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炉鼎的使命》 第1章 卷一 记忆停留在紫电撕裂天穹的刹那 —— 清华真人悬于半空,白衣染血,周身渡劫天雷狂暴可怖。 那道贯穿天地的雷光里,似乎有另一股更磅礴的威压撞来,紧接着清华真人的身影消散不见。 安青茫然瞪大双眼,浑身僵住。 清华真人…… 陨落了。 心脏不由地痉挛发疼,还未反应过来,神魂感到一阵晕眩。 “凝神。” 冷冽如冰的苍老声音突兀地撞进脑海,不带半分情绪,却让混乱的神魂骤然一凛。 “吾乃化神老祖玄灵,三日前,吾于飞升境闭关,不慎引动空间乱流,误闯此修元婴劫场,致使其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吾心中不忍,以神器强留其神魂,可此间天道已不容他,如今他神魂分裂,已散入三千小世界。” “其残魂孱弱,无法夺舍,只能寄生于刚殒命之人身上。” “你体内有清华真人一缕神识,又是他的炉鼎,他所寄生之人会天然亲近你,双修可滋养残魂,助其凝聚,或可帮他重返修仙之路。” “你可愿意?” 安青心中悲恸,“我愿意。” 他刚说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柄剑的虚影 —— 剑身有数道裂痕,铁锈斑驳,黯淡无光,连剑柄上的流苏都枯槁如灰。 安青识得,这是清华真人的本命剑素虞。他见过无数次,每次都为那凌厉的剑气所震慑,不敢靠近。 “此乃他的本命剑,每收集一缕残魂,便会修复一道裂痕,待剑身复归原样,他便可重塑神魂。” “去吧——” 安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周遭一切变得陌生。 他茫然四顾,眼前是斑驳的土坯墙,空气里飘着草木灰与泥土的味道。 他坐在土炕上,身下是粗糙的竹席。 “青娃?你醒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着碗走进来,语气担忧,“快喝点水,你晕在院子里,可把奶奶吓坏了。” 安青眨了眨眼,原主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 也叫安青,下河村人,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奶奶过活,有先天心疾,猝死后被自己占了身子。 他接过碗,轻声道:“我没事了,奶奶。” 喝了水,奶奶让安青再躺一会儿,安青闭着眼睛梳理原主的记忆。 下河村在深山,人口不多,民风淳朴,但交通不便,他们几乎是与世隔绝,家家户户靠土地讨生活。 这一年,却有不少城里老板进山里来,村长说山里要开发了,村子也得拆。 村里人说,估计是山里挖到金矿了。 一向偏僻安静的下河村热闹起来。 大家不在乎怎么开发,只想着拆迁搬离能让他们分到多少钱。 躺了一会儿,安青跟奶奶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炎炎夏日,阳光毒辣,地面被晒得发烫,空气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想起清华真人的洞府,永远如春,铺着柔软的云锦,还有灵果随时可食,鼻尖有些发酸。 树下、门前,村里人三三两两团在一起,讨论着拆迁款和镇上的新房子到底选哪个。 安青路过和他们简单打招呼,脚步不停,根据玄灵老祖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那个躺在山谷阴影处的人。 男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青赶紧跑过去,把人翻过来。 这是一张轮廓深邃、眉眼锋利的脸,即使昏迷着,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这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灵魂深处却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有人吗?救命啊!”安青一个人搬不动他,只能大声呼喊着跑回村子,引来几个村民,一边抬人一边讨论。 “看着像是城里来的,估计也是来谈开发的老板。” “后山掉下来的,多亏发现得早,这要到晚上肯定就没气了!” “快,抬回村里去。” 大伙七手八脚地把人抬到安青家,人是他发现的,自然放到他家。 看样子是有钱人,说不定醒了能给安青一点好处。这孩子命苦,从小父母双亡,自己身体也不好,平时家里有事或者下田干活,村里人也是能帮则帮。 但愿救下的是个有良心的。 安青的奶奶惊讶,到底情况紧急,也就随着他们把人放下了,又听他们给自己分析看这人穿着估计是个大老板,立马心领神会,去灶房冲了一碗蜂蜜水放床边。 安青的小屋逼仄,木板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床单上铺了张竹席。 安青刚蘸湿毛巾准备给他擦拭,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有一瞬的混沌,随即迅速凝聚起警惕的光。 “你是谁?” 声音也与清华真人的清冽不同,很是低沉。 安青停下动作,“我叫安青,这里是下河村,你从山上掉下来了,你还记得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四周,又落在安青脸上。 少年看上去十**岁,肤白,漂亮,眼睛里是真切的关心。 他语气好了些, “我跟经理来考察项目,不小心摔下山了,是你救了我?” “嗯。” 秦策当然记得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幕后黑手多半是他那位野心勃勃的二叔,只是他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这次出行除了亲信,只有个别公司高层知道。 秦策收敛心神,“有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我们村只有村长有手机。不过,村长前天就去镇上了,因为拆迁的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秦策的心沉了一下,“几天是多久?” 安青看着他,“不知道,我们这里去镇上很远,山路不好走。” 秦策沉默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看过这里的资料,村子贫困,通讯也落后。 “我叫方煜,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天,等我联系上人一定重金感谢。” 安青心里了然,知道这是假名字,他的姓名和身份,玄灵老祖已经告诉了自己。 至于重金感谢,那不是他要的,“你躺下吧,我给你擦一擦,你脸上都是血。” 秦策摇头,“我自己来。” 安青把毛巾给他,自己去隔壁王大叔家借了一套衣服,让男人换了。 接下来的三天,安青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 安青想尽快与他双修,滋养残魂,却也知道两人如今陌生,太过主动只会把人吓跑。 他想勾引他,他照过镜子,原主的样貌和自己有六七分像。 可他不懂怎么勾引,只会眼神黏黏糊糊地落在对方身上。他虽是真人的炉鼎,但从来都是真人主动要他。 少年自以为隐秘的眼神,在久经商海、看惯风月的秦策眼中,如同透明。 安青家只有两间卧房,奶奶住一间,他住一间。秦策自然只能跟他睡一张床。 床小,男人高大的身躯只能蜷缩着。 夜里热得很,家里风扇坏了,安青闭眼酝酿睡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太热了。 他被清华真人娇养多年,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苦楚。他想念真人的怀抱,想他亲亲自己,和他说着话睡觉。 秦策也热得不行,一把蒲扇扇得呼呼作响。 男人劲大,扇过来的风让安青稍微舒服了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 秦策扇风的手顿了顿,侧身看去。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洒在床上。 少年面对着他,洗得发白的背心领口有些松垮,脖颈处,汗水沿着肌肤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 睡裤也短,两条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 背心被扇得微微晃动,隐约能看到胸脯的弧度。 秦策皱眉,为自己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 一个男的哪有什么弧度,他为什么要往那看。 看就看了,为什么会起反应。 安青感受到男人的目光,睁开了眼。 “真人…?” “你叫我什么?”秦策挑眉。 安青猛地回神,脸贴在枕头上,小声说:“没什么,我说真热。” 秦策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伸手,用蒲扇抬起安青的下巴:“你一直这样…勾引每一个来村里的有钱人吗?” 安青茫然睁大眼睛,脸上瞬间烧了起来,然后感到不对。 他是想勾引来着,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秦策嗤笑,“我说了,会给你一笔钱,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安青垂眸,手指蜷缩起来。 秦策已死,如今是清华真人的残魂寄在男人身体里,可真人却不记得自己了,还把自己当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安青转过身背对他,无声地流泪。 秦策看着少年的背影,感到心脏阵痛,他皱眉,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毛病。 翌日,安青去家门口的田里摘了一个大西瓜,因为原主爱吃,奶奶特意种了一垄。 男人在院子里修电风扇,借住在别人家,总要做些事。 安青把西瓜切了,留一块给男人,自己吃了一块,剩下的送去隔壁王大叔家。奶奶在他家,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下着聊天。 安青把瓜分给他们,然后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奶奶说村长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回来。 安青有些沮丧,男人一旦和外面取得联系,肯定很快就会离开,他这边却一点进度都没有。 那人不会带他走的,他讨厌自己。 真人如今虽神魂不全,记忆不请,却和从前一样厌恶以色侍人、妄图攀附的人。 曾经有人见他跟着真人,便也送了几个来讨好,男男女女,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都有,真人说:“若不带走,我便全杀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安青既难过又开心,难过的是如今被厌恶的是自己,开心的是男人并非全然的陌生,虽然长相不同、性情有异,但骨子里有些东西没变。 第2章 卷一 阳光穿过枝叶,光斑在安青的布鞋上跳跃。他在隔壁王大叔家听了一会儿闲谈,就起身回家了。 到家后,院子里没人,桌上的西瓜也没了。 他听见动静回头,看见秦策脸色铁青地从不远处的旱厕走出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安青理解,他第一次解手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下午,村长果然回来了。秦策立刻去找了村长,顺利借到了手机。 安青远远看着,男人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面,对着手机那头说话。 手机,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东西,但没使用过,安青倒不是很好奇,清华真人的储物袋中也有类似的法宝,两个人隔着千万里也可以对话。 安青虽然听不见男人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场变得愈发冷峻,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刀,泛着凛冽的寒光。 秦策和那头的秦大沟通,二叔果然按捺不住,宣布他意外失踪,回国坐镇,在集团铲除异己,高层也开始站队。 拔出萝带出泥,秦策等他们冒出来。 他挂了电话,手机揣进兜里,然后看见安青往自己这走,身形一晃一晃的,有点笨拙的可爱。 嘴角无意识地弯了一下。 然后猛然回神,他为什么会觉得可爱?实在太奇怪,他对这少年的感觉。 安青走到他面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好,似乎在生气。 他想问怎么了,忽然,一道黑影从树上掉落! 右手手臂传来刺痛,秦策瞳孔一缩。 安青猛地扑过去,一把攥住了蛇头,蛇身剧烈扭动,缠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赶紧甩开。 蛇被抛进了路边的草丛,瞬间消失不见。 秦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安青抓住他的胳膊,低头就去吸他胳膊上的伤口。 秦策心头猛地一震,他想也没想,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推开安青! 安青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水,又要凑上来。 “谁让你吸了?!”秦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怒,他猛地攥住安青细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男人脸色阴沉可怕,安青被他吼得怔住,迅速调动原主的记忆,然后松了口气,“没事,这蛇我认得,没毒。” 秦策闻言,紧绷的下颌线条并未放松,反而冷笑一声,“没毒你吸什么?” 安青一时语塞,他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看到蛇咬了真人,哪里还顾得上分辨有毒无毒。 秦策眉头皱得死紧,半拖半拽地把人拉了回去。 一进院子,秦策直接把人拉到水缸旁,舀了满满一瓢水,虎口卡着安青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漱口!” 安青被他掐得生疼,连漱了好几口,男人却还往他嘴里灌。 “够了……” 安青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圈泛红,挣扎着偏过头,水从嘴角溢出,领口和胸前的衣服被打湿,紧紧贴在少年的身体上。 秦策看着他这副样子,胸口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他一把扔掉水瓢,掐着安青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安青瞪大眼睛,不咳嗽了,也不挣扎了。 霸道而滚烫的触感,和他记忆中清华真人清冷克制的亲吻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神魂战栗。 这个吻短暂而凶狠。 秦策猛地退开,呼吸粗重,眼神复杂难辨,那里面有懊恼,有震惊,还有一丝……茫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失控,面前的人有什么特别?他是好看,可好看的人他见多了。 安青的心脏还在失序地跳动,脑子却冷静下来。 虽然不明白秦策为什么突然吻他,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表明心迹的契机!如果抓不住,等他联系的人安排妥当,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到那时,自己身无分文、无依无靠,要去哪里找他? “你之前说等你联系到人,会给我一笔钱。” 秦策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杂乱思绪,语气嘲弄:“怎么,现在就想要?” 安青摇头,“我不要钱,我想跟着你。” 男人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为什么?” 安青用很轻、但两人都能听得清楚的声音,一字一顿开口。 “因为,我喜欢你。” 秦策心中冷笑,想开口嘲讽,他想说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这副皮囊?喜欢我可能带来的财富?短短几天,连底细都不清楚,就能轻易说出“喜欢”二字?你的喜欢,未免太廉价、太可笑。 可他的嘴像被胶水粘住了。 男人的沉默,让安青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有用吗? 就在他想再说一遍时,却听到秦策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证明。” 安青怔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策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头那股无名火又隐隐窜起,他耐着性子,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证明你喜欢我?” 该怎么证明?几十年的陪伴与依赖,刻入骨髓的习惯与眷恋,要如何向一个毫无记忆的人证明。 安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策额角狠狠一跳。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 泫然欲泣、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眼神,仿佛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转身出门,“我去还手机。” 留下安青一个人楞在原地。 夜深了。 修好的电扇嗡嗡作响,为床上熟睡的人送去清凉。 睡梦中,安青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山谷,鼻尖萦绕着清冽的莲香,身下是柔软如云的锦褥。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想像往常一样,滚进那个让他安心的怀抱。 “咚!”一声闷响,尖锐的疼痛瞬间将他从梦中拽醒。 紧接着,“咔嗒”一声轻响,床头的灯泡亮了。 秦策皱眉看他,“睡个觉也不安分?” 安青把膝盖往薄薄的毯子里缩,“对不起,吵醒你了。” 撞击处的疼痛一阵阵传来,让他那条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好疼。 他睡觉一向不老实,在清华真人身边时,床榻宽敞,他怎么滚都没事。可现在,床这么小,外侧还躺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秦策,他潜意识里不敢靠近,结果一翻身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土墙上。 秦策没说话,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忽然伸手,一把掀开了他的小毯子。 然后就看到少年白皙的膝盖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 秦策在心里冷嗤,吸引人的手段实在拙劣。 更拙劣的是他的反应,他在心疼。 “有碘伏吗?” 自己什么时候吃这一套了,秦策感到头疼。 安青疼得吸着气,想了一下,小声说:“有红,在床尾那个柜子抽屉里。” 抽屉拉开的声音在夜晚的屋里格外清晰,安青趴在枕头上,抬眼去看——男人正在弯腰帮他找红花油。 瓶盖拧开的瞬间,辛辣的药味飘了过来,秦策坐在床边,说:“坐过来。” 安青挪了过去,微凉的触感落在膝盖上,力道不轻不重,揉得他又疼又麻。 他向来不受疼,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眼泪却掉了下来。 既是因为疼,也是因为不安。 明天醒来,男人还会在吗?他一定都安排好了,他要走了。 安青忽然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秦策顿住,刚抬头,安青已经凑了过去—— 带着眼泪的唇瓣擦过男人的脸颊。 软得像羽毛,又烫得像火。 “带我走好不好?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证明,以后、以后一定证明给你看,行不行?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 眼泪滑落下巴,他语气急切,带着绝望的哀求,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秦策把红花油瓶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沉默地看着他。 “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安青见他毫无反应,心里更慌,两只手一起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半边身子都靠了上去,也不管会不会招人讨厌了。 “你不能离开我的,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不能离开你?”秦策终于开口。 一滴泪砸在男人手背,安青哭得开始打嗝,断断续续地纠正:“是、是我……我不能离开你……” 秦策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能哭。 他看了很久,安青哭得胸脯一颤一颤的,往他胳膊上颤。 秦策向自己的心妥协,抽出胳膊,“带着你,睡觉。” “你答、答应了?”眼泪还在往下掉,胸前d 背心都浸湿了。 秦策关灯躺下,背对着安青,“睡觉。” “好、好,我睡觉。”安青止住眼泪,胡乱抹了把脸,立刻躺下来,生怕男人下一秒后悔。 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安青睡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好的一个觉。 ****** 被秦策带回这座名为“遥京”的城市,已经五天了。 安青住在一栋僻静的三层小楼里,有个花园,精致,却少了山野间的蓬勃生气。除了他,这里还有一个管家,两个女佣,以及一个名叫秦大的保镖。 秦大身材魁梧,总绷着一张脸,眉骨上一道浅疤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悍。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楼,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五天了,安青没有再见过秦策。 他想起离开下河村的那天。 那天清晨,他们正在吃早饭,一辆黑色汽车径直停在安青家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动作利落,眼神锐利,对着秦策恭敬地称呼“先生”。 秦策换上了他们带来的衣服,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将他与下河村彻底割裂开来,变回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城里大老板。 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奶奶手里,“这几天打扰您了。”他又说:“安青说想去大城市闯一闯,我可以带他到我的公司,也算是我的一点报答。” 奶奶握着那信封,手有些抖,看看秦策,又看看安青,好一会儿才开口:“青娃,去了城里,要听话,好好干,别给人家添麻烦。” “安少爷,用些点心吧。”思绪被佣人拉回现实。 安青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面前说不上名字的精致点心,没有一点想吃的**。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3章 卷一 秦大站在玄关附近,摆弄手机。 安青走到他面前,轻声问:“秦先生今天也不来吗?” 秦策已经告知安青他的真名。 秦大没什么表情地看他,摇摇头。 安青问:“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策哥很忙,他如果想见你,自然会吩咐。” 安青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对方那副毫无通融余地的样子,只能作罢。 他转身上楼,回到那个宽敞、精致却空旷得让人心慌的卧室。他意识到,跟秦策来到遥京城,只是漫长而艰难的开始。 楼下,秦大心思转了几圈,这少年到底算什么。 策哥说要带个人回来,他以为是哪个能人,或是抓住了二爷那边的什么把柄人证,没成想是这么个……山里捡来的小玩意儿。 漂亮是顶漂亮的,甚至漂亮得有些扎眼,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天真茫然,像误入人类领地的林间小鹿。 原来策哥好这口。策哥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各种类型,但他从来不感兴趣。 这是头一个。 可把人带回来却不露面,一连五天,没踏足过这栋小楼。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要说不上心,何必特意把他留在这里。 可若说上心,却晾着不闻不问。集团那边作乱的人已是垂死挣扎,还不至于让策哥忙成这样。 这几天,秦大不动声色地观察那山里来的男孩儿。 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偶尔下来,不是坐在客厅沙发发呆,就是到花园里看花,却也不见开心。 眼神空落落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忧郁,好像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少年想见策哥,他只能公事公办地回答,他确实做不了策哥的主。 结果当晚,佣人忐忑来报,说安少爷不愿意下楼吃饭,送到房里的晚餐,也被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绝食?秦大挑了挑眉。 比他想的还要幼稚些,以为这样就能逼策哥现身? 他想了想,还是拨通策哥的电话,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策哥,安少爷不愿意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秦大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第一次有些琢磨不透策哥的心思。 夜深人静,城市的灯光从落地窗透进,将总裁办公室染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 秦策揉了揉眉心,将最后一份签好字的文件丢在桌面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运作,清理叛徒,与二叔一派斗法,精神如同拉满的弓弦,疲惫却清醒。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和掌控之中,那些跳梁小丑一个个被他扯断手脚、苟延残喘。 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然而,有一样东西,正在脱离控制。 是他的心,他的情绪,是那个少年对他的影响。 那个被他从山里带回来的少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里荡开涟漪。 每当他闭上眼,想稍作休息,驱散连日来的算计与血腥气,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更棘手的画面—— 一双湿漉漉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渴求的眼睛。 还有那晚,少年哭着抱住他的胳膊,一遍遍哀求带他走,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胸脯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下蹭着他的手臂。 秦策猛地睁开眼,一股燥热从小腹窜起。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窗边,俯视脚下车水马龙的都市。 刻意不去春澜别墅,不去见那个少年。 他秦策活了二十八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栽在一个男孩手里? 他不能,也不该被这种失控的情绪左右,这种感觉比权斗阴谋更让他警惕。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秦大。 “策哥,安少爷不愿意吃饭。”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秦策握着话筒的手指倏地收紧。 一股没由来的愤怒和冲动猛地攫住了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车里,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车窗开着,空气灌入肺腑,秦策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他在干什么?他在紧张什么?荒谬! 秦策眼里布满阴翳,胸腔里翻涌着恼怒。 他张口,想对司机说调头回去,吐出口的却是:“快点。” 秦策卸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耳边突然回响少年的话——“是我不能离开你。” 他抚上额角,声音沙哑压抑,“再快点。” 司机应声,从后视镜悄悄看了一眼。他从没见过秦总这样的神色,焦躁,恐慌,阴沉。 安青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了。 即便是在物资匮乏的下河村,也不愁吃不饱肚子。 上一次这般清晰地感知到饥饿,还是上辈子的事。 记忆如同沉在水底的月光,幽幽浮现。是了,是在清华真人的洞府外。 真人一心向道,闭关是常事,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安青习惯了守在那扇紧闭的石门外。 真人待他极好,给他的储物袋里塞满了灵石、法器,还有足够他吃上几十年的辟谷丹。 辟谷丹虽能果腹,他却贪恋人间烟火,自己在洞府外的山谷里开垦了几亩田,种些瓜果蔬菜,偶尔捉几只野味打打牙祭。 那片山谷早已被真人划为禁地,布下重重阵法,他在其中,倒也自得其乐。 唯有那一次,真人闭关足足五年。 五年,对于修真者而言或许弹指一挥,对他这个被圈养在方寸之地的炉鼎来说,却漫长得可怕。 起初,他还能每日精心打理田地,对着石门自言自语,说说今天哪株灵植开了花,哪只云雀又在枝头筑了巢。 渐渐地,他感到百无聊赖,再后来,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他常常只是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背靠那扇冰冷的墙。 墙内,是正在闭关的清华真人。墙外,是被遗忘的、逐渐失去色彩的他。 不知从哪天起,他连做饭、进食都提不起力气。他就那么坐着,日升月落,身体和精神慢慢枯萎。 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冷气息。他躺在云锦堆叠的软榻上,清华真人就坐在床边,指尖还残留着输送灵力的微光。 “为何不用辟谷丹?”真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比平时低沉些许。 安青摇了摇头,挣扎着起身,伸出虚软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真人的腰身。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真人不染尘埃的白袍。 他哽咽着,想说真人闭关太久了,下次可不可以别这么久,别留他一个人。可他比谁都知道真人对修仙的痴迷,真人有他的大道要求。 所以他只是哭。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 真人性子清冷,修炼时更是心无旁骛,可对他这个炉鼎,却总是存着一份小小的珍惜和在意。 是啊,他这条命都是真人救下的。 他吃了真人那么多灵果仙酿,受他庇护安稳活了那么多年,总该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 秦策不见他。 那个身体里有着真人残魂的男人,厌恶他,躲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离开了真人的庇护,他笨拙得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跌跌撞撞。 腹部的空虚与心底的无助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他闭上眼,仿佛又靠在那面墙上,只是这一次,墙内的人,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晚上十一点,春澜别墅寂静无声。 秦策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进来一点朦胧的光晕。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蜷缩的身影。 少年身形单薄,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中央,下巴搁在膝头,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猫。 听到门口的动静,床上的人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秦策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挟着一阵慌乱的风扑了过来。 安青直接跳到了秦策身上,双腿环住他的腰,两只手臂死死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秦策几乎喘不过气。 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呼吸急促、灼热,一下下喷在男人颈侧。 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而自己是他在崩塌中唯一能抓住的救星。 秦策浑身肌肉紧绷,手下意识托住他的腰臀,避免他掉下去。 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和斥责,在感受到胸前那紧密相贴的、随着急促呼吸不断起伏的柔软触感时,卡在了喉咙里。 微妙的青涩弧度,隔着衣服震颤在他的胸口。 秦策深吸一口气,掐着他的腰拉开距离。 昏暗的光线下,安青仰着头,嘴唇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张着,眼睛蒙了一层水汽。 就是这种眼神,仿佛离了他就不能活。 男人眸色骤然深暗,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激烈情绪,终于不再克制,带着近乎凶狠的力道,低头攫取那两片柔软。 “唔!”安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到,随后搂得更紧。 完全称不上温柔缱绻,这个吻宣泄着男人积压数日的烦躁、怒气,像是宣告和惩罚。 少年青涩而顺从地颤抖、低吟。 一只大手按住他的后颈,让他没有丝毫逃离的可能,激烈的啃咬下,是一颗疯狂叫嚣着想要靠近的心。 **** 安青趴在秦策汗湿的胸膛上,喘着气,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这与跟真人双修的感觉截然不同。 真人清冷俊逸,是端方君子,即便在床笫之间也是温柔克制的,带着一种俯瞰众生、游刃有余的清贵随意。 可秦策……他似乎在生气。 顶撞带着怒火,眼神也是恶狠狠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戾气。 安青有些受不住这张与真人截然不同的脸孔,也不知如何面对他近乎暴戾的神情。 他只能温顺地抬起绵软的手臂,攀住男人宽阔汗湿的肩背,将自己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的颈窝,不再去看那双让他心悸的眼睛。 秦策一把将安青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秦策帮他清理,洗完澡,俩人换上干净的睡衣,秦策又将他抱了起来,这次是走向楼下。 春澜别墅的管家周伯是看着秦策长大的,他是秦策已故的母亲沈流云留下的人,一辈子无儿无女,几乎将秦策当作自己的孩子。 春澜别墅是沈流云留下的私产,远离秦家老宅的纷扰,自她去世后,周伯一直待在这里,少年时的秦策时常来这里小住,寻求片刻安宁。自他接手家族、入住老宅后,便来得少了。 这里从未有过外人踏入,直到那个叫安青的少年住进来。 此刻,深夜的餐厅只亮着几盏暖黄的壁灯。 周伯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波涛汹涌。 那个被带回来的少年,安青,正乖巧地坐在秦策身边。他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属于秦策的褐色丝质睡衣,更显得肤色莹白、身形纤细,脖颈明显的红痕,以及眉眼间那股掩藏不住的、初经人事的慵懒风情,无声地昭示着今夜发生了什么。 佣人正在布菜,那少年却已经支撑不住,眼睛半阖,脑袋一点一点的。 周伯下意识看向主位的秦策。 秦策的目光始终在少年身上,见他昏昏欲睡,伸出双臂,稍一用力,便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安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迷迷瞪瞪“唔”了一声,然后软软地靠在男人怀里打哈欠。 秦策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勺子,挖了一勺鸡丝粥,递到安青唇边。 安青没有反应,秦策见他眼睛还闭着,用勺子的边缘,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唇。 安青无意识地蹙眉,偏头想躲开,秦策揽着他腰身的手臂用力,“张嘴。” 睫毛颤动了几下,安青被扰得无法,只能张开嘴,一小口温热的粥,被喂了进去。 食物下肚的温热唤醒他的饥饿感。 他像只等待投喂的雏鸟,虽还半阖着眼,却仰头,嘴唇轻啜了一下勺子,似在催促。 秦策再舀起一勺,吹了吹,又一次递到安青嘴边。 少年就这样靠在秦策怀里,闭着眼睛,一口一口,被喂下了小半碗粥。 周伯默默看着,心中感慨,他服侍秦策多年,见过他年少时的桀骜,也见过他掌权后的冷厉,何曾见过他如此耐心地照顾一个人。 夫人在天有灵,见到此情此景,也该安心了。 第4章 卷一 安青是在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中醒来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秦策正站在床边穿衬衫。 男人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整理着袖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床上。 见安青醒了,淡淡开口,“现在八点,再躺一会儿起来吃早饭。”他眯了眯眼睛,“以后,不许再用不吃饭这一套。” 安青点点头,“那你,晚上回来吗?” 秦策调整腕表的手顿住,唇拉成一条凌冽的直线,“我不来,你就不吃?这是威胁?” “不是的。”安青坐起来,被子滑落下去,露出大片暧昧红痕,耳根瞬间红透,他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好。 “不是威胁,只是看不到你,我什么都吃不下。”他的眼睛温软湿润,语气急切,“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二人双修才能滋养残魂,若是连人都见不到,谈什么双修呢。 秦策垂眸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将腕表戴好,然后转身离开。 “咔哒。”门被轻轻带上,安青失落地垂下肩膀。 然而,就在几秒钟后—— 门锁再次发出轻响,被人从外面推开。 去而复返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如果你不吃饭,我就不会再来。” 说完,门被再次关上。 秦大不住别墅,他是今早才知道策哥回来了。他陪着策哥在一楼餐厅吃早饭,看到他脖子上有一道衬衫领口遮不住的红痕,一看就是指甲抓的。 铁树开花了。 秦家老宅 餐桌主位坐着秦家的老夫人,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秦策坐在她左手边,慢条斯理地用着餐,他对面,坐着他的二叔,秦文远。 秦文远年近五十,保养得宜,穿一身深色中式褂衫,金丝边眼镜为他添了几分儒雅书卷气,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温和笑意,只是那镜片后偶尔掠过的光,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这次多亏了二叔,”秦策放下筷子,笑了笑:“劳烦您千里迢迢从D国赶回来坐镇,集团那几位老臣,倒是很念旧,格外信赖二叔。” 秦文远笑了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阿策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你出事,我岂能坐视不理?他们不求我,我也是要回来的。” 秦策冷笑:“二叔确实费心了,只是不知,D国那边的公司…可还安稳?” 秦文远笑不出来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瞬间浓了起来。 老夫人食不下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疲惫与痛惜。她疼孙子,也爱儿子,但这次是儿子做错了。 阿策失踪后她心如油煎,儿子回国更让她心头一惊,时间卡得刚刚好,回国当天就以秦氏大股东及秦策二叔的名义坐镇集团。 她意识到,阿策必然凶多吉少。 她不信当二叔的能那么狠心,只当儿子是被人所惑,要他把阿策找回来,儿子嘴上答应,却无任何搜救行动。 然后阿策回来了,雷厉风行拔出了几个毒瘤,手段比从前更凌厉可怖,迅速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一切。更让她心惊的是,阿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拿到了儿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罪证。 老夫人为儿子向孙子求情,既然你二叔已经同意让股份,好歹D国的公司给他留着,让他在D国养老吧。 她放下筷子,目光越过脸色难看的秦文远,落在他身后垂手恭立的助理身上,声音威严:“去,把你老板回D国的机票改签了,改明天最早一班。” 她看向儿子,叹了口气,“文远,你要想我再多活几年,就安安分分在D国待着。我死之前,别回遥京了。” 秦文远没说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秦策垂下眼眸,继续用餐,仿佛这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与他毫无关系。 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天空从明亮到黯淡。 安青用过晚饭,待在卧室发呆。天色彻底沉入黑暗,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失落像细密的蛛网,缠绕上来。 拖着坐得有些僵麻的腿,他慢吞吞挪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散了些许烦闷。 洗好后,却发现睡衣没拿进来。他随意用毛巾擦了擦,拉开了浴室的门准备出去再穿。 就在他踏出浴室的那一刻,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四目相对。 两人都猝不及防地愣住。 安青懵了,像被钉在原地。 白皙的肌肤被热水蒸得泛出薄红,水珠从发梢滴答落下,滑过锁骨,一路蜿蜒,隐没在未着寸缕的腰腹之下。 秦策的目光在他身上急速掠过,眸色骤然沉暗,他没给安青任何躲闪或遮掩的机会,大步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安青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 秦策抿着唇,一言不发,抱着他温软湿润、还散发着热气的身体,走进浴室。 激情平复后,安青陷入了沉睡,呼吸清浅均匀,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 秦策帮他把被子掖好,走到门口,捡起进门时被他扔在地上的公文包。 他坐到卧室窗边的沙发上,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沉稳规律的轻响。 一个多小时后,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 目光再次落回床上那鼓起的一小团身影上。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终是逸出唇畔。 带着几分迷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了然。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心。可安青像一株无声无息的藤蔓,在他心墙上轻易就找到了缝隙,扎根进来,野蛮生长。 所以,哪怕是在今夜这般千头万绪、需要他坐镇指挥的关头,他还是回来了。 他答应奶奶放二叔一马,可总得让他付出一些代价,今夜过后,至少五年秦文远将分身乏术,无力再回遥京城搅动风云。 计划周密,但需要他做最后的布置,因此他从晚饭后就一直忙碌,可他惦记着少年,几度分心,下属们发现了,却不敢询问。 秦策关灯上床,将下巴抵在少年柔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干净的、带着沐浴露淡淡清新的气息。 他不再纠结与挣扎,大抵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罢了,他认命。 一连七日,秦策都在春澜别墅,不是早出晚归,是寸步未离。 最初几天,安青是欢喜的。 可很快,激烈频繁的情事让安青逐渐力不从心,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疲惫,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秦策要得太凶,太狠。 除了一日三餐,他们几乎都纠缠在一起。男人的每一次占有都像是攻城略地,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股仿佛要将他拆吃入骨的急切。 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浸透了男人的气息,像被暴雨彻底浇透的土壤,连呼吸都带着他的味道。 可秦策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看书时,要把他抱在膝头,处理公务时,也要将他圈在怀里。若不是安青拒绝,男人连吃饭都想将他箍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 安青习惯了依附,习惯了听从,可这样密不透风的缠绵与禁锢,是他没有体会过的。 真人对他的态度始终清冷克制,他是天上的月,自己唯有窥见的可能,偶尔被月光笼罩,却无法和月光同行。 他内心怕真人弃了他,可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们修为相差太多,寿命亦然,他必然会死在真人前面——曾经他是这么想的,直到真人陨落。 安青刚遇到真人时,修为不过炼气期,他是五灵根,劣质孱弱,几乎与凡人无异。即便后来成为了真人的炉鼎,双修加上灵丹妙药,到最后也不过堪堪筑基。而真人不到两百岁就有了冲击元婴的修为,且是散修,无宗门庇护,真真是修仙界的天才骄子。 结丹期便有大宗门想收他为宗门长老,真人却无意,他想结婴后再考虑。 安青跟了他几十年,自是比别人更知晓其中艰辛,几次险象环生,生死一线。真人待他好,世上只有真人真心对他好,所以自己一定要帮他,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是秦策的脸陌生得让他心悸,霸道强势的作风更是难以适应,双修时常走神,尤其不敢与他四目相视。那是一双和真人很不一样的眼睛,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春澜别墅的书房里 秦策坐在书桌后的真皮椅上,一手拿文件看着,一只手揽着少年。 安青坐在他的大腿上,穿着他的睡袍,半张脸埋在他怀里,睫毛颤动,眼角挂着颗小小的泪珠,要落不落的,沾在瓷白的皮肤上,像颗碎钻。 早上的激情余韵未消。 秦策低头看怀中人,手指隔着睡袍,顺着他的小腹往上滑,停在他的胸脯,“怎么还在哭?” 安青攀住他的胳膊,喘着摇头,刚要开口,就被男人以吻封缄。 大手伸进睡袍里,摩挲着掌下温热的肌肤,秦策的唇后撤些许,呼吸喷洒在安青脸上,语气慵懒带笑,“这么爱哭,嗯?” 安青仰头去够他的唇,主动的姿态让男人眼眸一沉,捧着他的脸再次吻上。 感受到男人的呼吸粗重起来,安青才回神,抗拒起来——他是真的不能了。 这里不是修仙界,没有灵药可食,炉鼎心法也失效,连续多日的欢爱让他已然承受不住。 他胡乱动了几下,想从秦策怀里挣出来,睡袍的系带却不注意被蹭开。 秦策眸色一沉,搂得更紧,到底顾忌着他吃不消,手掌按住他敞开的衣襟,声音低沉沙哑,“别再动了。” 安青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知道这几天累坏了他,秦策不再撩拨,轻拍他的脊背,温声道:“睡吧。” 安青放松下来,趴在他怀里,很快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 秦策看了一会儿文件,又低头看怀里的人。 理智构筑的牢笼早已土崩瓦解,身心皆不由己。 所以他不再挣扎,放任自己沉沦在这片名为“安青”的海域。 他放肆纵情,近乎偏执地想要占有这少年的一切。他的眼神,他的心,他的身体,他的过去与未来,都必须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烙印上他的名字。 这些天,他让所有人夜间离开别墅,将这方天地彻底变成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境。卧室、书房、浴室、清泳池、阳台、沙发……处处都留下了他们抵死缠绵的痕迹。 他要到身下的人眼尾绯红,颤抖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绵软地晕厥在他怀里,才肯稍稍放过。然后抱着他去清理,再放进被窝,十指紧扣,吻着他红肿湿润的唇瓣,沉入梦乡。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这个人真真切切属于他。 想起之前的纠结挣扎与刻意远离,现在只觉得那段浪费的光阴荒谬可惜。 与安青灵肉结合的美妙,超越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不仅是身体的极致欢愉,更是灵魂的战栗契合。 仿佛一副坚硬冰冷的骨架,终于生出温热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