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心间的花》 第309章 暗夜偷欢 吴漾将沈奕音带回了家。 但推开门的那一刹，他后悔了。 家里处处都是文竹的痕迹，她精心挑选的拖鞋摆在玄关，沙发上的靠枕是她喜欢的风格，就连墙上的挂画都是她的摄影作品制成。 “我帮你打个车，你回去吧。”吴漾替沈穿好外套。 “呵。”一声极轻的嘲讽从女人嘴里溢出，须臾，沈奕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咧开笑脸，“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请我参观参观？” 面前的女人蓦地比自己矮了几厘米，仰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行事浪荡，但偏偏望着他的眉眼天真浪漫。 吴漾有些失神了。 “回去吧。”他的声音透着疲惫。 沈奕音仿佛没听到这句话，她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大大咧咧地打量起吴漾家。 在客厅转了三圈后，她下了结论，“很一般。我不太喜欢。” 吴漾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虎口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开口，“你到底想干吗？” “想。”因为被他掐着下巴，沈奕音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她面上笑意不减，“虽然你的房子我不喜欢，但我还挺喜欢你的。” 吴漾松开手，缴械投降，“我已经因为你离婚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想玩也玩不起了，你放过我吧。” “可是我还没玩够呢。”沈奕音的声音轻飘飘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她抓着吴漾的手再次放上自己的下巴，“一会儿这样做吧。我喜欢。” - 夜浓得散不开，房间的窗帘大喇喇开着，身边的女人睡得很香，一脸餍足的模样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吴漾收回目光，起身捡起地上的衬衫，随意套在身上。 有些人的相遇很美丽，有些人的相遇是错误。沈奕音和吴漾的相遇是美丽的错误。 按照他的设想，一切应该止于那个美丽的陌生国度。所以他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沈奕音应该也是这样的念头，所以她临时改签了回国的航班，和他错开了时间。 后来的一切都照旧，虽然偶尔也会想起旅程中的潇洒恣意，但他有更想要的生活。 文竹才是完美贴合他对妻子形象的那个人。漂亮、得体、矜持、有才华，最重要的是，那是他初见即难忘的人。 所以他可以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不爱自己。 但总有一些时刻，他会想 起沈奕音。不，应该是想起sibyl。 毕竟她连中文名都没告诉自己。 当文竹明明望着自己，眼神却空洞得像个空心人时。 当文竹在情事上沉闷被动，呆板得像在完成某种任务时。 他都会想起那个说话时眉飞色舞，盛着满眼星辰望向自己的人。 有一天，他在酒吧喝多了。恍惚中，他仿佛看见她自伊斯坦布尔的香料街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那是他第一次背叛自己的婚姻。 但那次背叛让他觉得恐慌，文竹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原因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拒绝沈奕音。 有了对比，才知道身心的完美契合是什么样子。 这种念头很危险。 所以那次之后他连夜逃离了酒店，逃离了沈奕音，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文竹身边。 也许是愧疚作祟，那晚之后他尽一切可能去弥补文竹，想要证明些什么。 如今想来，那个孩子就是那段时间怀上的吧。 可惜孩子没有留住，他的婚姻也没有留住。 文竹认识了沈奕音，她渐渐察觉了自己和沈奕音的异常，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吴漾突然扭头看向熟睡中的沈奕音。 她出现的时间太凑巧了。 梦中突然被人唤醒，沈奕音起床气很重，“滚！别烦！” 当睁眼看见吴漾时，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笑意，她点了点吴漾袒露的胸肌，“once aga？”复又将头埋进了枕头里，“我困了，睡醒再来。” 吴漾掐着她的脸迫她抬头，语气不好。 “你是不是成心的？”没头没尾的问题。 沈奕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着床头，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什么？” 吴漾扶着她的肩膀，连连质问道，“你突然找到文竹合作，在南远的酒店说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吻我，还有那天去单位找我，还有那天的朋友圈，你是不是都是故意的？” 沈奕音此时清醒了些，渐渐从他的话里品出些意味。 怒意渐起却被她生生压下，她扯过不成样子的裙子套上，从包里捡了根烟，深吸几口后隔着迷蒙的烟雾看他，“是的。都是故意的。我成心来破坏你的婚姻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沈奕音恢复了不着调的语气，“我喜欢睡你，但跟有妇之夫玩有些过意不去，就想办法让你们离婚 咯。” 吴漾压着怒火看她，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怎么？”沈奕音嘲他，“睡也睡过了，婚也离了，现在后悔了？”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是我？”吴漾补充了一句，“你勾勾手指，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你好睡啊。”沈奕音冲他吹了口气，绕着他打量了一圈，“有脸有身材，还卖力。” 此刻，她眼里的光芒悉数消失了，赤裸裸的打量像鞭笞落在他身上。 吴漾一言不发穿好剩下的衣服，离开的意图很明显。 沈奕音轻哼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别开脸不去看他。 吴漾很快收拾好自己。 临了，他忍不住回头看沈奕音一眼，对方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后背。 他冲着她的后脑勺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语毕，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没来由的心头一惊，三两步便追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吴漾脚步一顿，拿不准她的意图。这种被挽留的感觉很陌生，他抓住她环扣在自己腰腹上的手，一时不知该推开还是挽留。 “你别走。”她贴着他的后背，嗓音瓮瓮的。 吴漾有片刻失神，以为听到了文竹的声音。 “你不准走。”沈又说了一句，蛮横又娇俏，抱着他的手很用力。 酒店走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完美吸收了脚步声。 有人一步步走到了身边，吴漾抬起头，真的看见了文竹。 第310章 形影相吊 自从工作室休假后，文竹搬离了办公室，找了个酒店落脚。 这世上有那么多酒店，他们偏偏走进了自己居住的这一间。 被背叛的感觉在此刻达到了顶点。文竹一时忘了反应，只能忿忿地望着面前这对男女。 在文竹审判的目光下，吴漾推开了沈奕音。 “文竹。”他叫她。 这一声惊动了半掩在门内的沈奕音，透过门框，她看见了文竹。 文竹看了看吴漾，又看了看沈奕音，轻易就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印记和她胸前的红痕。 呵。 她很快理清眼前的局面，眼中是藏不住的厌恶。 “文竹。”他想拉住她，被她一把甩开。 “别叫我，我怕我忍不住抽你。”文竹眼神冰冷。 沈奕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回屋穿上了外套。 他很卑微，“我可以解释。” “不用，我们已经离婚了。”文竹扯扯嘴角，“祝你们天长地久。” 她快步离开，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 沈奕音穿好外套出来，文竹已闪身进了斜对面那间房。 “还挺巧。”她扯了扯嘴角。 吴漾两步跨到对面，轻轻敲了敲文竹的房门。 “你别敲了。”沈奕音劝他。 吴漾压根不理，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嘴里也开始呼唤文竹的名字。 “文竹！文竹！你开开门！” 沈奕音抱住他敲门的那只手，压低嗓音劝他，“很晚了，你别这样。” 吴漾垂眸看了看她，又开始执着地敲击房门。 沈奕音气极，扬长而去，走出几步后放心不下，又回去拉吴漾。 这时，房门被“嚯”地一下拉开，文竹抬手给了吴漾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将吴漾怎么，却惹恼了沈奕音。她推了文竹一把，“怎么可以打人？”又问吴漾，“怎么样？” 文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吴漾很紧张，立刻去查看她的情况。 文竹拨开吴漾的手，三两步走到沈奕音身边，冷着嗓子，“我不光打他，我还打你。”说着，扬起了手掌。 清亮的巴掌声没有如期响起，沈奕音睁开闭着的双眼，看见吴漾抓住了文竹的手。 “是我对不起你。”他说，“我一人承担。你别对她动手。” “呵。”文竹冷笑一声，“是我不识抬举拆散你们痴男怨女 了，真抱歉。” 她抽回自己的手，冷冷睨着吴漾，“滚！” 房间门被“嘭”地关上，吴漾抬了抬手，最终也没扣响那扇门。 - 研究院还没放假，文竹挑了个吴漾不在家的时间打包了自己的东西。 她之前一直没搬走所有的物品，可能是隐隐约约觉得二人之间还有转机。 但亲眼见到昨晚那一幕，所有的念头都被掐断了。 能折磨一个人的，永远是她在意的东西。 当文竹因为吴漾的背叛反复自省时，她才发现这段婚姻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有可无。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如沈奕音，才让他为了她背叛他们在婚礼上许下的誓词。 冷静期这段时间，文竹也曾动过一两次复婚的念头，尤其是当她拖着行李箱重新在这座城市漂泊时。 她曾经有一个家，她曾经有一个孩子，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文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子，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那盆文竹上，文竹的叶子已经有些泛黄了，和刚买回家时葱翠碧绿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劝过吴漾，“文竹很难养的，你别买了。叶片太容易黄了。”她大学时就养死过一盆。 吴漾当时捧着花盆爱不释手，眼里蓄满笑意，话里话外都是弦外之音，“我觉得我能养好。你要相信我。” 如今看来，她的信任错负了。 她抱着那盆半死不活的盆栽文竹踏进了电梯，不期然撞上赵曜沉沉的目光。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应该有表演，黑色大衣里的装束很浮夸，不像他往日装备。 文竹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八百遍，赵曜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打破沉默。 他盯着那盆衰败的绿植，反思是不是自己那个吻太冲动了。 “你们离婚了？”他问了句废话。 文竹莫名，但还是给出了回应，“嗯。” “早该离了。” “嗯？” 赵曜抿了抿唇，没把那次在餐厅偶遇吴漾和其他女人用餐的事说出来。话在舌尖转了几个弯，最后变成一句“他不适合你。” “是我不配。”文竹淡淡开口。 “你很好。”他强调。 “谢谢。” 望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新春广告，他想了个新话题，“过年回安城吗？” 她答得干脆利落，“不回。” 赵曜有些意外，毕竟她离了婚，举目无亲，而安城还有血亲，“那在和市过年？” 文竹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吧。还没想好。” “我除夕可能回南远。” 文竹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最终也没问出口。 赵曜知道她想问什么。 “跟他们关系一般，”他主动交代，“但我妈去世后，奶奶和柔姨帮了我挺多，奶奶身体不好，见一面少一面，横竖没有其他安排，去露个面也挺好的。还能拿几个大红包。” 文竹没再说话，但从他的描述里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家族阖家团圆的景象。到头来，只有她是一个人。 她整个人气压都变了，赵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不再开口。 电梯在一楼停下，赵曜看她一眼，“我走了，再见。” “再见。”文竹看着他的脚尖道别。 赵曜走出了电梯。 移动保洁小车停在电梯外。 “上吗？”保洁阿姨问。 “下。”文竹应了一声，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盆栽，问道，“阿姨，这个能扔你车里吗？” “不要了吗？”阿姨问了一句。 “嗯。” “扔吧。”阿姨点点头。 盆栽落下，不知磕到了什么，发出了瓷片碎裂的声音。 - 赵曜去而复返，赶在电梯上行前止住了电梯门。 “怎么了小伙子？这样很危险的。”阿姨忙按下开门键。 “这个能给我吗？”他指了指躺在垃圾袋里的盆栽。 “盆都碎了。植物也半死不活的，有什么用。”阿姨吐槽了两句，“你要就拿去吧。” 修长的手指伸进垃圾袋，捡起了残破的盆栽，营养土簌簌往下掉。 “哎哎哎，别掉地上了。”阿姨从口袋里扯了个塑料袋，“套一下套一下。” “谢谢。”赵曜道过谢，装好了那株绿植。 第311章 孤独喧嚣 推开家门的那刻，吴漾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目光扫过光洁如新的地板和整整齐齐的鞋柜时，他才意识到是文竹回来过了。 他换好鞋，慢慢踱进房间。衣柜里，属于她的柜子已空无一物；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也所剩无几，只剩一些还未拆封的，那些都是他前不久送她的。 那枚她几乎不戴的戒指此刻也现了身，和他送给她的其他珠宝一起，静静待在首饰盒里。 他又去了书房，她的电脑与相机，早就被她拿走了，他已经习惯空了一半的书桌，但原本满满当当的满墙书柜此时少了三分之一，属于文竹的那部分全都消失了。 她来过，却带走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 他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明知故问，“家里少了很多东西，是你搬走了吗？” “是。” “冷静期还没到。”他提醒她。 “原来你也知道啊。”她语气不好，意有所指。 “昨晚的事，我……” “我没兴趣知道。”她打断他，“我已经冷静好了。希望过两个礼拜你能准时去签字。” 不等他回答，电话便被挂断了。 吴漾坐在床上，无力地垂下了头。 半晌后，他抬起头，发现出门前混乱不堪的床铺此时已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不只是床铺，客厅里、房间里，那些被他随手就地扔下的领带、袜子、衣服，全都整整齐齐归于原位。 文竹不在的这几天，他总觉得家里和以前不一样，起初以为是自己不太适应独身生活，此时才意识到文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做了多少事。 一种名为悔恨的情绪裹挟了他。 他驱车去了昨晚那家酒店，不出意外，文竹已经退房搬走了。 他在酒店大厅坐了好一会儿，想起了李黎秋。 对，李黎秋肯定知道文竹搬去了哪里。 李黎秋已经得过文竹的关照，咬死了就是一句话：“我不知道。” “求你了，你肯定知道，求你告诉我吧。” “你早干嘛去了？”李黎秋头上火光一冒，吓得瓜瓜一愣。 “冷静！冷静！”章又程赶紧让保姆抱走娃，伸手顺了顺她的胸口。 李黎秋冷静了些许，开口却是句句淬毒，“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不希望我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就别再跟我打听竹子的事了。我也求你了，求你放过她吧。你就应该跟那个贱女人锁 死，别再来祸害我们竹子了，祝你们地久天长地老天荒吧！” 李黎秋啪地一下挂了电话，拿起抱枕就砸向章又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无辜啊宝贝。”章又程求饶。 “最好是。”李黎秋气得龇牙咧嘴，“文竹真的太仁慈了，我要是她，我拿把刀阉了吴漾。” 章又程作势捂了一下裆部，“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两夫妻吵架，你说话这么重，以后他们复合了你不好做人啊。” “复合个p！”李黎秋说，“以我对竹子的了解，杀了她她也不可能跟吴漾复合。你看着吧！” 吴漾在李黎秋这里没讨到好，但他不死心。 他又去小区监控室了，他查了那家搬家货车的车牌号，也联系上了车主。但搬家公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什么信息也没透露。 吴漾盯着监控回放，思考还能有什么方法。画面显示搬家货车走后没多久，赵曜出现在小区门口。 他有了主意。 - 当吴漾连着三天追到season4的演出现场时，ter觉察到了不寻常。 “又来了。”ter在后台吐槽。 “谁又来了？”阿丰问，“你的追求者？” “你的追求者。”ter呛他，“就曜哥楼下那个邻居，文竹的丈夫。” 赵曜抬头看她，小春也有了兴趣。 “不是，你们都没看到吗？”ter开始怀疑队友们的视力，“连着三天在台下坐着了。” 阿丰：“没有。我在看贝斯。” 小春：“没有。我在看吉他。” 赵曜：“他为什么来？” 阿丰和小春齐齐看他，“你为什么不跟队形？” 赵曜&ter：…… “巧合吧。”阿丰猜测，“可能刚好他喜欢喝这几家店的酒？” ter：“你说他喜欢小春都比这个理由靠谱。” 小春：“为什么不是喜欢你？我是男的啊。” 阿丰逗他，“也许目标真的是你，他们这种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玩女人玩腻了，说不定就喜欢清纯男大呢？” 小春吓得忙抱住自己的胸，“我是姐姐的。” 阿丰笑，“你应该捂住后面。”作势就要去戳他的后庭。 小春脸都吓绿了，躲到赵曜身后求助，“曜哥，救我！” ter有了思路，看向小春，“说不定真是为了你 的宝贝姐姐。”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理由靠谱。 阿丰：“原来是蹲人呢。” “那他没戏了。”小春说，“姐姐已经拒绝我八百遍了，各种借口不来看我的演出。”拿出手机，亮出他和文竹的聊天记录。 赵曜看了一眼那满屏的聊天记录，眸光一闪。 阿丰接过手机，对着屏幕念起来。 “不好意思，今天不太舒服。谢谢邀请，你们加油。” “不好意思，今天约了朋友。谢谢邀请，你们加油。” “不好意思，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谢谢，你们加油。” “不好意思，不空。谢谢。你们加油。” “不好意思，不空。谢谢。你们加油。” “不想去，谢谢。你们加油。” 阿丰念到最后，点评道，“你姐姐后来明显敷衍都不想敷衍你了。”他把手机还给小春，“就这你还觉得自己有希望？” “她至少回我了。”小春很乐观，“她还跟我说加油呢。” 阿丰和ter对视一眼，对恋爱脑无话可说。 “我不会放弃的！”突然很燃的小春叫了起来，“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他扫了一段弦后，哼唱起了《她来听我演唱会》。阿丰也跟着疯，弹起贝斯和上了小春的旋律。 赵曜看着他俩，举起鼓棒跟了进去。 ter：“突然好无助。” 话虽如此，她也按了一段键盘附和他们。 一曲终了，四个人哈哈大笑。 赵曜看着面前的三人，觉得加入乐队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热爱，就是所有的理由和答案。 “你们觉得我能追到她吗？”小春突然问得认真，“每次见到她，心都会嘭嘭嘭跳个不停，好像在告诉我是她就是她。” 一时谁也没说话，ter看了赵曜一眼。 赵曜将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那半截纹身，“你配不上她。” ter：？ 阿丰：？ 虽然这是事实，但也别这么直接啊。都是兄弟。 小春剜了赵曜一眼，“曜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给我点希望吗？” “嗯。我想想……”赵曜若有所思，继续戳他肺管子，“虽然她比你更有钱，比你更有阅历，比你更有名气，前夫比你更成熟更有型，她长得也比一般人漂亮很多……但你应该有机会的 。” “曜哥！”小春快哭了。 ter和阿丰哈哈大笑。 笑完后阿丰回过劲，“我上次听曜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第312章 不期而遇 乐队好一点后，ter和阿丰都另外租了房子，虽然住赵曜那里可以省一笔钱，但阿丰觉得泡妞不方便，ter觉得性别不方便，小春则是学校住住，赵曜家住住，倒是不着急找房子。 今晚结束得晚，小春决定就近回学校早点睡觉。阿丰开车带他。 ter和赵曜顺路，上了同一辆车。 两拨人挥手告别，夜还很长。 “你没想法吗？”路上ter忍不住问起了赵曜和文竹的事，“她都离婚了。” “什么想法？”赵曜反问，“追她？还是娶她？” “看你啊。” “拿什么？500一场的演出费？还是随时会发作的双相？” ter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复又嘻嘻哈哈道，“说什么呢？今天的演出费是5000。我们分一分，很不错了。”她补充了一句，“明年会更好的。通告已经排到8月份了，跻身一线指日可待。” 赵曜反问，“你怎么不算算成本多少？” ter摆了摆手，“不算。算什么算。”复又警惕地看着赵曜，“你别是想跑路吧？我跟你说，已经上了贼船了，跑不了了。” “不跑。” 话题绕开800米，ter才回过神。 ter：“你逃避话题呢？” 赵曜不说话。 ter继续说，“连小春那个二货都信誓旦旦自信满满，你至少比他有房有颜有身高吧。而且你们还有一段过去，是有感情基础的。” “如果过去很糟糕呢？”赵曜说，“我其实很羡慕小春。” 有时候他宁愿他们从不认识，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ter一愣，随即露出八卦的嘴脸，“有多糟糕？你劈腿还是她劈腿？” “比这还糟糕。” 他们之间隔着两个人的生死。这是比情感背叛更大的鸿沟。 见赵曜情绪不佳，ter不问了，“我到了，明天见。” “明天见。” - ter租住的小区在老城区，小区半新不旧，物业管理一般，但胜在周围交通方便生活便捷。 年关将至，小区人流稀少，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从24小时便利店里走出来文竹。 ter挑了挑眉，那么多人巴巴找的人居然被她撞见了。 文竹没有注意到ter，正要往小区里走。 “姐！”ter追上去，“真的是 你啊。” 文竹回过头，认出了ter。 文竹看了看她的眼妆和发型，“演出刚结束？” “嗯，年底活动多。”ter转了转眼珠，“姐你也住这里吗？” “嗯，刚搬过来。”文竹有些烦躁，没什么闲聊的心思，“介意我抽根烟吗？” ter一惊，木然地点点头，“当然。” “你要吗？”文竹点了一支烟，转头问ter。 “不用了。我不抽烟。” 文竹有些意外。 ter看懂了她的眼神，调侃道，“是不是觉得我们玩乐队的人就应该抽烟喝酒纹身骂人，样样不落？” “是我的偏见。”文竹笑笑，尼古丁的味道让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ter不由得被她吸引，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女士烟，明明不施粉黛，装扮素净，却让人挪不开眼。 她觉得文竹和之前不一样了，整个人变得很荒凉。 对，荒凉。 她以前在冬天去过一个农场，靠近水塘的地方种着满满当当的芦苇，虽然芦花飞舞姿态蹁跹，却依然只让人觉得萧瑟、荒凉、毫无生气。却偏偏美得不像话。 ter不由得多说了两句，“其实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抽过两支，但对这个东西实在喜欢不起来。”她怕文竹会错意，立马补充，“只是我自己不喜欢，但别人抽我可以接受的。曜哥、阿丰他们抽烟也挺多的，天天云山雾罩的，我已经习惯了。” 文竹很快抽完一支烟，掐灭后没有再来一根的意思。 ter：“没事，你想抽就继续吧。” “不用了。一根就够了。”文竹回头看她，“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ter又是一愣，我想问啥？ 算了，瞎问问吧。 ter：“我也住这个小区。我住2c，姐你住哪栋？” 文竹：“1a。” ter：“哦哦。那好巧。” 话题断了，但ter还不舍得放人走。 ter：“姐你放假了吗？” 文竹：“放了。” ter：“明天我们有演出，你去看吗？” “不去了。”文竹想不通是不是他们做乐队都执着于叫人去看演出。 ter猜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也不是我们乐队人喜欢自卖自夸，只是我们都不擅长表达，但音乐能替我们开口。所以就很希望能被 多一点的朋友听见我们的声音。” “好。我有空去。”文竹敷衍了一句，“回去睡觉吧。不早了。” ter被强行摁断了话头。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先到了2c楼下。 “再见，姐！” “再见！” 文竹转身就走，却见黑暗中一个男人一把抱住了ter。 “你放开我！”ter很抗拒。 “冬冬！冬冬！”男人醉醺醺地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拉黑我微信？” ter踹了他一脚，试图挣脱束缚，“夏延浩！我们分手了！你别阴魂不散了。”但男人比她高大，她难以撼动。 叫夏延浩的男人继续说，“不是的！你喜欢我的！你肯定还喜欢我的！我们和好吧！我爱你冬冬！我爱你！”说着就要去吻ter。 ter左躲右闪，嘴里骂骂咧咧，“死远点。你他妈睡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爱我！” “她们都是玩玩的！我只爱你！我的心是属于你的！” “你放开我！”ter慌不择路，连忙叫不远处的文竹，“姐！姐！帮帮我！” 文竹停下了脚步，但她近来没有行侠仗义的兴趣，原本正在犹豫，但夏延浩劈腿这事撞上了她的雷区。 “她让你放开你听见了吗？” 另一个声音抢在文竹前面响起。文竹回头看过去。 “曜哥！曜哥！”ter如蒙大赦。 “你谁啊？关你屁事啊！”夏延浩不听，仍是抱着ter大声表白，想要吻她。 手骨的疼痛传来，夏延浩痛呼一声，手上力道骤减。ter趁机跑了出去，缩在赵曜身后寻求庇护，赵曜顺势将人往身后挡了挡。 夏延浩此时已看清来人，见二人举止亲密，心中怒气更甚，“我当是谁？一个替代品而已，连sur这个名字都是我用剩下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冬冬在一起？” 赵曜不搭理他的挑衅，从口袋里拿出ter遗落在车上的手机交给她，低头对ter耳语了几句。 文竹将赵曜的话听得挺清楚。 “你先去小区门口便利店等我，今晚去我那里住。” ter为难片刻，见夏延浩不依不饶，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先行离开。 “冬冬！”夏延浩想追上去，却被赵曜堵住了去路。 “起开！”夏延浩吼道。 “你手不疼吗？”赵曜反问 ，“我不介意再帮你加点。” 本来不觉得，被这么一问，夏延浩只觉得右手手腕撕心裂肺的痛。 “别再来纠缠她。”赵曜冷冷得瞧着他。 夏延浩也非亡命之徒，此时酒意醒了大半，自知不敌，边退边骂，“你别嚣张！她不过就是我玩剩下的，你得意什么？你要我就让给你。” 这几句话听着有点耳熟，要不是夏延浩跑得太快，他真想再折他一只手。 这出闹剧看到这里也算收尾了，文竹转身离开。 第313章 众生皆苦 赵曜几步追上她，开口问的是：“为什么不帮她？” 文竹觉得这话问得莫名，扯着唇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继续走。 赵曜拦住她，“她一直在向你呼救，你明明听见了，为什么无动于衷？” 文竹舔了舔唇，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几口后才应他，“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要是帮了，你还怎么英雄救美？” 赵曜眉头微皱，想不通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文竹应该是古道热肠、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侠女。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赵曜问她，“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婚姻而已。” 文竹漠然睨他，抽烟的动作变得迅速，很快火光烧到烟蒂，却不觉得舒畅，她拿出烟盒，正要抖出第二根。 赵曜抓住她的手臂，夺走了那个烟盒。 “还给我！”文竹去抢。 赵曜仗着身高优势不让她得逞。 文竹跳起来争夺两下而不得，突然觉得这样子挺没意思的，放弃了他手上那盒烟。 - winter等在便利店，好一会儿才见人来。 没想到先进来的是文竹。 “姐！”winter迎上去，很是焦急，“曜哥呢？” 文竹略过她的问话，在柜台重新买了烟。 赵曜此时也跟了进来。 “曜哥！”winter见赵曜到了，一下子扑过去，“他走了吗？你没事吧？” “没事。”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两人将门挡了大半，文竹对鹣鲽情深的戏码没兴趣，提醒道，“麻烦让让。” Winter停下了抱怨，识趣地让开一条路。 文竹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拎着的手提袋里装着一整条烟。 Winter收回目光，和赵曜分享自己的发现，“她状态不太好，我刚刚跟她聊了几句，感觉她一跟人聊天就很焦虑。” 赵曜仍看着文竹，直到她伶仃的背影消失夜幕中，才开口，“我陪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你还是住我那里吧。” “不太好吧，阿丰和小春都不在。”winter觉得男女有别。 “先将就几天，后面重新找房子。这个小区安保不太好。” “没事的。夏延浩一般不这样的，今天喝醉了。”winter想了想，“我明天让阿丰去找他一趟，他和阿丰关系挺好的。” 赵曜想了想，“你自己看，门锁密码没换，你要去住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嗯。谢谢曜哥。”winter看着他，“还好今天有你在。” 这话是感谢，但落在耳朵里让人不太舒服。 “就算今天没我，文竹也不会放任不管的。”赵曜说。 Winter不说话了，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像在挑拨离间，闷闷地点了几下头。 阿丰当晚就知道了夏延浩醉酒纠缠winter的事，第二天下午就去找了夏延浩。和winter、赵曜一起。 潮湿的空气裹着油烟味、洗衣液味和隐约的霉味扑面而来——这是大城市群租房最标志性的 “开场白”。玄关处挤着几双码数不同的运动鞋、两双拖鞋，鞋架早已被堆得超出容量，几双袜子搭在鞋尖上，像悬着的灰色小旗。 “你们要是来耀武扬威的就走吧。”夏延浩刚从出租屋的床上起来，头发乱糟糟的。 阿丰亮了亮手上的食品包装袋，“说什么呢，收拾收拾来吃点东西。” 他推开室内唯一一张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理出一块空地拆包装袋，“鉴于你昨晚的行为，就不给你准备酒了。” 夏延浩酒醒自知理亏，看向winter的眼神虚虚的，又愧又臊。但目光扫过赵曜时，憋着一股气，冷哼一声进了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漱间。 再出来时，也是一个齐整人。 填饱了肚子好聊天。 “没几天就过年了。”阿丰问他有什么打算，“今年还回去吗？” “没脸回去。”夏延浩不看winter，“乐队黄了，培训班倒闭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阿丰知道他为退出乐队的事不满意，要是乐队没什么气候就算了，但眼见着要开花结果了，他却化作春泥了，总归有些愤慨的。 “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有什么好说的？”winter看不起他，觉得跟他同处一室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躲得老远。 “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夏延浩辩解。 “呵，你当你成龙啊。”winter呛他。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阿丰立刻当和事佬，“收收收！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冬冬你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阿丰直奔正题，“你昨天那事确实做得混，这样，今天你给冬冬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夏延浩怒了，但对上赵曜漠然的眼神，气焰又掉下去了，“那他打我的事不说了？” 阿丰说：“曜哥出手情有可原，但总归是伤了感情。”他看向赵曜，指望那位哥开个金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抢我的人，抢我的位置，还打我！”夏延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没抢你的人。”赵曜开口了，“我跟winter只有队友关系，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别把我当假想情敌。” 阿丰帮腔，“是的！他俩是兄弟情，耗子你误会了！” 夏延浩难以置信地看了阿丰一眼，谣言的来源阿丰本人摸了摸鼻子。 “他也没抢你的位置。”winter补充，“是你没脸待下去，曜哥仗义来帮忙而已。” 夏延浩立刻追问，“那我可以现在回去吗？” 阿丰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你问到重点了，知道你日子不好过，我们特地来帮你想办法的。” “先道歉！”winter插话，“再保证以后都别骚扰我。” 夏延浩辩白说：“但我不是骚扰你，我只是真的放不下你。” “放不下你奶奶。”阿丰骂他，“三个多月都放下了，这会儿突然放不下了？” 夏延浩蔫了。 阿丰：“是爷们就别磨叽。” 夏延浩：“对不起！” Winter对这声对不起很受用，“回去是不可能了，曜哥已经正式加入了，队里不考虑双鼓手。” 夏延浩又枯了。 Winter继续说，“你要是继续留在和市，但我有个朋友的乐队缺鼓手，你可以去试试。这是一个选择。” “我当然要留在和市。”夏延浩说，“那个乐队什么样的？” “新乐队，没名气，玩玩可以，当正业养不活人。”阿丰说。 “那还有什么选择？”夏延浩问。 Winter和阿丰一齐看向赵曜，夏延浩的视线也追过去。 “教学或者去录音棚。”赵曜说，“但都有考核。” 夏延浩考虑了一会儿，“我选教学。” 阿丰不解，“教小孩教上瘾了你？去录音棚多好，万一出个爆曲呢？” 夏延浩露出苍白的笑，“你都说万一了。我现在觉得打卡上下班每个月工资固定到账的生活更适合。” 飘零在异乡的年轻人，已经在生活的蹉跎下失去了闯劲。 阿丰环视四周，不足六平米的空间里挤得满满当当，他也住过这样的房子，自然知道这样的环境会吞没一个人对生活的激情。 几个人里，winter出身不错，家在本地，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只是一门心思玩音乐，跟家里闹掰了才独立门户；小春虽然家在郊区，但也算和市人，何况郊区说不定哪天就拆迁了，家里条件也可以；只有他和耗子是小镇里出来的，误打误撞进了音乐的邪门，所以两人走得更近些。 - 从夏延浩那里出来，阿丰显得有些低落。 三人坐上汽车，他突然开口，“曜哥，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生活的苦啊？” 赵曜被问得一愣。 阿丰继续说，“你们这种有钱人很难理解我们这种人吧。” 赵曜听懂了，他想了一会儿，“人活着不是只有一种苦。” 阿丰：“但我感觉还是没钱的苦更苦一点。” 赵曜：“等你体会过其他的苦再来对比吧。”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Winter侧脸去看他。她发现无论何时看他都会被这张脸惊艳。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曜哥肯定没吃过长得丑的苦。”她笑着打破沉闷的氛围，“是不是曜哥？” 赵曜故作思索，片刻后点点头，“好像确实是。” 这可是文竹都盖章认定过的脸。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4章 见他一面 旧年的最后一场演出在除夕夜。演完这场乐队就放假了。 “最后一班岗！大家加油！”winter给大家打鸡血，“演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曜没妈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汤念柔那天之后没再催过他，奶奶给他打过两个电话，句句不提让他回去，却句句盼着他回去。 阿丰说：“我要回去睡个八天八夜。” “别想了，初五有个活动。”winter提醒他。 “那睡五天五夜！”又嗨了。 放假总是很快乐的，即使再热爱自己的工作，也会有疲惫的时刻，也会希望有那么一两个躺平的时刻，不做乐手不问理想，只做一个普通人，饮食、呼吸、睡姑娘。阿丰点点头，觉得自己这番感悟很有才华。 “小春你帮我提炼提炼，看能不能写出点什么？” 小春正抱着手机回消息，满嘴敷衍，“嗯嗯好好好。” “你干嘛呢？”阿丰问，“又给你亲亲姐姐发消息呢？” 小春打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阿丰，眼里亮晶晶的，“姐姐要来！” 一句话让六只耳朵竖起来。 “真的假的？”阿丰，“那他们夫妻不是要上演除夕大戏了？会不会把场子砸了？” 吴漾追了他们好多场了，阿丰理所当然觉得这场他也会在。 Winter问：“那哥今天会不会也来？” 小春觉得不会，“除夕呢！谁不回去阖家欢乐啊。” 阿丰持怀疑的态度，“说不定他来呢？” Winter：“说不好，也有可能。” 小春有些慌了，“我要不要通知姐姐别来了？我没跟她说她前夫最近天天蹲我们的演出。” Winter：“随便你啊。但你不是眼巴巴等了好久吗？” 小春犹豫了一下，“我把这个事跟她说一下，来不来她自己决定吧。”又舍不得放弃希望，“那么多人，就算两个人见面也不会怎么样吧？” “哟嚯！”阿丰怪叫了一声，“感觉有好戏！” - 文竹看到了小春的补充信息。 她不想碰见吴漾。 但她更不想一个人过除夕。 所以裹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她没开车，打了辆车就往小春发的定位去。 这是当地一家比较小有名气的音乐餐吧，文竹来过一次。和吴漾一起。 这些天她常想起他。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没多爱他，但亲眼撞见他的背叛后，对他的恨意倒是一日比一日强烈。可见恨与爱并非互为相反数。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暖意裹着杂乱的气息向她涌来。大厅里比她想象得更热闹，三五桌客人围坐桌前，仿佛换了个地方吃年夜。像她一样形单影只的没有第二个人。 她找了个地方落座，将目光扫向舞台。 台上空无一人，现场音响里放着欢快的歌曲。 “您好，我们今天只提供除夕特供餐食，您有预约吗？”服务员的声音响起。 “没有。”文竹说，“我不吃饭，有酒吗？” 打开门做生意，来者即是客，不管客人有多奇怪。 很快，服务员按她的要求上了些酒，外加几碟小食。 “我没点这些。”文竹指了指那些食物。 “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除夕礼物，祝您新年快乐。” 文竹道过谢，重新看向舞台。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客人中有人跟着哼唱，气氛还不错。 门口的风铃叮咚，店里陆续又来了些人。 文竹听着周遭的嘈杂，垂着头自斟自饮，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Season4登台时，文竹已经微醺了。 Winter独特的嗓音响起，文竹顺着声音找过去，撞上了台上几人的视线。小春冲她挥了挥手，她遥遥举了举酒杯，转头闷了一口酒。酒杯落下的间隙，她瞧了一眼赵曜。他的神情很淡，隔着几张餐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今晚乐队只演3个小时，期间有互动点歌的环节。其他桌的客人一连点了3首后，小春给文竹开了个后门。 “姐姐你想听什么？”小春跳下舞台，拿着曲谱本给她点。 文竹看都没看，遥遥指着赵曜，“让他唱！” 小春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舞台上的人并不知道此间对话，正无甚表情地看着这边。 小春笑着说，“姐姐，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曜哥不唱歌的。” “不要！我就要听他唱！” 文竹渐渐有了撒泼的迹象，小春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空酒瓶，瞬间了然。 “姐姐，你等下。我们再演几首就送你回去。” 小春拿了曲谱本回到舞台，“你的亲亲姐姐要听什么？”阿丰调侃她。 小春神色复杂地看了赵曜一眼，复又看向winter，“她好像有点喝醉了，冬冬今天能不能提前结束啊？或者我先走？我想送她回去。” Winter摇了摇头，“说好3个小时的。这才演了一半。” 小春的眸光暗了暗，颇有些担心地看向文竹的方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winter看了一眼台下不解的主理人，建议道，“先随便来个什么歌吧，下一次互动的时候你带人去后台休息。” - 餐吧里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室，但长期上夜班的聪明员工在仓库里摆了个午睡神器临时歇脚。 小春将文竹扶到了仓库。 文竹此时已昏昏沉沉，只知道有人扶着自己，却来不及想这人到底是谁。脑子转不过来了。 “姐姐，你在这儿睡一会儿。”小春扶着文竹在简易的午睡床上坐下，托着她的后背让她躺下来，“你躺下来吧，睡一会儿，我迟点送你回家。” 文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唯一听见的词汇就是家。 “我没有家。”她呢喃了一句。 “是是是，没有。”跟酒鬼不能讲道理，顺着她的话说就好了。 小春拉过小毯子替她盖上，又脱去她脚上的鞋子。 仓库里温度不低，小毯子只堪堪盖住她的小腹和大腿。 小春垂眸看她，明明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素净的脸和一双白皙的手，他却难以抑制地心动。 小春看了一眼紧闭的仓库门，再看看文竹微张着的水润双唇，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滋生。 “姐姐，如果我吻你，你会怪我吗？”他哑着嗓子发问，感觉自己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靠近她的脸，近到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 就在他即将碰触到文竹的双唇时，仓库门被人一把推开。 小春被吓得不轻，跌坐在地上。 “这么紧张干嘛？”赵曜倚着门框，逆着光站着，让人看不清神色。 “没……没有。”小春慌忙回应，“曜……曜哥……” 赵曜手里拿着文竹的外套和手机，没有忽略他脸上猴屁股一样的红色。 他远远看了文竹一眼，熟睡中的女人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骨节分明的手将文竹的东西放在一旁的货架上，看破不说破，“出来吧，下面的表演开始了。” “哦……哦……好的。”小春落荒而逃，临走时替文竹关了仓库的灯。 后面演出时，小春一颗心仿佛系在了文竹身上，视线好像自己长了脚，隔个十几二十秒就自动循着仓库门看过去。 “敬业一点。”winter轻声提醒他。 小春这才找回一点魂。 最后一首曲子演完，他顾不上致谢，就直奔仓库而去。 “这小子疯了吧？”阿丰调侃道。 “为爱痴狂吧。”winter点评。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5章 梦醒犹梦 见到文竹依然安安稳稳躺在原地，小春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但新问题又来了，他不知道文竹住在哪？ “姐姐，你住哪里？” 一连问了三遍，文竹连三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小春叹了一口气，向其余三人寻求帮助。 “我住我那个小区，但我只知道楼栋，不知道具体门牌号。”winter分享了自己的情报。 小春：“她口袋里有钥匙，要不我挨家挨户去开锁？你们每栋楼住户多吗？” Winter：…… 阿丰：…… 赵曜：…… “你要不改名叫小蠢？”winter感觉队友智商成迷。 小春：“那我带她回我宿舍可以吗？” “不可以。”赵曜答得很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可能太快了。 小春面露狐疑，“那？” 赵曜斟酌片刻，“去我那里吧。”撞上三人意味不明的神色，他补充道，“你也住我那里吧。方便你照顾她。” 小春面露喜色，“谢谢曜哥！” 文竹被安置在winter之前住过的那间房。 后半夜，文竹睁开惺忪的双眼，被眼前陌生的景象惊了一瞬。连日来的神色恹恹的人，在此刻生动了起来。 她撑着床边缓了缓后，找回了些记忆。 她进了那家餐吧，听了几首歌，看了赵曜几眼，然后就睡着了。 她起身拉开窗帘，很快认出了这是哪里。 她住过的一年半的小区。 19楼和20楼的视角她能区别，所以她被赵曜带回家了？她猜。 她在房间里转了三圈，发现房间里有不少winter的物件，她戴过的帽子，夸张的耳饰……文竹扫过这些东西，最终得出结论——赵曜和winter一起把她带回家了。 她睡在这里，那winter睡在哪里？ 答案显而易见。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总归不太痛快。文竹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拉开房门准备离开这里。 不期然遇见了穿戴整齐、推着行李箱从主卧走出来的赵曜。 没看见winter。 文竹下意识再看了一眼行李箱。被装箱子里了？ 不怪她脑洞大，自从她离婚后，大数据没少给她推送杀妻碎尸案。 她面上的神色五彩缤纷，看得赵曜十分莫名。 “睡醒了？”赵曜压低声音问话，像是怕吵醒谁。 “是……”文竹学他说话，张嘴被酒味熏了个大的，到嘴的话改成了“有备用牙刷吗？” 赵曜一言不发指了指次卫。 文竹茫然不解，“？” “抽屉里有。洗脸巾也有。” 文竹刷牙时，赵曜便倚着门框看她，长腿交叠，慵懒随意，好像在欣赏什么绝世名画。 文竹被看得后背冒冷汗，加快了速度，结果一下刷得太重，戳到了嗓子眼，干呕了一声。 身后那人不看了，默不作声去了厨房。 文竹出来时，桌上放着两片煎蛋和一杯牛奶。 “家里没存食材，只有这些。”他示意文竹坐下用餐。 文竹从昨天到今天全靠酒犒劳五脏庙，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饿醒的。但就这么接受他的恩情，文竹有些拉不下面子。 赵曜抢在她前面开口了，“我以前吃过你那么多顿白饭，补偿一次，你给个面子。” 也是。文竹想。 她不再扭捏。 看着面前色泽莹亮的煎蛋，文竹突然想起了某人以前的下厨手艺。 “不错，长进了。”脱口而出的评价。 赵曜没说话，眼前的景象太过不真实，他怕一张口就会从梦里醒来。 他静静看着文竹用餐，她吃饭的风格变了，变得斯文而拘谨。 “你不吃吗？”文竹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1点才吃完。”赵曜提醒她，“现在才过去3个多小时，不饿。” “那是不是说明你才睡了3个多小时？” “差不多。” 文竹留心去看他的眼底，确实带着些乌青。 赵曜静静坐着，任她打量自己的脸。某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灰扑扑的小镇。 文竹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再看他。 “你出门？”她岔开话题。 “嗯，去南远。”赵曜点点头。 文竹觉得这对话怎么有点耳熟。 “哦，一路顺风。”文竹觉得自己还算礼貌，说完后又莫名其妙地指了指紧闭的主卧大门，压低声音问赵曜，“她还在睡？” 问完就后悔了，关她什么事啊。真是多嘴。 赵曜拧了下眉，倏忽放松，唇边咧开一个好看的笑，“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了不了。”文竹连连摆手，“吵人睡觉不好。”复又道，“昨晚谢谢你们，我吃完就走了。” 赵曜自动将后面那句话翻译为“溜了溜了。” 但文竹吃完没溜成功，赵曜拦住她的去路，手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掉了个头，一路引到主卧门前。长手一伸，推开了主卧的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光线昏暗，但借着室外的灯光，文竹还是看清了整整齐齐的床铺上完全没有winter的身影。 赵曜问：“看清了吗？” 文竹点头如捣蒜，“看清了。” 但赵曜似乎不太信她，几步走进房里，开了灯，“现在明白了吗？” “嗯嗯嗯，明白了。”文竹说，“她去洗手间了。” 赵曜：…… 文竹其实是故意打岔的，看到床铺那刻她就知道winter不在了，但想到这一点，她更不自在了。 似乎待在赵曜家里就会让她浑身不自在，具体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那个吻，也许是离楼下那个曾经的家太近。 她正色道，“我先走了，谢谢。”甚至煞有介事地冲赵曜鞠了个躬。 赵曜：……拜上年了？ “你怎么走？”赵曜提醒他，“大年初一凌晨4点，你能打到车？” 文竹没想过这茬，差点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她递一个眼神给赵曜的行李箱，“那你呢？” “有人接。”赵曜继续说，“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文竹：“会不会不方便？” 潜台词：别沾边。 赵曜：“你睡我家床，吃我做的早餐时可没这么客气。” 潜台词：赶紧跟我一起走！ 文竹败下阵来，“哦。” 两人进了电梯，文竹的视线在电梯面板上扫过，一眼看见了那个“19”。 赵曜抢在她前面按了-1。 文竹收回目光，那套房子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不，还有点关系，吴漾得把她的首付还回来。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6章 晨光熹微 坐上来接赵曜的车时，文竹才明白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的悬殊。 她只是一个居无定所、为了几十万块首付不得不和前夫藕断丝连的小市民，而赵曜再不济也是脚踩着一整个豪门的准少爷。 她不再说话，木然看向窗外。 车窗外，浓稠的墨蓝色正开始从边缘褪散。远方的天际线被撕开一道极细的、泛着鱼肚白的裂痕，其下的城市轮廓像是未干的墨迹，朦胧而沉默。 赵曜发现文竹自从上车后情绪就不太好，和在楼上时判若两人。 两人间的那些互动好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现在梦醒了。 “你是不是以为冬冬是我女朋友？”他找了个话题，试探着开口，“她不是，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哦。”文竹的反应淡淡的。 不是因为winter。 “你和吴漾还有联系吗？他前些天连着看了好几场我们的演出，他们猜是为了你。” “让他去死。”文竹骂了一句。 不是因为吴漾。 “你……”他迟疑了片刻，“不希望我去南远吗？” 文竹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瞪着眼睛自嘲，“这是我该操心的事？荒唐。” 是这个。 赵曜一时无语，接着用一种讲故事的口吻将过往经历缓缓道来。 那年赵文洁去世后，赵曜所受的打击很大，病情复发。老太太对外界隐瞒了这件事，处理完赵文洁的丧事就将人送到了国外的疗养院。 “我在疗养院住了几个月，病情渐渐稳定后就出院了。” 赵曜看了一眼文竹，她虽然不看自己，却听得很认真。见他突然停下，扭头追问了一句“然后呢？” 赵曜眼里攒着笑意，“你是不是还挺好奇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不好奇。” 没什么可信度的回答。 赵曜继续说，“后面就留在了国外。我的病让奶奶对我没什么期待，唯一的愿望就是开开心心活着就好。所以她对我很宽容，几乎是放任自流。我在英国学了几年音乐，和同学们一起做音乐，毕业后欧洲各国四处跑跑，每天嘻嘻哈哈又没有经济压力，所以过得挺畅快。” 文竹隐约猜到过一些。 钱能解决世上百分之八十的烦恼，还有百分之十九是因为钱不够多。以他这种家境，只要对亲人的离开释怀了，还能有什么烦恼呢？ “怎么没留在国外发展？” 她主动问了个问题。 赵曜沉思片刻，给出的答案是，“饭菜太难吃。” 文竹：…… 这答案几分真几分假她不愿去考究，毕竟那是另一个阶层的故事。 “你怎么会选择和市发展？” 又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赵曜深看了一眼文竹，漫不经心开口，“误打误撞。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南远地铁上遇到我小学同学吗？” “嗯，记得。”文竹没有细想，很快给了肯定的回答。 明明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但关于他的桩桩件件偏偏一点都没忘掉。 “我们很巧地在一次音乐节上偶遇。她进圈子比我早，帮了我很多，算我的引路人。我回国后，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推了冬冬的联系方式，说冬冬是她大学学妹，正在参加一个什么比赛，让我临时去救个场。”赵曜突然看向文竹，“那次你在的。” 他眼神里的东西太多了，文竹招架不住，避开了视线。 车窗外，天边那抹白渐渐浸润、扩散，然后被一缕金红色的霞光点燃。云层被镀上了柔软的暖边，最初只是羞怯的一抹，随即如同在清水中滴入彩墨，不可阻挡地晕染开来。 她琢磨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那也不对啊，你来和市是救场，那为什么会在和市有一套房子？我记得我们楼上搬家具的时间和我家……”话到嘴边改了口，“和吴漾家差不多。” “女士，我们到了。”司机将车稳稳停下，打断了二人对话。 这么快的吗？文竹腹诽。 突然不是很想下车。毕竟好奇心被勾起了。 见身边人一动不动，赵曜看了眼时间，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你愿意邀请我去你家喝杯茶，我可以继续给你讲完剩下的故事。” 被人洞悉情绪令文竹很不爽，突然一点都不想听了。 “不用。不敢耽误少爷的航班。” 赵曜弯着眉眼溢开一个笑，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他甘之如饴。 “但是我渴了。”耍无赖也是一把好手。 文竹瞥了一眼面前的车载冰箱，她就不信里面没有几瓶水，只觉得这人厚颜无耻的样子很讨厌也很亲切。 司机说完那句话后不再吭声，专心致志扮演一个NPC。 “师傅，”NPC被人点名了，“他说渴了。”文竹伸出一小节食指，指了指赵曜，露出得逞的笑容。 司机张师傅左右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张伯，你去买包烟吧。”话是对司机说的，赵曜却目不转睛盯着文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师傅：……懂了，我滚，麻溜地。 车里只剩文竹和赵曜了。 此时晨光熹微，文竹从车窗看出去，只见天高云淡，霞光漫头。 这是一个晴朗的新春。 文竹收回视线，朝赵曜看过去，发现他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光芒穿透车窗玻璃，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精致的五官也映成了暖色调。 不知是谁先向对方靠近，但视线对上的刹那，爱意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吻得很克制，仿佛稚嫩的新手。唇瓣描摹着唇瓣，鼻尖轻点着鼻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偶尔衔起她的唇，片刻后又妥帖归还，好像刻意不扣开齿关。 这种亲吻方式于文竹而言是一种折磨。 她分开几寸距离，想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她的气息突然离开，赵曜茫然若失，一双眼湿漉漉地望着文竹。 文竹怕极了这样一双眼，她覆手在上，凑近他的唇，主导了一场吻。 她的气息又回来了，让他魂牵梦萦的气息。 一吻毕，文竹抵着他的额头微微喘气，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迷离。 “我很想你。” 街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集体熄灭了。 世界的细节重新浮现：树枝的脉络，楼宇的窗格，远处早班公交车的轮廓。 黑夜的沉寂被零星的车流声和几声清脆的鸟鸣取代。而她只听得见他蚀骨的低喃。 “我一直很想你。” 她仿佛从漫长的冬夜醒来，被温柔地接回了人世间，整个世界都为之明亮和轻盈起来。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7章 言而无信 南远，云泉山庄。 老太太一早洗漱好，穿戴一新等着小辈们前来拜年。 笑意堆满了她的眼角，盼着和赵曜一起吃早餐。 他答应了的。 早饭时间到了，汤念柔也起了。 老太太问：“人到哪了？” 汤念柔看了一眼手机，1个小时前，司机说还在市区，自己正在买烟。 “他起晚了，耽误了点时间，您先吃早餐吧。” 吃完早餐，汤子嘉一大家子也来了，老太太逗了会儿孩子，派了红包后频频看门外。 “那孩子是不是快到了？”她问汤念柔。 汤念柔看了一眼腕表，“还早，中饭前会到。” “好好好。” 又过了1个小时，同宗的小辈们都来讨过红包了，老太太又问上了。 “快了吧？” 汤念柔看了眼赵曜刚发的消息，把人骂了八百遍，半蹲下来，乖顺地对老太太开口，“一会儿中饭呢，我们先吃，他来了让厨房再准备点。” 老太太回过味来了，脸耷得老长。 “你别哄我老婆子了，他不来了对吗？” “不会的。”汤念柔替她捏着肩，说俏皮话逗人，“再说了，这满屋子小辈呢，您就惦记他一个，别说其他人，我都要吃醋了。” 说着，汤念柔招招手，让汤子嘉老婆抱来了刚会走的女儿，“来，陪老祖宗玩一会儿。” 小姑娘粉雕玉琢，眉眼清明，像极了汤子嘉。刚会走的年纪，一刻都闲不住，此刻被妈妈抱在怀里，挣扎着就要下地。 “放她下来吧。”老太太发话了。 年轻的女人刚将孩子放在地上，小家伙饿狼扑食般就抓住了花瓶。 众人一个不留意，花瓶碎了一地，满室喧哗骤寂。年轻女人赶忙抱起孩子。 “碎碎平安！”一个老阿姨忙开口，着人将地面清扫干净。 “是是，碎碎平安。”众人附和。 “su……su……”罪魁祸首也撅着小嘴跟着念。 “对，碎碎平安~”年轻女人一字一顿地说。 “安~”小家伙有样学样。 “卿卿真棒！” 得了夸奖的小孩表演欲爆棚，不住念着“susu……安~” “平”字的音她发不出来，“碎”字的音也不标准，但偏偏“安”字又清晰又洪亮，这稚拙的祝福尤为讨喜。 “是是，岁岁安！岁岁安！”老太太被她哄得笑逐颜开，忙差人拿点心来哄孩子。 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氛围十分和谐。 “要是小屿还在，孩子也该这么大了。”汤子嘉继母曾瑾突然开口。 话一出口，周围静了几秒，几道指责的目光投过来。她往丈夫身后躲了躲。 一句话，惹得身边人都不好受。 汤念柔忙岔开话题，撺掇着老太太打麻将。 “我这眼睛哪还看得清牌上的字哦，你们年轻人玩。” 老太太心里泛酸，但也不好显在明面上，找了个借口回房歇息去了。 老太太离开后，汤念柔剜了曾瑾一眼。 “老公，她……她看我。”曾瑾向身边人求助。 自从汤子嘉生母离世后，杨世海作为赘婿也算挺起腰板了，但每次面对小姨子汤念柔，他都发怵。 “看你怎么了？没骂你就不错了。”他自然要站在汤念柔这边，“你说这大过年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姑母不痛快算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嘛。”曾瑾说着还掉下几滴泪，“小屿是姐姐唯一的孩子，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能说完就忘呢？” “没说你想他不对。”杨世海替人擦眼泪，“小辈们都看着呢。” 汤念柔没兴趣看他们夫妻演苦情戏，扭头去了花园里。 - 赵曜的电话被拨通时，他正和文竹僵持着。 “你走吧。”文竹看了一眼远处的张师傅，“你家司机都快枯萎了。” 赵曜：“不走。你主动亲了我，现在要负责任。” 文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怎么负责？” 赵曜：“请我上去坐坐。” 想到家里的情况，文竹这次自动忽略了这句话，指了指他的口袋，“你电话响了。” 赵曜：“不管！” “你还是管一下吧，响了四五遍了。”文竹将手伸进他的口袋，摸到了那个震动着的手机。 她手还没抽出，另一只手也挤进了口袋。外套的口袋本就不逼仄，一下多了两只手，后果可想而知——手被他牢牢握住。 “你！”文竹挣脱不开，皱着眉头看他。 明明被握住的是手，她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攫住了。 赵曜眼里的笑意渐甚，“你今天真的很主动。” 文竹涨红了一张脸，扭头不再搭理他。 赵曜握着她的手离开口袋，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你最好给我个理由。”汤念柔很生气，声音大到车厢里都能听见，“你自己主动说今天要陪老太太吃早饭的，结果呢？你人还来不来？给个痛快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在忙。”赵曜不恼，慢悠悠开口。 “忙算什么狗屁理由？”汤念柔想打人，“大年初一你忙什么？” 赵曜看了一眼文竹，笑意堆满眼角，“忙着当小三。” 几个字烫得文竹的耳根通红，一想到手还被他握着，连忙试着抽出来。 哪知，他却抓得更牢了。拉扯间，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她惊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令电话里的人听清。 “你身边有人？”汤念柔猜到了一些，“是谁？文竹吗？” 见被人点名，文竹有种偷情被抓包的窘迫感。她立刻抿住唇，将脸埋在赵曜胸前不说话。 赵曜没什么继续通话的欲望了，但不便直接挂断电话，于是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身边，腾出一只手将人搂得紧紧的。 见人半天不说话，汤念柔越发肯定心中猜测，“你的感情生活我不过问。但因为女人枉顾对长者的承诺，行言而无信之事，我很不认同。甚至很鄙夷。” 一番话一字不落进了文竹的耳中，她觉得每一个字都在控诉自己，心中那点绮思烟消云散，如芒刺在背。 怀中的人僵直了身体，赵曜忙不迭拿起手机，关了免提。 话说出口，汤念柔也觉得自己刚才言重了些，换了个语气道，“你喜欢她我知道，但谈恋爱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你既然答应了回来吃顿饭，这点做人的诚信还是要有吧？你开始直接拒绝就罢了，现在老太太信了你的话，望眼欲穿地盼着你来，你怎么忍心呢？她毕竟八十岁了，后面还有多少日子谁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我等你。”汤念柔挂了电话。 文竹和他分开一段距离，看着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语气疏离，“放开我。”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8章 纷繁前缘 赵曜以为文竹会天亮后再起床，他星夜赶路去南远，二人不会有过多交集，他也不必看她冷脸。 但他们偏偏遇见了，而她的脸也不冷。 “放开我！”文竹又说了一遍。 嗯……现在有点冷。 “可以放。”赵曜拉着她，“但不能在你生气的时候放。” 双方力量悬殊，文竹挣脱不开，气得牙根都在痒。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你就是在生气。” “我没有！” “你有！” 文竹没心情和他打嘴官司，抿着唇，怒气冲冲看着车外。 天已大亮，他们在车里耗了太久了。 文竹冷静了些许，淡淡开口，“松手吧，时间不早了，还有人等着你。” 那你会等我吗？ 他没问出这一句，改成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文竹想也没想就给出了否定回答。 “不要，不合适。” 又是不合适。 但这一次他并不觉得这话不中听。 “你刚刚主动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他笑着揶揄。 文竹被人戳中软肋，明明耳根红得发烫，却冷着一张脸说：“见色起意。不代表什么。” 他手上用力一拉，文竹转过身来，另一只手迅速搂住她的腰，两人贴在了一起，面面相觑。 “那你再看看呢？刚刚光线不好，现在可能看得更清楚一点。”一本正经的语气。 文竹的心跳得很快，张张嘴讷讷开口，“看什么？” “看看这个色值不值得你起更多意？”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蛊惑，“我都可以的。” 文竹：……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文竹别开脸不看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 他拥住她，双手环抱，贴着她的耳朵轻声低语。 - 在司机老张快数清楚小区门前的松树有多少根松针时，车门终于打开了，两人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老张忙迎上去，做好了这少爷说不去机场了的准备。 但赵曜说行程不变，“您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送她进去。” “好的。” 赵曜一路送文竹进了小区，两人一言不发，但手扣得极紧。 有一瞬间，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 “你上次在这里骂我。”走到2C楼下时，她突然控诉。 赵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沉默挨训。 “其实你如果再晚几秒出手，我就会过去了。”文竹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但话簌簌往外抖，“我开始没听到她叫我，等我听到的时候你来了。” “我知道。”他安抚她，“我都知道。” 两人来到1A楼下。 “就到这里吧。家里很乱，搬过来的东西我都还没整理。” 刚吵着要去喝一杯茶的人，此刻却只是抬头看了眼面前这栋楼，随口问了句，“你住哪一层？” “8层，801。”文竹回答。 赵曜点点头，“我记住了。”幽深的眸子突然涌上笑意，“那我下次口渴可以去你家吗？姐姐？” 最后两个字拖着长长的尾调，和小春平日里的叫法全然不同，却勾得人心尖一颤。 文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她警告他。 “知道了。”从善如流是赵某人的优点。 两人拥抱告别，文竹抬腿要走，赵曜却又叫住了她。 “姐姐！” 这一声清亮了许多，带着些少年气。 文竹回首睨他，眼里赫然写着：又闹哪样？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他压着笑意，摆了摆手机。 “当然。” 她脚步轻移，走向他。 两人之间相隔的一米多，像是散去了长达六年的迷雾，穿过了无数个独自煎熬的寒冬，才终于清晰地、真实地触碰到彼此。 - 赵曜将手机握了一路。 期间点了八百遍文竹的朋友圈，每一条都有小春的身影。 从第一次点开始，他就发现，好像自己得到的也是她的工作号。 想到这里，他脸色沉了下来。 他思考了很多开场白，最后的选择是给文竹转了一笔钱，附言是压岁钱，并祝她新年快乐。 但直到下车，她也没回他消息。 两人的聊天界面里，白色气泡只有一个。 上面写着“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赵曜的脸更沉了。 张伯眼见着后面的人从满面春光到面色铁青，心里七弯八绕却不敢说话。 - 文竹仿佛被一阵温暖的幸福暖流瞬间包裹，一阵甜蜜的眩晕感袭来，脚下如同踩着云端般轻盈。这感觉美好得近乎虚幻，她却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而所有的幸福感，在看清门前坐着的那个人时荡然无存。 吴漾坐在她门前的地毯上，上半身倚靠着大门，他环抱双臂，裹着羽绒服，微阖着双眼，唇边是新冒出的胡茬，俨然一副流浪汉的模样。 好在对面都是租户，此时早已返乡过年，不然推开门撞见这副景象，早就叫保安来赶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动静，他蹙了下眉，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几圈，辗转醒来。文竹恨不得拔腿就跑，却还是被他抢了先。 “文竹！”他从背后抱住她，“文竹！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终于回来了。” “放开！”文竹左右挣扎，身后的束缚却丝毫不减。 “文竹！我错了。”他说得很急，好像稍不留神她就会不见了，“你别走好不好？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了。” 文竹不再白费力气，站在原地任他抱着，却不开口说一个字。 吴漾也不再说话，就这样抱着文竹，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良久，文竹听到背后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她心软了。 “进去说。”她拍拍吴漾的胳膊，“让我先开门。” 钥匙插进门锁的那一瞬，她也不是没做过最坏的打算，如果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情，她大可以跟他同归于尽。 但她想到了赵曜。 同归于尽的念头突然被吓得缩了回去。 文竹原本的计划是回家洗个热水澡，吃上饱饱的一顿，再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 但此刻，看着吴漾的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厨房里烧一壶热水。 “随便坐。”文竹说，“没什么招待你的，热水喝不喝？” “喝。”他忙不迭点头。 吴漾终于走进了这间自己蹲守了一晚上房子，房子采光很好，但客厅里堆满了文竹搬家时打包好的物件，全无窗明几净的美感，只有局促与拥挤。 “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有什么不好吗？”文竹反问他。 吴漾不说话，看见了餐桌上的酒瓶、外卖包装盒和塞得满满当当的烟灰缸。 想到她这些天过得并不比自己好，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9章 没有如果 “你又开始抽烟了？” 话刚问出口，厨房灶台的打火石响了几声，一阵烟味传来。 她在灶台上点了根烟，明明打火机就在与她几步之隔的餐桌上。 两人隔着厨房到餐厅的距离，一坐一站，在烧水壶的沸腾声里再一次聊起离婚。 “你现在什么意思？”文竹问他。 “你能原谅我吗？”他问文竹。 文竹吸了几口烟，撩起眼皮看他，“你觉得呢？” “你难道就一点情面都不讲吗？”他不懂，“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结婚那么久，曾经还有过一个共同的孩子。” 文竹胸腔里蕴着一团火，她迅速抽完了手里的这支烟，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吴漾见她洗了一个碗，随后将碗重重地摆在他面前，拎着水壶倒了一大半碗水。 “杯子只有一个，你将就一下。”说完之后，她拿出唯一的那只马克杯，给自己也倒了杯水。 吴漾认识那杯子，情侣款，另一只在他们原来的家里。 在门外缩了一晚上，虽然楼道里温度不低，但毕竟比不得舒服的暖房，吴漾早已冻得不行，此时顾不得其他，捧着碗边反复摩挲，试图让自己升温。 “所以你觉得，因为我们认识时间久，因为结婚一年多，因为有过一个孩子，”文竹重复他的话，“我们就要复合？” “是！”吴漾又忙补充道，“不是！还因为我爱你！” 文竹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你发现没有，你总是在先给出其他理由之后，才会想起你爱我这个理由。” 吴漾面露茫然。 “因为我们认识时间久，潜台词是，知根知底的人里面，我最符合你对妻子的要求；结婚久的潜台词是，你需要婚姻，但不想从头开始另一段婚姻；有过孩子……”文竹停了一瞬，“你提那个孩子的时候，是带着真心实意的爱，还是只是把它当做劝我回头的工具？” 吴漾连忙否认，“不是的，当然不是的。” 文竹将唇凑近马克杯沿口，一阵湿热的水汽灼得她片刻失神。 “那个孩子……”她哽咽了一下，“那个孩子，我甚至差点连一眼都没看到。”泪，还是滑了下来。 “不是的，我是怕你伤心。我当时觉得反正以后还会有孩子，那一个看……” 他想说看不看无所谓，但这样说出口似乎佐证了文竹的控诉，他住了口。 “那一个看不看无所谓对吗？”她替他补充完整。 文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生生憋住了剩下的泪意。 “吴漾，我不否认你爱我。”文竹看着他，“但你对你自己的爱，永远排在爱我的前列。你自以为是地觉得我也会和你一样，所以差点让我看不见那个孩子，就连如何处理那个孩子，你也是一个人说了算。你甚至没有低头问一下我的意见。” 吴漾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如果我是你爱意的第一顺位，你不至于连问都不问我一下。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文竹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天，我把这一年多来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最终发现，与其说是你的背叛让我们离婚，不如说是因为你的自私。” “我没有！文竹！”吴漾试图辩解。 “你追求体面，追求掌控感，追求成功人士的荣光，追求上位者的话语权，所以失败的婚姻为你所不耻，你说你想复婚，其实只是想恢复你完美无缺的个人形象。” 吴漾木然地望着文竹，想到的却是沈奕音那张予取予求的脸。 这些年身边不是没有其他莺莺燕燕，而他却偏偏栽在沈奕音手里，正是因为她给了他体面，甘心被他掌控，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和征服欲。 文竹没有说错，他爱自己，太爱自己了。他为他阳光下的那一面选择了文竹，为他见不得光的那一面选择了沈奕音。 吴漾摇了摇头，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 不是的，沈奕音只是他一时意志不坚定犯得一个小错误。“我还是爱你的文竹！”他突然喊了出来。 文竹摇了摇头，“但你更爱你自己。” “可是谁又能不爱自己？！”吴漾怒吼了一声，“你不爱自己吗？文竹。难道你就不自私吗？那些年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意却不远不近吊着我，你妈患脑瘤时日无多，你需要结婚了，又想到我。你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人，你是没有其他选择吗？不是的。只是因为所有人里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自私？你不是一样自私吗？”吴漾情绪失控，没有一丝体面，“这快2年的时间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时间，也是我的时间。我也在婚姻里付出了同等的成本。被背叛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也在经历背叛。从我跟你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经历背叛。我永远无法取代你心里的那个人，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将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楼下不时传来车轮碾过街道的声响，偶尔有孩童的欢笑与喧闹，而在这套房子里，只有死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文竹才含着泪抬起头，她看着吴漾弯了弯嘴角，“是的，我们一个心不忠，一个身不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既然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你现在揪着不放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了什么呢？吴漾想。 他这几日落魄潦倒，买醉沉沦，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甘心。”他看着文竹，“结婚那一天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自己迟早可以取代你心里的人，我以为我们会有幸福美满的未来。” 他为每一次的靠近而欣喜。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借着酒意纠缠、第一次清醒着沉沦，每靠近她一点，他都觉得自己离成功近了一点。 但，一切不知为何又回到了起点。 文竹看着窗外的阳光，那么亮那么刺眼，而她所在的这方小小厨房，却那么昏暗。 她又何尝没做过一模一样的梦呢？她也想在尘世获得幸福，过普通人的生活，自在安逸地拥抱美满。 但为什么那么难？ “吴漾，你记得吗？”文竹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一年，在安中校门口。” 吴漾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那是深秋，校门口的法国梧桐尽数枯黄。风过之处，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从枝头坠落，却没能如愿掉到地面，一双漂亮的手半道劫持了它。 文竹的视线顺着飘飘荡荡的落叶望去，看见了手的主人。吴漾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一双德勤鞋。但当时她只能看见他修剪得干净利落的后脑勺和他漂亮的手。 “那时候我觉得你站在那里像一幅画。”文竹望着面前这个情绪崩溃的中年男人，发现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我为你心动过的。”哪怕只有一秒。 爱从来不是持续不断的，而是一个个不连续的微小瞬间。 我的爱也曾短暂地流向你。 因为那句心动，吴漾的眸光亮了一瞬，但很快熄灭，因为他听见了后面那句话。 “如果没有沈奕音，我们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不是没可能。” 但世上事从来没有如果。 这次谈话改变了吴漾，好像得知自己曾经走进她心底大大削减了他的不甘。 他不是她了无痕迹的过路人，只是他们短暂同舟后又各自奔向了不同的远方。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0章 无聊无趣 吴漾离开后，文竹静坐了很久，第一次以批判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内心。 你不爱自己吗？ 难道你就不自私吗？ 吴漾的话反复在耳边回荡。 她不爱自己吗？ 她难道不自私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她现在接触赵曜又是为了满足什么？他的温暖？他好看的面容？他年轻的躯体？ 那得到之后她又会何去何从？ 这段关系里，她能忍受日复一日的琐碎吗？ 她能接受他身后复杂的家族关系和沉痛的过往吗？ 他们都能不计较彼此缺席的那6年吗？ 他们仅有过一个短暂的夏天，她又凭什么认为他会比吴漾更适合自己？ 想到这里，文竹突然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手机里满是他的消息，她却没有勇气再回复。 除了[新年快乐]，她想不出别的文字可以发送。 发完这四个字，手机自动关机了。 她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吃饱后洗了澡，然后开始睡觉。 - 赵曜落地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机。 好消息，文竹回消息。 坏消息，就回了个新年快乐。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群发。 他想问问她。 手比脑子快，机械的电子女声将他拉回现实。 电话关机。 赵曜一时忘了反应，一边担心她的安全，一边觉得自己被她耍了。 “老太太等着呢，说是中饭等你到了再吃。”司机小心提醒。 他这才回过神。 已经下午1点了，还等着他吃中饭，愧疚感占据了上风。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了云泉山庄的大门，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挤满了廊下。 “来了来了!”老太太满心欢喜，“那孩子来了！” 赵曜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下了车，一步步走向众人，此情此景，不知赵文洁泉下有知是否欢喜。 “奶奶。”他叫了一声，“新春快乐。” “好好好，新春快乐。”老太太喜上眉梢，笑意压都压不住，吩咐下面人，“起菜吧。” 这里的人除了老太太和汤念柔，别的他一概不认。所以经过汤念柔身边时，他小声打了个招呼。 汤念柔佯装生气，“你怎么不明天再来拜年呢？” 赵曜玩笑道，“那我现在飞回去？” 汤念柔作势要打他。 这番对话勾起了其他长辈插嘴的欲望，曾璇第一个开口，压低了声音对杨世海说，“尽拿乔。小屿在有他什么事。” “小点声，一会儿听见了有你好受。” 曾璇憋不住话，饭后，眼见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凑上去攀近乎，就不自在。 “一个个这会儿这个嘴脸，当年可不是这样。风水轮流转。我们小屿时运不济啊。” 汤念柔正拿在一旁的案几上拿橘子，听了这话，走出几步后又退了回来。 “人家再怎么不济，也是实打实的林家第五代，没你说话的份。还是说，你觉得林家现在大不如前了，也可以由着攀附它的阿猫阿狗评头论足了？”汤念柔本就看这对寄生兽夫妻不满，此时尽挑难听的话说。 曾璇没好气，“你说谁阿猫阿狗？”曾家虽比不上林汤两家，但也算南远叫得出名号的家族。 汤念柔剥了瓣橘子，“谁急说谁？” “你得意什么？你再怎么像个男人，也只是个女人，当不了汤家的主，我们老杨才是现在汤家当家的人，你又算哪根葱？” 杨世海忙制止妻子继续说。 赘婿想鸠占鹊巢是背地里的勾当，需要徐徐图之，搬上台面来说，就是等着让人戳脊梁骨。 “哦～”汤念柔拖鞋长长的尾音，“原来汤家现在做主的人是你们老杨啊，竟是我孤陋寡闻了。” 杨世海赔着笑，“小柔你别听她妇人之见。” 曾璇也听说过杨世海对汤念柔那点心思，此时铁着一张脸，气极了丈夫，也恨极了汤念柔。 “也是。”汤念柔应和一声，“我这个妇人也有一个意见，不知二位听不听？” 这话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了是摆明了看不起曾念柔，说她只是区区妇人；不应又显得对她不太礼貌。于是杨世海只能腆着脸等下文。 “嘴巴闲不住就多吃点东西。”说着把橘子塞进了曾璇手里。 意思就是你可闭嘴吧。 - 被一众亲戚围得脑瓜嗡嗡的赵曜好不容易脱身，在花园里撞见了抽烟的汤念柔。 “来一根？” 赵曜摆摆手没要。 “怎么？还立上乖孙的人设了？” “我看着像？” “我看你像王子回宫。”汤念柔挂了个苦笑，“什么感觉？” “没意思的感觉。”赵曜实话实说，“明明个个都对我嗤之以鼻，偏偏个个都假模假式。”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和奶奶是例外。” 汤念柔转了下火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呢？” “你是。”赵曜说，“但你摆在明面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汤念柔哈哈笑了几声，笑意散去变得格外落寞，“怪没意思的。” 她说的是这一屋子的虚与委蛇、貌合神离。 “我也觉得。”赵曜附和。 他很怀念那一年，那个小镇，那个人。 汤念柔扫了一眼魂游九霄的人，出声道，“跟我说三句话的功夫看了四次手机。” 汤的声音点醒了赵曜，他才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点开了和文竹的对话框。 赵曜收了手机，突然很想文竹。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 “不可以！”话刚起了个头，便被汤念柔堵了回去，“我警告你，今天早饭没吃上，你要走也给我明天吃完早饭再走。” 赵曜扭头看她，眼里满是笑意，“谢谢！” 汤念柔看着他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恍惚，目不转睛盯着他。 “怎么了？”赵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 “有林屿的影子。”汤念柔盯着他，“你笑起来挺像他。” 赵曜的表情僵住了，笑意渐渐褪去。 他回忆着林屿的长相，觉得自己和他并不相似，“我们不像。” “是不像。”汤念柔说，“但笑起来的时候都有表哥的影子。” 遗传很神奇，见过林屿和赵曜的人并不会觉得二人相像，毕竟林启山的两个儿子都像妈妈多，但两人一旦笑起来，却都弱化了原本的长相，带上了林启山的影子。 见赵曜沉着脸不说话，汤念柔推测着开口，“你不希望自己像林屿吗？” “这是你对我好的原因吗？”赵曜反问。 汤念柔被问住了，讷讷地望着问话人。 “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赵曜露出一抹笑，“手机没电了，我先进去充电。” 说罢，他转头离开。汤念柔目送着他，直到挺拔的身影从长廊拐角消失。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1章 万家灯火 文竹一觉醒来时已是半夜12点，饥肠辘辘的她给自己煮了碗面，就着小汤锅直接在厨房吃了起来。 热辣滚烫的面汤下肚，她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清洗完厨具，扭头看见满屋子堆放着的纸箱子，她终于动了收拾的念头。 她租下了一整套居室，两房一卫的格局，一次性交了半年的租金。 带过来的东西里衣服和书籍占了多数，清点到一半，才发现房子里的衣橱和书柜不够放。 她打算网上下单点家具，这才想起手机还没充电。 她守在充电器前，等到能开机时第一个点开的却是微信。 形形色色的新春祝福占满了整个屏幕，她往下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期待的那个对话框。 最新一条消息停在她发出的[新年快乐]，她起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确认了好几遍，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退出对话框。 大片的拜年消息里，她挑着回复了几条。 叶如很快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文竹点了接听。 “新年快乐。”视频里的叶如穿着一身秋冬睡衣，满眼堆着笑。 “新年快乐。”文竹也笑。 叶如看了看她身后的背景，满脸疑惑，“不是去度假了吗？怎么看着不像？” 文竹比她还茫然。 叶如：“我看吴漾朋友圈，定位在某热带海岛啊。” 文竹了然。她和吴漾离婚的事尚未尘埃落定，所以她并未知会远方好友。 文竹岔开话题，“你怎么还没睡？” “打牌呢。”叶如答道，很快又回到吴漾身上，“你们咋回事？吵架了？过个年还分开过？” 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文竹索性不说了。 “不想提他。” 叶如的目光透过手机屏幕，仿佛要看见文竹心里，“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无话不谈的朋友之间也有了绝口不提的禁区。 “嗯。”文竹点点头，“谢谢你。” 人和人之间的情谊，终究被距离重新调了色。曾经酣畅的浓墨，在岁月的信笺上，渐渐洇成一片礼貌而克制的淡青。 视频挂断后，文竹给叶如发了个大红包，声称是给她女儿的压岁钱。 叶如没有收，表示“压岁钱要当面给”。 小小的插曲让人心中的失落感陡然加重，她撇开那些负面情绪，想起了叶如说的话，点开了吴漾的朋友圈。 一张俯拍的照片，翼尖之下，日落时分的海岛静卧于碧波之中，宛如一枚镶嵌在熔金海面上的深色浮雕。 文案是《分手快乐》里的词——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矫情。 文竹嗤之以鼻。 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发这种酸不溜秋的东西。 发布时间是晚上7点。 算算时间，从她这里离开不久，他就去了机场，也许机票是一早就买好的。明明早上还在为离婚的事耿耿于怀，此刻倒是潇洒决绝。表演型人格几个字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或许，他的发布对象是他鱼塘里的某条鱼。 想到这里，文竹锁了手机。 手机屏幕熄灭了一秒，很快被一通电话点亮。 来电人是小春。 时间凌晨1点30。 文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接电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结果人称代词满嘴跑，也没说清楚自己要干嘛。 听着各种“你”“我”“她”“它”，文竹蓦地笑了出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姐姐！”小春很激动，“你怎么也没睡？我刚刚跟朋友玩大冒险来着。”说完后，他补充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哪次是假的？”文竹反问，已经忘了之前的事。 “没……没有哪次。”小春继续说，“姐姐你在哪里过年呢？” “和市。” “哦。”带着两分醉意，小春莽撞地发出邀请，“我跟朋友明天去市区玩，你有空出来吗？没空也没关系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总觉得万一你有空呢。” “可以。”文竹答应得很痛快。 “没关系的。我……”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啊！！你答应了对吗？我没听错吧？” 激动的喊叫声传来，文竹甚至能想象他的神情，“你没听错。” “那……那……那……”那半天那不出个所以然。 “明天见。”文竹说。 “明天见！” 文竹挂了电话，小春激动地笑出鹅叫，被一众好友好一通揶揄。 - 看到吴漾的朋友圈时，沈奕音正和妈妈在一起看春晚重播。 被催婚是家常便饭，她习以为常。 “你妹妹孩子都会走了，你还一个人。”说话的妇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头也不抬，继续划拉着手机，“清越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你记得……”妇人话说到一半，沈奕音蓦地站了起来，“你突然站起来干嘛？” 沈奕音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默默将手机锁屏，狭促道，“出去物色物色男人，争取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不害臊。”妇人作势要打人，沈奕音早就闪进了自己房间。 再出来时，松垮的家居服已换成长裙，原本素面朝天的脸此时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她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个大红包，“这个帮我给清越的女儿。” 妇人自是不满，“大年初一你推着行李箱去哪里？” “说了去物色男人啊。”沈奕音将红包往母亲手里塞了塞，“我爸问起来就说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你！你！”妇人脸都涨红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就这样啊。”沈奕音轻轻拍了拍母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有打算的。” 话音刚落，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响。 从南远到吴漾所在的海岛约400多公里，沈奕音星夜赶路，朝着一个不确定的目标驶去。 她不知道他会在哪一片活动，更不知道他会下榻在哪个酒店，但她既然出发了，就没想过回头。 找不到就当来旅游，找得到的话…… 沈奕音勾了勾唇。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2章 不知所起 大年初二。 赵曜是被一声声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Season4的群聊记录连刷五六条，都是小春的自拍照。 -小春：[哪个比较好？] -阿丰：[第二个] -冬冬：[第三个] -小春：你们不能统一意见吗？算了，我问问曜哥。 然后，赵曜就接到了小春的电话。 “曜哥曜哥，你看群消息了吗？” 睡得有些懵的赵曜，茫然地点了点头，“正在看。” “那你快看。帮我选一选。” 断电话和来电话一样果断。 赵曜这才爬楼看完了前情提要。 他的目光锁定在第一句话上，良久才回过神。 -小春：[姐姐答应和我约会了] 手机又接二连三传来震动。 -小春：曜哥曜哥？@Z 赵曜神情木然地打了几个字。 -Z：[都不好] -小春：？ -阿丰：？ -冬冬：？ 10秒后，赵曜撤回了那三个字，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小春：[谢谢曜哥！爱你么么哒！] 阿丰和冬冬不约而同发了呕吐的表情，赵曜回了个微笑。 回完群里的消息，他给文竹发了条消息。 -Z：[你今天什么安排？] 文竹一个小时后才回复，给他拍了一张收拾好的次卧。 她将次卧改成了书房，靠墙放了书柜，靠窗放了书桌。房东的木床在角落放着，裸着床板，空无一物，她没拍进去。 -Z：[加班？看不懂] -竹子：[刚收拾完家里] 那下午呢？ 赵曜想问。又觉得这话有点明知故问。 文竹这边看到他一直在输入中，却什么也没收到。 她主动拨通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又被她掐断。 赵曜望着手机一时没有反应，正犹豫要不要回拨时，文竹发了视频邀请。 那一刹，文竹有种后知后觉的恐慌。 她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莽撞？ 可是莽撞又如何？她控制不住自己。 另一边，赵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拒绝了接听，迅速进了洗手间。 文竹的心理建设刚进行到一半，此时却已没有继续的必要。 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像一记无声的重击，让她先是愣住，随即握着手机，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赵曜洗漱完毕后，拾掇了一番自己的头发，又换了身装扮，白色衬衫的扣子从解开一颗到解开两颗，最后大胆解开三颗，这才点开了视频邀请。看清手机里那个自己时，又觉得太刻意了，于是支着手机将发型拨乱了些，胸前的纽扣也多扣了一颗。 可是，直到自动挂断，文竹也没接受他的邀请。 片刻之后，文竹回了条消息。 -竹子：[在忙，不方便] -Z：[忙什么] 但文竹不回了。 开着屏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赵某人，握着手机苦等三十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无意中惹了她。 但，什么时候呢？ “看路！”汤念柔喝住了低头琢磨的赵曜。 赵曜抬起头，这才看见汤念柔正从楼梯下往上走。 汤念柔说话不留情面，“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也不怕大过年摔断腿。” “没什么。”赵曜收了手机，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汤子嘉一家的身影，“今天怎么就你一个？” “初二回娘家。他们回曾家和沈家了，我这大龄剩女自然落单了。” 这四个字从汤念柔口里说出来很新鲜，赵曜回味了一番后，揶揄道，“你不是应该标榜黄金单身汉吗？” 毫不意外，嘴欠的人挨了一顿揍。 汤念柔怒目圆睁、一字一顿，全无往日工作中的沉稳干练，“对！长！辈！要！尊！敬！”每说一个字就揍一下人，赵曜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躲开了最后几下攻击。 汤念柔站在楼梯上，“你别跑！” 赵曜仗着距离优势嚣张不已，“我又不傻！” 老太太走进大厅时，就见两人吹胡子瞪眼，你来我往地斗嘴，乐呵呵地在主位坐下，看热闹看得格外起劲。 “早上好奶奶。”赵曜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握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不错，看样子睡得不错。饿不饿呀？”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作为刚起床的人，赵曜很有自知之明，“对不起，我起晚了。” 老太太：“没关系。小柔说你前天晚上睡得少，特意嘱咐她们不叫你吃早饭的。” 赵曜看了一眼汤念柔，后者瞥他一眼，扯着唇说，“现在感谢我有点晚了。” “我也没这个打算。”赵曜满不在乎，“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前天睡得晚？” “老张说他5点就接到你了。你那小破乐队至少也是12点多才结束演出，满打满算，你一晚上估计也没睡三四个小时。”汤念柔话锋一转，“虽然某些人忙着‘当小三’，差点言而无信，说好早上到结果差点没赶上中饭，但觉确实是没多睡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汤念柔说话时，加重了“当小三”三个字。 老太太笑容一滞，茫然发问，“什么当小三啊？” “我也不知道啊。”汤念柔望着赵曜眼里不无得意，继续使绊子，“昨天打给你的乖孙，他自己说的。” 老太太又转向赵曜发问，“是什么？” 赵曜无视汤念柔幸灾乐祸的神情，一本正经道，“乐队写了首歌，歌词内容是关于这方面的，我昨天练习了一下。” 汤念柔：？ 老太太更茫然了，“怎么还有关于这种事的歌？”眉头微蹙，“我是真老了，年轻人的事我理解不了了。 赵曜继续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本来就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有人运气好，刚好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有的人运气不好，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心仪的人。就像我妈。” 老太太默了默，叹了一口气，“也是，有正缘也有孽缘。” 汤念柔剜了赵曜一眼，忙岔开话题，“我看子嘉跟清越就挺好的，是段正缘。” “他们啊……”老太太凝神片刻，唇边扬起笑意，“是挺好的。我看子嘉这两年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还是清越那孩子引导得好。” “谁说不是呢。汤子嘉以前多不着调啊，遇到清越就服服帖帖了。”汤念柔怕赵曜不了解内情，向他解释了一句，“沈清越，就是汤子嘉的老婆。你昨天见过的，抱小女孩那个。” 赵曜想了一下，汤子嘉这次见自己没了前些年的剑拔弩张，原来是因为娶了位好老婆。他试图回忆沈清越的长相，只记起一张温良娴静的秀丽脸庞，“嗯，有印象。” “要说他俩可有意思了。”汤念柔起了个话头，又看老太太。 老太太一愣，“怎么有意思？你继续说。” “我这不是担心您没兴趣听年轻人的八卦嘛。”汤念柔见老太太全然忘了方才的插曲，于是添油加醋将小辈的婚姻故事当八卦讲了一通。 喜欢开在心间的花请大家收藏：()开在心间的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