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控制的体重》 第189章 矫正中心的传闻 第一百八十九章:矫正中心的传闻 林夏蹲在矫正中心后墙的阴影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墙头上的铁丝网闪着冷光,每根铁丝都缠着锋利的倒刺,像一排龇牙咧嘴的野兽。三天前,她亲眼看见隔壁楼的阿明被拖进来——那小子不过是偷偷给妹妹藏了块月饼,就被巡逻队按上“私藏高热量物资”的罪名。此刻阿明的笑声正从高墙里飘出来,尖得像被捏住的猫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别靠近那墙,巡逻队的探照灯五分钟扫一次。”张凯拽了她一把,往更暗的杂物堆后缩了缩。他手里攥着块碎镜片,正借着月光观察墙内的动静。镜片反射的光突然晃了一下,照亮墙根下那丛野蒿——蒿子丛里插着半截铅笔,笔杆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逃”字,是上周从里面扔出来的。 “里面到底什么样?”林夏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三天前她托送菜的老李带话,问阿明里面需不需要带点止痛药,老李回来只摇着头说:“别问,问了睡不着觉。” 张凯突然把镜片往她眼前凑。透过镜片,林夏看见操场中央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举着根金属管,管口冒着白气。十几个穿着蓝条纹衣服的人排着队,挨个往管子前凑,轮到阿明时,他突然拼命往后挣,却被两个穿黑制服的按住肩膀,脑袋被硬生生按向管口。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比刚才的笑声更刺耳。 “那是‘食欲抑制仪’。”张凯的声音发颤,“我爸以前在规则组修设备,说那东西能让胃里像塞了块冰,看见食物就恶心。”他突然指着操场角落,“你看那个穿白大褂的,是不是给你看诊的王医生?” 林夏猛地眯起眼。没错,那人胸前的工作牌晃了一下,正是王医生——上周还温柔地叮嘱她“按时吃营养剂”的王医生,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调试着仪器,白大褂下摆沾着片暗褐色的污渍,像没擦干净的血。 这时,一个蓝条纹身影突然冲出队伍,跌跌撞撞往墙边跑。没等靠近铁丝网,就被电网弹了回去,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穿黑制服的人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见没反应,就像拖麻袋似的拖走了。林夏认出那是上周表彰大会上领过奖的李叔,据说他因为“减重成效显着”被评了模范户,怎么也会被送进来? “模范户?”张凯冷笑一声,镜片转向办公楼的窗户,“模范户才是重点‘矫正’对象。我爸说,他们怕这些人带头反抗,先用奖状稳住,再进来彻底磨掉性子。”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还记得李叔家那罐蜂蜜吗?他孙女偷偷告诉我,王医生每周都去‘家访’,其实是去查有没有私藏吃的,那罐蜂蜜就是被他搜走的,还说李叔‘思想超重’,得进来‘清一清’。” 说话间,探照灯扫了过来,两人赶紧缩回杂物堆后。墙内的惨叫声停了,换成整齐的口号声:“控制热量,保持体型,服从规则,争当模范!”喊得最响的正是阿明,可那声音直打颤,像被人掐着喉咙。 “我姑婆去年就在这儿待了三个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夏回头,看见收废品的阿婆孙女抱着个纸箱子,箱子里装满了捡来的塑料瓶,“她出来后见了面包就吐,说里面的人每天只给喝一种绿色的糊糊,闻着像青草汁,喝多了拉肚子,喝少了被电针戳。”小姑娘突然指着墙根,“她就是从那儿挖了个洞跑出来的,说里面的床底下全是指甲盖,好多人用指甲在墙上刻‘饿’字,刻满了整面墙。” 林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墙角的铁丝网有点松动,下面的泥土有被挖过的痕迹。她突然想起自己幻想里的矫正中心——有柔软的沙发,有营养师调配的营养餐,还有心理医生耐心疏导,简直像个疗养院。可现在看来,那些幻想不过是规则组撒的诱饵,就像挂在驴眼前的胡萝卜,让人乖乖走进笼子。 “快看!”张凯突然急促地晃她胳膊。镜片里,王医生正拿着个注射器,往每个蓝条纹衣服的人胳膊上扎。轮到一个瘦弱的女生时,她突然抬起头,露出张苍白的脸——是上周被标记“异常”的那个16岁女孩!她不是应该在家接受“家庭矫正”吗? “家庭矫正就是个幌子。”张凯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留的日记里写,只要被标记‘异常’,不管老少,最后都得来这儿‘深度矫正’。他就是因为偷偷给里面送了袋奶粉,被安了个‘干扰矫正’的罪名,再也没出来过。” 探照灯再次扫过,林夏看见那女孩被扎完针后,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队伍往前走。而王医生正对着对讲机笑:“这批效果不错,明天安排他们去给模范户‘分享经验’,正好给外面那些人做做示范。” 墙外的野狗突然狂吠起来,吓得三人赶紧捂住嘴。墙内的口号声还在继续,整齐得像机器在发声。林夏摸着口袋里的半截饼干——那是母亲从配给里省给她的,此刻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矫正中心的围墙要修得这么高,为什么铁丝网要通上电——不是为了防外面的人进去,而是为了防里面的人记起“食物有多香”,记起“反抗是什么滋味”。 阿明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尖,更怪,像有人用钝刀子在割塑料布。林夏赶紧别过头,却看见墙根的野蒿丛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颗牙齿,白森森的,沾着点血丝。风一吹,蒿子叶沙沙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扒拉着铁丝网,想从那道冰冷的铁墙里,捞出点还活着的念想。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母亲的来信 第一百九十章:母亲的来信 信封是用牛皮纸糊的,边缘磨得发毛,显然在口袋里揣了很久。林夏捏着它的时候,指尖能摸到里面硬物的轮廓——不是信纸该有的柔软,倒像块干透的饼干。 拆信的动作顿了顿。上一次收到母亲的信,还是三个月前,信封上盖着“逾期退回”的红章,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晕,只勉强认出“勿念”两个字。后来才从邻居嘴里拼凑出真相:母亲因为去矫正中心探望她,被巡逻队记下“包庇异常者”的罪名,罚去清扫垃圾场,每天天不亮就得去扒拉分类垃圾里的“违规物资”。 此刻夕阳正往窗玻璃上爬,把信纸染成淡金色。母亲的字迹向来娟秀,这次却歪歪扭扭,像被人攥着胳膊写的,好几处墨迹都洇成了黑团。 “夏夏,见字如面。” 开头这句平常的问候,让林夏的睫毛突然沉得抬不起来。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睡前给她读信,那时的信纸带着茉莉花香,字里行间都是“今天的晚霞像你织的围巾”“菜市场的番茄红透了,等你回来做番茄炒蛋”。 可这封信里,连一句关于天气的闲笔都没有。 “我挺好的,垃圾场的活儿不算累,就是清晨的露水重,风湿犯了时膝盖会疼。不过张婶给了我瓶红花油,擦着管用。” 林夏的指腹划过“风湿”两个字,突然想起母亲的膝盖。小时候她总爱趴在母亲膝头听故事,那里永远暖乎乎的,像揣着个小暖炉。去年冬天母亲来送棉衣,她还笑着说“妈这膝盖,比天气预报还准”,那时母亲还拍着膝盖说“硬朗着呢”。 信纸中间鼓起来的地方果然是块饼干。不是配给里的压缩饼干,是带芝麻的粗粮饼干,边缘烤得焦脆——母亲知道她最不爱吃压缩饼干的糊味,总说“粗粮养人”。林夏把饼干凑到鼻尖,芝麻的香气混着牛皮纸的霉味钻进鼻腔,突然想起母亲总在厨房窗台上摆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烤好的粗粮饼干,说是“给夏夏当零嘴”。 “上周去看你,没敢靠近,远远看见矫正中心的围墙又加高了。铁丝网通电的声音滋滋响,像夏天的蝉鸣。你穿的蓝条纹衣服好像短了,袖口磨破了边,是不是又瘦了?” 林夏猛地攥紧饼干,指节泛白。她确实瘦了,矫正中心的配给粮每天只有一碗绿色糊糊,喝下去胃里像结了冰,别说长肉,连维持基本体重都难。上周三放风时,她确实在铁丝网边站过,那天风大,吹得袖口直晃——原来母亲就在远处看着。她想起那天巡逻队突然加强戒备,用警棍驱赶围墙外的人,难道是在赶母亲? “张婶的儿子从南边捎来包茶叶,我给你藏在了老槐树的树洞里,就是你小时候埋玻璃珠的那棵。茶叶能提神,你夜里要是难眠,泡点喝。别让巡逻队发现,他们现在连树洞里的鸟窝都要掏。” 老槐树在社区东头,树干上有个碗大的洞,是她八岁时和小伙伴掏鸟蛋抠出来的。后来成了孩子们的“秘密仓库”,她埋过玻璃珠、糖纸,还有母亲给的第一颗乳牙。上礼拜路过时,她还看见树洞被铁丝封了,当时只当是防小孩乱塞东西,现在才明白,是怕有人传递消息。 信纸突然变得沉甸甸的,林夏翻到背面,发现角落用铅笔写着行小字,笔迹轻得几乎看不见:“他们给水里加的东西,别多喝。我试了,泡浓茶能解点。”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矫正中心的水总有股怪味,喝了总觉得头晕,夜里总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墙上的数字,被人用红笔圈掉。她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原来…… “你爸留下的那把修表刀,我藏在饼干盒底层了。要是实在熬不住,就……”后面的字被涂抹得看不清,只留下几个凌乱的墨点,像没忍住的眼泪。 林夏突然想起父亲的修表刀。那把银色的小刀,父亲总用它给她削铅笔,刀刃锋利得能切开头发。父亲走的那天,就是攥着这把刀,说是要去“跟规则组理论”,从此再也没回来。母亲把刀收在铁皮饼干盒里,说“等夏夏长大了教她修表,也算继承你爸的手艺”。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巡逻队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规律的金属碰撞声——是警棍敲打手心的声音,他们总爱这样晃悠,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别耍花样”。 林夏赶紧把信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内衣口袋,又将那半块饼干掰成碎屑,混着眼泪咽下去。粗粮的颗粒刮得喉咙生疼,却带着熟悉的暖意,像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最后看信时,她才发现信封封口处粘着根头发,灰白的,缠着点灰尘——是母亲的头发。上次见她时,母亲的头发还黑多白少,怎么才三个月,就白了这么多? 巡逻队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有人用警棍敲了敲铁门:“熄灯了!把手环放窗台上!” 林夏赶紧把手环摘下来放在指定位置,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颤。手环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她的体重:35.5公斤。比上周又掉了0.5公斤,距离“标准体重32公斤”越来越近,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躺下时,后背硌到个硬东西,是那根母亲的头发。林夏把它小心翼翼地缠在手指上,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梳辫子,总说“夏夏的头发又黑又亮,随我”。那时阳光透过窗棂,在母亲的发间跳着碎金似的光,哪有这么多刺眼的白。 黑暗中,她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修表刀——昨天张凯被带走前,趁巡逻队没注意,突然塞给她的,刀身上还刻着个小小的“夏”字。原来他早就知道母亲的计划,早就把刀带进来了。 刀身冰凉,贴着掌心,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林夏把刀紧紧攥在手里,指甲陷进刀柄的纹路里——那是父亲当年亲手刻的防滑纹,她说过“这样夏夏用着才不会滑”。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林夏望着天花板,嘴里还留着粗粮饼干的余味,像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喊她“吃饭了”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母亲信里没说的话:没说父亲的案子有没有进展,没说家里的老槐树是不是还活着,没说张婶的儿子有没有再捎东西来。可林夏懂,有些话不能写在纸上,就像有些念想,不能挂在嘴边。 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根白发,林夏在心里默默回了句:“妈,我挺好的。老槐树的树洞,我记得呢。”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透了进来,在地上画了道细长的光带,像条银色的路。林夏攥着修表刀,跟着光带的方向望去,仿佛能看见母亲正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那个装饼干的铁皮盒,等她回家。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藏粮的风险 第一百九十一章:藏粮的风险 地板下的缝隙比林夏想象中更窄。她跪在地上,用父亲留下的修表刀一点点撬起松动的木地板,指尖被木屑划出道道细痕,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手电筒的光束在狭小的空间里晃动,照亮了里面藏着的布袋——那是她攒了半个月配给粮省下的米,足足有五斤,每一粒都带着她的体温。 藏粮的念头,是上周从母亲的信里来的。母亲说“矫正中心的配给粮越来越稀”,她便开始偷偷把每天分到的半碗米饭倒在铁皮饭盒里,夜里等巡逻队查完房,再摸回厨房的角落,将米饭晒干、脱壳,变成一粒粒坚硬的糙米。这个过程很麻烦,米饭晒干后会结块,她得用石头一点点碾开,手心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却觉得比拿到“减重达标”的小红花更踏实。 “咚、咚、咚。” 头顶突然传来敲门声,节奏急促,带着金属的冷硬。林夏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迅速用修表刀把布袋往缝隙深处推了推,又将木地板盖好,用脚碾了碾,确保看不出松动的痕迹。她抓起墙角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和木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站着巡逻队的小李,他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眼神里还带着点未被磨平的青涩,只是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夏,例行检查。”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墙角的铁皮饭盒上——里面装着今天没吃完的糊糊,绿色的,像青苔水。林夏的心悬着,那饭盒底下垫着层油纸,油纸下面就是她碾米时落下的碎渣。 “今天的配给吃完了?”小李问,声音平淡。 “嗯,”林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有点腻,没吃完。” 小李没再追问,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关门的瞬间,林夏听见他跟同伴说:“302的林夏,体重38公斤,正常。” 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蓝条纹衣服。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狂跳。刚才差一点,只要小李多问一句“饭盒里是什么”,或者弯腰看一眼,她藏粮的事就会败露。 规则组的规定里,“私藏粮食”是重罪,轻则关禁闭,重则直接送去“深度矫正区”。张凯昨天还偷偷跟她说,去年三单元有户人家,就因为在床板下藏了袋红薯干,被举报后全家都被标记为“异常户”,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藏粮就是跟规则作对,跟整个社区的‘减重计划’作对。”张凯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那户人家的儿子跟我是同学,以前总给我带他家自制的红薯干,可甜了……”他说这话时,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林夏摸着地板上的木纹,那里还残留着米粒划过的细微痕迹。她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粮仓总是堆得满满的,金黄的玉米串挂在房梁上,稻谷的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能飘出半条街。那时母亲总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可现在,藏这点米却像揣着颗定时炸弹。 夜里,她躺在床上,总能听见地板下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有老鼠在啃噬布袋。她知道那不是老鼠——矫正中心的老鼠早就被药死光了,是她自己的心在跳,跳得太急,撞得耳膜发疼。 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里,巡逻队拿着撬棍闯进房间,一下下砸向地板,木屑飞溅,布袋被戳破,米粒撒了一地,白花花的,像碎银子。他们把她拽起来,冰冷的手铐锁住手腕,她看见母亲站在远处,手里还攥着那半片饼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会摸出修表刀,在地板上敲一敲,确认布袋还在。金属刀柄的凉意能让她稍微冷静,想起母亲信里的话:“粮食是底气,哪怕只有一口,也得攥在自己手里。” 这天放风时,她看见赵爷爷在操场的角落里挖坑。老人佝偻着背,动作迟缓,手里的小铲子是用罐头铁片磨的。林夏假装系鞋带,慢慢凑过去,听见赵爷爷嘴里念叨着:“埋深点,再深点……” “赵爷爷,您藏什么呢?”她压低声音问。 赵爷爷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子差点掉在地上。看清是她,才松了口气,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是去年攒的土豆种,想着春天能不能种出点苗来。”他的声音带着颤,“我孙子爱吃土豆炖肉,以前在家,我每周都给他做……” 林夏的鼻子突然有点酸。赵爷爷的孙子就是上周被送去深度矫正区的男孩,因为“体重超标1.5公斤”。 “藏这个,风险太大了。”林夏说。 “知道,”赵爷爷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汗,“可总得有点盼头吧?万一能长出土豆呢?万一……孙子能回来尝尝呢?”他把最后一把土拍实,在上面铺了层枯草,“你呢?小姑娘,我看你最近总往墙角钻,是不是也藏了东西?” 林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赵爷爷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拍了拍她的肩膀:“藏好,一定藏好。别学老王家,去年藏了袋面粉,被自家邻居举报了——那邻居就为了换三天的特供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夏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自己隔壁房间住的是那个总爱盯着她饭盒看的短发女生,对方昨天还笑着问她“要不要换点压缩饼干吃”。 放风结束后,林夏一路小跑回房间,反锁上门就跪在地上,用修表刀把木地板撬得更深,又往布袋里塞了层塑料布,防止米粒漏出来。她甚至想过把米转移到墙缝里,但墙上的石灰一碰就掉,太容易暴露。 夜深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林夏躺在床上,听着地板下的动静,突然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巡逻队的、邻居的、甚至是墙里的老鼠,它们都知道她藏了粮,都在等着她露出破绽。 她想起张凯说的“去年藏粮的那户,全家都消失了”。他们消失前,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每天夜里听着地板下的声音发抖?是不是也抱着一丝“只要藏得够深,就不会被发现”的幻想?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网。林夏摸出修表刀,紧紧攥在手里,刀刃贴着掌心,冰凉刺骨。她知道藏粮的风险有多大,可只要想到母亲信里的“粮食是底气”,想到赵爷爷的土豆种,想到自己胃里那碗永远喝不饱的绿色糊糊,她就觉得,哪怕只有五斤米,也得藏下去。 至少,在被发现之前,她还能摸着地板,知道那里有属于自己的“底气”。 只是那底气之下,藏着的风险像埋在土里的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响。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手环的倒计时 第一百九十二章:手环的倒计时 手环屏幕上的红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灼着林夏的眼睛。“23:59:58”“23:59:57”,秒针跳动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撞得她耳膜发疼。36公斤——这个数字像条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 她记得上周幻想日记里还写着:“倒计时是甜甜的号角,每跳一秒,都离42公斤的目标更近一步。”那时她真的信了,甚至对着镜子比划着增加4公斤后的样子,想象着肩膀会宽一点,脸颊会圆一点,不用再被人说“像根风吹就倒的芦苇”。可现在,手环的红光映在镜子里,把她的脸照得惨白,倒像是临刑前的倒计时。 “林夏,302的林夏!”走廊里传来巡逻队的呼喊,带着金属扩音器的刺耳杂音,“到称重时间了!” 她猛地抓起外套,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的袖口又空了一截,上周还能勉强盖住手腕,现在却露出了细细的骨头。她下意识地拽了拽袖口,指尖触到皮肤时,像摸到了一块冰。 称重室里,电子秤的显示屏亮得刺眼。林夏脱鞋站上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说话声。“38.2公斤”,数字跳了两下,定格在屏幕上。旁边的记录员在本子上划了个勾,抬头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怜悯,又有点麻木:“比昨天掉了0.3公斤,继续努力。” “努力”——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块石头砸在林夏心上。她已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夜里抱着枕头啃,白天把配给的糊糊掺着水喝,就为了让胃里有点沉甸甸的感觉,可体重还是像漏了底的沙漏,一点点往下掉。 回到房间时,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的倒计时变成了“23:00:00”。红色的数字旁边弹出一行小字:“未在规定时间内减重至36公斤,将自动触发‘异常记录’。”林夏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幻想日记里的话:“倒计时是温柔的督促,像妈妈喊你吃饭的声音。” 她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泼脸。镜子里的人眼眶发黑,颧骨突出,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这就是她幻想中“圆润饱满”的样子吗?她抬手按了按脸颊,指腹下的骨头硌得生疼,仿佛再用力一点就会戳破皮肤。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是张凯。他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进门就往她手里塞:“快,我妈偷偷给的红薯干,能顶饿。” 油纸包还带着体温,林夏捏了捏,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她突然想起张凯昨天说的话:“我奶奶藏粮被发现后,巡逻队把她家的锅都砸了,说‘既然吃不下,就别占着炊具’。” “我不能要。”她把油纸包推回去,声音发哑,“手环在倒计时,要是被检测到热量超标……” “检测个屁!”张凯急了,把油纸包往她兜里一塞,“你再掉秤,不用等倒计时结束,就得被送去深度矫正区!我表哥就在里面,出来时连路都走不稳,说里面的‘营养针’其实是利尿剂,三天就能让你掉5斤!” 林夏的手抖了一下,油纸包从兜里滑出来,掉在地上。红薯干滚了出来,裹着的芝麻撒了一地,像星星碎屑。她想起三天前在矫正中心门口看到的女孩,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眼神空洞,走路时腿打晃,听说就是“自愿”接受了“快速减重治疗”。 手环又震了一下,倒计时变成“22:30:00”。林夏弯腰去捡红薯干,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别信手环的鬼话,你奶奶当年就是被这玩意儿逼得绝食……”后面的字迹被眼泪晕开了,看不清,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蓝黑色。 她突然抓起红薯干,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粗糙的纤维刮着喉咙,有点甜,又有点涩。张凯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 “吃。”林夏含着红薯干,说不出完整的话,“再不吃,就真成芦苇了。” 她又塞了一块,这次嚼得很用力,把红薯干咬成碎渣,混着唾液咽下去。胃里传来久违的饱胀感,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手环震动得更厉害了,屏幕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像在警告,又像在尖叫。 “嘀——嘀——嘀——”警报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吓得张凯一哆嗦。林夏抬头,看见手环屏幕上跳出“热量异常”的提示,红色倒计时变成了刺眼的全屏闪烁。 “完了,被检测到了……”张凯的声音带着哭腔,“巡逻队肯定会来……” 林夏却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抖。她拿起手环,对着光看了看,又用袖子擦了擦屏幕上的指纹。“你看,”她把屏幕凑到张凯眼前,“它急了。” 警报声越来越响,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夏把剩下的红薯干塞进张凯手里:“快藏起来,就说你没来过。” 张凯摇头,脸憋得通红:“我不走!要罚一起罚!” 门被猛地推开,三个巡逻队员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总盯着她饭盒看的短发女生,此刻她手里拿着电击棍,眼神冰冷:“林夏,手环检测到异常热量摄入,跟我们走一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夏没动,只是看着手环上的倒计时——“22:29:15”,红色的数字还在跳,却好像没那么灼眼了。她想起幻想日记里写的“倒计时是甜蜜的等待”,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难过。 “我不去。”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36公斤我达不到,要罚就罚吧。” 短发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反抗,随即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强制减重了解一下?保证让你24小时内掉到35公斤。” “不用麻烦了。”林夏扯下手腕上的手环,用力往地上一摔。塑料外壳裂开,电池滚了出来,红色的倒计时彻底熄灭。“这玩意儿,谁爱要谁要。” 彻底队员都愣住了。张凯也愣住了,他看着林夏,又看看地上的手环碎片,突然鼓起掌来,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短发女生反应过来,电击棍“滋滋”地冒着火花:“你敢损坏公共设备?!” “我只是不想再被数字绑架了。”林夏挺直脊背,虽然瘦得像根芦苇,却突然有了点站稳的样子,“38公斤怎么了?38公斤也能站着说话,也能吃红薯干,总比被你们折腾成一把骨头强。”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更多巡逻队员围了过来。林夏看见他们手里的手铐,看见他们冰冷的眼神,却没再发抖。她想起母亲信里那半片饼干,想起张凯奶奶藏的土豆种,想起赵爷爷埋在操场角落的希望——那些都比手环上的数字真实。 倒计时停了,可林夏的心跳却第一次跳得这么稳。她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或许是矫正中心,或许是更糟的地方,但至少此刻,她不用再盯着那串红色的数字,不用再幻想“42公斤的自己”了。 地上的手环碎片反射着灯光,像颗破碎的糖果。林夏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道裂痕,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被迫的交易 第一百九十三章:被迫的交易 林夏蹲在巡逻队设备间的角落,指尖在健康手环的芯片上划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矫正中心那台总发出“滋滋”声的减重仪。三天前,她被巡逻队从家里拖走时,手环的倒计时正卡在“00:01:23”,红色的数字像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她被按在称重仪上——37.8公斤,距离36公斤的“标准线”还差1.8公斤,却已足够被贴上“异常”的标签。 “动作快点!”短发巡逻队员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电击棍,“队长说了,这台手环要是修不好,你的‘延期’可就作废了。” 林夏没抬头,只是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脱落的焊脚。这是她换来的“交易”——用自己钻研了半年的手环维修技术,换24小时的延期,换一个能多啃半块红薯干的夜晚。可当她拆开这台编号为“074”的手环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搅——芯片上的焊点歪歪扭扭,分明是她上周帮邻居王奶奶修好的那台。 王奶奶那天颤巍巍地把手环递给她,掌心还沾着灶台上的面粉:“夏丫头,帮奶奶看看,这玩意儿总乱报数,说我‘热量超标’,再被警告一次,我那点配给粮就要被扣光了。”林夏当时笑着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现在却看着这台手环躺在巡逻队的维修台上,像只被剥开壳的蝉,露出里面藏着的秘密。 芯片的背面用激光刻着一行小字:“触发条件:连续3次检测到‘异常社交’——包括但不限于给超重者递食物、替违规者遮掩、私藏非配给物资。” 林夏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原来王奶奶的手环不是“乱报数”,是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给独居的李爷爷送过一碗热粥,帮晚归的张婶打过掩护,这些在她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互助”,在规则组眼里全成了“异常社交”的铁证。 “发什么呆?”短发队员踢了踢她的凳子,“修不好就直说,正好省得我们队长费口舌,直接送你去深度矫正区,那里的‘营养针’效果可比手环灵多了。” 林夏捡起镊子,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深度矫正区——张凯的表哥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原本1米8的大男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见了谁都躲,说句话能打三个哆嗦。张凯说,里面的护士会给你注射“清欲剂”,让人连吃饭的念头都没有,三天掉5斤跟玩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芯片上。焊点虽然歪,但核心线路没断,只要重新补焊就能修好。可当电流通过的瞬间,手环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行加密代码,林夏瞳孔骤缩——这串代码和她藏在床板下的那本“违规手册”上的一模一样,是张凯的爷爷生前留下的,上面记着规则组所有设备的后门程序。 代码的意思是:“此设备已标记目标:王秀兰(王奶奶),累计‘异常社交’3次,24小时后自动上报。” 林夏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想起王奶奶昨天还在巷口给她塞煮红薯,说“丫头你太瘦,得多吃点”;想起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颤巍巍地把红薯放进她兜里,生怕被巡逻队看见;想起自己当时笑着说“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吃”。 现在,她手里的镊子正夹着能让王奶奶免于被带走的焊锡,只要改动一个焊点,这行代码就会失效,手环会变成“正常设备”。可她的延期还攥在巡逻队手里,只要队长一句话,她明天就得被拉去打“清欲剂”。 “还没好?”短发队员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队长在外面等着呢,他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林夏的目光落在手环屏幕的角落,那里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王奶奶的老花镜不小心划到的,老人当时还心疼了半天,说“这玩意儿金贵,划了怪可惜的”。她突然想起张凯说的话:“我爷爷说,规则组最擅长的就是让我们自己人斗自己人,用一点好处,就让你把刀子捅向身边的人。” 镊子尖的焊锡融化了,滴在芯片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点。林夏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犹豫被一种决绝取代。她没有改动代码,而是将错就错,把歪掉的焊点补得更牢,确保手环能“正常”上报数据。 “修好了。”她把手环递过去,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短发队员接过手环,试了试功能,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队长说了,这24小时延期给你,但是——”她话锋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昨晚‘异常社交’的监控截图,你得在上面签字确认,指认这些人是谁。” 林夏低头看去,截图上是王奶奶给李爷爷送粥的画面,是张婶帮晚归的赵叔打掩护的画面,还有她自己……上周偷偷给超重的陈姐塞红薯干的画面。每一张截图下面都留着空白,等着她填上名字。 “签了这个,你的延期还能再续24小时。”短发队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队长说了,你技术这么好,要是愿意长期留下来修设备,以后你的配给粮可以翻倍,还能申请‘特殊营养剂’——就是那种能让你安稳增重到40公斤的好东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夏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名字,那三个字在纸上显得格外刺眼。她想起幻想日记里写的:“用技术换公平,用真诚换信任,总有一天,我们能靠自己的双手挣来想要的生活。” 可现在,她的技术成了交易的筹码,她的真诚成了被拿捏的软肋。所谓的“公平”,不过是规则组画的饼,咬一口,全是碎玻璃。 “我签。”她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最终还是落下了名字。墨水浸透纸页,像一滴凝固的血。 短发队员满意地收起纸,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早这样不就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哦对了,队长让我转告你,明天把这些人的详细住址和‘异常行为’写清楚,写得越详细,你的‘特殊营养剂’就能越早到位。” 设备间的门被关上,只剩下林夏一个人。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零件,突然觉得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捂住嘴,咳了半天,才发现手心沾着点血丝——是刚才咬嘴唇咬太用力了。 窗外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巷口。林夏知道,那是去抓王奶奶的。老人此刻说不定还在灶台前熬粥,想着天亮了给李爷爷送过去。 她爬起来,冲到窗边,扒着窗帘缝隙往外看。昏黄的路灯下,王奶奶被两个巡逻队员架着胳膊往外走,老人的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个保温杯,里面大概是刚熬好的小米粥。 “我没违规!我就是给老李送碗粥!”王奶奶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夏丫头!夏丫头你看啊!我没违规啊!” 林夏猛地缩回手,死死捂住嘴,不敢再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维修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起自己昨晚还对王奶奶说“奶奶放心,有我在,手环不会乱报数的”,现在想来,那句话多么可笑。 她的技术没有换来公平,反而成了帮凶;她的交易没有换来生机,反而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推向深渊。幻想里那个“用技术守护邻里”的自己,此刻像个小丑,被规则组的线牵着,在空荡荡的设备间里跳着滑稽的舞。 凌晨三点,林夏把王奶奶的手环放进维修箱。箱子的底层,她藏着那本“违规手册”,张凯爷爷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交易的代价,从来不是物质,是良心。当你开始用别人的苦难换自己的苟活,就再也站不直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里的骨头硌得生疼。37.8公斤,距离40公斤的“安稳生活”还有2.2公斤,可她突然觉得,就算真的靠出卖别人增重到40公斤,她也会像张凯的表哥一样,灵魂被抽走,只剩下一副会喘气的骨架。 设备间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队长,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小瓶子,上面贴着“特殊营养剂”的标签。“小林啊,”队长笑得和蔼,“这是给你的奖励,快喝了吧,喝了就能安心睡觉了,明天一早,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林夏看着那瓶营养剂,又看了看窗外——王奶奶家的灯灭了,巷口的巡逻车也开走了,只剩下一片死寂。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拿起那瓶营养剂,用力往地上一摔。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透明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像一滩融化的冰。“这东西,谁爱喝谁喝。”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24小时延期我不要了,深度矫正区我也认了,你们休想再用这些破玩意儿,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 队长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沉了下来:“你以为你有的选?” “我当然有。”林夏挺直脊背,虽然瘦得像根芦苇,却第一次没在巡逻队面前发抖,“大不了就是掉秤,就是去矫正区,总比夜夜梦见王奶奶哭着喊我名字强。”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却也吹散了设备间里那股虚伪的甜腻味。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丝鱼肚白,像极了王奶奶熬的小米粥,带着点温暖的希望。 林夏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或许明天就会被注射“清欲剂”,或许会瘦得连站都站不稳。但她不后悔——至少她守住了心里那点滚烫的东西,那点比40公斤体重、比翻倍配给更重要的东西。 就像张凯爷爷在手册最后写的:“就算站不稳,也要站着。倒下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了。” 设备间的门被狠狠关上,林夏看着队长铁青的脸,突然觉得,今天的晨光,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邻居的背叛 第一百九十四章:邻居的背叛 仓库管理员的皮鞋声渐远后,林夏才敢从粮堆后面探出头。麻袋上的麦麸蹭了满脸,喉咙里全是灰尘的味道,可她顾不上这些——刚才巡逻队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像冰锥一样扎着她的太阳穴。 “……就是那个叫林夏的,在她家地板下藏了至少五斤米。”那个声音有点耳熟,粗哑中带着点喘,像是长期超重的人特有的嗓音。林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个声音,她前两天还听过。 三天前,住在对门的刘婶敲开她的门,手里攥着张揉皱的配给条,眼泪汪汪的:“夏丫头,你看这……明明说好了超重者能领额外的杂粮粥,可他们说我这体重‘不达标’,把条给撕了。”刘婶的体重秤常年停在45公斤,比规则组定的“标准线”高出整整10斤,属于重点监测对象。 林夏当时看着她冻得发紫的手,想起自己藏在地板下的米,咬了咬牙,从床板下摸出一小袋糙米递过去:“婶,这点您先拿去熬粥,别让巡逻队看见。”刘婶千恩万谢,临走前还塞给她半块冻硬的红薯,说“是偷偷在阳台种的,甜着呢”。 可现在,那个粗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藏粮的地方我知道,就在卧室靠窗的第三块地板砖下面,用铁皮盒子装着,上面还压了个旧木箱。” 林夏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麻袋上,瞬间被吸干。第三块地板砖……没错,她就是怕受潮,特意找了个铁皮盒,还搬了木箱压着。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刘婶知道——那天刘婶来借米时,她正好在整理藏粮的地方,没来得及遮掩。 “你确定?”巡逻队队长的声音带着审视。 “错不了!”刘婶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急于表功的急切,“我亲眼看见的!那铁皮盒沉甸甸的,肯定不止五斤!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搜!” “不必了。”队长的声音冷了下来,“既然你举报有功,按规矩,给你加三天配给。” “谢谢队长!谢谢队长!”刘婶的声音里满是讨好,脚步声渐渐远去。 仓库里只剩下林夏一个人,粮堆的阴影把她裹得紧紧的,像沉在冰水里。她想起刘婶塞给她的那半块红薯,冻得像石头,她却舍不得吃,一直放在窗台上,盼着能晒化了分一半回去。现在想来,那红薯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见,刘婶大概是咬了一口觉得太硬,才“好心”送给她的。 藏粮的事是她最大的秘密。上个月规则组宣布“全面收紧配给”,每家每户的粮食都减了三成,她眼看着对门的张爷爷因为没粮吃,饿晕在菜窖里。从那天起,她就偷偷在夜里去郊外的废弃农田捡遗漏的麦穗,脱粒、晒干,一点点攒成了这五斤米。她本想等凑够十斤,分给张爷爷和刘婶一些,却没成想,最先反咬一口的就是自己帮过的人。 “咚咚咚”,仓库的门被敲响了,林夏吓得赶紧往粮堆深处缩。是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粮堆上扫来扫去,像毒蛇吐信。 “队长,就是这儿吧?”是刘婶的声音,就在门外。 “动作轻点,别惊动了其他人。”队长压低了声音。 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摸到身边的一根扁担,紧紧攥住。这根扁担是张爷爷送她的,说“捡麦穗时能挑着,省点力气”。此刻,木头上还留着张爷爷粗糙的指纹,她突然想起张爷爷说的话:“人心这东西,有时候比寒冬还冷。” 仓库门被撬开的瞬间,林夏猛地从粮堆后冲了出去,手里的扁担狠狠砸在最前面那个巡逻队员的腿上。趁对方吃痛弯腰的空隙,她转身就往仓库深处跑。这里的粮堆她熟,哪条缝隙能钻,哪堆粮食下面是空的,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抓住她!”队长的怒吼声在仓库里回荡。 林夏钻进两堆玉米之间的夹缝,玉米棒的硬壳刮得她脸颊生疼。她听见刘婶在外面喊:“往这边跑了!她肯定藏进小米堆了!”脚步声离得很近,刘婶似乎就在夹缝口。 她屏住呼吸,往深处挪了挪,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个铁皮盒,和她藏米的盒子一模一样。她猛地想起,上周帮刘婶整理阳台时,见过这个盒子,刘婶说“装着舍不得吃的红糖”。此刻盒子敞着口,里面却不是红糖,而是满满一盒白面粉,上面还印着“特供”字样——只有规则组的执行人员才能领到的特供面粉。 原来如此。林夏的心像被狠狠捶了一下。刘婶根本不缺粮,她早就投靠了规则组,帮着监视邻居,换特供粮。自己借给她的那袋糙米,恐怕早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大概是被刘婶的“指引”带向了小米堆。林夏抱着那个铁皮盒,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攒了半个月的糙米,在对方眼里不过是换三天配给的筹码,而自己还傻傻地以为,邻里互助能抵过规则的冰冷。 她悄悄推开仓库的后窗,跳了出去。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点麦秸秆的味道,是她捡麦穗的那块农田的方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小把麦粒,那是今天刚捡的,还带着泥土的湿气。 远处传来刘婶的尖叫,大概是发现扑了空。林夏笑了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没有回家,而是转身走向农田——那里虽然空旷,却比邻居的屋檐下更踏实。至少,麦穗不会骗她,土地不会背叛她。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五斤米被搜走后该怎么分给张爷爷。但她知道,从今晚起,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眼泪,也不会再把秘密托付给不值得的人。 月光洒在农田上,照亮了她脚下的路。林夏握紧了手里的扁担,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很稳。虽然孤独,却比被背叛的寒意要温暖得多。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仓库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五章:仓库的真相 林夏的帆布鞋踩在仓库外的碎石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把规则组仓库裹得密不透风,只有铁门上方的探照灯还亮着,光柱在墙面上扫来扫去,如同某种冰冷的注视。她攥了攥口袋里的黄铜钥匙——这是张凯塞给她的,说是他父亲生前在仓库当管理员时留下的,能打开后门的备用锁。“里面的东西,能让你明白为什么我们总饿肚子。”张凯说这话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后门的锁孔生了锈,钥匙插进去转了半圈就卡住了。林夏咬着牙用力拧,铁锈簌簌往下掉,终于“咔哒”一声,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麦香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她闪身进去,反手带上门,后背抵住冰冷的铁皮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探照灯的光线刚好扫过门缝,差一点就照到她扬起的发梢。 仓库里比想象中更暗,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被光线一照,像无数躁动的银虫。林夏摸索着往前走,指尖触到堆叠如山的麻袋,粗糙的麻布表面还印着模糊的字迹,她凑近了才看清是“特供精米”。 “精米?”她愣了愣,指尖抚过麻袋上的印章——那是规则组专属的金纹标识,和她在巡逻队臂章上见过的一模一样。社区食堂供应的米永远带着沙砾,熬出的粥能硌掉牙,而这里的精米,颗粒饱满得像珍珠,袋口松开的缝隙里,能看见米粒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继续往里走,脚下踢到了什么硬东西,弯腰一摸,是个铁皮罐头。借着月光看清标签时,林夏倒吸一口凉气——“浓缩肉罐头”,标签上的图案是大块的红烧肉,油光锃亮,这玩意儿她只在规则组的宣传画上见过,据说只有执行任务的队员才能领到。而现在,这样的罐头堆成了小山,有些已经过期,罐身鼓起,显然是被丢弃的。 “浪费……”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罐头表面,突然想起住在隔壁的赵爷爷。老人有严重的胃病,医生说需要吃点软和的肉粥养着,可他每天只能分到一碗寡淡的菜汤,上次林夏去看他,发现他正啃着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嘴角还沾着碎屑。 仓库深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夏立刻屏住呼吸,躲到麻袋堆后面。月光恰好移过,照亮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是仓库管理员老周,他正踮着脚往一个铝制饭盒里装东西,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千百遍。饭盒里码着整齐的切片面包,上面还抹着黄油,香气顺着风飘过来,甜得发腻。 “快点,一会儿换班的来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巡逻队的小李,他手里拎着个布袋,正往里面塞罐头,“今天的特供牛奶多拿了两瓶,给你家小子留着。” 老周笑了起来,声音粗哑:“还是你小子懂事。对了,昨天那批进口巧克力,队长让你留两盒,说是给他女儿当零食。” “知道知道,早藏好了。”小李拍了拍布袋,“这社区里的那群蠢货,还真以为粮食紧张,每天为了半两米争破头,哪知道咱们仓库里的肉罐头都快堆成山了。” “不然怎么叫规则组呢?”老周啐了一口,“让他们守着那点配给粮饿肚子,才好乖乖听话。上次那个赵老头,不就因为多要了一勺粥,被你带去‘教育’了?” 小李嗤笑:“那老东西不识抬举,还敢说我们私藏粮食,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道规矩。”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麻袋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赵爷爷会被带走,根本不是因为“超重”,而是撞破了他们的勾当。她想起赵爷爷临走前塞给她的半块糖,说是攒了半个月的配给换的,“丫头,甜的,能顶饿”。 两人收拾好东西,勾肩搭背地往外走,经过林夏藏身的麻袋堆时,小李踢了踢旁边的空箱子:“这些过期的罐头,明天叫人拉去填海,省得被那些穷鬼看见,又要闹事。” 脚步声远去后,林夏才敢从麻袋后走出来,月光照亮了她含泪的眼。她走到那堆“要被填海”的罐头前,蹲下身一个个翻看——有些只是过了最佳食用期,根本没变质。她想起张凯说过,他妹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现在还躺在医院,医生说再不吃点有营养的东西,眼睛可能会瞎。 “这些明明可以救人……”林夏咬着唇,用袖子抹掉眼泪,开始往带来的布袋里塞罐头。手指被罐头边缘划破了也没察觉,血滴在罐头标签的红烧肉上,像极了真的血。 突然,仓库中央的灯“唰”地亮了,刺得她睁不开眼。 “谁在那里?!”老周的吼声响起,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林夏心里一紧,抓起布袋就往后门跑。身后传来小李的怒骂:“是社区里的那个丫头!抓住她!” 她冲出门时,钥匙都来不及拔,帆布鞋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身后的探照灯光柱追着她的影子,罐头在布袋里叮当作响,像是在为她的逃亡伴奏。跑到街角时,她撞见了匆匆赶来的张凯,他看到她手里的布袋,立刻明白了什么,拉着她拐进狭窄的巷弄。 “他们发现了?”张凯的声音带着焦急。 林夏点点头,掀开布袋一角:“你看……他们藏了这么多吃的,还说粮食不够。” 张凯的拳头“咚”地砸在墙上:“我就知道!我爸当年就是发现了仓库的秘密,才被他们安了个‘偷粮’的罪名……”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妹妹的眼睛……”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林夏攥紧了布袋,罐头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却让她异常清醒,“这些东西,本就该是大家的。” 巷口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林夏和张凯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决心。张凯接过布袋:“你先带一半去医院,给赵爷爷和你妹妹送去,我引开他们。” “小心。”林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医院方向跑。布袋里的罐头依旧叮当作响,但此刻在她听来,更像是冲锋的号角。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光着的那只脚踩在地上,虽然硌得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对着幻想日记叹气的女孩,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特供粮,是真相,也是点燃反抗的火星。 至于那些被掩盖的、被私藏的,总有一天,要让它们重见天日。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医生的暗示 第一百九十六章:医生的暗示 林夏坐在诊疗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套上的破洞。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草药混合的怪味,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泛黄的报纸,印着“社区配给标准调整”的旧闻,日期是三年前——正是她母亲还能偷偷给她塞红糖糕的年月。 “脉搏有点弱。”医生的手指离开她的腕间,声音像诊室里的日光灯一样,亮得发僵,“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林夏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跟磨掉了一块,走起路来会往左边歪,就像她现在的生活。昨天食堂的粥里掺了沙子,她没敢吃,夜里饿得啃了半块墙皮,涩味现在还粘在喉咙里。“配给粮……有点硬。”她含糊地说。 医生没接话,转身在药柜里翻找。玻璃药瓶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林夏数着声音的次数——一、二、三……直到第十七声,医生拿着个棕色小瓶转过身,瓶身没有标签,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道未愈的疤。 “营养液,”医生把瓶子塞进她手里,“每天一次,每次三滴。” 林夏捏着瓶子,玻璃冰凉刺骨。这不是她第一次拿到这种“营养液”。上周领的那瓶,喝下去夜里吐得昏天暗地,第二天体重掉了半斤,巡逻队还笑着夸她“达标快”。“这东西……”她犹豫着开口,“是不是和上次的……” 医生突然抬头看她,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林夏的话卡在喉咙里,想起昨天在仓库看到的场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大桶里倒这种棕色液体,旁边堆着的空瓶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而大桶的出口,正连着食堂的粥棚管道。 “想什么?”医生的声音冷了下来,“规则组规定的营养剂,还能害你不成?” 林夏攥紧瓶子,指节泛白。她想起赵爷爷的话:“社区里的水不能多喝,喝多了总觉得饿,还掉秤。”那时她以为是老人年纪大了胡思乱想,直到昨天看到仓库里的人往蓄水池里倾倒透明药剂,标签上写着“代谢促进剂”,旁边备注着“每日添加量:使成人每日热量消耗增加30%”。 “我……我最近总觉得累。”林夏咬着唇,“明明睡够了八个小时,还是站着都能晃。” 医生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刺耳。“疲劳是正常的,”他头也不抬,“减重期间都这样。” “可我掉秤太快了,”林夏的声音发颤,“上个月还40公斤,这个月就38了……我没有刻意节食。” 诊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巡逻队的小李探进头来,眼神在林夏手里的瓶子上扫了一圈,对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立刻停下笔,站起身:“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下一个。” 林夏站起来时,口袋里的纸条硌了她一下——是张凯塞给她的,上面用烧焦的木棍写着:“医生给的药别碰,他们在水里加了东西,会让人一直饿,忍不住就会违规。” 她走到门口,医生突然在身后说:“对了,”声音轻得像叹息,“下次来复查,记得空腹。前一天晚上别喝水,喝了……查不准。” 林夏的脚步顿住了。 这句话像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脑子里的锁。 上周她来复查,前一晚渴得厉害,喝了半杯水。医生当时皱眉说“数据异常”,转身就给巡逻队打了电话,说她“疑似偷藏食物导致代谢紊乱”。那天下午,赵爷爷就因为“包庇她”被带走了。 而昨天在仓库,她清楚地看到,那些往蓄水池倒药剂的人,袖口上都别着和医生一样的铜制徽章。 林夏攥紧了手里的棕色小瓶,瓶身的划痕硌着掌心。她没有回头,快步走出诊室,走廊里的风灌进领口,带着食堂粥棚飘来的糊味。她把瓶子扔进垃圾桶时,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碰撞声——还有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走到街角,她掏出张凯给的纸条,借着阳光看清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我爸当年就是发现他们往水里加药,才被安了‘偷粮’的罪名。他说,医生的白大褂下面,藏着最锋利的刀。” 林夏突然想起医生刚才看她的眼神,锐利中藏着一丝犹豫,像有人用刀尖对着她,却在最后一刻偏了偏手腕。她回头望向诊室的方向,玻璃窗后,医生正背对着她站着,手里捏着那张写了一半的诊断单,指尖微微发抖。 风卷着几片枯叶飘过脚边,林夏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用力咽下去。涩味漫开的瞬间,她终于明白赵爷爷为什么总把干硬的窝头泡在凉水里再吃——不是牙口不好,是怕喝了加了料的热水,饿得更快。 远处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林夏转身钻进小巷。她得赶在天黑前告诉张凯,医生那句“别喝水”,不是提醒,是暗示。 诊室里,医生看着窗外林夏消失的方向,将那张诊断单揉碎,扔进抽屉最深处。那里堆满了揉皱的纸团,每一张上都写着不同的名字,最后都划着同一个叉。他从白大褂内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清水,标签上贴着片干枯的花瓣——那是去年一个女孩留下的,说这是她在仓库后面种的雏菊,能泡水喝,“比营养液甜”。 医生拧开瓶盖,倒了点水在手心,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像谁在无声地哭。他知道蓄水池里的药,知道营养剂其实是泻药,甚至知道食堂的粥里掺了沙子是为了让人吃不下更多——可他能怎么办?上个月他儿子因为“超重”被带走,现在还没回来。 走廊里传来小李的催促声:“张医生,下一个病人等着呢。” 医生深吸一口气,将玻璃瓶藏回内袋,重新拿起笔,在新的诊断单上写下:“林夏,女,体重38公斤,建议增加营养剂剂量至每日五滴。” 笔尖落下时,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种雏菊的女孩,笑着说:“医生,你眼里的红血丝,像哭过呢。”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却摸到一片湿凉。原来有些暗示,连自己都没察觉。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孩子的谎言 第一百九十七章:孩子的谎言 社区的晒谷场在午后泛着白花花的光,水泥地上的裂纹里嵌着去年的谷壳,被晒得发烫。几个半大的孩子蹲在角落里弹玻璃珠,玻璃珠碰撞的脆响混着蝉鸣,像根被拉得紧绷的弦。 林夏抱着刚领的配给粮往家走,布袋里的糙米硌得胳膊生疼。经过晒谷场时,最小的那个男孩突然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成一缕缕,手里攥着颗透明的玻璃珠,珠子里裹着片小雏菊花瓣——和她去年种在仓库后面的那丛一模一样。 “林姐姐。”男孩的声音像被晒蔫的草,“你要不要玩?赢了能换糖。” 林夏停下脚步。那男孩叫小石头,上个月还跟着赵爷爷在菜窖里藏红薯,现在却穿着巡逻队发的小制服,左臂上别着“少年观察员”的红袖章,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眼神亮得有些刺眼。 “换糖?”林夏的声音有点干,“什么糖?” “水果糖。”另一个稍大的女孩抢着说,她的辫子上系着红绸带,是规则组发的“优秀观察员”奖励,“告诉我们谁家里藏了吃的,或者谁没按规定减重,就能去巡逻队领糖。昨天我举报了三楼的张奶奶,她偷偷在花盆里种土豆,我领了两颗橘子糖呢。” 女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糖纸皱巴巴的糖,剥开一半塞进嘴里,故意发出“吧唧”的声响。阳光照在她脸上,唾沫星子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沙。 林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布袋。今天的配给粮比上周又少了两勺,糙米里的沙子倒是多了些,硌得她手心发红。她想起赵爷爷被带走那天,小石头还哭着拽住巡逻队的裤腿,说“爷爷是好人”,现在却蹲在这里,用别人的苦难换糖吃。 “张奶奶的土豆……”林夏的喉咙发紧,“那是她留着给生病的孙子当药引的。” “那又怎样?”小石头把玻璃珠弹得老远,珠子在地上滚出道亮闪闪的弧线,“规则说了,私藏粮食就是违规。李叔叔说了,我们帮巡逻队做事,才能领到更多糖,才能长高高。”他说着挺了挺胸,像是在炫耀身上那套明显不合身的小制服。 林夏想起自己的幻想日记。就在上周,她还在本子上写:“等秋天收了土豆,就分给孩子们做土豆泥,小石头肯定爱吃带黄油的那种。”那时她总觉得,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的,像晒谷场的阳光,能照透所有阴沟里的龌龊。 可现在,小石头正踮着脚往王奶奶家的方向看,眼睛瞪得溜圆,像只盯着猎物的小狼崽。王奶奶昨天偷偷塞给林夏半个窝头,说自己“牙口不好,啃不动硬的”,其实林夏看到她夜里在月光下啃干硬的饼子,嘴角都磨出了血。 “王奶奶家的窗台上,是不是放着个瓦罐?”小石头突然问,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李叔叔说,那里面肯定藏着东西。” 林夏的心猛地沉下去。那瓦罐里是王奶奶泡的咸菜,用的是自己种的萝卜,因为太咸,能放很久,老人舍不得吃,总说要留着给“路过的苦命人”。 “那是咸菜。”林夏把布袋往怀里紧了紧,“不是粮食。” “是不是,得让巡逻队看看才知道。”穿红绸带的女孩撇撇嘴,“上次三楼的刘爷爷说他的罐子里是酱油,结果打开全是腌肉,我们领了五颗糖呢。”她说着,还冲其他孩子眨了眨眼,像是在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蝉鸣突然变得聒噪起来,晒谷场的光也仿佛更烫了,刺得林夏眼睛生疼。她想起幻想里的画面:孩子们围着竹筐分糖,小石头把最大的那颗给了掉牙的王奶奶,说“奶奶吃了糖,牙就不疼了”。可现实里,他正琢磨着怎么把老人最后一点念想变成自己嘴里的甜。 “你们不觉得……”林夏的声音轻得像叹气,“这样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小石头捡起玻璃珠,珠子在他手心里转得飞快,“李叔叔说了,这是为了大家好。你看林姐姐,你就因为不举报,上次差点被带走,要不是张医生帮你说话……” 提到张医生,林夏的指尖突然发冷。那天巡逻队闯进她家,说有人举报她“私藏米汤”,是张医生拿着她的病历赶过来,说她“体质特殊,需要流食”,才把人拦了回去。可昨天在诊室,她分明看到张医生的抽屉里,藏着小石头他们领糖的登记本,每一页都写着“举报成功,奖励XX糖”。 “我不要糖。”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说,她一直蹲在角落里没说话,手里的玻璃珠是颗不透明的白珠子,“我想爷爷了,他以前总给我烤红薯,比糖甜。” “你爷爷是违规户!”小石头立刻喊道,声音尖得像划破纸,“李叔叔说,违规户的家人也不能同情!” 羊角辫女孩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攥着白珠子的手指关节发白。林夏认得她,是赵爷爷的孙女,老人被带走后,她就被安排住进了“儿童之家”,听说每天只能喝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烤红薯……”林夏蹲下身,看着女孩冻得发红的脚踝,“我知道哪里有种红薯的地,等晚上,我带你去挖好不好?”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摇摇头:“不行的,会被举报的。上次小柱子偷偷摘了个野果,就被取消了三天配给。” 林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藏在地板下的米,想起王奶奶瓦罐里的咸菜,想起张医生抽屉里那些写满名字的纸团——原来在孩子们心里,规则早就像晒谷场的水泥地一样,硬邦邦地压着,连偷偷摘颗野果都成了罪过。 “看!巡逻队来了!”穿红绸带的女孩突然跳起来,指着村口的方向。 几个孩子瞬间站直了,像排小卫兵,只有羊角辫女孩往后缩了缩。林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李队长正带着两个队员往这边走,手里拎着个铁皮盒,盒子上画着颗大大的水果糖,晃得人眼睛疼。 “今天有薄荷糖!”小石头兴奋地拍手,“我闻到味儿了!” 李队长走到孩子们面前,打开铁皮盒,里面的糖纸在阳光下闪得晃眼。“怎么样?”他笑眯眯地问,眼角的疤跟着动了动,“有发现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只有小石头没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奶奶家的方向。林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悄悄往王奶奶家的方向挪了挪,想挡住他的视线。 “小石头?”李队长拍了拍他的头,“你昨天说的那家,有动静吗?” 小石头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铁皮盒里的薄荷糖,突然指着林夏:“林姐姐刚才跟王奶奶说话了!还塞给她个纸包!” 所有目光瞬间砸在林夏身上,像晒谷场的光一样烫。李队长的笑容收了起来,眼神像根冰锥,刺得她后背发麻。 “纸包?”李队长往前走了一步,“什么纸包?” 林夏攥着布袋的手指在发抖,里面的糙米硌得她生疼。那是王奶奶给她的咸菜,用旧报纸包着,说“就着米汤能多吃两口”。 “是咸菜。”林夏抬起头,迎着李队长的目光,“王奶奶自己腌的。” “是不是咸菜,搜了才知道。”李队长挥了挥手,“去看看。” 两个队员立刻往王奶奶家走,脚步声踩在晒谷场上,像敲在林夏的心上。她看到羊角辫女孩低下头,白珠子在她手心里攥得变了形,看到穿红绸带的女孩得意地挑了颗橘子糖,看到小石头盯着薄荷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幻想日记里的画面突然涌进脑子里:孩子们把糖纸叠成小船,放在水沟里漂,王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摇着蒲扇,说“慢点跑,别摔着”。阳光是暖的,风是软的,连蝉鸣都透着甜。 可现实里,蝉鸣像在哭,阳光像在烧,孩子们嘴里的糖,甜得发苦。 “报告队长!”队员的声音从王奶奶家传来,“瓦罐里确实是咸菜!还有……还有半袋糙米!” 林夏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那糙米是她昨天偷偷放在王奶奶窗台上的,她想着老人牙口不好,糙米泡软了能好嚼些。 “私藏糙米,还互相包庇。”李队长的声音冷得像冰,“把王奶奶带过来,还有林夏,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小石头终于拿到了他的薄荷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就知道……” 林夏被队员架着胳膊往村口走时,回头看了眼晒谷场。羊角辫女孩蹲在地上,用白珠子在水泥地上画着什么,远远看去,像个小小的“家”字。穿红绸带的女孩正给其他孩子分糖,阳光下,她们的笑脸像画上去的,甜得一点都不真实。 蝉鸣还在响,晒谷场的光依旧刺眼。林夏突然想起张医生说的话:“有些甜,是用别人的苦熬出来的。”她以前不懂,现在尝到了——那糖的甜里,有王奶奶的咸菜香,有赵爷爷的红薯味,还有她藏在地板下的米,在暗夜里发过的芽。 走到村口时,她看到张医生站在诊所门口,白大褂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折断翅膀的鸟。他手里拿着颗糖,是颗橘子味的,和穿红绸带的女孩嘴里的一模一样。看到林夏,他突然把糖往口袋里塞,手指抖得厉害,糖纸发出细碎的响声,像谁在无声地哭。 林夏突然明白,这社区里的孩子,其实都一样。有的用别人的秘密换糖吃,有的把秘密藏在心里烂掉,还有的,像张医生手里那颗糖,明知甜得虚假,却还是舍不得扔。 只是不知道,等这些孩子长大了,会不会记得,自己嘴里的第一颗糖,是用什么换来的。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老人的妥协 第一百九十八章:老人的妥协 赵爷爷的搪瓷缸子在灶台上磕出轻响时,林夏正蹲在篱笆外数蚂蚁。缸子边缘的搪瓷掉了大半,露出的铁皮上锈迹像张网,兜着半缸子浑浊的米汤,热气裹着淡淡的米香飘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没一会儿就散了。 “丫头,进来坐。”赵爷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哑得厉害。他正弯腰往灶膛里添柴,背影佝偻着,脊梁骨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下顶出清晰的轮廓,像株被秋霜压弯的玉米秆。 林夏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篱笆门是用竹条编的,好些地方都松了,风一吹就吱呀作响。她记得上个月来的时候,赵爷爷还能挺直腰杆修篱笆,手里的锤子抡得虎虎生风,说“这篱笆得扎结实点,不然开春种的豆角爬不上去”。可现在,他连添柴都得扶着灶台喘口气,每动一下,褂子后背就跟着起伏,像面破旧的帆。 “赵爷爷,您今天……”林夏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早上在规则组的公告栏上看到了新通知:“60岁以上者自愿认领减重任务可抵家属违规记录”,下面签着赵爷爷的名字,旁边标着“认领5斤”。而赵爷爷的孙子小远,昨天刚因为“晚餐多吃半块窝头”被记了违规。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响了两声,映得赵爷爷的脸忽明忽暗。他往灶里塞了把干稻草,火星子猛地窜起来,舔着锅底,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缩成一团的虾米。“小远那孩子,就是嘴馋。”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昨天偷偷藏了半块窝头,被巡逻队的小李看见了,说要送他去矫正中心……我这把老骨头,总得护着他。” 林夏的目光落在灶台上的碗柜上。柜子门歪歪扭扭地挂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沾着点米汤的痕迹。她记得以前来的时候,碗柜里总摆着小远爱吃的腌萝卜,是赵爷爷自己腌的,酸脆爽口,装在玻璃罐里,透着红红的颜色。可现在,玻璃罐不见了,连萝卜缨子都没剩下一根。 “您这……”林夏指着碗柜,话没说完就被赵爷爷打断了。 “丫头你看。”赵爷爷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窝头,皮都裂了缝,“这是我从今天的配给里省的,给小远留着。他正长身子,不能总喝米汤。”他说着,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抹了抹窝头裂开的缝,像是在给孩子擦眼泪。 林夏的鼻子突然一酸。规则组的配给早就减到了每人每天一个窝头,赵爷爷为了认领减重任务,主动申请把自己的配给换成米汤——说是“更容易控制热量”,其实就是变相节食。她早上偷偷去看过配给登记本,赵爷爷的名字后面写着“每日热量400大卡”,连规则里最低标准的一半都不到。 “您这样……身子会垮的。”林夏的声音发颤。她想起幻想日记里写的:“赵爷爷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小远,自己啃最硬的窝头,背却挺得笔直,像村口的老槐树。”可眼前的赵爷爷,背比村口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弯得还厉害。 赵爷爷却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干枯的菊花。“垮不了。”他把窝头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我年轻的时候,在山里扛过木头,一天只吃一个土豆都能走几十里路。现在这点苦,算啥。”他说着,又弯腰添柴,可这次没站稳,手在灶台上撑了一下,指关节都泛白了。 林夏看到他手腕上的淤青——那是昨天去规则组签认领协议时碰的。小远跟她讲过,赵爷爷为了求小李通融,在巡逻队门口等了整整一下午,被来来回回的自行车撞了也没吭声,只反复说“我替我孙子减,减多少都行”。 “可是……”林夏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巡逻队的小李。他穿着笔挺的制服,手里拿着个本子,皮鞋踩在泥地上“咚咚”响,像敲在人心上。 “赵大爷,今天的体重称了吗?”小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规则组等着登记呢,别耽误事。” 赵爷爷立刻直起身子,虽然晃了一下,但还是努力站稳了。“称了称了,”他连忙应着,从门后拖出个掉了漆的体重秤,“您看,刚好减了半斤,够数。” 小李低头在本子上划了个勾,目光扫过灶台上的搪瓷缸子,眉头皱了起来:“缸子里是什么?我看看。” 林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缸子里的米汤,是赵爷爷用自己的配给换的,按规则,认领减重任务的人每天只能喝定量的清水,连米汤都算“超额”。 赵爷爷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是……是白开水,”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努力笑着,“我老了,喝冷水胃疼,就稍微热了点。” 小李狐疑地走过去,端起缸子闻了闻。林夏紧张得攥紧了拳头,看见赵爷爷后背的褂子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块。 “哼,算你识相。”小李把缸子放回灶台,“明天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喝米汤,不仅小远的违规记录消不了,连你也得去矫正中心待着!”他说完,转身蹬蹬蹬地走了,皮鞋声在巷子里越来越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爷爷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幸好林夏扶住了他。“谢谢您啊丫头。”他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要是被发现……” 林夏扶着他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看着他怀里那半块窝头的轮廓在粗布褂子上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幻想日记里的话:“赵爷爷的背从来没弯过,他总说,男人的脊梁是给晚辈撑天用的。”可现在,这根撑天的脊梁,却为了半块窝头,为了孙子的违规记录,弯得快要贴到地面了。 “您为什么……不反抗呢?”林夏忍不住问,“大家一起跟规则组说,说不定……” “反抗?”赵爷爷苦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窝头,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上面的灰,“丫头你还小,不懂。规则组的人说了,我要是不认领这任务,小远下周就得去矫正中心。那地方……进去过的人,出来眼神都直了。”他说着,指节轻轻敲了敲窝头,“我这把老骨头,减点重算啥?只要小远好好的,我弯弯腰,饿几顿,值。” 林夏看着他把窝头重新包好,又小心翼翼地塞回怀里,像是在藏什么稀世珍宝。灶膛里的火苗渐渐小了,最后只剩点火星,映着赵爷爷佝偻的背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座快要坍塌的桥。 她突然想起幻想里的画面:赵爷爷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举着刚摘的槐花,笑着喊小远回家吃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脊梁挺得笔直,像棵永远不会倒的树。可现实里,老槐树去年被雷劈了一半,赵爷爷的背也弯了,连摘槐花的力气都没有了。 “丫头,”赵爷爷突然抬头看她,眼睛里有浑浊的光,“你别学我。能反抗的时候,就别弯腰。”他说着,从灶膛里扒出块没烧透的木炭,在地上写了个“直”字,可写着写着,最后一笔还是歪了,像个佝偻的人。 林夏蹲在地上,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直”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想起昨天赵爷爷偷偷给她塞半块馒头时的样子,那时他的手虽然抖,却还能稳稳地把馒头递过来;想起他以前修篱笆时说“这竹条得直着扎,不然撑不住”;想起他总跟小远说“做人得挺直腰杆,别让人戳脊梁骨”。 可现在,他为了小远,把腰弯得像张弓,把自己的配给换成米汤,把半块窝头藏在怀里像藏着救命的药,甚至在巡逻队面前谎称白开水是米汤。他所有的妥协,都裹着对孙子的疼惜,像层厚厚的茧,把那根曾经挺直的脊梁,磨得越来越弯。 风从篱笆的破洞里钻进来,吹得灶台上的搪瓷缸子晃了晃,里面的米汤泛起细碎的波纹。林夏看着赵爷爷佝偻的背影,突然明白幻想里“老人带头反抗”的描写为什么会被划得粉碎——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有些妥协,比反抗更需要勇气,也更让人心疼。 就像村口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虽然断了一半,却还在努力发新芽。赵爷爷的背弯了,可他藏在怀里的窝头,写在地上的“直”字,还有那句“能反抗的时候别弯腰”,其实都在悄悄发着芽,只是藏得太深,得扒开厚厚的土才能看见。 林夏站起身,帮赵爷爷把篱笆门重新扎紧。竹条在她手里不听话地弯着,她想起赵爷爷说的“得直着扎”,咬着牙把它掰直,虽然手上被扎出了血,可扎好的篱笆,终于能挡住点风了。 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赵爷爷还坐在灶前,背对着她,怀里紧紧揣着那半块窝头,灶膛里的火星已经灭了,只有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像座桥,虽然弯了,却还在努力把小远护在桥的那头。 巷子里的风很大,吹得林夏的眼泪直掉。她突然觉得,那些幻想里挺直腰杆的反抗固然可敬,可赵爷爷这种弯着腰的守护,却更让人心里发堵,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不是所有反抗都能成功,也不是所有妥协都值得羞耻。有些弯下去的腰,是为了让晚辈能站得更直;有些藏起来的疼,是为了让孩子能笑得更甜。 林夏摸了摸口袋里赵爷爷昨天塞给她的半块馒头——她一直没舍得吃,现在还带着点余温。她想,等明天,一定要把这半块馒头偷偷塞给小远,告诉他,爷爷为了他,把腰弯成了桥,却把所有的直,都留给了他。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张凯的计划 第一百九十九章:张凯的计划 张凯把最后一根引线接在定时器上时,窗外的梧桐叶正好落进他的衣领。他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手里的导线还带着电流的麻感——这是从规则组废弃的监控线路里拆出来的,铜芯裸露着,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还有三分钟。”他对着墙角的阴影说,声音压得很低。阴影里传来窸窣的响动,一个裹着旧棉袄的身影慢慢挪出来,是赵爷爷。老人的手抖得厉害,手里的火把却握得很紧,火苗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着,映出半片烧伤的疤痕——那是去年为了抢回被巡逻队没收的土豆种,被电击棍烫出来的。 “凯子,真要炸?”赵爷爷的声音发颤,“那数据中心的墙,是钢筋混泥土灌的,咱们这点炸药……” “炸不塌也得炸。”张凯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半张泛黄的照片: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奖状,站在数据中心的台阶上,身后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年度减重模范户名单”。那是他妹妹,三年前因“体重超标”被送进矫正中心,出来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没撑过冬天。 他记得妹妹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哥,你看那数据中心的灯,亮得跟星星似的,可里面存的,全是咱们掉的秤。” 引线的火花“滋滋”响着,张凯突然想起上周潜入数据中心时的情景。服务器机房的温度低得像冰窖,每台机器的屏幕上都跳动着绿色的代码,滚动的全是人名和数字:“李红梅,42公斤→38公斤,达标”“王建军,55公斤→49公斤,未达标,标记”……他在第3789行看到了妹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刺眼的红数字:“32公斤,异常,已清除”。 “清除?”张凯当时差点一拳砸在服务器上,是赵爷爷死死拉住他,“留着命,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数字不是人命!” 现在,他终于要让那些冰冷的机器知道了。 “点火!”张凯扯开引线,赵爷爷的火把立刻凑了上去。火线“噼啪”地烧起来,像条火蛇,朝着数据中心的方向窜去。两人转身钻进早就挖好的地道,地道壁上还留着赵爷爷用指甲刻的记号——每道刻痕代表一天,从妹妹被带走那天开始,已经刻了整整1095道。 “轰隆——”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时,张凯正拽着赵爷爷往地道深处爬。泥土簌簌往下掉,他突然想起林夏昨天塞给他的纸条:“数据中心的备用电源在地下三层,那里有规则组藏的特供粮,炸了主机房,他们会去备用电源房抢粮。” 林夏是上周在社区医院遇见的。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病号服,手腕上的手环显示“36.5公斤”,却在偷偷往口袋里塞馒头。张凯当时正被巡逻队追,慌不择路撞进她的病房,她二话不说就把他藏进床底,还把馒头分给了他半个,说:“规则组的秤不准,人活着,总得有点肉。”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手环早就被她用锤子砸了,屏幕裂成蛛网,却还能看见里面的数字:38公斤。“砸了也得戴着,不然他们会说我‘抗拒矫正’。”她笑着说,眼里却蒙着层雾,“可我娘说,女孩子胖点才好看,抱起来暖和。” 地道的出口在城郊的废弃砖窑。张凯爬出来时,天边已经泛白,数据中心的方向还冒着黑烟,像朵凝固的乌云。赵爷爷突然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最后咳出半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补丁——那补丁是用妹妹的旧衣服缝的,上面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凯”字。 “爷爷,我去叫林夏。”张凯要跑,却被赵爷爷拉住。老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是块已经硬得像石头的麦饼,边缘还留着牙印。 “这是……” “你妹妹最后啃的那块。”赵爷爷的声音发飘,“她进矫正中心前塞给我的,说‘哥,等我出来,你给我烤麦饼,抹蜂蜜’……我没等到。”他把麦饼往张凯手里塞,“你把这个给林丫头,让她……让她帮忙埋在数据中心的废墟里。就说,有个叫张苗的姑娘,爱吃甜的。” 张凯攥着麦饼,硬壳硌得手心生疼。他突然想起林夏说过,她的幻想日记里,总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麦饼追着蝴蝶跑,身后的电子屏不再滚动数字,而是开满了向日葵。 “我去埋。”张凯说,“您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 他往数据中心跑时,正撞见巡逻队往废墟里冲。领头的队长举着扩音喇叭喊:“所有参与爆破者,主动自首可从轻发落!反抗者,格杀勿论!” 张凯贴着墙根躲进一条小巷,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林夏从垃圾桶后面探出头,手里还攥着个药瓶——是她偷偷给赵爷爷准备的止咳药。“这边!”她朝他招手,往更深的巷子里跑。 两人在堆满杂物的后院停下,林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枚健康手环,屏幕已经黑了,但背面刻着个“苗”字。“这是我在矫正中心捡到的,”她喘着气说,“张苗的手环,我一直戴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凯摸着那个字,突然明白林夏为什么总说“幻想里的姑娘举着奖状”——那奖状上的名字,其实是张苗。 “赵爷爷让我把这个埋在废墟里。”他把麦饼递过去,“还有,他咳血了。” 林夏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接过麦饼,突然转身往废墟跑,张凯想拉住她,却被她甩开:“我去埋!你去带赵爷爷找医生,就说是我开的方子,他们不敢拦!”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烟里,张凯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的病号服后襟破了个洞,露出里面贴的膏药——是被巡逻队的电棍烫的,她昨天还笑着说“这点伤,比不过我娘当年种土豆磨的茧”。 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凯咬咬牙,转身往砖窑跑。他知道,林夏是想让他安心带赵爷爷走,自己却要留在那里,用那半块麦饼,替他完成妹妹的心愿。 数据中心的废墟还在冒烟,林夏跪在瓦砾堆里,用手刨出个坑。麦饼太硬,她掰了半天没掰动,最后索性整个埋了进去。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张凯说的“妹妹爱吃甜的”,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上周偷偷从规则组仓库里顺的,一直没舍得吃。 糖纸是透明的,阳光透过糖纸照在麦饼上,泛着琥珀色的光。她仿佛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麦饼跑过数据中心的台阶,电子屏上的数字变成了向日葵,一朵接一朵地开,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张苗,”林夏对着坑轻声说,“你哥说,下次给你烤麦饼,抹双倍的蜂蜜。” 身后传来巡逻队的呵斥声,她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手环的黑屏幕贴着掌心,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幻想日记里,有一章写的是“所有数据中心的机器都长出了麦穗,秤变成了稻草人,再也没人盯着数字哭”。 原来那些幻想,不是骗自己,是骗给天上的人看的。 张凯带着赵爷爷找到医生时,天边的黑烟已经淡了。老人喝下药,咳嗽渐渐停了,却总望着数据中心的方向,问:“你说,苗苗能闻见蜂蜜的甜味不?” 张凯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林夏塞给他的手环,背面的“苗”字被体温焐得发烫。他想起林夏跑进废墟前,回头冲他笑了笑,嘴角还沾着点灰,像个偷吃麦饼的孩子。 他想,她一定是让张苗闻见甜味了。 就像那些埋在瓦砾里的麦饼,就像王奶奶种在石缝里的土豆,就像林夏幻想日记里,那个总也长不胖的姑娘,总有一天,会顶着规则组的秤,长出一身让人抱起来暖和的肉。 而数据中心的废墟上,迟早会开出向日葵。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未熄的火星 第二百章:未熄的火星 矫正中心的铁皮床硌得骨头生疼,林夏蜷缩着身子,鼻尖还萦绕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味。墙角的监控器发出规律的“滋滋”声,像只不眠的眼睛,盯着她从黄昏坐到深夜。右手腕上的健康手环早已被没收,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金属镣铐,链条与床架碰撞时,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惊得窗外的飞虫扑棱棱撞在玻璃上。 她摸向枕头下,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纸——那半片饼干被她用旧报纸层层裹着,藏在床板的裂缝里。白天被押进来时,巡逻队员搜走了她的背包、鞋子,甚至连头发里的发夹都没放过,唯独漏了这藏在指缝间的碎屑。饼干是母亲从配给里省下来的,边缘已经发硬,带着股淡淡的霉味,可林夏凑近鼻尖时,却闻到了记忆里的麦香。 三个月前,母亲在信里说:“家里的土豆窖藏了新收的洋芋,等你回来,娘给你烤着吃,抹上蜂蜜,甜得能粘住牙。”那时她还笑着回信:“娘,等我完成‘稳定期增重’,就回去帮你翻地。”现在想来,那些被手环数据定义的“稳定期”“增重目标”,不过是规则组画在纸上的饼,她却像追逐胡萝卜的驴,被数据牵着走了大半年。 走廊里传来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夏迅速将饼干塞回裂缝,用稻草盖住。铁门上的小窗被拉开,一张年轻的脸探进来,是看守小陈,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没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赵爷爷刚才托人带话,说‘东西’给你藏好了。”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赵爷爷是这里的老看守,三个月前因“包庇超重者”被降职,发配来守夜班。上周她被押进来时,是他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矫正中心的地形图,标注着“西墙第三块砖松动”。 “知道了。”她用气声回应,目送小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孩子比她小五岁,据说因“顶撞规则组干部”被送来当看守,却总在巡逻时“不小心”踢翻她门口的水桶,让她有理由去角落的水龙头打水——那里藏着其他被关押者传递消息的蜡丸。 监控器的“滋滋”声突然变调,林夏立刻躺平,闭紧眼睛。三分钟后,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规则组的督查,手里的电棍在铁皮墙上划出火星,“207号,起来测体重。” 她光着脚踩在体重秤上,冰冷的金属透过脚心往上窜。“35公斤。”督查在记录本上划了个勾,语气里满是嘲讽,“上个月还38,这速度,再减下去就能去当‘模范户’了。”他的电棍戳了戳她的胳膊,“规则说了,月底前减不到34,就给你换个‘深度矫正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林夏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胸前的徽章——那上面的天平图案歪歪扭扭,像个被掰断的指甲。督查走后,她蹲在墙角,借着月光数地砖:从门口到窗户,一共28块,每块砖的边缘都有细微的磨损,是无数双光脚磨出来的。上个月隔壁床的大姐就是在第17块砖前被带走的,那天她减重达标,却因为“眼神不驯”被重新定为“深度矫正对象”。 后半夜,监控器突然闪了两下,熄灭了。林夏立刻扒开床板裂缝,取出那半片饼干。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小心翼翼地剥开报纸,发现饼干下面还压着个更小的纸团——是赵爷爷画的地形图,这次用红笔标出了西墙松动的砖后藏着的东西:一把磨尖的铁片,还有半包被盐水泡过的土豆种。 纸团背面写着一行字:“小陈说,王奶奶的土豆种在石缝里发了芽。” 林夏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王奶奶是去年冬天走的,走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个土豆,说是要等春天种下去。那时矫正中心的雪下得正紧,老人的手冻得发紫,却执意要把土豆埋在院子的角落,“说不定能活呢”。她还记得王奶奶给她讲过,以前村里的土豆都是这样,哪怕被冻裂了,只要埋进土里,开春照样能冒出绿芽。 她捏着那半包土豆种,种子表面还带着盐粒——这是用盐水浸泡过的保存方法,赵爷爷说能防虫害。铁片很沉,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是磨了很久。林夏突然想起张凯被带走那天,他隔着铁窗喊的最后一句话:“砖缝里有东西!”当时她以为是胡话,现在才明白,他们早就在准备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夏将土豆种塞进贴身的口袋,铁片藏在裤腿的夹层里。她站在窗前,看着第一缕阳光爬上对面的墙,那里有无数个名字被指甲刻在砖上,有些已经模糊,有些还很新鲜。她伸出手,在第28块砖上轻轻划了个“芽”字,笔尖的血珠渗进砖缝,像颗刚埋下的种子。 早餐是半碗米汤,林夏趁看守转身时,将土豆种混着米汤咽了下去。种子的硬壳硌得喉咙发疼,却让她想起母亲信里的话:“洋芋这东西,皮实,埋在哪都能活。” 中午测体重时,小陈“不小心”把体重秤的指针拨偏了半公斤。“34.5。”他大声报数,眼角却往窗外瞟了瞟。林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西墙的方向,一抹新绿正从石缝里钻出来,像个倔强的小拳头,顶着碎石往上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督查来检查时,林夏正蹲在墙角“反省”,手里捏着块碎砖,假装在地上划减重计划。督查的电棍在她背后晃了晃,“好好表现,别耍花样。” 他走后,林夏摊开手心——碎砖上刻着个小小的“春”字,字的笔画里嵌着几粒土豆种,是她刚才趁督查不注意,从口袋里摸出来的。阳光透过铁窗的栏杆,在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种子的硬壳上,似乎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 傍晚收工前,小陈在给她送饭时,悄悄说:“赵爷爷说,今晚月出时分,监控会跳闸。”他的饭盆底下藏着片晒干的土豆叶,“这是王奶奶去年种的,发了芽的。” 林夏把土豆叶夹在衣角,摸了摸贴身的口袋——那里的土豆种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想起王奶奶埋土豆时说的话:“你看这雪,再大也盖不住土,土底下总有热乎气儿。” 月亮爬上来时,监控器果然灭了。林夏攥着铁片,走到西墙前,第17块砖轻轻一推就开了。墙后是个不大的洞,刚好能容一个人钻出去。她最后回头看了眼207号房,墙角的月光里,似乎有无数个影子在朝她挥手,那些没能走出去的人,那些刻在砖上的名字,都在这月光里凝望着她。 钻出洞口的瞬间,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林夏趴在地上,狠狠吸了口带着湿气的空气,突然发现石缝里真的有嫩芽,是王奶奶种的土豆发的芽,嫩得像片小指甲,却在寒风里挺得笔直。 她摸出那半片饼干,掰了一小块埋在芽边,剩下的塞进嘴里。霉味里突然透出点甜,像王奶奶说的那样,哪怕藏在最苦的日子里,也总有能嚼出甜的东西。 远处传来鸡叫声,林夏攥紧铁片和土豆种,朝着有光的方向跑去。她不知道要跑向哪里,只知道手里的种子不能丢,铁片不能丢,就像王奶奶说的,只要还有一粒种,就不算输。 天亮时,有人在矫正中心的墙根下发现了一行字,是用指甲刻的:“石缝里的芽,也是芽。”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土豆,土豆上冒出片小叶子,叶子上站着只蚂蚁,正朝着太阳的方向爬。 那天的体重记录上,207号房的记录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芽苗图案。督查气得砸了电棍,却没发现,墙角的砖缝里,有几粒带着盐粒的土豆种,正悄悄吸着露水,准备在春天里,把绿芽顶出地面。 喜欢失去控制的体重请大家收藏:()失去控制的体重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