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 第1章 第 1 章 深夜的网吧里依旧人声鼎沸，嘈杂的叫骂声不绝于耳，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味和泡面的香气。 “出去卖出去卖，风女滚出去卖。”沈度盘腿坐着，耳机调的最大音量挂在脖子上，扯脖子对着旁边喊，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快速操作。 “别他妈喊。”周一鸣吓了一哆嗦，重新握紧鼠标装作在对方野区迷路的样子撞墙。 三人合力包围对面落单的五人，被打了波小团灭，对方一路势如破竹直逼我方水晶成功拿下胜利。 等待匹配对局的间隙，程亦然翻着手机说：“再打两把得了吧，明儿下午还得去报道。” “我在哪个班来着？”沈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来回切歌。 “操，文三啊大哥，行了反正咱仨在一个班，您就甭操心了啊。”周一鸣翻了个白眼。 分班名单是一周前出来的，沈度和程亦然分在三班，周一鸣自己被一杆子支到了八班，死缠烂打求了他爸三天，送了点礼塞进去了。 按沈度他爸的原话是：你仨买一条裤衩子都装里得了。 说两把就两把，连跪两把之后程亦然毅然决然的结账下机，其他俩人也没多说啥，跟着走了，但凡多说一句都会被程亦然进行一通名为“爱”的友好慰问。 毕竟0-7和0-9确实没资格说话。 到沈度家的时候，他还露着肚子睡得正香。俩人默契对视一眼，程亦然毫不客气的往他悬空的腿上踢了一脚，周一鸣疯狂摇晃他的肩膀。 “靠，你俩是不是有病。”沈度坐起来搓了把脸，回手掏出枕头砸到周一鸣身上。 “几点了都，你是想午夜时分再去学校报道吗？鬼片都不这么演了吧。”周一鸣接住枕头放了回去，转身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沈度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实，距离迟到还有十五分钟，而他们到学校需要二十分钟，问：吃点啥呢一会儿？ 简单洗漱过后，沈度总算清醒了，金秀玉女士坐在客厅泪眼汪汪的，旁边俩人一个递纸一个陪骂。 看了眼电视上血次呼啦躺在地上的女主，沈度无语扶额，坐到旁边抱了抱她。 “行李在门口。”金秀玉吸了吸鼻子。 “别哭了，肯定死不了，死了后面没法儿演了。”沈度去门口换鞋，“那我走了啊，别太想我。” “走了啊金姨。”周一鸣和程亦然站起身。 “知道啦，好好和同学相处。”金秀玉四十出头的年纪并不显老，微笑着时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沈度把行李箱和周一鸣的摞在一起，放在前面的脚踏上，后面小小的车座上用绳子捆着三个塑料袋，里面是他仨的床单被子，自己坐在了程亦然的后车座上。 “是不是有点太为难电动车了？”程亦然默默发出疑问。 “靠，难道不是太为难我了吗？堆这么多东西我咋骑？”周一鸣比量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上车。 “加油吧少年，请你吃拉面去。”沈度攥拳在空中顶了两下，一拍程亦然的肩膀，俩人就冲了出去，徒留周一鸣自己在原地纠结。 鸡精加味精的香味儿直到进校门那一刻还残留在唇齿间没散去。得亏今儿只用去班级签个到就回宿舍收拾，学生们都不着急，通知三点到校，现在已经四点多了还稀稀拉拉的有人进入。 “我爱文科，我爱高二，出门右拐二百米就是食堂！”周一鸣骑车路过时停在教学楼做作的感动。 “别神经了，先去宿舍。”沈度回头喊。 学校是四人间，他仨高一时就专程找宿管拍了大半个月马屁，打了条子转到一个寝室。同寝室另一个人下半年转学走了之后就剩他仨在寝室里放飞自我。 今年寝室的排列没变，就是从五楼挪到了三楼高二的区域。 沈度拎着行李箱和袋子进屋的时候，看见右边下床上坐了个人低头在玩手机，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哥们来这么早？” 按照同班级划分寝室的规则，这应该就是他们班某位不知名的同学了。中规中矩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脚上那双鞋挺贵的，沈度之前想买被沈丰泽无情的拒绝了。 宋白看见来人，摘下耳机站起身点点头：“宋白，白色的白。” 沈度这才看清他长什么样，是挺白，还挺可爱，大眼睛双眼皮的：“我叫沈度，那是周一鸣和程亦然。” 周一鸣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的用胳膊肘杵沈度，疯狂给俩人使眼神。 “有话你就说，谁戳你麻筋了？”程亦然看着宋白眼睛里加大加粗的无语，和自以为隐蔽的周一鸣。 “……咳咳。”周一鸣站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个啥，宋白，你留级了？” “之前休学了半年多。”宋白有些想笑。 “你俩认识啊？”沈度扫了一眼床位，“你俩睡哪儿，给我留个上铺。” “鸣子下铺，我睡他上面，你睡宋白上面。”程亦然很快替两人做好决定。 “我单方面认识他，你俩也知道。”周一鸣打开行李箱边收拾边说。 沈度拿了被子爬上去，闻言疑惑的看了眼宋白，思考自己怎么毫无印象。 “去年开学没几天，跟人打架闹得挺大。”宋白淡定的指了指沈度的行李箱，“介意么，我把东西递给你。” “不介意，谢了。”沈度接过他递来的枕头，看着那条细白的胳膊，挑了挑眉，“啊，我有印象，看不出来啊。” 宋白笑着冲他打了个响舌，柔和的眉眼沾染上几分痞气：“以貌取人了吧。” 几个人都乐了。 教室内讲台上站着个鬓发斑白，带着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搭帮结伙走进来的四人小分队调侃：“哟，没打起来啊。” “老黄！”宋白看到人眼睛都亮了，快走了两步到跟前，“我可想死你了。” “回来就好。”黄成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黄老师好。”剩下三人装的一本正经打招呼，还齐齐鞠了个躬。 “行了，又不是不认识。沈度，拿出你在教务处跟我拍桌子的气势。”黄成海眼睛笑成一条缝，显得像是弥勒佛。 “那都是误会，误会。”沈度之前跟黄成海班里的学生打了一架，气性上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没等黄成海开口就拍桌子质问他“这种偷人东西的傻逼是他妈你教出来的？” 这事黄成海挺冤枉的，那个学生下半学期刚转过来，他总共还没给人上一星期的课。但还是先向沈度表示感谢，表扬他见义勇为的行为，然后道歉他没有教好学生，写了一堆检讨送上去。 “去挑座位吧，未来我们好好相处。”黄成海说。 来的太晚了，班里大部分的位置都有人了，倒数几排就剩下垃圾桶旁边的两个位置和前排的一个空位。沈度挤着跑到后面先占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转头跟新同学友好的微笑。 周一鸣和程亦然只能无奈的坐到垃圾桶旁边，当然，最光荣，距离垃圾桶最近的守护神座位被周一鸣荣幸的获得了，毕竟他刚坐到靠走廊那一侧时就被程亦然一脚踢进去了。 宋白跟着他们一起，站在旁边琢磨着谁比较好欺负，抢个位置算了，坐在前面的三好学生座位真的并不适合他，趴在角落里睡觉总比爬在教室中间睡觉强吧。 “你坐我这里吧，规定不允许男女混坐。”林宁宁拿着书包站起身。 “行，谢了啊。”宋白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递过去。 “没关系，谢了。”林宁宁接过糖坐到前排。 沈度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伸进刚才宋白掏出糖的兜里也拿了几个，扔给后面那俩一人一个，咧着嘴顺了声“谢了啊。” “兜里还有，要吃自己拿吧同桌。”宋白坐下，用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 等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黄成海点名让同学之间彼此有个印象，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以后我就是七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希望未来两年我们之间能够和睦相处，同学们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 黄成海在学校向来风评很好，人也没什么老师架子，台下齐唰唰的鼓掌声，还有胆大的喊“知道了老黄”。 自荐或是推荐，挑选了几个班干部，黄成海就没再啰嗦，放他们最后一点自由时光。 “走啊吃饭去啊，今儿食堂肯定有加餐。”周一鸣说。 “你是猪吗？刚吃完饭才几个小时？”程亦然看了眼时间，不到七点。 “吃完回宿舍打麻将？”沈度转头看着宋白，“你会吗？” “准备好明天跟家里要生活费吧年轻人。”宋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十分嚣张。 “好嘞哥！”周一鸣装模作样的比了个六放在耳边：“喂爸！我，你儿子！打钱！不然就要被砍手砍脚了！” “剁成肉馅谢谢。”程亦然冷着脸接起“电话”。 “靠，你没有良心！”周一鸣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摇。 沈度和宋白落他们半步跟在后面，看着俩人乐的直不起腰。四周的视线都看过来时，宋白一手掐沈度的大腿，一手掐自己的，死死的往回憋笑。 “八万。”宋白将迷你麻将捏在指尖搓了一下就扔出去了。 “杠！”沈度激动的拍床边的铁栏杆，又抓了张牌，攥在手心起身就把宿舍门反锁了。 “靠！”周一鸣太了解他了，当即就把椅子踢开躺地上装死。 “哈哈哈哈哈！杠上花！清一色！给钱给钱给钱！”沈度两个指尖捏着麻将，嘚瑟的在人面前显摆了一圈。 “程亦然看了眼他的牌：“清醒一点，条清里面带一六筒，你是疯了吗？” 宋白算了半天这把得输多少钱，闻言伸着脖子细细的看，中间还真夹了张六筒，笑了。 “妈的？靠！不打了睡觉！”沈度给人点了一宿炮，他一家输三家赢，两块钱的麻将他短短三个小时输了二百多，好不容易寻思自己能赢把大的，还炸糊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几人都快进入梦乡的时候，沈度突然喊了句：“他妈的！戒赌！” 三人笑的格外猖狂。 第2章 第 2 章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新的学期开始了……”高三的学生代表站在操场发表啰里八嗦且俗套的演讲。 沈度站在队尾，眼神涣散，头顶还翘着两撮头发。 “卧槽，醒醒吧大哥，昨天不是睡挺早的吗？”周一鸣一把拽住沈度的胳膊，晚一秒人都得躺地上。 “太困了，我走了，回教室睡觉去了。”沈度揉揉眼睛，趁没人注意猫着腰溜走了。 “你先回宿舍叫宋白，应该快结束了。”程亦然站的笔直。 沈度没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到宿舍，宋白用被子蒙着头，隐约还能听见小呼噜。沈度是真的佩服，起床铃响了整整十分钟，吵得他都耳鸣了，这哥们身都没翻。 稀里糊涂的在计算器里定了个闹铃，沈度懒得爬上去，躺在周一鸣床上就睡着了。 睡梦中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憋的直想尿尿，沈度腾的坐起身，一巴掌掀开旁边的人，闭着眼睛紧忙钻进厕所。 “打了八百个电话你都不接。早自习都结束了，吃饭去。”周一鸣躲得快，坐在床尾抱着手臂，“赶紧收拾，橙子在食堂占座呢。” 沈度撒完尿提着裤腰出来了，指了指宋白：“我手机没响，怎么没叫他？” “叫了，先叫的他，我都怀疑这哥们是不是让人喂安眠药了，我站床边晃了他半天都没睁眼。”周一鸣翻了个白眼。 沈度坐到他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抓着肩膀直接把人推坐起来，脑袋抵在他身上，看人还是没动静甚至想往后倒，手伸进上衣里挠宋白的腰窝。 “别……别，我错了，我这就起。”宋白躬着身子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你这什么睡眠质量，羡慕了。”周一鸣自己其实睡的也很死。 “你刚进来我耳朵就听见了，脑子不允许我睁开眼。”宋白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出门了，头发比沈度的还飞扬。 “这儿！”程亦然坐着，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对面俩空位上放着餐盘。 周一鸣认命的用纸擦椅子上的灰，端着饭坐下。 “拉肚子。”程亦然指着沈度，转而把方向指到宋白身上，“你，发烧。” “谢了。”宋白咬了口肉饼。 饭吃到一半，几个男生打闹着从宋白身后经过，胳膊肘撞了他脑袋一下，差点把脸拍进小米粥里。 “操，他妈的谁啊？”宋白当即就炸了，黑着脸站起身，手还揉着后脑勺。 沈度坐在旁边，嘴里还叼着半根油条，再次决定改掉自己以貌取人的坏习惯。 “不好意思啊，没看见”打着人那个男生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道歉，盯着宋白看了几秒，试探性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沈度摸了摸他后脑勺，有点肿。 “你谁啊？”宋白抬着眼皮瞪他。 “去年咱俩一个班的。”李明阳说，“你重新回来上课啦？对不住啊我刚真没看见。” “嗯。”宋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坐下身接着吃饭。 “没事吧？”沈度问他。 “没事，吃饭吧。”宋白咧嘴扯出个笑容。 李明阳又道了声歉，蔫蔫的走了。他打心底里还是有点害怕宋白的，宋白每天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玩手机，俩人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没多久跟人打架他就在现场，那不要命的气势着实有些吓到他。 “你之前给人打成什么形状了？那哥们看见你脸都绿了。”沈度好奇的压低声音问他。 “球体吧，那孙子缩成一团了。”宋白说着，哧哧的低笑。 “这么猛？可以啊！下次打架叫上你。”周一鸣伸着脖子加入二人的话题。 “倒数第二排那个同学，我是讲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叩了几下桌子。 “抱歉。”宋白本来都把笑容收回去了，站起身道歉发现旁边沈度死死抿着嘴唇憋笑，彻底收不住了。 “不想听就出去！”英语老师一拍桌子，“旁边那个也别憋着，一块出去笑，还有后面那个带着你的头一起滚出去！” 三人站起身，程亦然毫不犹豫把垃圾桶踢翻了。果然，怒火蔓延到他身上，被打包请出门站着。 一出门，俩人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又笑起来，毫不收敛，气的英语老师把黑板擦甩出来砸在地上，散开一团粉笔灰，呛进嘴里不少，呸了半天。 “等着老黄找谈话吧，开学第一天就不老实。”周一鸣理直气壮的教育他俩。 “没事，老黄讲理。”宋白抹着脸上的灰。“程亦然义气啊！” “你俩走了没人给我挡着。”程亦然从兜里掏出手机，挂机半天正在被队友疯狂问候父母。 宋白默默给比了个大拇指。 “给我给我，我帮你打。”沈度抢过手机操作起来。 “你个菜鸡，要帮忙也得是我来！”周一鸣加入了抢手机大战。 “要不我来帮你们打？”黄广海端着杯子，胳膊里夹着书，笑眯眯的站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沈度最先开口，嬉皮笑脸的：“误会，都是误会。” “走吧，反正你们几个也不听课，去我办公室聊聊吧。”黄广海说，“我还以为开学头一天，查班得扑个空，还挺巧。” “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黄广海坐在办公桌前，“说说吧，怎么买上的站票。” 沈度坐在沙发上，闻言站了起来：“那个啥，我跟宋白说话，没憋住笑，没想到英语老师脾气大，给我们都撵出来了。” “不好好上课还影响同学，人能不生气吗。”黄广海说。 “我先笑的，周一鸣在听我俩说话，然后程亦然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就出来了。”宋白站到身边，“以后会注意。”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黄广海点点头，“一会儿去跟英语老师道个歉，好不容易从别的学校挖过来的老师，真让你们气跑了就不好交代了。” 几人齐齐点头应了。 “拿来吧。”黄广海手心向上伸着。 程亦然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琢磨着晚上翻墙出去回家拿备用机去，反正高一被收过好几个，说是学期结束了给，扭头就被班主任拿去卖二手了，他早习惯了。 “晚自习结束来找我拿，不要再带手机进教室了。”黄广海敲敲桌面。 周一鸣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不给他收走！” 程亦然踹了他一脚。 又交代了几句，下课铃打响就放他们走了。 “老黄人不错啊。”沈度搭着宋白肩，被刚喝的可乐顶出个嗝。 “他风评一向很好。”宋白说。 “对于老黄说的周五摸底考的事情，各位有什么想法？”周一鸣一本正经的问。 “那明天去网吧放松一下？”沈度转头问，“一起吗同桌？” 程亦然直勾勾盯着宋白。 宋白被看的发毛：“那我是一起还是不一起？” “咱四个吃□□，正好四排，然哥带我们飞。”周一鸣说。 “素质！注意素质！”沈度在他背上拍了响亮的一巴掌。 “靠，我刚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宋白拍程亦然的肩膀，“放心，我巨强。” “当初他们两个也是这么自我介绍的。”程亦然依旧持怀疑态度，“鸣子说自己是舔包王，结果是少说了被，羊羊说自己是顶级狙击手，到现在没打中过人。” 这两天看程亦然像个自闭儿童，一天蹦不出三句话，说这么长一段话的时候，宋白深深感受到了他的怨气，挠挠头皮说：“我以前无聊做过代练，应该还可以。” 程亦然点点头，移开眼神看路。 “你小名啊？”宋白故意逗他，“羊羊～” “妈的！”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沈度觉得这个小名儿太娇气，不爱让人说，同龄里也就从小一起长大的俩把小儿偶尔顺嘴了会叫，指着程亦然，“小橙子！” 程亦然面上没变化，手上死命拧沈度腰上的肉。沈度毫不客气拽他头发，俩人在路上就掐起来了。 宋白就看着他俩乐，周一鸣做好人，把俩人隔开：“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昂。” “胖胖。”程亦然漠然的看着他叫。 周一鸣刚生下来八斤多，是产房里最大的小孩儿，就得了这么一个小名儿。 战争转移，沈度才不拉架，搓着自己的腰窝，搭着宋白的肩，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看着他俩乐。 “你小名叫什么？”沈度问他。 “没，家里就叫名字。”宋白看着俩人小学生打架，笑的脸颊泛红。 中午吃饭时，四人专门去办公室找英语老师道歉，老黄交代过的事还是得办。英语老师滔滔不绝教育了半天，最后一叹气说：不听课也最起码保持基本的素质！ 四人低着头好像一副羞愧的样子，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见去，胡乱应和了半天就差写保证书表决心。 我属实没想到吃鸡…吧也会被和谐[小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晚自习一结束，学生从教学楼鱼贯而出，涌向宿舍。 “先吃饭，火锅？”沈度问。 反正都是要出学校，还不得在外面搓一顿。 “行啊。”宋白没什么意见。 “那就去老地方，出门右拐就是网吧。”周一鸣叫了个车在学校后门。 张望了一圈没发现有保安或者老师，放心的走到图书馆楼后，学生们翻墙出去一般都从这儿走，废弃的桌椅堆在角落里正好作为垫脚。 宋白利索的翻过墙头，程亦然找了个平衡点蹲在上面。沈度从下面托着，程亦然拽着周一鸣的手把人拉上来，俩人跳下去之后，沈度也迅速翻了过去。 “你跟他俩没学会翻墙吗？”宋白看着周一鸣。 “以前教过我，翻下去的时侯他俩一人一边伸个胳膊愣是没接住我，头冲着地就下去了，打那儿之后就不敢翻了。”周一鸣抬手挥了挥，示意司机停车。 “那会儿多大啊？”宋白坐在后座最里面。 “六七岁。”沈度夹在周一鸣他俩中间。 “那也是挺有勇气的。”宋白默默夸了一句。 “吃辣吗？”程亦然回头问，在小程序上点菜。 “吃。”宋白说。 点在之后程亦然把手机递到后面，沈度和周一鸣不客气的加了一堆菜，宋白翻了一下，很好，能点的基本都点上了。 让宋白没想到的是，虽然他能吃辣，还挺能吃辣的，但是75度还加麻加辣，是跟自己的后门有杀父之仇吗？ 临走的时候摆了一桌的豆奶和汽水，口水还止不住的分泌，嘴唇红肿着像是两根香肠，脸也辣的通红，16度的空调都阻挡不了汗水沁透衣服。 沈度从兜里掏了盒烟点着：“抽么？压压。” “你还抽烟啊？”宋白很少抽烟，这会儿也点上了。 “偶尔吧，为了吃饭专门带的。”沈度脸颊被腥红的火光照的忽明忽灭。 “真爽啊！”周一鸣点了两根，分给程亦然。 站在路边，迎着晚风，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笑的第一声，都笑得像是抽风了，程亦然的面瘫脸上都带着笑。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前台小妹的微笑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冷冰冰的。 “我们忘了带了，开临时不行吗？”沈度不死心的问， “嗯……最起码需要出示一位的身份证呢。”前台小妹纠结着给开了个后门。 妈的。 以前没要过这玩意儿啊。 十七岁的身份证能行吗？ “谢谢，四瓶可乐。”宋白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在桌子上。 三双六只眼睛发着光看过来，如看神明。 “我宣布，在我成年以前你将是我最好的游戏搭子，我爱你白哥。”周一鸣都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了，听了这话激动的握住宋白的手。 沈度一脚就把人踢开，两只手紧紧抓住宋白的肩膀：“同桌，从今天起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别神经，走了。”程亦然走在前面，往包厢走，快到门口时回头看着宋白，“我比他俩游戏打得好。” “……其实我们四个可以同时出现在网吧。”宋白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湿巾，耳机键盘鼠标擦了个遍。 “你有洁癖啊？”沈度坐下，在鼠标上摸了一手油，“给我们仨一人一包湿巾谢谢。” 宋白进入队伍被清一色亮闪闪的小裙子晃瞎了眼，自己身上的灰色短袖显得老土又格格不入。 “橙子，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宋白说。 程亦然疯狂眨眼。 “鸣子偷摸给他换的，次数多了橙子就放弃挣扎了。”沈度来回挑着小裙子，换了四五身总算搭配出套合心意的。 “二楼二楼，丢雷炸他个漫天开花。”沈度兴冲冲的拉着人跳下去刚枪，刚落地就被人用拳头捶死了，这会儿扒着宋白的电脑屏幕看，美名其曰战术指导。 从战场踏着遍地的尸体，宋白找了辆车准备去野区接程亦然和周一鸣：“开车会吧，你去接他俩，我上个厕所。” “秋名山车神！”沈度眯着眼两指并拢点了下太阳穴。 宋白回来的时候，站在旁边看沈度把车开进房子里来回调整位置：“你干嘛呢这是？” “倒车入库啊，不明显吗。”沈度抬眼看他，嘚瑟的说，“我走到一半他俩死了，我寻思藏起来等你回来，” “你……”宋白笑的说不出话，“牛！” 自己玩没意思，把沈度板板正正停在屋里的车拍了张照迅速自雷开了下一把。 “二十分钟开十一把。”程亦然翻着历史战绩凉飕飕的说。 “那个啥，要不咱去打别的，我宇宙第一ez。”周一鸣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那你买六件复活甲。”程亦然瞥他一眼， 十二点一到，沈度的手机闹铃嗡嗡响，再不回宿舍明儿真该起不来了，得多少尊重一点考试。 “快起，旷考试就太过分了吧！”周一鸣坐在床上拼命摇着沈度，程亦然温柔的洗了块毛巾呼在宋白脸上。 两位起床困难户终于在起床铃响后二十分钟成功的被晃醒和憋醒。 沈度把耳塞拽出来塞进枕头底下，俩人挤在洗漱台前懵懂的打招呼：“早啊小白。” “早。” “别他妈你侬我侬了，再不走吃不上饭了他妈的！”周一鸣在门外看着俩人抓狂。 踩着上课铃的尾巴，沈度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嗝～”周一鸣悲愤交加的怒吃了两碗饭，“我惨了，我真的惨了。” “你不回回考试都拉垮吗？你爸早习惯了。”沈度仔细的挑着碗里的葱叶。 “这次不一样，以前好歹能混个及格，这次两门加一起能及格我都阿弥陀佛了。”周一鸣整个人都萎了。 “没关系，我陪你。”宋白夹了个鸡腿放他盘子里表示安慰。 “周一家长会。”程亦然默默补刀。 “啊！”周一鸣一摔筷子，彻底吃不下去，可怜兮兮看着对面。“你爸也会把你打出家门吗？” “那倒不会。”宋白说。 “羊羊，你爸有时间吗？”周一鸣问。 “他不给你开，前天出差了。”沈度终于挑完了，吃了口回锅肉。 “你妈也行，我可以改姓金。”周一鸣欲哭无泪。 “认命吧少年。”沈度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有时候还是挺明显的，沈度坐上程亦然的后座，笑的春风得意，周一鸣慢吞吞的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恨不得推着小电驴回家。 “小白，你家住哪儿啊？”沈度转头问他。 “碧桂园，不远。”宋白坐在山地车上。 沈度嗖嗖下来了：“那路过我家，车挺酷啊！” “那你骑吧，我做橙子后座。”宋白跨坐在后面，仨人一路聊一路溜达。 “亲爱的妈妈我回来啦！”沈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想念家里的。 “哎呦，我宝贝儿子都瘦了。”金秀玉摸着他的脸，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电视。 “您能看着我说这话吗？”沈度无语的瘪着嘴，“下周一要开家长会。” “好的呀，先吃饭宝宝，累坏了吧。”金秀玉是南方人，说话总是带着些吴侬软语腔调。 躺在床上，手机消息不停的往外弹。 深?夜、寂??寞点开看☆看（4） -鸣子：明天断头饭，我请。 -橙子：[位置] -橙子：吃这个。 -鸣子：你还真想要我命，这家吃完没被我爸打死我也饿死了。 -小白：亲，火化墓地一条龙服务找我八八折哦～ 沈度笑着骂了句神经。 -Do：下周允许你来我家住两天避避风头。 -鸣子：[小猫哭泣.jpg] -鸣子：我就知道你最爱我。 -小白：明天晚上六点，我定好位置了。 -鸣子：福兴楼？白，你才是真阎王。 -小白：我请客。 -鸣子：我爱你白哥^_^ 沈度戳进宋白的私聊界面。 -Do:你疯了吗？开玩笑的你还真去，吃顿烧烤安慰安慰得了。 -小白：挂我爸帐。 -Do：[膜拜大佬.jpg] -小白：洒洒水啦～ “明天请同学吃饭？”宋致远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是，同宿舍的几个。”宋白大咧咧躺在单人沙发上。 “行，有空叫他们来家里玩。”宋致远十分欣慰，“给你转了点钱，明天出去玩用，你们这个岁数就应该好好享受青春。” “谢谢爸，”宋白眼珠子咕噜噜转，“周一家长会，得辛苦您赏脸参加一下。” “去了不用挨骂吧？不行你告诉老师你爸累了病了出差了，反正没时间。”宋致远四十多年的人生向来一帆风顺，如今这个年纪出门在外不说受人尊敬，最起码也不会被人训的跟孙子似的不敢抬头，直到他生了个儿子。 “放心吧，今年班主任还是老黄。”宋白替他捏着肩膀。 “那行，知道了，后天我会准时到。”宋致远跟黄广海打过不少次交道，深知其为人，心也就放了下来。 刚睁开眼，周一鸣就来了电话：“出门出门出门，我马上到你家小区门口。” 宋白坐上小电驴后座：“他俩人呢？” “橙子已经在羊羊家了，我接着你咱俩一块去。”周一鸣说。 开门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温柔女人：“胖胖来啦，这是小白吧？快进屋，” “阿姨好，我叫宋白，打扰了。”宋白微笑着鞠躬。 “不打扰不打扰，这孩子真懂事，”金秀玉指了个房门，“羊羊还睡呢，你们进屋找他吧，小橙子在他屋里打游戏呢。” 沈度卧室的床帘遮光效过很好，床尾蘑菇型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床上鼓起的包和正在嘲讽人的程亦然。 “今天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周一鸣拍拍他的肩膀，转而掏出手机倒在懒人沙发上，“橙子拉我进队。” 宋白一开始还收敛着推他，果不其然，毫无反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宋白小声说，一脸坏笑。 唰一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亮房间的每一个缝隙，一把拽下兜头的被子，沈度烦躁的用胳膊挡上眼睛，啧了一声。 宋白弯着腰，把胳膊拿开，扒他的眼皮。 沈度习惯性的撒起床气，抬手挥了一下，不知道箍哪儿了，按在枕头上。 不太对。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挥了个空，然后被人踢一脚。 沈度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先是看到很长的睫毛，然后上下忽闪了几下，掠过他的鼻梁，有点痒。 宋白是没反应过来，沈度还没彻底清醒，就这么个姿势僵持了半天。 “你俩玩情趣呢啊？”周一鸣瞄了一眼，然后被程亦然踢了一脚。 “起床，都几点了还睡！”宋白站起身，曲指弹他的额头。 沈度坐起身清醒了会儿，宋白已经没看他了，在周一鸣身边帮他打游戏。 原来他右眼皮上有颗小痣。 第4章 第 4 章 太阳升至最顶端的时候，风刮过时全是扑面而来的热浪，叫人喘不上气。 “你们是不是有病？”沈度蹲在树荫下真诚的发出疑问。 “这不是在琢磨去哪儿玩嘛。”周一鸣在手机上来回翻看。 “我们为什么不商量好了再出门？”宋白这话一出，三人齐齐转过头看他。 “好主意。”程亦然说，“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仨都商量好了。”宋白说，“要不先去吃饭吧。” “走。”沈度一打响指坐到了程亦然的后座，隔着短裤被烫的蹦起来。“打车！” “骑小电驴绿色又环保，你懂个屁。”周一鸣摸了一下座子，没忍心坐上去。 “要不你们上楼等我会儿，我回去开车？”宋白又补了句，“电车。” “你有驾照？”周一鸣满脸羡慕。 “年初刚下的本。”宋白身为在场唯一的成年人，突然多了几分优越感。 “走！我陪你！”沈度跟程亦然要了电动车钥匙，咬牙坐上后座。” “你不骑？前面的座子被树荫挡住了，稍微好点。”宋白问。 “他不会。”程亦然默默揭穿。 宋白背身看不清表情，肩膀抖动的频率不难让沈度看出他在偷笑。 “谁还没个短板了！”沈度嚷了一句，声音飘散在风里。 “打车吗帅哥？”沈度在副驾驶降下车窗吹了声口哨。 “帅啊，”周一鸣坐进后排，“我决定了考完驾照就让我爸买跟你的同款车。” 街上没什么人，宋白踩了脚电门，特斯拉的推背感瞬间上头。 “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开一下。”沈度以前开过他爸的车，老司机了，就差没有驾照了。 “行啊，”宋白单手打着方向盘，“吃完饭吧。” 周一鸣和程亦然蹲在路边，他俩是见识过沈度的技术的，刚吃的面挺香的，不想吐出去。 宋白不信邪，坐在副驾，第一次知道了晕车的感觉。 轮胎碾过带上一片尘土，沈度爽了之后慢悠悠往回开。 “这几天怎么没见有朋友来找你玩？听你口音不像外地人啊。”沈度突然想起来，宋白天天跟他们粘在一起，别的朋友呢？ “本地的，初一转学跟我爸去南方呆了几年，高二刚转回来，小学同学迎面看见我都想不起来谁是谁。”宋白捏着眉心深呼吸。 “啊，我说呢，看你不应该是独来独往的人啊。”沈度说。 “差不多吧，以前老跟人打架，同学多少有点怕我。”宋白不以为意的说。 “现在是改邪归正了呗？”沈度笑着说，“我说老黄怎么刚看见我们四个一脸欣慰的表情。” “分班名单出来以后，老黄专门给我打电话做了半天思想工作，和气生财什么的巴拉巴拉。”宋白想起这事就想笑。 “老黄是真操心。”沈度说。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跟人打架什么的。”宋白偏过头看他的侧脸。 “我感觉你不想说。”沈度目不斜视，“这不重要。” 宋白沉默着，临下车前冲他露出个笑容：“以后告诉你。” “行啊。”沈度没什么意见。 “那我预定了，玩完去吃饭，晚上去你家打麻将。”周一鸣摆弄着手机。 “我还没玩过密室逃脱，好玩么？”宋白问。 “最好玩的是他俩。”程亦然说。 “他俩？”宋白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角落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烘托着气氛，时不时能听到npc的尖叫。 程亦然打头阵，解开几个简单的谜题之后得到把钥匙，一脸漠然的打开房门。周一鸣好奇又害怕，扒着他的肩头偷偷往外瞄。沈度死死拽着周一鸣的衣服，手拉着身后宋白的胳膊，生怕人走丢。 手术台上盖着白布，突起的是个人型，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掀开白布找线索，就会有人坐起来吓他们一跳。 周一鸣粘在程亦然身上，研究墙上题目。做好了心理准备，沈度拉着宋白走到旁边，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你掀。” 宋白看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憋着笑说：“那我掀了啊。” 就是个浑身缠满白布的假人。 “surprise。”冰凉纤细的手握住沈度的脚腕，柔声道。 “啊啊啊啊啊卧槽，什么东西卧槽。”沈度嗖就蹦起来挂到宋白身上，七魂六魄漫天乱飞。 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浑身上下全是血污，头发乱糟糟挡住脸，拖着身子两只手撑着慢慢的爬出来。 沈度的音儿还没落下，周一鸣就陪着喊了个high c，程亦然进屋之后就捂住了耳朵，宋白没被人吓着，被惊叫声震得耳鸣，沈度腿盘在他腰上紧紧箍着，脑袋埋在肩膀里，尖叫都带回音。 成功吓到人之后，npc心满意足的爬出门，留下张纸条在地上。 “好了，她走了。”宋白被勒的喘不上气，他们两个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跳那一下得亏底盘稳，要不就得一起摔地上跟女鬼来个脸贴脸。 沈度睁开一只眼，确实走了，终于从他身上下来了：“那个啥…意外，意外。” “你这么怕鬼吗？”宋白笑的很放肆。 “更怕的还蹲在角落。”沈度指指球体的周一鸣。 程亦然迅速收集线索，打开屋里的密码箱，里面放了把钥匙：“走了。” 打开锁，门后是条走廊，宽度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按照原先的队形，走到一半身后出现了个带着小丑面具的人傑傑笑，手里还拿着电锯，宋白耳鸣刚好点又被嗡嗡声吵得头疼。 “跑！快跑快跑！”沈度拼命锤周一鸣的背，推着人往前走。 掀开黑帘，沈度和周一鸣惊恐的表情还没收回来，纳闷的问：“这就出来了？这么小？” “我受不了了。”程亦然身上还带着不知道谁的鞋印子，走了安全通道直接出来。 宋白笑的蹲在地上：“是还挺好玩的。” “你…脖子。”沈度指了指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出来的血印子，带着些抱歉。 宋白打开相机看了一眼：“没事，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出来。” “看你给我打得！”周一鸣指着腿窝的淤青瞪沈度。 “那个啥…走吧吃饭吧，我饿了。”沈度看着天花板装没心眼。 坐下以后，沈度菜单都没看报了一串菜名：“喝点么？” “你们喝吧。”宋白晃了晃卡片钥匙。 “没事，叫代驾。”周一鸣摆摆手，“来瓶二锅头！” 除了程亦然没喝酒，其他三人都有些迷糊。男孩儿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的特别快，前几天还隔着一层，说话行为都收敛着，见过丢人的样子就算好朋友了，两杯白酒一下肚，沈度就手欠的掐宋白的脸。 “真的，第一回见你我就想这么干了。”沈度没多用力，还是留下了个淡红色的指印。 宋白反手就在他头上揉了两把：“卷毛手感是好。” 周一鸣哭丧个脸嚎：“咋办啊，后天就家长会了。” “风光大办。”程亦然淡淡的说。 说曹操曹操到，黄广海在班级群里发了这次考试的分数排名。 “亲爱的橙，我死后由你抗幡。”周一鸣笑的比哭还难看。 程亦然踢了他一脚。 “那我随二百。”沈度乐呵呵的点开表格划到最底。 “我仁义，再给你加俩花圈。”宋白眯着眼睛凑他在旁边看。 “我看啊，小白倒数第四，我倒数第七，”沈度抬头，“胖，你能活，你倒数十三，比我俩加起来都高。” 周一鸣一把抢过手机，放大反复看了好几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开眼，我还以为我死透了，写卷子的时候连蒙带抄的，原来把知识还给老师的不止我哈哈哈哈哈。” “橙子呢？翻半天了还没看见他。”宋白又从下面准备重新找一遍。 “他你得从上面找，学霸。”沈度划到最上面，第一名的表格里赫然写着程亦然三个大字。 “牛逼啊！”宋白惊奇的看他，“平时也没见你听课啊？这成绩能去火箭班了吧。” “他早把高中课程修完了，在哪个班都无所谓，反正是为了陪我俩，要不早出国留学了。”周一鸣说。 “仁义。”程亦然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还手动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定好的麻将局只能作罢，周一鸣开心过头给自己灌多了，挂在程亦然身上，宋白也有些发晕。 叫来服务员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已经结过了。 “说好的我请，你怎么把帐结了？”宋白站在洗手间门口靠着门框。 “开玩笑呢你还真信。”沈度冲着手上的泡沫，“要不你给我转账？” 宋白点点头，掏出手机输了串数字。 刚要输支付密码，屏幕被摁灭，覆盖过来的大手还湿着，掉了几滴水珠在钢化膜上，交叠的手指也被沾湿。 沈度凑的很近，温热的鼻息洒在宋白的脸上，曲指轻弹他的脑门：“怎么这么老实啊小白。” “喝多了啊儿子？脸这么红。”宋致远坐在客厅等他回来。 “没，太热了。”宋白揉了揉脑门。 “玩得开心吗？”宋致远起身冲了杯蜂蜜水。 “开心，但是吃饭被我同学抢先结账了。”宋白说， “那估计家里条件不错，又不想占便宜，是个好孩子，”宋致远点点头，“有来有往才是朋友，你记得找时间回请人家。” “知道了，我睡觉了爸，你也早点睡。”宋白一口干了蜂蜜水进了卧室。 酒劲儿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却还是很清晰。 额头被弹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这种逗小孩似的行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对他做过了，怪怪的，但是看对方的反应又很自然，只能归咎于自己已经太久没和同龄人相处了吧。 第5章 第 5 章 家长会是下午第三节，还没下课沈度就伸个脑袋看门外站着的家长，周一鸣的母亲和不知道谁的母亲站在一块闲聊，时不时往里张望一眼。沈度悄悄挥手比了个口型打招呼。 “你爸来了吗？”沈度戳了戳宋白问。 “来了，正对面的窗户，你从那几个阿姨的缝里往栏杆旁边看，能隐约看见我爸的头。”沈度从各个角度都找了一遍，终于看到现在栏杆边的人，正在打电话。 “你……”沈度犹豫着，“你爸是那种传说中的□□吗？那么酷。” “你中二病犯了啊，我爸，宋致远同志是正经的资本家。”宋白翻了个白眼。 老师提前下课了几分钟，学生们蜂拥而出。 “姨，没看见我妈啊？”沈度自来熟的把周一鸣挤到一边，亲热的挎着她的胳膊。 周母刚要开口，沈度就看见走过来的身影，眼睛都亮了：“爸！” 沈丰泽出差快一个月，许久没见着儿子了，周末熬了两个通宵，加急把事情解决了，赶回来参加家长会。 主要原因其实是怕老师给金秀玉脸子瞧。 陆陆续续的进屋，门口一个女生拿着本子登记。 “这谁啊？”沈度压低声音问。 “班长啊白痴！”周一鸣脑袋凑过来。 “靠，除了你，问问他仨谁认识！”沈度是脸盲，程亦然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事，至于宋白，天天他俩上厕所都一块，怎么可能认识。 “林宁宁啊，班长，谁说我不认识。”宋白嘚瑟着。 “你怎么认识的？”沈度一脸受到背叛的表情。 “这脑子回炉重造还有救吗？”宋白真诚的问程亦然。 “够呛。”程亦然翻了个白眼。 “你也认识？”沈度惊讶的喊，四周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迅速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刚开学那天，你的第一任同桌，给我让座那个女生。”宋白说。 看着沈度一脸迷茫，行吧。 把父母带到座位上，周母满脸嫌弃的瞪周一鸣，就不能上上心做的靠前一点。沈丰泽拧着身子跟周母和宋致远闲聊。 “宋白在学校多亏你们照顾了，这个星期有空去家里玩。”宋致远笑起来添了几分和善。 “没有没有叔，”沈度和周一鸣连忙摆手“那周六我们就去您家打扰了。” “没问题，叔等着你们。”宋致远说。 “害，也就能跟小橙子学点好了，这俩玩意儿一个比一个混账，多担待啊。”沈丰泽毫不留情的揭穿。 “橙子很好，他俩也好。”宋白看着龇牙咧嘴的那俩混账，压着笑解释。 “走了。”程亦然拽着三人在门外等着。 “首先，很感谢各位家长的支持，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家长会。”黄广海站在讲台上。“然后，这次摸底考的成绩还算理想，稍有下滑也是正常现象，可以适当督促，但是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刚开学心没收回来都是正常情况。” 滔滔不绝讲了半天，这些话学生们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沈度无聊的打哈欠，正打算拉着人一起去超市溜达一圈。 “还有一件事情。”正事都说完了，黄成海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说，“我们班级里最近有谈恋爱的现象，是谁就不具体点名了，家长的反应很激烈。” 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去，沈度一脸八卦：“谁啊谁啊，这才开学几天就搞上对象了。” “刘俊跟孙露露。”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那天，周一鸣那天恰好没睡觉，隔着过道和程亦然，跟人八卦了半天。 “说这件事呢，不是想责怪学生，我想跟各位家长沟通沟通，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打断我，”黄广海转而向门外说了一句，“包括外面的同学。” 外面起哄声一片，家长在下面充满了质疑声，黄广海摆了摆手又迅速回归安静。 “都是十几岁，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有这种想法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个人是希望家长不要对这种事过度敏感，重在正确的引导。” 一位家长举手：“黄老师，那谈恋爱影响成绩怎么办啊，我就怕这个。” “这位家长的问题相信也是大多数家长强烈反对孩子早恋的原因，”黄广海对着外面说，“同学们，今天我在这里跟家长们聊这个问题，说实话压力很大，但这并不重要，我想告诉家长，学习的压力像高山，每天都压着你们的每一根神经，除此之外，我只想尽我所能的帮你们解决，分担压力。” “我并不反对在正年少的时候有一次美好纯洁的感情，这是出了社会以后你们再也体会不到的那种快乐。但是首先，你们是学生。家长体谅你们，你们也要理解家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只要我妈不反对，我就不用偷偷摸摸找时间谈恋爱了，就坐一起刷题不说话都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谈恋爱耽误成绩不还是因为有空就得抓紧恋爱吗，我爸要不是盯我盯的那么严，在他面前一点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敢做，我至于打着学习的幌子偷偷出去约会吗？”男生夹着嗓子，还是被他爸听出来了，站起来骂了句小兔崽子。 “这位家长，别生气，有问题就得解决，多听听孩子内心的想法，不然盯的再紧也没用，无非就是背着家长老师，偷偷做。”黄广海说。 沈度从来不觉得谈恋爱能是什么大问题，他要是谈恋爱第一个高高兴兴告诉他妈，看别的父母这么大反应，还是有些始料未及。 “谈恋爱那两个同学，我和他们都单独聊过，女生只敢低头哭，就好像天塌了。”黄广海叹了口气，“男生跟我聊了很多，我很感谢他的信任，在开这节家长会之前，我提前问过他可以不可以在公开给家长们讲讲他的想法，他同意了。” “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哪怕再疼爱，心里总还是缺了一块，他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是很正常的事。女生对他很好，很关心他，填补了女性独有的那份细腻温柔的爱。” 黄广海静静看着刘俊走进屋里，站上讲台，率先鞠躬，抱歉的看着坐在台下抱着手臂的父亲：“各位家长好。” “卧槽！”三人同时发出震惊的敬佩，硬刚双方父母啊。周围还有叫好加油的。 “我叫刘俊，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三，阶段前一百，我…”刘俊往外看了一眼，孙露露捂着嘴，泪光在眼圈里打转，“我女朋友，我们高一下半学期就已经在一起了，起初她中等学习，在她的努力和我的帮助下，成绩也稳定在班级前十。” 沈丰泽掏出手机给他儿子发了条消息。 -亲爹：儿子，爸支持你谈恋爱，顺便搞搞学习。 -Do：你是不是对我要求太多了。 他爸倒不是真对他有什么要求，有要求成绩就不可能是这个屎样子，闲得无聊逗逗儿子罢了。 旁边的宋白看见他的聊天记录嘿嘿笑。 “爸，如果觉得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我很抱歉，真诚的向您说“对不起”。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习，也没有过出格的行为，我会规束自己，如果愿意我也会继续帮助她。”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儿，她是第一个，她对我很好，我很爱她，我们会一起努力变得更好，一起考上京北，然后等岁数到了，我会跟她求婚。”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家长会觉得很幼稚，很天真，但是我想说，这不是年少轻狂的誓言，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承诺。” 刘俊深深鞠躬，外面的孙露露早就压抑不住哭声，周围的人把女孩儿围起来，避免她被父母发现。 “帅啊哥们。”沈度吹了很响一声流氓哨。 宋白和周一鸣比大拇指：“牛逼！” 对什么事都淡淡的程亦然也冲他点了下头。 “十七八岁不是小孩子了，心里都有数，我并不是鼓励学生谈恋爱，能专心学习当然更好。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了，希望各位家长能够先心平气和的和孩子聊聊，同学们也要多考虑考虑父母的想法，学会换位思考。” “这次家长会就算结束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讨论的，我就在办公室，欢迎随时来找我，再次感谢各位家长支持工作。”黄广海鞠躬，被几个家长围着去了办公室。 四个小团体里，沈度和宋白的爸爸是一卦的，教育理念从来就是高兴就行。周一鸣的母亲倒是有要求，但是儿子自己不成气，找老师有什么用，回家揍孩子两顿出出气得了。 是以，三人的家长坐在一起闲聊，没再给黄广海增加工作量。 “小子们，走了啊，周六记得来家里。”宋致远推了会议才来的，开完就急匆匆走了。。 相互跟父母倒了别，四人走成一排，一个搭着一个的去食堂吃饭。 “以前没看出来，刘俊这么爷们。”周一鸣盘子里摆着四个纯肉菜，吃了个半饱才开口。 “我爸还问我要不要再谈个恋爱，天天学习的那种。”沈度无语的翻白眼。 “你谈过恋爱啊？”宋白瞪圆了眼睛，有点羡慕。 “幼儿园大班的果果老师，他女朋友。”程亦然说。 “也算天天学习的恋爱了……”宋白说。 “我觉得我们四个，我应该是最先谈恋爱的，然后羊羊小白你俩估计差不了多少，橙子？黄昏恋都算早婚。”周一鸣嘿嘿笑。 程亦然踢了他一脚。 第二天……黄广海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教育了三个小时并且写五千字检讨书外加取消今年的奖金和评优。 我瞎说的……[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学校生活对于爱学习的来人说，每一秒都飞快流逝，对于吃喝玩乐四人组来说，无聊的都快长毛了。 “通知一件事，下周四周五学校要开秋季校运会，有意向的同学找班长踊跃报名。”黄广海临下课时突然想起来，把林宁宁叫到讲台上。 “校运会的项目时间表我贴在白板上，有想参加的项目来找我报名。”林宁宁说。 “对了，沈度，宋白。”黄广海又折回来，“你俩不是跑得快吗，你俩商量一下，100，400米短跑和1500米长跑，看看报哪个。” 前两天四人组翻墙去学校，被巡逻的保安抓住了，程亦然直接放弃挣扎，周一鸣挣扎二百米就放弃了，还剩俩就看见个影儿，黄广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好的老黄，我俩给你拿个冠军回来长长脸。”沈度站起身一跺脚敬了个礼。 “你俩说的啊，行，加油。”黄广海笑着走了。 “只有你！”宋白内心很崩溃，他只想在校运会时翻出学校快乐的去网吧打游戏。 “你报个100，我跑1500还不行吗。”沈度厚着脸皮笑。 “我可以报个啦啦队给你加油吗？”宋白趴在桌子上。 “可以啊，哥们陪你一起报啦啦队。””周一鸣这种学渣肯定都会被抓着报个项目，想来只有这个最轻松了。 “和女生一起穿着裙子跳舞？”程亦然脑补了一下，一阵恶寒。 “可以！”俩懒蛋咬咬牙，同意了。 “我不同意哦。”林宁宁笑着走过来，“我刚听见了，给你俩报名了，周一鸣要不报个跳远或者铅球吧，那么大个子总不能白长。” 周一鸣弱小又可怜的瑟瑟发抖：“我选跳远，总比扔铁强。” “好的，给你记上了。”陆陆续续有人来找林宁宁报名，吆喝了半天两人三足还差一个，笑的像巴啦啦魔仙里的黑魔仙，“程亦然同学，报个项目吧？给你写上了啊，辛苦了。” “我跳远，周一鸣去两人三足，谢谢。”程亦然没拒绝，很快替两人做好了决定。 “好的，那就齐了，运动会加油。”林宁宁带着本子去老师办公室提交。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周一鸣悲催的唱，他只想跟宋白一起去网吧甜蜜双排，咬牙报了个轻松点的项目还被换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 “要不我跟你换。”宋白好心好意的，两人三足只需要走二十米，很好！ “那还是算了吧。”周一鸣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亲爱的白，那我们晚上去一起操场甜蜜训练吗？”沈度眨巴眼睛。 宋白一脸哀怨的瞪着他：“好的。” “我的搭档你在哪里！”周一鸣在班里忙忙碌碌寻找着。 “我晚上回宿舍睡觉。”程亦然只打算上去一轮游应付一下。 “那不可能！你就坐操场上看着我们训练！”周一鸣回头喊的很大声。 程亦然踹了他一脚。 两人三足基本都是俩人商量好了一起报的，余下一个男生也是被黄广海当作壮丁抓来的。 “我。”于洋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周一鸣。 “行，晚上一起去操场训练啊哥们。”周一鸣大大咧咧不在意，交代了一句就拽着仨人去厕所。 晚自习黄广海提前一小时放需要训练的人走了，其他同学留在教室里看无聊的文艺片。 “先去买水，然后去操场。”沈度搂着宋白，“亲爱的白，你已经快一天没理我了，请你喝水赔罪还不行吗。” 其实理了，就是被剥夺了两天快乐上网的时间有点郁闷，没主动找他说话而已。 沈度拎了一兜子水挨个分，于洋也有份，拽着宋白：“我们跑圈去了，今天先简简单单跑个五公里。” 程亦然坐在草地上，看周一鸣拿了根绳子绑在俩人脚踝上，他矮于洋半头，平时走路也懒散，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周一鸣心里已经很不爽了，再没心眼也能看出来这人对他没有好脸色，全凭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咬着牙练习。 “给你。”沈度从兜里掏了跳葡萄味的水果糖递过去。 宋白拆开塞了一颗在嘴里，很甜。 “最少套你一圈。”说完抬腿就跑了。 “做梦！”沈度急忙跟上。 跑到第五圈时，看到周一鸣那边聚了一圈人，宋白脸色一变喊了句：“妈的，快走。” 周一鸣坐在地上，强撑着往起站，想去挡在程亦然身前，两个膝盖都蹭破了一大片，胳膊上也被石头的尖端划了一道，血淋淋的还带着土。程亦然被好三四个人围着，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身上，闷哼都没有一声，死死拽着于洋的头发骑在身上打他。 “他妈的，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沈度过去抬腿就踹倒俩人。 宋白薅着领子把那个蹦得最欢的拽过来就是个过肩摔，把人撂在地上就去扯剩下的那个。 几个保安拿着手电跑过来：“住手，不许再打了，哪个班的，让你班主任过来！” 程亦然被人围着打，这会儿谁来说好话都没用，沈度置若罔闻，被保安拦着还从空隙里对着人连踢带踹的。 “**的，几个人围着一个打，还他妈觉得挺威风是吧？”沈度气的脖子都红了。 有同班的学生跑回去叫了黄广海过来，他人胖，这一路跑过来喘着粗气：“住手，先起来周一鸣去医务室。” 那几个就是虚张声势，被打了就不敢还手，宋白和程亦然看老黄过来了，也就停手了，沈度怒气冲冲的还打算再抽人嘴巴。 “行了。”程亦然拍了拍他的肩，把断了腿的眼睛揣进兜里，脸上胳膊上带着淤青，衣服上大大小小凌乱的鞋印。 程亦然小他们两个一岁，身为哥哥的优越感，打架向来都有沈度和周一鸣冲在前面，他只需要站在旁边嘲讽人几句，高高在上的装逼样子，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沈度看他这样，就停了，背着周一鸣往医务室走。 “摔得有点厉害，得去医院拍个片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校医院设备不齐，只能简单做个消毒。 “我陪你们去，等我回去开车。”黄广海只知道有人打架，没想到能这么严重。 “不用，我打车带他们去。”宋白看着隔壁处理伤口的于洋，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再多说一个字。” 于洋终于闭嘴了，他脸上青青紫紫的，身上倒是挺干净，宋白那副架势，仿佛自己再骂一句，黄广海也拦不住他手上抓着的椅子。 黄广海还得去调监控，于洋那帮人也得叫去问话，只能写了张条子递过去：“有问题随时联系我，等我忙完就过去。” 急诊室的夜晚从来都不太平，沈度火急火燎抓了个医生过来：“我朋友不行了，您先给他看看吧。” “你才不行了。”周一鸣摔成那样，心情诡异的很愉悦。 “伤口处理过了，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没事的话养几天就好了。”医生在电脑桌上开了张单子，带人去ct室。 “没什么事，放心吧。”医生来回看了看。 “没事就行。”宋白呼了口气。 程亦然走的很慢，撩开上衣：“这里，很痛。” 医生问了几个问题，检查了一下：“刚才怎么不早说，你也得拍片子！” 热血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忽略一些事情，现在想想，被一群人围着打，怎么可能就只是青了几块，几人脸色难看的等着。 “断了。”医生有些生气，现在的小孩儿打架没个轻重。 “什么？！”周一鸣抑制不住的嚷。 “这是医院！”医生瞪了他一眼，“不是很厉害，保守治疗就行，卧床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岁数小，很快就长好了。” 开了些药，黄广海打来电话询问检查结果，如实告知之后急急忙忙就要来，被沈度拦住了，给程亦然请了几天假。 站在路边，不知为什么，几人沉默着，还是程亦然先来了口：“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打车。”周一鸣这会儿缓过来了，一瘸一拐的不让人扶着。 “烧烤吧，给橙子叫外卖买份粥，我想喝点。”沈度说。 “是人吗？”程亦然白了他一眼。 “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牛肉饼，煎饺，茶叶蛋，还有想吃的吗？”周一鸣头一次算是有些温柔的讲话，其他仨人跟见了鬼似的。 “别恶心，够了。”程亦然也白了他一眼。 宋白抬手拦车，上车嘱咐司机一定要开慢点，他们不着急。 这座城市的夜晚很热闹，大街小巷各式各样忙碌的人和璀璨夺目的灯光，风掠过河面带起一丝凉意，谁也没说话，各怀心事。 点完菜，宋白要了两瓶二锅头：“是喝这个吧？” “对，你已经彻底融入我们四人小团体了。”沈度调侃道。 “那可不，来来来先喝一个，橙子陪口矿泉水得了。”宋白仰头干了，二两酒滚过喉咙烧到胃里。 “到底怎么回事？”沈度也干了，慢慢剥着花生。 “那傻逼就是看我不顺眼，练习的时候老给我使绊子，我没搭理他，估计是觉得我怕他了？绊我的时候绳子松了，推了我一把摔跑道上了。”周一鸣往常最能赖酒，这会儿没人盯着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又干了一杯。 “那橙子能忍吗，过去就打了他一拳，谁知道那孙子是他妈的有备而来，旁边几个人嗖嗖就围过来。”周一鸣现在脑中还是程亦然被人围着而他无力回手的画面，虽然他俩来的很快，但还是因为他，让娇生惯养少爷受了委屈。 “丫他妈是真欠抽，不愿意就说，就他妈会使阴招。”沈度现在恨不得飞回去再抽那孙子一顿， “看怎么解决吧，那人要是还敢留在学校，我倒是不介意见他一回抽他一回。”宋白说。 “行，够义气，哥敬你。”沈度拍拍胸脯，“以后咱四个就是亲兄弟，我让我爸买条裤衩把咱四个都装里的那种亲！” 程亦然喝着粥，看他们俩闹，想笑又得忍着痛，浅浅的勾着嘴角。 “对不起啊橙子。”程亦然莫名其妙的，估摸着这人是喝太快上头了，转头对上周一鸣通红的眼。 “你他妈有病吗，憋回去。”程亦然确实被吓到了，这人从小就活的没心没肺，除了小时候被他妈揍哭还真没见人掉过眼泪。 “以后，不管天大的事，哥替你扛了。”周一鸣接过纸巾，擦掉眼泪。 “那以后作业你帮他写。”沈度很快就精准打击到对方。 “好了。”宋白看逗周一鸣也没反应，手按在沈度的腿上。 “别矫情，换你也一样。”程亦然掐他的脸，又拍了拍。 “我以男人的尊严起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周一鸣煞有其事的三指朝天，仨人是真忍不住了，挺正经一事儿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好玩。 “那真是恭喜啊，让我们祝贺两位新人迈入婚姻的殿堂。”沈度笑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好…别逗我了，我真的疼。”程亦然捂着肋骨，忍着疼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笑意压下去。 第7章 第 7 章 昨晚下了一夜雷暴雨，清晨起床时地面还有积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热意。 早自习吃喝玩乐小组被黄广海带着去了教导处，连带着外班的几个帮凶，程亦然被特赦过可以不用去，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昨晚在宿舍躺了一宿，翻身都困难，还是强忍着坚持要来。 “说说吧，谁先动的手。”教导主任胡明坐着，椅子仿佛要盛不下他的肉，从缝隙里流出来。 “我。”程亦然往前走了一步。 “是他在训练的时候一直绊我，还推我。”周一鸣立马指着于洋说。 “训练就训练，不愿意就滚回去上课，大小伙子怎么就那么欠儿？有能耐你跟他小树林单挑去，被我抓了是罚是骂自己受着，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自己不觉得无耻是吗？”胡明盯着于洋问。 于洋低着头，拳头攥的很紧，一声不吭。 “说话，推人的时候挺能耐，现在装哑巴了？”胡明一拍桌子，气势慑人。“宋白，你说。” 宋白也算是三进宫了，高二刚开学在食堂跟人起冲突，不到半年打架休学，哪回事都不算小，这次群架事件，黄广海早上去寝室叫他们的时候就叮嘱过，态度好一点，这件事情太恶劣了，好好认错尽量别背上大过。 “昨天我们在操场训练，在远处就看见围了一群人打程亦然，周一鸣摔得站都站不起来，昨天出医院检查程亦然肋骨被他们打骨折了。”宋白避重就轻的陈述事实。 昨天晚上胡明就跟黄广海一起查过监控，确实是于洋先找的事，但也不代表他们一点错没有，冲着程亦然就骂：“推人不能直接找老师吗？黄老师当时就在班里坐着，跑着过去用不了五分钟，瘦的跟麻秆似的冲上去打人，不识时务！” “你们几个是他儿子？这么听他话！让你打谁你打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牙掉了也是活该！” “你，”胡明又指着沈度，“你们几个惹事大王凑一起就不能老实点吗？还手我没意见，你小子讲义气，你就没点轻重？三个保安都拉不住你还往上冲，那么爱打架转去体校。” 挨个骂了一通，胡明胸口这团火总算熄灭了一点：“黄老师，主要是你们班的学生闹矛盾，你讲两句。” “不管学校怎么处理，我的班上不允许有联合外班同学欺负自己班同学的事情发生，在一个班不能和睦相处也不允许主动找事，我会联系你的家长说明情况给你转班。”黄广海又气又担心的昨天一宿没怎么睡，面容都显得苍老了几分。 “对不起老黄，主任，”沈度向来能屈能伸，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其他俩人说软话，“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会找到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嗯，还算有点悔改的心，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绝对让你们一起手拉手滚回家。”胡明说，“程亦然警告处分，宋白沈度严重警告处分，赔付受伤同学的医药费。你们仨这星期回家反省，写一千字检讨，下周一再来上课。” 黄广海松了口气，处分已经算很轻的了，也就回家反省听着严重，但是今天周五，就少上一天课。 “你们几个，记大过，赔付程亦然同学的医药费。”胡明指着那三个外班的，“于洋，开除学籍，学校不允许有游手好闲又心术不正的同学出现，赔付周一鸣和程亦然同学的医药费。” 这个结果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沈度以为最多是个留校察看，没想到这么严重。” “凭什么！”于洋咬牙瞪着胡明，充满了不服气。 “孩子，人在做天在看，昨天有同学交了联名信，被你威胁，勒索钱财足足有十几个！你以为靠拳头就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吗？东窗事发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好自为之！”胡明摆摆手，“言尽于此，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已经给你家长打电话了。” 于洋面色灰白，颓然的往外走。 “少年人血气方刚打一架，只要不是闹太大，或者太频繁，我基本不会给太严重的惩罚，我也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可以理解。但是请各位考虑清楚，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的。”胡明站起身，说完便让他们走了。 “我靠，我以为这孙子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没想到这么坏。”沈度左手搭着周一鸣，右手搂着宋白。 “我也没想到，活该。”周一鸣说。 “到底是谁啊？琢磨了半天都没想到谁会组织写联名信。”宋白咬着手指思考。 “我啊，谢谢就不用了，叫我雷锋就好。”林宁宁看于洋收拾东西走了，大大方方承认了。“他专挑女生威胁，之前我就想举报他，但是一直没有证据，这次正好赶上他犯事，当然是要痛打落水狗啦。” “从今天开始，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仅次于玛丽莲梦露！”周一鸣装作感动的捂脸痛哭的样子，特别假。 “还是谢谢了，要不然这一次我们的处分不会这么轻，下周给你带零食。”宋白几人感谢了半天。 “行了，我再听到谢谢就要对着俩字产生ptsd了。”林宁宁拉着同桌去厕所转一圈，避免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爸在路上了，要不今儿就去我家玩？”宋白挂了电话。 “行，金秀玉女士去日本旅游了，回去家里也没人。”沈度最先点头答应。 “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她听见我被人打了整个人都炸了。”周一鸣拿着电话走到一边。 “我没问题。”程亦然说。 “走！我跟我妈说了，这两天住你家！”周一鸣电话了说就是摔了，怕他妈看到了担心。 “那我也…”沈度一脸贼兮兮的笑着。 “没问题，我爸就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宋白比了个OK。 宋白把山地车塞进后备箱坐进后座。 程亦然刚上副驾，宋致远就递过一个胸背：“叔刚去给你买的，之前小白骨折就用的这款固定带，他说还不错。” “谢谢叔。”程亦然也不多客气，接过来直接穿在身上。 “别客气，后座有点心，先吃一口垫垫。”宋致远说。 “叔，这几天我们都住你家行吗？家里没人在太无聊了。”沈度笑嘻嘻的。 “那感情好啊，正好郊区的别墅能住了，地下一层是娱乐室，你们给暖个房。”宋致远切了一下导航，四十分钟车程。 “叔，你缺儿子吗？”周一鸣酸的口水差点掉出来。 “哈哈，缺啊，我以前还想过给小白要个弟弟或妹妹呢，这下可好了。”宋致远人没架子，跟他聊天挺轻松。 “那怎么没……”周一鸣话刚说了一半，被沈度狠狠拧了一把身上的软肉，话堵在喉咙里。 “叔，你家有练歌房吗，我还挺久没去过了。”沈度笑着叉开话题。 “有，配的还是挺齐的，还有街机，我年轻的时候玩的。”宋致远说。 “那晚上比一把啊叔，我可不让你。”沈度说。 “放肆，这游戏我都打不过我爸。”宋白瞪圆眼睛看他。 车内的笑声响彻云霄。 把人送到后，宋致远还有事就先走了。吃过饭几人在地下室泡了一下午，七点到家时几人还在影音室看电影。 “喝点吧小子们，吃完饭再下来玩。”宋致远特意挑了两瓶好酒带过来。 一个个张罗的厉害，半大小子怎么可能喝得过常年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的老子，周一鸣是宋致远背进屋的，估计明儿睡醒都能吓死，宋白和沈度也脚步不稳，晃晃悠悠进了屋。 沈度躺在床上，清醒时还能控制，喝多了不得找人聊聊心里话，洗了把脸去了宋白房间。 “吓我一跳，大半夜不睡觉躺我床上，你是打算色诱地主家的儿子吗？”宋白刚洗完澡，发尾还滴着水，穿了条五分裤就出来了。 “你大爷的，聊会儿，睡不着。”沈度拍拍身边的位置。 宋白从他身上跨过去，靠坐在床头：“深夜话题？那你把灯关了留盏台灯。” “为什么你刚才不关！”沈度在外侧认命的爬起来关灯。 “我忘了啊，”宋白理直气壮的，“说吧，要聊什么？” 沈度突然沉默了，该问吗？ “我妈还是打架休学的事？”宋白看他一脸纠结，替他问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沈度惊讶的看他。 “除了这俩问题好像其他的我们都聊过了。”宋白说。 也是，同寝室又同桌这段时间，只要能打发时间的话题几人都聊了一遍，宋白连沈度的胎记长在胯骨上都知道。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打架吧，我还挺好奇的。”沈度也坐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打在侧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其实这事说来挺巧的。”宋白说，“刘伟你记得吧。” 当然记得，就是那个偷沈度私人物品的傻逼，跟老黄在办公室叫嚣那次。 “这事太丢人了，谁我都没提过，你替我保密啊。”宋白搓了把脸。 “我发誓不会说出去！”沈度三指朝天。 “也不至于。刘伟偷拍是为了放在网站上面赚钱，他家挺穷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主意。”宋白说。 “靠，我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变态。”沈度锤了下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他妈偷我东西不会也是拿去卖了吧。” “我知道这事是因为我俩是同桌，平时基本不说话，有次我睡着了，他偷偷摸摸掀我衣服，这才知道这傻逼他妈的为什么老要叫着我一起上厕所。”宋白是真觉得丢脸，“妈的！我他妈删自己照片删了五分钟！有段时间照镜子都不看自己身体。” 沈度表示很同情，但是沈度真的忍不住笑，伸手在他腰腹上摸了一把：“哈哈哈哈哈，难怪刘伟盯着你拍，身材挺好小伙子。” “滚，妈的我一想起来就膈应死了。”宋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单薄，也不会很壮，劲瘦的腰腹上六块薄肌，还很白，确实挺好的。 笑够了，宋白困意袭来，钻进被窝里，沈度也跟着躺平了。 阖上眼睛，宋白含糊着问：“不问吗？” “你想说吗？”沈度睁开眼看他。 “你有的时候，总是很有分寸。”宋白轻笑了一声。 在沈度以为他睡着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屋。 “她死了，难产。” 自己要问的，道歉太过虚伪，一时间找不上来合适的词安慰。 有点……心疼。 沈度抱住他。 “晚安，做个好梦。” 第8章 第 8 章 炙热耀眼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屋内一片漆黑。 周一鸣睡醒了之后带着身残志坚程亦然一起去叫沈度起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播放的“好日子”喧嚣热闹，半天都没见枕头飞过来，拉开窗帘才发现床是空的。 “人呢？掉床底了？”周一鸣撅个屁股脸贴在地上，“没有啊。” “别神经。”程亦然想踢他一脚，算了，肋骨太疼了。 推开宋白的房门，昏暗暖黄的灯光照出被子上的大包，周一鸣和程亦然对视一眼，程亦然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咔咔拍了几张。 “起床，大热天的你俩搂一起是在相互取暖吗？趁年轻不行考考虑早点看看中医。”周一鸣从床尾爬上去，挤着夹在俩人中间。 “滚。”沈度闭着眼烦躁的皱眉，拽着周一鸣头发把人薅到一边，伸手搂过宋白，脑袋埋在锁骨处，扯被子盖过俩人头顶。 宋白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来回摸自己，还一直捏，睁开眼就看见个毛茸茸的脑袋。 “靠，吓我一跳！”宋白猛得坐起身，才反应过来是沈度。 “怎么了怎么了？”沈度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睁开眼，看了一圈没发现有问题，看着宋白大脑空白了一瞬，“你在这儿干嘛呢？害怕自己睡啊？” “你喝酒把脑子也喝丢了吗？这是我屋。”宋白在胸口来回缕着顺气。 “你俩这么好？处上了？”周一鸣高声质疑，“我以前要睡你床你都让我滚的！” “衣服都不换直接上床，能不让你滚吗？”程亦然白他一眼。 “啊，想起来了，聊天来着，懒得动就睡着了。”沈度伸了个懒腰，转头很有礼貌的跟宋白打招呼，“早安宝宝。” 宋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爸都没这么叫过他。 “恭喜恭喜，结婚记得给我发请帖。”周一鸣站在旁边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谢谢，被恶心到了。”宋白一脸假笑。 沈度双手把着他的脑袋，拉过来就一口亲在鼻尖上，吧唧一声特别响：“放弃抵抗吧小白，哥一定把婚礼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那你去趟泰国吧，我恐同。”宋白看着除了他的仨人都笑的像朵花，满脸嫌弃的用被子擦鼻尖上的口水。 “宝宝你伤我心了啊！”沈度笑着控诉。 “别闹了，饿了。”程亦然压下笑意。 “我爸说饭在温菜板上，他上班去了。”宋白翻着手机。 “吃完饭干嘛去？”周一鸣问。 “写检讨！”沈度已经找好了模板就等着照抄。 “靠，交上去真会看吗？不会我就不写了。”沈度抄了三分之一，很多处还得发挥想象力修改一下，脑细胞都快死完了。 “老实写吧，让老黄省点心。”宋白偏头看到他鬼斧神工的字体，有些一言难尽，“你…要不写拼音？” 程亦然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拿起沈度的看了看：“有进步。” “嗯，是好点了，最起码写的有点像字了。”周一鸣倍感欣慰。 “呵呵…我都不敢想老师做了多久的思想斗争才没给你卷子上直接打个零，眼都看瞎了吧。”宋白实在做不到违背良心夸他两句。 “我看看你写的，能好看到哪儿去……”沈度不服气的拿过他的，“……好像是还挺好的哈。” “我以前无聊，跟我爸写过几年毛笔字，”宋白得意洋洋的，“哥除了成绩都是顶配的！” “那你给我写副字，就现在！”沈度咬牙切齿嫉妒。 “那还是算了吧，我挺久没写了。”宋白挠了挠额头，有些底气不足。 “写着玩呗，这会儿只要不让我继续写检讨，干什么都行。”周一鸣兴冲冲的。 “那行吧，我爸书房里应该有，他平时都会备着。”宋白也不想再继续写检讨了。 宋白研完墨拿毛笔沾了沾，舔笔刮墨，有模有样的随意写几个字练手，还不错，手感还在。 “写什么？” “给我写个牛逼，写大点，我裱起来挂床头。”沈度说。 “那给我也写个这个，我也挂床头。”周一鸣迅速凑热闹。 程亦然坐在沙发上喝茶，白了他俩一眼。 宋白笑笑，想了想，提笔写下。 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 沈度再学渣，这句词也是知道的，拇指在纸角摩挲了一下：“倒数第四还有这文化呢啊。” “滚，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学，也不想好好考试，要不橙子都得排第二。”宋白笑着说。 “谢谢啊。”程亦然说。 “客气什么，都哥们。”宋白晃了晃手。 “我呢我呢？给我也整个有文化显逼格的。”周一鸣举手要求。 “你的没想好，给橙子写一个吧。”宋白看程亦然比了个OK。 程亦然这人向来话少，他的出身并不磊落，母亲只是众多被包养的情人之一，每日在牌桌上醉生梦死，不怎么管他。渐渐长大了以后，父亲发现这个不起眼的儿子成绩却十分优异，便将他接了回家。 从此他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小孩儿。 安静的他表面乖巧，隐藏起自己一身的反骨，那些被禁止的事情背地里他全做了一遍，本可以维持虚伪的父慈子孝的关系，在他毫不知情就被送到机场时，父亲轻飘飘的一句“希望他出国磨砺几年”。 程亦然的计划里以后回去加州或者日本留学，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英国。 他逃了，带走的只有一张身份证。 以前聊天也提起过来，只是说的不清楚，这些都是家长会那天没人给程亦然开，宋白问沈度，才告诉他的。 身为朋友，宋白心疼却无法改变，闭了闭眼。 第二次弗吉尼亚公约会议，帕特里克·亨利曾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圣约翰教堂内说过一句在南美历史上非常有名的话。 “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 周一鸣举起来给程亦然看。 程亦然笑了。 周一的大会上，除了没参与斗殴的受害者周一鸣和伤病患者程亦然，那俩排排队上台念检讨。 周一鸣十分不地道的在台下偷偷用手机录视频，美名其曰给他俩留个纪念，沈度的挨罚视频他都录了好几个了，打算以后等人结婚的时候在典礼上剪个视频放上去，顾名思义回忆青春。 看完热闹程亦然就回宿舍躺着去了，在哪儿睡觉不一样，在宿舍还有床，教室的桌子太硬。 “运动会就靠你俩给我们四人组争光了！”周一鸣心里美死了，考虑着是带程亦然上网还是在宿舍睡觉。 “你替我去，腿不没啥事了嘛。”宋白看他的伤口都结痂了，这几天行动自如的，恨的牙痒痒，“我去快乐的上网。” “宝宝，你真的忍心抛下我吗？”沈度装的可怜巴巴的。 不知道这人这几天抽什么风，天天腻歪的很，宋白都快麻木了。 “忍心。” “我感觉我这个腿还是有点疼，宝宝你自己去跑吧。”周一鸣学着沈度，眨巴着大眼，看得宋白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死完了。 “给我滚！”宋白咬着牙踢他俩一人一脚。 “好嘞，看哥给你拿个第一！”运动会的上午先跑1500，沈度上场前比了个飞吻，来回活动着身体。 仨人排排坐在第一排，还是给加了个油。程亦然头顶打了把伞，周一鸣在旁边殷勤的给扇扇子。 他俩本来打算上午在学校睡觉，下午就去上网，晚上搓一顿再回学校，沈度当然不允许好兄弟背着自己过得这么自在，硬把人拽来了。 “跑不了第一给我洗一星期袜子！”宋白冲沈度的背影喊，四周一片哄笑。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跑道上站着的十个人如同离弦的箭射出去，沈度冲了一圈，排在第三，缓缓放慢速度，跟人比耐力他从来没输过，赛程过半时跑到了第二。 文三班的女生齐声高喊加油，还有男生挥着旗帜，宋白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人早跑下看台站在跑道外陪跑。 “沈度！加油！拿冠军！”宋白边跑边挥着手，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 沈度转头看着他笑，两指放在唇上亲了一下弹出去。 “别笑了！后面的快追上你了！”宋白好气又好笑。 “哥走了，终点等我！”最后一圈时沈度切入内道摆臂加速，前面的那个男生频频回头看他，咫尺之间就被沈度反超过去。 宋白站在终点红线前，看着沈度飞奔而来张开手臂，在人第一冲过红线后也同样张开双手。 站得太近了，来不及放慢速度缓冲，沈度直直撞在他身上，搂着人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尖叫声骤起。 “哥说到做到吧。”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沈度抬脸傻兮兮的笑。 “太牛逼了，”宋白也跟着笑，“先起来。” 俩人走回看台，周一鸣丢了瓶水过来：“恭喜恭喜，这群女生都叫疯了，故意的吧你俩。” 沈度搂着宋白肩膀，看了眼周围投过来的视线，笑嘻嘻的起了坏心思，掰过宋白的头，吧唧一口亲在脸上。 宋白表示很无语，这口水带着汗的蹭了他一脸，也没太明白这有什么好叫的，好哥们亲一口就亲一口呗，大惊小怪的。 午休时，林宁宁带着几个班上的男生去超市买了两大兜子零食，胳膊挎着的女孩儿看着脸生，带人走到四个叠在一起躺着的人面前。 “老黄让我用班费买了点零食和水，你们自己挑就行，”林宁宁又喊了一声，“有要吃的自己来拿啊！” 沈度和周一鸣挑挑拣拣了半天，抱在怀里往椅子上一扔：“谢了啊。” “小事儿。”林宁宁拽着女孩儿往宋白面前一站，“这我姐们。” 八卦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穿梭，女孩儿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宋白尴尬的在地上找哪个缝能容纳下他。 “那个……宋白，我是一班的，可以跟你加个好友吗？”女孩儿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碍着林宁宁的情面，宋白没多说什么，加了个联系方式之后，女孩儿就拽着林宁宁走了。 “呦！可以跟你加个好友吗？”沈度在旁边怪声怪气的调侃。 “你吃醋啊？”宋白笑着在他头上抓了一把。 “那可不，他都快羡慕死了。”周一鸣乐呵呵的往程亦然嘴里塞薯片。 “不吃，别有病。”程亦然看了沈度一眼。 “宝宝，将来我做大她做小，你可不能偏心啊。”沈度拽着宋白的手夹着嗓子撒娇。 “你给我滚，再恶心我就抽你。”宋白笑的直不起腰。 “好啊，这新人还没进门我就成糟糠妻了，果然啊，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沈度趴到周一鸣的肩上装哭，“胖儿，还是你好，我这就跟他离婚，咱俩接着过。” “那可不行，我现在太爱橙子了，心里已经没有位置。”周一鸣回身就打算在程亦然脸上咬一口。 程亦然忍着疼，在人靠近之前抽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周一鸣捂着脸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可怜模样，可乐坏了看戏的俩人。 第9章 第 9 章 下午宋白比赛时，沈度在操场边，发现旁边站着林宁宁和加宋白联系方式那个女孩儿，自来熟的挤到人俩旁边跟着一起加油。 “沈度？来来来给你一个。”林宁宁把多的拍手器拍给他，仨人摇的啪啪响。 “我靠，这是什么幼儿园玩具。”宋白很轻松就过了初赛，过来就看见仨人跟姐妹花似的胳膊揽着胳膊。 “中午去教室拿的，早上给忘了，咱们班一人一个给你加油，多有排面。”林宁宁又晃了几下手里的玩具。 “宋白，给你，你跑的真快。”刘颖递了瓶水过去。 “谢谢。”宋白挠挠头皮，接过来喝了一口，拉着沈度就往厕所跑。 “你让狼撵了啊。”沈度喘着粗气。 “太尴尬了！”宋白没想上厕所，洗了把手往他脸上甩水珠。 “不应该吧，你这么帅，给你表白的应该不少吧。”沈度笑着接了捧水往他脸上泼。 “靠，以前最多是收个情书，我当没看见就过去了，她给我发了一串信息，还约我晚上一起去吃饭，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宋白掀起上衣往脸上擦。 “什么？！”沈度突然喊了一声，给人吓了一哆嗦，“那你晚上不跟我们去上网啦！” “滚，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班长还帮过我们，我怕没拒绝好，人再不好做。”宋白拧他的耳朵。 “嗷，那你就给人道个歉，说谢谢她的心意，但是你有喜欢的人了。”沈度好歹谈过恋爱，虽然是五岁时候的事。 “那她要是问我喜欢谁我怎么说。”宋白毫不相信这个狗头军师。 “那你就说你喜欢我。”沈度大笑着跑了。 “Funny mud pee！”宋白追着他骂。 “放你妈的狗屁！”俩人一回来，就看见周一鸣跟战斗的黧鸡似的，插着腰面红耳赤的在跟裁判吵，黄广海和程亦然站在旁边脸色也不太好。 “什么情况？”沈度搞不明白情况，当然选择站在好哥们这边，气势汹汹的跟周一鸣一左一右围着裁判。 “别吵，我给你们解决。”黄广海自然比小孩儿更懂得顾全大局，把几个人撵到一边去。 周一鸣边走边骂：“妈的，不知道哪个傻逼举报，说小白恶意挡人了，要取消他成绩。” “他妈的谁啊！”沈度回头冲着裁判那边嚷，被黄广海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安啦安啦，没所谓的事。”宋白事不关己似的，还有闲心安慰别人。 “你不生气？！”沈度疯狂摇晃他的肩膀，试图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去。 “他巴不得赶紧淘汰。”程亦然了然道。 宋白试图拍他肩膀的手举起又落下，给他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还是橙子懂我。” “初赛你第一出线的啊！冠军有望啊！就这么取消了你不可惜？！”沈度认真起来时很有胜负欲，何况他眼睁睁看着宋白没有任何犯规。 “我心里知道我没问题就得了呗，何况挡人这种事本来就不好判断。”宋白向来佛系，能认真比赛只是单纯的看沈度兴冲冲等他拿第一那样像只疯狂摇尾巴的小狗，不用比赛快乐上网才是他唯一的追求。 “操！我他妈去找他们看监控！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犯规了？狗东西！”沈度转身就往回走，被拦住了。 “别去了，老黄让咱等着。”周一鸣看宋白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的火也就熄下去了，“取消了就算了，小白心思也没在这上面，正好腾出空去网吧挺好。” 仨人都盘算着去哪儿搓一顿了，沈度沉默着还在回想比赛时的情形。 比黄广海先来的是刘颖的安慰。 “你别难过，我相信你肯定没有犯规。”刘颖红着脸颊，轻声细语的。 周一鸣火速拉着程亦然后退几步，竖着耳朵偷听，留下尴尬的宋白和思考的沈度。 “谢谢啊，”宋白皮笑肉不笑的，“那个…我方便跟你单独说几句吗？” 刘颖自然应了，跟着宋白去了个没人的角落。 “回地球吧，八卦不想想一个运动会的比赛，又不是体育生。”周一鸣食指不停戳沈度的脑门。 “他就是没犯规啊！”沈度思考了半天，一拍脑门得出结论，转头就没看见宋白人影。“人呢？” “教学楼。”程亦然指了指远处角落的人影。 “他俩跑那么远干啥？”沈度眯着眼睛看清人影。 “估计要谈恋爱了吧，刘颖还挺好看的，羡慕啊。”周一鸣装模作样的叹气。 沈度下意识想反驳几句，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他应该说句恭喜吗？偷偷脱离单身狗天团竟然还想得到祝福，绝不可能！只会受到唾弃！ 没过多会儿，就看着刘颖低着头跑了，宋白倒是一脸轻松：“吃啥啊晚上，火锅不吃其他都行。” “先说清楚，怎么了啊？她跑什么。”周一鸣八卦又暧昧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还能怎么，跟人道歉呗，我俩又不熟，就说先从朋友做起呗。”宋白说。 “啊！那就是拒绝了呗？美好的恋爱你都把握不住啊小老弟。”沈度拍拍他的肩膀，满脸遗憾的说。 程亦然白了他一眼。 “想谈恋爱自己去，恋爱只会影响哥上网的速度！”上次几人去网吧，宋白加了前台的微信，提前跟人预定好包间。 黄广海看了好几遍监控，跟裁判费劲吧啦掰扯了半天，回来时看见四个人蹑手蹑脚的准备开溜，头都大了。 “确实有犯规行为，踩线了，后面那个同学差一点撞上去。”黄广海惋惜道，“我跟裁判商量了半天重赛，没同意正好合你们意了呗。” “谢谢老黄，下次运动会我再努力给你拿个第一。”宋白敷衍道，满脑子想的都是打得车快到了。 “行吧，踩线我是真没注意到。”沈度摇摇头。 “程亦然还骨折着，你们打算带他翻墙出去？”黄广海说，“走正门吧，晚上查寝之前回来，你们寝室分再扣就负了吧。” 这次的道谢绝对真心实意，乐不颠的跟着老黄去开了请假条。 打了一下午游戏，在程亦然砸键盘之前，几人走出了网吧的大门。 “要不下次我们整点健康的娱乐活动？”人体描边大师沈度同学建议。 “那个啥，我觉得行，天天上网一点都没有青少年的活力。”盒子精周一鸣同学立刻赞同。 “打麻将够健康吗？”钢枪小王子宋白同学乐呵呵的问。 程亦然忍着疼痛压着火疯狂深呼吸。 “不行，必须找到一个我们都感兴趣而且健康的活动，不能再颓废下去了！”沈度义正严辞道。 “组团补课。”程亦然冷声道。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果断拒绝。 饭吃到一半，宋白突然想起自己还真有比较刺激且方便的爱好：“骑车有兴趣吗？等橙子好了我带你们去。” “徒步吗？时间不太够吧，稍微远一点都得旷课去。”沈度问。 “挺好的，远了我可骑不动。”周一鸣有体力但是不多，全靠爱玩的心支撑。 “不是，”宋白翻着手机找以前拍的视频，“这种，骑山地车赛道。” 视频中宋白被骑行服包裹的严实，带着头盔和眼镜，跨坐在一辆纯黑山地车上，起步蹬了几下踏板穿进羊肠小道，熟练的过弯墙，飞土包，极速转弯漂移甩尾。 沈度眼睛都亮了，激动的不停拍着宋白的大腿。 “冷静，帅的在后面。”宋白把他的手扔开，搓了搓大腿。 太阳照着发光的人，天很蓝。最后一个大坡时，宋白紧握着车把，身体微微后仰，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之后稳稳落地。 “靠！去，明天就去，请假去！”沈度第一次知道这项运动，想想都刺激。 “别闹，明儿你得去领奖，周六带你去。先去场馆里找教练学习，你电动车都不会，直接骑十米你能摔九次。”宋白说，“有兴趣吗两位帅哥。” “不了不了，我怕疼，橙子更别提了，他的生命在于静止。”周一鸣对于这种运动始终秉持着望而却步的敬佩态度，最多能去看看给人喊几声牛逼。 程亦然点头赞同，他不想再骨折了。 “那我是不是得买车，还得要什么装备你跟我说，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去买。”沈度翻看着别的视频，越看越上头。 “不用，骑我的吧，装备衣服什么的也用我的，咱俩体型差不多。”宋白担心他玩两次就没什么兴趣了，全下来得不少钱，等以后打算长期玩了再买也不迟。 “那说好了，周六早上你来接我。”沈度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骑车时的帅气模样了。 “早上你起的来吗？”周一鸣真诚发问。 “操！我可以！”在这方面，沈度还是比较担心宋白，“你能起来吗？下午去玩不了多久就得闭馆吧。” “放心吧，我早上六点就去接你行了吧。”宋白笑着说。 第10章 第 10 章 四人在宿舍睡了一早上懒觉，中午去食堂吃了口饭，等到颁奖的时候才磨磨蹭蹭的往操场走。 沈度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缠着宋白给他讲解技巧。无视鼓掌尖叫声，拼命赢回来的金牌看都没看塞给宋白，顾名思义是教他玩的谢礼，有会的干嘛还花钱请教练，败家！ 周一鸣和程亦然的小电驴在车棚里放的都快结蜘蛛网了，早就忘了这事，坐上周母开的车就走了。 “那你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沈度依依不舍地的拉着人嘱咐。 “你能不磨叽了吗，我肯定去接你。”宋白看被扯松的衣角，掰开沈度的手指拽了出来，伸手拍了拍。 “我这不是怕你起不来，”沈度嘿嘿笑，“真不用我买什么装备吗？你裤子我怕我穿着卡裆。” “您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以为自己是鸵鸟蛋吗？”宋白翻了个白眼。 “那你又不是没见过。”沈度一脸娇羞的锤他胸口。 “滚，”宋白张望了一眼，“你爸来了，快回家吧鸵鸟。” “我叔怎么还没来？”沈度招示意停车。 “他公司有事，我打车回。”宋白刚打开软件，屏幕就被人按灭了。 “我送你我送你。”沈度正好还想跟人再聊聊明天骑车的事，拽着人一起坐进后座。 “叔。”宋白推开贴在他身上的人，打了声招呼。 “爸，先去宋白家。”沈度准备先去试试骑行裤，太紧了就得买一条，要不影响发育。 “小白，怎么想得？带他去骑车。”沈丰泽十分坚定的否定了自己的儿子。 “他想去玩，我自己去也无聊。”其实完全不会，宋白自己玩习惯了，有碰到厉害的就比一段，没有就自己骑，还不是怪沈度太能缠人。 “我骑车怎么了！我很厉害的好不好！”沈度忿忿不平道。 “行，挺好，摔了别偷偷抹眼泪。”沈丰泽乐呵呵的讲了半天小时候沈度学骑自行车，摔了一跤自己坐那儿哭了半天，怎么哄都没用，再也不学了。 “那都多少年了！我那会儿才四五岁！我现在肯定没问题。”沈度信心满满。 到了宋白家楼下，沈度，跟着人上去选了套自认为很酷的纯黑骑行服和偏光镜，宋白满满当当装了两袋子。 上次沈度没跟人去地库，在门口等着，这次看见私家车库里琳琅满目的车辆，沈度两眼放光恨不得住下来。 “我靠！”没有男人不爱车，沈度酸的牙根都软了，特别是看到那辆纯黑夹杂几根绿色线条的川崎H2R的时候，“回头带我跑几圈。” “行啊，这是十八岁的时候我爸送的成年礼。”宋白得意洋洋的展示。 “爸，我想改姓宋。”沈度嫉妒心爆棚，一脸哀怨的坐在后座。 “行，那我问问小白他爸，花多少钱能愿意要你。”沈丰泽看满满当当拎着的东西，明白了，“你小子别太不要脸。小白，晚上去叔家吃饭，阿姨在家做上了都。” 宋白乐呵呵的应了，他爸今天加班，早发过消息不用等他一起吃饭了。 “哎呀，小白来了呀。”金秀玉热情的招呼人进门。 “阿姨好，晚上就打扰啦。”宋白乖乖打招呼。 “不打扰不打扰，你来我高兴。”金秀玉让俩小的进屋玩去，跟沈丰泽腻呼呼的一起进厨房做菜。 “你爸妈感情真好。”宋白有些羡慕。 “他俩属麦芽糖的。”沈度腾出个架子，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好，“你爸妈感情也挺好的啊。” 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宋白怔愣一瞬：“你怎么知道。” “那天去你家，我晚上喝多了迷迷糊糊的走错了，跑你爸房间去了，他躺床上看阿姨的相框呢。”沈度回忆着，“那眼神，跟我爸看我妈一个样。” 宋白笑了：“我爸没少跟我说他俩的爱情故事，我妈…走了以后，谁给他牵红线都没同意，自己手忙脚乱的带着我长大。” “所以说嘛，我们小白这种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才会这么可爱。”沈度拍拍手，在人脸上揉。 “滚，”宋白丢开他的手，“夸我帅就行，可爱这种词不适合我。” “我试试衣服。”沈度单手拽着短袖的后领口一把脱下来，扯了把裤带，唰的脱下来，就剩条动感超人的内裤。 尽管在宿舍里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除了程亦然他俩会去厕所换衣服，剩下那俩从不避人，随时随地脱个精光。宋白还是有些不适应，看着对方精壮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转头还是当作无事发生。 沈度没看见对方古怪的眼神，自顾自的穿衣服，倒还挺合适的，对着镜子看了半天。 “帅不帅。”沈度带上头盔和眼镜，在下巴上比了个八，得到对方无奈又肯定的答复，又跑去厨房跟爸妈嘚瑟。 晚上，坐在饭桌前，看着堪比满汉全席的菜式，宋白夸了半天，埋头吃饭。 “好吃以后常来阿姨家吃饭。”金秀玉被哄的花枝乱颤，不停往宋白碗里添菜。 “可以吗？那我当真了。”宋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父子俩都属于面条能煮成坨的选手，平时要么外卖要么出门吃。 “一起吃饭热闹，直接来就行，有想吃的提前跟你阿姨说。”沈丰泽点点头。 “我不挑食，阿姨做什么都好吃。”宋白说。 “真乖，羊羊从小就挑的不行，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妈妈有这种小孩儿可真…”金秀玉话没说完，沈度咳了一声，止住了话头。 宋白笑笑：“我妈没得早。” 金秀玉顿时心疼的不行：“那你以前怎么吃饭啊？你爸爸很忙吧？小孩子自己怎么能行呢，以后没事就来阿姨家，来玩来住都行。” “不小啦阿姨，我成年了。”宋白第一次感受到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心头热乎乎的，“我爸我俩都不会做饭，一般就是出去吃或者送餐，也挺好吃的，但是还是您做的最好吃。” “那怎么能行呢？怎么没请一个做饭的阿姨，老吃外面的饭对身体不好的呀。”金秀玉心疼的摸摸他的脸，沈度在旁边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小时候请过阿姨，她背着我爸揍我，就没请过了。”宋白不爱跟人讲这种事，或许是看着金秀玉泛红的眼眶，又或许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心疼让他触动，就如同跟妈妈告状一样，细细的数着他以为早就忘了的事。 沈度早就被他爸拽着离开餐桌去客厅看电视，给宋白留下一个单独倾诉的空间。父亲再多的在意与爱也填补不了空缺的那一部分，小孩儿天生总会在更心疼和亲近母亲，无法比拟更无法逾越。 金秀玉是如珠如玉的独生女，后嫁给沈丰泽更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人温柔，又很感性，看着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孩子，难免多几分心疼，更是听到在父亲看不到的角落，小孩儿强撑着委屈慢慢长大，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抱着宋白怎么也擦不干净，濡湿的他的肩膀。 等差不多了，沈度端着两杯水果茶：“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阿姨，别哭了，谢谢您听我说这么多。”宋白眼圈泛红，忍着没掉下泪，在金秀玉背上慢慢拍着。 “多好的孩子啊，以后没事就来，当自己家，多来陪阿姨说说话。”金秀玉擦干净眼泪，转头叫沈丰泽，“明儿请小白爸爸吃个饭，这以后就是我儿子了。” “我爸没给我送出去，我又多个哥？”沈度笑着逗她。 “你从小就无法无天的，哪儿像小白这么乖。”沈丰泽也笑，拍拍宋白的肩膀。 宋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你还叫我金姨，以后你就是阿姨亲儿子。”金秀玉知道那个称呼对他来说太难开口，或许只有小时候自己偷偷叫过，如果真的改口，她怕宋白每次叫出这个称呼都会难过。 宋白笑着应了。 “晚上跟羊羊一起睡吧小白？客房收拾完太晚了，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商量商量，想回家的话我送你。”沈丰泽说。 “那感情好，跟我睡，要不明天我怕我还得去你家叫你起床。”沈度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可能起晚。 “好，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宋白去旁边打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宋致远在这方面从来不怎么管，他儿子向来有数，交到好朋友他自然也高兴。 等人躺到床上，金秀玉还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捋着他的头发，跟宋白聊天，沈丰泽独守空房请了好几次才把人带回屋，临走之前金秀玉还热了两杯牛奶端过去，让他俩喝了好睡觉。 “金姨这么温柔的人，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宋白感叹了一句。 “我怎么啦！我不就是脾气稍微有点不好吗。”沈度说。 “你这个脾气不像沈叔，更不像金姨。”宋白说。 “可能是负负得正？哎呀我能这样得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不就按我爸妈惯孩子的劲头，我不插翅膀都能起飞。”沈度把脸蒙到枕头上闷闷的笑。 沈度是正经八百在蜜罐罐里长大的，父亲兄妹四个，他是唯一的男孩儿，母亲那边更不用提了，跟他妈回娘家时，他简直就是皇帝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同龄的小孩儿还在为了零花钱跟家长斗智斗勇的时候，沈度揣着他爸的副卡，没有限额，也从来没问过花销，幸亏沈度不是个大手大脚的，要不这个家都得被败光。 没要求过他成绩，一切都是按照沈度的心意来，小学的时侯觉得击剑帅，上课两节课死活不去了，白白浪费半年学费，沈丰泽连句为什么都没问，不想去就不去，再找别的爱好就是了。 这点跟宋白他爸不谋而合，既然挣钱是为了给孩子创造出更好生活，那就让他肆意生长，只要不长歪，管他想成为狗尾巴草还是参天大树。 第11章 第 11 章 “起床起床，赶紧起床！”宋白在闹钟发出的第一声震动时就睁开眼，踢了一脚钻到他被窝里的沈度，把人压在脖子上，害得他做了一宿窒息噩梦的胳膊甩开。 “别闹。”沈度把人搂回来，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我去洗漱，吃完饭你还没起我就自己去玩了。”宋白挣扎着坐起身。 沈丰泽已经吃过饭去公司了，金秀玉满脸慈爱的给他盛粥：“多吃点宝宝，骑车肯定消耗体力。” 亲昵的称呼，金秀玉习以为常的叫出口，宋白不适应的接过他喜欢的甜粥，红着耳根埋头吃。 “靠！吃饭不等我。”沈度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拉开椅子。 “我叫你了。”宋白把金秀玉刚递给他剥好的鸡蛋放到沈度碗里。 沈度隐隐约约记得有这回事，胡乱应了就闷头接着睡，脑子里突然飘过今天出去玩的念头，嗖一下就坐起身爬了起来。 金秀玉又剥好一个鸡蛋，递到宋白嘴边，宋白张口含进嘴里，把自己手里洁白的鸡蛋放到金秀玉的盘子里。 “注意安全宝宝。”金秀玉把车停稳，靠在路边，“要回家提前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阿姨。”宋白挥挥手，沈度看着旁边母子情深，抽搐着嘴角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八点多俱乐部只有几个教练在前台站着玩手机，看到宋白来了熟稔的打招呼。宋白应着，把车随意扔到一旁，带沈度去更衣室。 “你跟我放一个柜子吧，我一会儿把卡放前台。”宋白打开柜子，去厕所换衣服。 沈度偷偷笑他娇气，都是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脆利索的站在原地迅速换装。 沈度从前掌握不好平衡，一上午的时间突然间跟开了窍似的，骑着山地车能穿过下面满是海绵垫的独木桥，嘚瑟的单手放把比了个耶，结果当然是整个人陷在海绵里，宋白翻了半天才把人掏出来。 “好好骑，别浪。”宋白无奈道，“赛道不平，这么骑很容易摔倒。” “失误失误。”沈度悻悻道，把手机塞给宋白，“给我录个视频，这次我肯定可以。” 又叮嘱几句，幸好摔在海绵里不痛，沈度坚持自己可以，宋白只好举着手机，看人从小坡滑下，附身前冲单手撒把，像模像样的拧了一下车把，后轮在空中右甩然后平稳落地。 “帅啊！”宋白欢呼，听人得意的笑声，自己也笑了。 “天赋！哥以前不骑车就是因为不想，不是不会！”沈度摘下头盔，卷发被压塌贴在额头上，脸上满是汗水，狼狈又张扬。 “累吗？”宋白陪人练了一上午，刨坑都刨累了，“吃饭去吧，附近有家猪肚鸡挺好吃。” 沈度也没客气，点点头去更衣室：“我洗个澡，一身汗。” “行，我等你。”宋白拿毛巾在额头擦了擦。 “你不洗啊？小脏孩儿。”沈度看他湿透黏在身上的衣服，浑身都不舒服。 “我回家洗。”宋白在南方呆久了，至今没习惯北方的洗浴文化，白花花的□□挨在一起像早市的肉铺。 “行吧。”沈度凑近在他脖颈间嗅着，“你怎么都不会臭啊。” “快滚，我香妃后人。”宋白拿着衣服去厕所前，一脚把沈度踹进了洗澡间。 “下午带我去跑跑赛道。”沈度夹了筷子猪肚放进宋白碗里。 “你要不再练练？”宋白夹起来吃了，“实战跟训练还是有区别的。” “我觉得我可以，训练场的小道没等骑就到头了。”沈度信心满满，已经幻想着自己威风的样子。 “行吧，那骑慢点，我带你去条简单点的。”宋白不好扫人兴，他在总归不会出大问题。 “一定要慢慢骑，这条路你不熟。”宋白夹了个运动相机在他胸前。 “这是为了记录下我帅气的姿态吗？”沈度好奇的摆弄半天。 “你帅气的姿态由我记录，你跟着john骑就行。”宋白看人兴奋的状态估计也听不进去，让教练在前面领路，一蹬踏板跟着人飞出去了。 “呜呼！爽！”沈度一连飞过三个小土包，屁股震得发麻也丝毫未察觉。 宋白穿进羊肠小道后就再没提速，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后面稚嫩的童声喊起：“让开让开让开！” 宋白靠左侧让位，扬声喊沈度：”让路！” 小孩儿不知是停不下来还是有意为之，胳膊擦着沈度的胳膊就穿了过去。 沈度刚从土包上蹦下来，听到了呼喊正要让开，就被小孩儿撞了一下，前轮与小孩儿的后轮有一瞬摩擦而过。 突然冲出的孩子本就吓了他一跳，撞上的轮子让他一时间有点抓不住车把，正要调整就又被石头硌了一下，摇晃着摔进旁边的草丛里。 “操！”宋白车都没停稳，蹦下去跳到沈度旁边，不知人的伤势也没敢轻易乱动，“摔哪儿了，严重吗？” “嘶，”沈度坐起身，“不严重，磕着膝盖了。” 宋白小心翼翼的帮他脱下护膝，把裤腿推上去，左腿青了一块，右腿承担了大部分重量，摔得更狠，整个膝盖都血淋淋的， “妈的，死小孩儿急个屁。”宋白嚷了几声，看着那个小孩儿举手高举中指离开，带起的一片尘土，气的牙痒痒，让john联系了摩托来接。 “忍着点，我给你消毒，不然会感染。。”宋白给金秀玉打了电话，一下一下的在沈度腿上泼着碘伏。 “疼疼疼疼疼！”沈度自小就被他爸说娇气，一点小磕小碰都叫的惊天动地，实打实受了伤更是喊得歇斯底里。 宋白手上的力气减轻了几分，一边揉一边吹气。等消完毒缠好纱布，一早就看到了刚才火急火燎的小孩儿，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过去抓住了他的后领。 “你干什么！”小孩儿的母亲就坐在旁边等待，看到儿子被抓着骂骂咧咧的去扯宋白的手。 “去道歉。”宋白面沉如水，任由人扯着他的胳膊也没松手。 “道个屁！”小孩儿放声尖叫，拳打脚踢的往宋白身上招呼，“菜就活该！怎么没摔死他！”小孩儿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沈度摔倒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轻蔑的笑笑就把人甩在身后。 “那就去警察局解决。”宋白轻易的就把小孩儿拎了起来，悬空的小孩儿一时被吓到了没敢有动作。 “干什么呢！松手！”沈度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见宋白揪着一个小孩儿，女人不断的在他手上挠，企图把小孩儿夺过来。 宋白抬眼，松开手，女人搂着孩子失声痛哭，不停重复着“欺人太甚，这么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儿”，招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小白的手都成什么样了！”沈度怒气冲冲的举起宋白的手，白皙的手臂上全是被指甲挠出的又长又深的血印，“他又没打你儿子，跟他友好交流一下你就这么打他，看我们好欺负是吗！” 宋白愣怔一瞬，本以为刚才沈度是冲他发脾气，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怎么回事？”沈度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听宋白讲清楚缘由，他本就是无理也要争三分的人，现在占着理，插着腰就准备跟人吵。 “躺。”宋白悄声说，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沈度迅速心领神会，硬气的腰板哀嚎一声就贴到了地上。 “哎呦，你家小孩儿故意绊我，看看我这个腿都摔成什么样了。”沈度露出青紫的膝盖和厚厚的纱布，淤血比刚才更甚了，看着甚是骇人，“不仅不道歉，骑着车就跑了还冲我们竖中指，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 周围的议论声传进小孩儿母亲的耳朵里，面色又红又青，还是虚张声势的嚷：“你有证据吗！我要报警，我要告你污蔑！” 宋白从兜里掏出刚才挂在沈度身上的运动相机，还好留痕了，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清楚：“我有录像，你报警还是我报警。” 沈度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挂在沉甸甸的东西在胸前了，抿着嘴唇强忍笑意。 女人的脸红透了，恶狠狠的骂：“还没小孩儿厉害还有脸说，没完没了跟个孩子计较，走儿子，咱不搭理他们！” “道歉！”宋白一把就从女人手中扯过小孩儿，小男孩儿号啕大哭，害怕他们真的报警，抽抽噎噎的道了歉。 “行了，哥大人有大量，下次再这样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沈度从地上慢悠悠爬起来，摆摆手放人走了。 金秀玉到的很快，天还没黑，皮猴子就要回家，肯定是出事了，火急火燎就赶来了。看着儿子青紫的膝盖，身上的衣服也被划出一个大口子，心疼的眼眶红了。 “对不起阿姨。”上了车后，宋白率先道歉，要不是他带沈度来，肯定不会让人摔成这样，金秀玉心疼的表情让他更加愧疚。 “你有病啊？你道个屁的歉，是你让我摔得啊？”打断了金秀玉疑问，沈度的大嗓门在车里仿佛喊出了回音。 “小白，阿姨知道一定不是你的原因，不要道歉，好吗？”金秀玉通过后视镜看到宋白低着的头，“怎么回事羊羊？” 沈度简短的讲述了事情经过，重点强调了一下宋白一对二给他出气，还被人挠了好几下，举起宋白的手给金秀玉展示。 “小白，”金秀玉叹了口气，宋白的心都往起提了几分，“下次先保护好自己可以吗？你给羊羊出气，阿姨很高兴，但是下次这种情况不要自己解决。哎呦也不知道那人多久没剪指甲了，这么不讲究卫生，看给我们家小孩儿抓的。” “我……我不应该带他去，要不然羊羊也不会受伤。”恶语相向宋白可以竖起浑身的尖刺，伶牙俐齿的跟人斗嘴，温言软语的关心让他无处遁行，愧疚更甚。 “我想去！”沈度很快的接话。 “听到了吧。”金秀玉说，“想去就去，小朋友磕磕碰碰的多正常，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 宋白被父亲放养式的长大，爱自然不必提，宋致远对他的喜好习惯了如指掌，但父爱总是忙碌的，广阔的，悄无声息的。金秀玉直白真切的对孩子的爱意让人心软，她就这样温柔的，坚定的表达她的爱，如同泉眼里涌出的潺潺流水，流向他的心窝，夏时凉爽冬时温。 第12章 第 12 章 周日下午四人约好在食堂门口碰头，周一鸣和程亦然站在一起红光满面的耍贫逗乐，沈度穿了条短裤，一条腿绷的特别直，像新按上的，不敢打弯，膝盖延伸至小腿的大片结痂看着更加骇人。 “什么情况这是？”周一鸣啧啧的来回打转，“骑车摔的？” “别提了，腿差点没给我摔断。”沈度拒绝了扶他的好意，瘸着腿坚强的走进食堂，把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后才坐下。 “老板，微信现金支付宝pos机都支持。”周一鸣笑的特别欠抽，手心朝上递到程亦然面前。 程亦然翻了个白眼，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转给他五百。 “靠，你们俩打赌了？”宋白在旁边义愤填膺的，“为什么没带我！” “是人吗？！”沈度想单腿蹦起来，仅剩百分之六十的好腿也磕到了桌子上，痛得嗷一嗓子。 “他从小想要什么没给买过，就两轮车没有，还不是因为小时候一骑车就摔跤，一摔跤就回家哭，他一哭金姨就陪着哭，沈叔就帮他把骑车的毛病戒了。”周一鸣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揭沈度黑历史。 “这次真不是他的原因。”不等沈度还嘴，宋白就添油加醋的讲事件的始末，周一鸣越听脸越黑，准备把自己上六年级一百六十多斤的表弟叫来去找那个小孩儿报仇，他们这么大人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当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被程亦然一个眼刀制止了。 “还骑么？”程亦然从来觉得，孩子的错都是小错，问题肯定是出在大人身上，反正他肋骨也快长好了，去找那个家长吵一架，敢碰他他就敢躺下，躺下就让另外仨好好接待大客，不吃亏人永远不会长记性。 “骑啊，好点了就接着去，”沈度乐呵呵的吃红烧肉，“真挺有意思的。” “随你。”宋白没什么所谓，转而问程亦然，“肋骨还疼么，是不是得拍个片子？” “拍完了，没什么感觉，本来就只是骨裂。”程亦然这两天是真没闲着，周母一天炖三遍骨头汤给他补，带去医院又查了一遍。 “那国庆跟我俩一起去骑车啊？”沈度这个提议一出，被其他三人毫不犹豫的严词拒绝了。 “别浪了，你那个腿，快养养吧。”宋白说。 沈度能怎么办，听话呗。 放假的喜讯对于高中生来说堪比下红雨，得亏今年教育局抓的严，高一的时候周末才放半天假，十一能放五天假相当让人愉悦了。 放完假回来就又要考试了，班里兴奋的气氛如同刚煮沸水的锅里丢进了一桶冰块，锅子还有余温，水却已经凉透了。 “怎么那么多考试，不刚考完没几天吗？”宋白倒不是担心成绩，但是考试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干，就能趴桌子上睡觉，太无聊了。 “习惯就好，毕竟也算是个重点高中。”周一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林宁宁从旁边路过，纳闷的问了一句：“程亦然能考上这个学校挺正常的，我好奇你们仨是怎么考上的。” “花钱啊。”三道默契又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林宁宁只能竖起大拇指。 “还是橙子牛，学校花钱才给他挖来。”沈度羡慕的叹息。 “正常啊，他那成绩国内的好大学随便挑了吧。”宋白勾着脑袋，手机藏在双腿中间，穿过领口的空隙眯着眼看屏幕。 “哎，我以后去哪儿上大学啊？”周一鸣惆怅道。 “比奇堡。”程亦然凉飕飕地嘲讽。 周一鸣气愤的捶桌。 “我是没啥所谓，大概率是花钱出国镀金吧。”宋白头也不抬的说。 “去哪儿？”沈度戳他的胳膊，“橙子也要出国，要不商量商量咱一起？” “英国吧，或者加拿大？”宋白拍开他的手。 “我去日本。”程亦然早就考虑好了，其实最想去的是加州，钱不够。 “没有丝毫默契，我比较想去新西兰，那边的肉好吃。”沈度想想都流口水。 “我妈说没考上大学就给我塞去当兵。”周一鸣悲催的捂脸，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当什么兵，神经病还差不多。 “酷。”宋白一挑眉，想到周一鸣进了部队有可能过的生活就想笑。 “死到临头再发愁吧，反正你也做不了主。”沈度看着周一鸣，好心安慰几句，接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和想去外星球他把都得给造宇宙飞船的沈度掐起来。 四个人晚上在宿舍打麻将的时候，黄广海叩门进来了。 还有一丝学生良知的周一鸣一把就把离婚了的牌推了，剩下仨无语的看着他收拾。 “怎么了老黄，想我了吗？”沈度哥俩好的用肩膀碰黄广海的肩。 “那可不。”黄广海在屋里环视一圈，在程亦然的监督与指导下，宿舍里还算是整洁，“来说个正事。” “怎么了？”看老黄一脸严肃的，四个人都正了正神色。 黄广海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仨，考试认真一点好吗？上次考完太忙了，我忘了跟你们谈，哪怕装装样子也行，开学一个月我已经被主任约谈三次了，真不想再去教导处了。” 略微带着些尴尬的挠挠头皮，睡觉交白卷的宋白，用试卷叠纸枪的沈度和丢纸团算命的周一鸣。 程亦然留下一声短促的笑，钻进厕所洗漱。 “那个啥，行。”仨人望望天花板，应了。 简单聊了几句，黄广海让他们早点睡之后就走了。 “国庆去哪儿玩？”门刚合上，沈度就考虑起了这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网吧？游乐场？棋牌室？或者小白郊区的家。”周一鸣跟报菜名似的报了一串。 ”没意思。”毕竟这次小长假之后，再放假就到等到寒假了，宋白还是比较想出去转转。 躺在床上翻手机查了半天，程亦然在群里发了个视频。 “峡谷？可以啊，我看还有瀑布，正好玩玩水。”沈度跟周一鸣都举赞同票。 “小白？”程亦然问。 “行啊，”宋白咬咬牙，“妈的，成年了都去考驾照，三百多公里就我自己开！” 倒不是嫌远，但是他是真不怎么爱开车，就刚买车新鲜了几天，平时基本都扔在地库里吃灰，他出行骑的最多的还是山地车和摩托。 “好嘞白哥，寒假我就跟鸣子就都去考！”沈度的声音堪比男高音，吓了宋白一哆嗦。 “你大爷，宋白用力锤了下床板，“你开车谁敢坐！我还是指望他俩吧。” 贫了半天嘴，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程亦然制止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划水的一章QAQ，下章补。[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等到放假那天，四人都老老实实回了家，也就消停在家住了一宿，下午睡醒吃了口饭，宋白开着车去沈度家碰头。 虽说算上来回就去玩三天，宋白就带了两身换洗衣服一双鞋，把相机装在包里就算齐了。周一鸣和程亦然一人背了个稍微大点的旅行包，所以看见沈度那个三十寸的行李箱再加两个兜子，宋白的嘴角抽搐半天。 “我们去玩，不是逃难。” “你金姨收拾的，他说都用得上。”沈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装上去，拎着零食袋子坐进副驾。 ”啊，那行。”宋白降下车窗，几人跟金秀玉道别“走了金姨，到了给你发消息。” “好，注意安全，玩的开心。”金秀玉挥挥手，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汽车。 闷热的空气也拦不住几个少年想撒野的心，阳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路人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走过。 自从上了高速，沈度连上了自己的蓝牙放了曲DJ，周一鸣他俩摇的车上下晃着，程亦然往车门上贴了贴，翻了个白眼后跟着宋白一起看着俩神经病抽风。 “不愧是节假日，这车堵的。”临下高速时，沈度看着长长一串车辆堵在收费口，感叹道。 “正常，最起码路上没堵。”宋白低头翻着手机。 “对了，民宿的老板问我们，晚上住房间还是帐篷。”周一鸣突然想起来这事。 周一鸣和沈度想住帐篷，好不容易出来玩，房间在家就能住，还不得新鲜新鲜住住帐篷。宋白和程亦然异口同声，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住房间，帐篷有个屁好住的，神经病，去给蚊子吃自助餐啊。 “哦，”沈度不大情愿，但也觉得有道理，“那行吧。” “你要实在想住，就把帐篷搭屋里睡。”宋白说。 “他真有可能会这么干。”周一鸣想了一下，他的好友仔还真能干出来这种事。 ”搭不下吧。”沈度摸着下巴认真思索。 “走。”程亦然翻了个白眼，看着前面缓慢前进的车辆，再不走就要被人插队了。 民宿地段很好，周围都是餐馆，楼下还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离景点门口也就是两三公里，店门口的站点可以乘观光车到达。 十一正是一波旅游小高峰，本来打算订个套房，四个人住一起，可惜半个月以前就满了，只订到了两间标间。 古色古香的装修让人赏心悦目，院内有颗大梧桐树，听老板说活了百来年了，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三楼的大落地窗望出去满眼都是养眼的绿色，床边有个喝茶用的榻榻米，移开坐垫躺在上面晒着太阳打个盹，舒服的让人不想睁眼。 周一鸣和程亦然把行李放到隔壁，宋白躺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沈度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一次性浴巾，沐浴露，洗发水，防虫喷雾，还有药……”沈度拿出一样念一样，跟念经似的，听的宋白昏昏欲睡。 “还得是金女士心细。”每份东西都用收纳包规整好了，给周一鸣他俩一人一份，他俩的被沈度挨个放到该去的位置。 看宋白睡着了，沈度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扯过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把两人的衣服挂进衣柜，宋白的包就空了，这人还真是赤条条的就来了。当然，如果没有金女士，他也是甩着膀子就出门了。 把宋白的包腾出来，里面塞了些可能用得到的，又装了点零食，跑隔壁屋里往床上一躺刷了半天手机。 “你们人呢？”宋白睁眼时，天已经擦黑了，迷迷糊糊的在群里发消息 半天没人回复，打算去冲个澡，完事再给他们打电话。 沈度进来的时候，宋白躺在床上上身□□的躬着腰，裤子刚脱到一半。 “卧槽！”宋白吓得喊了一嗓子，着急忙慌抓过被子盖在身上。 沈度本来被人白皙的皮肤闪得移不开眼，呆呆地盯了几秒，听他喊得跟黄花大闺女的似的，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来不及抓住就飞过去了，就顾得上嘲笑人。 “怕什么，都是大男人。”沈度桀桀的笑，跨坐在宋白的身上就要扯被子。 宋白刚才是真懵了，他本来就做了半天鬼敲门的噩梦，迷迷瞪瞪的突然进来个人，还一句话不说，下意识就先挡住亲弟弟。 男人嘛，出门在外总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他也觉得有些尴尬，刚才喊得未免有点太夸张了。沈度还在用力扯他身上的被子，宋白学过好几年散打，一把抓起他的两只手腕，沈度突然失了平衡，一脑袋就砸在了宋白胸口。 “哇呜~”门没关紧，周一鸣进来就看见俩人亲亲热热的搂在一起。 程亦然掏出手机迅速拍照片。 “下去。”宋白无语的松开他的手腕，揉了揉自己差点被砸岔气的胸口。 “被别人看到了，你要对人家负责。”沈度捏着嗓子，手攥成拳撒娇又怪里怪气的锤他的肩膀。 “橙子！充会员！后面的内容让我尊贵的vip看全！”周一鸣笑的拍墙。 “别闹了。”程亦然确认好自己把刚才的过程都录了下来，关上手机冲床上叠在一起的俩人说。 “记得去我家提亲哦～”沈度笑着从他身上起来，带着门口的俩人去隔壁屋等宋白。 这边没有夜市，好在饭店和卖杂货的不少，四人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路过一家大排档时被热情揽客的老板娘拉了进去。 “来旅游啊小弟，我们这边海鲜最好吃了，可得尝尝。”老板娘把他们按在一张四方桌的椅子上。 沈度和周一鸣跟老板娘讨论了半天菜色，其他俩人心说这儿也不靠海啊吃什么海鲜。 点完了菜，沈度大手一挥要了瓶劲酒，海鲜这么寒不得温补温补吗。 “橙子不喝酒？”这个问题宋白从很早就好奇，是不爱喝还是没喝过酒，每次他们吃饭仨人喝的烂醉，程亦然都在旁边拍丑照。 这话还没落地，就被沈度和周一鸣联手拦了下来：“不行！” 程亦然一脸漠然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没事。” 你没事，我们仨容易有事！沈度在心里疯狂吐槽。 不明所以的宋白看着呲牙咧嘴的两人，跟程亦然碰了碰杯，抿了一口：“这个度数特别低，少喝点没事，伤不是好了吗。” “没事。”程亦然无视那俩，举杯喝了一口。 菜上齐之后，宋白和程亦然吃的不亦乐乎，留下心事重重，提心吊胆的俩人在旁边战战兢兢祈祷程亦然的酒量有长进，二两劲酒不会喝多。 程亦然一杯喝完，杯子就被周一鸣藏在后腰里，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让他喝绿茶。宋白看程亦然脸都没红，神色也挺正常的，又要了瓶二锅头，仨人平分喝光了。 走出饭店时，多少都有点上头，就没在逛了，回了民宿。 宋白在心里觉得周一鸣和沈度太夸张，大惊小怪的，哪个男人能喝不了二两酒。 俩人进了房间，程亦然跟在身后也进来了。 “不睡觉啊？那上号，来开黑。”宋白坐在床上。 程亦然直接把他手机按灭收进自己兜里，沈度和周一鸣对视一眼，完了。 “不打啊？”宋白像是丈二的和尚。 “你们三个，并排坐好！”程亦然自己坐在榻榻米的一侧，敲了敲桌子对面。 “什么情况？”宋白悄声问沈度。 “学霸耍酒疯。”沈度一脸誓死如归，坐在对面。 “亲爱的白，你的世界观马上就会被刷新。”周一鸣拍了拍他的肩，叹息着坐下了。 宋白坐下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因为程亦然叽里咕噜的背了一大串诗。 旁边俩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次就是背诗而已，也不算长，背完就好了。 程亦然没找到纸和笔，只能自己念一句，让他们三个齐声跟一句。 “能不背吗？”宋白想穿越回去给劝酒的自己左右开弓的扇大嘴巴子。 “快记吧，早点背完早点解放，要不他能在你耳边念一宿。”沈度满脸痛苦。 宋白肠子都毁青了。 沈度最先举手，磕磕巴巴背完了整首诗，得到了个“再接再厉”的评价，点头放过他，到厕所洗漱去了。 宋白面目狰狞的背着他有些字都不知道是哪个的诗，在沈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也背完了。 程老师点点头：“注意表情管理。” “那个…程老师，要不您和周一鸣同学去隔壁背，我怕我们两个会打扰到你们的学习氛围。” 周一鸣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副遭到背叛的表情。 “嗯…”程亦然考虑了一下，带着周一鸣同学走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劝他喝酒，如果我不劝他喝酒，我就不用背书，如果我不用背书，怎么会沦落到这么悲催的状态。”宋白脑子空空，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沈度觉得这话很耳熟，但使用过度导致死机的脑仁里现在只想放空。 第14章 第 14 章 夜空挂满繁星，周一鸣被程亦然熟悉又久违的一脚踹醒了，自己傻乐半天，程亦然看不下去又踹他一脚，没再管那个抽风的，去隔壁叫那俩起床。 来电铃声自动挂断，程亦然就没再打，花一百块钱押金在前台多拿了张房卡，进屋打开了包括厕所所有的灯。 沈度啧了一声，把被子盖过头顶，宋白依旧稳定发挥，眉头都没皱睡的香甜。 周一鸣打开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了首土味dj，程亦然打湿两块毛巾扔在俩人脸上。 半分钟后又一次成功叫醒两位睡神。 顶着鸡窝头，套了件冲锋衣，睡眼惺忪的跨上包就上山了。 山路蜿蜒曲折，不远处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一路打打闹闹。程亦然和周一鸣走在前面聊天，后面跟着的两人打了一路哈欠。 快到顶峰时，周一鸣看落了一段的两人，回头扯着嗓子喊：“谁最晚到山顶背一天包！” 拽着程亦然撒丫子就跑了，宋白迷迷糊糊抬头看，这俩货不是运动废物吗？怎么跑这么快。 看旁边的沈度丝毫没有追赶的心思，还闭着眼睛走呢，宋白起了坏心思，三步并两步就甩开沈度，追前面的人去了。 “靠！你跑什么？”沈度这才睁开眼，他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做梦都在被程亦然揪着背书，别的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莫名其妙的就跟着跑。 从皓月繁星，到蓝调中出现微红。尽管拼命追赶，沈度还是最后一个才到达山顶，看着仨人乐的前仰后合，骂了句神经病。 太阳渐渐从连绵起伏的山脉后上升，红晕不断变浓。见到黄昏的落日是常态，再美也无暇欣赏，朝阳的光芒温和耀眼，四人站在围栏边朝远处的红日呐喊，呼啸的风里全是自由的味道。 “希望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周一鸣双手拢在嘴边，向朝阳许愿。 “以后结了婚也住一起啊？”宋白笑着跟他闹，虽然有些傻，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希望我们的家人，健康！平安！”转头看了看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少年，“希望我们四个永远都是好朋友！” 沈度陪他一起喊，程亦然淡笑着，在心里许下同样的愿望。 周一鸣从背包里掏出几幅墨镜，专门找旁边一个女孩子给他们几个人拍了合照，男生的拍照技术他根本不抱希望。 乱七八糟的发型和蒙了层尘土的脸，肆意张扬的少年就在这样充满朝气的青春里留下了张共同的合照。 玩的时候有多开心，坐在早餐店里犯困的几人就有多狼狈，程亦然倒还好，昨天晚上喝点酒让他睡的格外安稳，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仨差点没把脑袋扎汤里。 胡乱塞了几口早饭，几个便回民宿睡了个回笼觉，再睁眼时已经下午了。 经过前台时，民宿老板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烧烤，就是自己店里员工在院子里烧烤，客人都可以来参加。 几人当然点头应好，周围随便找了家店吃口饭，坐着观光车到了峡谷前。 “是不是有水声？”沈度凝神听了半天。 “峡谷穿过去就是瀑布。”宋白也听到了。 山岩很高，上面爬满了青苔和不知名的植物，阳光从两山之中投射下来，路不难走。 一路走一路拍照，水声渐大，几人对视一眼往前跑。 湍急的流水从山上滑下，不少人聚在底部汇聚的水潭前与瀑布合照。 “我都好久没见过瀑布了！”周一鸣跃跃欲试，想去水潭边玩水，被几人拦下了，太滑了，再掉下去可没换的衣服。 “我很小的时候。”沈度拦着宋白的肩，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特别爱看西游记，总想去瀑布的里面看看有没有石洞，会不会有孙大圣在里面等着我。” “那以后我们去花果山看看。”宋白没看他，笑着回答。 “行啊，一起去。”周一鸣凑过来。 “嗯。”程亦然点点头。 “那约好了！”沈度笑着，这样可真好啊，在少不更事的年纪有一帮意气风发的少年和他一起说说笑笑，真好啊。 在下游的溪流处玩了一下午水，说着要干干净净回去的程亦然也被泼的浑身湿透，四个人回去时怕弄脏观光车，头发捋在脑后，衣服贴在身上，沿着路边天马行空的聊天，慢慢走着晾干自己。 “这是掉水里了？赶紧去洗洗来吃饭！”民宿老板看见几人身上的泥泞，乐了， 玩一下午早就饿死了，火速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下楼坐在院子里自己找位置坐下了。 吃了个半饱，隔壁桌两个女孩儿推推搡搡的走过来，冲着沈度和程亦然两出手机屏幕：“方便加个微信吗？“ 程亦然虽说从小到大这种事也遇到不少，但他脸皮薄，尴尬的杵在原地，习惯性的臭着张脸让女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周一鸣偷笑着去帮忙解围，冲女孩儿摇了摇手指：“不行哦，这是我男朋友。” 程亦然恶狠狠的偷偷掐他的腰，嘴上什么也没说。 女孩儿尴尬的看着宋白，寻思着虽然她不喜欢弟弟，但是这张脸可以，加这个微信也行。 沈度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吧唧一口亲在宋白脸上，跟女孩儿笑的无害。 两个女生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迅速转身跑了，不甘心的压着声音说为什么帅哥都是gay啊！ 宋白脸全红了，吃了一半的烧烤扔在桌子上，跟程亦然一起跑了。 沈度和周一鸣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笑，十分欠抽。 为了避免被那俩二货gay，程亦然和宋白进屋就锁上门，把俩人关在门外。 周一鸣无情的回了房间，沈度手机还在屋里，站在门口求了半天，最后还是宋白怕被投诉扰民，打开了房门。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收拾完东西退了房，宋白开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几人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把开心都留在回忆里。 第15章 第 15 章 把人挨个送回了家，听沈度说宋致远同志在他家晚上一起吃饭，宋白一脑袋问号问号，他爹在他朋友家吃饭，他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像话吗？ 当然，沈度在后面拎着行李，宋白走在前面自然的用指纹打开门就更没有什么问题。 一打开门，跟在客厅坐着喝茶的三人对上眼，宋白看着聊的不亦乐乎的他爹，心里翻了个白眼：“沈叔，金姨。” 沈度打过招呼把行李往门口一扔，换了鞋摔进沙发里，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回来了呀？开心吗。”金秀玉给两人倒了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开心。”宋白笑着说，然后看向他老爹，“你怎么来了？” 宋致远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在对话框里没发出去：“开车来的呗。” 沈丰泽喝了口茶：“我叫你爸爸来的，怕你俩太累就不出去吃了，省得折腾。” 宋白纳闷这是重点吗？至于重点是啥他也不知道，在旁边听了半天生意上的事，听得头都大了，被沈度拽着回了屋。 “对了。”沈度就穿了条短裤倒在床上，“明天一起吃饭。” “怎么又吃饭？”吃喝玩乐小组这个名字真不白叫，宋白躺在旁边无奈道：“明天在家休息不好吗？” “橙子生日。”沈度轻描淡写的说。 宋白回手就往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买什么礼物啊？你买什么了？” 沈度被拍的嗷了一声，屋外传来一阵笑声，坐起身揉着肚子，“不用买！他不过生日！就是每年我跟鸣子拽着他一起吃个饭而已！” “哦，”宋白看他肚子上红了一片，摸摸鼻子，“那他为什么不过生日？” 其实原因他也想得到，真从沈度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心疼。 还能为什么，谁能记得他生日，赌鬼妈还是势利眼的爹。 按程亦然的话说，生日是一个人最被期待的日子，他有什么好过的。 沉默半晌，宋白问：“那你呢？什么时候生日。” “大年初一！喜庆吧。”最热闹的人生在了最热闹的日子，沈度问：“你呢？” “在你后面，很近，正月十六。”宋白笑着说，“大你整整一岁。” “十一个月半！”沈度坐起身挠他痒痒，“叫哥，叫哥就放过你。” 宋白腿被压着，上半身扭动着来回躲，笑的上不来气：“错了错了，哥，沈哥，度哥，别挠了。” 沈度笑着松了手，被人直接掀开压在身下，细白的手骨抓着他挣脱不开，非常识时务：“我错了哥，再也不敢了。” 认错态度虽然敷衍但胜在速度，宋白无奈的掐了把他的脸，主要是金秀玉在外面敲门叫他俩吃饭，要不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饭桌上，俩小孩儿听的多说的少，倒是宋致远和沈丰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聊的不亦乐乎。宋白觉得俩人也就是岁数大了，要不这点酒喝的冲着二爷磕头拜把子也不是没可能。 “那我们就走了，下次有空再聚沈老弟。”宋致远晃晃悠悠的起身，被宋白扶着塞进副驾驶。 “沈叔你们还挺聊得来。”宋白打了把方向盘。 “嗯，他们家人都不错，”宋致远半睁着眼，“你要是个闺女我就把你嫁过去。” 这种话搁平时，宋白应该笑的，但可能是这段时间沈度没轻没重的玩笑开的太多，莫名让他有些心虚。 短短的很安心??(?? ?? ??ω??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高中生活嘛，说无聊也无聊，日复一日机械的重复着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课程。说有趣，少男少女扎堆，脑细胞用来读书都不够用，犯中二的神经病的时候就更多了。 今儿翻个墙，被抓到了挨顿骂。明儿逃个课，抓到了挨顿骂。后天揪女孩儿的小辫，被人追着打躲进男厕所。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错每天都在上演。 日升日落，在少年们未曾留意过的瞬间，窗外的银杏树上只剩下几片残存的枯叶，挂在枝干上摇摇欲坠。 临近寒假，本以为这学期就这么安静又充实的结束…… “都给我滚出去站着，屋里挺暖和是吧一窝蜂都钻进来了，滚出去！”胡明这回是真动了气，这几天刮大风，吹的人耳尖通红，现在好了，脸和脖子更红。 除了程亦然，教导主任和各自的父母都在屋里坐在。吃喝玩乐四人小组这会儿倒是都蔫了，站在门外跟一排稻草人似的，平时最能蹦跶的沈度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事起因说起来特简单，现在想起来都纳闷自己是不是抽风了，但是当时火气上头的时候谁可都没手软。 今天晚自习，老师都被叫去开期末大会，就留下一个巡楼的老师。那么多班级，哪儿功夫挨个看仔细，几个人就起了小心思。 四双八只眼睛对视上，沈度一挑眉，不需言语，默契的加快了吃饭的节奏，回宿舍拿了手机就翻墙出门，相约老地方了。 许是近邻年根，外出务工的社会小青年都回来了，最近网吧里的乌烟瘴气格外浓一些，熏的人直流眼泪。 刚巧，他们前脚到，后脚就空出了个五人包间，不用坐大厅吸二手烟，美滋滋的进屋上机。 周一鸣激情开始了一把紧张又刺激的欢乐麻将，势必要练好技术，赢过宋白。其他三人猛攻航天，半个小时就破产了。心虚的无视掉程亦然杀人的眼神，靠着保险吃饱了的宋白乐呵呵叫人一起去快乐跑刀。 游戏刚开，三个烂仔正愉快的舔着人机哥的箱子，“咣”一声，玻璃门就被踹开了。 周一鸣被巨响吓得在椅子上蹦了一下，正要骂街，几个流里流气，染着上世纪杀马特发色的细狗小青年叼着烟就进来了。 屋里四个人没反应过来，看着对面仨人一脸黑人问号。 “有事啊哥们？”沈度站起身，友好的问候。 红毛小青年个子不高，还想俯视人，天花板的镜子都挺看清他的鼻毛，自认为****的开口：“小孩儿，哥哥们这两天兜里不太富裕，起来让哥哥们玩会儿，再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今天你们就能站着走出这扇门。” 旁边一个黄毛一个绿毛，抱着胳膊同款表情跟人站成一排，周一鸣实在是没憋住，谁在网吧看见红绿灯不想笑？ 周一鸣一笑，沈度也憋不住乐，这个脑回路他还没get到，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他想笑的心。 俩人笑得红绿灯三人组的脸快跟绿灯一个色了，红毛率先发难，一巴掌就抽在周一鸣脑袋上：“笑你妈个屁呢？傻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身体往往比脑子先做出反应，站在旁边的宋白一脚就踹在红毛的膝盖上，局势瞬间混乱起来。 本来就不大的包间，几个大小伙子站起来已经算得上拥挤了，宋白动手以后，黄绿灯嘴里骂骂咧咧的就往起蹦，指甲盖里还有泥的手直往人脸上招呼。 六个人肉搏，程亦然拿着键盘死命往人头上抡。网管听见动静，制止声比人先到，红绿灯组合就被摁在地上了。 “干嘛呢？”网管看着地上被标准擒拿手按着的仨人，没推开门，好在机子只是被碰歪了，“一会儿都得赔偿啊，不然我报警，我们这儿可都有监控！”说完就往旁边走了几步，怕战场的余火再烧着自己。 “放心哥，我们赔。”沈度没心没肺的笑着，拍了拍红毛的脸：“哥们，这算解决完了吧？我们还忙着跑刀呢。” 红毛不服气，又不得不低头“嗯”了一声。沈度把人放开，其他那俩也从地上爬起来。 红绿灯三人组倒是没什么伤，就绿灯的脑袋被抡的有些犯迷糊，被黄灯搀扶着往门口走。 “下次别那么嚣张，碰上硬茬了遭罪的是自己～”周一鸣幸灾乐祸道，被程亦然踢了一脚。 红灯走到门口，恶狠狠的回头看了眼沈度坐着的背影，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个反光的东西就刺了过去。 宋白不放心，余光一直盯着他们，电光火石间，小刀距离沈度的后脑勺只剩下不到十公分。 宋白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用手拦住，刀刃划破空气刺穿掌心撕裂的声音至今还在沈度耳边。 后来发生了什么，沈度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回头时宋白掌心溅入他眼睛里的血。 据剩下三位当事人回忆，沈度当时红了眼，每一拳都砸在红灯的脸上，那么重的电竞椅都要抓起来砸人。拉架的周一鸣眼窝青了，程亦然要拦，被周一鸣挡在身后。最后还是宋白身残志坚，死死抱住沈度的脑袋，嘴里颤抖，却不断的说“我没事，别怕，我没事。” 坐进救护车的时候，宋白的身上早就被血浸透了，沈度麻木空洞的看着医生忙碌，大脑全然宕机，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被扎穿的血洞。 护士带他去检查，沈度不回话也不动，紧紧跟在宋白后面。然后宋白就被送进了手术室，沈度就站在门前，一直站着。 程亦然和周一鸣被带去强制做完检查时，和沈度的父母一起到了。 金秀玉踉跄着跑到沈度面前，双手颤抖的检查儿子的身上：“有没有哪里痛？你告诉妈妈，没事，不怕了，妈妈来了。” 沈度的眼睛里终于聚起一丝焦，摇了摇头，听到没事，程亦然和周一鸣被警察带到旁边问情况，沈如山在旁边了解。 金秀玉的哭泣怎么也止不住：“怎么回事啊？小白怎么了？你说话啊！” 又气又急，再好的性子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沈度呆愣愣的站着，眼泪混着血，无声的砸在地面上，绽开血花。 她的儿子，很小的时候被一群大孩子围着打，鼻青脸肿的回来，鞋都丢了，泪痕都没有，从来不让大人插手，能自己在家琢磨好几天该怎么报复回去。 从小就不爱哭的孩子，在这种时候落的泪，每一颗都砸在金秀玉的心上，砸一次，心便沉一分。 金秀玉跌坐在地上。 周一鸣的母亲，黄广海和教导主任刚到，把金秀玉扶到椅子上坐着，半天没找了解情况的医生。 宋致远是最后和医生一起到的，边走边了解自家儿子的情况。 金秀玉看见医生，扑上去抓着白大褂，慌乱的问：“孩子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宋致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伤到手了，小手术。” 安慰人的话脱口而出，宋致远的手藏在袖管里止不住发颤。 没人会比他更在乎亡妻留下来的独子，但他了解他的儿子，并且相信他不会有事。 虽然语言有些混乱，事情的经过总算也理清楚了，宋致远揽着沈度的肩膀，轻拍了拍：“不怪你，孩子。人总有自己的选择。” 后面这句话说的很轻。 人的一辈子，总有那么几次不计后果的勇气。 白澍当年瞒着自己，生下了宋白。先天性心脏病让她预感自己的身体状态告急，拼死生下孩子给还活着的人留下的念想。 那么瘦弱的女孩儿，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并不知道。 他的儿子从来都像他的母亲，一直都是让人骄傲的男人。 勇气需要付出代价。那些游手好闲的犯罪分子，宋致远绝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