域,冰寒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丝名为“凝重”甚至“忌惮”的情绪。她缓缓摇了摇头。 “有……‘东西’醒了。”她的声音低沉而肃杀。 张天落猛地回头,看向那片吞噬了林初心的黑暗,一股比死亡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恐惧,悄然爬上了他的脊背。 赵思绾的依仗,难道不仅仅是残酷和军队? 白部那悲愤欲绝的咆哮声还在夜空中回荡,他如同失去理智的猛虎,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吞噬了林初心最后声音的晦暗区域。 张天落被清宁按住肩膀,心中虽痛如刀绞,却也因她那句“有‘东西’醒了”而强行冷静了几分。他死死盯着那片区域,精神力凝聚到极致。 就在白部即将冲入那片晦暗范围的刹那—— “轰!!!” 又是一道狂暴刚猛的剑气,如同不甘沉寂的火山,再次从那片王府的核心处爆发出来!虽然不如之前那道冲天剑气那般煌煌盛大,却更加凝练,带着一股百折不挠、宁折不弯的顽强意志! 紧接着,林初心那虽然带着喘息、却依旧声若洪钟的怒骂声再次炸响: “操你娘的!没完没了是吧?!就凭这些歪瓜裂枣和这鬼画符的玩意儿也想留下你林爷爷?!赵思绾!让你儿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把他屎打出来!” 他没死! 张天落心中猛地一松,随即又被更大的担忧取代。林初心还活着,还在战斗!但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士兵,还有阵法(鬼画符的玩意儿),以及……赵思绾的儿子? “鬼面将军……”张天落想起之前隐约听到的传闻,赵思绾似乎有一个儿子,常年戴着鬼面具,性情残暴更胜其父,是其麾下最得力的爪牙。 看来,林初心是被赵思绾的儿子,那位鬼面将军,借助某种邪门阵法给缠住了! “林大哥没死!”张天落对清宁急道,“他被阵法困住了,在和赵思绾的儿子交手!我们必须去帮他破阵!” 清宁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她也感知到了那片区域传来的、更加清晰的力量波动,除了林初心那刚猛的内力,还有一股阴冷、诡谲的气息在与之纠缠。 两人不再犹豫,从钟楼上一跃而下,朝着白部消失的方向,也就是那片晦暗区域疾驰而去。 越靠近那片区域,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发强烈。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粘稠液体包裹着身体,行动都受到了些许阻碍。光线在这里变得扭曲黯淡,连声音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显然,这里确实布有极其高明的阵法,不仅能困敌,还能干扰感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循着战斗的声响和林初心的怒骂声,三人终于冲破了那层无形的阻碍,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更加令人心惊! 这是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巨大广场,原本应该是王府的演武场之类的地方。广场四周,竖立着八根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散发着幽幽的黑光,彼此连接,构成一个巨大的、笼罩整个广场的晦暗光罩。正是这个光罩,扭曲了内外界的感知! 广场中央,林初心浑身浴血,衣袍破碎,身上添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但他依旧如同不屈的战神,手中长剑狂舞,剑气纵横,将四面八方涌来的、那些眼神麻木、动作却异常迅捷凶悍的黑甲士兵不断劈飞、震碎! 而他的主要对手,是一个身形高瘦、脸上覆盖着一副狰狞鬼面具的将领。此人手持一柄狭长的弯刀,身法如同鬼魅,刀法刁钻狠辣,专攻林初心的防守死角。他的内力属性阴寒刺骨,与林初心那至阳至刚的剑气截然相反,两人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耳的嗤嗤声,冰火交织。 更麻烦的是,那八根石柱构成的阵法,似乎能不断削弱林初心的气力,同时增强那鬼面将军和黑甲士兵的力量。林初心虽然勇猛,但在阵法压制和围攻下,显然已渐渐落入下风,动作不如最初那般狂猛,喘息声也粗重了许多。 “林大哥!我们来了!”白部见到林初心还活着,喜极而泣,大吼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白虹,直刺那鬼面将军的后心! 张天落和清宁也同时出手!张天落双掌翻飞,掌风凌厉,攻向那些黑甲士兵,试图为林初心减轻压力。清宁则更直接,娇叱一声,巨锤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向最近的一根黑色石柱! “铛——!!!” 巨锤与石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石柱剧烈摇晃,顶端的幽光一阵明灭不定,笼罩广场的晦暗光罩也随之荡漾起剧烈的波纹! 有效! “干得漂亮!清宁丫头!砸!给老子把这些破柱子全砸了!”林初心见状,精神大振,狂笑着挥剑逼退鬼面将军,大声叫好。 鬼面将军见阵法被撼动,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的尖啸,攻势更加疯狂,试图缠住林初心,不让他与援军汇合。 然而,就在清宁准备砸向第二根石柱时,一个阴冷、残忍,带着无边戾气的声音,从广场后方那座最高的殿宇中传了出来: “林初心……你这搅屎的棍子,多次坏了本王的好事。上次在江宁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来,就永远留在这长安城里吧!”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暴虐、充满了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殿宇中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 赵思绾!他亲自出来了! 张天落心头一紧,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赵思绾那充满血腥戾气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广场,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得一滞。就连狂攻不止的鬼面将军,也暂时收刀后撤,站在了阵法的安全方位,那双透过鬼面具孔洞露出的眼睛,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林初心压力骤减,拄着剑大口喘息,身上伤口汩汩流血,但他依旧挺直脊梁,怒视着殿宇方向:“赵思绾!你这老乌龟总算肯露头了?!来来来,与你林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殿宇阴影中,一个身着暗红色王袍、面容阴鸷、眼神如同毒蛇般的中年男子,缓缓踱步而出。正是屠夫军阀赵思绾!他目光扫过场中,先是落在林初心身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随即又看向了刚刚闯入阵中的张天落、清宁和白部。 当他的目光掠过清宁那娇小的身影和她手中那柄极具辨识度的巨锤时,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显然,他也认出了这个曾在华天关让他麾下(或者说他儿子)吃了瘪的女子。 然而,当他看清张天落的面容时,脸上那残忍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他并未直接对张天落说话,而是转向了旁边的鬼面将军,用一种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 “我儿,看来今日是你的‘故人’齐聚之时啊。华天关驿站那个让你心生忌惮、不得不放走的小子,还有那个力气大得不像话的丫头……呵呵,都到齐了。” 鬼面将军——赵思绾之子,闻言,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浓烈至极的杀意,死死盯住了张天落和清宁!他手中的弯刀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当初在华天关驿站,他奉命截杀张天落,却因清宁那展现出的、令他感到心悸的非人力量而心生忌惮,加上当时另有要务,权衡之下选择了暂时退走。此事一直被他视为耻辱! 如今,在这长安老巢,有父亲坐镇,有阵法加持,仇人竟主动送上门来,他心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 “父亲!”鬼面将军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和刻骨的恨意,“当日之辱,孩儿今日必百倍奉还!请父亲准许,让孩儿亲手撕了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思绾阴冷一笑:“准了!这些不知死活的江湖草莽,屡次与本王作对,今日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林初心交给为父,其他人……随你处置!” “多谢父亲!”鬼面将军躬身领命,随即猛地转身,弯刀直指张天落和清宁,杀气腾腾地厉喝道:“小子!还有那个怪力女!今日,你们插翅难飞!纳命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融入阵法的阴影之中,借助阵法对感知的干扰,瞬间消失,下一刻,一道冰冷刺骨的刀光,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张天落的颈侧!速度快得惊人! 他竟是打着先解决掉“较弱”的张天落,再集中精力对付清宁的主意! “天落小心!”林初心和白部同时惊呼!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就在那刀光即将触及张天落皮肤的刹那,一柄黝黑的巨锤后发先至,如同未卜先知般,精准无比地横亘在刀光之前!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清宁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挡在张天落身前,巨锤稳稳地架住了那刁钻狠辣的弯刀。她冰寒的眸子毫无波动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阴影处,仿佛能看穿阵法的伪装。 “你的对手,是我。”她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鬼面将军的身影从阴影中踉跄跌出,握刀的手臂微微发麻,眼中充满了惊怒。他没想到清宁的反应和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张天落惊出一身冷汗,刚才那一刀,若非清宁,他恐怕已然重伤!他感激地看了清宁一眼,随即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鬼面将军既然认出了他们,并且摆明了要下死手,那今日,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清宁,小心他的阵法和身法!”张天落提醒道,同时体内那异世的力量开始缓缓流转,虽然伤势未愈,但他也必须拼死一战了! 白部见状,长剑一振,对林初心道:“林大哥,你去对付赵思绾,这鬼面小子和阵法,交给我们!” 林初心也知道情况危急,不再多言,大吼一声,拖着伤体,挥剑便冲向好整以暇、仿佛在看戏的赵思绾:“赵思绾!受死!” 大战,瞬间爆发! 林初心对赵思绾! 清宁对鬼面将军! 张天落和白部则全力攻击那八根维持阵法的石柱,并应对不断涌来的黑甲士兵! 整个王府广场,彻底化作了血腥的绞肉场。剑气、刀光、锤风、掌影交织碰撞,怒吼声、兵刃交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鬼面将军借助阵法之利,身法越发诡异,刀刀致命,试图尽快解决清宁。然而清宁的力量和防御都远超他的想象,巨锤舞动起来泼水不进,任凭他如何攻击,都难以突破那黑色的锤影,反而好几次被那恐怖的力量震得气血翻腾。 他心中又惊又怒,这才意识到,当初在华天关的忌惮,并非错觉!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子,体内蕴藏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今日,若不能借助阵法父父联手将其击杀,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杀意,更加炽烈! 广场之上,杀声震天,能量碰撞的爆鸣不绝于耳。 林初心与赵思绾的战斗最为激烈。赵思绾身为一方军阀,自身武功亦是不凡,走的乃是刚猛狠辣的路子,一双肉掌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巨力,掌风腥臭,显然还带有剧毒。他并不与林初心硬拼,而是凭借着更加深厚的内力和狡猾的身法,不断游斗,消耗着本就重伤在身、气力不断被阵法削弱的林初心。林初心怒吼连连,剑势虽依旧狂猛,却已不复最初之勇,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另一边,清宁与鬼面将军的战斗则显得诡异而沉闷。鬼面将军将阵法之利发挥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在八根石柱的阴影间不断闪烁位移,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道刁钻狠辣的刀光,袭向清宁的要害。他根本不与清宁那恐怖的巨锤正面碰撞,一击即走,充分利用阵法的干扰和自身的速度,试图以巧破力,耗尽清宁的体力。 然而,清宁的反应和防御超出了他的预料。她那娇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耐力,巨锤在她手中轻若无物,舞动起来却密不透风,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无论鬼面将军从哪个角度、以何种方式攻击,那柄黝黑的巨锤总能精准地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将其格挡或震开。更让鬼面将军心惊的是,清宁那双冰寒的眸子似乎能一定程度上看穿阵法的迷雾,对他的真身位置有所感应,好几次都险些将他从阴影中逼出。 “铛!铛!铛!” 弯刀与巨锤不断交击,迸射出一溜溜火星。鬼面将军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和诡异身法,在这个怪力女面前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因为多次硬撼那恐怖的力量,持刀的手臂已然酸麻,内腑也受到了些许震荡。 “不能再拖下去了!”鬼面将军心中发狠,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猛地后撤,融入一根石柱的阴影中,双手快速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顿时,那八根黑色石柱幽光大盛,笼罩广场的晦暗光罩剧烈波动起来,一股更加阴冷、沉重的力量如同山岳般朝着场中的清宁、张天落和白部压去!同时,无数扭曲的、如同怨魂般的黑影从光罩中分离出来,发出凄厉的尖啸,扑向三人! 这阵法,竟然还有这等变化! 张天落和白部正在合力攻击一根石柱,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无形的重压和怨魂黑影冲击,动作顿时一滞,白部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些黑甲士兵也如同打了鸡血般,攻势更加疯狂。 清宁首当其冲,那沉重的压力让她舞动巨锤的动作也慢了一分。数道怨魂黑影趁机扑到她身上,虽然被她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散大半,但仍有少量渗透进去,让她眉头微蹙,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就是现在! 鬼面将军眼中凶光大盛,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清宁侧后方的阴影中暴起发难!这一次,他不再是试探性的攻击,而是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弯刀之上,刀身泛起了诡异的幽蓝色光芒,带着撕裂灵魂般的尖啸,直刺清宁因那丝凝滞而露出的、后心要害的空门! 这一刀,快!狠!准!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恨意与阵法加持!他有绝对的自信,即便这怪力女肉身再强,也绝难抵挡这汇聚了阵法阴煞之气的致命一击! “清宁小心!”张天落余光瞥见,惊得魂飞魄散,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眼看那幽蓝的刀尖就要刺入清宁的后心—— 一直如同冰山般毫无波澜的清宁,眼中骤然掠过一丝极淡的血色! 她甚至没有回头! 那柄一直单手挥动的巨锤,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狂暴的意志,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和速度,带着碾碎一切的轰鸣,向后横扫而出! 不是格挡,而是……以攻代守!或者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她竟完全不顾那刺向后心的致命一刀,巨锤的目标,直指鬼面将军的头颅! 以伤换命! 鬼面将军万万没想到清宁会用如此悍不畏死、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这一刀固然能重创甚至杀死清宁,但自己也绝对会被那恐怖的巨锤砸得脑浆迸裂!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硬生生止住了前刺的势头,将弯刀强行回撤,横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 “轰——!!!!” 巨锤狠狠砸在了仓促回防的弯刀之上!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鬼面将军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如同洪荒巨兽般碾压而来,他手中的弯刀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竟被硬生生砸得弯曲变形!那股力量透过弯刀,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上! “噗——!” 鬼面将军如遭雷击,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黑色石柱上,将那石柱都撞得裂开几道缝隙,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鬼面具碎裂一半,露出半张扭曲而惊骇的脸,眼看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然而,清宁也并非毫发无伤。 虽然鬼面将军最后时刻收力回防,但那凝聚了阵法阴煞之气的刀尖,依旧在她后心留下了一道寸许深的伤口,幽蓝色的诡异气劲如同附骨之疽,瞬间侵入她的体内! 清宁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始终冰寒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痛苦之色,她踉跄一步,以锤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那侵入体内的阴煞之气正在疯狂破坏她的生机! “清宁!”张天落不顾自身伤势,奋力击退几名黑甲士兵,冲到清宁身边,看到她后心那不断渗出黑血、散发着阴寒之气的伤口,以及她苍白的脸色,心中大痛。 就在这时,主持阵法的鬼面将军遭受重创,八根石柱的幽光顿时明灭不定,笼罩广场的晦暗光罩也随之剧烈晃动,威力大减。 一直游斗消耗林初心的赵思绾,见到爱子重伤濒死,阵法也将破未破,顿时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你们……都该死!!!” 他再也顾不得戏耍林初心,周身血腥杀气轰然爆发,一掌逼开林初心,身形如电,直扑重伤的清宁和护在她身前的张天落!他要亲手将这两个毁了他儿子、破了他阵法的人撕成碎片! 林初心见状,怒吼着想要阻拦,却因伤势过重,慢了一步! 眼看着赵思绾那蕴含着恐怖力量与剧毒的掌风,就要将张天落和清宁淹没…… 喜欢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哈哈哈,老子也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