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跟小蜘蛛猎魔的日常》 1、初遇 彼得·帕克曾经很讨厌那些爱在楼宇间乱飞的鸽子们。 作为友好邻居，一天他路过格林威治，某位大叔委托了他一份找鸽子的任务，那时候他简直快把整个纽约市都跑遍了。 鸽子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这是他曾经的想法，人的想法总会在一夕之间改变。或许是在某次喝水的时候，在某次抬头望天的时候，在某天早晨睡醒的时候。 一个风和日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清晨。人们如往常那样，早起上班，早起上学，有那么一丁点不同的就是街角的抢劫犯难得早起。 秩序混乱，罪恶照旧。 看上去那天跟昨天没什么不一样。 可实际上，一切都变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世界在这一天发生了难以预料、翻天覆地的改变。 包括彼得·帕克对鸽子的那份厌烦。 风吹起地上已被人踩过无数脚的报纸，来到了彼得·帕克脚边，他垂头。 见报纸上清晰印着：【超级英雄陷落】、【我们将不会再有超级英雄】 头条上的文章他在这几天看了无数遍，胸口却还是难耐起伏。 事情的起因是一周前的早上，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作为蜘蛛侠的能力。 他的力量骤减，弹跳力、依附墙的能力、蜘蛛感应等等全都消失了，他像刚得到这些力量时那般，又必须磕磕绊绊地再去学习失去它后曾作为普通人的模样。 没多久托尼·斯塔克联系他，问他力量的事，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样。类似他的变异人，天生如此的变种人全都失去了能力，连像振金这样强硬的合金都失去了特性，托尼的钢铁战衣也无法再使用。 而雷神索尔，作为传说中的神明，他竟然也同样失去了神力，他无法再召唤海姆达尔，如今连家都回不去了。 唯一“高兴”一点的就是布鲁斯，绿巨人布鲁斯·班纳，因为不再受浩克的折磨这似乎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超能不在，科技停滞。有人为此欢呼，有人大喊末日来临。 将报纸捡起，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一开始他为获得这份能力而沾沾自喜，后来更是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靠着这份像天赐又像诅咒的力量救了、帮助了很多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是不是代表如今没有了能力，或许他该卸下这份责任了呢？ 彼得·帕克深深呼出一口气，跟好友内德打了声招呼，无精打采地走近学校。 “彼得，你脸色不太好，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内德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他的快乐与沮丧总能被他一眼发现：“是不是身体还没有恢复？” 自从失去蜘蛛侠的力量之后，他请了几天病假来适应普通人的身体。 “我只是昨天没有睡好。”他回答，强打起精神，进入教学楼。 幸好，幸好，他的朋友和家人没人知道他曾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也没人知道他曾是蜘蛛侠。 “你在斯塔克工业的实习怎么样了？还有你怎么又戴起眼镜了？”最近铺天盖地的新闻，内德知道，毕竟也报道了钢铁侠相关的，他担心这会影响到彼得。 彼得扶了扶有些许雾气的眼镜，从储物柜里抽出第一堂课的书。 “之前戴地隐形眼镜，”他故作轻松，“斯塔克工业那边最近不会去了，我想我得找另一份兼职。” “他们开除你了？！”内德不可置信。 彼得慌张得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的实习……实习合同，对，合同，合同到期了，我暂时不会再续约，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不擅长撒谎，一个谎言会花无数次谎言来圆谎。 “斯塔克工业的实习合同到期？”闪电·汤普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让他刚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快来看看，屁得·帕克又在撒谎。” 他的声音大到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内德在看他，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原来没有了面具，被人注视的感觉是这样啊。 难堪与刺痛深深桎梏着他，他咬牙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穿过人群，失去了保护色，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蜘蛛侠那般，他又变回了逆来顺受任人欺负的屁得·帕克。 . 【天上地下，不可思议，生死两界，只要您需要，艾尔侦探为您服务。】 【欢迎拨打123xxx32324】 一张名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砸到了蹲在墙角的男孩头上，他停下无用的啜泣，揉揉头顶，这轻飘飘的纸怎么砸人还有些痛。 他没有手机或任何通讯设备，吸了吸鼻子，没将这张名片放在心上，只捡起来摸了摸上面好看的暗色花纹。 无意间把名片转了一圈，男孩的瞳孔一下收缩。名片像是专门为了拯救他而来。 【如果您身处无法通讯的地方，请在地上或别的任何地方用您的鲜血画出以下符号，并念出我的名字艾尔·坎贝尔。】 【您只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便会获得我的帮助，在我的服务范围内，随时为您服务。】 他毫不犹豫咬破手指…… . 失去了超能力，可曾作为英雄的意志被保留了下来。彼得·帕克持续锻炼着身体，希望能恢复到过去的万分之一。 在这场被大众命名为“超英陷落”的大型事故里，据他所知，复仇者联盟只有鹰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能力是靠他日复一日地锤炼和打磨而来的。 每天照着镜子，他看到羸弱的自己，再对比蜘蛛侠时期拍的照片，他都会产生强烈的割裂感。 有时还会想，或许那只是一场梦。 万幸似乎是作为蜘蛛侠击打罪犯的礼物，他比寻常人更为敏锐。 一天放学的路上他像往常一样回家，在距家两个街区的巷子里，他很快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没有察觉到恶意，但他还是绕了远路，七弯八拐，靠比跟踪者更熟悉路线的优势，成功将人堵在了墙角。 那是一个黑色长发，刘海凌乱的女孩，她完全没有一点儿被人发现跟踪的慌乱，反而双手环胸一脸他再靠近就要喊的模样。 “你为什么跟踪我？”彼得问。 “我没有。”她嘴硬。 “好吧，天快黑了，你该早点回家。” 作为蜘蛛侠的优势已经没有了，如果他还是蜘蛛侠或许他会送她回家，纽约市民的友好邻居可不是说说而已，可他已经不再是，没有能力再跟罪犯缠斗，甚至遇到罪犯，他是先被打倒的那个也说不定。 当然，他也不会相信有女孩喜欢自己这种事，她不愿说也不承认，他便没有深究，扭头打算回家。 “对，我是在跟踪你，”见他的反应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女孩急忙喊道：“我是伊恩的妹妹。” “你还记得他吗？伊恩·艾斯，他在一年前失踪了。” 见彼得停下脚步，女孩快速走到他面前。 “我叫莉莉·艾斯，听说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想跟你聊一聊。” …… 一家快餐店的角落，两人相对而坐，走进室内彼得才发现女孩的瞳孔很深但偏绿，是一种冷绿色。 彼得：“我记得伊恩……” “你们的餐上齐了，祝用餐愉快。” 服务员打断了他的话，把两份套餐放在他们中间，接着替下一个客户送餐，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饭点，快餐店的人很多，但每个人都聊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他们。 名叫莉莉·艾斯的女孩看见汉堡双眼放光，似乎是饿狠了，打开包装纸一口咬下去，看他没动，把嘴巴里的食物吞下，示意他：“吃啊，我请你，你不饿吗？” 彼得确实也饿了，他没犹豫多久，很快汉堡下肚。他喝着可乐看女孩像强迫症一般，把包装纸四个角挨个叠起，成了小的正方形。 良久她才开口：“一年前，我的哥哥伊恩失踪了，所有人都告诉我和我的家人，他是离家出走的，可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 她的眼睛像他在书上看到过的极光，摄人心魄，令人忍不住信任。 “伊恩，他是一个善良、正直又温柔的人。我以前身体不好，一直在乡下养病，时间久了我觉得我可能就是这个家的累赘，而每到放假他都会回来看我。” 女孩双手捧着冰凉的可乐杯，露出想念的模样。 “小时候，无论去哪里他总会带着我一起，我们曾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我完全不记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很少再说话，很少一起出去玩……但我还是好想他。” “总之，无论如何，我绝不会相信他离开出走这件事的，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不会不回家，况且都一年了警方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和我的家人都无法接受。我的妈妈也病倒了，现在我身体好了一些，可以来找他，无论他在哪里、无论多久、无论生或死我都会把他找到。” 说完这些她直视他的双眼，满含希望：“我听说你以前跟他关系很好，或许你知道一点他的消息，什么都可以。” 彼得·帕克眉头紧锁，她泛着水光的眼眸，哀求的神色令他将思绪拉回到一年前，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成为蜘蛛侠。 …… ……《 》 2、转学 那是在一场连续了几天的暴雨之后，湿漉漉的地面照出行人的脸庞，将将放晴的天空裂出一道金光。 彼得·帕克发现学校门前停了一辆警车。 金色头发面色憔悴的男人扶着眼眶红肿的女人从警车上下来，有两个警察跟在他们身边，他们一起进了教学楼，朝校长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没多久，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里面念到了他的名字。 校长办公室里，身着黑色t恤的男孩垂着脑袋站在角落，是伊恩在橄榄球队的队友，叫特里斯·怀特。 “彼得，”他的成绩向来不错，奖学金里经常有他的名额，校长对他有印象。警服代表一种威严，见他沉默不语，替他挡住了两个警察的视线：“别担心，我们只是想来问问你一点情况，关于伊恩的，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是这样的，伊恩·艾斯，他在三天前就没有回过家了，他的父母——”校长把头转向一旁的男女，“非常担心他，特里斯说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四天前的橄榄球球队训练结束后，伊恩当时提前走了，说要跟你一起写作业。” “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伊恩的场景吗？” 彼得想了一下：“对，我之前确实跟他约了写作业，就在图书馆，但直到我作业写完了他都没有来，我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回，我以为他有别的事，差不多等到晚饭时间我就回家了。” 后面校长又问了他伊恩最近的状态，还有没有别的异常，谁跟他关系好等等之类的。 他据实回答，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后，校长才放他回去上课。 临走前，他清楚记得那对夫妇的神情。 担忧、恐惧、懊恼，汇聚在脸上，就像他的父母把他寄养在本叔和梅姨身边时的那个夜晚，如果不是有照片，他已经不太记得父母的容貌了。可这样的情绪永恒不变，如同穿越时空，他想，他的父母离开他前也是这样的吗？ …… 后面警察还来找过他几次。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了，听说后面的调查结果是伊恩跟他的父母吵架，然后离家出走，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你想知道什么？”彼得对女孩说。 莉莉·艾斯不接受地摇头：“你跟你的父母吵过架吗？一个孩子不会因为跟父母吵架一次就离家出走，他们只吵了那么一次！” 彼得：“……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抱歉，我不是……” “不用抱歉，我从小跟我的叔叔和婶婶住在一起，大概清楚，”他的眼睛下移，盯着餐桌上的污垢：“我告诉过警方，伊恩被欺负了，但他们似乎认为被欺负、跟家里人的争吵，这些都是他离家出走的契机。” “欺负？你是指校园暴力吗？” 彼得迟疑点头。 “他很完美，长得像莱昂纳多，性格也很好，他甚至是橄榄球队的成员，谁会欺负他？” “你说得对，他很完美，但是……就因为他太好了，”彼得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我实在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伊恩·艾斯这个名字一直放在他的心里，那件事之后差不多过了2个月，他就被蜘蛛咬了，后来他也用蜘蛛侠的能力去他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都找过，但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就像一阵烟，凭空消失。 莉莉·艾斯试探道：“你其实心里有猜测，只是不愿相信是吗？” 而他口中所谓欺负伊恩的人—— “告诉我名字。” 可乐见底，她坐直了身体，身上忽然散发出某种气势，凛然不可犯。 对面的人嘴唇很薄，毫无血色，他的脸颊也颤抖着，半张的嘴唇迟迟没有闭合。 …… . 今天的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新奇事，比平时更加嘈杂。 “彼得！”走廊上，内德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你知道吗，今天学校来了一个转学生，我上节课跟她一起的，她看起来就像吉普赛人，又漂亮又性感，快看，那就是她……” 彼得心里有种古怪的预感，他转头，正好跟女孩对视，黑色长发绿色瞳孔，身着棕色半身皮衣，腿部修长，飒气十足。 她戴着蓝牙耳机，手里抱着书，一改昨天晚上的乖巧，活像一副来索命的煞神。 女孩把耳机摘了下来，对他眨了眨眼。 等她走后，内德才问道：“你认识她？” “他是莉莉·艾斯，伊恩的妹妹。” “噢，早上我听见这个名字就在怀疑她跟伊恩的关系了，没想到是兄妹，不过她跟伊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内德朝他挤眼：“除了同样都很漂亮以外。” 艾斯这个姓氏不算常见，至少全校这几年只有一个伊恩姓艾斯，很快就有人主动去问莉莉。 时隔一年，除了新生，这个名字仿佛没有任何人忘记。 而莉莉·艾斯非常坦然：“我们是双胞胎。” “你们一点儿也不像。”问她的人质疑。 莉莉：“我们是异卵双胞胎，我长得像祖母。” “他，找到了吗？” 莉莉：“没有。” 那人想了想再次问道：“已经最后一学期了，你现在转学过来是因为什么？” “我很想我的哥哥，我想体验他曾经的生活。” 这段对话也很快传遍校园，议论的人更多，她却没有一丁点不自在，一下课就捣鼓着她的蓝牙耳机。 午饭时候，在学校餐厅，那些视线更是像无数根针插在她的身上，而她像巍峨的喜马拉雅山，愣是一点影响都没受到。 “嘿。”彼得主动把餐盘放在她的对面，内德睁大眼睛，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坐了过去。 女孩也对他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吃着，半响才冷不丁道：“看起来他并不是很完美。” 彼得听懂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一个上午，只有你对我散发了善意，”瞥见内德，她补充道：“还有你。” 内德受宠若惊。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被欺负的事，”彼得挨个对视过去，那些人很快就躲开了他的视线：“我一直觉得他的失踪不简单，但我没有一点儿头绪，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他的眼睛很亮，像萨摩耶。 “我会的。” …… “等等，你们在说伊恩的事吗？”内德很快猜出来他们谈论的对象，面露难色：“这可不是这么好调查的。事实上，一年过去，很多人都在猜伊恩已经……” “内德！”彼得打断他的话。 “这没关系，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在猜他已经死了，是吗？”她看向内德。 “呃……嗯。”内德艰难点头。 “如果有关于他的消息，任何传言或者不可置信的事你们都可以告诉我。” 她跟彼得还有内德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到了放学时间，因为是第一天上课，莉莉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但又因为时间还早，她也没有离开校园。 她装作第一天还不熟悉学校，漫步其中。 中城高中是私立学校，很大，主要由两栋教学楼、两栋实验楼，还有图书馆和室内体育场等组成。不知不觉时间接近傍晚，天色渐暗，大部分同学都回家了，才第一天莉莉·艾斯就犯了难，这么探索下去，怕是大半年都探不下来。 拍了拍随身听，这实际上是一个磁场探测器，连接蓝牙耳机，两个小时过去它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干脆收了起来，决定先去图书馆的档案室看看，再逛逛校园网。 去图书馆会经过体育馆和实验楼，或许是上天在眷顾她，路过体育馆的时候，她发现门没有关，像是有人在练球，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球砸向地面的声音，以及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莉莉·艾斯，你们听说了，伊恩·艾斯的妹妹——fuck，”说话的人单从声音就难掩躁气，他说完，球似乎抛偏了，很大声地骂了一句脏话。 “你喊这么大声，是想让谁不知道吗？！”另一个人听起来很反感他提到“伊恩·艾斯”，几乎立刻斥责。 “拜托，只是一个名字，忌讳什么？” “闭嘴吧你。”这是第三个人，他把球砸到他的身上。 说脏话的人这才终于闭嘴。 “是啊，又不是伏地魔，怎么就成了不可说的人？” 一个冷淡又清晰的声音忽然从体育馆门口传来，黑发女孩靠在门边，她的脸部轮廓精致，在体育馆的灯光之下阴影分明，馆内的三人只听她说：“除非你们心里有鬼。”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鬼”这个字吓到他们了。 “你是谁？”站在最左边，浅棕色头发，眼睛修长，长相阴柔的男孩问道。 “我就是莉莉·艾斯。” “你跟伊恩·艾斯一点都不像。”他脱口而出，再次发出了已经很多人发出过的疑问。 “我们是异卵……”她下意识道，深吸一口气，今天她已经重复这句话无数遍了，耐心即将告罄。话音一转：“你们认识我的哥哥？” “这个学校没人不认识。” 男孩抹了把汗，来到休息区坐下，拿起运动饮料喝了一口。 莉莉：“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暗涌起伏，另外两个人目不斜视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去拿毛巾饮料，各干各的。 “那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他的眉头上挑，阴柔的长相多了一丝邪气。《 》 3、夜晚 “零食买到了，还买了些别的，你们看够吗……”这时，有人推门而进，来人个子很矮，提着装满零食的袋子，神色忐忑。 他见体育馆内的三人一直盯着他的方向，一时不知所措，余光扫到什么，侧头发现了莉莉·艾斯。 上午有节实验课，他跟莉莉·艾斯一组，于是很快认出了她。 “你怎么……”刚开口，他意识到什么，没再说话，直接朝馆内的三人走去，他把零食袋子放在他们面前。 “你们看，够了吗？”他说得很小声，可这里只有他们五个人，这句“够了吗”显得异常刺耳。 站在最右边的男孩眼眶很深，刚才骂脏话的似乎就是他，他用舌头顶了顶脸，像是在克制骂脏话的冲动，狠狠瞪了一眼提着袋子的男孩，咬牙切齿道：“够了！” 男孩松了口气，把零食放在他们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三人没说话，他向后退了半步，发现没人反驳，于是松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莉莉轻飘飘看了一眼即将越过自己的男孩，指尖拨弄着随身听，漫不经心道：“你是自愿替他们买东西的吗？” 男孩顿了脚步却没回应，像没听到一样加快速度。 她眯了眯眼，在他走后没多久也跟着离开了体育馆。过了一阵，剩下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体育馆内又闷又热，他们却觉得胆寒。 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事根本藏不住。 . 彼得·帕克不当蜘蛛侠之后，他又回到了课后社团，如同每一个普通学生那样试图当一个合群的人。 机器人实验室的课题活动很有意思，不知不觉他留到了现在，接近晚饭时间，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了莉莉·艾斯盯着一个人的背影出神。她拿着很像随身听的东西，一只手磨蹭着上面的小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不回家吗？” 女孩回头看见是他，把随身听收了起来：“我还需要去一趟图书馆。” “很晚了，”彼得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图书馆就要关门了，再过不久，等天彻底黑，学校也会关。” “这不是说明现在还开着吗。”她昂首，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你的方向反了。”彼得强忍不笑。 莉莉·艾斯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调转了方向，彼得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干脆跟她一起去看看。 说是图书馆，其实也就是一间比较大的图书室，正中间和靠墙的地方放满了书架，其余空闲位置放着黑色桌椅，是留给学生们自习用的。 最后方有十几台电脑，电脑连着校园内网，也是为了方便学生查阅资料。 图书馆的人走光了一大半，只剩零星一两个。 莉莉·艾斯直奔后方的电脑，指尖在电脑上飞快敲击，没多久几张照片和档案就出来了。 【切克·托马斯、希伯来·卡伦、艾维斯·布朗尼。】 这就是她刚才在体育馆看见的三个男生的资料。 彼得瞪圆了眼睛，站在她身后面露惊奇：“我怎么不知道学校电脑还能查这个？” “学生资料所有学校的内网都能查到。”莉莉稍微解释了一下，在彼得更加诧异的目光下掩饰性地捂嘴咳了一声：“你昨天说的人，是他们吗？” 彼得点头：“没错，就是他们，还有一个。” 莉莉又点了一下键盘，下一秒“杰森·布莱克”这个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人是彼得提到的四个人里的最后一个，而刚才在体育馆，她并没有见到他。 照片上的男孩也有一头耀眼的金发，跟伊恩·艾斯一样，但他的眼角多了一颗痣，跟伊恩浑身的阳光气不同，哪怕是照片上，他也忧郁满满。 “伊恩生前就是被他们欺负了？” “对……等会儿，伊恩只是失踪了，我们虽然有猜测，但你也不能直接说生前吧。” “一年了，他要是真的还活着，早回来了。”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冷漠，不像在谈论哥哥，更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话音急转：“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男孩沉默地站着，右手捏紧了书包的肩带。 “中午的时候你说要帮我，是真心的吗？” 他闭了闭眼：“真心的。” 女孩因为他的这一句话笑了，她的眉眼柔和，神采飞扬，起身拉起他的手腕就往校外走。 “走吧，先去吃饭。” 虽然这个时间学校的人已经很少了，但在校门口，几乎在她带着彼得·帕克坐上她摩托车的那一刻，就被人拍下传到了网上。 【omg，彼得·帕克出息了，新生用摩托送他回家！附上[图片]】 . 他们靠得很近，女孩的发丝被压在头盔下，车速上涨时还是难免有几根飞到他的嘴边，他的双手别扭地搭在她的肩上，控制着距离，等摩托终于停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张望，发现已经到了海边。 “因为这里离学校挺远，而且风景不错，吃的也不错。”她抬手指着马路对面的麦当当。 彼得：“……” “……我们学校附近就有麦当当。” 女孩当没听见，把摩托停好，过马路，进了快餐店。 彼得在她身后给梅姨发了不回家吃饭的短信。 这家店人很少，刚坐下店员便拿了菜单过来，她点完就把手岔开放在沙发椅的靠背上，一边好不自在，一边示意该彼得点餐了。 男孩指着一个套餐跟店员点头，店员记录好，把菜单收了起来，去了后厨。 他们的位置靠窗，不远处的布鲁克林大桥尽收眼底。近日落时分，暖黄色的光如同蜡烛的火焰，将她的瞳孔衬得更接近玻璃珠的模样。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哥哥被杀了。” “我觉得这是真的，我会找到他的尸体以及真凶，学校里肯定有线索，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找。” 女孩一只手撑着脑袋，边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边说了好大一通。 彼得消化了一下回道：“可以，但是我们该怎么做？” 彼得·帕克已经把心里的四个怀疑对象告诉了莉莉·艾斯，在他的设想里，他们会先对四个男孩进行跟踪，悄悄探查他们储物柜里的东西，或许还会在他们经常去的地方翻找，跟别的可疑人员挨个套话。 这是他曾作为蜘蛛侠的办案方式，把人吊起来，威胁一通，迅速又有效，他有些摩拳擦掌。鼻上的眼镜忽然滑了下来，他抬手扶正，指尖僵硬了一下，澎湃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是了，他已经不是蜘蛛侠了。 女孩这时端正坐好，期待地看着店员把汉堡放在面前。 莉莉：“今天你请客。” 彼得：“……行。” .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钟，莉莉又载他回了学校，这次她的摩托停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车灯把巷子照亮，老鼠们一下子躲进了下水道和垃圾桶。 “你再说一遍我们该做什么？！” 彼得·帕克拿着莉莉·艾斯的随身听和蓝牙耳机，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它只是看起来像随身听，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磁场探测器。具研究表明人的灵魂在经过某个地方后会产生不一样的磁场，所以这个东西又叫灵魂探测器……天哪，你别像看傻子一样看我，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我还是很讨厌无神论者，我也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 “我在试图接受，”彼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反复复好几回：“……但我还是接受不了，人死后根本没有灵魂，你说的是哪门子的研究表明，这个东西怎么可能检测到灵魂？！” “放下你无神论者的傲慢，小孩，接下来你的世界观将会被冲击。” 莉莉边说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斜挎包。包很大，挎好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台老式dv。 “你不会告诉我这个能拍到灵魂吧？”彼得已经不用她解释了，他跟每一个经受过多元文化冲击洗礼的新时代小孩一样——不理解，但尊重。 “它不能直接拍到灵魂，但能拍到灵魂留下的痕迹，我们得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行。你之前说他们经常在体育馆欺负伊恩？” 彼得心不在焉地点头。 “那我们先从体育馆开始。” . 莉莉·艾斯，本名艾尔·坎贝尔，她是一个猎魔人，专门狩猎灵异鬼怪、恶魔邪神之类的猎人。 差不多半个月前，她接到真正的莉莉·艾斯的委托要她帮忙找到她失踪的哥哥，没过多久竟然就有电话从中城高中打来。 其实比起电话用低语来形容更加合适，来自伊恩·艾斯本人灵魂的低语。 所以她来到了这所学校。 她特意等到晚上八点过后才开始，这个时间，学校已经关门，彼得·帕克在这方面难得好用，他竟然知道学校的监控死角，并带她翻墙回到了校园里。 男孩虽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像是为了让她死心，他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了体育馆。 体育馆在另一个方向，有些远，抵达目的地后彼得·帕克扶墙气喘吁吁，艾尔看了一眼摇头：“你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如果还是蜘蛛侠，这点距离不在话下，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女孩只是随口一提醒，只见她很快打开dv，开启夜间模式，她的说法是所谓夜间模式就是拍下鬼魂痕迹的关键，还必须用老式的dv，现在新型的手机单反摄像机全都不行。 她把随身听也就是探测器给他，教了他该如何使用。他面无表情戴上蓝牙耳机，按照她说的方式探测，但他是压根一点儿没信她关于鬼魂的主张。 体育馆内什么都没有找到，彼得提议去更衣室和器材室再看看，他说他们很爱在更衣室欺负人，有时候甚至会把人锁在更衣室或者器材室里。 “你被锁过吗？”艾尔拿着dv，似不经意一问。 她之前就有些察觉，提到伊恩时和提到“校园暴力”时他的表情，都像在诉说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其实他们没这么过分，他们只是喜欢使唤人帮他们买东西，偶尔恶作剧一下，心情不好就会把人关在里面……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这不是小打小闹，这是校园霸凌，”艾尔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的睫毛很长，在黑暗中根本分辨不清他的情绪：“走吧，我们先去更衣室看看。” 更衣室里什么也没有。 彼得想，再找不到她应该会放弃，于是道：“时间很晚了，如果器材室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就要回家了。” “你答应我会帮我一起找线索的。”艾尔一听就知道他还是不信任她，但这么大的学校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彼得无奈：“对，我只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或许可以等明天天亮再来。” 艾尔：“不行，所有的鬼怪都喜欢夜晚。” 器材室的门被锁了，但这难不倒艾尔，她很快从挎包里掏出一根铁丝。 彼得·帕克瞧见她两三下就把器材室的门打开，歪头困惑。 她怎么能比我还熟练？《 》 4、手印 一股阴风从器材室的门缝里钻出，一年多前不好的回忆涌上彼得心头，他打了个冷颤。 艾尔打开门后，先用dv大概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再往里走，越过地上散落的铅球、旗杆。她很快在角落几个堆放篮球足球网球的大框后面发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侧躺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才跟彼得说到他们爱锁人，这就见到一个被锁的。 她压下不好的预感，从包里又拿出手电筒照在那人头顶，灯光一开，那人后脑勺的鲜血映入眼帘，艾尔在心里低骂一句，急忙上前半蹲着探他的鼻息。 虽然很轻，但人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是之前在体育馆跟她打过照面，站在最右边，眼眶很深，最不耐烦的那个。 她把他的脸，跟在图书馆电脑上找出来的档案对上号，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叫切克·托马斯。 她纳闷，本来以为这是那个被他们使唤去买零食的男孩，没想到是嫌疑犯之一，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她回头，想叫彼得来辨认一下，却发现他一直站在在门口不动，已经很长时间了。 艾尔顿了顿：“彼得，人还活着，你要不来看看他是谁？” 彼得惊醒，他的喉咙艰难动了动，这才上前。 艾尔：“你还好吧？” 他也跟她一样半蹲着：“我很好，我只是很久没想起来了……” 艾尔：“什么？” “没什么……”他垂下眼，视线缓缓下移：“切克？！” 艾尔点头：“对，惊讶吧。” 她正准备把dv放在地上，看能不能先替切克处理一下伤口，没想到眼尖地发现了dv扫过他后脑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 “彼得。” “怎么了？”彼得见她盯着dv，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夜间模式下的数码相机竟然拍出了一个发着夜光的手掌印。 他急忙抓住女孩拿手电筒的手又照了照切克·托马斯的后脑勺，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零星血迹。 他真的如她所愿感到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你不会提前涂了东西吧？” 亲眼所见，彼得还是试图挣扎。 艾尔翻了一个白眼，把他手中的探测器夺过来，只见探测器上的小灯，一靠近切克的后脑勺就开始猛地闪烁，并且发出警鸣一般的叫声。 这下彼得不说话了。 忽然，地上的男孩猛地睁眼，看见他们如同见鬼般跳得老高，彼得心里一紧，也跟着跳起来，想要抢先捂住切克的嘴，哪知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反而被切克的手肘撞到了眼睛。 他躲得快，眼镜没事，但额头被打了一拳。 艾尔急道：“你们都小声一点，是想把保安喊过来吗？” 听到她说话，切克·托马斯僵硬着不动：“你们是人是鬼啊？” 艾尔嗤笑一声，把放在一旁的手电筒从下往上照在自己的脸上：“你猜我们是人是鬼？” 男孩捂脸的双手分开一条缝，他勉强认出这是不久前见过的莉莉·艾斯，他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人身上，彼得·帕克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瞪他。 “是你们啊。”他的表情霎时像见了亲人那般。 艾尔无语，把dv收起来，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她的问题，切克一愣，思绪被拉回到几个小时前。 在莉莉·艾斯走后不久，他就受不了他们窒息般的沉默，开口道：“搞笑呢，那小子本来就是自愿的。” 红发男孩叫希伯来·卡伦，他不爽地把喝完的水瓶捏紧，目光扫他一眼。 而最后一个是艾维斯·布朗尼，他把毛巾搭在后脖子上，叉开腿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切克越加觉得烦躁：“我也要回家了。” 这时，杰森·布莱克从器材室的方向出来，见他要走，出声道：“还早，再打一局呗。” 切克看见他更烦，他捡起地上不知道谁练完没放回去的杠铃与他擦肩而过，也直奔器材室。 杰森嘴角微翘，看不出神色：“不打？那等会儿一起吃晚饭啊。” “不了，我急着回家。” 他刚说完，艾维斯就不爽地捡球又向他砸了过去，之前砸的身上，这次砸的是他的脚后跟。 切克吃痛，回身怒瞪他：“fuckyou！你砸上瘾了是吧。” 他向来脾气不好，为此得罪的人不少，就连篮球赛，也是常年坐冷板凳的那个，但他没什么朋友，所以哪怕如今很讨厌他们三个，也只是口头上骂骂。 可很多事也不是想忍就忍得了的。 他冷笑一声：“心虚的是你们，不是我，要吃饭，你们自己吃去。” 这次他头也不回。 …… “所以，他们打了你？”艾尔在合理范围内猜道：“把你打晕，然后锁起来？” 切克：“……” 这倒没有，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东西，撞晕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眼地面和周围的器材，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 但这太丢脸，他只好默认。 “不说这个，”他的眼睛一转：“倒是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走？” 艾尔和彼得面面相觑。 艾尔：“我们……” 切克：“你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我们是因为……”艾尔看了眼彼得：“对学校怪谈很感兴趣，才来探险的。” 切克嗯哼了一声：“晚上，男人和女人，探险，嗯，没错，是探险。” 艾尔觉得他这个性就算被鬼打也正常。 “你就不想知道是哪方面的怪谈吗？” 切克脑子里的警铃被敲响：“我不想知道。” 他是真怕再犹豫一秒，两人就会拉他一起找怪谈，又道：“你们玩得开心，我要回家了。” “原来你，怕鬼啊？” “什么？怕鬼？”青春期的男孩就是容易被激，“我怕死都不怕鬼。” 他刚说完就听见彼得·帕克在旁边冷哼，他不爽地啧了回去。 “真的吗？”艾尔若有所思：“那我在你的后脑勺发现了手掌印你也不怕吗？” 切克一听，眼睛睁大，下意识想摸一摸，但又一想到她说手掌印，伸到半空的手卡住了。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别玩弄我。”男孩怕得要死，但还是强装镇定。 “是今天那两个人把你打晕的吗？” 切克咽了口唾沫，把双手放进兜里，缩着身体，好像这样就不怕那些东西了。 “应该不是他们，但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刚进来没多久脑袋就被什么给砸了一下。”切克老实交待。 “你说的手掌印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总不会真的是他们仨把他打了吧，这么多年朋友……可这也像他们能做得出来的。 他脸色铁青。 艾尔不再回答他，只是拿着dv继续开始在房间四处扫射。 她认定器材室里肯定有什么。 “喂，问你呢，你拍什么？” 见她不语，切克又看向彼得，彼得耸了耸肩，似乎更不想理他。 他撇嘴，也想吓吓他们：“你们知道吗，在很多的文化里都有讲过，照片能拍到鬼。” 彼得：……我能说她就是在拍鬼吗。 艾尔觑了他一眼。 “你竟然相信这些？”彼得一开口就是嘲讽，显然是对切克不满很久了。 切克：“我信上帝。” 彼得：“……”见鬼的上帝。 “我们在你的脑袋上拍到了手掌印。”艾尔说。 切克心里一紧：“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怪谈？” 艾尔：“算是。” 谈话间，艾尔扫了眼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但在墙的斜上方有一个通风口，dv照了过去，通风口的盖子跟墙面连接的地方也拍到了一个发着夜光的手印。 “找到了。” 艾尔示意彼得蹲下，她踩在他的肩上，把通风盖打开，在通风口里面摸索了一阵，不出所料，果然摸到了东西。 是一个黑色木盒。 回到地面，她让彼得举着手电筒，把木盒打开。 盒子里有一个稻草小人，小人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裙子，裙子被针钉在稻草上，上面还用很像鲜血的颜料画了一个类似天平的符号。 “fuck！！！” 切克·托马斯一看到稻草人就抬脚猛踢向一旁的储物铁架，大骂道：“杰森·布莱克这个混球，我要杀了他！” “说了要你小声一点！”艾尔也当即蹬了他一脚。 切克痛得抱腿跳了起来，彼得再次上前，这次成功捂住了他的嘴，甚至报复般勒紧了他的脖子。 切克反手掐他的腰。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像个小学生，无声对峙。 忽然，器材室的门缝里传出几道光，三人对视，急忙关掉手电躲了起来。 切克忍着脚痛和脖子痛，委屈地缩在墙角，彼得防止他再乱吼乱叫，也跟他躲在一起，艾尔则躲在了储物架后面。 他们卡着死角，等保安大叔走。 在器材室外，值夜保安拿灯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他嘀咕道：“我记得这门我不是锁了吗？” 另一个保安大叔道：“年龄大了，应该是记忆不好了，快锁吧，我刚看见有老鼠跑过去，说不定就是老鼠在乱叫。” “老鼠怎么可能鬼叫成这样……”另一个人明显不信。 “怎么不可能，我看明天我们得让后勤去买点老鼠药了，最好买多点，争取来个杰瑞大灭亡……” 声音越来越远，他们靠墙放松下来。《 》 5、邪神 艾尔一下课就直奔图书馆，她已经在网上靠搜图找到了昨天稻草人白色衣服上的符号，是属于邪神嘉波的代表符号。 但网上关于嘉波的资料并不多，只有零星两句，她把可能涉及到的几本书从书架上找出来，打算先在学校图书馆里找找，如果没有再去大学的图书馆。 邪神属于神的分支，往往有自己的信徒，他们会把自己的知识、意志、需求等一代代传给信徒。 嘉波这个名字有记载是出现在《所罗门之钥》里，里面记有嘉波属于七十二柱魔神之一，他在里面排行第33位，这本书是中世纪的术士收录编著的，书中有写通过杀生献祭来召唤嘉波，换取知识与魔法等。 当然，这里的魔法是指的“黑魔法”。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图书馆里的人多了很多，彼得和内德也提前从社团溜走了。 两人来到到图书馆，找了很久才找到最后排被书淹没的艾尔。 艾尔坐的位置是一个黑色圆桌，除了她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在看书和写作业，他俩一坐下，原本宽敞的圆桌一下子显得紧凑。 彼得把椅子悄悄朝艾尔的方向挪了挪，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有找到什么吗？” 艾尔觉得耳朵有些痒，微微侧头：“只有这本里面有介绍，但也只是简单介绍，别的什么都没找到。” “你的额头还好吗？”艾尔指的是他昨晚被切克不小心碰到的伤口。 彼得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只是小伤口。” 他把额头的刘海掀起来给她看。 艾尔蹙眉：“你该擦点药。” “过几天就好了。” 她移开视线，紫黑相间，充满神秘气息的《所罗门之钥》放在了彼得面前，书页摊开，她指着嘉波那一页显眼的符号道：“昨晚的稻草人应该代表的就是他了。” 那是一个中间有四个点，长得像弓箭的符号，调转方向再看，弓箭变成了天平。 彼得疑惑道：“找到了符号出处，可这代表什么？” “你看这里，”艾尔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她涂着黑色指甲油，但手上却有很多伤疤：“用鲜血、肉身、灵魂，来换取吾之力量。” 彼得张大嘴巴：“你不会想说伊恩是被人杀了用来换......” 艾尔：“杀生献祭，召唤邪神常用的伎俩。” 彼得：“或许我们该用点唯物主义的方式去破案。” 他昨晚给斯塔克先生发了短信，尝试用只是好奇的口吻问他什么情况下相机的夜间模式才能拍下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斯塔克先生很快就用令人安心的唯物思想回复说：“夜间模式本身会对拍到的东西进行优化补足，你肉眼看不见，并不意味并不存在，机器比人眼可要敏锐地多，btw（顺便说一下），你凌晨都不睡觉吗？我会告诉梅姨的。” 后半句他当没看见。 艾尔哼了一声，嘴角敷衍笑笑：“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她一看就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你们真的只是在一起找伊恩，而不是谈恋爱？”一旁观察很久的内德终于发话。 彼得：“我告诉过你，我们没有。” 艾尔：“当然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在这方面挺有默契，比如都不爱上网，”内德边说边从兜里拿出手机，他三两下翻出照片：“看吧，昨天你送他回家的照片被人拍下发网上了。” 彼得已经看过。 艾尔把头凑过去，只见照片还配了字：【omg，彼得·帕克出息了，新生用摩托送他回家！】 她挑眉，说道：“拍得不错。” “这是重点吗？”彼得讶然，两人一下靠得更近，连彼此脸上的绒毛都能看见。 艾尔无所谓道：“难怪我总觉得今天比昨天受到的关注更多了。” 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丝丝凉气，彼得不适应地后退。 他缓缓抵在了靠背上，刚抬眼就看到内德调笑的目光，就像在说：还说没有。 彼得：“......” 内德学着彼得之前的样子，也小声道：“你们知道吗，我其实听过一些传闻，跟伊恩有关。” 艾尔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继续开口：“你昨天不是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或者不可置信的事吗，我倒是听说过几件关于这个相关的事。” 他指着《所罗门之钥》。 “邪神？” 内德：“不不，我指的是神秘学相关，不可思议的事情。” “莎凡纳·琼斯，一个书呆子，就跟我们一样。” 内德指了指自己跟彼得，彼得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听说她喜欢伊恩，还给伊恩写了情书，但不知道为什么，情书被公布了出去，有传言说她因此怀恨在心，把伊恩给‘咔嚓’了。” 他说得很认真，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表情。 彼得用脚踢了他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艾尔的身份，至少是表面身份，伊恩的妹妹。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忘记你是伊恩妹妹这件事。” 她表示没关系：“我想知道，如果是她杀了伊恩，她怎么做到这么久没有被发现的？” 内德显得更有精神：“这是重点，她是学校神秘学社的，有传言说是她给伊恩下了诅咒。” 彼得无语：“这怎么可能。” “不，这很有参考价值，也有可能发生。”艾尔反而赞同。 彼得忽然发现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 内德：“我还听说过几件事是在伊恩失踪之后发生的，虽然可能跟伊恩没什么关系。” 艾尔：“我很喜欢这类怪谈，你可以多说一点。” 内德神秘地眯眼：“在伊恩死后没多久，有人说看到实验室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幽蓝色的微光，还有传言说教学楼的后面，那个荒废的游泳池，也经常传出有人的哭声。” 彼得见话题越来越离谱，急忙制止：“拜托，游泳池那个传言几年前就有了，说是上面某一届学长在游泳池溺水身亡，后面就一直能听到他的哭声。” 内德纳闷：“是吗？” 彼得肯定道：“对，我听说过这个。” 他无奈摇头，推了推《所罗门之钥》：“我们需要谈论正事，比如那个稻草人。” 艾尔：“这也是正事......” 彼得瞪她一眼，她只好象征性转移了话题。 “如果哥哥的事牵扯到邪神，就不简单了。” 彼得：“你真的觉得会是有人在诅咒伊恩吗？事实上，那个稻草人身上只有一个符号，不能代表什么。” 艾尔：“我昨天晚上回去研究了一下，不得不说稻草人做得很有一手，稻草中夹杂着不知道谁的头发。” 彼得若有所思：“头发？或许我们可以送去dna鉴定中心。” 艾尔心想，他以为她不知道可以送去鉴定dna吗，问题是她能送吗。 “……我也想，但伊恩的东西被送到乡下了，暂时鉴定不了。” 内德立刻道：“也可以去做兄妹鉴定，你不是他妹妹吗？” 艾尔：“……” 艾尔幽幽说道：“对，我怎么没想到，兄妹鉴定也可以，但这个时间他们应该下班了，明天……明天我放学就去。”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这两人，脑袋真的一个比一个灵活，艾尔觉得自己的身份问题恐怕瞒不了多久。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艾尔头顶的光，她抬头，是切克·托马斯。 切克一出现，彼得和内德就开始不说话，以至于都有些不自在了。 男孩搬了一个椅子，硬是挤在本就拥挤的圆桌中间，一旁好好写作业的男生被他挤到两只手缩成一团，但他显然认识切克，加上切克的身高优势，敢怒不敢言，只好起身换一张桌子。 现在桌上除了他们四人，还剩一个女孩，女孩刚才一直竖着耳朵，别怪她偷听，根本忍不住，连书都没看几页，见他们又要开始说些听不懂的恐怖话题，怕晚上做噩梦般也急忙换了位置。 切克：“我刚结束训练，听说你们在图书馆，已经尽快赶过来了，快说说，那个稻草人，你有发现什么吗？” 艾尔奇怪道：“你听谁说的？” 切克也拿出了手机：“网上，照片墙，你和彼得已经是我校红人了。” 艾尔看过去，不知是谁将她跟彼得刚才凑得很近聊天的画面，拍下又传到了网上，甚至刻意截掉了内德和刚才旁边的男生。 “你们学校的学生真的好闲。” 切克：“你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了。” 行吧，艾尔倒是很乐意有人来帮忙，但如果这个人是“嫌疑人”之一那就另说了。 于是她一思索，问道：“你欺负过伊恩吗？” 切克想到他是伊恩的妹妹，即刻否认：“没有。” 艾尔：“你确定？” 女孩的表情忽然凶狠起来，切克抠了抠手，眼神局促，最终还是承认了。 “好吧，我确实对伊恩做过不太友好的事，我不该在他们欺负人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我应该阻止的。” 艾尔：“只是这样吗？” “对，只是......” 彼得一听就知道切克根本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愤恨开口：“当然不止是这样，他们把人脱光关进厕所，散布谣言，锁进器材室，把人打得遍体鳞伤，只是不太友好？太可笑了，你有反思过你的过错吗？” 内德担忧地看向彼得，时年种族歧视敏感，他是亚裔，没怎么被欺负，顶多是被无视、孤立。 但彼得和伊恩不是这样，彼得和另外几个男生，经常被使唤，他后来才知道他们做过更过分的事，而伊恩仅仅是出于善良保护了他们。 切克垂头，像是被他说得内疚，但他很快又想到什么，狠狠回怼彼得：“彼得·帕克，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教训我们的吗？我的屁股上现在都有你这个混蛋的脚印呢。”《 》 6、反抗 脚印？ 艾尔瞥了一眼彼得瘦弱的身材，想到他可是连翻墙到体育馆都会气喘吁吁啊，还能在他的屁股上留下脚印？ 她对切克的话深表怀疑。 而内德想到的却是几个月前火遍全校的——彼得大战篮球队。他那时候简直像突然有了超能力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彼得不说话，又看到了艾尔眼神里的询问，内德默默缩小存在感。 切克看彼得这时候缄默，觉得他是心虚了：“怎么，不相信啊？” 他双手握住圆桌的边沿，推了一把，在他的设想里，彼得·帕克会把桌子拦住，却没想到圆桌“吱呀”一声，一下子撞在了男孩的胸腹处，彼得闷哼。圆桌的另外两个人也被误伤。 艾尔的火气上来了，正准备说话，旁边一桌也有人受不了般抢先回头喊道：“安静！” 切克拧眉，不敢相信彼得这时候装傻，四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直到内德认出了刚才喊“安静”的女生。 完蛋，那不是莎凡纳·琼斯吗，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刚才他们讨论的不会全被她听见了吧。 他冒起冷汗，当即指向室外：“我们出去聊？” 艾尔点头，把桌上的书叠在一起，打算放回原处，彼得帮她拿了一半。 切克虽然面对彼得还在拧巴，但也轻手轻脚把桌子又推回到原位。 都收拾好后，几人背上书包离开图书馆，艾尔走在最后，她留下了《所罗门之钥》，借书的话需要在管理员处登记，于是示意他们三个在外面等她。 管理员要在电脑上做记录，艾尔等待之余发现图书馆入口的公告栏有人正在贴什么，等管理员登记好，她路过公告栏时扫了一眼。 上面写着：“义卖活动即将来临，欢迎大家踊跃加入！” . 学校西南方有几张休闲纳凉的木桌，他们找了个光线还不错的位置。 四个人说好外面聊，结果还是坐着不说话。最主要的还是彼得和切克两人互看不爽，在暗暗较劲。 “我有问题想问你，切克。”艾尔打破沉默。 切克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在听。 艾尔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道：“昨天晚上我们发现稻草人后，你很愤怒，还说要杀了杰森·布莱克？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男孩坐直了身体，木桌上有因年久而产生的霉斑，他像是要把霉斑看出花来。 艾尔说：“如果你不是想来帮忙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想要帮忙，但这件事情非常复杂。” “你可以挑重点说。”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他有些难以启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我的妈妈，她是一个灵媒……” 灵媒通常指能通灵、请神的术士。 “自从我高中加入篮球社以来，就一直跟杰森、希伯来他们的关系很好。有一天，杰森知道我妈妈是灵媒之后，他表现出对这一方面非常感兴趣，经常来我家问我妈妈关于通灵方面的问题。 但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灵媒的力量是天生的，都是通过血脉代代相传。无论杰森再怎么请教、学习，他都不可能成为灵媒。 我告诉过他这一点，但那段时间他还是每天都来，我的妈妈也非常喜欢他，几乎恨不得他才是她的儿子……” 他越说越小声，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相干的事，急忙又回到正轨：“总之，那个符号和稻草人的仪式，能让人复活。我在家里的卷宗上见过，没猜错的话稻草人上有伊恩的头发，那个符号也是用伊恩的血来画的。有人想让他复活。” 彼得对邪神灵媒这类的事仍旧半信半疑，也或许是还没见到尸体，人总是怀有一丝期望：“你怎么能确信伊恩已经死了？即便是为了复活某人，怎么能肯定是伊恩？” 切克说：“我说了，我的妈妈是灵媒，我也继承了灵媒的一些能力，虽然时灵时不灵，但我能感应到，伊恩死了，那上面就是伊恩的血。” 艾尔问：“能感应到伊恩的尸体在哪里吗？” 切克说：“我做不到，他尸体的位置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无法感应。如果我可以，相信我，我早就报案了。” 内德想到什么：“你妈妈可以吗？或许我们可以请你妈妈来帮忙。” 切克放在桌下的手攥紧：“抱歉，这不行。” 像是怕他们问原因，切克率先继续道：“那个符号和仪式，在这个学校里，只有我和杰森知道，一定是杰森干的，他想把伊恩复活。” 内德感到一阵恶寒：“等等，我们是在谈论凶手，话题怎么就变成让伊恩复活？而且复活一个人，这有可能吗？” 切克说：“当然不可能，以下仅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你们可以先听听，至于要不要求证，也是你们的事。” 说复活的人他，说不可能的人还是他。 “我先证明我的清白，在伊恩失踪那段时间，我正好请假了，伊恩的事情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觉得很有可能真相是……杰森和艾维斯杀了伊恩，希伯来是否插手我不确定，但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 我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确实有时候很恶劣，但不是会杀人的人......我的猜测是他们误杀了伊恩，感到后怕，于是杰森想到了从我妈妈那里看到的复活仪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稻草人的复活仪式，据记载，在复活成功了的案例里，活过来的都不是本人，而是魔神。” 彼得觉得他在故意吓人：“照你这么说，一年过去，伊恩的尸体如今都可能化为白骨了。” 切克冷哼，深邃的眼睛照出他们的脸：“魔神的复活，会起死人肉白骨，那可是神啊。” 一向以暴躁和无脑出名的切克·托马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冒起了鸡皮疙瘩。 艾尔先回神：“我昨天已经把东西拿回家了，这是阻止了，还是没阻止？” 切克很满意他们被怔得傻傻的表情：“复活仪式有时间限制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正常情况下，只要在时间到来之前破坏掉仪式就行了。” 他再次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图片，放在四人中间：“这是我昨天偷偷从家里拍的，这个仪式有四个点，想要成立，需要将四个点都放上带有献祭人鲜血和头发的稻草人，而四个点连接的中间位置，就是献祭人的所在。” 艾尔盯着那张图片：“我第一次听说死人也能献祭，这些怪头怪脑的神灵不都喜欢活人吗？” 切克坐在艾尔旁边，第一次审视起这个自称伊恩双胞胎妹妹的人，她真的跟伊恩一点儿也不像。 “他们不是喜欢活人，他们是喜欢冤死、含有满腹怨恨的灵魂。” 彼得在脑海里捋了一遍，想到了关键：“你刚才说有时间限制，是多久？” 切克犹豫道：“从仪式开始到成功，只需要13天。” 内德说：“这说不通啊，都一年过去了，为什么他们现在才开始进行这个‘复活’仪式？” 关于这个问题，艾尔倒是有发现：“那个盒子，放了绝对不止13天。” 三人看向她：“盒子上很多灰，放在那里没有一年也至少有半年了，他们的实验早就失败了。” 切克回想起这一年杰森三人的变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杰森他们确实是在伊恩出事后，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呃，肆无忌惮。” 内德摊手：“我以为他们是被彼得教训了才安分的，不……是你们被彼得教训了。” “……一开始，我看他们都在欺负别人，打架、辱骂这种事，我觉得不好。可是你们都没有反抗，久而久之，我也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说着，切克感到茫然：“......说到底，为什么你们不反抗呢？” 为什么不反抗呢？ 为什么不反抗...... 彼得·帕克倏地站起来，他低着头。 他的头发很久没剪了，棕色的卷发变长，遮住了昨天被切克撞青的额头。他的眼镜是在失去力量后重新配的，之前的那副早就在获得蜘蛛侠能力那天不小心被他掰断了。 无论是鼻梁上的眼镜，还是那迟迟消不下去的暗青，都令他感到屈辱。 为什么还是会被欺负？被无视？被不值一提？ 难道没有了那件衣服，他就注定什么都不是吗？ 为什么不反抗啊，彼得·帕克。 “反抗有结果吗？”他轻声说，像在问他们，又像在问自己。 切克道：“你都不反抗，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彼得一言不发，提着包走了。 ..... “他没有问你！”内德很生气，壮着胆在桌下踩了切克一脚。 踩完他头也不回，急急忙忙跟上彼得。 “ouch！”切克揉着自己的右脚，想到这两天这只脚加起来已经受伤了三次，越发觉得委屈。《 》 7、吃饭 艾尔给彼得发了短信。 艾尔：【你还好吗？】 彼得看见短信的时候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彼得：【我很好，我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不反抗”这个问题】 艾尔：【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切克·托马斯就是一个大写的傻x】 彼得在公交车上，今天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回家的车上竟然有空座。 内德刚才也追过来安慰了他很久，还问他要不要一起搭乐高。 他刚想答应，但内德家里人给他打了电话，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别人，于是佯装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内德先走了。 艾尔应该也是想安慰他吧。 彼得：【谢谢你，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句话刚发出去，内德就给他推了一条ig。 id内容是：【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莉莉·艾斯把切克·托马斯给揍了，附上[图片]】 内德：【伊恩的妹妹好酷！】 这条ig比昨天那条要火很多，才发出来不到两小时，点赞就破百。 但比起莉莉·艾斯，大家的重点更多是在切克身上。 切克和杰森·布莱克以前关系不错的时候，他经常出现在杰森的ig里面，而杰森，他是远近闻名的网络红人，粉丝破万。 他引人瞩目的除了一张略带忧郁破碎，能让女人喜欢的脸以外，还有他出众的身世——议员亚瑟·布莱克的儿子。 亚瑟·布莱克即将参与纽约市市长的竞选，这导致最近一段时间他和与他相关的人，在网络上的关注度直线上升。这也是杰森过去在学校里无所顾忌的根本。 ig上的照片是艾尔跨坐在切克身上，一手提着他的衣领，一手握拳正要挥过去。 看起来切克还没有回过神来。 彼得立刻给艾尔又发了一条信息：【你把切克给揍了？】 艾尔：【……别告诉我又被人拍了照片。】 彼得赶紧把那条ig推给了艾尔。 艾尔：【……】 艾尔：【把我拍得好凶。】 逐渐习惯于她跳跃的思维，彼得只继续发道：【你人没事吧？】 切克其实有一点说得不错，他虽然爱骂脏话，缺点也不少，但在彼得等人以前被杰森他们欺负的时候，切克就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跟随也不阻止，哪怕他看起来一直这么无赖。 他猜不透在他们被欺负的时候，这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即便他很少打人，但身高和体型差距还是让彼得担忧。 艾尔：【我没事，切克比较有事。】 艾尔：【比起这个，我饿了】 彼得：【……】 “我饿了”三个字让彼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看了眼车外熟悉的路线，黄昏的阳光照在路边的花草上，昨天她带他去海边时，也有这样的阳光，那时她的眼睛像翡翠。 删删减减好几次，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发送出去：【其实，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家吃饭。】 几乎在他刚发出去的下一秒，女孩就回复：【好啊！】 就像在等着他一样。 接着她又陆续发了好几条。 【你家在哪？】 【你是跟你叔叔婶婶住一起吗？】 【他们会介意吗？】 彼得表示不介意，接着把地址发了过去。 他发了会儿呆，不知为何，今天阳光下的花草比往日要生机盎然。 等快到站的时候，他才急忙给梅姨发消息说有朋友要来吃饭。 …… 彼得匆匆到家，看见梅姨正在厨房捣鼓什么，梅姨不擅长做饭，哪怕拿着菜谱一比一地做，也能把食物做成黑暗料理。 “彼得，你回来了，你说要来家吃饭的女孩呢？”梅姨看见彼得身后空无一人。 “她在路上了，等会儿就到。”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梅姨接着兴致勃勃地问。 “不是，她就是一个……朋友，你准备做什么菜？”彼得把视线移到锅里：“这是番茄浓汤吗？看起来还不错。” 梅姨捣鼓锅底的手僵住：“事实上，我打算做普罗旺斯炖菜……” 锅里并没有什么普罗旺斯炖菜，只有稀稀拉拉的汤水，彼得拿起旁边的菜谱看了一眼：“或许你该把火开大点，让它收收汁。” 梅姨说：“你确定吗？我怕会焦。” “先试试吧，”彼得边说边在冰箱里面翻找：“我记得有肉饼……找到了。” “等会儿再煎点肉饼吧。” 梅姨想到什么：“对了，你有问那个女孩想吃什么吗？” “……我忘了，马上问。” 彼得立刻掏出手机，本想发短信，但觉得艾尔应该会骑车，干脆打了电话。 “嘿，梅姨让我问问你有想吃的吗？” 艾尔那边风声很大，没听见，彼得又重复了一遍。 她匆匆留了句吃什么都行，就挂了。 · 艾尔从学校骑车过来，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没多久，彼得就从楼上听到了引擎声。 引擎声嗡嗡嗡地响，叉子被他掉在了地上。 他还是觉得太奇怪，有些懊恼邀请她上门了。 从小到大被他邀请来家吃过饭的朋友只有两个，一个是内德·利兹，还有一个是哈利·奥斯本。 事实上，他也曾邀请过伊恩，但伊恩总是被各种原因耽误，没想到最后来他家的却是伊恩的妹妹。 算起来莉莉·艾斯是第一个来他家吃饭的女孩儿。 他家在3楼，敲门声很快响起。 梅姨热情地欢迎了艾尔，把普罗旺斯炖菜从烤箱里端出来，艾尔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 “彼得真是的，如果早知道你要来，我肯定会准备更丰富的食物来招待你。”梅姨抱怨似地说了一句，“我希望你会喜欢这个。” “我很喜欢，一看就很好吃！”艾尔给足情绪价值：“是我临时决定要来的，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自从哈利去了寄宿学校，就只有内德偶尔会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等菜全部上齐，艾尔悄悄问了彼得一句：“我们不等你的叔叔吗？” 她记得彼得说过自己是在的叔叔婶婶身边长大的。 彼得说：“他不久前去世了。” 艾尔想反手给自己一巴掌，看见梅姨乐呵呵的背影，突然肃然起敬。 ·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挑食，麦当当的汉堡，有些黑乎乎的普罗旺斯炖菜，都被她吃得津津有味，从她进门，梅姨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所以，你们认识大概多久了。”梅姨冷不丁问了一句。 彼得吃饭的速度慢下来，表情有些心虚。 艾尔却十分坦然道：“今天是第三天。” 梅姨半张嘴：“什么？” 女孩无辜地看着她：“我刚转来学校，今天是跟彼得认识的第三天。” “......真的吗？”梅姨转头去看彼得。 她的目光灼灼，只见彼得的脸都快掉进碗里了。 . 吃了晚饭没多久，女孩就提出告辞，彼得送她到楼下。 “今天谢谢你们。”女孩只比他矮半个头，两人走在一起，看不出有身高差。 彼得稍一侧头，就能看见她殷红的嘴唇。 初见的时候，她像一块坚硬的冰，而没多久，那块冰仿佛融化了，可彼得总觉得冰块只是变成了冰墙。 女孩抱着头盔，跟他告别。她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 “我之前就想问了。”彼得说。 “什么？” “你这辆车，是伊恩的吗？” 他看到那两条缝睁大，澄澈的绿露了出来。 “我之前看伊恩骑过。”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女孩急忙戴上头盔：“没错，这是伊恩的车。” “那么，明天见！”艾尔说完，引擎声随之响起，摩托的尾气和人影很快消失不见。 …… . “你昨天是怎么惹到那个新生，莉莉·艾斯的？” 早上，杰森看见切克就想到昨天被人传到网上的照片，最近莉莉·艾斯在中城高中是热点人物。 切克是冲浪好手，很快就猜到杰森说的是什么。 昨天在彼得和内德走之后，莉莉·艾斯看起来没有对他不经大脑的话产生情绪，而是仍旧温柔地问他：“你的意思是伊恩可能就被埋在四个点的连接处？” 切克动了动被踩的右脚：“对。”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微微笑着，笑起来倒是跟伊恩有了那么一丝相像：“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一个点，那么剩下的点有距离或者方位吗？” 切克说：“有，直径333米以内。” “好的，”她的笑意越发明显：“那你可以站起来一下吗？” 他不明所以，迟疑着站了起来。 “切克·托马斯，你真令人恶心。” 紧接着，莉莉·艾斯一拳向他打了过来。 “fuck……”他轻轻碰了碰右眼，直到现在都还是肿的。 就是这一幕，被人拍下传到了网上。 “这个学校的学生真的很闲……”切克说：“我没惹她，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啊。” “你不会把伊恩的事告诉她了吧。”杰森靠在墙边，艾维斯·布朗尼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艾维斯有一张阴鸷又邪气的脸，可他俩站在一起，给人邪气之感的人反而变成了杰森。 切克心里咯噔一声：“伊恩不是失踪了吗，我能告诉她什么。” 杰森的眼睛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上课铃响了，他歪头没再为难他。 “他猜到了，”艾维斯在切克走后不安地说：“你觉得……他会不会告发我们？” “就算猜到又如何，找不到尸体，我们就会没事。”《 》 8、相机 “一、二、三、四……” 下午三点放学后，足球队和拉拉队在操场训练。 彼得·帕克在二手市场淘了很久，才找到一款便宜又心仪的相机，那时候他很喜欢拍照，喜欢将所有的瞬间都变成永恒。 校园校刊需要一期以运动和活力为主题的照片，目前正在征稿，彼得为了这期照片，早早占据了操场看台的最佳位置。 少年穿着灰色运动腿套，耳边淌着青春的汗水，在操场自由挥洒与奔跑。他的心脏紧紧跟随着那颗黑白小球和少年们跳跃的弧度。 他多想加入他们，恨不得那就是自己。 按下快门，期望随着咔嚓声回归现实。 “彼得帕克，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彼得感到后脑一痛，右手随即脱力，相机一下砸到了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相机的屏幕开裂黑屏。 那时他的身体并不灵活，看台又是阶梯式，眼看即将踩空，幸好旁边的人急忙拉了他一把，他才稳住身形。 他抱着那个相机跟抱着最珍贵的珍珠一样，一边检查，一边怒视着拍他后脑勺的人。 男孩有一头红发，在阳光下更是像乱飞的火焰，他居高临下看他，眼底的蔑视一目了然。 “我哪儿惹你了，”彼得顿了顿：“希伯来。” 希伯来·卡伦，篮球队出了名的好手及大高个，身高接近2米。 “我看到你在，”他大喊，扯着嗓子，像是故意的：“偷拍女生。” 前面拉拉队的队员很快看了过来。 “我没有！”彼得立刻回道：“我在……” “你在偷拍那些女生，我看得一清二楚。” 男孩目光凶恶，像是在替女孩们愤怒，可从彼得的角度，分明看出他眼中的不怀好意。 “彼得，那是真的吗？”丽兹·图姆斯的好友是拉拉队成员，她也坐在看台，只不过她在前排。 她跟彼得同属竞技团成员，平时关系还不错。 彼得：“不是……” “当然是真的，我看到了！”希伯来再次抢话：“不信，你问杰森。” 杰森·布莱克和希伯来坐在一起，艾维斯在另一边，跟他俩不同，杰森的口碑在学校极好，至少明面上是这样，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他。 丽兹看向杰森：“杰森？” 杰森懒散坐着，举手投足间却无不散发着贵公子的优雅，他垂眸作思考状：“我不太确定，但好像确实扫到了什么。” 他说着不确定，话语间的含义却在认同希伯来。 彼得再次尝试否认：“我没有……” 杰森：“希伯来也没必要撒谎。” 彼得这次迅速强调：“我说了，我没有，我在拍校刊的征稿。” 杰森不再开口，沉默，却面露怀疑。 一旁的艾维斯耸肩搭腔：“我也看见了，没理由我们三个都看错了吧。” “我亲眼看见他在拍拉拉队的成员，或许里面还有你。”希伯来冲丽兹仰头。 丽兹不再询问，只跟杰森一样露出怀疑的表情。 “彼得·帕克！”拉拉队的成员很快怒目圆睁。 “我说了，我是在拍校刊的照片，你们可以去看看，最新的主题就是运动与活力，我没有偷拍你们，我可以把照片导出来，我在拍足球队……” 彼得一紧张话就多的毛病出来了，他说了很长一串，但仍旧迎着那些不信任的眼神，他蓦然感到恐惧。 “他没有撒谎，我看见他确实是在拍足球队的成员。”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拯救了彼得，彼得感激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刚才他没站稳及时拉住他的人。 希伯来扯动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如果你没有撒谎，那就是你看错了。” 艾维斯：“我们都看错了？” 男孩留着寸头，皮肤略深，彼得想起来他是橄榄球队的成员，叫特里斯·怀特。 “很有可能。” 艾维斯坐直了身体，挑眉道：“啊哈，听起来像是我们在随便冤枉人。” 他的牙很白，笑起来令人周身发冷。 特里斯：“我可没这么说。”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希伯来上下打量特里斯：“刚才也是你扶他的，你们不会私下互相分享照片吧。” 特里斯不怕希伯来，当即上前扯住了他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试试。” “恼羞成怒。”艾维斯漫不经心评价道。 希伯来捏住他扯他衣领的手腕，拖长声线在特里斯耳边重复道：“某人恼羞成怒~~” “fuckyou！”特里斯另一只手握拳抬起。 “特里斯！”在他即将挥过去时，有人将他拦了下来。 彼得·帕克总会回忆起那时候的自己，弱小、无能，总需要他人保护。 但正是有了那些保护他的人，他后来才想要保护别人。 伊恩·艾斯拦下了那一拳，也让那场戏剧得到了快速谢幕。 开端有迹可循，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杰森·布莱克眼中的扫兴。 …… · “嘿，哈皮，我是彼得，斯塔克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了，他也没有回我的留言，呃，我只是希望你能转告他让他看一下手机。” 自从成为蜘蛛侠，彼得·帕克就喜欢上从高处往下看的感觉，虽然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在帝国大厦俯瞰，但他在家里还是最喜欢坐在窗户边。 他斜靠着，再次拨通了哈皮的电话：“哈皮，还是我，彼得，我知道你们最近很忙，但我也遇到了一些事。关于，呃，鬼魂之类的，不是，我想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转校生，她……算了，你可以忽略我。” 他放下手机，他其实也不想总麻烦别人，特别是在最近这个关键时刻。 天色已经暗了，夜间的纽约依然灯火通明，可光也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无线电里传出不远处的某条街发生抢劫案，某某地有人被枪杀诸如此类。最近这个月警笛声从未间断。 彼得之前为了第一时间了解罪犯行动，入侵了警方的无线电，在所谓“超英陷落”的事件后，这一个月内罪犯呈井喷式增长。 义警没有了，邪恶开始狂欢。 他调了一下收音机，很快频道变成了节目《事实聚焦》*，《事实聚焦》的主持人是j·乔纳·詹姆森，据彼得所知，他算是蜘蛛侠最大的黑粉。 “我爱如今的世界，没有了超级英雄，没有了蜘蛛侠，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更好。”詹姆森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令人火大。 “你在开玩笑吗？詹姆斯。我每天睡觉前和睡醒后听到的都是警笛声，你说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拜托，没有了英雄，这个世界就快要完蛋了。” 有人反驳詹姆森，詹姆森很快阴阳怪气笑了两声：“你们这些蠢货，难道都没有发现吗？最近官方统计的死亡人数远远低于之前的。没错，犯罪率是上升了，但全都是些小打小闹。没有电磁炮，没有巨力人，我们不用再担心躺在家里会有一辆车或者一栋楼从天而降。你们知道每年因为超级英雄误伤或者死亡的人有多少吗？我每一天都会祈祷超英陷落这类事件的到来，上帝听见了我的祷告，让超级英雄都见鬼去吧……” 彼得关掉了收音机，烦躁地抱头，头发被他揉得更卷。 他该做什么？以后该怎么办？考一个好大学，按部就班工作挣钱，然后呢？ 他想不起来成为蜘蛛侠之前的自己除了弱小，还是什么样。他的一切愿望和理想都发生了转变，成为过正义的裁决者之后，人很难再变回看客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穿上外套，悄悄离开家里。 莉莉·艾斯骑车走的那条路一到晚上就漆黑无比，据说在他来本叔和梅姨身边前那条路的路灯就坏了，十几年都没有人修。 他之前想修，但给忘了，现在又想了起来。 天上飞过一群鸽子，很像格林威治的大叔养的那群，但他只是抬头看了看，接着走进了黑暗里。 . 吃了白食的艾尔把车又骑回到学校附近，这一路她一直在回想刚才落荒而逃的事。 “不是，我心虚什么，我现在是伊恩的妹妹，有他的车不是很正常吗？” 艾尔·坎贝尔是一个收钱办事的猎魔人。 以前，大部分猎魔人都是为爱（不是）发电，他们一路都是靠假证和套信用卡活着*，前几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可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各种监测技术的提升，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她认识的一个同行就被抓了，除非亲眼所见，没人相信他们这一行的真实性。 听说那位同行是在用fbi假证查案时被抓，被警方查出有上百个假证，并在多个银行套取现金，现在都还在监狱里服刑。 她还小，实在不想年纪轻轻就进监狱，但她又必须活下去，而活下去得要钱，如果还要读书，那她需要更多的钱。 在接到莉莉·艾斯本人的委托后，由于莉莉·艾斯跟她同龄，小女孩也没有钱，甚至因为自己和妈妈生病，看起来比她还需要。 但那个女孩还是用自己哥哥的摩托做了抵押。 艾尔又回到学校，也是为了尽快找到伊恩。 她向来速战速决，有了稻草人的线索，现在恨不得把学校每一寸草坪都掀开查看一遍。《 》 9、范围 直径333米以内，这个距离不算大。 从彼得那里艾尔知道了学校的监控盲区，她对翻墙这活儿很熟练，很快返回学校。她找了很久，跟稻草人有关的线索，或别的任何线索，她都没有找到。 进度忽然慢了下来。 已经凌晨两点，她有些熬不下去，疲倦地再次爬墙，打算回去睡一觉等天亮再说。 在切克说这是邪神的复活仪式后，她就决定独自找线索了。 彼得·帕克和特里斯·怀特都是伊恩的朋友，在警方档案里，他俩也是提及最多的人，她一开始找上彼得，只是单纯觉得彼得·帕克看起来比较好接近。 一个是戴着眼镜，成绩很好的乖乖仔，另一个一看就是个刺头，她毫不犹豫选择先从乖乖仔这边下手。 男孩也确实靠谱，善良也真诚，这也让艾尔不敢让他继续帮忙找线索的原因。 因为如果只是普通的鬼怪倒无所谓，但涉及“神”相关，她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保护他呢，这本该是她一个人的工作。 这么想着她半边身体翻过了墙。 “你果然在这儿。” 有人蓦地出声，她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说话的人也吓了一跳，赶紧站在墙下，看动作是想接住她。 是她刚才还在想是那个人，彼得·帕克。 艾尔：“……” 艾尔：“你站远一点，我自己可以。” 彼得：“……好的。” 艾尔从墙上跳了下来，站稳，彼得这才把伸出的双手收回去。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男孩挠头：“我睡不着，想到你可能在找线索，就过来了。” 艾尔感到好笑，她把摩托车藏在巷子里，于是边走边道：“你不是根本不相信鬼魂邪神这一套吗？” 彼得又摸了摸鼻子：“我是不相信，但我们找到了一个稻草人，如果真的如切克所说，至少藏稻草人的人他是相信这些的，我认为这对找到伊恩有帮助。” “只是这样吗？”艾尔霎时转身，抓住了他的小动作。 他顿住，摸鼻子的手顺势抬起眼镜：“yeah……还有就是想谢谢你，关于切克的事。” 彼得很清楚，艾尔会揍切克一定是因为切克对他说的不过脑子的那番话。 “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迎着艾尔的目光，他有些招架不住。 艾尔：“什么也没有找到。” 彼得说：“或许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放学后我们一起，我很擅长找东西，还有稻草人上的头发，我们也可以一起送到鉴定中心去。” 艾尔没说好还是不好：“你来这儿多久了？” 彼得：“没多久，刚来。” “看来你也是夜猫子……”艾尔装作信了他的话，同时也在思考如何拒绝他：“那你的社团活动该怎么办？” 彼得：“偶尔请几次假没关系的。” 来到摩托车旁，她戴上头盔，又想了想，当即道：“好啊，我们今天放学一起，但是现在该回家睡觉了。” 艾尔：“走吧，我送你回家。” 确实已经很晚了，彼得大半夜跑来实际上也是担心艾尔，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他觉得艾尔晚上应该会来学校，见她平安，放下心来，同时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头盔：“该我送你回家才对。” 艾尔跨上摩托，看他一眼：“我有车，当然是我送你了，快上来，困死我了。” 彼得还在迟疑：“你这样不算疲劳驾驶吗？” “……” 艾尔发动摩托：“放心吧，不会让你出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彼得还未说完，车就飞了出去，他一下子喊破了音。 . 早上，杰森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上课铃响起，他却一点也不着急。 艾尔今天差点睡过头，醒后就急急忙忙跑来学校，刚好踩着上课铃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书本，她才收拾好，一转身就看见了杰森·布莱克和艾维斯·布朗尼。 【那个符号和仪式，在这个学校里，只有我和杰森知道，一定是杰森干的，他想把伊恩复活。】 她的耳边回荡着切克·托马斯昨天告诉她的话，心下一沉，面上却微微对着对面的两人笑了笑，这才朝教室快步走去。 杰森也看见了莉莉·艾斯，切克被揍的照片上，女孩神情凶狠，却也挡不住她精致的五官。 他注视着女孩的背影，对艾维斯道：“就算猜到又如何，找不到尸体，我们就会没事。” . 彼得·帕克后来跟艾尔·坎贝尔真正熟悉了才就发现，她这个人没有一点儿团队意识，很爱独来独往，也很爱敷衍人。 “彼得，我昨天问了我奶奶，我奶奶说我们家有魔法师的血统，你觉得魔法师和灵媒是同一回事吗？”下课后，内德说着，跟彼得一起走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两人一起来到储物柜，彼得整理好柜子，把书包拿出来：“听起来差不多，说起来，你看到莉莉了吗？” 内德朝莉莉的储物柜方向看去：“没有，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她。” 内德：“她昨天说过要去鉴定中心，或许已经去了。” 彼得：“我也没看见她，可她答应我，我们一起去的，还有找稻草人。” “真的吗？”内德也很感兴趣：“我也想跟你们一起。” 彼得想了想，思忖着找稻草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最不济就是被学校抓住。 “如果你们想单独相处就当我没说过。”内德见他犹豫，以为自己打扰了他们。 彼得黑色眼镜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当然可以一起。” “嘿嘿。”内德笑了两声，老实说他对神秘学之类的也很感兴趣。 两人想得很好，已经在规划从哪里开始找了，但在长时间没联系上莉莉·艾斯后，他们俩才意识到不对劲。 内德：“你觉得她会不会扔下我们独自行动。” “她昨天答应过我一起的，”此时的彼得·帕克对艾尔还充满了信任，但说着说着他的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她总不会骗我吧……” 内德搜了一下照片墙的动态，切克被揍的事情仍然是热点。 彼得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跟切克的聊天界面。 他们同窗了几年，很早以前就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但他们最近一次聊天是在一年以前，在伊恩还没有失踪之前。 聊天界面停留在切克说：【你帮艾维斯买汉堡的时候顺便给我买一份。】 无视掉上面刺眼的信息，彼得发送道：【你昨天在我走后还跟莉莉说了什么吗？】 等了一会儿切克才回复：【什么也没说。】 彼得：【我们找到了其中一个稻草人，一共四个，剩下的有方向或者距离范围吗？】 切克：【……】 他想骂脏话，但忍住了，恶狠狠地敲着手机：【直径333米以内。】 一旁中了个三分球正得意洋洋路过的希伯来说道：“一天天就知道玩手机，难怪成不了正式队员。” 切克可不惯着他：“有些人的大脑全长在身高上了，难怪成绩垫底。” 希伯来：“……” 希伯来把球砸到他身上，提成绩，忍不了一点儿。 …… “直径333米，”内德摸着下巴思考：“那这范围也不算大。” 彼得：“范围是不大，但体育馆附近的建筑很密。” 内德：“也是，那我们自己找，不等她了？” 彼得点头，他总觉得她已经在找线索的路上了：“我们先找找，晚点再给她打电话试试。” · 艾尔·坎贝尔这一整天成功躲开了彼得·帕克，一放学她就来到了图书馆。 图书馆的电脑很好用，很快她就找到了学校的设计图。 根据设计图比例，她大概记住了以体育馆器材室为中心直径在333米以内的建筑。 体育馆差不多检查完了，昨晚她连看台的每个角落都看过。说起来图书馆也在这个范围内，她想，干脆今天就在图书馆找找吧。 计划好，艾尔正准备关闭电脑界面，忽然察觉到什么。 她缓缓转头，彼得·帕克和内德·利兹的两张脸出现在她眼前。 艾尔：“……” 她表情心虚：“嗨，下午好。” “你把头发送去鉴定机构了吗？”彼得决定暂时不追究，因为又到了鉴定机构的下班时间，他更关心这个问题。 “呃……”艾尔拿起一旁的包，打开拉链，装作很忙：“我考虑过了，比起拿去鉴定机构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稻草人更快一点。” 彼得盯着她头顶的旋，蹙着眉不说话。 内德笑哈哈打着圆场：“她是对的，一般dna鉴定等结果至少都是半个月起步，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已经找到伊恩了。” 艾尔表示赞同。 彼得：“不管我们能不能找到伊恩，可如果，那个头发不是伊恩的呢？” 内德：“……这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如果头发不是伊恩的，是不是代表有别的受害者。 不得不承认，艾尔被说服了，去求证一下，也不会费什么事。 可问题是，她跟伊恩不是兄妹，没办法鉴定，而伊恩真正的家人全都在另一座城市。 她把包拉好背上，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去求证，但现在，我要先找稻草人……你别瞪我，彼得，我发誓我会去求证的，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彼得勉强相信她：“那不提头发，我们跟你一起，先去找稻草人吧。” 等等，你们？ 艾尔看向憨笑着的内德。 好家伙，我连你都不想带，你还买一送一。 她面对毫无危机意识的两人深感无力。《 》 10、黑影 “这是什么？”彼得掂了掂手中的铁棍问艾尔。 艾尔手中也拿着一根：“你觉得这像什么？” 彼得犹疑：“铁棍？” 艾尔装作赞叹，夸张道：“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噗，”内德没忍住，也挥舞着棍子：“我觉得他应该是想问铁棍用来做什么？” 艾尔只是懒得说明：“遇到危险我们可以用来防身。” 鉴于之前找到了鬼魂的痕迹，她这次带上了盐和铁。 纯盐和纯铁代表纯洁，在一定程度上能克制鬼魂。＊ 但现在很难找到百分之百的纯铁，她便在来的路上路过某个工地时随便捡了三根铁棍。纯度不高，却同样有压制作用。而盐被她放在了挎包里。 虽然没有详说，但铁棍确实也可以用来防身。 艾尔率先拿着棍子翻墙回到学校。 她的视线在周围游走，她已经完全记住了这条路的监控盲区。 但她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内德的声音从身后的墙上传来。 “等等，莉莉，”男孩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艰难万分，“你能扶我一下吗？” 艾尔回到墙边，只见内德的动作滑稽，冒出了半个小脑袋，很难不想到是彼得在另一边拖住了他。 她无语片刻，扶住墙道：“你翻过来，双腿踩在我的肩上，然后跳下来。” 内德听话翻了过去，却又停住，真心实意道：“我觉得你可能无法承受我的重量，或许可以再让彼得来。” “别废话了，我可以，你搞快点儿！” 内德皱了皱鼻子，试探性地伸了一只脚。 彼得也对内德的体重深感忧虑，他很快翻墙，站在了艾尔的身旁。 内德对彼得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彼得一人干翻篮球队上，于是他信心大增，另一只脚踩到了彼得身上。 等他终于着地，艾尔似乎对今天带上他俩感到后悔，自言自语道：“我不想今天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 内德家里有一个老式dv，在彼得告知他们通过dv拍到了鬼手印后，也兴冲冲把家里的dv带了过来。 就这样，三人合作的效率提高，艾尔之前的后悔被抹平，但他们搜查了图书馆，图书馆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在学校地图上发现，那个传说中一到深夜就会泛蓝光的实验室也在切克说的范围内，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也可以再过去看看。”内德提议去实验室。 现在还不到晚上10点，艾尔欣然同意。 那间实验室是荒废的物理实验室，多年没有使用，目前就相当于一个杂物间，位于在图书馆旁边的一栋楼里。 实验室在6层，走上去都花了接近十分钟，内德走得太慢了。 “你该运动了，内德。”彼得让他搭着肩膀。 内德边走边喘：“我明天就开始……呼呼……运动。” 艾尔尽量不让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终于来到传闻中的那间实验室，三人停在楼梯口。 “我说了，真的有蓝光！”内德兴奋喊道。 幽蓝色的光穿过门缝，像海水一般流动着，在深夜异常显眼，也如同核反应堆正在积蓄能量。 彼得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 艾尔及时拦住他：“我先去看看。” 说完，不等彼得反应，她迅速走到实验室，推门而入。 彼得吓得急忙跟上，但他也不忘让内德先等着别动。 几乎在艾尔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刻，微光不见，实验室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艾尔走进教室，用铁棍检查着实验室的边边角角。 彼得同样也不敢让艾尔离开自己的视线：“你有看见什么吗？” 艾尔：“我一推门，光就灭了，什么也没看见。” 彼得也学着艾尔的样子检查起来，他回忆道：“那个光很像某种能量波。” 这时内德冲了进来，他关上门对两人小声道：“我听见了动静，很有可能是保安大叔也上来了。” 他刚说完，保安大叔的交谈声响起，三人急忙躲在了实验桌底下。 “工程部效率真低，之前保安室的空调坏了，上报了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修好。”这是其中一名保安：“你这次反应给后勤说学校里有老鼠，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老鼠药买来。” “谁知道呢，等过段时间如果老鼠还是很多，我自己去买吧，老鼠太烦了，到时候再报账吧。” …… 听声音，很像之前的那两个保安，两人巡视到这里，路过实验室，开门用手电筒扫了一遍。 “这门的锁怎么是坏的？” 这个实验室在角落，他们平时也很少检查。 “早坏了，这间教室没人用，放的大多是杂物，锁压根没人管。” “行吧……” 内德听见声音越来越远，松了口气，他坐在地上，背靠实验台，前面的桌子底下是空的，只在旁边有一个柜子。 他直愣愣盯着中空的地方，盯久了忽然发现那里很黑，黑到甚至看不清桌下的场景。 他暼向另一边的桌子，另一边却能在月光下很清楚地看见底下的大理石纹路。 他一下子冒起冷汗，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把放在口袋的手电筒拿出来。 灯光一开，黑色显形。 ……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桌底有什么在晃动着，如同一片黑云，竟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影。 人影似乎也是蹲坐着的，见被人发现，从桌下走了出来。 内德惊恐万分，眼前的场景他只在恐怖片里见过。他张嘴忍不住要喊出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回头看，发现是彼得。 彼得·帕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额头同样冒着汗珠，平时看多了恐怖电影，一般程度的恐怖片早就吓不到他，可这是现实。他屏住呼吸，也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他不由想到莉莉·艾斯所说的超自然现象。 被大部分人称为灵魂或者鬼魂的东西，人死后难道真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吗？ 黑影并不惧光亮，由朦胧状变成了更加真实的人形，那人的头发很长，拖着一件仿佛被火烧焦的衣服。 它朝他们慢慢伸出手。 两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完全动不了，彼得捂住内德嘴巴的手也越来越紧。 突然，一根铁棍挥来，人影被打散，又变成了黑雾。 是艾尔，她喊道：“快走！！” 彼得这才反应过来，他拖着内德的身体，看见黑雾没多久又变回了人影，而艾尔用铁棍一棒打过去，人影又再度消散。 他实在无法用科学的语言去解释这一幕。 内德借着彼得的手爬起来，他抱住铁棍，朝实验室大门跑去。 他把门敞开，又回头看向里面的两人。 艾尔正在跟黑影缠斗，不知她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一撒过去，黑影消散地更快了。 她趁黑影消散，拉住彼得的手就往实验室门的方向跑去。 或许是他们动静太大，保安大叔很快又回来了，其中一个大叔晃动着手电筒，呵斥道：“谁！” 艾尔走在前面，横冲直撞，但她压根不认识路，彼得反手拉住她，这次他跑在了前面，从另外一个楼梯口往下跑去，内德跟在两人身后。 黑影没有追来，在后面的保安大叔检查了实验室，他并没有发现黑影，也没发现别的什么异常，以为就是三个来偷东西的人，检查了一番后也跟在了最后。 “你们三个，给我站住。” 学校保安都是退伍军人出身，虽然年纪大了，但健步如飞，紧跟在三人身后不放。 彼得最熟悉学校的路，为避免更多的监控，他让两人都低着头，带着他们绕了一圈，甩掉了保安，来到平时翻越的墙边。 艾尔今天穿的是卫衣，有一个很大的帽子，帽子几乎盖住了她的整张脸。 两人再次合力将内德推到另一边。 保安在这时候找了过来，手电筒扫到眼前，艾尔对彼得说：“你先过去带内德躲起来，我拦住保安。” 彼得不放心：“等等，我……” 艾尔：“相信我，打架我是专业的。” 艾尔回身朝保安跑去，她踢掉了保安的手电筒，再用铁棍朝保安大叔挥去。 在彼得·帕克成为蜘蛛侠之后，只有在复仇者们中间，特别是在托尼·斯塔克面前，他仍旧是一个仿佛永远长不大，需要人保护的孩子外，其余时候他都已经习惯去保护别人了。 蓦地看见艾尔挣脱他的手，他愣住。 内德在另一边的墙下跳了几下，怕被保安大叔认出来，只喊道：“p！！！” 彼得回神，发现艾尔确实如她所说动作一招一式都有章法，甚至动作能跟上身为退伍军人的保安，便只道：“你小心！” 艾尔·坎贝尔从8岁起就开始学着猎魔了，在她见过的怪物里不乏有难缠的，保安大叔似乎认出他们是学生，根本没下死手，只想抓住他们。 可在艾尔手持武器的情况下，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学生。 艾尔余光发现彼得已经过去，急忙来到保安身后，从后面捞起他的制服，三两下男人就被她裹进了衣服里看不见路。 眼见另一个保安拿着手电也跟过来了，她也迅速翻墙而过。《 》 11、相信 远光灯像极夜过后天空乍出的太阳。 保安大叔用手挡住强光，眯着眼睛，发现光亮和发动机的声音距他越来越近。 黑色摩托风驰电掣，不顾人死活般朝他冲来，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朝旁边扑倒。 …… “现在插播一则校园新闻。” 一般没什么新鲜事的话，校园走廊的广播电视里，晨间节目总会在一、两篇振奋人心的文章后结束，而冷不丁在学期中旬插播新闻，彼得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晚，他和内德躲在巷子的拐角处，艾尔帮他们引开了保安的视线。等到保安大叔啐骂着跟另一个保安一起离开后，他们才松一口气。 回家后他回顾了一遍晚上发生的事。除了那个黑影令他心有余悸外，更多的是担忧监控，虽然他已经极力躲开，但毕竟昨天太着急，难免有疏漏。 应该没有拍到吧。 这么想着，电视却立刻放送：“昨天，有三个人半夜溜进了我们学校，据马里奥保安先生所说，这三个人很像我们校内的学生。” 新闻上配了三人的背影图，是从监控上截取下来的，背影很糊，只能看出一个戴着兜帽，一个低着头，还有一个很胖，共同点是他们每人都握着一根铁棍。 接着新闻又放出一张dv的照片：“这是在现场捡到的，疑似嫌犯掉落。虽然暂时没有发现学校有什么损失，也很有可能就是三个做作业到很晚，忘记回家的学生，或者他们只是想在学校探险，也有可能是马里奥先生看错了，其实是校外的人。但不管怎样，校长听闻此事非常震惊，不敢相信学校竟然又出了此等败类，并表示希望嫌犯主动自首，如果嫌犯在一周之内自首就不会再对此事追究，可如果没有，校长将会报警处理。” 校园新闻上的女孩叫贝蒂·布兰特，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微笑着硬是将校园新闻通过八卦的语气念了出来。 而dv是内德翻墙时候掉的，当时他们谁都没注意。 “什么都没有拍到，怎么可能会自首。” 彼得听见艾尔的声音，发现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她今天把头发扎了上去，垂在脑后，微风轻轻吹过，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黑色发丝摇摆。 “没错，怎么可能会有人自首。”储物柜另一边有人认同了艾尔的话。 艾尔看过去，是一个留着短碎发，挑染了几簇灰色的女孩，她第一眼差点把她看成了男的。 “莉莉·艾斯，对吗？”短发女孩很高，连声音都颇有磁性，她似乎认识她，看见她很高兴，“我是塞拉·科尔，飞车团的成员，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飞车团。” 艾尔疑惑：“飞车团？” 她走到艾尔跟彼得面前：“我们注意到你的摩托车了，很酷，是伊恩的那个吗？” “嗯……” “伊恩以前也是我们飞车团的，我们经常会组织团员进行户外活动，还会参加各式各样的比赛，你刚转来，我们发现你还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们。” 艾尔没有时间进行社团活动，婉拒道：“我平时比较注重学业，社团还是算了。” 塞拉眉头微皱：“但你中途转学，如果不加入社团，学分很难全部修完。” 学分的问题倒是直击她的痛点，但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莉莉·艾斯。 艾尔正准备开口，就听见校园新闻继续播报道：“马里奥保安先生还透露，昨晚他们其中一个人力气很大，很会打架，还开飞车，差点撞到他，认为这人有可能是我们学校飞车团的。同时欢迎大家举报，校长承诺举报奖励3个学分。” 塞拉：“……” 塞拉：“我们团员绝不会半夜溜回学校。” 艾尔猛拍胸脯，对此表示强烈信任：“我当然相信你们。” 彼得：“……” “飞车团的学分好拿吗？” 她再次开口，随意问道，但她其实并没有把飞车团放在心上。 而一旁一直听着她们对话的彼得当真以为她心动了，急忙上前挡住了艾尔的视线：“实际上，她已经准备加入机器人实验室了。” 塞拉从彼得的脑袋旁探出头，看着艾尔的眼睛：“他说的是真的吗？” 艾尔语塞，彼得也回头不停冲她示意。 她看看彼得又看看塞拉，最终决定顺着彼得的话说下去。 “对……我对机器人挺感兴趣的。” “你可以两边都参加。” 塞拉还是不放弃，她的脸部棱角分明，长相是女孩们全都无法拒绝的俊俏，灰色挑染也相当帅气，看过来时令人不忍心拒绝。 彼得见她神情发愣，怒其不争。 半捂嘴，佯装咳嗽：“拒绝！” 塞拉听见了，瞪他一眼。 上课铃刚好响起，艾尔推了彼得一把，对塞拉道：“上课了，后面再说吧。” 两人刚好同一节课，彼得边往教室走边认真对艾尔解释：“我以前听伊恩提过，我们学校的飞车团跟校外帮派有些牵扯，里面的关系比较复杂，你最好不要加入他们。” 艾尔挑眉：“所以你推荐我加入机器人实验室。” “……对，但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考虑别的。” 这节课是化学课，彼得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艾尔没怎么考虑就坐到了他身边，她已经默认两人现在是好友了。 彼得把桌上的漏斗、滤器、烧瓶摆放好，不自在的反倒是他。 “内德今天是请假了吗？”艾尔看了教室一圈问道。 最后一学期，他们的必修课大多重叠，但在大家陆陆续续坐好后，艾尔都没看见内德。 彼得早上跟往常一样在公交站等内德时，收到了内德的短信。 “他请假了。”他说。 正巧在昨晚差点被抓住后请假，艾尔很难不多想：“他昨天不会受伤了吧？” “那倒没有。” 彼得现在一想到短信内容就有些无语。 “他说，他的无神论观念受到了冲击，今天请假要去教堂接受洗礼，还说要一整天都在教堂祷告。” 艾尔：“……我以为他喜欢这些。” 彼得耸肩：“他只是认为有趣，但亲眼所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相信了吗？”艾尔道。 彼得回忆着鬼影的样貌，抿唇：“那个鬼影跟伊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艾尔：“确实不像。” 彼得：“你觉得那会是谁？” 艾尔思考：“某个曾死在那里的人。” 彼得锁眉，他不记得那间教室有死过人的传闻。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的样子，其实已经相信了。艾尔撑着脑袋，好笑地眯眼。 教授已经进来了，她凑到彼得耳边，借着前排同学的遮挡，小声道：“有人死在那里，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也不能排除别的情况。” 艾尔高扎的马尾擦过他的肩膀，她的发丝带着罗勒的香气，彼得觉得他们靠得有些近，躲开了一点。 教授的目光这时扫了过来，艾尔端正坐姿。 马尾如愿远离，他却又感到失落。 . 教授只讲了半节课，剩下半节课让他们自己做实验。 “你昨晚还回学校了？！”彼得站在桌前，压着嗓子喊道。 教授刚好在不远处。 “彼得·帕克、莉莉·艾斯，别聊跟化学无关的事。”他点了两人的名字。 接着教授又看了一眼他们的实验，眉目舒展：“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教授离开后，彼得才重新咬牙切齿又问了一遍。 他真的低估了这个女孩的胆子。 艾尔用笔，记下实验数据，跟彼得对视，见他满脸不认同，像是真的有些生气，又拿笔戳了戳他手背的青筋。 “我们都被发现了，学校后面肯定会查得很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又回去了。” 彼得挥开她的笔，指着她的笔记本：“这里写错了。” 艾尔看过去，确实错了，她修改了符号，一边改一边继续小声道：“昨天我回到那间实验室，没有再看见那个鬼魂，但是我发现了稻草人。” 她改好，抬头对彼得眨了眨眼睛。 “这是第二个稻草人了。” · 第二个稻草人有了，艾尔在校园地图上比划了几下，记了几个剩下稻草人可能的位置。 因为被发现的原因，后面几天学校戒备森严。 她也没有冒险再继续找稻草人，而是像普通的高中生那样，到点上课，到点放学，唯一不同的是她加入了机器人实验室。 她加入的原因单纯是因为她的随身听，也就是灵魂探测器坏了，而彼得·帕克把她的探测器拆开研究，然后很轻松地给她修好了。 他说这都是在机器人实验室里学的，他甚至还搞懂了探测器的原理，把她的探测器从随身听的方式改成了收音机。 只要调到固定频道就能对鬼混进行探索，而切换频道还能听别的节目。 这样她探索累了，休息时就能听节目（大雾）。 她差点开口问能不能改成智能探索，最好她躺在家里就能远程操控，跟真的机器人一样。还好她忍住了。 毕竟人一犯懒，就会一直懒。 艾尔怀着对机器人实验室的向往，在收音机成型的第二天就去填了申请表。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因为没有损失，加上怀疑是学生的缘故，学校进贼的事校长没有报警，毕竟有的学生就爱夜游，这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期间飞车团成员惨遭多人举报，最近大家都乖乖坐公交车或者骑自行车来上课，艾尔在那天后也早早把摩托收好。 学校默默加强了监管，艾尔只好跟彼得讨论别的监控盲区。 在这件事慢慢淡去后，校园义卖活动开始了。《 》 12、愤怒 还剩下两个稻草人。 艾尔最近一段时间都是用彼得改造后的探测器来找线索，集中在白天时间，特别是放学后。 切克·托马斯那天也看到了校园新闻，他给彼得和内德发了一连串消息。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吹捧他们有勇有谋、试探他们有没有找到稻草人之类的。 彼得和内德都没有搭理他，他也不敢问艾尔，那一拳至今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而彼得·帕克在得知她那天晚上又返回学校后，就开始盯她盯得很紧。 学校在他们翻墙的那条路上安了摄像头，彼得怕了她的胆大包天，跟她再三强调晚上千万不能再翻墙了。 艾尔敷衍地表示知道了，她虽然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偶尔回头的时候会发现彼得·帕克就在不远处。 有人关心自己，这对艾尔·坎贝尔而言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上了。 直到某天她没有看见彼得还感到奇怪。 “彼得最近在忙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内德。 内德的胸前挂着一个黑色十字架，他那天请假回来后就有了，说是教堂的神父给他的，艾尔当时看了一眼，十字架对恶魔有用，但鬼魂可不在恶魔的范畴内。＊ 内德：“啊，他应该是在忙义卖活动的事。” 艾尔：“他是去当志愿者了吗？” 这几天学校一直在宣传义卖活动，也有学生主动去帮忙。时间定在本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位置是学校礼堂，说是结束后还会有一个派对，为此报名参加的人也不少。 “说是志愿者也没错，彼得的婶婶——梅姨，她是慈善机构的经理，这次学校的义卖活动就是跟梅姨他们合作开展的，彼得应该是去帮忙了。” “慈善机构？”艾尔搅了搅面前的沙拉，来了兴趣。 内德：“也可以叫慈善会，名下有一家流浪者收容所。” 收容所！ 艾尔眼睛亮了，正准备再打听一下。 彼得这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今天的鸡肉卷看起来不错。”他坐在内德旁边，像是刚忙完，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这个沙拉也不错，里面有熏肉，”艾尔说，又问他关于义卖活动的事。 “对，梅姨让我有空帮忙去清点一下大家捐赠的物品，有点多......你们如果也有不想要了的东西也都可以捐赠过来。” 内德：“我已经捐了三个手办。” 艾尔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行李，倒是有一个装盐弹的散弹枪每次开枪时候都会卡住，已经被她闲置很久了...... 但他们应该不会收这个吧。 她喝了一口果汁：“你们人手够吗，需要我来帮忙吗？” 彼得很怕她一言不合就单独行动，巴不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如果你能来帮忙，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 艾尔一放学就去了礼堂，梅姨也在学校礼堂，她正在跟校长说着什么。 校长有一张严肃的方脸，可今日他竟然十分亲切。 他正低头注视着梅姨，听她说着这些东西该怎么放，那些该怎么处理，以及后续合作事宜等等。 虽然梅姨确实漂亮得不行，但他也不能听话成这样，没有任何威严可言吧。 艾尔没眼看，干脆去了另一边。 她跟彼得打了声招呼，接着被人分配了一些任务，总地来说需要做的就是剪彩带，装饰礼堂，把大家捐赠的物资分个类，挨个摆好。 工作很简单，只是量大。 但来礼堂帮忙的学生也不少，有对慈善事业感兴趣的，有对结束后的派对感兴趣的。 梅姨很快发现了艾尔，她百忙之中向艾尔挥了挥手。 到了晚饭时间，慈善机构请来帮忙的学生都吃了晚饭。看大家熟门熟路地分吃的，艾尔小声问旁边的同学，是每天都管饭吗？ 旁边的男生正在用彩笔涂横幅上的空隙，听到艾尔的问话，点头说是的。 “前天吃的汉堡，昨天是墨西哥卷，不知道今天吃什么。” 每天还吃的不一样！ 艾尔舔了舔唇，当即决定等义卖活动结束再去找稻草人。 打开饭盒，今天是中餐。 艾尔在角落坐下，刚才回答她的男生也涂完了色，正在领饭。 她发现那个男生有些眼熟，把食物抱到彼得身旁。 艾尔想起来，那个人她在转学来第一天在体育馆遇见过，是帮切克他们买零食的男孩，他们有节选修课是一起的，但她一直没记住他的名字。 艾尔：“那个人是谁？” 彼得抬头看了一眼：“是二年级的，好像叫达利·兹利德。” · 接下来的几天艾尔每天都准时来礼堂报道，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干活，也能吃。 等活动开始那天，她还在现场帮忙维持秩序。很快，前半段的义卖活动结束了，马上就是学生们最期待的派对时间。 艾尔靠在墙边品尝着为义卖活动准备的小零食，轻哼着音响里播放的舒缓民谣。 她没看见彼得，但看到校长在不远处满意地点头，没多久就和慈善机构的人员一起离开了。 派对本身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加入义卖活动。 等大人们基本都走光了，大概过了几分钟，舒缓的音乐戛然而止，激烈的rap突然从音响里传出，艾尔刚好在附近，吓得一个哆嗦，面目瞬间扭曲。 她放下盘子，想跑到离音响最远的地方。 一只手将她拉到了人群里。 淡淡的烟草味将她包裹，她抬头，是艾维斯·布朗尼。 男孩拉住她的手，在她没反应过来时绕了一圈，随着音乐，踩着奇怪的舞步。 “你做什么？” 艾尔把手抽了出来，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人，身后的人又把她推了回去。 艾维斯扶住她的肩膀：“我在邀请你共舞。” 艾尔蹙眉：“我拒绝。” “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享受这个美好的周五呢。”男孩身着黑色衬衫，衬衫上有红色暗纹。 “我想要享受周五，但不是和你。”艾尔踩了他一脚，让他别挡道。 他咬牙忍住：“我认为你对我们有些误会。” “我不这么认为。” “你能听我的解释吗？”他低着头朝她倾来，一字一句仿佛很在乎她的感受：“你知道的，哪怕是罪犯，在法庭上也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力。” “我们可不在法庭上，”艾尔笑了两声：“行啊，你说。” “那天我们没有强迫达利给我们买吃的，他是自愿的，因为他想加入篮球队，”见她不为所动：“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不想让你——伊恩的妹妹对我们有所误解，高中这几年我们跟伊恩一直都是好朋友。” “你确定吗？切克·托马斯，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打了他？”艾维斯眯眼。 “对，我讨厌任何暴力行为。” 她说着讨厌，却也用暴力解决问题。 “让我猜猜，切克是不是还告诉你我们经常欺负你哥哥，然后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很无辜？” 艾尔不说话。 “我看你跟彼得·帕克关系不错，或许你该上上网，几个月前彼得·帕克究竟是怎么教训我们的，现在网上还有相关的帖子，那才是真正的暴力。你不会因为他看起来懦弱、老实，就无条件相信他任何话吧。他是一个骗子，擅长伪装，他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而我们，才是你哥哥真正的朋友。” “你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来体验伊恩曾经的生活的，你是想找到他失踪的真相。” “我说的没错吧？” 灯光如烟雾缭绕，偶尔一两束扫过她的脸庞，她垂眸说道：“那你告诉我，我的哥哥，他失踪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停了下来，艾维斯推了她一下，她想稳住身形，却撞到了什么，接着脚腕一阵刺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等艾尔彻底回神，已狼狈地倒在地上。 她的身上沾满了黑乎乎地一团，她闻到这是蛋糕。 三层蛋糕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到正中央，且还倒上了黑色糖浆。 艾维斯居高临下冷冷瞧她，周围人的视线和身上的液体，令她感到不适。 “呲——” 礼堂舞台有人拿着话筒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莉莉·艾斯。”那个拿话筒的人喊道，莉莉的名字回荡在礼堂。 艾尔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朝舞台看去，是杰森·布莱克。 “伊恩·艾斯，我们失踪已久，亲爱的伊恩的双胞胎妹妹，这是我找到的照片。” 投影被人打开，在舞台正中播放。 “金发女郎，甜美可爱，她才是伊恩真正的妹妹。” 杰森·布莱克指着投影上的照片，上面是伊恩跟一个女孩亲密的贴头照。 “自从我对她身份感到怀疑，我就给伊恩爸妈打电话询问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和他们的女儿现在都在宾夕法尼亚的斯克兰顿居住。” “那么请问，”杰森直直看着艾尔，强烈的灯光打在了艾尔的头顶：“我们这位黑发小姐，请问你是谁？” “别再说什么你是伊恩异卵双胞胎的妹妹，这种一看就是骗人的鬼话，你来我们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我前不久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有犯罪团伙专门制造假的学籍售卖，你不会就是买的学籍吧。” “让我告诉你，我们学校不会接受这种造假，你最好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 杰森·布莱克在学校和校外都有一批粉丝，他们喜欢他的长相、他的学习能力、他的身世，比起艾尔这个才转来不久的人，他们更相信杰森，何况他有理有据、振振有词。 头顶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很烫，可更多的是来自胸口的热度。 他是故意的，他什么都知道，他想把她赶出去。 艾维斯双手插兜，艾尔这才看清楚他衬衫上的暗纹，那是一对红色的蝙蝠翅膀，诡谲又隐隐不祥。 “滚出去！”他第一个响应杰森的话。 周围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也大喊：“滚出去！” “滚出去！” 艾尔双手握紧，耻辱到极致，愤怒压抑不住。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迫切找到伊恩。《 》 13、侦探 特里斯·怀特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坐在厕所的马桶盖上，头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落在衣服、裤子、还有地板上。他抱着脑袋蜷缩着，有血水也跟着一起落了下来。 血液腥红，淡在了水里。 储物柜里被人塞了死老鼠、吃饭时有人把一整盘菜倒在他头上后，转头就消失、训练时运动鞋里被人放上了钉子...... 最近的，就在刚才。 他上厕所时，有人出来给了他一拳，把他关进格子间里，又浇了一盆水，可恨的是那人动作太快，他根本没看清脸。 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所有的厄运被解放，如倾盆大雨从天而至。 他被人针对了。 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一张张脸在面前走马观花，他挨个扫去，最终锁定了一个人。 那人眼形修长，发丝如墨，他被针对时，他几乎都在现场。 那个人就是艾维斯·布朗尼。 记忆再度回溯，希伯来·卡伦面带雀斑，跷着二郎腿的样子，也出现在他眼前。 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两个人指使人干的。 …… 可是为什么呢？ 他做了什么？ 特里斯大口喘气，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 他想起来了，是彼得·帕克。 那天他帮了彼得·帕克。 他狠狠锤了一下厕所的隔断，他明明只是陈述了他看到的事实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火焰在胸中炸开，他做了正确的事却要备受欺辱，凭什么。 他们那群宵小，以冤枉人、欺辱人为乐。 他想，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他就要怎么报复回去。 他咬牙从厕所的格子间上面翻了过去，有人在外面用拖把抵住了厕所门，他把拖把拿开，在手里甩了两下。 他绝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欺负的懦弱之人，也绝不是他们的玩物。 男孩的双眼冒着火光，疯狂想象艾维斯等人被他教训后如何跪地求饶的样子。 ...... “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医务室里，特里斯垂头玩着手指，鼻梁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医生正用双氧水轻柔地替他清洗鼻梁上的伤口。 他退缩了，刚离开厕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医务室，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那样寻求医生的安慰。 “你昨天才不小心踩到钉子，今天就又受伤，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他今天用了走路不小心跌进水坑的借口，听见医生的嘀咕，手上的青筋冒了出来。 “怎么会呢？我好歹是校橄榄球队的，谁敢欺负我。”他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 等处理完了伤口，他回到橄榄球队的休息室，几个成员上前关心地问了他几句。 伊恩也注意到了他的脸。 伊恩：“你这是怎么了？” 特里斯没什么精神地说：“走路没看路，掉水坑了。” 他的鼻子被包了很高一层，伊恩虽然怀疑，但也没当回事。 “你今天还是请假回去吧，这样怎么训练，”伊恩又把毛巾给他：“回去之前先换件衣服，擦擦身体。” 等他侧过身，特里斯才发现彼得·帕克来他们休息室了。 彼得·帕克的脖子上挂着相机，就是之前那个，像是已经修好。 特里斯稍微冷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沸腾，他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彼得。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 脑子里兀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为什么在这儿？”他问伊恩。 伊恩在换鞋，听见他的问话，随口道：“报刊不是在征稿吗，我邀请他来拍我们橄榄球队。” 彼得对他笑了笑，他笑起来总有一种腼腆和羞涩。 “之前的事谢谢你。”他指的上次被人污蔑的事。 特里斯垂眼，没理他，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 有人摁着他的脑袋把他往水槽里死命压。 彼得·帕克快喘不过气。 那人的力气很大，并且没有产生一丝动摇，仿佛这样折磨他令他感到愉悦，他甚至有了对方正在笑的错觉。 好难受，太难受了，窒息感染红他的脸。 或许怕他真的憋死了，那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放他出来吸口气。 直到他完全无力反抗，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跌坐在地。 那人冷哼一声，在他耳边轻声道：“便宜你了。” 彼得费力地睁眼，水珠从他的睫毛一颗一颗往下落。 那个人戴着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他的皮肤偏黑，脚后跟有道疤。 这是他所能记得的全部。 ...... . “滚出去！” 艾尔·坎贝尔挣脱开人群，“滚出去”三个字无处不在，令她沉郁。 在这时她看见了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也穿着一件衬衫，可跟艾维斯诡谲的暗花衬衫不同，他穿的是灰白的格子衫，很素。 他仍旧戴着他的黑框眼镜，完完全全一副理工男的模样。 她的眼神暗了暗，他应该看完了她被质问的全过程吧。 他会怎么想她呢？ 他会不会讨厌她的欺骗？ 会不会从此不再理她？ ....... 艾尔在学校更衣室的澡堂清理蛋糕留下的污渍时，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刚才与彼得对视的那一幕。 叹了口气，她洗完了澡，换上莎凡纳·琼斯给她的衣服。 她刚才从礼堂出来时，莎凡纳·琼斯跑过来拦住了她。 内德之前当八卦聊起过这个人，说她喜欢伊恩·艾斯，并给伊恩写了情书，可情书曝光，全校所有人都知道了。 因为她是学校神秘学社的，传言说她有可能怀恨在心于是诅咒了伊恩。 艾尔当时就记下了这个名字，她查过这个女孩的资料，除了是个神秘学爱好者并跟伊恩有些所谓的感情纠纷外，并没有别的迹象表面她进行了诅咒。 因为诅咒他人是会付出相应代价的。 但她也没有完全把她的嫌疑排除，本想先找到稻草人，看看切克口中的仪式是否属实之后再说。 没想到的是，她先找上了她。 “我回去把衣服洗干净了就还你。” 莎凡纳·琼斯也戴着一副眼镜，她的头发中长，有些毛躁，第一眼确实有内德所说的书呆子的感觉。 “不用了，送给你吧。” 她推了推眼镜，眼镜框是银色的。 “如果你不是莉莉·艾斯，那你是谁？”她直接了当。 艾尔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伊恩，要让那两个混小子付出代价。 而嫌疑犯之一就在面前，她也不客气：“你追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莎凡纳不卑不亢，很快就让艾尔丢了对她书呆子的印象：“不止，我还想知道，你来我们学校的目的。” 艾尔用她给的毛巾拭擦头发，有水渍浸湿了衣服。 她弯腰从一旁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天上地下、不可思议、生死两界、只要您需要，艾尔侦探为您服务。】 “我是一名侦探，”既然被发现，她也没打算再隐瞒：“伊恩的妹妹委托我找到他。” 莎凡纳感到诧异，但仔细一想也觉得合理。 名片上有浮雕般的花纹，她认真瞧了瞧，试探道：“你是抓鬼的那种灵异侦探吗？” 莎凡纳曾经的确是一名神秘学爱好者，她四处找相关书籍，研究、摸索，甚至大学都有读这方面专业的计划。 但在某一天，她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秘莫测的另一面时，却感到了恐惧。 直到那时候她才发现，她更喜欢的是文字的描述，而不是现实。 “这么说也没错。” “我就知道！”她看起来很惊喜，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生动：“这个世界有鬼魂，怎么可能没有处理它们的人呢！” “你有查到什么吗？”她又问。 艾尔没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进度：“还没有，但我听说你对伊恩爱而不得，于是诅咒了他。” 莎凡纳一下子皱起了脸：“那是假的。” “我喜欢过伊恩，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顺其自然就给他写了情书，但不知道情书被哪个混蛋放在了公告栏上，伊恩也并不喜欢我，是我误会了……可我没有因此讨厌他，我更也不可能诅咒他，其实我……”她抿唇，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盯着艾尔头发末梢的水珠，半响才道：“这很复杂……” 莎凡纳的表情一瞬间跟不久前切克说“这件事非常复杂”的神情重合。 艾尔觉得怪怪的，但她也没有催她，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 过了很久，艾尔的头发要被擦干了，她才道：“你是抓鬼的侦探，那你能驱魔吗？” “如果有恶魔附身到人的身上，你有办法把它赶走吗？” 她擦头发的手停住：“那个人是谁？” 莎凡纳觑她表情，小心翼翼道：“刚才在礼堂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觉得他被恶魔附身了，哪怕你真的是顶了伊恩妹妹的学籍，他也不可能让你这么下不了台，他以前很好的……” 艾尔深刻觉得这些“城”里人该学学什么叫有话直说。 她黑着脸，虽然有预感了，但还是问道：“是谁？” “杰森……杰森·布莱克。”《 》 14、恶魔 【我觉得他被恶魔附身了。】 恶魔，在各个文明、传说中都有不同的含义。 但普遍认为，恶魔是天使的反面，代表恶，也是善的反面。 也有恶魔就是堕落之后的天使的传言，堕落天使中最出名的代表就是路西法。 恶魔这种生物，并不常见。 艾尔从小到大，只遇见过一次。 只有那一次，是真正算得上能被称为恶魔的生物。 那是在两年前，她接到了来自靠海的一个渔村的委托。 委托人的家里人失踪，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渔民出海捞鱼，只要路过20公里外的海湾时，就会下落不明。 久而久之，那个海湾成了类似百慕大三角一样的传说。 而自己家里人在捞鱼时候被海风吹进了那个海湾，不久就完全联系不上。 艾尔还未抵达那个村庄，就又接到了委托人的电话，委托人说你不用来了，已经找到凶手了。 艾尔后来才知道，他指的凶手是变种人。 渔民们发现村子里有变种人，理所当然就认为是变种人害他们村子成了百慕大三角那样的不祥之地。 那时变种人和普通人的关系紧张，他们都怀疑下落不明的亲人们全是被变种人给谋害的。 超能者曾经是艾尔最讨厌的一类人，因为他们的存在，猎魔人近乎失业。 自从变种人登上人们的视野，任何超自然现象都有理有据地被丢到了他们头上。 艾尔没有因为雇主的原因放弃，她继续前往，在路上她跟那几个变种人碰了面。 变种人当中分为两派，一派想尽快离开这个渔村，另一派却想帮助那个渔村的人调查海湾的问题。 艾尔表面自己的身份，费了老大半天才让他们对超自然生物半信半疑。 想帮忙的那部分人跟她一起去了海湾。 不得不说变种人真的很好用，他们两三下就抓到罪魁祸首，是一个低等恶魔＊。 念完驱魔咒，问题顺利解决。 …… “你指的恶魔是什么？” 艾尔问莎凡纳，她只是在求证，因为普通人眼中，只要是邪恶的，无论什么东西都能被叫做恶魔。 莎凡纳同样担心她们两个理解的恶魔不一样，解释道：“我指的恶魔是一种超自然生物，天使的对立面，真实存在，从地狱而来的邪恶生物。我的父亲是一个神父，他告诉过我这方面的内容。” 女孩迟疑了一下，决定从头开始说起：“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兴趣，我接触过招魂方面的内容，试过多种信仰里的招魂方式，基本上都没有用。” “但差不多在一年前，我找到了一种新的招魂咒语，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伊恩，大家都在传言伊恩是不是死了，我同样担心他，于是我试着用新的拉丁文咒语招魂，我原本只是心血来潮试一试。” “那一次居然真的成功了！” 莎凡纳看着艾尔的眼睛，努力传达自己情绪。她的眼中有发现世界真相的恐惧，以及一种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狂热。 艾尔拧眉：“你成功召唤了伊恩的灵魂？” “是的！” “那他有说什么吗？” 莎凡纳双手攥紧，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的眼眶倏地泛红：“我没有看见他，但我听到了伊恩的声音，他好像特别痛苦，求我救救他。” “这跟杰森·布莱克被附身有什么关系？”艾尔思忖：“你为什么会觉得杰森·布莱克被恶魔附身了？” “我从那天起真的开始相信符咒和咒语，也可能就是偶然，杰森在伊恩失踪前有很长的时间都联系不上，他当时请了接近一个月的假，说是家里有点事。” “我本来没放在心上，但在要离开学校前他非常焦虑，那段时间我们每次约会，他看我的眼神，跟往常很不一样，有一天他甚至抱着我说，他不想死，还问我该怎么办？而我反问他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他又不说话了。” “杰森回来没多久伊恩就失踪了，他回来后有些习惯跟以前不一样，加上他去我家时，不小心喝到了圣水，他当时的反应很奇怪，像是被烫了一下，他也是在那天才知道我的父亲是神父。” 莎凡纳深呼吸，她毛躁的头发在她说话时总会一动一动的。 “我当时一下子就想到我的父亲告诉过我，如果遇见恶魔附身，可以将圣水浇在他们身上，圣水会穿透躯壳灼伤恶魔本体，于是我有些怀疑。” “而我招魂成功，发现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灵魂，我觉得灵魂都有了，恶魔说不定也是真的。杰森也是自那天之后再也没主动联系过我了。” 艾尔坐在了更衣室的椅子上：“所以你跟杰森·布莱克的关系是？” 她像是感到难以启齿，强装镇定，坐在了艾尔的斜对方：“我们是男女朋友。” 见艾尔没什么反应，莎凡纳坚挺的脊背有些僵：“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这是事实，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也只有伊恩知道。” “杰森和伊恩以前关系很好吗？”比起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艾尔更在乎这个。 “是的。”莎凡纳说。 艾尔没说信还是不信，她沉默着将她给她的毛巾折叠成小的方形放在一边，起身朝更衣室大门走去，她边走边说：“行，那么让我们——三个人，来好好交换一下彼此知道的情报。” 她站定在门口，莎凡纳这才发现门口有人，她也站了起来。 被发现偷听，那人心虚笑笑，露出身形。 是切克·托马斯。 “偷窥狂，进来吧。”艾尔扯了扯嘴角。 切克急忙否认：“我不是偷窥狂！” “……我只是路过，”他不自在地耸了一下左肩，看着门框处的“女更衣室”三个字，难得不好意思。 “里面只有我们，你要不要进来。”艾尔面无表情。 切克瞥她一眼，纠结着走了进去。 艾尔在门口扫了一圈，才进门把门锁好，更衣室里面早在她清理衣服的时候就检查过了。 确定只有他们三人后，她才开口：“好了，来说说你们两个。” 她在大脑里理清顺序逻辑，昂首对着切克：“你说伊恩有可能是被杰森和艾维斯误杀，然后他们两个因为害怕，想要复活伊恩，而他们进行的复活仪式只有13天的期限。” “而你，”她又看向莎凡纳：“你说杰森被恶魔附身了。” 切克和莎凡纳彼此对视，两人似乎这才像重新认识了对方一样。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艾尔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勾着唇角：“死的人其实是杰森·布莱克，复活仪式是针对杰森·布莱克的，邪神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艾尔平静地说完这段话，两人的注意力终于转移过来。 “你这个想法，有点道理……”切克始终铭记那一拳，难得有了点情商，但他还是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就是太大胆了，如果照你的猜测，杰森是被谁杀的？谁要复活他？这个学校可只有我跟杰森知道那个复活仪式，而且伊恩去了哪里？” “你知道伊恩跟杰森·布莱克的关系很好吗？”艾尔说的是莎凡纳刚才告诉她的。 切克：“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能肯定杰森没有把复活仪式告诉别人？” 切克缄默，只听艾尔又道：“眼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今晚就可以证实这个猜测，如果正确，杰森就是那只恶魔，那他也肯定知道伊恩的下落。” 莎凡纳没跟上：“什么复活仪式？” 切克偷听到她刚才说自己跟杰森交往的事，心里不爽杰森谈恋爱没告诉他，跟伊恩偷偷玩也不带他。 但他又想到自己可能冤枉了杰森跟艾维斯，伊恩不是他们杀的，而且杰森可能已经死了，他又有些难过…… 他将自己妈妈是灵媒，以及之前跟艾尔说过的关于稻草人的事又说了一遍。 “恶魔是恶魔，”莎凡纳睫毛翕动，好半天才开口，她找到了重点：“邪神不是神的一种吗？跟恶魔有什么关系。” 没有梳子，艾尔用手抓了两把头发，大部分水珠都干了：“某些高级恶魔，具有神格，那个稻草人身上的符号就是关于魔神嘉波的。” 切克来回走了几遍，像在消化艾尔说的。 “眼前的机会，你是指派对吗？” “没错，派对会在今晚10点左右结束，”艾尔看了眼更衣室里的壁钟：“现在才8点，我们完全来得及。” 杰森跟伊恩一样都是金发，艾尔回想着刚才在礼堂舞台上的杰森·布莱克，磨了磨牙。 稻草人上的头发就是金色，彼得说得没错，她该第一时间拿去dna鉴定，不过还好，她已经让莉莉·艾斯把伊恩的东西寄过来了。 如果他真的被附身，那她就有理由杀他，如果他没有，她也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猖狂的混球。 三层蛋糕全费了，浪费可耻。 她动了动鼻子，感觉蛋糕和糖浆的味道还留在自己身上。 杰森·布莱克的眼睛很蓝，在礼堂暗光之下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大海，她只要一闭眼，就无法平息心中的海啸。 “你是猎魔人吧。”切克突然道。 艾尔一顿，碧绿的眼珠像要看穿他一般。 “我听说过你们。” 安静的更衣室，他的声音跟水珠一起回响着。 “一群不怕死的疯子。”《 》 15、品酒 所罗门王在梦里以为自己遇见了神。 神问所罗门王想要什么，所罗门王说想要无上的智慧。 醒来后他双手戴满戒指，拥有了能召唤恶魔的能力。 原来，他的灵魂是跟魔鬼做的交易。＊ · 艾尔在图书馆拿到的《所罗门之钥》里面的内容很少，对邪神嘉波也只是简易描述，哪怕是网上也只能搜到一丁点的内容。 她推测这些都是简化后的版本，真正的《所罗门之钥》应该不止这些。 她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解决完一个事件都会把该事件从起因到结束进行记录，并总结。 恶魔附身之后，从表面看，就是普通人突然觉醒了超能力，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很难抓到他们，两年前也是多亏了那几个变种人帮忙禁锢住了恶魔，她才能成功念完驱魔咒。 记录完之后她同样也会对案件进行反思，她会思考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该怎么解决恶魔这种生物呢。 她当即问了家里的守门人，守门人也是她的监护人，她从小到大被他带大，所有猎魔的知识也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守门人不爱说话也不爱玩手机，千里迢迢给她寄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圆形符号，中间有六芒星，下面言简意赅地写了三个字——保护圈。 . 礼堂的舞台上方正对着一间导播室，切克敲门进去，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希伯来·卡伦。 “希伯来，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希伯来·卡伦双腿交叠放在导播台前，他的身体跟着激昂的音乐正有节奏地律动。 导播室隔音，且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下面的嘈杂也全都被隔绝在外。 察觉到有人进来，看见是切克，希伯来站起来揽住他的肩。 “hi，bro，这里才是最佳观影台，你来晚了，已经错过了。” 导播室能清晰看见礼堂中央和舞台的所有情况。 “刚才的投影不会是你搞的吧？” 切克指的是之前台上出现的伊恩和真正的莉莉·艾斯的合照。 “猜对了，我干得不错吧，那个假的莉莉·艾斯，她的表情像是想要把杰森生吞了，哈哈哈哈。” 他张着嘴巴，差点能看见喉咙了，像是心情极好：“她尽管来，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知道吗？我听说她是一个侦探，是来调查伊恩失踪案件的。”切克试探道。 希伯来一下子闭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不是为了读我们学校，专门买了假学籍吗？” 切克挣开他揽着的手，靠在导播台前：“这么多人的学籍，为什么偏偏是莉莉·艾斯的？” 之前在体育馆，只要一提到伊恩，他们的表情就很不对劲，这也是他怀疑的初始，切克又问：“伊恩失踪的事不会真的跟你们有关吧？” 希伯来面上僵硬了一秒，又立刻张嘴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跟我们有关？警察的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当然记得，也最好真的是这样，”切克哼了一声：“可为什么在她转来不久，在听到莉莉·艾斯跟伊恩是兄妹后，你和艾维斯看起来都特别心虚？”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当时被扣了学分，明明是不高兴，怎么从你口中就变成了心虚？”希伯来张嘴在笑，眼里却根本没有笑意。 切克慢慢点头，像是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接着他转身双手撑在台上，面朝底下。 赶走了莉莉·艾斯，杰森应该很高兴，他的眼睛四处游走，在一个角落看见了杰森。 此刻杰森正在跟人说着什么，艾维斯站在他不远处。他面无表情，听着对面人说话，看起来并不尽兴。 而杰森对面的人背对他，看不到脸，只有件格子衫在外面。 切克：“对了，你——”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哐当”一声，他惊得一下回头，眼前的人已从希伯来变成了“莉莉·艾斯”。 “你太啰嗦了。”艾尔把手中的铁铲杵在地上，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起。 “而且你不该用后背对着敌人。” “他不是敌人......”切克下意识呢喃，见艾尔不耐烦地用铁铲在地上敲了两下，眼睛一瞬间有点痛，急忙改口：“你哪里来的铲子？” “捡的。” 艾尔就知道他不靠谱，啧了一声：“音频导进去了吗？” “马上！”切克把被铁铲敲晕的希伯来挪远。 他坐在导播台前，笨拙地敲着键盘，连接好手机，最后把音频导进导播台的系统。 艾尔朝下方看去，她一眼就认出杰森对面的人是彼得·帕克，她的眼睛暗了暗，对切克道：“看我给你发的消息行动。” ...... . 时间回到开始，在艾尔狼狈走后，大喊让她“滚出去”的人，似乎都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欢呼在一起。 地上的蛋糕很快被他们自觉收走，又开始了新一轮躁动。 彼得一开始跟内德缩在一起，他跟人多的场合始终格格不入。 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戏剧，他很担心艾尔，比起杰森说的，他更想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刚走两步，闪电·汤姆森在一旁举着叉子，捉弄般喊道：“屁得·帕克，请问得知自己的女朋友是个骗子，你是什么感受？” 面对闪电·汤普森，彼得早已习惯。 “不关你的事。” 音响里放起了摇滚乐，音乐声越来越大，掩盖了他的声音。 莉莉·艾斯成了这场派对最大的谈资，年轻男女捧着饮料像在喝酒，及时行乐比什么都重要。 ...... 彼得出去时，莎凡纳正追上艾尔，礼堂外的圆柱成功让两人谁都没看见谁。 他不知道艾尔会去哪里，如果她不是莉莉·艾斯，那她是谁？ 他想，她对伊恩失踪的事情无比在意，至少她也是跟伊恩有关的人吧。 他给艾尔打了很多电话都无法接通，又给她发了短信，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让她看到第一时间联系他。 彼得仔细回想着跟艾尔相处的日子，他推测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是假的，即便要离开，她也会在找到伊恩之后再走。 他在礼堂附近和出校门的路上都找了一圈，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些日子跟艾尔相处的画面。 初遇时，她双手环胸，警惕地看他，嘴硬不承认在跟踪他。 后来她请他吃汉堡，他知道了她是伊恩的妹妹，再后来他们共同调查伊恩失踪的事。 她说人的灵魂会产生特殊的磁场，用专门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来。 她面对那些超自然，也毫无惧色，甚至是挡在他面前。 她的胆子很大，也擅长用铁丝撬锁，面对鬼影，她比他还要先反应过来。 “上帝啊，”彼得抱住脑袋，又想到舞台投影上的金发女孩，金发女孩跟杰森长得很像，他们一看就是兄妹。 而艾尔，她却有一双冷冽如极光般的眼睛。 他半张嘴嗫嚅：“你究竟是谁？” . 彼得回到礼堂，他在人群中很容易发现了杰森·布莱克。 杰森·布莱克正在角落晃着高脚杯小口喝着，他淡淡注视着眼前欢呼跳舞的未成年人们。 如果不是知道学校派对里只有饮料，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优雅的品酒人。 他正在听艾维斯跟他说些什么。 艾维斯像是说了好笑的东西，他也笑得直不起身体。 彼得觉得脚步很沉，他不想去面对他们两个人。 可他还是走了上去。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杰森·布莱克喝了一口饮料，眼角的泪痣给他增添了几分忧郁：“莉莉·艾斯在斯克兰顿养病呢。” “可如果你的是事实，为什么不报警？学籍造假是违法的。”彼得定定地看他。 他放下高脚杯，微微挑眉。 彼得：“如果她真的是顶替的别人的学籍，报警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 “彼得·帕克，”杰森倏地朝他靠近，犹如一只阴气森森的蛇怪向他袭来，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或者我该叫你蜘蛛侠……我只是还很虚弱，不要以为你有了超能力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彼得瞳孔一缩。 “圣父收回了他的馈赠，你还能对我做些什么......我可是非常记仇的。” 蛇怪的嘴一张一合，像在吐着毒液。 ...... “嘿，杰森，”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彼得身后传来，多亏了她，这场谈话才没有朝更加深不可测的方向滑去。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摇滚乐的声音太大，女孩大喊道。 杰森·布莱克很受女孩子欢迎，想向他搭讪两句的人不少，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莎凡纳·琼斯。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装作不经意看了过来，莎凡纳局促地扶了扶眼镜。 杰森把目光从彼得身上移走，跟对彼得时的咄咄逼人不同，他只是疑惑地对莎凡纳歪了歪头。 莎凡纳在学校给大部分人的印象就是经常捧着本书，冷冰冰很不好接近，可这样的人也会给伊恩写情书。 有人吹起了口哨，因为她不自在地站在杰森面前的画面很像要告白。 艾维斯找了张凳子坐下，挑了个小蛋糕，看好戏般等着。 莎凡纳抿唇：“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 16、黑雾 “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 莎凡纳时至今日，也仍旧忘不了那个夜晚。 霓虹灯绮丽的光打在少年身上，她偷偷看去，头盔挡住了他半张脸，露出的部分像教堂里带有神秘气息的画卷。 那是在一年级的某天晚上，她回家晚了，家里有门禁，为了早点赶回去，她抄了小道。 小道很黑，有零星的流浪者，流浪者们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块肥肉。 人一旦恐惧，所见所闻皆会变成怪物，她感到身后有人，加快脚步。 “嘎吱——嘎吱——” 有人拖着推车，一直跟在她后面，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miss，你是迷路了吗？”前方忽然有人喊道。 抬眼望去，是一个打着发胶，身着棕色风衣，看起来十分正派的男人。 见她松了口气，男人又道：“我要走这边，顺路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他边说边警告般朝她身后瞪去，她身后跟着一个推车的中年人。 中年人头发花白，脸上有疤，看起来很凶。 莎凡纳毫不犹豫点头。 跟着男人走了一段，推车声很快就不见了。 “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吗？”男人像是为了安抚她，闲聊般道。 “不是，我才上高一。” “高中生啊，”他感慨道：“高中生好......” 一开始他说的都是正常的话题，可后面听在莎凡纳耳中感到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你喜欢名牌吗？” “名牌也......还好。” “别害羞，喜欢这些东西并不可耻，我也喜欢给女孩子花钱买这些。” 他说的话让她越来越听不懂：“你还小，以后你就会知道，只有会给你花钱的男人才是真的爱你。” 莎凡纳不安道：“抱歉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咧嘴笑了笑，在黑暗里透着几分阴森：“为了快乐，我很乐意花钱，我还没试过高中生呢......” 他陡然站定，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莎凡纳。 莎凡纳后来才明白，拥有“恐惧”这种情绪永远不是坏事，它会让你保持警惕。 “先生，我觉得我们并不顺路......”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却觉得怪物在此刻有了形体，她后退，迈开腿就要从旁边逃走。 男人眼疾手快，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小姐，我有钱，只要一晚上，你不喜欢名牌包、名牌衣服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仿佛无数虫子攀上了她的身体，她感到恶心，不停挣扎：“我不缺钱，你这个禽兽，放开我。” 惊恐更加激起男人的欲望：“禽兽？你知道吗，女人都爱禽兽，你也会爱上我的味道。” 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任凭她如何大骂都毫不松手。 他用风衣包裹她，令她窒息又绝望。 …… 莎凡纳小时候问过父亲，如果遇见困境，谁都帮不了你该怎么办？ 父亲站在教堂中央，拉住她的小手，他黑色长袍的领口处有一抹圣洁的白。 他说：“神会保佑你。” …… “轰轰轰——” 引擎声和强光同时来临，身后的禽兽一惊。 喇叭响了两声，几乎没怎么恐吓，男人就爬起来踉踉跄跄逃走。 像他这样衣冠楚楚的人，经受不起阳光的一点暴晒。 光朝着莎凡纳的方向驶来，女孩惊魂未定，只觉少年的模样初具神的形态。 “你没事吧，”少年骑着摩托车，看清她的脸，愣了一下：“你是莎凡纳·琼斯？” 听到他叫出她的名字，莎凡纳难堪低头。 “我是伊恩·艾斯，社会科学课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面，你还记得吗？” 她慢慢点了下头。 他把车停靠在一旁，下车朝女孩走来。 “别碰我！”莎凡纳尖叫，戒备地缩成一团。 他理解她，毕竟刚经历了这种事。 这时，他来的方向又驶来了另一辆摩托，摩托上似乎也是一个少年，跟伊恩认识。 “我是塞拉·科尔，”少年刚开口，她就发现她是一个女孩，女孩留着短碎发，干练又帅气，她朝莎凡纳靠近，说道：“我已经报警了，你别怕，等会警察就来了。” 警察？ “不行！”莎凡纳情绪更加激动：“拜托你不要报警，我爸爸他会杀了我的......” 伊恩让她放心：“警察会抓到罪犯，也会帮你解释......” 塞拉瞪他一眼，把手放在莎凡纳身后轻拍安慰道：“那我们送你回家怎么样？” ...... 她坐在塞拉摩托的后座，伊恩跟在她们的斜后方，离开小道，夜晚的纽约似乎也没这么可怕。 塞拉说了什么，她没听清，靠近她的肩膀。 “你如果不想被警察知道，那今天也当作没有见过我们。” “为什么？”她疑惑。 隔着头盔，她的声音朦朦胧胧：“我们还没到年龄，今天出来只是试行。” 她听懂了，情不自禁再次瞥向伊恩的脸，忍不住问塞拉：“你们在交往吗？” “没有。” ...... 她迷恋上了伊恩，这理所当然。 少年那时候是飞车团和橄榄球队的成员，莎凡纳还为此了解了一下飞车团。 飞车团会在高一的时候发展成员，培训时教练会在一旁盯着，等年纪到了再组织参加比赛，如果拿到好的名次，会有赞助提供专业用车。 而伊恩的车似乎是他攒钱买，黑色外表配上红色车标，简直不能太酷，高一时候他跟塞拉都不敢开来学校，直到二年级才明目张胆地开出来。 可那时候他已经退出了飞车团。 二年级下期，伊恩跟以书呆子号称的彼得·帕克关系忽然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退出飞车团的原因，跟塞拉的关系疏远了。 也是那时候莎凡纳无法再克制住心中的喜欢，只要伊恩一出现她的视线就难以从他身上离开。她总会听见同龄的女孩说，喜欢就去告白。 她做了心理建设，把伊恩叫出来，面对他湛蓝色的眼睛她却又说不出话了。 最终，她写起了情书。 那天她早早去学校，把情书塞进伊恩储物柜的缝隙里。 没想到，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她垂头丧气，以为他已经拒绝，可在储物柜里，惊喜地发现了他的回信。 少年用了墨色钢笔，字迹潦草，令她怦然心动。 就这样一来一往，他们通信了接近半年，明面上在学校里毫无变化，背后她却爱上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难以自控地陷入了热恋。 …… 直到她的情书被人放在了公告栏上。 她很生气地跑去质问，这才知道这么久以来，跟她通信的人居然都不是伊恩·艾斯。 可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 ...... 那人同样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和湛蓝色的瞳孔，可只要凑近了就会发现，他瞳孔的颜色更深一些。 “很抱歉，我欺骗了你。” 莎凡纳睁大眼睛，手中一向珍视的“情书”被她攥紧。 纸张皱了，面前的人也跟着一起皱起了眉。 “一直和你通信的人是我。” 杰森·布莱克垂眸看她，神情专注且真挚：“想要跟你交往的人，也是我。” . “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杰森·布莱克同意了，莎凡纳把他带到了舞台后面的一间休息室。 她坐在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中间有一张复古圆桌，她示意杰森坐到另一边去。 杰森在原地看了她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好半响，他还是坐了过去。 广播音响切换了声音，这次从里面传出的是奇怪的咒语。 “regnaterrae，cantatedeo，psallitedomino......”* 是驱魔咒，杰森终于发觉不对。 艾尔·坎贝尔拿着铁铲从门外走进来，莎凡纳急忙跑到她身后。 杰森动弹不得，他的眼睛扫向地面，地面有一张圆形地毯，地毯边缘有黑色的痕迹，虽然几乎都被挡住，但他知道那是保护圈，用来桎梏恶魔的符号。 “你骗我，”他的眼睛穿过艾尔，直视莎凡纳，里面带着愤怒：“我这么喜欢你，还对你这么好。” 莎凡纳眼中动摇，她想，会不会这都是她的错觉，其实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鬼，也没有恶魔，世界还是之前的世界，杰森也还是之前的那个杰森。 “别多想，他走不出保护圈的，只要咒语念完，它就会滚回地狱。”艾尔十分冷静。 恶魔冷笑，懒得再装，整个眼睛刷地一下变红，眼珠和眼白全部都变成了深红色。 莎凡纳不可置信，眼眶却一下子泛红，他真的不是杰森，杰森去了哪里。 那个男孩跟她有数不尽的共同语言，他们仿佛永远有话聊。他还在那个身体里吗？ 一旁，艾尔蹙眉想到的却是她两年前在海边遇见的恶魔，那只的眼睛全是黑的，而眼前这只却是红眼恶魔，眼睛颜色的不同会代表什么呢？＊ 恶魔的身上冒起了黑雾。 驱魔咒还在往下念，念到了：“abinsidiisdiaboli，liberanos，domine.” 大意为——主啊，请从恶魔的牢笼中释放我们。 艾尔心里打鼓。 “轰隆——”地面开始颤动，艾尔和莎凡纳不约而同扶住门框，她们看见墙上出现裂缝，缝隙从墙延伸到地面，轻而易举豁开了保护圈。 黑雾从保护圈里散开笼罩了整个房间，慢慢的，黑雾飘了出去。 …… 从音响里听见艾尔声音的彼得·帕克，跑到了导播台，他没有找到艾尔。 没多久却在导播台上发现舞台幕帘里缓慢飘出诡异黑气。 黑气渐渐弥漫礼堂。《 》 17、虔诚 “等一下，莉莉·艾斯，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棕发男孩站在走廊中央拦住了莉莉·艾斯，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同学们见状停了下来，互相看看，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八卦”二字。 “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回过神来，也像是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眼前只有一个面带羞涩的男孩。 她慢半拍想起来，这个人跟伊恩同属橄榄球队，只是要小一届。 她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男孩的脸更红了：“我说我喜欢你。”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她被人表白了。 “答应他！” 她还未说什么，旁边就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起哄声。 眉头扬起，莉莉迅速开口：“我很抱歉。” 她果断拒绝：“我不喜欢你。” 语闭，女孩也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留下了一个纤细又冷漠的背影。 ...... 下节课是物理课，莉莉·艾斯在储物柜找书的时候，又被人拦了下来。 “嗨，莉莉。”那人站在她的柜子边，打了个招呼。 她有些不耐。 见那人双手紧抱着书，嘴唇微抿，看起来有些局促：“物理课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吗？” 莉莉把注意力移到那人的脸上，恍惚了一会儿，想起他好像是叫彼得·帕克。 “可以。”她说。 · 两人并肩走着。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周末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男孩眼神游离，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转过头来看她。 莉莉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约我？” 彼得·帕克刚才也看见了莉莉·艾斯被人表白的那一幕，虽然她没有同意对方的交往请求，但那个人看起来比他优秀很多，而且还是橄榄球队的队员。 他知道，女孩子们都喜欢那样的，而不是他这种书呆子。 可是，她明明都答应他了。 他停下脚步，咬牙，声音发颤：“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莉莉也跟他一起停下，他的头发全都梳在了后面，有一两根垂在眼前，灼热的眼神看得她脸颊莫名发烫，她插兜的那只手摩擦着里面的布料：“后悔什么？” 他的鼻子皱了皱，沮丧道：“后悔跟我在一起。”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莉莉站定，模糊的记忆里兀的涌现出现一些陌生的画面。 “你的眼镜呢？”她忽然说了不相干的话。 彼得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戴眼镜了。 莉莉·艾斯揉了揉眉心，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彼得·帕克拦住她的记忆也同时涌了上来。 他说：“莉莉，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吗？” 她看见自己说：“好。” …… “我没有后悔。”她道：“周末是吗？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真的吗？！”男孩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明亮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 她也勾唇，克制点头。 . 莉莉·艾斯是一个幸福的人，她自己给自己点评。 她有爱她的父母和善良的哥哥。 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最出名的是她的美貌，其二出名的就是她身为伊恩·艾斯妹妹的身份。 伊恩·艾斯是橄榄球队的正式队员，比赛的时候经常都能在场上看见他，有一堆迷妹，作为伊恩妹妹，同样也受尽他的迷妹们的照顾。 物理课上，她盯着讲台，脑海里却无不闪现出有生以来的所有记忆。 走马观花后，她发现那些记忆零零散散，都离她很远，以至于记忆里的自己在面对选择时的决策与做法，都让莉莉·艾斯感到茫然。 其中也包括接受彼得·帕克的表白。 男孩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没有转头，却悄悄红了耳廓。 · 莉莉·艾斯跟她的双胞胎哥哥伊恩从小到大关系都很好，直到高二之后。 可能正直青春期，二年级一开始，两人谁也不理谁，莫名其妙闹起了别扭。 过去的伊恩早上会开着他的摩托送她去学校，放学时候如果不忙也会跟她一起回家。 而现在两人上学放学各走各的，手机上最近的聊天记录还是半个月前。 她翻了一下，发现最近跟她聊天最勤的人就是彼得·帕克。 机器人实验室的课结束后，莉莉有些饿了，她爸妈工作很忙，有时候晚上不会在家吃饭，一般晚饭都是他们自己解决，她在家附近找了家快餐店，打算先填饱肚子。 这家快餐店里什么种类都有一些，虽然记忆中的自己平时吃得很少，基本都是些沙拉鸡胸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一看见芝士汉堡就走不动路。 还没到晚饭时间，快餐店的人很少，莉莉选了靠窗的位置，面对厚厚的牛肉堡舔了舔唇。 她刚咬一口就听见店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什么。 “据官方统计，今日纽约市参加嘉波教入教洗礼的人数，高达2万人” “让我们祝福他们，这两万人的选择是明智的。” “……究竟什么是嘉波教？嘉波教信奉的是我们的圣主嘉波。” “我们都知道，是他创造了我们，将我们从苦难中释放，他拥有无上的智慧，无尽的能力，比起所谓的超级英雄，他更能带领我们走向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钢铁侠？他几乎掌握整个军事帝国，他怎么能保证他的武器永远不会对准我们？” “美国队长？他是一个背叛者、通缉犯，他不配成为我们一代人的精神支柱。” “雷神？他自诩为神罢了，拜托，他只是一个外星人！” “蜘蛛侠？害怕露脸的怪胎……” “……而我们的圣主只需要我们的虔诚，只要我们献上我们的忠诚，我们就可以获得所有我们想要的一切。” “和平、平等、智慧，未来因为圣主的存在，而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地球上所有罪犯，外星上的所有，与我们意志不相符的人，我们都将消灭。” …… 莉莉：“......” 她咬到了自己的嘴，吃痛地放下汉堡。 电视里面的人正满脸狂热地演讲着，就像他所说的那般，他也为他的圣主献上了他的忠诚。 等嘴巴没这么痛了，她又听见电视上在说：“让我们跪下，让圣主看看我们的虔诚。” 电视上的人当真下跪。 接下来的这一幕让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快餐店里吃饭的人包括店员都陆陆续续往下跪，她咀嚼的声音放轻，顿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两三口吃完汉堡，味同嚼蜡。 直到他们的跪拜仪式结束，她顶着快餐店里人们怪异晦涩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走了。 …… “嘉波教”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 回家路上，路边的音响、收音机，各式各样的地方都在播放这个“嘉波教”的宣传与教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狂热虔诚。 莉莉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嘉波教是什么时候出名的，也想不起来平时上下学天天都见的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变成它的信徒的。 “咚——”地一声从拐角处传来，像重物坠地，莉莉从巷子外，探出头。 是一个身着红蓝相间紧身服的男人，莉莉·艾斯一眼认出他就是在视频网站上很火的蜘蛛侠。 “你还好吗？”她问。 蜘蛛侠从天而落，肩膀上的伤口满是血污，莉莉发觉很像枪伤。 “我——我很好！”蜘蛛侠急忙起身，拒绝了她想来搀扶的好意。 谁知他刚站稳就不小心踩到了身后被人乱丢的酒瓶，他敏捷地往后翻了一个空翻。 “好身手。” 听见女孩的夸赞，他头套上的眼睛人性化地露出得意的表情。 刚叉腰昂首，他又像是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稳重，站直身体，掩嘴咳嗽道：“女士，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夜晚即将来临，你需要早点回家。” 莉莉好笑点头：“我很快就会回去，倒是你，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我没事。”他的声音无论再怎么掩饰都偏像少年音，她以前一直以为蜘蛛侠是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此刻觉得他或许只是一个男孩。 “不信你看。” 可能也是怕她担心，他活动着身体，向上射出蛛网挂在墙壁上，就要腾空而起。 谁知他再次从天而落。 莉莉光看就觉得痛，她跑上前按住他：“我就知道！你别逞强。” 他肩膀上的血污被紧身衣挡住了一部分，莉莉缓缓掀开，差点尖叫：“你中弹了！” “我很好，我很好……”他连呼两声，又再度想要起身，这次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好吧，我确实不太好。” “你还能走吗？”莉莉扶住他另外一边，他们所在的位置深处有好几个垃圾箱，实在不适合在这里处理伤口。 蜘蛛侠半靠在她身上，喘了一下：“还可以。” 莉莉拉过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肩膀，让他撑住自己，像拐杖那样。 一同走了一会儿，蜘蛛侠问：“我们现在去哪？” 莉莉想到嘉波教对他的形容：【蜘蛛侠？害怕露脸的怪胎……】 连去哪都不知道，就这样放心跟她走，真是被人卖了也帮着数钱呢。 这样的人，也的确算得上“怪胎”。 可哪个超级英雄不是“怪胎”呢？ “当然是去电视台啊，蜘蛛侠中弹了，你猜这会不会是明天的头条？” 女孩眼睛微弯，一看就是在开玩笑，于是他也配合，装模装样，粗声粗气道：“我猜不会，我还没有出名到上头条的地步。”《 》 18、天启 你生病了，你会去找医生。 可若是你居住的城市生病了，你该如何让它痊愈呢？ . “你确定你不用去医院？”她问蜘蛛侠，他们靠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我去了医院，恐怕就真的成明天的头条了。”他的手臂很结实，趁他说话，她装作费力的样子捏了两下。 蜘蛛侠歪过脑袋，嘴巴碰到了她的头发，她抬头，无辜地眨眼。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腿应该没受伤。” 说着，他把手从她肩上抽下来，想离她远点。 “真的不需要我扶吗？”莉莉耷拉着眼睛，满脸遗憾。 有谁不想离身着紧身衣也挡不住八块腹肌的少男更近一点呢？ 等等，她好像是有男朋友的人…… 莉莉·艾斯思索，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有没有腹肌。 · 附近有一个小型公园，公园背后很少有人经过，莉莉·艾斯把蜘蛛侠扶到后面的木制长椅上。 过来的时候她看到有一家药店。 让蜘蛛侠等一下，她快速去买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 她取出尖嘴钳让他忍住，正准备上手，被他拦下。 蜘蛛侠盯着眼前的钳子，身体后倾：“这是什么？” “钳子。”她说。 “女士，这玩意儿可不兴用来取子弹。”他十分诚恳地说，难得对把小命交在她身上感到担忧。 钳子不算大，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做工用的工具。 还未上手，就见他抵住了身后的靠背，眼罩里竟也能瞧出些许惊恐。 她清了清嗓子，自觉理亏：“我没有买到医用的镊子，这是最小号的钳子，我保证我的动作很快。” 蜘蛛侠沉默：“你有经验吗？” 莉莉：“......” 正常人都不会有取子弹的经验。 为了让他放心，她回避了这个问题，自信满满道：“我的手非常稳，我可以。” 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间，深呼吸，躺在了长椅上，一副活得够久可以安详逝去的模样。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莉莉斟酌道：“或许你希望我用手？用刀也可以。” 边说她边又从兜里掏出小刀。 蜘蛛侠：“......” “随便吧，都行。” 他心想，看来他只有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自愈能力了。 女孩消完毒，用双氧水小心拭擦他的伤口，把周围的血污，汗渍和灰尘全都洗净。 瞥见他露出来的皮肤，这是一个白人。第一次离一个超级英雄这么近，她难免胡思乱想。 止住思绪，她神情专注，找到子弹的位置。 如她所说她的手很稳，她不记得自己有过取子弹的经验，但子弹在皮肤里的画面非常熟悉，以至于她三、两下就将子弹取了出来。 尖锐的弹头杵进了皮肤，他强壮得像一堵铁墙。 她用纱布捂住因子弹剥离而涌出的鲜血，他强忍的闷哼声就在耳边，很轻，让她心口发麻，她控制住想更加用力的念头。 本以为会按很久，没想到没几分钟他的血液就止住了。 不愧是超级英雄，体质也超好。 把大号敷贴贴上，轻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好了。让他回去吃点抗生素，当然最好是去医院。 “我说了，我可以。”女孩眉眼上挑，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他起身，视线从她的鼻尖移到头顶，再缓缓动了动肩膀。 没了子弹，他知道里面的伤口很快就会痊愈。 女孩还是蹲在椅子前，她撑着脑袋，模样乖巧：“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可能过几个小时就能愈合了。”蜘蛛侠借着面罩，目光全神贯注集中在她的脸上。 而莉莉以为他是在宽慰她，没当回事，埋头把处理伤口的垃圾和剩下的医用品整理好。 最近的垃圾桶在公园外的十字路口，莉莉绕过一个花坛，把垃圾丢进去。 刚转身，蜘蛛侠红蓝相间的紧身服就迎面而来。 她吓了一跳，没注意，一脚踩了过去。 踩完她匆忙道歉，但这点痛似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蜘蛛侠摆手。 她下意识问：“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刚开口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他都能上天入地，走路没声岂不是很正常。 于是她又转口道：“我只是丢个垃圾。” “呃......我知道，”他紧张后退，没受伤的胳膊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掩饰般地说：“我在活动身体。” “你刚中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 “嘟嘟——” 他们身后的十字路口传来喇叭声。 “莉莉·艾斯，你在这儿做什么？”有人在叫莉莉的名字。 她回头，发现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伊恩，伊恩正骑着他的飞车。 “我......”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绞尽脑汁在想狡辩的理由时，发现蜘蛛侠已凭空消失。 伊恩戴着头盔，蓝色眼睛也只是犹疑盯着她，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 “我正准备回家。”她放松下来，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来得正好，载我回去。” 虽然只有几百米，但她不想走路了。 男孩砸吧嘴，哼了一声，眼里带着几分鄙夷，不等她反应，开着车走了。 莉莉：“……” 果然是青春期的叛逆男孩，等她回去就给他一个大兜比。 她在心里骂他，心想，他以前多好。 …… 以前？ 伊恩·艾斯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记忆像海面上的船，历经风雨，只等着大雾散开，回到陆地。 在她把刚刚给蜘蛛侠处理伤口的医用品放进包里时，男孩的车又开了回来。 他什么也没说，把灰色头盔递给她。 “哼！”莉莉也冷哼回去，她双手环胸，作势瞧不上他的飞车。 “搞快点，不然我就自己走了。”他拧眉不耐烦，一副她再不接就要把头盔收起来的欠打样。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莉莉把头盔套好，抱怨了一句。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对男人产生期待，连你哥都这样对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什么——！”跟这个有关系吗？ 还未等她坐稳，摩托车飞驰而去，莉莉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 他们家在靠近布鲁克林的位置，是一座独栋房屋，周边全是居民房。 伊恩一进屋，脱了外套就往厨房赶。 “你能把你外套拿进房间再找吃的吗？”莉莉翻了一个白眼，捂住鼻子：“臭死了！” “我每天都是在学校洗了澡回来的，”男孩拿出了一大桶冰淇淋，快跟他的脸一样大了，他也不甘示弱：“倒是你，早上的碗现在都没洗！” “我忘了。” 她上前把他的衣服套到他的脑袋上，用力垂两下，伊恩躲了过去，拉下衣服，露出一只湛蓝色眼睛，继续嘴欠：“对对对，每天早上都忘了。” “......” 男孩摊倒在沙发上，抱着冰淇淋，打开电视：“真不知道你这个性格，安迪为什么会喜欢你。” 安迪就是早上跟她表白的那个橄榄球队队员。 “当然是因为我漂亮了！” 莉莉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想吃，但打开冰箱，发现那已经是最后一桶了，她撇嘴，在厨房里翻天倒地。 终于，在一个角落，她找出了一袋薯片。 抱着薯片她也学他的样子摊坐在沙发上，电视新闻放着嘉波教的教义，男孩觉得没意思，换了个台，这个台在讲美国队长。 莉莉抬眼，图上的美国队长也有八块腹肌，她不由跟蜘蛛侠做对比，真不知道他俩打起来谁的力气更大。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蛋逐渐染上红晕。 伊恩眼角一斜，乘机掏一片薯片，刚伸手就被女孩狠狠拍了一下。 莉莉泛红的脸立马退色，凶巴巴地说道：“除非你承认我漂亮而且性格非常好，否则这个就没你的分。” “这不可能……btw，这是我买的！” “那又怎样，”她耸肩，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现在它在我手里，略略略。” 不想跟她计较，但她的表情实在有些欠，伊恩跟着坐过去伸手揪住她的脸。 “你最好明天买个一样的给我放回去。” “我就不！” ...... 两人就吃的争吵时，听见有人开门，他们面面相觑，默契地把吃的放在一旁收好，双双起身。 金发男人走进了客厅。 “爸爸。”两人喊道。 男人心事重重，样子有些焦虑，没管他们，径直走向二楼卧室。 伊恩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又冲楼上喊道：“爸爸，妈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男人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在楼上做些什么。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推着行李箱走了下来。 “爸，你去哪里？”莉莉感到奇怪。 如果记忆没有错，他们的爸妈共同为一家生物研究所工作，研究方向好像是海洋生物。 他们上下班都是一起出行，就算因为工作忙，最多也只是很晚回家。 “伊恩、莉莉，我和你们妈妈最近都不会回来，我晚点再给你们转些钱，你们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伊恩不解，上前拦住他的行李箱。 男人眼下乌青很重，叹气道：“只是工作原因，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他示意伊恩到边上去，抱住两个孩子：“伊恩，照顾好你的妹妹……不，是你们兄妹俩要互相照顾，知道吗？” ...... 父母的印象，对莉莉·艾斯来说很远，遥远到比那些仿佛有着隔阂的记忆还要不清晰。 站在门前，她脸色暗淡，看着爸爸把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座，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头顶忽然有灰落了下来，莉莉略微抬眼，一片红蓝色快速从房檐消失不见。 · 天色逐渐暗沉，她回到房间，房间布置偏复古，而一进屋，一般人放书的地方，却全摆满了好看的玩偶。 有关节玩偶，还有棉花玩偶，还有芭比娃娃，各式各样。她仔细想，这些玩偶好像大部分都是伊恩送的。 她找到睡衣，来到盥洗室想要洗澡。盥洗室的镜子里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女孩的样貌逐渐被热气熏得模糊。 你是谁？ 她把手放在镜子上，镜子里的人跟她一起伸出手。 我就是你啊。 莉莉·艾斯心底发颤，她思索起更深刻的问题，是每一个人诞生到产生自主意识都会思考的问题。 “我是谁？” 她总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可记忆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家。 用手抹花了盥洗室的镜子，她离开热气腾腾的房间，边擦头发边看着满墙的娃娃，她兀的感到瘆得慌，于是她打开衣柜，把正对床的那几个娃娃塞了进去。 腾空了几个置物架，她随便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久，耳边传来如同闷雷般的敲打声，有什么东西在敲她的窗，她停下翻书的动作，发现之前凭空消失的红蓝衣怪人出现在了她的窗台。 超级英雄正隔着玻璃跟她挥手，他一手拿着一个画有三明治的袋子，一手示意她打开窗户的锁。 “嗨，”她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蜘蛛侠灵活地跳进她的房间：“我就在附近巡逻。” 他说得摸棱两可，说完把手上的袋子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我想要感谢你，所以决定请你吃皇后区最好吃的三明治。” 她接过袋子，外面还是热的，应该刚买没多久，袋子上写着德尔玛熟食店，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家店在学校附近，离她家有些远。 她自恋地想这家伙不会专门跑这么远就为了给她送晚餐吧。 “谢谢你，但我吃过晚饭了。” 他有些懊恼：“对，我忘了，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说着，他的肚子反倒响了。 莉莉笑了笑，打开袋子，发现三明治有两个，于是递给他一个。 他尴尬地接过。 “虽然我吃过晚饭，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巴就闲不住。” 她叼住另一个三明治坐在了椅子上，她房间里就一个椅子，示意蜘蛛侠坐床上。 床上的红棕色被子十分干净，房间里也充斥着某种令他上头的甜味。 他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女孩儿的房间。 面罩下的脸开始泛红，他没像她示意般坐在床上，而是坐在了地上。 “你的伤口，就这样不管它可以吗？”他刚才一进来，莉莉就注意到了她给他贴的敷贴不见了。 他低头，屁股往前挪了两步，让她看清楚。 莉莉不明所以凑近，没一会儿她睁大眼睛：“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 伤口里面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就是表面还没有完全好。 “没错，睡一觉会好得更快。” 她难得对超级英雄感到好奇：“你是变种人吗？” “呃......我不是，”他打开包裹三明治的纸，正准备咬一口，想起来戴着面罩，他迟疑，在女孩目不转睛的视线下还是拉开了面罩的下半部分：“其实我是被蜘蛛咬了。” “被咬之后就获得了超能力吗？” 他缓缓点头。 “好神奇，”莉莉突发奇想：“你觉得我被蜘蛛咬了我能变成蜘蛛女侠吗？我想跟黑寡妇那样能打。” 蜘蛛侠：“......”他觉得不能。 “那是一只放射性蜘蛛，我觉得是在我身上产生了变异，你最好不要尝试。” 她也没有渠道尝试啊。看他认真的模样，她有些好笑。 “所以你今天是遇见了什么才会中弹？”她又问。 “有人持枪，大概像是报复社会之类的，我被误伤了。” 见她听得认真，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嘉波教是现在的大势，但对他们不满的也很多，今天他们进行洗礼仪式的时候，有人拿枪冲了进去，我阻止了。但教徒们也有枪，他们对中止洗礼仪式非常生气，我想让他们别这么激动，阻拦时就被波及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 “什么？”他不解。 莉莉回忆起下午在快餐店的那一幕：“嘉波教能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么多人信仰它，它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提供了人们什么，比如心灵上的安慰，以及当下人们普遍寻求的东西等等，我不太确定。” “实际上，官方统计过，近几年纽约的罪犯几乎全是非教徒。我觉得如果他们能制止罪犯，或许也是好的。” 心灵上的安慰……若是嘉波教真的像他所说的这样当然最好，可她脑海中一直回闪着人群一同下跪的那一幕，人们脸上的狂热像是哪怕下一秒圣主要他们去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我听见他们关于反英雄方面的演讲，其中就点名了你，说不定最后他们的矛头会对准你们这样的超级英雄身上。”她提醒道。 “他们反对超级英雄，这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蜘蛛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发现他笑起来嘴边有一个很浅的梨涡。 她收回视线，似随口一问：“你还记得嘉波教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吗？” 蜘蛛侠咬了一口三明治，顺着她的话回想，记忆再往前就到了死胡同：“我......不记得了。” 莉莉眼神闪烁：“好巧，我也不记得了。” …… 可能是出于对他们这种“怪胎”的敬仰，那天后来她问了一个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世界上有很多超能力者，可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 “什么样的路？” “就是成为超级英雄，这条路。”她极其认真地看他，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罩看清他的脸。 他喉咙动了动，咽下嘴里的食物。 “如果你有这份能力，却不行动，那么一旦发生什么坏的事，就是你的责任。”他的眼罩透出晦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 第二天，她照常上课，她跟伊恩同时出门，伊恩骑着摩托，甩了她一脸尾气。 她捂嘴呛了两声，转头就坐上了公交车。 她偶尔在车上会遇见彼得·帕克，今天也遇到了。 男孩一上车发现她在，双眼放光，坐到了她身旁的空位。 “嗨，早上好。”他局促地说，试图没话找话：“今天天气不错。” 天空蓝得令人发昏，女孩赞同，她想起什么：“你昨天的兼职工作怎么样啊？” “我……很好。”彼得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注意到你几乎退出了所有社团。” “对，但我没有退出机器人实验室。” “我不是问这个，”她微微将脑袋靠近他的耳朵：“我听说你在斯塔克工业实习，实习工作怎么样？” “噢，很好，”男孩呼出一口气：“斯塔克先生，他很好，还有哈皮，哈皮是我的......呃，对接人。” 他的耳朵在她的吐气声中渐渐变红，莉莉好玩地伸出手：“我发现你这里有一颗痣。” 她刚准备戳一戳，男孩猛地抓住她的手。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轻轻磨蹭了一下她的手心。 她抽了抽手，没抽动，他再次磨蹭，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司机紧急刹车，彼得·帕克率先反应过来，把莉莉护进怀里。 是枪击声！ 透过窗户往外看，在公交车的右前方有两个男人，他们拿着枪像十几天没吃饭的样子，面色惨白，脸颊消瘦。 彼得打开车窗就要翻墙而出，意识到什么，低头跟莉莉对视。 “......我只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 莉莉身体后仰，把位置给他空出来。 他抿唇，又朝窗户外及她的方向倾身，两人靠得很近。 他穿着薄薄的t恤，呼吸声就在她的上方，她一下子就冒出昨天想要知道男朋友有没有腹肌的念头，她不动声色佯装推搡。 男朋友对外面的枪击案更加专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放下枪！”有警察追到了这边。 那两个男人并不惧怕警察，他们像两个疯子，恐吓般朝天的方向一直扫射。 “天启就要来了，睁开你们的眼睛，让我们一起迎接天启。” 他们大喊，有流弹击中了平民。 警方开枪，两人迅速被击毙。 校车继续行走，莉莉的心思已经不在男朋友的身上了。 那两人倒在地上，其中一人朝她看来，他半张嘴，嘴里涌出鲜血，却仍旧顽强地呢喃着：“天启就要来了。” 他很快没了呼吸。 …… 莉莉·艾斯不知道的是，在校车开走之后，那两个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他们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球凸出，如同恶鬼，他们一边笑一边张嘴朝离他们最近的人咬了过去。 “天启就要来了。”《 》 19、封锁 她总觉得今天的书包比往常要沉一些。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检查过，就是平时的那些东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像是从她下车之后开始变沉的。 等到了学校，在储物柜前，她打开书包。 一款拥有粉紫色尾巴的人鱼款芭比娃娃就躺在她的包前，她奇怪地盯着这个娃娃。 这个娃娃之前放在她房间置物架的正中间，也是昨天首当其冲被她塞进衣柜里的那一个。 她心想，不会是伊恩恶作剧故意把这个娃娃拿出来又放进她包里的吧。 “真可爱，”旁边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眼睛一斜就瞅见了她的娃娃，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个呀，莉莉。” 莉莉：“......” 她今年17岁，早就过了玩芭比娃娃的年纪了。 “其实这是伊恩的，你知道的，”她无奈耸肩：“男孩子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喜欢这个。” 马尾辫女孩想到伊恩平时在橄榄球赛赛场上的英姿，没想到他私底下喜欢玩芭比娃娃，她思绪飞远，心想，这不更可爱了吗。 “他还挺有反差萌的啊。”她猝不及防。 莉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萌？” “反差萌，”女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就是他的外表和性格完全不同，这一点很可爱......” “我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莉莉面无表情把娃娃哐当一下扔进柜子里：“我只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它什么意思。” 马尾辫女孩：“？” ......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莉莉边吃饭边翻出手机，早上在他们来学校的那条路上出现了枪击案，毕竟是发生在市区，她琢磨应该会有相关报道，结果她翻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 倒是有几个跟她和彼得同乘一辆公交车的学生，目睹了那两个男人发狂向天空扫射的经过，他们正跟周围人谈起这件事。 “是丧尸。”有个男孩在莉莉斜前方大声说道，他说自己是走路上学的，正好也看见了这一幕，公交车走后，被击毙的凶手竟然复活了，他们变成了丧尸，还把警察给咬了。 他说后面还来了好多fbi才把那两人制住。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可能。”他的话很快被人反驳。 “他们说，天启要来了，天启就是世界末日啊，你们听说过天启四骑士吗，一开始是瘟疫，然后是战争，接着是饥荒和死亡，那两个男人就像《生化危机》电影里演的那样被病菌感染了。”＊ “就是书里说的，天启的开始！” 那个男孩的眼眶深邃，他直视着那几个反驳他的人时，里面如深潭般令人不寒而栗。 他在试图让他们相信他的话。 “别造谣了！”坐在他旁边的男孩受不了，起身换了个位置。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亲眼看见的。”他失神，嘀咕道。 “我没在网上找到任何消息。”说话的这人平时跟他关系不错。 男孩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看见那人复活，还变得很奇怪，青面獠牙，会咬人，这不是丧尸是什么……早知道我就该录个视频。” ...... 她表面上安静吃着饭，实则耳朵全在不远处的那几人身上，她回忆着上午的那两个男人，又想到昨天蜘蛛侠说有人持枪找上了嘉波教，她总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同一波人。 至于那个男孩关于丧尸的说法，她没有亲眼看见，暂时存疑。 这时，伊恩端着餐盘大喇喇坐到了她面前。 “你坐这里干什么？”他刚坐下，她就没好气道。 “我今天没惹你吧。”伊恩说着，脸上挂起了微笑，一副自己是好哥哥的模样：“我亲爱的妹妹看起来很孤独，我不想她一个人。” 莉莉作恶心状：“你惹我了，你早上乘我不注意把芭比娃娃塞我包里，你是要干什么？” “我没有，”他反驳，却几乎又立刻像机器人那般顿住：“我想起来了，你为什么把我送给你的娃娃都扔进柜子里。” “你还进我房间了，再有下次，我会把你的头盔全都扔了。” 自从买了一辆摩托车，伊恩就有了收藏头盔的爱好，当即像被踩住了尾巴：“你敢！” 莉莉鼓起脸瞪他，余光瞥见什么，转口又开始冷嘲热讽：“怎么，你的搭档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她指的是特里斯·怀特，特里斯·怀特跟伊恩关系向来不错，以前还来过他们家跟伊恩一起打游戏，莉莉今天却看见他跟艾维斯和希伯来一起吃饭。 “别跟我提他，”伊恩扭头，眼底有淡淡的不屑：“我们早就绝交了。” “绝交？你们是小学生吗？” “吃你的吧。”他叉起一片火腿塞进她嘴里。 她愤愤地吃着，随意抬头又发现了彼得·帕克。 他跟内德·利兹正排在打饭队伍的最后，他似乎看这边好久了，莉莉一跟他对视，他的眼神就开始躲闪，可没一会儿他又看了回来。 莉莉弯了弯眼睛，好看的蓝色瞳孔不知怎么有些偏绿。 她的神情一夕之间转变，伊恩想到昨天跟她表白的安迪，顿感不妙，也转过头去。 恰好，切克·托马斯从食堂外飞奔进来，他掀起了一阵风，挡住彼得·帕克的同时，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切克满头大汗停在了艾维斯·布朗尼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就抢了他的饮料，一口接着一口，没几下，饮料见底。 艾维斯不爽地踢踢他的小腿肚子：“要喝自己拿去。” 他对面的希伯来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这是......被追杀了？” “差不多吧，”切克呼呼地喘着，边骂脏话边叉腰翻着眼珠：“我就翘了半天课，酒鬼就从门口开始一直追一直追，他多大年龄了，怎么这么能跑？！” 酒鬼是他们这一届的数学教授，学生们用假证去酒吧时，总会在里面遇见他，而每次只要一被他认出来第二天就会被叫家长。 他似乎很喜欢喝酒，在酒吧见到他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学生们给他取了个“酒鬼”外号。 他正不吐不快，食堂门口又传来一阵喧闹。 有四、五个学生跟着跑了进来，他们也满头大汗，但跟切克虽然狼狈烦躁，却实际并不害怕被酒鬼抓住的翘课不同，他们面色潮红，嘴唇因惊恐而颤动，像是经历了迄今为止从未经受过的恐惧。 希伯来探出头，还有心情打趣：“他们比你看起来更像是被追杀了。” 切克蹙眉，眼底闪烁，他不记得这几个人刚才有没有跟在后面了。 他们跑进来并没有停下，而是慌不择路继续往后跑，突然，他们看见酒鬼教授也跑了进来。 不止酒鬼教授，还有别的教授，还有上午一起听过课的几个同学、更甚至还有学校保安。 井然有序的食堂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 世界会在一夕之间转变，可谁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会与这样的转变相遇。 我们都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可当转变来临，我们就会发现以前的自己，幸运得像个傻子。 从酒鬼教授起，进门的人全都变了样，他们满目青筋，目眦欲裂。 他们都张着嘴，每一颗牙齿却都变成了尖锐的鲨鱼齿，尖锐到以至于能反光。他们目光每扫过一人，那个人就会像是被施法那般当场定住。 彼得·帕克就在附近，几乎是出于蜘蛛侠的本能，他压低眉目，跳起来一脚踢向跑在最前面的酒鬼教授。 他的力气很大，准头也不错，跟在教授后面的人猛一下叠在一起，跟叠罗汉似的全被踢出了食堂。 靠近食堂门口的学生神情微愣，内德先反应过来冲他大喊锁门，他回神，立刻关上食堂的玻璃门。 彼得冲上去，用肩膀抵住大门，将门框上下的锁锁住。 食堂里的学生早就慌作一团，他们摩肩接踵，跑到了食堂最后紧贴着墙，好像这样会更有安全感。 等食堂内安静地连跟针落地都听得到时，彼得·帕克才幽幽回头，只见平时熟悉的脸庞全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连身旁的内德也是。 彼得·帕克身上没了凌厉，又变回了平时的那个他，他吞吞吐吐道：“......我最近在练举重，所以力气有些大。” 说完他的目光向四周扫去，像在寻找着什么，等终于看见了被伊恩护在身后的莉莉·艾斯时，他才松了口气。 而莉莉的注意力全在室外教授等人的身上。 他们没被彼得这一脚给伤到，爬起来用手掌奋力敲打着玻璃。 确定他们无法进入，跑了一路的几个同学劫后余生般躺在地上。 “我告诉过你，丧尸是真的！”之前不停强调早上见过那两个持枪男人复活的男孩大叫，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兴奋：“天启就要来了！” “闭嘴！”莉莉·艾斯敛眉看了过去，语气中暗含威胁，可这并没什么用。 男孩是被喝住了，但他所说的内容结合现实，在极度恐慌之下，人很难不多想。 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这些认识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有几人听信了男孩所说的“天启”，其中就有一开始说他是造谣的人。他们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我要回家。”在中间的一个男孩掏出手机就要给父母打电话。 “网上还是什么都没有报道。”有个女孩也拿出手机，网络没有问题，她还可以上网，但很快她就发现她什么也发不出去。 “我什么也发不了。”她说。 “我电话也打不通，”打电话的男孩在颤抖，他哽咽道：“运营商提示我正处于封锁区，无法呼出。” “网上也是！说我正在封锁区，所有内容禁止发送。” 莉莉看向人群，有些坐在凳子上，有些坐在地上，还有些直接坐在了饭桌上，他们都拿着手机企图找到别的求救方式。 她眼神蓦地一凛，启唇道：“后门是不是没有关？”《 》 20、道歉 莉莉话音刚落，彼得·帕克就踩在桌上，两、三下跨到了斜对面。 后门在食堂进去后往里走，拐过一个弯就是了。 大门口的怪物还在拍门嘶吼，如同关进监狱的囚犯在承受非人虐待。 他又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为什么要逞强第一个冲出去。莉莉沉着脸想道，幸好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说：“我锁上了，别担心，后门什么也没有。” 食堂里的学生们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应该是后门比较偏，怪物们还没有跑到那边去。 莉莉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他扯到中间一点的位置，靠近人群总归会更有安全感些。 “彼得，你小心一点，万一那些怪物跑到后面去了呢......”不远处的内德责怪道，倏又瞥见了他们牵着的手，瞪圆了眼睛：“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莉莉平静点头，看来他们交往的事他连他最好的朋友内德都没告诉。 “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伊恩在她点头的那一刻跳了起来，比嘴里快塞下一个苹果的内德还夸张：“你还没有成年，谈什么恋爱？” 他对莉莉在说，实际冒着火光的眼睛一直瞅着彼得。 “我们刚在一起。”彼得站稳，有些羞涩，但他还是握紧了莉莉的手。 “你拒绝我是因为他。”莉莉表过白的安迪说道，他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橄榄球队队员竟然输给了学校有名的书呆子。 “对，我喜欢他。”她看向彼得，两人对视着，眼里的甜蜜像一对刚陷入热恋的情侣。 “你真的喜欢他吗？” 一个声音从她的左耳直直灌进大脑。 她茫然地向左边扭头，声音却又从右后方传来：“你能保证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出自你的本心吗？” 声音似男若女，像是从身体的某处发出来的，像在灵魂上拨弦。 从它说话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什么给掷向了虚无之地，明明就站在人群中间却无法合群。 安迪气闷，还想再问原因，却被一个红发女孩打断。 “彼得，谢谢你。”红头发女孩可能是为了帮他们解围，也可能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对话上。 她就是之前冲进食堂的那波人之一，她先说出口了，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陆陆续续跟彼得道谢。 也有人谢谢他刚才第一时间跑去后门把门锁上。 “不用谢。”彼得·帕克难得在没戴上面具的情况下感受到这么多谢意，他不好意思地绷直了身体，不太适应。 “伪善。”希伯来低低地说了一句，虽然他们隔得很远，但彼得还是听见了，他的睫毛翕动，微抿着唇。 同时听见的还有他旁边的切克。 “怎么，妒忌啊，”切克的肩膀碰了碰他的：“妒忌的话，等会儿丧尸冲进来你也可以去踢一脚，看看能不能踢得过彼得·帕克。” 切克这人打球不错，就是说话带刺，同为篮球队，希伯来一开始忍不了，可后面看他得罪了不少人，就怜悯起来了。 切克说：“……你什么眼神？” ...... 莉莉再次回忆起早上的发生的事。 丧尸，只有在电影里出现过的玩意儿，这有可能存在于现实吗？ 她准备问问那个说亲眼看见早上被击毙的人又活过来的男孩，一时之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彼得在这时开口：“嘿，柯利，你早上看见他们咬人，那有看见被咬的人也变成......呃，像那样的状态吗？” 她跟彼得想到一起去了。 “是丧尸的状态，”柯利说，“我太害怕了，看见他们咬完人就走了。” 艾维斯·布朗尼嘲笑地“呵”了一声，部分学生知道他的真面目，柯利也知道，他一下子怂了，说话打着颤。 “而且就要上课了，我就先来学校，本以为网上会报道，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边说还在边看艾维斯的脸色。 “那就没有证据表明被他们咬，我们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莉莉对向玻璃门外的怪物们，“我们还不能判定那真的是''''丧尸''''。” “或许，可以让人去尝试一下。”艾维斯接她的话说道。 “那个尝试的人，也可以是你。” 莉莉忍他很久了，从第一眼见到他，他从头到脚都让她很讨厌。 两人一句挨着一句，本就紧绷的气氛更加凝固。 “我，”艾维斯收声，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无论做什么，我的神都会来拯救我。” 他说虔诚的话时，眼珠盯着莉莉，像是一只眼神空洞的玩偶。 他是嘉波教的信徒。 这几个字浮现在莉莉的脑海。 “你凭什么肯定它会拯救你，这种时候把一切都交给神，才是最无用的。” 她是无神论者，把生命交给神对她来说是最可笑的。 她眼睛一转：“神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死前能祷告一下，祷告它能让你死后上天堂，而不是地狱。” “你什么意思！”先被她的话激怒不是艾维斯，而是特里斯·怀特。 她没有一句话跟他有关，他却像被触碰到了逆鳞。 “道歉。”特里斯再次喊道，他上前一步，艾维斯拦住了他。 艾维斯面上阻止，神情却跟特里斯一样，像要把她撕碎。 “对，道歉！”还有人喊道。 不满的人不止他们两人，放眼望去，被她的话惹恼的在人群中竟然接近半数。 莉莉若有所感，难道是觉得她在亵神？ 最多就是一个神无用论，她甚至没有点明是哪个神。 “你们不会都是嘉波教的信徒吧。” “对，”有个男孩回答道，他算比较理智，直视莉莉，语气淡漠却又坚持：“道歉。” 近一半的人都站起来把她围住，他们全都魔怔般重复着道歉，她觉得口干舌燥，又如同有什么绞住了她的舌头。 在快餐店，人群下跪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 彼得·帕克把她护在身后，他也难以理解这些人突然的变化，恐慌在他们当中消失，只剩一种容不得任何人亵渎神明的癫狂。 感到有人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她回头，是伊恩。 本以为伊恩是来帮她的，可伊恩自上往下直勾勾看她，眼神同样不寒而栗。 他说：“莉莉，听话，道歉。” 他刚刚还在对她跟彼得交往的事情不满。 “我绝不对邪神道歉。”似男若女的声音又从莉莉的身体里传出来，在一片混沌中唯一能让她清醒。 她的脸颊颤动着，甩开伊恩的手，她无法忍受最亲的双胞胎哥哥也站在她的对立面，居然也要她乖乖道歉。 切克·托马斯插嘴道：“这根本不重要好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外界求救。” 万幸这堆人里还有正常人。 莉莉注意到人群逐渐分成两拨，切克附近的人离她比较远，眼神却都相对清醒。 “这很重要，无论我们是否得救，都不能让任何人亵渎我们的神明。”刚才还在对彼得表示感谢的红发女孩也是嘉波教的信徒。 切克一脸你们简直没救了。 就在他们争论关于莉莉道歉的问题时，彼得敏锐察觉到门口的怪物变多：“我们该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 鉴于彼得·帕克刚才的英勇作为，他们没说什么，却还是死死盯着莉莉。 莉莉·艾斯摊手，能屈能伸：“我很抱歉，够了吗？” “我绝不对邪神道歉！！也不许你道歉！！！” 那个声音又从她耳边传来，对她的屈服十分不满，简直快把她的耳膜给震破了，她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眼神，他们似乎都没听见那个声音。 嘉波教的信徒们才消停，希伯来在一旁看戏般兜着手，故意找茬道：“这听起来不像是真心的......唔唔唔！” 切克一边捂住希伯来的嘴，一边让他收敛点。 丧尸都要冲进来了，还在搞内斗，他可要好好活着。 ......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没了大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麻木地刷着手机，虽然发不了内容，但至少还能看看网上的帖子和视频。 有几个学生躲在了玻璃门的视线死角，仿佛看不见怪物，那句“天启”的预言就可以不存在。 当然，他们也想过要离开，从后门走，后面人少，说不定可以出去，但红发女孩他们直面过那些怪物的可怕，纷纷劝阻。 “网上写着这里是封锁区，我看有人在上东区发帖子，说不定只是我们这里被封锁了，运气好的话有可能被封锁的只是这条街或者只是我们学校，这些都有可能，毕竟柯利不是说看见警察被咬的地方就在附近吗？” “fbi都来了，我们只要再等等，他们肯定会来救我们。”留着莫西干发型的男孩不是嘉波教的，但他很崇拜fbi。 正前方有个隔断，里面一般是食堂工作人员做饭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冷不丁道：“你们有听见什么吗？” “丧尸们一直在叫啊。” “我不是说丧尸，我是说有个像是盘子碎了的声音。” 彼得动了动耳朵：“我也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看向隔断里面。 莉莉说：“平时食堂的菜是通过哪个门运进来的？” 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孩也跟着看了过去，她瑟缩道：“里面好像还有个门。” ...... “我的消息发出去了！”柯利举着手机，兴奋喊着。 可人群纷纷盯向他身后，他们张大眼睛，像看见了来自深渊的怪物。 柯利僵硬着身体，缓缓回头。《 》 21、平衡 怪物脸颊浮肿，牙上满是鲜血，头发也只有寥寥几根，根本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可柯利愣住，他认了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他暗恋的女孩，叫米娅。 他像桩一样傻站着，所有尖叫与恐惧都离他远去。 “小心！” 留莫西干发型的男孩把怪物撞倒，推了柯利一把。 远去的情绪又回来了。 隔断旁有一个门，平时是关着的，学生们也不会进去，他们都忽视了，现在米色的门敞开，进来了两只怪物。 彼得拉过离他最近的那只怪物的手绕到背后，他把怪物抵在墙上。 连彼得·帕克这样的书呆子都有勇气，很大程度上激励了在场的男孩。 莫西干发型的男孩撞倒了怪物，安迪也上去帮忙，他抄起餐盘就往怪物脑袋上砸。 “等等！”他刚砸完，柯利冲上来大叫：“她是米娅！米娅·马兹！” 安迪对米娅有印象，但他记忆中的米娅·马兹有一头靓丽的黑色卷发。 餐盘没有砸得下去，怪物又爬了起来朝安迪嘶吼，安迪回神，这次没有手软，他一个闪身，餐盘砸到了怪物的脸上。 他很用力，怪物倒在地上额头青了一块。 但只有一下似乎并没有用，怪物没有痛觉，手掌杵地就要爬起来。 这次，安迪犹豫了，因为他确实在怪物的脸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 “别伤害她！”柯利再次道，他想上前。 莫西干男孩拦住他，也从桌上拿过一个餐盘，他不记得什么米娅·马兹，但他知道如果不行动很可能被伤害的就是他们。 他不像安迪这样下不去手，接连砸了十几下，怪物脑袋被他砸出了血。 柯利从身后死死抱住他。 “别拦我，是你说这些玩意儿是丧尸的，被咬了岂不是会变异。”留着莫西干发型的男孩名叫阿诺，他再度直面怪物，已不像一开始在操场上那样惊慌失措。 柯利眼眶微红：“我们还没有确认！” “确认了就晚了，”阿诺回头喊道，有一两滴唾沫喷到了他的脸上：“不帮忙就别添乱，或者你和你们能找点东西把他们绑上。” 他说“你们”的时候瞪了一眼后面害怕得缩在一起的男孩女孩们。 他们大多是嘉波教的，虽然恐慌，却更愿意集中精力祈祷。 其中也包括伊恩，他双手交叉抵在眉心，一点也不像平时球场上的他。 安迪眉头皱在一起，他又看了眼特里斯，他俩最近闹矛盾，在信仰方面却是一致，同为队友，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入教的。 而另一边，彼得是成功限制了怪物的自由，但他也没有绳子之类的，同样无法绑上，他在犹豫要不要用他的蛛网时，隔断旁的门内又钻出来五只怪物。 学生们惊慌失措地望着这些怪物，有人崩溃抱头，嘴里默念着祷词，有人只想尽快逃出去，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拐弯直接跑向了后门。 希伯来见这是个好机会，扯住切克的衣服，示意他走后门。 切克觉得不太好，他望向艾维斯的脑袋，对希伯来挑眉。 【就我们俩？】 【走吧你！】 两人眉来眼去，眼见就要错过时机，希伯来逮住他就往后门走。 怪物们显然更喜欢人多的地方，跟着走后门成功了的有七八个，而没走或者没来得及走的，还剩二十多个。 彼得知道现在不能再隐瞒了，他把手上的这只怪物朝另外的怪物中间扔去，借着慌乱的人群爬上墙面，纳米战衣很快包裹他的全身，他打破天窗，假装刚来的样子。 “嘿，everyone，我希望我没有来迟。” 他说着从墙上跳下，一个跨越踩在了其中一只怪物的身上。 “蜘蛛侠！！！” “我们有救了！！！！” 因为蜘蛛侠的现身，还在找时机准备从后门逃走的人纷纷停了下来。 而莉莉刚才注意到彼得往后面走了，她张望着，一晃神他就不见人影。 她打断了同样兴奋喊着的内德：“你看见彼得了吗？” 内德的眼睛也在人群中寻找，脸上的喜悦还未褪去就染上了忧虑。 有人站在他们身后，他也注意到彼得·帕克不见的事：“他可能跟在刚才那群人后面走了。” “怎么可能！” 内德不相信彼得连告知都没有一句。 莉莉也不太信。 …… 看见蜘蛛侠，叫阿诺的男孩松了一口气，而柯利乘他放松把他手中的餐盘抢走。 他们面前的怪物又站了起来。 “米娅，我是柯利，你还记得我吗？”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米娅”头部被砸数十下，血液涌出，有着鲨鱼齿的嘴也半张着，从里面流出恶心的哈喇子。 她明显早已神志不清，柯利却还在那里装深情，他们又不止“米娅”一个朋友变成了怪物，连教授都是。 特里斯扫向玻璃门外，酒鬼教授还在那里拍门，他们的眼睛已经不能叫做人类的眼睛了，那是野兽的眼睛。 他和艾维斯原本躲在人群里，艾维斯点头后，特里斯穿过人群，他逐步越过阿诺和安迪，站到了柯利身后。 “你可以试试，看她还记不记得你。” 一只手抵住柯利的后背，恶魔之音从耳边传来，那只手推了他一下。 柯利不受控制地往“米娅”的方向倒去。 “米娅”在不远处朝他张手，她成功拥住了他，尖锐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肉里，鲨鱼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痛感从脖子滑入心脏，浓烈的烧灼感随之而来。“米娅”咬了他一口就将他扔掉，柯利睁着眼睛无措地盯着前方。 蜘蛛侠看了过来，那对镜片里出现了他的身影，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脖子好痛。 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蜘蛛侠的蛛网朝他射出，帮他远离了那些怪物，还把“米娅”拖进了他的战局。 “你是不是疯了！”阿诺和安迪亲眼看见了特里斯推人的这一幕，他们拦住他，质问道。 特里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们不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丧尸吗，柯利既然这么深情，那就让他试试呗，如果没有感染，我们也不用这么害怕。” 他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错。 安迪的额头冒起青筋：“那也不是你把人推出去的理由！我们都是朋友。” “朋友？”特里斯笑了两声：“对，没错，我就是在帮朋友，帮他跟他喜欢的女孩在一起。” 阿诺扯起嘴角，想到他们之前跟疯了一样逼莉莉·艾斯道歉：“如果你这样的人都能得到神的眷顾，那你的神一定是个邪神。” “而你们，不过是邪.教罢了。” 特里斯抓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睁：“你也想跟柯利一样是吧，我会杀了你。” 阿诺不受威胁，也同样提起他的衣领。 “你们够了，”红发女孩名叫安娜，她拦住他们俩，再扭头瞪着阿诺：“第一，我们的神是正神！第二，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如果是病毒传播，一定也有传播途径，说不定柯利不会变成……”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让她失望了，柯利站了起来，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眼睛，再是皮肤，最后是牙齿。 死而复生，不再是人。 他变成了怪物。 …… 在他们争执不休、在蜘蛛侠跟七只丧尸对抗的时候，莉莉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们，他们不是人类，狩猎怪物是你的工作！” 隔断旁的门没有人敢去锁，莉莉慢慢走了过去。 房间里黑洞洞的，她用手机照了照，里面是厨房，从门口的视角看去，没有发现怪物。 她往里面走，到了稍微空旷的地方，用手机灯左右探去。 下一秒她的嘴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体也紧紧绷直。 厨房通向室外的门不大，此刻在灯光下莉莉看见有十几只丧尸同时挤进门。 有几只趴在地下，剩下的把门框上半部分全都堵死了，这十几只怪物形成微妙平衡，出不去，也进不来。 看见光源他们又同时朝莉莉龇牙怒目。 她稳住心神，朝四周望去。 有反光扫过她的眼睛，她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刀。 · 蜘蛛侠终于将七只丧尸全部包进了蛛网里，正当他歇了一口气时，蜘蛛感应猛地一闪，他回头。 彼得·帕克屏住呼吸，蜘蛛面罩也随着他的情绪放大，他看见了他毕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金发女孩踢了一脚刚变成丧尸的柯利，新的怪物还没适应身体，失去平衡跪在地上。 莉莉·艾斯一只手抓住它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着菜刀。 一挥一砍，血液喷溅。 她的脸颊染上鲜红，微微歪头，持刀的模样仿佛死神降临。 …… “滴答。” 雨声从室外传进来，食堂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尖叫着的学生，为蜘蛛侠助威的，还是在争吵的特里斯阿诺等人全都停了下来。 只剩怪物们的嘶叫声，和逐渐下大的雨声。 寒意直逼伊恩·艾斯心底，艾维斯也放下了交叉的手掌，喉咙上下动了动。 …… “你需要冷静一点，我们一定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你可以把一切都交给我。” 蜘蛛侠朝莉莉走进，他直视莉莉的眼睛，试探着把刀从她手上夺过来。《 》 22、直播 蜘蛛侠夺过了莉莉手中的刀，他把刀直直朝墙面扔去，金属颤动，有一半都插进了墙体。 他长呼一口气，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莉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想袭击你。” “真的吗？”他回想了一下，蜘蛛感应确实响了：“……谢谢你，但你可以给我更多信任，我可是超级英雄，区区丧尸不在话下，你不用这么冲动……” “我不是冲动，”她反驳，坐到了凳子上：“不过下次我会注意。” ...... “下次注意？”安娜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什么叫下次注意，你杀了我们的同学！” “是我杀的吗？”莉莉将目光锁定在特里斯身上：“难道不是他吗？” “别偷换概念，柯利既然这么喜欢“她”，那我用他来试验一下会不会变异没问题吧，而你，才是导致他真正死亡的罪魁祸首。”一开始特里斯的语气还没这么强硬，说到后面发现没人出声反对就越来越理直气壮。 他说完安静了几秒钟，正沾沾自喜，就看见莉莉·艾斯把脸上的血都抹到了衣袖上，一副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的模样。 阿诺说：“你才在偷换概念吧，我们都知道，你才是凶手。” 特里斯捏紧了拳头。 ...... “别吵了，你们看手机！”后排有个女孩脸蛋通红，她兴奋惊叫：“神父在直播，我们真的有救了。” 她口中的神父指的是嘉波教的神父。 他们全都拿出了手机，有手机摔坏或者没电的，挨个围在了一起。 彼得怕自己的手机会暴露身份，于是凑到了莉莉旁边。 莉莉微微倾斜身体。 “我知道，大家正遭受着史无前例的困境，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样子，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他们生病了，他们受到了不知名毒素的侵害，如果你被他们咬了，你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这一点，请大家警惕。” 台上的人身着黑袍，黑袍包裹了他的全身，只有衣领一圈呈现暗红色。 “但是，这并非无法痊愈，我们正在紧急研究解药，虽然目前研究并没有进展，但好消息是我们的神明回应我们了。”他双手握拳。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那么到教堂来，只要喝下神明恩赐的圣水，我们将会对毒素免疫。” “我就知道，神明没有抛下我们！”有学生大喊，脸上由兴奋到狂热。 “但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最好别伤害失去理智的人们，等我们研究出了成果，或是等神明下次回应我们，他们就会变回我们熟知的模样，我们相信这一天迟早会来。” 神父有一头金发，和蓝色瞳孔，他神情悲悯，透过镜头，明明是对着直播前的所有人说的，莉莉却觉得他是在点她。 他话音刚落，莉莉明显感觉食堂里的人都朝她看来。 愤怒、憎恶、不屑、鄙夷，他们拿不起刀，却会轻易被语言挑唆，用眼神对第一个拿刀的人进行批判。 蜘蛛侠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你也很害怕。” 鲜血逐渐干涸，味道比油漆还要浓郁。 “接下来，我将说明我们调查出的毒素来源。近一个月以来，纽约市的犯罪率突破历史新高，已赶超隔壁哥谭市，成为全国第一，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我们该以此为耻。” “而导致我市区犯罪率激增的根本原因在于一伙散播‘天启’即将来临的疯子们，注意，这是谣言，大家不要被谣言迷惑了心智。” “世界末日？有我们的圣主存在，世界就不会有末日的那天。” …… “一个月以前，克洛安海洋生物研究所，有一对夫妇从深海的某种不知名鱼类里提取出了毒素，但他们没有将此事上报，而是把该毒素私自保留了下来，并且研究改良。” “他们把毒素做成了小蛋糕，沿街分发给流浪汉们，善良的流浪汉们吃下了掺毒的蛋糕后，神经遭到了破坏。” “他们被这对夫妇灌输了“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观念，流浪汉们恐慌地跑向了警局，他们偷走了警方武器库里的武器。” “得到了武器，他们便在纽约市各个地区持枪散播谣言，反驳他们的就会被杀死。” “神啊，他们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违背良知。”神父说着，感叹了一句。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对夫妇扭曲的世界观导致的，希望大家不要对克洛安研究所产生不好的想法，他们都是友善的人，却识人不清雇佣了这对反社会夫妇。” “我们正直的警官们不得已当街枪毙善良的流浪汉，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种毒素在死人身上散播地更快。” “毒素操控流浪汉的身体，想要让整个世界都按照他们预言的轨迹进行下去。” “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神父温和又坚定，安抚着人们恐慌的心灵，他抬手示意，接着有两个身着警服的人将一男一女押上了台。 镜头缩放，神父身后巨大的蝙蝠翅膀出现在眼前，那是神明嘉波在人间的形象。 “这就是那对夫妇，亚伦·艾斯和黛西·艾斯。” 莉莉咬牙，脸色泛白，这是她的父母啊。 她第一时间看向伊恩，发现伊恩面无表情，就像无论他们的父母接下来将遭遇什么都与他无关。 特里斯见过他们爸妈，毫不犹豫道：“伊恩，那是你爸妈哟。” 伊恩神情阴郁：“我没有这样的父母。” “怎么，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了吗？”艾维斯讽刺道。 “他们只是生了我。” …… 他们只是生了我……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莉莉猛拍桌，她半边脸的红没有擦干净，如同恶鬼死死盯着伊恩：“什么叫他们只是生了你？你是刚出生就会走路，还是刚出生就会思考？你知道该怎么吃饭吗？你拿得起勺子吗？！他们不止生了你，他们还养大了你！” “他们不需要你感恩，你也不必一句话就否认了这十七年吧。” 伊恩面带怒气对上莉莉的眼神，她的瞳孔充血，神色森然。几个小时以前还兄友弟恭，现在就像个仇人一样。 彼得担忧地看向她，坐在了她的身旁。 而直播还在继续。 “我们的神总是宽容的，他将他的旨意传达给我，他说我们该给犯错的人一次机会。” “我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我们是邪.教，但我想说的是，无论你是否加入我们，我们的神都会保佑你们。” “这是两碗圣水，”有两个身着跟神父类似的黑袍的人走进了镜头，但跟神父领口的暗红不同，他们黑袍的领口也是黑色。 “接下来我们将演示一遍。” 神父说完，两人强制性地将圣水喂给了艾斯夫妇。 圣水也是黑色，看不出一点神圣，以至于像下水道里随便掏出的玩意儿。 艾斯夫妇挣扎着喝完了黑色的圣水，过了一会儿，面上什么反应也没有。 神父点头，他们又放出了那种怪物。 怪物脖子上套着项圈，手腕也被铐住，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被人拉上了台。 它想向神父冲去，被台上的警察一脚踢开。 “你轻一点。”神父嗔怪他。 “我很抱歉。”两个警察合力将怪物的嘴对准了这对夫妇。 “不要！不要！！不要！！！” 艾斯夫妇彼此依偎着，他们研究出了毒素，当然最知道感染上这种毒会发生什么，可他们也跟那条怪物狗一样无法挣脱束缚。 “啊！！！！！”怪物快把他们的肉给咬了下来。 咬完后，怪物被拖了下去。 他们奄奄一息躺在台上，神父站到了他们后边跪下，他轻轻把手覆上了艾斯夫妇的眼睛，闭眼，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 而食堂里的嘉波教信徒们也分分双手交叉，抵在眉心不停喃喃。 莉莉听出来他们都在念：“伟大的神，我们的主宰，请赐予我们力量，您的荣光必将照耀我们，您必将带领我们走向极乐......” 时间慢慢过去，他们停下了祷告，艾斯夫妇的伤口渐渐愈合。 “我看见了！”亚伦·艾斯忽然大喊：“天使，我看见了天使！是神的使者！他的翅膀包裹着我，太温暖了，他说他将永远保护我，这是神迹！” 他跪在地上痛哭。 黛西·艾斯也跪了下来，她也泪流不止：“天使，我的天使，我的神明，我愿为我的过错赎罪！” 直播间前的人亲眼见证了这场神迹，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嘉波教的说辞。 “来吧，到我们这里来，人类做不到的，神可以，神将治愈这个腐朽的世界。” 他双手张开，仰着头，镜头再次缩放，缓缓将整个教堂内的场景露了出来。 教堂里面有很多人，他们并排站在两边正虔诚祈祷着。 彼得·帕克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婶婶，不止他一个人看见了亲人，内德、安迪、阿诺……他们都看见了。 神父还在盯着镜头，他微笑着，有红色的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忽暗忽明。《 》 23、教堂 伊恩·艾斯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男孩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她：“走吧，莉莉，我们一起去教堂。” “爸妈在等着我们呢……” 他说得诚恳，可他刚刚还不承认他们的父母。 在神父的直播结束后，大家一致决定去嘉波教的教堂。 教堂位于中央公园，离学校不远，但这么多人一路走过去还是很危险的。 信徒们当仁不让积极响应，再困难他们都要去，而非信徒们大部分都在镜头里看见了自己的家人，家人在教堂，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去。 食堂后门出去挨着墙绕个半圈的样子就能看见学校的北门。 蜘蛛侠先去门口探查了一圈，发现后门因为被花坛隔开，怪物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他用蛛网将他们全都挂在了树上。 他回到食堂告诉学生们可以走了。 大家一个接一个离开，显然超级英雄的到来让他们信心满满。 艾维斯也来到了莉莉面前，他露出跟神父同样悲悯的神情，看莉莉像在看同胞，一改之前针对的模样。 “莉莉·艾斯，我们允许你跟我们一起，虽然你做错了事，但我们的神是宽容的，愿意给你机会。”说完，他第一个走出后门。 莉莉沉默着看他们纷纷离去，她等到了最后。 “你做什么？”伊恩问。 他看见莉莉脱下外套，把衣服轻轻盖在柯利的身上。 鲜血很快浸湿了衣服，他扭头，觉得脏。 莉莉没理他，盖好，准备起身时，倏地发现自己外套的兜帽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人偶。 人偶就是伊恩承认自己恶作剧，放进她包里的人鱼款芭比娃娃，可她早上分明把娃娃丢进了储物柜里啊。 它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帽子里了呢？ 人偶不轻，而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太奇怪了。 她拿着娃娃抬头，不耐道：“你又恶作剧？” 伊恩回头，瞳孔一缩，没给她反应就将娃娃丢进了血泊中。 一两滴血又溅到了她身上，莉莉起身，眉心用力，里面积攒着怒火。 她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它上面有血，会脏了你的手。”他又道，语气毫无波动。 娃娃在她帽子里藏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染上血的机会。 莉莉冷静下来，脏不脏手根本不重要，她说：“你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又恶作剧，要把它放我身上？” 男孩眼睛半垂：“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我想逗你笑笑。” “行，那我再问你，”莉莉笑不出来，她用舌头顶了顶脸：“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嘉波教的？” 这次他直视她：“我一直都是。” “‘一直’是多久？你记得你昨天还对嘉波教不屑一顾吗？” 她指的是他们昨天一起看电视时，电视播放到嘉波教，他还嘟囔了一句无趣。 “我没有，”他立刻否认，朝她走来想要拉住她的手：“我们该快点去教堂。” 女孩狠狠拍开，唇角勾起古怪的笑：“真的是你将娃娃放进我衣服里的吗？” ...... “你们还在聊什么，快走啊，有什么事等到了教堂再说吧。”等学生们全部出去，蜘蛛侠发现他们俩还在争执不休。 伊恩扫了一眼地上染血的娃娃，在她前面走出食堂。 二十多个人目标太大，引来了很多怪物，但多亏有蜘蛛侠，他们几乎畅通无阻。 有怪物偷袭，蜘蛛侠第一个发现；有怪物听见了动静，蜘蛛侠把他们引走；有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蜘蛛侠用蛛网将它严丝合缝地缠住。 “你还好吗？”他跳到了后面，莉莉问他。 他看起来像个永动机，不知疲倦。 “什么？”他不明所以。 莉莉张了张嘴，忽又想到他昨天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又开不了口。 帮助人们，保护人们，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做的。 所以他们这类人被叫做“英雄”，而不是别的什么超能力者都能被叫做“英雄” “没事了，我想问你，你有看见一个棕发男孩吗？他的头发有些卷，大概跟你差不多高……长得很可爱。” 蜘蛛侠本以为她是在问别人，听到后半句又觉得她像是在找自己。 见他不回答，莉莉又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彼得·帕克。” 他差点被石头绊倒：“我......我没看到。” “真的吗？”内德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听到莉莉在问蜘蛛侠，也回头：“他之前还在食堂，一转眼就不见了。” 内德看向蜘蛛侠说：“好像就是在你找到我们之后他不见了的。” 蜘蛛侠慌乱地又跳在建筑物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提前走了，就跟在切克他们身后。” 内德和莉莉相互对视，还是不太信，可一路走来，他们在人群里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彼得。 排除所有不可能，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 . 在接近教堂的路上，莉莉发现了早上举着枪朝天射去的两个男人之一。 他的眼睛牙齿都跟别的怪物一样，可不同的是，他仍旧不停叫着“天启来了，天启来了”。 他会说话。 他除了丑陋的长相和疯狂的姿态外，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最好别伤害失去理智的人们。】 【他们会变回我们熟知的模样。】 神父直播时说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他们真的还会变回去吗？ 难道她真的冲动了吗？柯利会不会其实不用“死”呢？ 之前那个似男若女的声音不见了，它曾说“他们不是人类，狩猎怪物是你的工作。” 举起刀，是这个声音在引诱她。 可她的内心同时在说，如果不先一步举刀，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她自己。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就像她已经杀害过无数的“柯利”了。 . 教堂占据了中央公园的一大片地，什么时候有这栋建筑的，她完全不记得了。 它像中世纪的城堡，琉璃与宝石加身，金碧辉煌，高大巍峨。它仿佛在描述一个事实——在神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 教堂最外层有一圈围墙，围墙缺口处是持枪的守卫，守卫都穿着警服。 这座城市已经沦为了教堂的奴隶。 守卫拦住他们，说要挨个对他们进行检查，确认没有感染才会放行。 大家都安全在等待检查，蜘蛛侠躲开他们，找了个偏僻的位置跳进了墙里。 到了墙内，他很快发现了切克他们。先走的人有七八个，现在只剩下切克、希伯来和另外一男一女的两个学生，他们周身狼狈，面色铁青。 他们正跟在一长串的队伍后面，是从教堂内排出来的队伍。 切克他们排在末尾。 彼得往队伍前面又看去，教堂入口处站着近十个持枪警官，他们正维持着秩序。 他没有找到梅姨，却在队伍里面又发现了闪电·汤普森和莎凡纳·琼斯等熟悉的同学。 想到直播，他猜可能梅姨在教堂内。 可教堂的守卫比围墙更加森严，他甚至在高处发现了钢铁侠。 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就跟这些警察一样像个奴隶呢？ 彼得有刹那想的是纽约没有被怪物侵占，侵占纽约的是嘉波教。 而这个念头很快消失。 他变回彼得·帕克，悄悄走到切克身后，假装刚从外面被放进来：“怎么只有你们四个？” 切克的嘴唇颤抖：“他们死了。” “他们没死，你没听神父说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吗？！”希伯来之前似乎没有加入嘉波教，可现在却执拗地相信着神父。 他上下打量彼得，发现彼得身上没有一丁点儿伤口：“那你呢，怎么一个人。” “他们在后面，”他忘记把衣服搞乱，只有疯狂转着脑子：“我们遇见了蜘蛛侠。” “早知道就不走了，”另外一个扎丸子头的女孩懊恼道：“如果我们留在那里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没死！”最后一个男孩也跟希伯来一样强调。 “你们是在排队吗？”彼得等他们情绪稳定一点，明知故问道。 丸子头女孩回答：“对，我们在等着领取圣水，只有喝了圣水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安全区。” 切克撇过头，他根本不想来。 可看了直播后，跟他一起逃出来的人全都一致同意来教堂，少数服从多数，他也没办法一个人跟这些怪物作对。 这一路上的遭遇简直比他前十几年的人生还要漫长，他真切希望神父说的是真的，那些人能够“活过来”。 他在直播里也发现了自己的妈妈，女人站在离神父最近的阶梯上，她比所有人都相信着圣主嘉波。 她是个好教徒，然而她不是个好妈妈。 他回头，教堂像巨大的茧。 …… 莉莉他们二十多个人检查完毕，也跟着指示来到这里排队。 彼得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到了最后。 他假装刚到，跟莉莉和内德打招呼。 “你去哪了？”莉莉问他。 “我......”他不能告诉他们他是蜘蛛侠，见前面还有二十多个人，跟切克等人也离得远，于是他说：“我跟切克他们先过来了。” “你真的抛下我们了！”内德很生气。 “我很抱歉。”他低头，谎话说多了，他自己都快信了。 莉莉略一思索：“是蜘蛛侠让你先走的吗？” 彼得说：“什么？” “你在斯塔克工业实习，他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你们见过不足为奇。” 内德疑惑：“就算他们认识，彼得也没必要先走啊。” “你看起来力气很大，蜘蛛侠让你去保护切克他们？”莉莉越想越觉得有点道理。 彼得：“......你说对了。” 莉莉摇头，毕竟彼得现在是自己男朋友，她还是有关心的义务的。 她提醒：“虽然你力气大，但你是普通人，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下次这种事记得跟我们说一声，别让我们担心……最好别有下次。” 彼得窥她脸色，乖巧道：“对不起，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