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 第531章 太子要改,我们就守旧! “太子殿下设立文华府,推广新犁、新纸、新医术,名义上是为了利国利民,收拢天下人心。他做得也确实不错,连冯去疾那样的老臣都为他所用。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赵高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变革,必然会触动旧人的利益!” “您想,那文华府搞出来的新纸、新犁,受益的是谁?是那些黔首百姓,是那些渴望知识的寒门。可受损的又是谁?”赵高循循善诱,仿佛一个正在教导学童的老师,“那些靠着贩卖昂贵竹简、垄断知识的旧士族,他们的利益是不是受损了?那些拥有大量土地和佃农的旧勋贵,曲辕犁让耕种变得高效,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他们手里的佃农是不是就不那么容易被控制了?人一旦能吃饱饭,就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奴隶了啊,公子!” “还有那金源商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大秦以农战立国,商君之法,抑商百年!如今他扶苏倒好,公然将商贾之徒捧上高位,让他们参与军国大事,甚至能从战争中分利!这简直是在挖我大秦赖以立国的根基!” “每一项新政的背后,都有一群利益受损,心怀怨恨的旧人!这些人,过去敢怒不敢言,因为太子只是一个公子,说不定哪天就失势了。但现在,他成了储君,他的新政,将要以国策的名义,推向整个大秦!这就成了他们的切肤之痛!” 胡亥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老师的意思是……” “联合他们。”赵高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力量,“您不需要去和太子殿下争辩谁更受父皇宠爱,那是后宫妇人与三岁孩童才做的事。您要做的,是在朝堂之上,在百官面前,告诉所有人,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正在背离大秦立国之本!他看似仁德,实则是在用小恩小惠,收买黔首之心,行乱政之实!” “您是陛下的儿子,是帝国的公子。您要去拜访那些被新政削弱了权势的老贵族,去问候那些因新纸而损失惨重的老士族,去关心那些对商贾得势而忧心忡忡的老臣子。您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在他们抱怨新政扰乱旧序的时候,为难地叹一口气,说一句‘我大哥也是为了大秦好,只是……唉,祖宗之法,不可轻改啊’。” “一句话,就够了。”赵高幽幽地说道,“他们会明白您的意思。您,就是他们对抗新政,保住自己利益的旗帜!” “太子殿下要改,我们就偏要守旧!他要向前,我们就偏要将他向后拉!他不是要当仁德爱民的圣君吗?我们就把他塑造成一个急于求成,不敬祖宗,扰乱法度的乱政之人!” “我们攻击的,不是扶苏这个人。因为现在谁攻击太子,谁就是谋逆。我们攻击的,是他的‘新政’!” 赵高抬起头,看着胡亥那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一锤定音:“朝堂之上,李斯、王贲、蒙毅都是太子的人,我们硬碰硬,说不过他们。但我们可以发动那些食古不化的御史,那些自命清高的谏议大夫!让他们上奏,就说文华府耗费巨靡,与民争利!说新犁、水车乃是‘奇技淫巧’,玩物丧志,有违耕战之本!说太子推广医术,是与巫祝争夺鬼神之事,有违天和!” “一次上奏,陛下或许不理。十次,百次呢?当满朝文武,都在说新政的坏话,陛下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太子殿下的声望,就会在这一次次的攻讦中,被消磨殆尽。到时候,陛下看到的,将不再是一个文武双全、万民归心的储君,而是一个刚愎自用、惹得天怒人怨的儿子!” “到了那时,公子您的机会,就来了。” 一番话说完,胡亥呆呆地坐在那里,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许久,胡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赵高面前,第一次郑重其事地,亲手将赵高扶了起来。 “老师,我明白了。” 他的脸上,不再有丝毫的狂怒与不甘,既然父皇不给,那他就要自己去抢。 “来人。”他对外喊道。 一名宦官战战兢兢地跑了进来。 “备车,我要去东宫,给我的好大哥,太子殿下,道贺。” ................ 薛郡,废弃庄园。 帝都咸阳册立太子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将这群六国余孽心中最后一丝复国的火苗,也彻底掩埋。 绝望的情绪,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了庄园内的每一个人。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众人心中的寒意。他们是旧时代的幽魂,被一个名为“复国”的梦想牵引着,在黑暗中游荡,如今,那唯一的光源似乎也熄灭了。 “都闭嘴!” 田都猛地一声暴喝,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或垂头丧气、或怨天尤人的“盟友”,眼中满是失望与鄙夷。“哭丧吗?始皇帝还没死,你们就先给自己准备好棺材了?一群废物!” 他的话语粗暴,却让混乱的场面暂时安静了下来。 “田都,话不是这么说的。”一个身形干瘦的儒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苦涩,“扶苏此人,素有仁名,北疆一战又立下不世之功。如今他贵为太子,大秦国本已固,民心所向。我等再行逆事,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如何能成?” “是啊,子房先生的计策,是以‘始皇帝死而地分’为引,乱其根本。可现在,‘地’还未分,人家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皇帝!这棋,还怎么下?” 议论声再起,这一次却更添了无尽的悲观与认命。 就在此时,一阵沉稳而极有韵律的脚步声,从庄园的阴影中传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月光下,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人一袭青衫,面容俊美如玉,正是那个在众人心中既神秘又可恨的张良。 他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走到篝火旁。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2章 子房论势,天下非秦 “子房先生!你还敢回来!”田都第一个发难,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像一头发怒的猛虎,一把揪住张良的衣领,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孔羡死了!东郡的兄弟们折损大半!我们在这里像狗一样躲着,你倒好,玩起了失踪!现在扶苏当了太子,你告诉我,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噌! 一道寒光闪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一柄古朴的长剑已经稳稳地架在了田都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让他瞬间僵住。出手的正是荆无涯,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如同寒潭。 面对田都的暴怒,张良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没有去看荆无涯的剑,只是垂下眼帘,看着田都那只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淡淡地说道:“你的手,在抖。田都,告诉我,你是在为孔羡的死而愤怒,还是在为你自己的未来而恐惧?” 田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刚想吼回去,脖颈间便传来一阵刺痛。 田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刚想吼回去,脖颈间便传来一阵刺痛。荆无涯的手腕微微一沉,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刃滚落下来。 田都浑身一颤,那股暴虐的勇气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瞬间泄了个干净。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各位以为,张良是丢下你们,独自逃命去了?” 他缓缓踱步到篝火旁,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 “若我张良是贪生怕死之徒,又何必散尽家财,在博浪沙行那惊天一击?若我张良是无谋之辈,又怎会将你们从秦狗的爪牙下,安然带到此地?” 他的声音让那些窃窃私语都平息了下来。 “扶苏被立为太子,国本已固,你们便觉得天塌了,无望了?”张良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井底之蛙,只见眼前得失。于我而言,这非但不是败局,反而是……一个更好的变局!” 他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手。 黑暗中,更多的脚步声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残破的院墙上,如同鬼魅。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背一柄连剑鞘都透着古意的长剑。他步履稳健,眼神虽有老态,却如鹰隼般锐利。庄园内几个出身游侠的门客,在看清那老者面容和那柄剑的刹那,竟如遭雷击,骇得连连后退,手中的酒囊和兵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几乎要当场跪倒。 “剑……剑圣……盖聂?!”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庄园的气氛彻底凝固了。 这还没完。 人群继续向前,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支成分复杂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队伍。 有身披残破皮甲,眼神却依旧凶悍的老兵,他们是六国战败后,宁死不降,流落山林的旧军;有头戴儒冠,满眼愤恨的士人,他们的家族在秦国统一文字的过程中被剥夺了传承与尊严;有身材魁梧,腰悬长刀的游侠,他们信奉的是快意恩仇,最看不惯秦法的严苛束缚;甚至,还有几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农夫打扮的汉子,但他们眼中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却比任何人都足。 这些人,来自齐、楚、燕、韩、赵、魏,他们是张良这一个月来,以韩国旧日人脉与反秦大义,重新聚集起来的星星之火。 “现在,各位还觉得,张良是在逃命吗?”张良的声音再次响起。 田都等人已经完全看傻了。他们原以为自己这几十号人已经是张良的全部班底,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尤其是盖聂的出现,那可是多年未见的人物,连他都站在张良身后, “子房先生……我……”田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张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我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扶苏被立为太子,看似秦国国本已固,我等再无机会。” “但各位想过没有,为何始皇帝会如此急切地册立太子?恰恰是因为东郡之事,让他感觉到了恐惧!他怕了!他怕他死后,帝国会真的分崩离析!所以他才要急着推出一个继承人,来稳定人心。这恰恰证明,我们的计策,打中了他的要害!” 众人闻言,神情一动,似乎有些道理。 “至于扶苏……”张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他当太子,对我等而言,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此话怎讲?”那名干瘦儒生忍不住问道,“扶苏行仁政,收民心,我等岂不更难成事?” “正是因为他想当一个圣君!”张良的语气带着锐利,“他想让天下人都过上好日子。为此,他设立文华府,推广新学;他组建金源商会,重用商贾。他以为这样就能收拢民心,巩固秦的统治。但他忘了,大秦这部机器,不是靠仁德来运转的!” “大秦立国,靠的是什么?是耕战!是严苛的律法!是尊卑有序的等级!是抑制商贾、弱化百家、独尊法术的国策!这些才是大秦的根基!”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和扶苏正面对抗,而是要给他添一把火!” “而这把火,”张良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容,“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转头,目光落在那几个面黄肌瘦的农夫头领身上,缓缓说道:“陈生,吴旷,你二人从家乡而来,那里的收成,不好吧?” 为首那名叫陈胜的汉子闻言,双眼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先生!何止是不好!今年大旱,收成本就只有往年七成,可官府的税吏跟催命鬼一样,田租、口赋、徭役折算……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亩地竟要收走五成!剩下的粮食,连冬天都撑不过去啊!” “很好。”张良将他扶起,眼中却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冰冷的算计,“既然关中的粮食不够吃,那就让它,更不够吃一点好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就连性情暴烈的田都也满脸不解:“子房先生,这是何意?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官造反,反而跑去当粮贩子?”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3章 民怨为刀 张良轻笑一声,火光在他俊美的脸上一明一暗,显得有些诡异。 “杀官造反不急,如今扶苏新立,秦军士气正盛,无异于以卵击石。” “联络我们在齐、楚、魏、赵各地的盟友,尤其是那些与金源商会有旧怨的豪商。从即日起,不惜一切代价,在关中周边各郡,大量收购粮食!” “不必囤在关中,直接运往南方的楚地,就地封存入库!” “我要让咸阳城里的粮价,一天一个样!” “我要让扶苏那位太子殿下,刚刚坐上储君之位,就先尝一尝,什么叫作‘民以食为天’!” “他不是要当仁君吗?我倒要看看,当他治下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那套仁德之说,还有没有人信!” 话音落下,整个庄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篝火,在发出“噼啪”的爆响,如同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奏响了序曲。 田都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良,陈生,吴旷等人则低下头,眼中满是不忍, 太毒了! 若是关中粮价暴乱,民怨沸腾,那些朝堂上的政敌,岂会放过这个攻击他的绝佳机会? “子房先生……高!”那干瘦儒生再也按捺不住,对着张良长长一揖,神情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叹服,“在下总算明白,先生为何说,棋盘之外,方是真正的战场。此计一出,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让秦国内部自乱阵脚!我等,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愿随先生前行!” 庄园内,所有人的颓丧与绝望一扫而空, 张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盖聂等人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去楚地” 张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剑圣盖聂等人说道:“盖聂先生,我们回楚地!” ......... 秋风萧瑟,卷起咸阳街道上的几片落叶。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城东的米市却早已人声鼎沸。然而,这鼎沸之中,却听不到往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焦躁与恐慌。 “二十钱一斗?!老天爷啊!你昨天不是才卖十五钱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攥着手里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声音都在发抖。 米铺老板是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此刻却一反常态,没了往日的和气生财,他靠在躺椅上,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没好气地说道:“爱买不买!我这还是陈粮的价格。新粮?对不住,早就被大户订光了。老人家,我劝你今天买了,明儿个,这陈粮怕是都得二十五钱!” “你……你这是抢钱!” “抢钱?”老板冷笑一声,指了指隔壁几家大门紧闭的粮铺,“你去看看,王家粮铺、李记米行,人家昨天就关门不卖了!整个咸阳城,就我还开着门做生意,你跟我说抢钱?嫌贵,你去地里自己刨啊!” 类似的争吵,在米市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粮价,这个最牵动人心的词汇,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帝都所有人的喉咙。 不过短短三日,咸阳的米价如同坐上了火箭,一天一个价,翻着跟头往上涨。从最初的十钱一斗,到十二,到十五,再到今天的二十!一个普通民夫一个月的工钱,已经买不起十天的口粮! 流言四起,在酒肆、茶楼、街头巷尾发酵。 起初,还只是些普通百姓在抱怨。渐渐地,就连一些官吏之家,也开始感到压力。俸禄是固定的,可家里的米缸见底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城中的富户开始大量囤积粮食,而那些早已关门的粮铺,更是将一车车的粮食运入自家地窖,任凭门外百姓如何哀求,也绝不开门。 “听说了吗?关中大旱,是东郡那块石头降下的天罚!老天爷要惩罚我们了!” “我三舅姥爷的二表姑在宫里当差,说官仓早就空了!粮食全被运去北疆打仗了!” “嘘……小声点!我听人说……看见太子的那个金源商会,好几辆大车往西域去,车辙深得很,上面盖着布,但风吹起来一角,里面露出的好像是麻袋……你说,这节骨眼上,有什么比粮食还重?”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滴入滚油里的一点水,瞬间炸开了锅。各种猜测与阴谋论交织,最终都若有若无地指向了刚刚被册立的太子。 这把由张良在千里之外点燃的火,终于烧到了扶苏的脚下。 东宫,书房。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扶苏坐在主位,面沉如水。他的面前,摆放着十几份来自咸阳府、廷尉府以及黑冰台的紧急密报,每一份都指向同一个问题——粮价。 苏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手中不停地转动着一支毛笔。 张苍则瘫坐在一旁的软塌上,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脸上,此刻也满是凝重。他刚刚从城里转了一圈回来,亲眼目睹了米市的混乱和百姓的恐慌。 “殿下,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苏齐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查了金源商会内部的记录,就在粮价异动的前三天,关中周边数个郡县,有超过三十家大型粮商,同时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疯狂收购市面上的所有存粮。只收,不卖,而且全部使用现钱交易,已经不是单纯的市场行为了,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战争……”扶苏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寒光一闪。他经历过北疆的铁血沙场,却没想到,不见硝烟的米价,也能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不错,就是战争!”张苍也从软塌上坐了起来,脸上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我算过了,按照目前这个涨势,不出十日,咸阳城中至少有三成的人家会断粮。到时候,光是饥民为了抢一口吃的,就能把咸阳城给你掀了!” “釜底抽薪……”扶苏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他想起了李斯那晚交上的名单,以及那个名字——张良。 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东方的“陨石”上,自己却悄无声息地在帝国的腹心之地,点燃了这把民生之火。好一个张子房! “殿下!殿下!”老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声音都带着颤音,“宫……宫里来人了!陛下盛怒,急召您入麒麟殿!还有……还有公子胡亥,他……他带着十几位御史和谏议大夫,已经在殿外候着了!说是要……要为民请命,弹劾太子您……纵容商贾,祸乱天下!” 来了! 苏齐和张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对方的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先用经济手段制造民怨,再立刻动用朝堂力量,将这盆脏水,狠狠地泼到太子身上!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4章 五日为限,不成则废! 麒麟殿内,死寂无声。 始皇帝高坐龙椅,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那平静的表面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文武百官列于阶下,鸦雀无声。 扶苏刚刚走进大殿,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一个尖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臣,御史中丞韩谈,有本奏!” 一名身材瘦高,面容刻薄的御史,快步出列。 “讲。”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弹劾太子殿下!”韩谈一开口,便石破天惊,“太子殿下主导设立金源商会,纵容商贾,与民争利!如今咸阳粮价飞涨,斗米二十钱,百姓哀鸿遍野,民怨沸腾,皆因此举而起!商贾重利轻义,囤积居奇,此乃天性!太子殿下倒行逆施,违背我大秦百年‘抑商’之国策,将商贾之徒捧于高位,终酿此大祸!请陛下降罪太子,取缔金源商会,严惩奸商,以平民愤!”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又有数名御史出列,齐声附和。 “臣等附议!商君之法乃我大秦立国之本!太子殿下此举,乃是动摇国本!请陛下明察!” “金源商会名为商会,实为刮地三尺之虎狼!请陛下下令,查封其所有产业,将所获钱粮,尽数归于国库!” 一时间,弹劾之声四起,矛头直指扶苏和他一手创立的金源商会。 胡亥站在人群中,看似恭敬地低着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他身旁的赵高,更是眼观鼻,鼻观心, “哦?”嬴政的目光,终于从那些激动的御史身上,挪到了扶苏脸上,“太子,他们说的,你可有辩解?” “回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扶苏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那些弹劾他的御史,都准备好了一肚子唇枪舌剑,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认了。 胡亥心中已是狂喜,大哥啊大哥,你到底是书读多了,还是在北疆被打傻了?这种时候,竟然不辩解?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李斯眉头紧皱,刚想出列,却被扶苏一个眼神制止了。 “无话可说?”嬴政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是。”扶苏抬起头,迎着父亲那如刀锋般的目光,声音沉稳,“咸阳粮价飞涨,百姓困苦,是事实。儿臣身为太子,督管不力,致使民生不安,是儿臣之过。” 他没有推卸责任,没有指责任何人,而是将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下,反而让那些御史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人家太子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直接逼宫废储吗? “但,”扶苏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此事,过在儿臣,罪却不在金源商会,更不在‘重商’之策!” “有奸人于暗中操纵,恶意囤粮,扰乱市场,祸乱关中,其心可诛!此乃人为之祸,非天灾,亦非政策之过!” “哼!空口白牙!”御史中丞韩谈立刻反驳,“太子殿下说有奸人,奸人何在?如今百姓无米下锅,已是燃眉之急!殿下却在此夸夸其谈,推卸责任,岂是储君所为?” “好一个燃眉之急。”扶苏看着他,忽然笑了,“韩大人说得对。既然是燃眉之急,那我们便解决这燃眉之急。” 他转向始皇帝,躬身一揖。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五日时间。” “五日之内,儿臣必让咸阳米价,回落如初,重归十钱一斗!若做不到,儿臣自请废去太子之位,返回北疆,为国守边,终生不入咸阳!”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五日?让已经飞上天的粮价回落?除非大开杀戒,但这怎么可能! 胡亥更是差点当场笑出声来。疯了!我这大哥绝对是疯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嬴政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从扶苏的眼中,没有看到鲁莽和慌乱,只看到了强大的自信和决断。 “好。” 嬴政只说了一个字。 “五日为限。朕,等着你的答案。” …… 百官如同退潮的海水,缓缓散去。 胡亥与赵高走在最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抑制不住的得意。 “老师,我这位好大哥,是不是有些太自信了?”胡亥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五日之约,这可是他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到时候做不到,看他如何向父皇交代!” “公子莫要高兴得太早。”赵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太子殿下敢立此军令状,必有所持。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看他如何演完这最后一出戏。” 另一边,李斯快步追上了扶苏。 “殿下,您太冲动了!”这位左丞相的脸上,满是忧虑,“五日之期,太过仓促。对方既然敢动手,必然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去施压,也不能保证每家都能放粮的,除非杀鸡儆猴!” “丞相放心。”扶苏的脚步没有停,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敌人想看我们手忙脚乱,我们偏不能乱。他们出招了,我们接着便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扶苏那成竹在胸的样子,李斯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这位太子殿下,似乎从北疆回来之后,真的变了。 …… 东宫,书房。 门窗紧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扶苏、苏齐、张苍三人围着一张巨大的关中地图,气氛与朝堂之上的沉稳截然不同,反而透着一股大战将至的兴奋。 “殿下,您这招‘引蛇出洞’,玩得漂亮啊!”张苍一拍大腿,嘿嘿直笑,“在朝堂上把话说死,立下军令状。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那些囤粮的奸商,肯定以为我们黔驴技穷,要开官仓放粮了。他们现在,估计正躲在地窖里,一边数着钱,一边等着粮价再创新高呢!” 苏齐也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不错。敌人想要看到的,就是我们动用官府的力量,强行平抑粮价。如此一来,不仅坐实了我们‘与民争利’的罪名,而且官仓储粮有限,一旦耗尽,他们便可彻底掌控市场,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 “所以,我们绝不能动官仓。”扶苏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个点上,重重敲击,“我还要让京兆府尹的人,今天就在城里贴满告示,就说官府体恤民情,正在紧急核查京畿各大官仓的储粮,五日之内,必定开仓,以原价十钱一斗,平价售卖!” “啊?”张苍愣住了,“可我们没那么多粮食啊!这不就是诈吗?万一被他们识破,咱们可就真完了!” 扶苏看着两个最得力的助手,终于揭开了最后的底牌,他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自信: “谁说,我们没有粮食?”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5章 殿下,您学坏了! 东宫,书房。 “谁说,我们没有粮食?” 扶苏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张苍刚从软塌上撑起来的半个身子又瘫了回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淡然的扶苏,又扭头看看旁边同样错愕的苏齐,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殿下,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这算盘珠子都快盘出火星子了,府里那点存粮,就是把老鼠的口粮都算上,也撑不过三天!您这五日之约,这不是……这不是拿自个儿的太子之位开玩笑嘛!”张苍哀嚎道,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又掉了好几根。 苏齐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皱眉道:“殿下,咱们金源商会在关中的粮食,确实都在前几日被那股神秘的买家一扫而光。现在从外地调粮,最快的也要七八天才能到。这五天,就是个死局。” “谁说我们的粮食,一定要在关中?”扶苏笑了。“我已经和父皇商议,朔方暂时不缺粮了,让盐引换粮的商人,先来咸阳!我已派黑冰台传出密令。现在,第一批十万石粮食,正日夜兼程,向咸阳而来。算算时间,最多五日,便可抵达。” 苏齐和张苍彻底呆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词:震撼。 釜底抽薪?不,自家这位太子殿下,玩的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我的天……”张苍捂着心口,感觉自己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殿下,您……您这是什么时候布的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合着就我一个是真着急上火的?” 扶苏拍了拍他的肩膀:“府长之才,在算,不在谋。让你知晓,你这几天便不会如此真情实感地替我着急,戏就演得不真了。” 张苍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殿下,您学坏了。” 苏齐却是抚掌大笑:“妙!实在是妙!如此一来,我们在朝堂上立下军令状,就不是什么冲动之举,而是一个巨大的诱饵!一个让敌人以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从而放心大胆地将所有赌注都押上来的诱饵!” 扶苏点了点头,眼中寒光闪烁:“没错。我要的,不只是平抑粮价。我要借此机会,将这些魑魅魍魉,一并斩断!” 他转向苏齐:“苏先生,该我们出招了。” 当天下午,东宫门口,人头攒动。 一张新写就的巨大告示,被贴在了宫墙上, “奉太子令:体恤民艰,为国分忧。即日起,东宫开仓,平价售粮。凡我大秦子民,凭户籍文书,皆可以十钱一斗之价,购米一斗。售完即止,童叟无欺!” 告示一出,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十钱一斗?我没看错吧?外面都涨到二十钱了!太子府卖十钱?” “假的吧!哪有这么好的事?肯定是做做样子,让我们看看就完了。” “太子仁善!定是拿东宫的口粮来给我等黔首食用!” 怀疑、观望、感激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公子胡亥在几名侍从的簇拥下走了下来。他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望着东宫门口的闹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与他同行的,还有御史中丞韩谈等几位官员。 “呵呵,胡亥公子您瞧,”韩谈捋着山羊胡, “太子殿下这是黔驴技穷了。演这么一出戏,是想收买人心吗?可惜啊,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真金白银的粮食,谁会信他?” 胡亥懒洋洋地笑道:“我大哥一向仁德,不到黄河心不死。由他去吧,咱们就当看个乐子。等五日之后,看他如何对父皇交代。” 就在众人人心浮动,甚至有人准备转身离开之际。 “吱呀——” 东宫那沉重的侧门,缓缓打开了。 几名身穿劲装的东宫卫士,推着一辆辆装满了麻袋的板车,从门内鱼贯而出。 为首的一名管事声如洪钟。 “太子有令!开仓放粮!” 卫士们动作麻利地解开麻袋,金黄的粟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人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那些米山,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是真的! 真的是粮食! “现在!凭户籍文书上前!排队购买!每人限购一斗!不许多占!” 管事一声令下,人群炸开了锅。 “是真的!快排队!” “让我先!我家里已经两天没开火了!” “别挤!别挤!都听太子府的安排!” 混乱只持续了片刻,在那些身形彪悍的卫士维持下,一条长龙迅速在东宫门口排了起来。 第一个买到米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她颤抖着手,将十枚铜钱递过去,换来了一斗沉甸甸的粟米。她不敢相信,抓起一把米放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感受着那份真实。 “呜……”老人突然放声大哭,她跪倒在地,冲着东宫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跪,这一哭,像是点燃了引线。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引爆,长长的队伍里,无数人眼眶泛红。他们排的不是队,是活下去的希望! 远处的马车旁,胡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韩谈的山羊胡被他自己下意识地揪掉了好几根,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怎么可能?他哪来这么多粮食?” 扶苏此刻正站在东宫的角楼上,身旁的王潇潇亲手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他静静地看着下方那条望不到头的长龙,看着那些百姓脸上从绝望到狂喜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万民。 “殿下,”一名内侍匆匆来报,“今日准备的三百石米,已经全部售罄。外面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 “嗯。”扶苏点了点头,“传令下去,明日继续。还是三百石。” 内侍退下后,他又发布了第二道命令:“让苏先生准备好的那些人,可以开始行动了。” 夜幕降临,东宫门口的喧闹渐渐散去,但整个咸阳城却因为这三百石平价米,彻底沸腾了。 然而,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 东宫卖米的消息,非但没能让市场上的粮价降下来,反而像是火上浇油。当晚,黑市上的米价,从二十钱一斗,直接飙升到了二十二钱! 那些囤粮的商贾,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在他们看来,扶苏这三百石米,不过是杯水车薪,是最后的挣扎。这是在告诉他们,太子真的没粮了,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6章 百万石粮食?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咸阳城便呈现出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 城东的米市,依旧冷清,仅有的几家粮铺,门口挂着的木牌上,价格已经赫然写着“二十三钱”。 而在城西的东宫门口,却又是另一番天地。排队的队伍比昨天长了三倍不止,从宫门一直延伸到几个街区之外,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百姓们自发地维持着秩序,脸上虽然带着焦急,但眼中却多了一份昨日没有的希望。 一东一西,一天一地。 昂贵的绝望,与廉价的希望,将偌大的咸阳城,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东宫之内,书房。 气氛远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张苍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他抬起头,脸色比哭还难看。 “殿下,不行啊!昨夜,那帮天杀的奸商又出手了!他们把收购价直接抬高到了二十钱!现在,别说关中,就连附近几个郡县的零散存粮,都被他们吸干了!咱们卖得越多,他们就越觉得咱们是在硬撑,市面上的粮价就越高!” 他指着地图上几个点:“可您看看外面那条长龙,今天这三百石米卖出去,明天一早,队伍只会更长!” 扶苏看着地图,神情依旧平静,他没有回答张苍,而是看向一旁的苏齐:“先生,事情办得如何了?” “殿下放心,鱼饵已经撒下去了。”苏齐打了个哈欠,似乎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在意,“我找了几个最能说会道的几个伙计,又联络了几个平日里跟咱们交好的说书先生和游侠。从昨天晚上开始,咸阳城里最大的几家酒楼、茶肆、赌坊,已经开始流传一个新的故事了。” “什么故事?”张苍好奇地凑了过来。 苏齐清了清嗓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腔调,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话说那日,北疆燕山下,长公子扶苏神兵天降,大破东胡!那东胡王奢比,逃跑之时,带了足足三百车金银财宝!结果呢?全被咱们殿下给缴了!可各位猜怎么着?殿下连看都懒得看,直接问那奢比的俘虏:‘你们东胡,什么东西最多?’那俘虏说:‘大王,咱们草原上,除了牛羊,就属粮食最多了!咱们每年从南边抢来的粮食,堆在王帐后头的山谷里,那真是……堆积如山啊!’” “殿下听完,哈哈大笑!大手一挥,三百车金银财宝全赏给了将士们,自己却带着三千精骑,奔袭三百里,直接抄了东胡人的老巢!你们猜,那山谷里有多少粮食?” 苏齐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张苍听得入了迷,下意识地追问:“多少?” “一百万石!”苏齐猛地一拍大腿,“整整一百万石粮食!把那山谷都给填满了!殿下说了,这都是我大秦的子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必须完璧归赵!如今,这百万石粮食,正由蒙恬将军亲自押送,就藏在咸阳城外的秘密军用粮仓里!太子殿下这次开仓放粮,用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人家那是不想一次性拿出太多,怕惊动了市场!” 故事讲完,张苍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百万石?还蒙恬将军亲自押送?这牛皮吹得……谁会信啊?” “百姓信不信,不重要。”扶苏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重要的是,要让我们的敌人信,或者说,让他们‘疑’。” 苏齐点头附和:“没错。这个故事里,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大破东胡是真,缴获是真,这为故事提供了可信的基础。而‘百万石’这个数字,夸张,但足够震撼,足以在敌人的心里,埋下一根刺。他们会去查,会去求证,但他们什么也查不到,越是查不到,他们心里就越没底。” 咸阳,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内。 一个面容精瘦,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烦躁地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他便是这次哄抬粮价的幕后操盘手之一,魏地大商人,魏钱。 一名手下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三爷,打听清楚了!城里现在到处都在传,说扶苏在北疆缴了一百万石粮食!” “放屁!”魏钱猛地停下脚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香炉,“一百万石?他当粮食是大白菜吗?还蒙恬亲自押送?北地不镇守了啊?他怎么不说始皇帝把玉玺都给他了!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话虽如此,他眼中的惊疑却掩饰不住。 “查了没?城外那几个粮仓,有没有异动?” “查了,三爷。”手下擦了擦汗,“那几个地方,守卫森严,咱们的人根本靠不近。不过,昨夜确实有几支小股部队调动,但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魏钱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不出,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叫张良的年轻人,那个俊美得不像话的韩国贵族,在给他画下这张吞天大饼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句话:五日之内,咸阳粮市必崩。 如今已经是第二天,粮市非但没崩,反而被扶苏的平价粮搞得人心浮动。如果扶苏真的有后手,那自己投入的巨额资金,将血本无归! 如不是自己听从他多次意见,才有如今的巨富,他已经想退缩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 魏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赌性。 他猛地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 “传我的令!通知所有合作的商号,把我们手里所有的现钱,全部砸出去!从今天开始,收购价再提两成!提到二十五钱一斗!” “我不管扶苏是真有粮食还是在虚张声势,我要让整个关中,除了我们,再也找不到一粒米!我倒要看看,他那点杯水车薪的存粮,能撑到什么时候!” “三爷,这……这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魏钱厉声打断,“要么大功告成!要么我们死!告诉他们,这个时候谁敢退缩,死路一条!” 疯狂的命令,如同雪片般从这座小院飞出。 一张早已织好的大网,在贪婪与恐惧的驱使下,骤然收紧。 当天中午,咸阳米市的价格,应声冲上了二十五钱一斗的恐怖高位。比之几天前,足足翻了两倍有余!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7章 泾水逆流运粮? 第二日下午,东宫,书房。 “二十五钱!他娘的,这帮人是疯了吗!”张苍一脚踹在自己的坐榻上,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殿下,咱们这是把自个儿给架在火上烤啊!他们不上当,反而加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看穿了我们,知道我们没粮!我们那点米,就是杯水车薪,根本填不饱他们的胃口!” 苏齐斜倚在窗边,任由午后的微风吹拂着衣角,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悠然一笑:“张府长,你且安坐,莫要急坏了身子。鱼儿咬钩之前,总要先发狠地试探几下,疯狂拉扯一番。它们现在把饵料吞得越狠,待会儿咱们收杆的时候,那钩子才刺得越深,越省力。” “省力?再过两天,城里的百姓真没粮了!到时候咱们拿什么省力?拿咱们的脑袋吗?”张苍急得直抓头发。 扶苏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泾水,目光深邃。直到张苍的哀嚎告一段落,他才缓缓开口, “张苍,你去过泾阳吗?” “啊?”张苍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去……去过啊,早年跟着老师游学的时候去过一次,那地方水流湍急,河道又窄,坐船颠得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那便好。”扶苏点了点头,手指顺着泾水,一路向上,点在了朔方郡的位置,“苏先生,该放第二个消息了。” 苏齐的眼睛亮了起来,凑了过来:“殿下请吩咐。” “就说,”扶苏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我那一百万石粮食,走的是水路。” “水路?”张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走哪条水路?咱们关中最方便的不就渭水和泾水吗?从朔方到咸阳,走泾水?那不是逆流而上吗?那河水跟疯牛似的,运粮?运石头还差不多!船还没到咸阳,就得散架一半!” “就是要走泾水。”扶苏看着他,一字一顿。 这一下,不光张苍,连苏齐都愣住了。他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此计……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泾水逆流千里运粮,这……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事。莫说那些粮商,就是三岁孩童,怕是都不会相信。” “对,我就是要让他们不信。”扶苏大笑起来,“我要让他们在心里,把我们当成一群不懂水文地理,只会纸上谈兵的蠢货。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他们求证起来才最容易,也最容易得出他们想要的那个结论。” “张苍。”扶苏看向他。 “臣在!”张苍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你立刻带上几个机灵的伙计,换上北地客商的衣服,去城门口、驿站、还有几家最大的酒肆里‘歇脚’。”扶苏吩咐道,“记住,什么都别主动说。就跟人闲聊,抱怨北地最近官府征调民夫有多辛苦。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不经意’地透露,说你们亲眼看见,泾水边上,数不清的民夫正被征用,将一袋袋粮食往船上装,说是要运到咸阳,给太子殿下应急。记住,要演出那副又累又抱怨,但又不敢大声说的样子。” 张苍眨了眨眼,脑子飞速转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是……连环计? 他一拍大腿:“殿下,我懂了!您这是要让他们自己‘识破’我们的计策,从而对我们彻底放下戒心!高!实在是高!” 苏齐也是抚掌赞叹,看着扶苏的眼神,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及的敬畏。 …… 胡亥府邸。 象牙雕刻的棋子被胡亥“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他看着对面一脸从容的赵高,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老师!你听见了吗?泾水运粮!我那个好大哥,怕不是书读傻了!他以为行军打仗,跟书简上写的一样,手指一划,粮草就自己飞过来了?他难道不知道泾水是往东流的吗?他这是要让船自己爬山吗?” 殿内,几名胡亥的门客也跟着哄笑起来,气氛无比轻松。 “公子说的是!我曾在泾阳为官数年,那泾水之险,天下闻名!别说运粮,就是空船逆行,都九死一生!太子殿下此举,无异于痴人说梦!”一名门客立刻奉上马屁。 赵高捻起一枚黑子,轻轻落下,脸上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听一个笑话。 “公子,此事不可尽信。我们还是等魏先生那边的消息。” “等什么等?”胡亥不耐烦地一挥手,“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大哥他黔驴技穷了!他这是在用一个愚蠢至极的谎言,来掩盖他即将失败的现实!我仿佛已经看到五日期满,他跪在父皇面前,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城南,魏钱的宅院。 这里的气氛却不像胡亥府邸那般轻松,反而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厅堂内,十几家大粮商的家主,几十个中小粮商的代表,个个面色严肃,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泾水运粮?消息可靠吗?”魏钱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一名粮商回道,“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城门口见到了从北地来的客商,亲口承认在泾水边上看到了运粮的船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荒谬!”一个身材矮胖,名叫钱东的商人冷哼一声,“我家的船队常年跑水路,泾水那条河,狗见了都嫌,人见了都厌!除了汛期能放个木排,其他时候根本走不了大船,更别说逆流千里运送十万石以上的粮食!”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个年轻些的商人迟疑地开口:“魏公,各位家主……会不会……有诈?比如,这泾水运粮是假,是为了掩盖他从别的什么地方调粮?” “闭嘴!”魏钱还没说话,钱东就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他若真有粮,何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直接开仓放粮,砸也能把我们砸死!此举恰恰证明,他没粮了,在故弄玄虚!” 魏钱没有说话,他虽然也觉得荒唐,但扶苏前两日的应对,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拍了拍手,一名下人领着一个须发花白,看上去有几分学问的老者走了进来。 “各位,这位是郑公。”魏钱介绍道,“郑公曾任我大秦都水长,掌管天下河渠水利,论治水行船,无人能出其右。我们听听郑公的看法。” 那老者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诸位,泾水逆流运粮,从水文上来说,并非绝无可能。若有十万民夫,于河道两侧,每隔百步设一绞盘,以纤绳拉拽,日夜不休,或可实现。但……” 他话锋一转:“如此行事,耗费的人力物力,比之陆运,要高出十倍不止!其速,反不如牛车。更何况,十万石粮食,至少需要五百艘大船,如此规模的船队在狭窄的泾水逆行,一旦有一船搁浅,则整条河道皆会堵塞!五日之内抵达咸阳?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可能!除非,那扶苏能请来河伯为他开道!”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8章 丞相,再等等! 一番“严谨”而“专业”的分析说完,厅堂内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郑公不愧是专家!这下我等便可高枕无忧了!” 所有人的最后一丝疑虑,都烟消云散。 魏钱的眼中,迸发出贪婪而疯狂的光芒。他感觉自己抓住了此生最大的机遇。扶苏已经亮出了他所有可笑的底牌。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若洪钟。 “各位!扶苏已是黔驴技穷,外强中干!这是上天赐予我等的良机!所有商号,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抬高粮价!” 他伸出三根手指,脸上肌肉因兴奋而扭曲。 “明日,咸阳米价,三十钱一斗!” “我要让扶苏在第五天到来之前,就耗尽所有粮食!” 当天夜里,咸阳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二十五钱的米价,已经让无数家庭陷入绝境。 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停在了东宫门前。 李斯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的,他面色铁青,甚至顾不上通传,直接闯入东宫书房。 “殿下!”他看着依旧在烛火下,用一块鹿皮慢条斯理擦拭着青铜剑的扶苏,心中的焦虑和怒火终于压不住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咸阳就要大乱了!请殿下即刻下令,命廷尉府与咸阳令,封锁全城粮铺,抓捕魏钱等人!以雷霆手段,平息乱局!” 扶苏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位忧心忡忡的丞相,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伸出一根手指。 “丞相,再等等。” 第三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几家粮铺门口,高高挂起的木牌,在晨风中摇晃,上面的数字,像一个血红的烙印,刺痛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三十钱”。 东宫,书房。 李斯一夜未眠,眼中的血丝比张苍还多。他看着端坐在案后,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青铜剑的扶苏,心中的焦虑如同沸腾的油锅。 “殿下!您到底在等什么?民怨已沸,再不采取措施,恐生大变!就算您有后手,可以平抑粮价,可这几日百姓所受之苦,必然会迁怒于朝廷,迁怒于您啊!到那时,就算您赢了,也失了民心!” 扶苏将剑归鞘,抬起头,目光清澈。 “丞相,抓捕魏钱,容易。查封粮铺,也容易。可然后呢?” 他站起身,走到李斯面前。 “我们动用廷尉府,我们确实能一时平息粮价,可那个藏在幕后的张良,却毫发无损。他会告诉天下人,秦国的太子,赢不了棋局,便掀了棋盘。我们靠强权得来的胜利,只会让他下一次的煽动,更具说服力。”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胜利。我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我要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自己把脑袋伸出来,让我一刀砍下去。” 李斯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扶苏,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决断,让他感到陌生,却又安心。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苏齐和张苍快步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殿下!鱼,全进网了!魏钱那帮人,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全部换成了粮食!他们现在,就像一只吞了头牛的蟒蛇,撑得动都动不了!” 扶苏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转头看向李斯,微微一笑。 “丞相,现在,时机到了。” “殿下……打算如何?”李斯的声音有些干涩。 扶苏将擦拭干净的青铜剑轻轻放回剑架,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张苍。 “张府长。” “臣在!”张苍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今日的平价米,换个地方卖。”扶苏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去城南的春风里,那里有家米铺,叫‘钱记粮行’,就在他家对面支起摊子。” 张苍一愣,脑子飞快地转动,春风里?钱记粮行?那不是一家中等规模的粮铺吗?这两日也关着门,显然是囤粮大军中的一员。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一半是恍然大悟,一半是哭笑不得。 “殿下,您……您这招也太损了!” 李斯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关窍。扶苏已经转向苏齐。 “苏先生,再放一个消息出去。” “殿下请吩咐。”苏齐拱手, “就说,太子体恤商贾不易,愿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凡是主动开仓,以低于二十钱的价格售粮者,一概不予追究。” 这道命令一出,连李斯都变了脸色。他终于明白了。 太子这是在用阳谋! 一边用平价米持续施压,制造恐慌;一边又抛出橄榄枝,给出一条活路。这是要从内部,瓦解那看似铁板一块的商贾联盟!抓捕和查封,那是下策。攻心,才是上策! …… 咸阳城南,春风里,钱记粮行。 钱庸,人称钱掌柜,正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来回踱步。地窖里,一袋袋码放整齐的粟米,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金黄的光泽。几天前,这些是他眼中最美的景色,是能让他安然入睡的保障。可现在,这些粮食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个小商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趁着风口多赚几笔,给儿子多置办几亩地。当初魏钱找到他,许以重利,描绘了一幅金山银海的画卷,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大半身家都投了进去。 开始的两天,他确实像在做梦。眼看着粮价一天一个样,他仿佛听到了铜钱“哗啦啦”流进口袋的声音。可从前几天开始,梦,变成了噩梦。 太子府开仓放粮了!十钱一斗! 这个消息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起初和所有人一样,嗤之以鼻,觉得是太子在打肿脸充胖子,杯水车薪,能撑几天? 可一天过去了,东宫门口的米山依旧。 两天过去了,米山依旧。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9章 第一个叛徒!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昨天晚上开始在城里疯传的两个消息。 一个说太子在北疆缴获了百万石粮食,正藏在城外秘密军仓。另一个说太子准备从泾水运粮。 第一个,太夸张,。第二个,他将信将疑。 万一呢?万一太子真的有粮呢?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掌……掌柜的!不好了!太子府的售粮点,摆……摆到咱们门口了!” “什么?!”钱庸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前堂,从门缝里向外望去。只见自家粮铺的对面,一辆辆满载着米粮的板车一字排开,东宫的卫士正在搭起棚子,挂上“太子府平价售粮点”的旗幡。而街道上,闻讯而来的百姓已经开始自发地排起了长队,那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这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 钱庸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太子府把摊子摆在自家门口,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警告!这是最后的通牒! 他仿佛能看到,五日期满后,自己因为“囤积居奇,扰乱市价”的罪名,被廷尉府的虎狼之吏拖走,家产被抄没,妻儿流落街头的凄惨景象。 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对魏钱的恐惧和对暴利的贪婪。 “开门!开门!”他冲着已经吓傻的伙计们嘶吼,“把库里的粮食都给我搬出来!卖!都给我卖了!” “掌柜的,咱们卖多少钱一斗啊?”一个伙it计颤声问道。 钱庸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二十钱!不!十八钱!只要有人买,就卖!” “吱呀”一声,紧闭了三天的钱记粮行大门,轰然打开。 “卖米了!钱记粮行卖米了!十八钱一斗!”伙计的叫喊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对面正在排队的百姓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骚动。 “十八钱?虽然比太子府的贵,但不用排那么长的队啊!” “快!去那边买!” 一时间,原本在太子府门口排队的长龙,立刻分流了一部分,涌向了钱记粮行。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咸阳城都为之震动。粮价,在连续飞涨了数日之后,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 “砰!”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杯,被魏钱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钱庸!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三爷,现在怎么办?钱记粮行一开门,城里好几家小粮商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一名手下焦急地禀报。 “怎么办?”魏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想卖,我就让他卖不成!派人去钱记粮行,他卖多少,我们买多少!我倒要看看,他那点存货,够我塞几回牙缝的!” 他必须稳住价格!一旦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钱庸,整个联盟就会瞬间崩盘! 夜幕降临,距离五日之期,仅剩两日。 咸阳的粮价,在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拉锯战后,被魏钱动用巨大的财力,强行拉回了三十钱的高位。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看似坚固的冰面之下,已经布满了致命的裂痕。 第四日的清晨,咸阳城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与恐惧交织的气味。城南春风里,成了全城目光的焦点。一夜之间,这里发生了太多事。 太子府的售粮点却已经早早开张。今日卖的依旧是十钱一斗的平价米,排队的百姓比昨日更多,队伍蜿蜒,像一条沉默的巨龙,盘踞在街巷之间。 城中一处隐秘的酒楼雅间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魏钱坐在主位,眼窝深陷,布满血丝,那张精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往日的从容。他的下手边,坐着十几家大粮商的家主,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诸位,都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魏钱沙哑地开口。 “还能怎么办?”一个身材矮胖的钱东“砰”地一拍桌子,压着声音怒吼,“现在人心都散了!昨天晚上,我手下的人抓到三个!偷偷摸摸把自家库里的粮食往外卖!要不是发现得早,今天早上市价就崩了!” “我这边也是!人心惶惶!” “魏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手里的现钱,昨天为了吃进钱庸抛出的那些粮食,已经去了一大半!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抱怨声、争吵声此起彼伏。这个不久前还因暴利而紧密团结的联盟,此刻已是濒临崩溃。 “都给我闭嘴!”魏钱猛地一声暴喝,眼中凶光毕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活不了!扶苏那小子就是在跟我们玩心眼!他越是这么搞,就越说明他手里的粮食不多了,他在赌!赌我们自己先乱起来!” 他环视众人,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恶魔的私语:“谁要是现在敢退,别怪我魏某人事后不讲情面。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我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雅间内的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分,众人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下人慌张地推门而入。 “三……三爷,又出事了!” 那下人几乎是滚进来的,脸上血色尽褪,带着哭腔:“外面……外面又起了新的传言!” 魏钱心头猛地一沉,他厉声喝道:“慌什么!说!又是什么鬼话!” “他们……他们说,太子殿下的粮食,根本没走泾水!”下人哆哆嗦嗦地说道,“走的是……是秦直道!是蒙恬将军麾下的北地边军,亲自押送!日夜兼程,说是最多三日,先头部队就能抵达咸阳!” “秦直道”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雅间内轰然炸响。 满室的喧哗、争吵、威胁,瞬间被这道惊雷劈得烟消云散。 死寂。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0章 赌徒的疯狂:押上你的祖宅!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粮商,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嘴唇无声地开合着,脸上是见了鬼一般的惊骇。 “直……道……” 大秦帝国,何以震慑四方,除却虎狼之师,便是那冠绝天下的驰道体系! 南起云阳,北至九原,劈山填谷,千里之遥,平坦如砥。这条不走任何弯路的军事高速,本就是为了北击匈奴,快速调兵运粮而建!一队轻骑,三日便可从北疆直抵咸阳!运粮的重车虽然慢些,但若是边军加急押运不计后果,五日之内,运抵几万石粮食,绝非天方夜谭! 这是一个无法证伪,却又极度可信的消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钱东第一个跳了起来,但他的声音却不再是之前的厉声呵斥,反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他这是在骗我们!对!和泾水那次一样,都是假的!他想吓唬我们!” “吓唬?”角落里那个年轻的商人面如死灰,喃喃自语,“这次怎么吓唬?直道运兵,是国之常识!他……他要是真有粮,我们……我们手里的这些……就都完了啊!” 这句话,戳破了所有人最后的一丝侥幸。 雅间内的气氛,从凝重瞬间跌入恐慌的深渊。 他们之前嘲笑扶苏不懂地理,把扶苏当成纸上谈兵的傻瓜。可现在回头看,那根本就不是讲给他们听的,那是讲给全咸阳的百姓和那些愚蠢的官员听的!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那个看似愚蠢的谎言,让他们彻底放下了戒备,让他们坚信扶苏已经黔驴技穷,从而疯狂地加码,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押在了这张赌桌上。 而现在,庄家亮出了底牌。 “肃静!”魏钱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稳住局面,可他拍桌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雅间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另一名管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比见了鬼还惊恐的表情。 “三爷!诸位掌柜!不好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尖利刺耳,“中尉府……中尉府的兵马出动了!” “什么?” “就在刚才,京畿卫戍将军,通武侯王贲,亲率三千铁骑出咸阳北门,直奔直道方向而去!军令是……是奉陛下口谕,前往迎接北疆运抵的‘重要军资’!现在全城都看见了!百姓们都说,是太子殿下的粮到了!” 完了! 这是所有人脑中唯一的念头。 “卖!快卖!把手里的粮食全抛出去!”那个年轻商人第一个崩溃了,他像疯了一样冲向门口,嘴里胡乱地喊着,“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活命!” “回来!”魏钱一把没抓住,眼睁睁看着他冲了出去。 “哗啦”一声,雅间里的十几名粮商瞬间炸了锅,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末日来临的恐惧,纷纷起身向外冲去。联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站住!都给我站住!”魏钱声嘶力竭地咆哮,可再也无人听他的号令。 钱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口中喃喃:“完了……全完了……血本无归……” …… 胡亥府邸。 当王贲调兵的消息传来时,胡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从坐榻上站起,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高。 “老师……这……这不可能!王贲他怎么敢?他这是在公然为扶苏张目!” 赵高那张万年不变的平静脸庞,此刻也终于浮现出一丝阴霾。他紧紧捏着手中的一枚玉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慌什么!”赵高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没有陛下的旨意,通武侯是不可能私自调兵的,所以消息必然是真的,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直道运粮,动静绝不会小。他做得再真,也终究是假的!” 他猛地转头,对身后侍从厉声道:“立刻派府里最好的快马,带上好手!给我沿着直道旁,死命地跑!我要知道,那条路上,到底有没有运粮车队!” 那侍从领命,如一道青烟般消失。 赵高缓缓吐出一口气:“公子,别急。戏,还没唱完。他现在把声势造得越大,等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就摔得越惨!” 然而,他们等不到了。 就在当天下午,咸阳城的粮市,堤坝彻底崩溃了。 那个第一个冲出雅间的年轻商人,回到自己的粮铺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三十钱”的牌子摘下,换上了一块新牌子——“十五钱”! 这个价格,像是一把尖刀,捅进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市场心脏。 紧接着,第二家、第三家……那些被恐惧吞噬的中小粮商,为了保住最后一丝本钱,开始了疯狂的、不计成本的抛售。 二十钱!十八钱!十五钱!十二钱! 粮价一泻千里! 魏钱和钱东等人站在雅间的窗边,面如死灰地看着楼下街道上,那些曾经的“盟友”如同疯狗一般,为了比别人先一步卖掉手里的粮食而互相踩踏、互相咒骂。 那不是在卖粮,那是在割肉求生。 “守住……必须守住……”魏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才有的疯狂,“张子房先生说过,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我们撑过去,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就都是我们的!” 他转头,死死盯着钱东和其他几个尚未离去的大粮商,声音嘶哑而狠厉:“我们还有机会!买!把他们抛出来的,全都给我买下来!稳住价格!现在去钱庄,把我们的地契、房契、祖宅,所有能换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押了!我们,要跟扶苏,赌这最后一把!” 第四日,咸阳城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城中各大米市,上演着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悲喜剧。无数中小粮商哭喊着,将前几日高价吃进的粮食,以近乎白送的价格抛售,只为能换回几个铜钱。人群拥挤为了抢购一斗廉价米而打得头破血流。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1章 大喜!探子归来 无数中小粮商哭喊着,将前几日高价吃进的粮食,以近乎白送的价格抛售,只为能换回几个铜钱,保住身家性命。人群拥挤,为了抢购一斗廉价米而打得头破血流。昨日还惜米如金的粮铺伙计,今天却站在门口,像吆喝烫手山芋一般,声嘶力竭地叫卖着。 “十二钱!十二钱一斗!不限量!求求各位老少爷们,买点吧!” “这位大爷,别走了!十一钱!十一钱也卖!给我个本钱就行!” 然而,更多的百姓却选择驻足观望。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东宫的平价米每日都准时开售,价格稳如泰山,就是十钱一斗。这些粮商的价格一降再降,说明他们快撑不住了。再等等,说不定价格还会更低。 这种观望的情绪,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小粮商们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再看看门可罗雀的街道,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嚎着,咒骂着将他们拉下水的魏钱,更咒骂着自己那被猪油蒙了心的贪婪。 与此同时,城中最大的钱庄,金源商会咸阳总号的门口,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辆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停在后门,从车上下来的,却是魏钱、钱东等十几个关中有名有姓的大粮商。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双眼通红,像是刚从赌场里输光了最后一枚铜钱的赌徒,被管事悄无声息地引入一间雅致的静室。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 苏齐端坐于主位,正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清茶,他甚至没有抬眼看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巨擘。他的面前,只摆着一叠空白的契约和一盒鲜红的印泥。 “诸位,想必不是来我这喝茶的。”苏齐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金源商会的规矩,只做抵押,不做借贷。拿东西来,换钱走。房契、地契、商铺、田产,都可以。按市价五成折算,利息一分。签了字,画了押,银钱立取。诸位,请吧。” 魏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苏齐那张年轻却冷酷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釜底抽薪! 这才是扶苏真正的杀招! 什么平价粮,什么秦直道,都只是逼他们走上绝路的工具!真正的杀招,是他们金源商会那深不见底的钱袋! 扶苏根本就没想过要用行政命令来查封他们,那会落人口实。他要用最纯粹的商业手段,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将他们彻底击垮!他要他们自己,亲手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送到他的案板上! “苏齐!你们就不怕撑死吗?”钱东嘶哑着嗓子低吼,“我们这十几家加起来,是多大的家业,你们吃得下吗?!” 苏齐终于笑了,他抬起头,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怜悯。 “钱老板,你还没看明白吗?”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外面混乱的街道,“你们的家业?从你们决定和太子殿下作对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你们抵押的,不过是殿下暂时寄存在你们那里的东西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我的时间很宝贵,诸位。要么签,要么现在就滚出去。我数到三。” “一。” “二。” 钱东“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魏钱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布满血丝的眼角滑落。 “我签。”他睁开眼,眼神已是一片死灰。 …… 东宫,书房。 “殿下,您这招也太损了!”张苍听完苏齐派人传回的报告,激动得一拍大,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帮孙子,前几天还耀武扬威,今天就跟死了爹一样,排着队去给苏齐送房契。我听说那魏钱,把他家祖上三代传下来的宅子都给押了!苏齐那小子还假惺惺地劝他三思,差点没把魏钱气得当场吐血。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扶苏只是淡淡一笑,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还不够。” “啊?还不够?”张苍愣住了,“他们都快倾家荡产了,您还想怎么样?” “我要他们,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彻底断绝。”扶苏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声音却透着一股寒意,“传我的令,从现在开始,东宫售粮点,由一个增加到十个,遍布咸阳东南西北各城门!每个售粮点,每日供应量,由三百石,增加到五百石!” “噗——” 张苍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扶苏,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殿下……咱们……咱们没那么多粮啊!”他压低声音,都快急哭了,“现在府里这点存货,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全靠演啊!您这么一搞,一天就是五千石!不用等明天,今天下午咱们就得露馅!” 扶苏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得让张苍心里发毛。 “谁告诉你,我们的粮食,还没到?” 话音刚落,一名内侍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激动。 “殿下!殿下!到了!到了!” …… 胡亥府邸,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赵高坐在胡亥对面,双目微闭,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笼罩着一层阴云。胡亥则像是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魏钱那个蠢货,竟然真的把家产都押了!他们怎么就不敢再撑一天!就差一天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如同一道青烟般从外面飘了进来,他甚至顾不上礼仪,直接扑倒在赵高面前,因为急速奔跑,声音嘶哑而尖利,却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赵……赵府令!公子!大喜!大喜啊!” “慌什么!”赵高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 那侍从喘着粗气,脸上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扭曲笑容:“探……探子回来了!小的亲自去城外十里亭接的人!他……他们沿着秦直道跑死了三匹马,一路向北探出去了近百里!那条路上……那条路上……” “到底有什么?!”胡亥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吼道。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2章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侍从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让他们魂牵梦绕的话。 “空空如也!那根本不是运粮车队!运送的是一些北境的老卒和残破的军备,粮食就是一根毛都看不见!” 轰! 胡亥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然后猛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假的!果然是假的!他扶苏从头到尾都在撒谎!他根本没有粮!直道运粮也是假的!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赵高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抹森冷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东宫的方向,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猎物。 “公子,天命,终究还是在您这边。”他幽幽地说道,“明日,就是第五日。我倒要看看,他扶苏,要如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变出那百万石粮食来!” 夜,深沉如墨。 有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那是将全部身家押在魏钱身上,此刻却血本无归的中小粮商。他们坐在空荡荡的米仓里,对着一堆无用的地契欲哭无泪,耳边回响的,是妻儿的哀泣和债主的嘶吼。 有人弹冠相庆,灯火通明,那是胡亥的府邸。 “老师!此计大妙!”胡亥兴奋得满脸通红,亲自为赵高斟满了一杯酒,“先是泾水,再是直道,我那位好大哥,真是把兵法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以为这是在北疆跟那帮没脑子的东胡人打仗吗?这是在咸阳!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敢如此欺君罔上,真是自寻死路!” 赵高捻着长须,脸上是胜券在握的从容。他没有饮酒,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子,不可大意。扶苏此人,今非昔比。他敢设下如此大的一个局,必然还有后招。我们虽然看破了他的虚实,但也要防他狗急跳墙。” “后招?他还有什么后招?”胡亥不屑地冷笑,“他最大的后招,就是寄希望于我们被他吓住,自己先崩溃。可惜啊,老师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鬼蜮伎俩!如今他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明天朝堂之上,我看他如何自辩!父皇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 “话虽如此,还需做万全的准备。”赵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已经派人去联络魏钱了。” “还联络那个废物做什么?”胡亥皱眉。 “稳住他。”赵高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告诉他,直道运粮是假,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明日朝会之后。只要太子被废,他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朝廷不仅会归还他们抵押的家产,甚至还会给予嘉奖。如此,他们才会死心塌地,将最后的本钱都投入进去,为我们守住这最后一夜的‘高价’。这样,明日在朝堂上,我们弹劾太子时,‘粮价飞涨,民怨沸腾’的罪名,才更加铁证如山。” 胡亥听得连连点头,看向赵高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与叹服。 “老师说的是!不仅要让他死,还要让他死得声名狼藉,遗臭万年!”他越想越得意,心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嫉妒与怨恨,此刻尽数化为了即将复仇的快感。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从未如此醇美。 “来人!”胡亥高声喊道。 一名心腹侍从快步走了进来。 “备一份厚礼,去东宫。”胡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语气却充满了戏谑,“就说,我这个做弟弟的,听说大哥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心力交瘁,特意送些上好的补品,为大哥调养身体。另外,再替我问一句,五日之期将至,不知大哥的粮草,筹备得如何了?若是有什么难处,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只管与弟弟说,弟弟我一定……‘鼎力相助’。” 那侍从心领神会,躬身领命而去。 …… 东宫,书房。 烛火通明,温暖如春。 扶苏正与苏齐对坐弈棋,张苍则在一旁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显然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整个书房内,气氛悠闲得与外面那风雨欲来的世界格格不入。 当胡亥的使者带着满脸的假笑和一车“厚礼”来到书房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使者愣了一下,随即清了清嗓子,尖着嗓音将胡亥那番阴阳怪气的话复述了一遍。尤其是“鼎力相助”四个字,更是拖长了调子,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苏齐捏着一枚白子,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开口。 扶苏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动怒。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对着门外说道:“礼物,心领了。退回去吧。”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黑子“啪”地一声,清脆地落在棋盘上,截断了白子的一条大龙。 “另外,替我转告十八弟。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的朝会,想必会很精彩。有什么话,咱们,朝堂上见分晓。” 那使者碰了一鼻子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想再说几句场面话,却被扶苏那平淡语气中透露出的绝对自信震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悻悻地带着礼物,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殿下,就这么让他走了?”苏齐有些不解,“这胡亥也太嚣张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只以为自己即将捕获猎物的狐狸,在动手之前,总喜欢耀武扬威一番,展示自己的狡猾。由他去吧。”扶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现在跳得越高,明日,就摔得越惨。” 他看着棋盘上那条被截断的白龙,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意。 这场持续了四天的棋局,终于要迎来最后的收官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楚地,一座临水的楼阁之上。 张良同样临窗而立,望着夜空中那轮残月。一名手下刚刚向他汇报了咸阳城内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异动。 “扶精苏果然有些手段。”张良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只是,此举终究是杯水车薪。他最大的可能,还是会选择开官仓放粮。如此一来,虽然能解一时之急,却也落入了赵高的圈套,坐实了他‘与民争利’‘扰乱旧序’的罪名。无论如何,咸阳已乱,我等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 喜欢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扶苏:老师你教的儒家不对劲啊!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