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作家刘青青》 第295章 灰烬与星光 第一节:祭拜过往 又过了几天,是一个星期五的上午…吃过早饭… 周教授将门口早市上买的几个西红柿,放在了料理台上…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 “小刘,午饭早一点简单些。下午你陪我出去一趟。”看似平常的吩咐。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却让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去哪儿…周老师?”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到客厅的窗边……望向窗外。 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光边。 “去见一个人。”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然后又像自言自语,他轻轻吐出三个字:“胡巧英。”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得我脑里一片迷糊… ——胡巧英。 那个让他写下痛苦与追忆的名字,那个……他曾深爱过的女人。 她不是死了吗? “他要带我去见她? 周教授,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终于要摊牌了吗? 用这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我心里的胡思乱想…那都只是一个笑话? 还是说,我的存在,对于他和那个叫巧英的过去,有着某种我尚未理解的意义?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周教授没有回答我满腹的疑问,只是转身走向了书房。 把西红柿放进冰箱冷藏…简单的收拾了收拾… 11点…我炒了西红柿鸡蛋…肉炒青椒拌了一点豆皮…米饭…我们早早的吃了午饭… 周教授起身回到了书房… 十分钟后,他穿了一身整齐的新衣…手中多了一本装订整齐的打印稿。封面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救赎》。 他将稿子递给我,目光温和而深邃:“你整理的,我都看过了。有些事情,该带它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稿,指尖发凉。 他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门口。 我也没敢多问…将文稿紧紧抱在胸前,跟了上去。 “上车吧!周教授打开了车门!”我受宠若惊… 周教授驾车…… 车子驶出市区,窗外的景致逐渐由喧嚣转为静谧,由高楼变为旷野。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当车最终停在一片苍松翠柏掩映的肃穆之地时,我的心下才明白过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松针,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四周寂静,唯有偶尔几声鸟鸣。 周教授对这里似乎极为熟悉,他步履平稳,引领我穿梭在一排排静默的墓碑之间,最终在一方素净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没有照片,生卒年月之下,再无他物,简单得令人心酸。 只简洁地刻着三个字——胡巧英。 ——哦,原来如此,我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里…我又误解周教授了…嘿嘿…这怪老头总是不说清楚…我心里直觉得他好笑。 周教授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然后从我手中接过那叠复印好的《救赎》文稿。 他蹲下身,用口袋里的手帕,极其仔细地拂去碑石上的浮尘。 接着,他掏出打火机。 火焰在午后的微风中悄然升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的边缘。 字迹在火光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随着一缕青烟,盘旋着升向空中。 周教授就那样静静地蹲着,凝视着那团火,火光在他平静的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是在告别?还是在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将那段沉重的过往亲手埋葬?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 当最后一页纸化为灰烬,火焰熄灭,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方墓碑,眼神复杂难辨,随即转身,语气异常平静: “走吧。” 我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周教授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 我偷偷望去,竟在他嘴角捕捉到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车子驶回小区,停稳。 他拔下车钥匙,转向我,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下厨。冰箱里还有条不错的鱼。” “我怔怔地看着他,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厨房窗户反射的暖光,而非书稿的灰烬。” 那本名为《救赎》的稿子已化为青烟,而真正的救赎,或许此刻才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悄然开始。 周教授做的鱼是清蒸的,火候恰到好处,淋着薄薄的豉油,撒着葱丝姜丝,色泽清亮。 我做的蒜泥菠菜碧绿,土豆丝根根清爽。 简单的三菜一汤,热气袅袅,让整个餐厅都弥漫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温润气息。 周教授破天荒地亲自盛了两碗米饭,将其中一碗递到我面前。 他吃饭的姿势依旧优雅,但速度却比平日快了些,看得出胃口不错。 “味道还行吗?”他夹了一筷子鱼腹肉,很自然地放进我碗里,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这鱼,要趁热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很好吃,您的手艺真好。”我连忙点头,心里那点拘谨,在他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里,悄悄融化了些许。 我注意到,他今晚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以前,”他扒了一口饭,目光落在氤氲的热气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巧英也最爱吃我做的清蒸鱼。她总说,外面的馆子,都蒸不出这个味儿。” 他忽然提起“巧英”,语气却异常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眷恋,倒像在谈论一位故交。 这反而让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条件差,买条新鲜的鱼不容易。每次做鱼,她都像过年一样高兴。后来……后来和雪梅结婚后…日子好了,山珍海味也尝过,可总觉得,再没有那时的滋味了。” “你做的这个蒜泥菠菜不错,何雪梅做的味道差不多,雪梅最爱吃蒜泥菠菜了”他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米饭在嘴里忽然有些咽不下去了。 这个怪老头……他到底是爱云雪梅,还是爱胡巧英? 他刚刚才在胡巧英墓前,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焚毁了记录着痛苦与深情的《救赎》手稿。 可这顿饭还没吃完,他就能如此平静地提起巧英爱吃他做的鱼,那语气寻常得像在评论天气。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他紧接着又提起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云雪梅,说她爱吃蒜泥菠菜,语气里同样听不出波澜,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久远的事实。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 橘黄的灯光下,他神情专注地剔着鱼刺… 他真的放下了吗?难道他的心里…一直安稳地放着两个女人的印记? 我去…管他的呢,胡巧英喜欢的清蒸鱼…云雪梅喜欢的蒜泥菠菜…我今天统统吃了…哈哈…我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蒜泥菠菜,放到了嘴里…… 我抬眼看向周教授评论道:“你别说这蒜泥菠菜配清蒸鱼,还真不错…” 周教授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翻江倒海,他放下筷子:“慢慢吃…你要不要再喝点汤?”他的手伸向了汤勺…… 我的眼神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眼里没平静温和。 “我自己来,周教授。鱼很好吃,汤……我一会儿自己盛。”我轻声回答,心里那团乱,似乎被他刚才要盛汤的动作熨帖了一下。 这个“怪老头”的心思,或许我永远无法完全参透。 他的手放开了那把汤勺,忽然又说:“人这一辈子,有些味道,有些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强留着,不过是苦了自己,也困了别人。” 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隐约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不仅仅是在说鱼,更是在为下午墓园的那场仪式,做一个注脚。 “您说得对。”我低声应和,“放下,才能轻松往前走。” “是啊,往前走。”他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他不再说话,专心吃饭,餐厅里只剩下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但这沉默并不压抑,反而流淌着一种共享安宁的默契。 吃完饭,我起身收拾碗筷,他却摆了摆手:“放着吧,我来洗。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我看着他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水流声哗哗地响起。 他站在水池前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不再那么孤峭,反而透出一种踏实的烟火气。 我忽然明白,他执意要亲手做这顿饭,又亲手收拾残局,或许也是一种仪式。 一种告别旧日阴影,重新回归日常生活的的宣言。 窗外,夜色已然浓重,但屋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那本《救赎》的灰烬散在了风里,而某种新的、充满生机的东西,似乎正随着这饭菜的暖香,在这屋里悄悄滋生。 “你早点回去吧!”他一边洗碗一边说… “嗯…”那我走了,你洗完碗也早点休息…”说着我换鞋,穿上外套…走出了,周教授的家门…… 第二节:小田的希望 从周教授家出来,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我因那顿不寻常的晚餐而有些纷乱。 心里想着周教授的朱砂痣和白月光…不知不觉走到了小饭桌门口… 今天是星期五,我要把女儿接回家… 屋里灯火通明,孩子们的笑闹声隔着门就能听见。 我推门进去,正看见女儿思李和几个小朋友围在桌边看图画书,王婉婷在一旁收拾着散落的彩笔。 “妈妈!”思李看见我,立刻跑了过来。 “哎,宝贝。”我搂了搂女儿,抬头对王婉婷笑道,“婉婷,辛苦你了,今天这帮小猴子没闹翻天吧?” “刘姐来啦!”王婉婷直起身,利索地把最后一支笔插进笔筒,脸上是惯常的爽朗笑容,“放心,今天都乖着呢,尤其是思李,作业早就写完了,还帮我给小朋友发点心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说着,走到我身边,压低了些声音,眼神里带着熟稔的关切:“周教授最近怎么样?我前两天碰见他对门的李奶奶,说好像之前病了?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好利索了,谢谢你还惦记着。”我心里一暖,王婉婷就是这样心细又热心。 “那就好,老人家身体要紧。”她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语气轻快起来,“对了刘姐,跟你说个秘密…家那个租客田震云…以前总愁眉苦脸。” “他怎么了?”我心头微动。 “嘿,你说神不神!”王婉婷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前几天他给我送快递…好家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穿着新买的运动服,头发也理得精神,见着我还主动打招呢!最关键的是,你猜怎么着?他旁边跟着个姑娘,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好人家孩子。俩人手里提着超市买的东西,有说有笑的。” 她说着,用手肘轻轻碰了我一下:“我瞧着那劲儿,八成是处上对象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来你那会儿开导他,是真管用了!这孩子,总算从那个坑里爬出来了。” “能走出来就好,”我由衷地说,“谁年轻时候不碰上几道坎儿,迈过去就好了。” “可不嘛!”王婉婷又附和道~~ 我一边应和着,一边帮思李穿好外套。 窗外的夜色有点更浓了…告别了王婉婷,我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思李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晚风吹拂,带来不知名花草的淡淡香气。 这和煦的夜色里…我胸腔里满是清爽。 不到五分钟就到了我家门口… 楼道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我身后缓缓熄灭。 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锁舌“咔哒”一声轻响,推开门,一股熟悉又安心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只亮着一盏玄关的小灯,静悄悄的。 我换好鞋,正准备去洗漱,门锁再次传来响动。 田震云走了出来… 他紧紧攥着一个正式的信封,眼睛亮得惊人:‘阿姨,成绩出来了……我入围面试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之际,忽然张开手臂给了我一个短暂的拥抱。 就在那一刻,那张年轻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的光彩…… 田震云比之前任何一次“讨债”成功时的喜悦都要明亮…… “太好了!小田!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情不自禁地拍拍他的背…… 他激动得又在原地无意识地踱了两小步…忽然哭了起来…我终于…阿姨,谢谢你… 说完,他松开了手…“阿姨,等我以后……如果能顺利考上,有了那份正式的工资,”他计算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加上我之前……要回来的那些钱,再好好攒一攒,就……就够在这座城市里,给自个儿付个小房子的首付了。” 他说这话时,有一种从泥泞中挣扎出来后,终于能凭借自身力量触摸到安稳生活的欣慰。 那些曾经的苦难——竟成了他迈向新生活的基石。 “好!真好!”我连连点头, “房子的事不急,一步一步来,稳稳当当的。”我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赶紧提醒他眼下最紧要的事,“眼下最关键的就是面试,这一关一定要准备好,不能松懈!” “嗯!”他重重地点头,将那个装着成绩单的信封紧紧贴在胸前,像是握住了一把通往新生活的钥匙:“我知道,阿姨!您放心,这次,我一定全力以赴!” 窗外,华灯初上,织就一片温暖的星光。 屋内的灯光柔和地洒了下来…… 女儿才从田震云的喜悦中醒悟了出来…女儿拍着手大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哥哥得了100分喽……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6章 银链沉香 两天后,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 田震云一大早就出门送快递了,脚步比往常更轻快。 我收拾完家里,便照常去了周教授家。 周教授的气色明显比前阵子好了许多,正坐在书房里看书,阳光透过纱窗,在他花白的头发上镀了层柔光。 我们默契地没有再多谈那天祭扫和晚餐的事,只是安静地各自忙碌着。 他品茶,我打扫房间,偶尔交谈几句,也都是关于天气或者晚饭想吃什么。 这种平静,让人心安。 下午没什么事,想起有阵子没见到大美丽了,便溜达着去了她的中介。 推门进去…冷冷清清的…大美丽一见是我,立刻眉开眼笑地把我拉进屋:“哟!刘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美丽,你今天不忙啊?”我看向她。 “一个星期都是这样,雇主都不知死哪去了。”大美丽笑着说! 中介拐角的单人沙发上…她老公黄党生正窝在里面,捧着手机,听见动静,他抬起头,冲我咧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的目光又粘回了手机上。 “我瞎溜达,顺道过来看看你。”我笑着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大美丽给我倒了杯水,挨着我坐下,上下打量我:“咋样,周教授身体好利索了吧?我看你气色也还行。” “都好利索了,劳你惦记着。” 我们俩东拉西扯地聊着家常。 正说着,我伸手去端水杯,袖口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了腕子上那串旧银链。 “哎呦!刘姐,这链子…你还带着啊,没放在家里藏起来啊!” 她这一嚷嚷,把黄党生的注意力也从手机上吸引了过来。 他扶了扶眼镜,伸着脖子往我手腕上看。 “我觉得他也不值什么钱,东西干活也能带,不怕磕碰…”我欲缩手。 大美丽却来了兴致,摇晃着我的胳膊:“黄大头!别玩你那破手机了!快,赶紧的,给刘姐看看,她这手链是不是个老物件?值不值钱呐?” 黄党生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挪了过来。 他这人平时闷声不响,可一提到古董文玩,那股子钻研劲儿就上来了。 “刘姐,你摘下来我瞅瞅。”他语气认真起来。 我依言褪下手链,递给他。 黄党生接过去,走到窗边亮堂的地方,对着光仔细端详起来。 他用指腹摩挲着链身,又用指甲盖轻轻弹了弹那两颗嵌在中间、小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珠子……过了好一会儿,黄党生才转过身,把手链递还给我,咂了咂嘴:“刘姐,这东西……有点意思。” “怎么说?”大美丽抢着问。 “嗯……”他沉吟半晌,眉头微蹙,又掂了掂分量,“这链子是银的,老银,看这款式和氧化程度,像是民国的老东西。手工打的,挺精细。” “关键是这两颗红玛瑙,”他指着那两颗珠子,示意我们看,“个头不大,但颜色正,是那种老气的‘酒红’,不透光看是暗红色,对着光一照…这品相,不是现在市面上那种染色的新料能比的。” 大美丽凑近了看,啧啧称奇:“哎呦,你这么一说,是挺透亮的哈!那这值钱不?” 黄党生小心翼翼地把手链递还给我,咂了咂嘴:“老银本身不值大钱,但配上这品相的老玛瑙,再加上这完整的款儿,意义就不一样了。要是单论这两颗玛瑙,料子好,颜色沉稳,打磨得也圆润,算是老玛瑙里的上品了。搁现在,光这两颗石头,遇到喜欢的藏家,也得值个大几千甚至上万。要是配上这老银链子当个完整的老物件出手,价格还得往上走。” 大美丽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假的?老黄大头你可看准喽!”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不过…“我这眼力也就看个大概齐,做不得准。要想知道真假、值多少,得找专业的仪器鉴定。“刘姐,送你这东西的人,不光是有家底,眼光也毒。这东西不张扬,但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份心意,可不轻啊。” “刘姐,你娘家姥姥姥爷不会是大地主家的小姐太太吧?”美丽又插了一句。 我摩挲着腕间的手链,那两颗红玛瑙触手温润,冰凉的银链此刻却仿佛有点烫人。 周教授当时平淡的神情,和他那句“该带它去该去的地方了”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 这串看似寻常的手链,竟藏着这样的分量?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看刘姐娘家妈走的时候悄悄给的这银链还挺值钱…你那娘家屁也没有!”大美丽的老公斜眼看向大美丽。 大美丽一听这话,立刻像被点着的炮仗:“黄大头!你说什么呢!就你家好!破落户!有啥可显摆的!我娘家再咋的,也没占你老黄家一分便宜!” 她老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你看人家刘姐这链子……” 眼看这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就要呛起来,我赶紧站起身,把袖子拉了拉,打断他们:“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闲扯了,差点忘了正事儿!家里还炖着汤呢,火都没关!我得赶紧回去了,糊了锅可就糟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大美丽见状,只好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狠狠瞪了黄大头一眼,对我挤出个笑:“哎呀,刘姐,你这就要走啊?汤要紧,汤要紧,快回去吧!” “是啊是啊,得赶紧走。”我顺势拉开中介的玻璃门,回头冲他们摆摆手,“美丽,党生,你们忙,我先走了啊!回头再聊!” 话音未落,我已经闪到了门外。 隔着玻璃,还能听见大美丽压着嗓门的埋怨声…… 我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街上。 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腕上的链子,那两颗红玛瑙贴着皮肤,温润依旧… “这个周教授……”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朝着周教授家走去……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7章 沉默的守护 第一节:银链的重量 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腕上的链子,那两颗红玛瑙贴着皮肤,温润依旧。这份经由黄大头之口点明的“份量”,让我再去周教授家时,心境悄然不同。 擦拭书架、整理手稿的间隙,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那位沉静的老人身上。 他赠与的不仅是一串手链,更像是一份未经言说的托付。 这份静默的观察,让我更清晰知道…褪去荣耀与学识,他也只不过是个寻常的老男人而已… 第二节:时光的沉思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教授蜷在窗边的躺椅里,一本摊开的《万历十五年》搁在膝头,手边的浓茶正散着袅袅热气。 我正轻手轻脚地整理书架上的浮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呛咳。 回头一看,只见周教授捂着嘴,脸涨得有些红,显然是刚才读书入神,被一口桃酥噎住了。 我忙过去替他拍背,又将温水递到他手里。 他连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气来,眼角还挂着呛出的泪花,却自嘲地笑道:“真是年纪不饶人喽,连吃块点心都这般狼狈。” “您慢点儿,”我见他气息平复了,才放下心,“是这桃酥做得太酥了,下回我买软和一些的糕点。” 他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又落回书页上,只是没过多久,他又放下书,扶着椅子站起身。 “这‘多喝热水’,果然是至理名言。” 他踱步往洗手间去,经过我身边时,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只是小刘啊,你发现没有?这喝下去的水,它如今是片刻不留,一趟一趟的,比上班打卡还勤。” 我被他这话逗笑了,见他从洗手间出来,神色间并无愠色,只有一种对自然规律的坦然。 也正是在这时,我注意到他书桌最顺手的位置,除了老花镜和钢笔,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前列腺自我保养指南》,书页间还夹着几张便签。 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他,他微眯着眼,神情像一只在窗台上打盹的老猫。 那种曾经萦绕着他的学者孤高,仿佛已被这寻常午后的人间烟火气融化开了。 忽然我又想起了李先生…… ——曾富甲一方的李先生。 纵然在商界叱咤风云,私下里也会因血糖问题,对着一碟点心露出孩子般的渴望,最终悻悻摆手:“无福消受啊。” 原来,褪去所有头衔与光环,无论是学者还是商人,所面对的不过是同样质朴的真相:英雄怕病,美味忌口,再显赫的人生也逃不过最寻常的肉身桎梏。 第三节:不一样的拥抱 病后的周教授清瘦了不少,眉宇间却添了一种沉淀后的清朗。 他建立了新的作息,晨练,以及雷打不动的傍晚散步,并由我作伴。 散步时,他常常会陷入沉默,而后用一种格外深沉的目光望向我,仿佛在确认某种失而复得的珍贵。 每每这时,他总会低声说:“这些天,辛苦你了。”言语简单,却重若千钧 早早吃过晚饭,和周教授出去散步,我们正走到一棵老榕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骑着赛车突然失控般冲来。 我避让不及,眼看要撞上,只觉得一股沉稳的力量…将我一带——周教授已用身体护住了我,他的拥抱仓促却有力…… 哎呀,到底是男人比我这女人有力气…心中正在琢磨… 他拥抱却短暂地停滞了。 我们都能感觉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他缓缓松开手,我略显慌乱地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角。 我俩互相望了一眼,笑容同时浮上嘴角,那笑容里有一种微醺般的窘迫,仿佛有个机关——在这个意外的拥抱中被悄然触动了。 “小刘,你没事吧?”他扶着我胳膊的手像烫到一样赶紧松开… 我只能强作镇定:“没……没事,虚惊一场。” 我指着那跑远的孩子说,“现在的小朋友,骑车可比我们那会儿野多了。” 他闻言,顺着我的话笑道:“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可得精壮才行。”说完,他下意识地朝我靠近了半步,”不再是仓促的保护,而是一种沉稳的并肩。 我们没有再说话,继续在夕阳下走着。 这份情谊,不就像这黄昏的日光吗? 哈哈,他笑了,我也笑了…… 然而,这份黄昏时分的宁静与默契,很快被一个不经意的发现打破了。 第四节:隐藏的病危通知书 那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午后,我正在仔细整理周教授出院时带回来的衣物。 阳光安静地洒在卧室里,一切寻常。 就在我抖开一件他常穿的灰色外套时,一张对折的纸片从内袋滑落到地板。 我弯腰拾起。 我无意窥探,但就在将其重新折好的瞬间,抬首一行加粗的黑色宋体字,像一枚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我的眼帘: 病危通知书(副本) 患者性名:周启明 诊断:急性心肌梗死,伴严重心力衰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日期,赫然印着他当时告诉我,要去参加那个“封闭研讨会”的第二天。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薄薄的纸张竟重得让我无法握住,飘落在地。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研讨会! 他那时的情况,根本不是轻描淡写的“晕倒”,而是真真切切的性命垂危!他独自一人,瞒着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为什么? 一股混杂着震惊与心疼瞬间攫住了我,我喉咙发紧。 我扶住一旁的椅背,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窗外阳光明媚依旧,而我却感到一阵寒意…… 他当时独自承受的惊险与孤寂…为什么要瞒着我? 最终,我将它按原来的折痕重新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 既然周教授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吧!。 那张纸片静静地躺回衣袋深处,仿佛从未被惊动。可我的心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层层扩散,再也无法平静。我继续手上的活计,擦拭家具的动作却失了章法,眼前总晃动着诊断书上那些冰冷的铅字。 第五节: 傍晚周教授散步回来,依旧像往常一样,在玄关慢条斯理地换鞋,挂好外套。 那件灰色外套被他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与往常别无二致。 我正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目光掠过那件外套,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碗碟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小心烫着。”他闻声看来,语气温和,带着惯常的关切。 我强压下喉间的哽咽,挤出一个笑:“没事,刚出锅,是有点烫手。” 这顿晚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偷偷抬眼看他,他正专注地剔着鱼刺,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清癯而安详。 我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副看似平静的躯壳,曾在不久前独自面对那样凶险的生死关头。他如何能装作若无其事?是怕我担心,还是……觉得我终究是个外人,不足以分担这样的沉重? “今天的青菜炒得有点老了。”他忽然开口点评。 我一怔,连忙尝了一口:“啊,是……是火候过了点。” 心思被看穿似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他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剔好刺的鱼肉,很自然地拨了一些到我碗里。“多吃点鱼,我看你最近清减了些。” 这个细微的、几乎已成为习惯的动作,此刻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撞开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的疑惑、委屈、甚至一丝被隐瞒的恼怒,都在这一瞬间,被汹涌而至的心疼淹没了。 他不是不信任我,恰恰是太为我想了。 他独自扛下所有惊涛骇浪,只是怕我为他担心…… 饭后,他照例去书房看书。 我收拾完厨房,今天没急着走…沏了杯热茶给他送去。 他正戴着老花镜,就着台灯的光线阅读,手指轻轻点着书页,嘴里无声地念着什么。 光影勾勒出他专注的轮廓。 我将茶杯轻轻放在他手边不易碰洒的地方。 “周教授,”我声音有些发涩,在他抬头看来时,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自然,“以后……不管什么事,好的坏的,都别一个人扛着,行吗?我……我们虽然不是一家人。” 他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脸上… 片刻后,他嘴角了然的一笑。 他伸出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 那只手,干燥而温暖~~ “知道了。”他收回手,“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懂得。 有些守护,沉默如山;有些情谊,无需言说。 我换鞋穿上外套,推开了门…屋外月色明~~~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8章 黄昏的抉择 第一节:平安扣 自那次榕树下的意外拥抱后,我与周教授之间的空气里,便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暖意。 它并未立刻改变什么,却像无声的春雨,悄然浸润着日常的每一个缝隙。 他依然在清晨练他的太极,我依旧打扫房间、准备三餐。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傍晚的散步成了雷打不动的仪式。 他不再总是沉默,有时会指着天边变幻的云霞,说起年轻时在野外考察的趣事;有时会停下脚步,为一只不怕人的流浪猫耐心剥开火腿肠。我则在一旁静静听着,或是在他俯身时,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外套。 我们的对话也多了起来,不再局限于“天气”和“饮食”。 他会问我儿子女儿近况如何,我和他聊了我几段婚姻的经历,他眼神里没有审视,只有倾听的专注。 我和他讲了,我和儿子的情感经历,他听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我也渐渐敢在他面前发表些不同看法,比如某本书的结局太过悲凉,或是某道菜咸淡正好。 他总会认真想一想,然后点头道:“你说得在理。” 一次散步归来,骤雨忽至。 我们小跑着躲进楼道,他的手臂下意识地虚揽在我身后,为我挡去斜扫的雨丝。 楼道里光线昏暗,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微喘的呼吸。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言语…, 日子就这样如水般流过,平静却满是暖意。 直到一个周末的午后,我正擦拭书房窗台,周教授放下手中的书,忽然唤我: “小刘,你过来一下。” 我走到他身边。 阳光很好,将他花白的鬓角映得发亮。 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深紫色的丝绒盒… “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平安扣,用红绳系着,温润剔透,“是雪梅出国前留下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他。 他没有一丝犹疑。 “我年纪大了,给不了你什么轰轰烈烈。” 他语气平缓,“往后的日子,大概也就是这样,散散步,看看书,一日三餐,平平淡淡。你若愿意,我们就做个伴儿。” 他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而是说“我们就做个伴儿”。这话里,有历经世事的通透。 我望着那枚平安扣,又望向他眼里的微光。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轻轻的点头: “好。平淡最好。” 他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如秋日湖面的涟漪。 他并未亲手为我戴上,而是将盒子轻轻放在我掌心,连同那份岁月的重量,一并交给了我。 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第二节:宽松的选择 这属于我们的黄昏,才刚刚开始。 收到周教授那枚平安扣。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滋味。 翡翠贴在掌心,带着另一个女人的体温和祝福,也带着周教授的托付。 我走进了书房,坐书房的椅子里,我反复摩挲着红绳,突然一个念头窜出来:要是真和周教授在一起了,会不会反而处处别扭?现在这样不好吗?他发工资,我尽心照顾,界限清楚,两不相欠。像……像我和李先生那样。 正胡思乱想,周教授竟跟了过来,轻叩门扉。 他推门看见我攥着平安扣发呆,仿佛看穿了我的忐忑, “瞎琢磨什么呢?”他声音温和,“你觉得怎么自在,咱们就怎么处。你想继续当阿姨,我就按月给你开工钱;你想换种身份,我就把工资卡交给你管。” 他走近两步,把手放在我的手上,语气轻松,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用不着跟任何人比较。李先生是李先生,我是我。咱们之间,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番话像一阵暖风,他把我心里那点纠结轻轻吹散了。 可这份刚刚萌芽的安宁,很快就被打破了。 第三节:电话争吵 半个月后,大弟刘大刚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又把我的生活搅乱了… 姐!你到底跟爸和玉兰姨闹什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冲又急,背景音里还能隐约听到老爸高一声低一声的叹息。 “玉兰姨回来没两天就收拾东西搬去小春那儿了,说这日子没法过了!爸现在天天不是摔东西就是骂人,我们谁去劝就跟谁急!” 我握着电话,指尖发凉。果然,玉兰姨的从不是妥协,而是更精准的报复。她达不到目的,便抽走了父亲认为的舒适区,把这烫手山芋直接扔了回来。 我们兄弟三个商量了,大弟的语气不容置疑,爸接回老家住三刚那儿。但你得回来伺候爸,这是你当女儿的责任! 责任? 姐…在听电话吗?刘二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说继姥姥啊?嗐!玉兰姨那边早就安排妥了,送养老院了!人家小春给找了个条件好的地方,一个月五千,有专人伺候,比在家强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送养老院了?”我抓住他的话锋,“爸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不是还能帮着玉兰姨照看继姥姥吗?怎么现在爸自己回了老家,怎么不到半个月?就突然‘不能自理’,非得我抛下一切回去才行?继姥姥是玉兰姨的亲妈,送去养老院就是‘安排妥了’;轮到咱们的亲爸,怎么就非得搭上我的人生才算‘孝顺’?” “那能一样吗!”三弟刘三刚的声音猛地插了进来,“继姥姥都九十一了,糊涂得谁都不认识了,送养老院是没办法!咱爸才七十五,就是心里不痛快闹点脾气,哪能送去那种地方?让人笑话死!再说了,爸没有退休金,早些年挣的那点钱,不都让玉兰姨倒腾干净了?” “就是啊,大姐,”大弟刘大刚的生音也挤了进来,“养老院那是没儿没女的才去。咱们兄弟姐妹四个,把亲爹送出去,像什么话?爸现在最需要的是亲人在身边。思李上学的事儿好解决,送去全托不就完了?你那写作,在哪不能写?快回来吧!” “送去全托?你们可真说得出口!”一股寒意冲上我的脑门,“思李才一年级,你们让她去全托?你们自己的孩子,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的写作就靠那点稿费撑着,回去那个环境,我还能写出什么?” “那能一样吗?!”刘二刚抢过话头,“人家继姥姥有退休金!一个月好几千,自己掏得起养老院的钱!咱爸是个老农民,一点退休金也没有!早先攒的那点钱,不都填给玉兰姨和她那两个儿子了?现在兜比脸还干净!你要是肯给他出全额,一个月五千!我们立马就把爸送养老院!那地方,没退休金根本去不起!” 他喘了口气,像是要彻底掐灭我的念头:“现在爸还能走能动,一个月就得五千!这还不算买衣服、零嘴、日用品的花销!你想想,再过几年,要是瘫床上了,需要人专门伺候,一个月一万都打不住!这钱谁出?你出得起吗?!” 这话像一盆冰水,把我浇了个透心凉。刚才还在争“亲情”与“责任”,瞬间底牌亮了出来——根子是钱。他们不是不知道有养老院这个选项,而是从一开始,就把这笔不愿承担的巨额开销,算计到了我头上。所谓的“亲情陪伴”,不过是掩盖“不想出钱”的漂亮幌子。 我握着电话,指尖冰凉,心里一片悲凉的清明。原来,他们逼我回去,不仅仅是要我付出时间和自由,更是要我把他们兄弟三人都不想背的经济重担,一个人扛起来。 “呵,”我忍不住冷笑,“原来根子在这儿。你们不是舍不得爸,是舍不得钱。继姥姥有退休金,所以能‘安排妥当’;爸没有,所以就必须由我这个女儿,既出人又出钱,来填这个无底洞。你们兄弟三个,就只动动嘴皮子,扮演孝子贤孙,是吗?” “刘青儿!你怎么说话呢!”三弟的声音炸了起来,“谁舍不得钱了?我们不是说了会适当分担吗?!” “适当分担?”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一个月五千的全额我出,你们的‘适当分担’是多少?三百?五百?够买几斤水果?等爸需要一万块一个月的时候,你们的‘适当分担’能涨到多少?一千?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说,‘大姐,你想想办法,我们实在困难’?”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堵得厉害: “说到底,你们不是商量不出办法,是早就认准了我好欺负。你们算计好了,用‘孝顺’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我就该无条件牺牲一切,来弥补爸没有退休金的‘缺陷’,保全你们的面子和钱包。我告诉你们,这个软柿子,今天它硬了!” 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杂音,但我不想再听了。 “方案还是那句:公平轮流,或者按比例出钱。想让我一个人全包,门儿都没有。爸是个农民,没有退休金,当初他把自己的健康的身体和全部的积蓄。都奉献给了玉兰姨一家,我们阻挡不了……但这个后果,也不该由我一个人承担。” 说完,我直接挂断,将咆哮隔绝。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为生活奔波的人流,我也有我的生活,的女儿,我的写作,还有我的周教授… 这次我绝不会退缩……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9章 明日将至 第一节:周教授的500元 此时门开了,女儿回来了。我又看到王婉婷急急匆匆下楼的身影。 唉,每个人为了生活都不容易,她每天都是小跑着。 我缓了缓神,给女儿洗漱完,等她写完作业,自己却没了心情写作,便早早陪女儿睡了。 田震云晚上没回来,我竟不知道。 早晨起来时,还以为他早早跑快递去了。 今早去周教授家,出门时便觉着头有些发沉。 路过早点摊时,我顺手买了豆浆油条带去。 周教授见了,竟像孩子般高兴,连说挺好,夸这口老味道许久没尝过了。 忙完一上午,他见我神色倦怠,便说:“中午别开火了,我带你出去吃点儿。”饭后,他看我依旧精神恍惚,话也不多,便为我斟上热茶,和我聊了会儿天。 最后,他将我送到门口,叮嘱道:“你今天气色不好,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强撑。” 我和周教授说,我老家父亲有点事情,想请三天假回去。 “去吧去吧,多和老人家待几天。”周教授说着,掏出手机给我转了500元,“这钱你拿着,给老人家买点吃的喝的,也算我的一点心意。你今天早点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路上也从容些。”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那份善意沉甸甸的,不仅落在手机里,也落在了我心坎上。 回到家,我开始整理行李。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一件件叠着衣服,心里却像缠着一团乱麻。 老家那摊子事,弟弟们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有父亲沉默而固执的背影……这一切都让我感到疲惫。 但指尖不经意触到手机屏幕,那笔转账的提醒还静静躺着。 周教授的叮嘱犹在耳边,像一阵暖风,悄悄吹散了心头的些许阴霾。 这份来自“外人”的体谅与关怀,反而让我更清晰地看到自家人的算计与冷漠。 我拉上行李拉链,深深吸了口气。 无论如何,明天回去了。 这次我绝不会再退缩。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说清楚的话,一句也不能少。 第二节:田震云要搬走 正想着这些,田震云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犹豫: “阿姨,”他挠了挠头,在我对面坐下,“我昨天没回来,是出去看了个房子。”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是这样的,”他语气认真了些,“我和我女朋友商量好了,想搬出去一起住。老打扰您也不合适,总得有个自己的空间。” 田震云的话让我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明白租客想走是拦不住的,可一想到屋里又要冷清下来,那份失落还是悄然漫了上来。 走就走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概就是这样,聚散无常。 一看时间,才四点多。 我点开手机,周教授转来的五百元躺在转账记录里。 既然心静不下来,索性出去走走。 去超市给我爸买点牛奶面包他所谓的“小零食食”吧。 顺便给女儿买一些文具,她早就说没有了…… 第三节:故人相遇 大型超市里,我正低头比较着几种笔记本的纸质,不经意间一抬头,瞥见斜对面一个正弯腰挑选香皂的身影…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那侧影…发髻……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某个角落。 我试探着,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春桃? 那身影猛地一顿,直起身子,疑惑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我们都愣住了。 随即,她脸上迅速绽开一个又惊又喜的笑容: 哎呀!是我呀!你是......刘姐?她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块毛巾…她将我上下打量,语气里满是喜悦,“老天爷,多少年没见了!怕不是有......五六年了?” “可不是嘛!”我也笑了起来,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回那段在史家别墅一起打工的日子, “从那个刘诗雯太太家做完之后,咱们就再没见过了吧?你还在做家政吗?刘姐” “还做着呢,”我点点头,“现在在一户大学教授家里帮忙,整理整理资料,做做饭,还算轻省。” 教授家好啊,文化人,讲道理。春桃表示赞许,随即又压低了点声音,带着过来人的了然,比伺候有钱的刘太太强,事儿少,心不累。以前在刘太太家,那可真叫一个......” 我拉起她的手…春桃,走,咱们坐一坐…… 我们找了家安静的茶馆坐下。 氤氲的茶香里,她对我讲起了离开史家别墅后的日子。 “刘姐,这些年,我就像无根的浮萍,四处飘。”李春桃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声音平静,却透着凉意。 “我没文化,就剩这张脸还能看。外表是个女人,可里头……是空的…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啊!” 十年光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天换地,却似乎没能给李春桃找到一个安稳的归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午后的茶餐厅角落,灯光柔和。 坐在我对面的李春桃,眉眼间依稀还有当年的清秀,但那份怯懦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取代,眼角的细纹刻着风霜。 春桃那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抬头看向她。 她用小勺慢慢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声音平静,却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和你们分开后,我又回了中介。没别的手艺,只能继续干保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长得不算丑,年纪也不算大,在有些人眼里,就成了原罪。” 有人是真心想跟我处对象,图个安稳;更多的人,不过是看我孤身一人,想趁机占点便宜,欺负我罢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能想象那背后的惊心动魄。 “遇到过借着酒劲想往我房里摸的男主人,也遇到过假装好心、实则想让我当‘外室’的雇主。 我只能像受惊的兔子,一次次地逃。最长的一家干了不到一年,最短的,三天我就拎着箱子走了。挣的那点钱,大半都花在搬家、中介费、和住店上了。” 我心里一紧,仿佛能看到她一次次拖着行李箱,茫然地站在陌生的街头,寻找下一个能暂时容身却又不知是福是祸的“家”。 “哎…春桃,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两眼看着咖啡馆的吊灯,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也遇到过一个真心实意想跟我好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有个装修队的工长,人很实在,对我也好。交往了半年,他提出想结婚。我……我挣扎了好久,还是跟他说了我的实情。” 她停顿了很久,咖啡杯里的旋涡渐渐平息。 “他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消失了,电话成了空号。后来我才听说,他很快经人介绍,跟别人结婚了。” 李春桃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干涸的荒芜,“刘姐,我不怪他。这世道,谁不想有个真正的女人…自己老婆生的娃呢?是我……不配。” “春桃,别这么说……”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真心为他难过。 “后来,我就学乖了。”她抽回手,语气变得麻木,“再有人示好,我就直接冷下脸。慢慢地,也就没人靠近了。也好,清静。” “那……你家里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家里?”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苍凉,“我挣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去了。弟弟盖房、娶媳妇、生孩子,哪一样不要钱?爹妈每次打电话,除了要钱,就是叮嘱我在外面好好的,别回去……他们怕我回去,村里那些嚼老婆舌的嚼舌根。” “哎,这妹子……她的病成了她的原罪,命比我的还苦。’听她讲述,我心里翻滚,眼角不禁湿润了。” 她把杯中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像是咽下所有苦水。 “刘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老家回不去,城里落不下。就这么漂着,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眼神空洞,“有时候半夜醒来,真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了此残生算了。” “别瞎想!”我用力抓住她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春桃,你听我说,现在医学发达了,以前治不了的病,现在未必没办法!手术费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但转瞬又被巨大的迷茫覆盖:“手术?就算……就算能治,那得多少钱?我又该怎么办?我这辈子,还能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吗?” 她没有答案,我也没有。 我俩沉默地坐着,窗外,午后的阳光正缓缓向西,将她的侧影勾勒得愈发孤单。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望向窗外熙攘的人流。“前五年,我拼了命地干活,工地、饭馆、保姆……啥都干。挣的钱,一大半都寄回了家,给爹妈还清了债,还给弟弟盖了新房。他们日子是过得滋润了,可我心里明白,他们压根不爱我。我就是个挣钱工具,隔三差五打电话,张口就是要钱,从来不管我在外面是死是活。” 她的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李春桃的声音平静:“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变态。他知道我的情况后……反而更兴奋了。他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清净,没麻烦。” 她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纸巾:“他让我做……很多羞于启齿的动作。住在他的别墅里,像只被圈养的怪物。三年……我在他身边待了整整三年。” 李春桃忽然转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眼神清亮得吓人: “刘姐,你别那样看着我。我不偷不抢,他图我的身子,我图他的钱。很公平。这三年,我咬着牙,总算……总算攒下了一点钱。” 她挺直了后背,语气第一次变得斩钉截铁。 “现在我想清楚了。男人都一样,好的坏的,归根结底都是冲着那点事。我没啥可指望的了,我也不想再指望谁了。从那儿出来,我就告诉自己,李春桃,你往后,只爱你自己!一个人,越清静越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听完李春桃这十年的漂泊,我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说完这番话,她像是耗尽了力气,肩膀微微塌下,但眼神却不再飘忽。 “刘姐,你说巧不巧?我刚离开那儿,没想好去哪,随便买了张车票,就来到了这个城市。没承想,一下车才两天,就又能遇到你!这真是……缘分啊!” 她向前倾了倾身,脸上全是开心… “我现在就在车站旁边那个小旅店凑合着住,环境太杂,住着不踏实。刘姐,你……你人面广,能不能……帮我租个小房子?不用大,干净、安全就行。我想安定下来,在附近打点零工,养活自己就行。” 她说完,用那双历经苦难的眼睛望着我…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了太久的水手,看到了一片港湾… 我也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十年光阴,把一个曾经还会为“石女”身份痛哭的姑娘,磨砺成了眼前这个谈论着用身体来换“养老钱”的“女人”… “哎”… 十年的漂泊,使她成长了好多… 我答应帮她留意房子。 “说起我们小区,出租的房子倒是不少,价格也合适,大概一千五到两千。” 她听了连连点头,说这个价钱能承受。 一看时间,快六点了,我得赶紧去接女儿。 和春桃在超市门口道别,互相留了电话。 夕阳的光透过茶馆的玻璃,为我俩这段艰难的叙事暂时画上了一个温情的感叹号! 第四节:准备将房租给李春桃 晚上到家,看见田振云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他说已经定好了,一个星期后就搬走。 看着田震云忙碌的背影…这下可真是巧了——空出来的南屋,不正可以租给春桃吗? 我心下盘算着,田震云那边安顿好了,下周就要搬走。他这一走,房子正好空出来。春桃过来住,房租1000比田震云还多500…… 李春桃人老实又勤快。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立刻拿起电话拨给春桃,电话马上接通了,“春桃,我有一个阳卧,一个月对外出租1200,你愿不愿意住我家的南屋,给你租1000……?” “愿意!刘姐这个价格,比我问的便宜多了,谢谢你啊!”电话那头,春桃立刻开心的应了下来。 “春桃,“我这边房子需要十天左右才能腾出来…(田震云说一个星期搬走,我便和新租户说十天,如果田震云迟一两天搬出去,省的新租户这几天等的急)你先在旅店暂住几天,等房子一腾空,你就直接搬来。” 我干咳了一声,又说:“正好,咱俩也能做个伴!”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能跟你住在一块儿,我心里就踏实了。”——电话那头的李春桃,听她的感觉,是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音调…… 打完电话,我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窗外的夕阳给客厅铺上一层暖茸茸的金光……却因为一个即将到来的新住客,而提前充满了生气。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父亲的债1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正吃早饭,大弟的电话又来了:“姐,你今天得来一趟。” “我已经准备走了,一会儿去车站。我那破车上次接继姥姥看病时碰坏了,一直没修。”我回道。 “我过去接你,等着!”他急吼吼地挂了电话。 也好。我放下电话,心乱如麻。 就在茫然失措的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父亲背着我去十几里的乡镇,卫生院… 他也会把最好的吃食留给我和三个弟弟… 玩的晚了回家,他会说:“死丫头,就知道疯”,语气里却是心疼…——年少的我分不清…… …想着这些,已经来到了老家,“姐,我还有个货要送,你先进去!”放下我,大弟弟,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老家,走进了三弟的别墅。 一进门,客厅的窗帘只拉开一半,光线昏暗。 老爸窝在真皮沙发里,就像一个被掏空的旧钱包,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空气里只有电视机的杂音,和老爸嘴里地念叨,“玉兰子,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你咋不接我电话”… “玉兰姨早已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三弟边说边接过了我手里的牛奶。 三弟家条件优渥,三弟媳李娟一直善良…看这阵势…老爸估计是害了玉兰姨的相思病——而且病得不轻! 我默默的放下换洗衣服的包……挽起了袖子,钻进了厨房… 这天晚饭后,老爸又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喃喃道:“也不知道你玉兰姨吃饭了没有,她那个胃,老是疼……” 我正收拾着碗筷,李娟一遍遍地擦着已经干净的灶台…老爸的念叨如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在空中萦绕…… 李娟手中的抹布猛往水池里一扔,水池里的泔水溅了我一脸… 她声音不大:“爸,您就安心吃饭吧!人家在她儿子家吃香喝辣,用不着您操心。”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她手边的碗碟发出一阵乒乓的碰撞的声…… 我默默的抹了一把泔水… 李娟的心情我理解…我婆婆瘫痪了好多年…也有心情不好闹情绪的时候…没有伺候过老年病人的人,根本不懂得那种长久压抑的心情……出力不讨好,挨骂最多的就是那个最孝敬的人。 我哪里敢接话,只能继续低头收拾桌子… 三弟干咳了一声… 老爸停止了念叨… 李娟从厨房探出身,“你担心她?我担心我儿子马上就要中考了,这家里的低气压,他能安心学习吗?我担心三刚公司里一堆事,回来还得听你这些车轱辘话!大姐你是不知道” 她转向我:“爸白天就这么坐着,唉声叹气,晚上有时半夜还起来晃悠,弄得我们都神经衰弱了!我们这又不是养老院!” “姐知道…姐知道…”我无奈地拍了拍她。 “李娟!少说两句!”三弟低声呵斥… “我少说两句?”李娟的怒火彻底爆发,“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自从爸来了以后,这个家还有一点安宁吗?你们刘家的事儿,凭什么全压在我们一家头上?大哥二哥倒是会躲清静,动动嘴皮子就行,合着倒霉受累的就该是我们?” 父亲被数落得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什么,却最终只是佝偻下身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尖锐的声音,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我一路的伪装。左边是当女儿的道德枷锁,右边是做母亲的责任,而我,被夹在中间…… 我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看向三弟:“三刚,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单纯的生活照顾,是心病,需要人长时间开解和陪伴。李娟有她的难处,我们得有个长远的章程。” 三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知道!可我能有什么章程?大哥二哥你也知道,他们养的都是儿子,车贷房贷,一天不干活,不工作也不行啊! 把爸送回老屋一个人待着,万一出点事怎么办?请保姆?且不说爸这脾气能不能跟保姆处得来,这额外的开销……” 他话没说完…… ——钱,才是横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最大的难题。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父亲粗重的呼吸声和李娟洗碗的声音… 我看着眼前这一地鸡毛,那个沉重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我端着一摞油腻的碗碟走进厨房。 窗外的老槐树正在落叶,黄叶一片片擦着玻璃窗掉了下来…… 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画面撞进脑海—— 那时,妈妈还在世。 那时的父亲,还不是现在这个用亲情做筹码的老人。 他是家里长子,下面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十四岁就开始给生产队放牛。北风如刀的冬天,他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脚上裹着破布,冻得裂开血口子。最可怜又最聪明的办法是,等牛拉下一泡热屎,赶紧把冻僵的脚踩进去,换取那点带着腥臊臭的瞬间温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这些时脸上没有悲戚,只有被岁月磨平了的麻木。可那画面,却像烙铁般深深刻在我心里。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苦水里泡大的男人,中年丧妻后…家境越发艰难,老爸的脾气也越来越暴戾。 那点稀有的温柔,如风中残烛,再也寻不见了。 后来有了玉兰姨,他的心思和那点微薄的家底,便彻底偏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的心被揪紧了。 那个曾在牛粪里取暖,勤劳的老爸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苦难扭曲了他,还是岁月磨光了他最后一点柔软? 可是,理解归理解,心酸却无法化解困局。 他的苦难是他的过去,不能成为绑架我未来的理由。 我同情那个十四岁的放牛娃,却无法顺从这个七十五岁、试图榨干女儿们的老人。 看着沙发里闭着眼哼哼的老爸… 我该怎样在同情与和保护女儿的利益之间,怎么也找不到那条平衡线… 父亲如今的吝啬与算计,剥开外壳,他不过是在住一段迟来感情后,发现自己力不从心,想拼命维持那点脆弱的体面。 爱情没有让他宽厚,反而激起了更深的不安。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将我淹没。 钱,我是真出不起了。 稿费时有时无… 当保姆的收入应付我和思李的开销已是捉襟见肘,我哪经得起每月五千甚至上万的“无底洞”?——我更是没有。 五十三岁的年纪,我已步入了中老年人,若再陷入老家的泥潭,恐怕最后一点谋生的能力和心气都会被磨光。 最要命的是,女儿思李才上一年级,她的人生刚起步,未来的教育费、生活费……。 我若管了老爸,就管不了女儿… ——这个死结,到底该如何解开?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1章 情债的砝码 第一节:父债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三弟和弟媳都忙工作去了,两个孩子也上学不在…三弟家客厅里… 老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玉兰吃饭了没有…她那胃,一到阴天就疼…… 我擦着手走过来,叹了口气爸,您念叨一天了,喝点水吧。 他像是没听见:“她最爱吃我擀的那碗葱花面了,滴两滴香油……老爸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电话都给我掐了!” 我气的忍住想笑:“爸,玉兰姨在她儿子那儿挺好的。您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 他猛地转过头,瞪着我:“好什么好?!小春媳妇能有好脸色给她?哪有我跟她知心!我得去看看她!你明天就带我去!” 我实在按捺不住:“爸!我撇下思李,请假一周从城里跑回来,天天给您做饭收拾,听您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思李才一年级,我托给小饭桌的王婉婷全天照看,一天也不少花钱!您能不能也体谅体谅我?” 老爸被我的反应噎住了,嘴唇哆嗦着,声音低了下去:“我……我就是心里憋得慌……” 我心软了,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光这么念叨不是办法。我们得想想往后怎么过。” “哎…我这老爸就是得了老年痴呆花痴病了!” 实在没办法,趁着周末,我把大弟刘大刚、二弟刘二刚都叫到了三弟家,四个人关起门来开了个会。 第二节:偿还 我开门见山:“爸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三刚家的日子也没法过。今天必须拿出个章程来。 几个弟弟也挺好,都很配合,几个弟弟出了一个方案: 三弟提出的:方案一,兄弟三个,每人每月出1500,一共4500。钱给我,让我和老爸住老屋,我出生活费,我来伺候。” 话音刚落,二弟就皱起眉头:“1500?三弟,这……我那边俩孩子上学,手头实在不宽裕啊。” 大弟也沉吟着:“钱是一方面,关键是爸这心思……光靠你一个人哄,怕是也难。” “我也觉得这个方案不行,我的孩子才上一年级,又是个女儿,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是个持久战…” 我想了一会儿…咬了咬牙… 扫了一眼三个弟弟,抛出第二个方案:“那行,我出个方案二: 我们姐弟四个,每人每月出2000,一共8000。拿出5000给爸雇一个靠谱的住家保姆,全天候陪着,专门伺候他,也能解闷。剩下的3000,用作爸的伙食费、水电杂费和买药零花。钱不够,我再添点儿。”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三弟率先表态:“我同意方案二。钱多花点就多花点,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省心。不然天天这么闹,谁也受不了。” 二弟盘算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虽然压力不小,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雇个人确实能解决大问题。” 大弟叹了口气:“唉,那就按老二说的办吧。每月2000,我尽量凑。” 最终,四人一致同意采用方案二:每人每月出资2000元,为父亲雇佣一名全职保姆。 就在我们姐弟四人刚刚达成一致,以为找到了一个暂且可行的方案时,客厅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了! 第三节:定价 父亲像一头发怒的困兽,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烧着愤怒的火焰。 显然,他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 “好啊!你们!你们这几个不孝的东西!”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挨个点着我们,“开会!开会算计你老子!每人两千?八千块!” ……“你们宁可把八千块钱白白送给一个外人!雇个保姆!也不肯把这钱给我?!” 他猛地往前冲了一步,唾沫星子乱飞: “给我!把钱给我!我去找玉兰!有了这钱,我就能去找她!她就肯见我了!我们老两口的事,用不着你们外人来管!”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姐弟四人全被这荒唐透顶的要求惊呆了。 我试图和他讲道理:“爸!您说什么胡话!这钱是给您请保姆、保障您生活的!您拿着钱去找玉兰姨?她连您电话都拉黑了,您觉得她是图您这八千块钱吗?” 老爸执拗地挥舞着手臂:“你放屁!玉兰不是那样的人!她就是生我气了!我拿着钱去,就有底气!就能把她接回来!我们还能过!” 刘大刚脸涨得通红:“爸!您醒醒吧!还接回来?人家就是图您当初那点钱,现在您没了利用价值,就把您一脚踹了!您还往上贴?我们老刘家的脸都要被您丢尽了!” 老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刘大刚!你个混账东西!你敢这么说你老子?我的脸不用你管!把钱给我!” 刘二刚皱着眉头:“爸,您讲讲道理行不行?这钱是大家凑出来给您养老的,不是让您拿去……拿去打水漂的!您去找她?找到然后呢?钱花完了,您再灰溜溜地回来?到时候怎么办?我们可再凑不出第二份钱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三刚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爸,您看看这个家,因为您都成什么样了?我姐刚才的话,您没听见吗?我们出钱给您请人,就是想让这个家消停点!您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人财两空才甘心吗?这钱,说什么也不能给您!” 老爸看着我们四个“统一战线”的子女,眼神从愤怒渐渐变成一种绝望的悲凉,他踉跄后退一步,伸手指着我们: “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开会算计老子…8000块喂外人也不肯给我…嫌我拖累你们了… 他哼叽着去推门…我走!我现在就去找玉兰!我死在外头也不用你们管!”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冲出了门外。 “爸!” 我们几个人几乎同时站起来…… 老爸彻底不依不饶起来,晚饭一口不动,闷坐在沙发上,用沉默对抗我们所有人。 我们姐弟几个对这种孩子气的倔强毫无办法——真是一块豆腐掉进个灰堆,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得…哎… 刘三刚叹了口气,凑上前,试探地递了个话头:“爸,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姐弟四个,每人每月出两千,加起来八千块,这钱我们直接给您。可您拿着这钱回去,您能保证玉兰姨就真能跟您好好过吗?她要是再……” “会!肯定会!” 父亲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道蓝光,急切地打断三弟,“你玉兰姨就是一时生气!你今晚就送我回去!她肯定在家!你们送我回去,我跟她说!” 他这般磨人,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三弟揉了揉眉心,看了我一眼:“行,爸,玉兰姨家离我这也就二里地,我开车送您回去。但咱们可说好,您亲眼去看看,要是人家根本不愿意见您,您也就别再折腾了,行吗?” “少废话!快走!”父亲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又到了门口。 夜色中,三弟开着车,载着我和父亲,朝着那个不久前才将父亲拒之门外的“家”驶去。 短短的路程,充满了煎熬。 夜色如墨,将乡间小路浸染得一片模糊。 车灯勉强劈开前方的黑暗,路旁那些光秃秃的杨树,在微弱的光线下拖曳出幢幢黑影,像一群沉默的看客,注视着我们的无奈。 父亲执意要去,我们只得驱车前往。 短短的路程,在夜色与树影的包裹下,显得格外漫长。十五分钟后,车在院门口停稳。 第四节:父亲的债我们还 父亲推门下车,脚步踉跄地扑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透过缝隙,能看到屋里亮着灯。 屋檐下的阴影将他大半个身子吞没,只有一双手在急切地拍打门环时,偶尔暴露在窗内渗出的光线下。 父亲深吸一口气,用力拍打着门环:“玉兰!玉兰!开开门!是我,山娃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卑微。 屋内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玉兰姨站在门廊的灯光下,身上还系着围裙,脸上看不出喜怒。 当她看到门外的父亲,以及身后车里的我们时,脸上一片冰冷…… “刘山娃?”大晚上的,你跑来闹什么?” “玉兰!”父亲脸上堆起笑容,“我回来了!孩子们都同意了!他们姐弟四个,每月给我们八千块钱!真的!以后这钱都给你,咱们好好过日子,行不?” 玉兰姨的目光越过父亲,扫过我和三弟,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哦?八千块?刘山娃,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种空头支票我不信?” 她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倚着门框:“怎么,你们刘家这是商量好了,想用这八千块钱把我捆死,专门伺候你这位老太爷?我是你们家雇的保姆啊?” “不是保姆!”父亲急忙辩解,几乎要指天发誓,“是生活费!是孩子们孝顺咱们的!玉兰,你信我这次……” “行了!”玉兰姨厉声打断,脸上的和气消失了:“刘山娃,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你乐意在儿子家待着就待着,别再来找我!我这儿没你的地方!” 话音未落,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巨响,狠狠关上了铁门。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父亲僵在原地的背影…远处树木的轮廓在风中沙沙的摇曳声… 他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夜风吹过,只剩下他佝偻的背影…… 老爸扒着铁门,三弟无奈地伸手去拽他:“走吧,回家吧!” 老爸压低声音催促:“三刚!你快去!快去跟你玉兰姨说清楚!钱是真的!你们是真给钱的!快去啊!” 三弟重重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两步,朝门内喊:“玉兰姨!玉兰姨!您出来一下,有点事说!” 院内传来脚步声,门上的小窗“吱呀”一声开了,露出玉兰姨半张脸,眼神里带着审视。 “又怎么了?大晚上的,还没完没了?” 三弟 强挤出一丝笑,:玉兰姨,我爸刚才说的……是真的。我们姐弟四个商量好了,以后每月给您和我爸八千块钱生活。我们一人出两千,按月给,绝不拖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玉兰姨 眉毛一挑,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她惯有的笑容:“哦?是嘛?要是这样的话……那行。明天你们把钱拿过来,你爸就住这儿吧,我就当是……出租房子…在家上个班,给你们家当个保姆伺候他。” 老爸在门外听到,喜出望外,扒着门缝连连点头:“哎!哎!不走了!我不走了!玉兰,你听见没?我那子女们给钱!他们有钱…” 三弟 看着父亲那副样子,又看看玉兰姨的笑容,掏出手机:“玉兰姨,这样,我现在就把这个月的八千转给您。您让我爸进去,行吧?” 玉兰姨 语气轻快:“那敢情好!还是三刚办事痛快!” 三弟操作手机,片刻后,“叮”的一声提示音从玉兰姨口袋里响起。 玉兰姨 迅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到账,利索地拉开铁门插销,将大门敞开:“进来吧,老刘!还杵在外头干啥?” 父亲像得了特赦令,忙不迭地侧身挤了进去…… 我和三弟呆站在原地… “青儿…三刚进来喝口水吧,天气也怪凉的。”玉兰姨站在门内说了声。 “您二老早点休息吧!”我这句话险些说的哭了。 就在铁门即将合拢的刹那,我瞥见门内父亲那半张侧脸,在院灯下竟焕发着一种如孩童般满足的光彩。 门,“呯”的一声再次关上了… 将我们的荒谬…老爸的卑微…一起关在了那扇门后。 三弟看了眼重新合拢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转账记录…… 老爸的事情,算是勉强安顿了下来。 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解脱? 是悲哀…还是讽刺? 夜已深,三弟开车,我坐副驾…两旁的树影飞快地向后掠去,像无数模糊的鬼魅。 我掏出手机,找到三弟的微信,输入金额2000,确认转账。 “叮”的一声轻响…三弟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这是又是一笔…家庭交易里我必须支付的一笔账单。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2章 和解的价码 第一节:离开老家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收拾行李。 三弟一家还在睡梦中,别墅里静悄悄的。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带上门,踏着晨露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我呆了16年的地方… 坐上早班车,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想我的弟弟们…都是自力更生,没有一点帮扶… 除了三弟弟生活富裕,大弟弟,二弟弟养着孩子供着房贷,也都挺不容易…哎…到了这个年纪,都是大雁回家各顾各…都没有那个通天的能力了… 靠着班车的座椅…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 那几年,父亲把全部的积蓄都给了玉兰姨…帮忙照顾继姥姥…现在父亲没有钱了…继姥姥也送养老院了…他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才会这样…… 那几天玉兰姨去我家的无理要求…我也没有满足她… 她就摊牌了… 这次父亲用他的偏执…用他心中的幻想的“风花雪月”…逼迫我们姐弟四人…给他换来了一个用金钱维系的“圆满”归宿。 而我们姐弟四人,则用每月八千块钱,买断了自己贴身伺候的“责任”,也买来了表面上的清静。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长时间!哎…… 车子快到站的时候…三弟发来一个信息:“姐,你怎么就着急走了?我可以送送你啊!”看着这个信息,我感觉有点温暖。 很久没有人关心我了… 我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推开家门,王婉婷正陪着思李在吃早餐,女儿看见我,眼睛一亮,像只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午饭后…… 我站在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我忽然对玉兰姨生出一种复杂的理解。 她和我爸一样,也是个没有退休金傍身的人。 她如今这般精于算计,扒着父亲这点利用价值不放,恐怕她内心深处,藏着的也是一份对自己晚景的恐惧——她怕老了、动弹不得了,它的两个儿子儿媳平时也不怎么管她…她也怕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她的算计或许是怕啊! 这么一想,她那副冰冷…也许是一种被生活逼出来的无奈。 如果我现在挣不到钱,不能写作,不能当保姆了…等将来老了,我会不会也成为第二个玉兰姨? 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得体面一点…是不是也会磨掉温情…变得冷漠无情? 所谓的文明、道德、体面,大抵都是建立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之上的。 玉兰姨的选择,不是她天性凉薄,是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也是一种智慧吧…… 我想着这些脑袋有点发昏…一觉睡到了下午4点…… “妈妈,妈妈…有人敲门……”女儿推醒了我。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拖了个拖鞋顺猫眼一看…… 第二节:儿子突访 儿子竟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站在门口。 打开门…他脸上堆着许久未见的笑容,“妈…那你干嘛呢?不开门?我等了好长时间了…” 女儿站在客厅看着哥哥,有点拘谨… 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次不欢而散时他那句“有了后爸就有后妈”的狠话,仿佛还在耳边。 “妈,您回老家辛苦了。我……我买了些营养品,您补补身体。”他有些局促地把东西递过来。 我要他的物品干嘛?我是舍不得儿子花钱的! “小,小军…你买这些干嘛?太费钱了。” 我让他进屋,心里满是疑惑。 他坐下后,开始没话找话, 问他姥爷身体怎么样,问我在老家累不累,言语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甚至是一丝……讨好? 这太反常了。我的心里有一点害怕… 直到他吞吞吐吐地说:“妈,我们公司最近人事调整,我……我被调到更重要的项目组了。新领导对我挺看重的。” 他眼神闪烁,补充了一句,“听说……我们领导是周教授的学生。” 我正给他倒水的手一顿,热水差点溢出来。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 为什么周教授那天只是默默记下了儿子的公司和职位。 他什么也没承诺,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空话,他只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或许是一通打给学生的电话,几句不经意的提点——悄无声息地,为我撬动了那块坚冰。 他没有说服儿子,而是让现实告诉儿子,他母亲还有用,并非是一种负担,反而可能是一种资源。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沟通”。 儿子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新岗位的前景,语气满是希望。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又势利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亲情的融化,最终需要靠利益的暖流来催化。 儿子坐了一会儿,留下礼物,讪讪地走了。 我独自坐在客厅,看着那些精美的礼盒,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宁愿他继续跟我吵,至少那是真实的情绪。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晚上,我陪周教授散步回来,他像往常一样问:“家里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我看着他平静的眼睛,那句“谢谢你帮我儿子”在嘴边转了几圈,终究没说出口。 “嗯,都还好。”我回答。 他笑了笑,转身去书房看书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感激。 他用他的方式,替我解了围,却也让我看清了残酷的现实。 亲情,有时候竟然如此沉重,又如此轻薄。 第三节:看牙遇前雇主 从老家回来后,牙疼便缠上了我。起初只是隐隐作痛,我没太在意。谁知这几日愈演愈烈,夜里疼得半边脑袋一跳一跳的。含凉水、咬花椒都不顶用,熬了两天,右脸肿得老高,只得捂着腮帮子按导航找去了新开的“思思美牙医院”。 烫金的招牌晃得人眼晕,巨幅广告牌上欧阳思思穿着白大褂的照片更是扎眼——妆容精致,笑容标准,透着股专业的权威感。我愣在原地,心里直嘀咕:这不就是五年前在欧阳先生家那个搞直播的十八岁姑娘吗?怎么成了牙科医院代言人? 欧阳这姓氏不多见,我几乎能肯定就是她。 可越想越觉得蹊跷:气派的玻璃门、光可鉴人的前台,这环境让我这凑钱看牙的人直发怵。填登记表时,笔尖在“推荐人”一栏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写下“欧阳思思”四个字。 写完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举动,活像签一张过期支票。 没想到小护士看到名字眼睛一亮,态度愈发恭敬:“您是我们欧阳院长的朋友?我马上通知院长。”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拨通了内线电话。 几分钟后,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穿白大褂的姑娘利落走来,短发别在耳后,胸牌上“院长欧阳思思”亮得扎眼。她手里拿着CT片,袖口露出一串二进制代码纹身。 “刘阿姨?真是您!”她快步上前,“您这是……牙疼?” 我尴尬地点头:“思思小姐……哦不,欧阳院长。看到招牌,就想来试试……” “叫思思就行。”她引我往诊室走。电动门滑开时,我瞥见满墙证书里夹着张泛黄照片:三个女孩在狭小公寓里对着手机跳舞,背景晾着湿袜子。 我心想,这个连卫校都没上的小姑娘,怎么能开牙科诊所呢?一边想着一边跟在欧阳思思后面。 “最早直播的地方。”她见我盯着照片,语气轻松,“后来网友说我戴牙套好看,撺掇我开牙科医院——我想着,那就开一个玩玩。” 我忍不住问:“可您不是学医的呀?” “我爸是牙科教授,我小时候看他拔牙比看动画片还多。”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是因为被黑粉扒出家底,连我爸二婚时给小妈写的保证书都挂上网了。” 冷却水混着铁锈味淌过舌尖时,我听见她轻笑:“后来想通了,既然藏不住,不如把家丑变卖点。” “卖……家丑?” “小妈入股三成,二姑管采购,我直播的钱加上奶奶给的,我爸当法人。”她调亮无影灯,“网友不是爱看豪门秘辛吗?咱就把手术台搭成戏台子。” 哦,我记得他奶奶给了思思100万,那是我偷听到的,人家富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有金砖垒成的基石,忽然又想起了我的儿子,我是给儿子花了一点钱,但是比起欧阳家,那是一滴水和大海的区别啊! 钻头启动的嗡鸣里,她突然哼起“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消毒水味中,五年光阴被绞成碎沫。 治疗很顺利。 结束后她坚持免费:“您别客气,以前照顾奶奶那么尽心,这就当我一点心意。”我推辞不过,接过印着“院长欧阳思思”的名片时,心里五味杂陈—— 这份善意源于她的余裕,如同富翁撒下的硬币。 牙套戴上那周,我受邀参加新院庆典。 水晶吊灯下,欧阳先生正展示数字化微笑设计系统,西装革履得像演员;继母梅姨端着香槟穿梭,钻石项链比保证书上的金箔还亮。 我缩在角落吃慕斯蛋糕,奶油糊住了新牙。 思思突然抢过话筒:“感谢黑粉送热度!明天直播拔智齿,打赏榜前十送股权认购资格!”全场掌声雷动。 她弯腰时,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东西——奶奶给的祖传玉佩,如今拴着U盘当钥匙扣。 回家地铁上,我刷到预热视频。 镜头扫过股东名单时,“乔英”二字一闪而过——当年欧阳大姐的保姆,如今竟是医院的保洁主管。评论区最火的留言说:“大小姐活成爽文女主了,我们还在纠结拔牙报销比例。” 酸水突然涌上了新牙根。 晚上对镜看新牙时,想起儿子的势利、父亲用亲情换的“归宿”,想起思思把人生过成盛大直播。 这世道,穷人的委屈是论斤卖的土豆,阔小姐的苦难却是镶金边的剧本前言。 手机一震,思思发来语音:“刘姨,下次直播聊‘阶层与健康’,您来当嘉宾?分享费好商量。” 我盯着茶几上的打折苹果…… 欧阳思思哪里是开诊所,分明是炼钢厂——欧阳大小姐把我们穷人的心酸嚼碎了,淬火锻成一口铁齿铜牙,吃尽了这时代的每一分铜钿……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3章 烟火人间 第一节:魔人的玉兰姨 我盯着茶几上的打折苹果,欧阳思思那条语像条滑腻的鱼,在寂静的客厅里游来游去。 “分享费好商量”这几个字,带着一种诱惑,砸在我心上。 去吗? 把自家的窘迫、父亲那用钱买断的尴尬、儿子前倨后恭的势利、还有自己这份保姆生涯里积攒的辛酸,都摊开来,变成欧阳思思直播间里供人消费的“故事”? 变成她口中“阶层与健康”议题的一个活生生的真人真事? 我想起她白大褂口袋里那个拴着U盘的祖传玉佩,想起她轻描淡写地说“把家丑变卖点”。 对她而言,或许一切皆可售卖,包括痛苦,只要包装得当,就能产生价值。 可对我呢? 这些琐碎的苦恼,是我夜不能寐的根由,不是剧本,更不是用来换取“分享费”的素材。 如果我把这些讲,会伤害很多人,他们将会对我怎样? 我按着语音键,想说“谢谢思思小姐好意,但我没什么可分享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松开了手指。 拒绝需要力气,而我现在,连敷衍的力气都少的可怜… 最终,我回了一句:“思思小姐,谢谢您看得起。我嘴笨,怕说不好,给您搞砸了。” 委婉,但意思明确。 她很快回了个俏皮的表情包:“没事的刘姨,随时想聊随时找我哦~” 话题便就此搁下—— 我知道,我和她,终究是两条轨道上的人。 日子又回到了固有的节奏。 照顾周教授的起居,打理家务,接送思李,在琐碎中寻找写作的片刻安宁。 父亲的养老费用,姐弟四人按月打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玉兰姨没再闹腾,不知是八千块钱暂时抚平了她的焦虑,还是她也累了。 儿子偶尔会发个信息,问候两句,不再提工作,但那份讨好还在,像一层薄薄的油花,浮在母子关系这碗清汤上。我配合着他的表演,心里也渐渐麻木了。 周教授对我家里的事从不深究,那份不动声色的帮助后,也再无异样。我对他,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份敬畏。他像一座深潭,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深浅。 然而平静没持续几天,一个傍晚,玉兰姨的打来了电话。 接起来就听见她带着哭腔:青儿,你快来一趟吧!你爸......你爸这呼噜声跟打雷似的,我这老房子隔音差,让他吵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啊!这还不算,昨晚半夜他迷迷糊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说什么我去做饭......我这心里直发毛,真怕他磕着碰着,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啊! 我心头一紧。 当初说好一月八千两人好好过日子,年轻时候我爸的呼噜声更大,她怎么不嫌弃呢? 现在她又闹出幺蛾子了?我心头正在琢磨…玉兰姨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还不听话…他不听话…白天也不消停…” 玉兰姨,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稳住情绪问。 哎哟,你那爸!现在越来越不分好赖了…老张头今天提了只烧鸡来串门,你爸就疑神疑鬼的,非说人家是来勾引我。两个老头在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你爸还要跟人家动手!”她停顿了一下,好像有抽抽泣:“青儿,张老头一直就是我的男闺蜜,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拿了8000生活费,他就开始得瑟了,你们得赶紧想个法子,这样下去真不行啊! 我握着电话,看着窗外的暮色。 哎呀,我这玉兰姨还真时髦的,还有男闺蜜呢? 看来,每月八千块钱买来的清静,她还嫌太便宜。 我爸也是,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吃醋?真是越老越不省心。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玉兰姨说:知道了,玉兰姨,您先劝着点儿,我尽快安排时间回去看看。 挂掉电话,我走到窗前。 楼下人人奔向归途。 我想起欧阳思思那把苦难变成卖点的,想起周教授无声的布局,想起玉兰姨精于算计背后的恐惧,也想起儿子那掺杂着利益的关心。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求存,过体面… 而我的战役,从未真正停火,只是换了个由头,从之前的金钱纠纷,变成了老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闹剧。 我揉了揉眉心……哎… 第二节:田震云搬家 第二天,我便准时去了周教授家… 日子如流水般的划过,转眼过了5天…田震云一直没回来… 我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找到田震云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点嘈杂… “喂,阿姨!”田震云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我正想晚点给您打电话呢。我这边手续都办妥了,周末,最晚下周一,我就过去把东西搬走,把钥匙给您送过去。” “哎,好,好!”我连忙应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着急,你慢慢收拾。那个……小田啊,”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带着笑意说,“你这一走,阿姨这儿正好有个老朋友要过来住,你看这事儿巧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那敢情好!”田震云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爽快地说,“阿姨您放心,我肯定给您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不给下一位住客添麻烦。” “哎,好孩子。”我放下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那棵开始落叶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指向天空,倒有一种洗尽铅华的利落。 一个星期后的周六上午,门开了。 我看见田震云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 他身边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粉色卫衣和牛仔裤,一双小白鞋。 “阿姨,这是姚娜,我女朋友。”田震云侧身介绍。 姚娜乖巧地打招呼:“阿姨好,打扰您了。” “快请进,说什么打扰。”我连忙让他俩进屋,这姑娘长的漂亮又乖巧——难怪这小子最近神采飞扬的。 “刘姨,我今天回来搬家!”田振云说着打开了,他住的那个屋… 我看到里面的东西早已经整理好了… “哦,小田,你们慢慢收拾,不着急!”我笑着回答。 院子里停着一辆亮黄色的QQ车。 田震云的东西不多,几个纸箱和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他麻利地把东西搬下楼,姚娜也想帮忙搬个小箱子,却被他轻轻拦下:“这个重,我来。”说着单手就拎了起来,“你帮我扶着门就好。” 姚娜脸上泛起红晕…我看着这对年轻人,不禁莞尔。 东西装车后,田震云让小林在车里等,自己又折返回来。 他脱下外套,从卫生间打来一桶水。 “小田,不用收拾了,我慢慢收拾吧!。” “刘姨,我简单收拾一下,您一个星期才休息两天。”他说着就干了起来。 “那我出去买点菜,你慢慢收拾吧!”我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走了出去。 等我买菜回来…他已打扫完毕,他不仅把自己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还把那间阳卧里外都擦拭了一遍,地板拖得锃亮,连窗户玻璃都擦得透光。 田震云从裤兜掏出钥匙,郑重地递给我:“刘姨,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房子打扫好了,您检查一下。” 我接过钥匙:“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你朋友什么时候来?要不要我帮忙搬行李?” “下周三到。”我看着他一头汗,递过一杯水,“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田震云喝了一大口,眼睛亮了起来:“我和姚娜在城南软件园附近租了个小公寓。我的新工作,下周一报到。”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真好。”我由衷地说,“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我看那女孩还真不错。”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阿姨,那……我先走了。您保重身体,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 “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我送他到门口。 田震云朝我挥挥手,小跑着奔向那辆QQ车。 坐进副驾驶时,我看见姚娜侧过身摸了一下田震云的脸…… 小车缓缓启动,消失在秋日的树影里。 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光了,曾经那个努力的年轻人,已经带着他的幸福,奔向了新的生活。 我看着一尘不染房间,我立刻给李春桃发了信息:「春桃,房子收拾好了,你随时可以搬过来。」 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真的吗,刘姐!太好了!我……我这就收拾东西,下午就过去!” 下午五点多,门铃响了。 第三节:李春桃入住 我打开门,看见李春桃站在外面,脚边放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和一个巨大的编织袋,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却闪着这十年来我从未见过的希望的之光。 “刘姐,我来了!”她笑着说,声音清脆了许多。 我赶紧侧身让她进来:“快进来,快进来!路上累了吧?这就是你的家,别拘束。” 她提着行李走进客厅,有些拘谨地打量着这个她以后的新起点。 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了她身上。 李春桃的到来,像一股温润的活水,悄然注入我沉寂的生活。 她是个极好的室友,勤快、安静,且有一种小心翼翼的体贴。 每天我起床时,客厅的暖水瓶总是满的;晚上回来,她会把思李早早的接回家。 ——她报了一个夜校,说是想学点记账。 这个曾颠沛流离的女人,正试图在我这方小小的屋檐下,重建她的生活。 她找了一份在附近超市做理货员的工作,每天站得很久,很是辛苦,但她干得很踏实,从未有过抱怨。每个月发薪的日子,她总会准时将一千块钱房租放到我的床头柜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安顿下来后,日子仿佛真的进入了一种新的平稳。 早晨我熬粥时会多带出一碗,晚上她他下班时也会往家买一些水果。 饭后,我们常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聊些家长里短。 她不多话,但她的行动更让人熨帖。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4章 三份甜蜜 ——日子像往常一样流淌。 周教授的书寄出后,直到一个多月后的傍晚,周教授接到越洋电话时,我正在书房擦拭书架。 他接起电话的声调很平稳:“小泽?” 我准备回避,他却示意我留下。 “爸,书……我收到了。” 停顿了很久,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我熬了两夜,一口气读完了。”电话那头,年轻人的声音哽咽。 周教授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您。”小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也第一次……有点懂我妈了。” ——这句话仿佛有千钧之重。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一种无需言说的理解在寂静中蔓延。 “爸,”小泽再次开口,语气郑重,“谢谢您……没有继续瞒着我。也谢谢刘阿姨。”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这本书,像一把钥匙。它解开了我很多年的困惑——为什么家里总有种说不出的疏离,为什么您和妈妈之间,永远隔着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周教授闭了闭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书里的痛苦是真的,遗憾也是真的。但正因如此,我才明白,您和妈妈选择维持这个家,有多么不易。”小泽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要替谁原谅,也没资格评判。我只是……终于觉得,我和您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薄了一点。” “小泽……”周教授只唤了一声名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位一生致力于理清逻辑与的学者,此刻在儿子迟来的理解面前,失去了所有语言。 “爸,保重身体。告诉刘阿姨,谢谢她。”小泽的声音恢复了暖意,“等假期,我带您孙子回去看您。” 电话挂断后,周教授久久没有放下手机。 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松弛下来,我走过去抱紧了他… 那一刻我明白,这本名为《情债》的书,偿还的不仅是上一代人的心债,更是在下一代心里,搭起了一座通往理解的桥。 窗外,暮色四合。 他转过身时,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了… 周教授的拥抱,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拥抱。 此刻,被周教授抱的更紧了……他喘着粗气… 从老家回来的第四天…我感冒请了假,高烧不退,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意识昏沉。 李春桃就在我身边,她见我病得沉重,心急如焚,整夜守在我床前。 春桃二话不说,请了假,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她拧来温热的毛巾,细致地为我擦拭额全身…夜里,我浑身发冷,她端来一盆热水,将我冰冷的双脚浸入水中… 在病中模糊的意识里,这份关怀让我产生了奇异的错觉。 她既像一位体贴入微的妻子;又带着男子的担当。 …我恍惚了… 鬼使神差地,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抽开,反而翻转手腕,更用力地回握住了我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比热水更熨帖,她温暖的嘴唇捂在了我的唇上…直直烫进我的心里。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种汹涌的情绪在安静的房间里流动。 下一刻,他俯下身,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们谁也没有刻意去定义什么,关系却悄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生活中,我们依旧是一个房东,一个租客… 现在…我听着周教授粗重的喘息…我竟然分不清了…我的嘴唇滚烫…思绪混乱…就像两株历经风霜的老树,在黄昏的迷雾中紧紧缠绕,分不清彼此,也看不清来路与去路。 只能凭借本能,抓住眼前这唯一的依靠,在这情感的旋涡中,暂时寻得一个喘息。 窗外夜色浓重,已将房间内的暧昧与喘息一同吞没。 于是,日子便在这公私交织的暖意中,继续平静地向前流淌。 最让我感到踏实的,是儿子一家来得越来越勤。 起初那点母子隔阂的生疏,终究被这常来常往的熟稔冲淡了。 我冷眼瞧着,这孩子其实是有能力的,做事也肯下力气,以前就是缺个引路的人,缺个能真心实意提拔他的伯乐,他心里憋着一股怀才不遇的郁气,才对周遭的那么不耐烦。 如今工作顺了,气也顺了,心结也解开了…… 我们母子间的关系,像解冻的溪流,重新活泛了起来。 他来家里,不再只是干坐着,会挽起袖子帮我修修坏了的柜门,检查一下老化的电路。 话也多了,会跟我聊聊工作上的进展,说说他们领导(那位周教授的学生)如何有眼光、有魄力。 更让我欣慰的是,他对妹妹思李是真心疼爱。 每次来都不空手,不时带一包她最爱吃的草莓糖…就是买个漂亮的洋娃娃。看着思李欢呼着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喊“哥哥”,他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做不了假的。 儿媳妇小婷也渐渐来得勤了。 起初可能还有些顾忌,后来看我真心实意地待她,也便放了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会带些自己烤的点心,或者给思李织件小毛衣,坐下来跟我聊聊家常,说说他们小两口未来的打算。 家里渐渐有了人气,有了笑声。 不管这亲情最初是因着什么契机重新连接上的,它终究是慢慢回归了正道。 血脉里的温热,终究比任何现实的考量都更绵长。 儿子和儿媳带着女儿思李,两个孙子,在客厅里玩闹,厨房里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好香啊!我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春桃手里拎着一袋刚上市的草莓,路过菜市场看见这草莓新鲜,给思李带了些。 春桃阿姨!思李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她怀里,李春桃熟练地弯腰接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草莓发卡,看看阿姨给你带了什么? 儿媳妇小婷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春桃姨快歇歇,上了一天班累了吧。 不累不累,看见孩子们就精神了。李春桃利落地挽起袖子,汤是不是该调小火了?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 我看着她自然地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小婷摆碗筷时,李春桃会提醒她哪个碗烫手;思李趴在餐桌边,小脑袋跟着春桃阿姨的身影转来转去。 开饭啦!李春桃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暖黄的灯光下,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前,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事,大人们互相夹菜盛汤。 李春桃细心地给思李挑出鱼刺,又给我盛了碗热汤:多喝点,你最近气色好多了。 这日子啊,终于过成了它该有的模样——有烟火气,有欢笑声,更有彼此扶持的温暖。 周教授那里,我们之间更多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像冬日里围炉夜话的温暖,不炽热,却持久而安心。 这三份情感,以不同的方式滋养着我:儿子的回归弥补了亲情的遗憾,周教授的默契给予我精神的慰藉,而李春桃的陪伴则构成了日常里最坚实的温暖。 它们交织在一起,让我的人生在历经风雨后,终于迎来了如此的丰盈。 我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5章 春桃创业 那是初秋的一个星期五… 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着“田震云”的名字。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刘姨,明天周六有空吗?我买了套二手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想请您……和春桃姐、思李一起来吃个便饭。” 他的声音带踏实劲儿。 我笑着应了下来。 周六上午,我带着春桃和女儿思李,循着他发来的地址找去。 房子在一个有些年岁的小区里,但环境清幽。 敲开门,田震云系着条素色围裙,脸上带着汗意,却满是笑意。 屋子是二手房,却被他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新换的浅色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家具不多,摆放得却极妥帖,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用心经营过的安稳气息。 他引我们参观,语气开心。 吃过饭…我们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桌上泡着一壶清茶,袅袅的热气带着茶香,在秋日的阳光里缓缓上升…… 他聊起近况,很自然地提到了送外卖的经历。 “刘姐,春桃姐,”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见识,“我天天跑那些商圈写字楼,发现专做外卖的小店,生意特别火。尤其是口味好、出餐快的,订单根本不断。” 他说着,目光转向张春桃,很是认真:“春桃姐,你手艺这么好,真的,不开个外卖店可惜了!就做那种精品套餐,肯定行。” 张春桃正给他续茶,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怯生生的笑,连忙摆手:“我?不行不行……我哪是当老板的料啊。就会在厨房里瞎鼓捣,从来没管过账、应酬过人,想想都头大。” 她声音越说越小,但眼神里却有一丝极微弱的光闪了一下,低声补充道,“虽然…倒是也攒下了一点钱。” 我看着她那又想又怕的样子,忍不住半开玩笑地插话,想给她鼓鼓劲:“嗨,什么都是试着干出来的!怕啥?要不这样,我跟你合伙!你出钱出力当大厨,我呢,就在后头给你当个‘狗头军师’,指挥指挥,壮壮胆儿。怎么样?” 我本是随口一说,带着几分戏谑,想逗逗她。 没想到,李春桃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语气异常坚决:“刘姐!你说真的?那可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肯帮我,我心里就踏实了,咱俩一起干!” 她这当了真的反应,让我一愣,随即一股热流也涌上心头。那个深藏在我心里多年、关于拥有一方小天地的梦想,似乎被这句话倏地点亮了。 一个玩笑般的提议,就在这茶香弥漫的午后,变得无比郑重。我们的外卖店梦想,就这样,在田震云的新家里,迈出了实实在在的第一步。 回去后,李春桃翻出存折,推到我跟前。 “刘姐,”她语气朴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这是我五六年来攒下的全部家当,二十万。我要开店。你当老板,我干活。” 我看着那有些磨损的存折,又看看她亮得灼人的眼睛,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我无法拒绝。 “好,”我握住她的手,存折的边角硌着掌心,“我们一起干。”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上了发条,顶着日头穿梭在城里的大街小巷。看了好几处店面,不是租金太高,就是位置太偏。 “刘姐,这间咋样?”李春桃指着临街一个小门面,眼里有光。 我摇摇头:“人流量是够,可你看隔壁,三家都是做快餐的,竞争太激烈。” 她“哦”了一声,眼里的光黯下去,默默记下我的分析。 几番奔波无果,我们都有些疲沓。那天傍晚,坐在路牙子上歇脚,我忽然想起个人。 “走,春桃,咱们去找大美丽。”我拉起她,“她门路广,兴许有法子。” 大美丽还是那么热络,听我们说完,一拍大腿:“嗨!你们咋不早来找我!我们小区临街那排底商,我熟啊!最近好像真有家小馆子要转租,就在我家旁边,我帮你们问问去!” 果然,没两天大美丽就兴冲冲地打来电话:“问清楚了!是个五十平的小店,原先卖麻辣烫的,老板家里有事急着回老家,转让费、租金都合适!关键是离家近,你们照应起来方便!” 我们赶过去看。店面不大,但收拾一下还算亮堂,最关键的是,就在我们小区门口,离大美丽家就几步路。 “怎么样,春桃?”我转头问她。 她里里外外仔细看了又看,摸了摸墙壁,又站在门口看了看人流,终于回过头,对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刘姐,就这儿吧。”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斜照进空荡的店面,仿佛为我们未来的“小店”,镀上了一层充满希望的金边。 我们谁也不会想到,回到家,却发现那只老白猫不见了… 我和春桃找了一圈,花坛边围着一群孩子。 它静静躺在枯草里,一身暖融融的白毛沾满夜露,像朵凋零的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借来铁锹,在花坛里为它筑了最后的安眠。 老白猫白胖如山,终日慵懒地卧在角落。 我写作时,它就蜷在我脚边,呼吸如温顺的鼓点,伴着键盘声起伏。 马大柱十年前抱它回来时,它只有巴掌大,在我怀里抖得像朵蒲公英。 离婚时他说:“猫,你留着吧,它跟你亲。” 下午去周教授家,它竟罕见地跟到门边,用肥胖的身子挤着想出去。 我轻轻把它挡回屋里:“乖,外面冷,我很快就回。”——这成了我对它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借来物业的铁锹,在花坛里为它筑了最后的安眠。 泥土盖上的那一刻,心里空了一小块… 刚打开门…思李就冲进玄关。 她脸上的雀跃在看见空藤椅和我红肿的眼睛时瞬间熄灭。“妈……猫呢?” 我别过脸,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它老得认不清路,走丢了。等天暖和了,说不定就回来了。” 屋子里的挂钟滴答作响。 藤椅却空荡荡的… 我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掉指甲缝里的泥。 看着那些泥土打着旋被冲进下水道,心里蓦地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在一个寻常的下午,收到马大柱病逝的电话。 也是这么打了盆水,洗手,然后继续擀面条做晚饭。 是啊,埋只猫,和埋个前夫,在生活这本账里,有时候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哭完了,日子还得往下过。 而明天,我和春桃的小店就要开张了。 生命就是这样,一边告别,一边开始。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6章 迟来的“礼物”1 小店开张前五十平米的店面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涂料的淡淡气味,还夹杂着卤肉的香气。 开业前两天我们都挺兴奋。 田震云正踩着人字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春桃卤肉饭”招牌的悬挂角度。 他回头冲下面喊: “刘姨,您看这样正了吗?再往左一点?” 我退后几步,眯着眼仔细端详:“再往右回一点点……对!就这个位置,好!” 大美丽正拿着抹布,用力擦拭着不锈钢操作台,边擦边称赞:“啧啧,这台子买得好,光亮!春桃,你这卤汁可真绝了,闻得我肚子直叫唤!” 李春桃系着崭新的红围裙,守在灶台前,用长勺搅动着卤汁。 她脸上泛着红晕,不好意思地笑笑:“美丽姐说笑了,就是点家常味道。火候还得再收收,不然肉不够烂糊。” 田震云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灶台边深吸一口气:“没错,就是这个味儿!春桃姐,我敢打包票,就凭你这手艺,咱们店以后单做外卖都能火!” 他转向我,语气变得务实,“刘姨,我这两天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写字楼和小区,把咱们的宣传单都塞到外卖架上了。 还跟几个大的骑手驿站都打了招呼,开业头三天平台配送费咱们补贴一半!” “太好了震云!你这地推做得太到位了!”我由衷地高兴,心里盘算着,“菜单就按咱们定的,主打卤肉饭和牛肉饭双拼,配个煎蛋和时蔬,价格实惠量又足。” 李春桃关掉火,擦擦手走过来:“刘姐,震云,美丽姐,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真会有人喜欢吗?” 大美丽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傻妹子,把心放肚子里!你这手艺,比外面那些预制菜强一百倍!姐明天就在小区业主群里给你宣传,保准第一天就爆单!” 我看着他们三个——踏实肯干的田震云,热心肠的大美丽,还有忐忑的李春桃—— 我拿起桌上打印好的简易菜单,递到李春桃面前:“春桃,你看,这是咱们的‘招牌’:(春桃秘制卤肉饭)。 用的是你的名字,卖的是你的手艺。 咱们不怕,就像震云说的,真材实料,味道说话。” 李春桃接过菜单,手指轻轻摩挲着“春桃”两个字,再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豁出去的笑容: “好!那咱们……明天就开张!” 夜色渐深,小店里的灯火却格外温暖。 四个人一条心,为了一个平凡而坚实的梦想… 明天,锅铲与炒锅的碰撞声,将成为这里最动听的乐章。 又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我刚把女儿从学校接回来。 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小嘴念念有词。 这些年,日子像上了发条。 帮着李春桃开启了卤肉店,也去周教授家上半天班,接孩子就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转… 女儿在写作业,我有点累了,靠在沙发上眯着…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本来不打算接呢,快接一下吧,不一定是谁有事。 “喂,你好,刘青青女士吗?” “哦,是的。您哪位?” “是我,大刘,刘茂林啊!嫂子,好久没联系了!” 大刘……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几圈微澜。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李闯闯最后那个兴奋的电话、刺耳的刹车声、医院的白布、讨债的欠条、以及那块如同被诅咒的土地——瞬间闪过脑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茂林啊,你好。” “嫂子,告诉你个消息!那块地,就是当年我和闯闯、老王一起买的那块,折腾了这么多年,终于……卖出去了!” 大刘如释重负,“价钱虽然比最早传的差远了,但总算是变现了。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把闯闯那份转给你。”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应。 窗外的夕阳似乎停顿了一下—— “你和闯闯那个女儿……现在长大了吧?该上二年级了?”大刘的声音低沉了些,“唉,这也是闯闯唯一的一点血脉啊……这钱,你们娘俩好好留着用。” 我抬眼,看向桌边的女儿。她正好奇地望过来,大眼睛清澈得像山泉。 我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你,茂林。还惦记着。”我的喉咙有些发紧,“孩子挺好,挺懂事。”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女儿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仰起小脸:“妈妈,是谁呀?” 我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 “是一个刘叔叔。”我望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轻声说,“他告诉妈妈,以前……爸爸留下的一件东西,现在可以变成礼物送给宝贝了。” 女儿似懂非懂,但听到“爸爸”和“礼物”,眼睛亮了一下。 我没有哭,心里甚至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笔迟到了五年的“希望”,此刻到来,更像是一个平淡的句号。 它无法换回那个鲜活的人,无法抹平那些蚀骨的夜晚,但它意味着,我和女儿脚下那条本就靠自己走出来的路,或许能稍微平坦一点点。 夜色渐渐弥漫进来,我起身开了灯,柔光洒满房间。 “宝贝,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生活,就是这样。 它曾夺走你的一切,又会在某个不经意的黄昏,归还给你一点点微光。 我用春桃带回的酱牛肉,配面饼,给女儿做了个牛肉卷… 女儿小手捧着热乎乎的牛肉卷,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满足地眯起了眼。“妈妈,真好吃!” 是啊,日子就是这样,一边咀嚼着过往的苦涩,一边被眼前实实在在的幸福滋养着。 “慢点吃,别噎着。”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旁边看着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大刘发来的短信,让我方便时把银行卡号发过去。 我看着那行字,再看向正努力和牛肉卷“奋战”的女儿…这笔钱,是闯闯留下的,是他在另一个时空里,对女儿最后的惦念。 ——可以给她存一笔教育基金, 女儿吃完了,心满意足地舔了舔手指,又趴回去写作业了,小脚丫在椅子下一晃一晃的。 我收拾着碗筷,厨房里还留着牛肉的余香。 这时,手机又响了……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逍遥的刘丽丽 第一节:新工作的开端 第二天一早,手机屏幕亮起,是儿子的来电显示。 我的心下意识地一紧,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来。 “妈,”儿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后的平静,却又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张了张嘴,那个“没”字在喉咙口滚了滚,却没能轻易说出口。 知子莫若母,他既然这么问,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语速加快了些: “你要跟我爸……离婚吗?” 问出这句话,他似乎用尽了力气,紧接着,像是怕听到答案,又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威胁,他抢着说: “你们要是离了,我就不上学了!” 这话像一块冰,猛地砸在了我的心口上……又冷又疼。 我一时语塞,电话两头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我该怎么对他说? 说那个家里的冰冷和委屈? 说他父亲那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说我这二十多年耗尽心力的疲惫和心寒? 他还只是个孩子,这些成人世界的龃龉和不堪,我如何能让他背负? “小军……”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却还是带出了一丝颤抖。 “妈……”儿子叫了我一声,尾音已经带了哽咽,那强装的镇定让我彻底瓦解了。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极力压抑、却最终还是漏出来的、低低的啜泣声。 那哭声,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的耳膜,烫在我的心上。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视线一片模糊。 做娘的,最听不得的就是孩子这委屈的哭声。 那一刻,什么委屈,什么不甘,什么对自由和新生的渴望,都在儿子这崩溃的哭声面前,节节败退。 我仿佛能穿过电话线,看到我那半大的儿子,红着眼圈,肩膀一耸一耸的样子。 他还是个需要家的孩子啊! 我要是真离了,他这个书,还怎么读得下去? 他以后怎么办? “儿啊,别哭……别哭……” 我喃喃着,声音沙哑,既是安慰他,也是平复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 “妈……妈没要离……就是……就是跟你爸吵了两句嘴,没什么大事……” 我撒谎了。 用一个母亲的本能,撒了一个维系表面和平的谎。 那个“离婚”的念头,曾经在雨夜里那般决绝,此刻却被儿子的眼泪泡得发软、变形。 那个上午,我们就抱着电话,他说说学校的事,我问问他的生活,刻意回避着那个最核心的雷区。 但他的哭声,已经为这场家庭危机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婚,终究是离不成了。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窗外阳光明晃晃的,却照不进心里的那一片潮湿。 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下去。 这个家,这个令人窒息却又无法挣脱的牢笼,我还得继续待下去。 那……就还得继续打工啊! 不然呢?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 生活从来都不会因为你的心碎而停下脚步。 婚没离成,那还是继续打工啊! 第二节:初入郭家 一早起来,我怔怔地坐在床沿,昨夜的疲惫像潮水般仍未散去,整个人仿佛飘在虚空里,脚下踩不着实地。 屋里静得可怕,连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我那破旧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死寂。 铃声像一道鞭子,抽在我混沌的神经上。 老公这两天都没出车,此刻正窝在外间的旧沙发上。 听到我屋里的电话响,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动静。 我听见拖鞋摩擦地面的急促声音,紧接着,虚掩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更宽的缝隙。 他就站在那光影交界处,高大的身躯堵着门,像一尊沉默的煞神。 我抬起头,恰好撞上他的目光。 他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又像是被什么激烈的情绪狠狠灼烧过。 他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未消的怒气… 有男人可笑的自尊… 或许——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生怕这个家真的就此散掉的恐慌。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质问的话……但最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电话,仿佛那是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我的心猛地一缩,握着电话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这通电话,在他眼里,恐怕已经成了我“不安分”的又一桩罪证。 这个家,难道连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我了吗? 连一通普通的电话,都要变成一场无声的审判? 我抬起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裹着昨夜的寒心、此刻的厌烦,还有一丝“你凭什么管我”的倔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被我瞪得身形一顿,堵在门口的气势似乎弱了半分。 我偏不让他如意,故意当着他的面,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带着一种赌气般的决绝,猛地按下了接听键。 “刘姐,你这几天忙不忙?”听筒里传来大美丽的声音。 “有个补单的活,你做不做?” “什么活了?” “一家富裕人家,两口子一个孩子,丈夫常年做生意,不怎么回家。”大美丽开心的说道。 “家里只有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和上小学的孩子,这个家庭要求不高,只是偶尔要陪孩子在家,反正是住家的活,陪孩子就陪孩子吧。工资也不错,一个月7000呢。刘姐,你要是考虑做,我就推荐你吧。” “推荐我吧。”我高兴的接应着? 第二天,大美丽,打过电话,她告诉了我,雇主听了我的情况,说愿意让你去做,直接去她家吧。 我去中介签了合同,取了地址,直接去了雇主家里。 第一天上门,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我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男主人郭凯先生。 他个子不算高,看着约莫一米七出头,身形保持得挺好,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 人看起来很斯文,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质衬衫,戴着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 见到我,他脸上露出很随和的笑容,侧身让我进屋:“是刘阿姨吧?请进请进,外面热,辛苦你跑一趟了。” 他说话语调不高,客客气气的,让人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他引着我往客厅走,动作不紧不慢,显得很有修养。 女主人刘丽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见我进来,立刻放下手机,笑着站了起来。 她个子不高,确实如资料上说的,一米五几的样子,长得圆润富态,皮肤特别白,像刚出笼的馒头,透着亮光。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碎花家居裙,更显得整个人软乎乎的。 脸也是圆圆的,眼睛很大,透着股俏皮劲儿,未语先笑,看起来很面善。 “刘阿姨来啦,快请坐。”她声音清脆,带着热情,“天气热,先喝杯水。” 说着就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壶要给我倒水。 我赶忙客气了一下,觉得这女主人没什么架子,挺亲切的。 他们的儿子郭麒麟正坐在餐桌旁看书。 这孩子十二岁,上五年级,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捡着父母的优点长的”。皮肤像妈妈一样白净,脸型轮廓却更像爸爸些,清清秀秀的。 鼻梁上同样架着一副小小的金丝框眼镜,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郭凯先生。 他听到我们进来,抬起头,轻声叫了句“阿姨好”,眼神干净,带着点孩子气的腼腆,文静得确实像个小姑娘。 “麒麟,叫人呀。”刘丽丽女士笑着提醒,语气里满是疼爱。 “阿姨好。”孩子又乖巧地补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哎,你好你好,真乖。” 我连忙应着,心里想,这一家子看着真是和和气气,都是好相处的人。 男主人的儒雅,女主人的爽朗,孩子的乖巧,这第一印象,让我对这份工作安心了不少。 第三节:安稳又清闲 来郭家工作快一个星期了,我也慢慢摸清了这家人的脾性和这个家的脉络。 他们家这房子,二百八十平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我们这种住惯了逼仄地方的人来说,简直是敞亮得像天堂。 装修是时下流行的简约风格,白墙浅色地板,家具线条都利利索索的,没什么复杂的雕花镂空,收拾起来特别省心。 抹布擦过去,清清爽爽。 给我住的那间小卧室,朝南,有个小飘窗。 里面一张单人床,一套原木色的书桌椅子,还有个挺能装的小衣柜,整整齐齐地摆着。 阳光好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说实在的,这间小屋,比我自家那老破小又潮湿的房子,不知道要好住多少倍。 关上门,这就是我自个儿的小天地,心里觉得特别踏实、安稳。 我的活儿主要就是收拾屋子、做三顿饭,还有洗熨一家人的衣服。 偶尔,郭太太忙不过来,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会去小区旁边的小学接一下郭麒麟。 说起女主人刘丽丽,真是个难得的好东家。 她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成天乐呵呵的。 我拖地的时候,她就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我唠嗑:“李阿姨,你看我这条裙子,网购的,是不是颜色有点太艳了?” 或者凑到厨房来,看我做饭,吸着鼻子说:“真香啊!李阿姨,你这红烧肉是怎么烧的?比我妈烧的还好吃!” 不到一个礼拜,我们就熟络得像老熟人似的。 她夸我地擦得亮,玻璃擦得能当镜子照,尤其是夸我饭做得好,很合他们一家人的口味。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头暖洋洋的,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认可,干活也更有劲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傍晚,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刘丽丽趿拉着拖鞋走过来,倚在门框上。 “刘阿姨,今晚咱多做个小炒肉呗,郭凯说他今天想吃点下饭的。”她笑眯眯地说。 “哎,好嘞,没问题。”我利索地应着,从冰箱里拿出肉来化冻。 这时,郭先生接小麒麟放学回来了,轻轻开门进屋,小声叫了句:“妈妈,阿姨,我回来了。” 刘丽丽回头:“儿子回来啦!快去洗手,一会儿吃饭了。” 孩子应了一声,安静地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锅里升起的蒸汽,听着客厅里母子俩轻轻的对话声,我心里有种奇异的平静。这份工,不仅让我有了个比自家还好的安身之所,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被需要、被尊重的温暖。这日子,似乎有了奔头 十多天后郭先生出差走了。他说这次一走又得两个月。 周三上午十点半,客厅阳光明媚 拖完最后一遍地,我把拖把洗干净晾在阳台,看着能照出人影儿的瓷砖地,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一抬眼,挂钟的时针才慢悠悠蹭到十点半。 说实在的,郭家这活儿,真是我干过最轻省的人家了。 人口简单,事儿就少。男主人郭凯先生工作忙,经常出差,一个星期倒有四五天不在家。 这一不在家呀,女主人刘丽丽可就“解放”了。 你瞧,就像今天早上,我正擦着桌子呢,刘丽丽就打扮得漂漂亮亮从屋里出来了,穿着一身新裙子,拎着小包,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劲儿,嗓门亮堂地跟我说:“刘阿姨,我中午不回来啦!和图雅她们几个约好了去做美容、逛逛街!晚饭前回来,中午你就自己弄点吃的,别客气啊!” 话音还没落,她人就像只快乐的鸟儿,一阵风似的就出门了。 看着她那轻快的背影,我心里直乐:这刘丽丽,真是个闲不住的爽快人,老公不在,她这又是抓紧时间找闺蜜玩儿去了。 孩子郭麒麟中午在学校吃小饭桌,根本不回来。 这么一来,诺大个二百多平的房子,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常常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哎呦,这份清闲,可真真是千金难买! 刚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心里头直打鼓,拿着人家不低的工钱,活儿却这么少,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可时间一长,嘿,我可真是……高兴坏了! 多出这空余的时间,我便可以写作。 如果脑子里不想点东西,我便会不由自主的想李闯闯… 这会儿,屋里静悄悄的,就听见窗外偶尔几声鸟叫,还有冰箱微微的嗡鸣。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地板暖烘烘的。 我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厨房的小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 心里盘算着:中午就我一个人,下碗清汤面,或者把昨天的剩饭一炒,简单对付了算了。 在他家干活,不只是活儿不累,关键是这心里头轻松、自在。 这份“闲”啊,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福气!我得惜福,把剩下的活儿干得更精细点儿,才对得起主家的厚道。 这么想着,我抿了口茶,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没人瞧见的笑容。这日子,真是舒心。 第四节:意外的汇款 在郭家干了一个多月后,一个平平常常的下午。 阳光懒洋洋地透过厨房窗户,洒在我刚擦干净的料理台上,我正在琢磨晚上是炖个排骨还是炒个鸡丁。 忽然,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了一下。 我漫不经心地掏出来一看,是条银行短信。 心里还嘀咕:又是哪种新骗术? 可当目光扫过那几个零时,我捏着抹布的手顿住了——五万?个、十、百、千、万……没错,真是五万块! 我下意识地嗤笑一声,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现在这些骗子,口气是越来越大了,骗鬼呢?” 我的手指习惯性地想划掉短信,却猛地僵在半空。 不对,这个尾号……怎么那么眼熟?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赶紧把湿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颤抖着手指点开短信详情,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银行卡尾号——是它! 是李闯闯给我发工资的那张卡!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喃喃自语,心里的疑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不是诈骗? 可平白无故的,天上怎么会掉这么大个馅饼? 难道是银行系统搞错了?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乱窜,弄得我坐立不安。 我手里的活儿是彻底干不下去了,这事儿不弄明白,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 我索性解下围裙,跟正在客厅追剧的刘丽丽打了声招呼:“丽丽,我出去一趟,有点事。” “哎,行,早点回来!” 刘丽丽头也没抬地应道。 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泛着柔和的橘红色。 我快步走到小区门口那家银行的ATM机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玻璃舱门关上,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机器运行的微弱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从钱包最里层抽出那张几乎崭新的银行卡,插了进去。 手指有些发凉,按密码时甚至有点不听使唤。 点击“查询余额”。 屏幕闪烁了一下,那一长串数字跳了出来——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可用余额”那一栏,个、十、百、千、万……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接着开始“咚咚咚”地狂跳,血液都往头上涌。 真的!五万元,真真切切地就在卡里! 我愣愣地盯着那串数字,直到屏幕因超时而变暗,映出我自己那张惊愕、茫然、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脸。 李闯闯给我转的钱吗? 他为什么要给我转这么多? 看着ATM屏幕上那串真实的数字,五万元,我一时间愣在原地,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这突如其来的巨款,非但没让我感到喜悦,反而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搅起了层层疑虑和不安。 “他这是什么意思?补偿吗?还是……分手费?” 就在我心乱如麻之际,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又是一条短信,依然是那个熟悉的海外号码。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它: “姐,我托国内的朋友给你打了一些钱。因为走得太仓促,没安排好你。如果你觉得干保姆太累了,可以在家休息,等我回来。我这边很忙,需要一段时间。” 短短几行字,我反复看了三遍。 每一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让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先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气恼。 我对着手机屏幕,仿佛李闯闯就站在眼前,忍不住低声埋怨:“我已经和你说过,结束了!你为什么给我打钱!” 这股气恼很快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覆盖了——是自惭形秽,是觉得受之有愧。 那笔钱仿佛不是关怀,而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我内心一直以来的不安。 我靠在冰冷的ATM机舱壁上,心里翻江倒海: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啊……说起来,我还觉得是我占了大便宜呢。” “我一个42岁的老女人,长得黑不溜秋的,扔在人堆里抠都抠不出来。可李闯闯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才28岁,正当年,像一棵迎着太阳生长的白杨树……” 想到这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荒谬感攫住了我。 我与他之间,那场短暂而炽热的交集,在我心里,那是命运馈赠的最好最美的礼物; ——可这笔钱,却似乎试图将这份情感明码标价,拉回到一场冰冷的交易里。 这非但不能让我安心,我的心里反而像一根刺…… 我收起银行卡,走出ATM机舱门。 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纷乱…… 可我转念一想,哎,我这是哪辈子积了德啊? 难道是李闯闯上辈子欠我的债? 我心里又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开心…… 第五节:暗流涌动 午后,房间里一片静谧,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忽然,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伴着刘丽丽清亮的嗓音穿透了门板: “刘姐!我晚上不回来了啊,你和麒麟两个人想吃什么自己弄点儿啥就行!” 声音里带着她一贯的爽利,还有一丝即将出门的轻快。 我睡得正沉,被这声音从睡梦中轻轻拽了出来。 意识还没完全回笼,我的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哦……好的,丽丽……” 我含糊地应着,嗓音里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几乎是本能地,我一边应声,一边用手肘撑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眼前晃成一片光晕。 门外,刘丽丽似乎能透视到我的动作似的,赶紧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体贴: “刘姐你不用起来!继续睡你的午觉!我这就出门了,和朋友约了饭。下午记得接一下麒麟就行!” 听到这话,我那股强行撑起的劲儿一下子松了。 我抬起的上半身又软软地陷回了柔软的枕头里,只微微抬起头,朝着门口方向提高了点音量: “好的,知道啦……你路上慢点。” 回应我的,是客厅里一阵渐行渐远的、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咔哒”一声轻微的关门响。 我听到刘丽丽走了。 世界重新恢复了午后的宁静。 躺在床上,我心里正嘀咕着,这刘丽丽,八成又是和那个叫图雅的闺蜜混去了。 那图雅,可真是个能折腾的主儿,不是拉着丽丽泡在KTV里鬼哭狼嚎,就是出入那些亮晃晃的大酒店,再不然就是逛街扫货,买那些金灿灿的首饰……或者就是去做脸做头发,变着法儿地享受。 想到这里,我望着窗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这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心里翻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羡慕:“你说这刘丽丽,又矮又胖,长的就像个馒头,怎么就修来这么好的福气,嫁了郭凯先生这么个能干又有钱老公?——让她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想着这些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下午4点半,我把郭麒麟接回家,给孩子做了红烧排骨,油菜汤…… 然而,刘丽丽玩了一夜都没回家…… 我昨天的感慨还没散尽…… 第二天上午快十点多的时候,叮铃,叮铃,门铃响了…… 哎,这刘丽丽可能又喝多回来了……… 我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开门。 门开了,图雅果然在,但和她一起搀着刘丽丽的,却不是郭凯先生,而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男人。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个男人吸引了过去,心里暗想:“哎呀,好帅的小伙子!” 那年轻男人约莫有一米八五的个头,身姿挺拔,穿着一件合身的浅灰色T恤,肩膀宽阔,身材匀称…… 他那张脸更是长的好看,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巴的线条干净利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光……简直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男明星。 我正胡思乱想…图雅和那帅哥一左一右,已将脚步虚浮、满脸宿醉疲惫的刘丽丽,拖扶到了沙发上…… 此时的刘丽丽…嘴里还含糊地哼唧了两声,就歪着头像是睡着了…… 那帅哥直起身,目光温和。他有礼貌地交代我:“阿姨,麻烦您,好好照顾一下丽丽姐。” 我脸上不自觉地堆起了带着点局促的笑容:“肯定的啊!这你们放心,交给我就行!” 图雅也冲我摆摆手,两人便一前一后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门,心口还因为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帅哥”而有点怦怦跳。 看到这帅哥我又想起了李闯闯…… 回头看看沙发上酣睡的刘丽丽,心里那点羡慕不由得又冒了出来:这丽丽的日子,过得真是……精彩啊! 白天基本见不着人影,到了晚上,更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自由,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微信上给我发个红包,附言“刘姐辛苦啦,买点水果吃!” 你说这样的东西去哪找啊? 有一天下午,图雅和那个帅得扎眼的“男模”又来了。 三个人没出门,就窝在客厅那套柔软的沙发里喝茶聊天。 我借着收拾厨房的机会,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谈笑声。 好奇心驱使下,我放轻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只听图雅用带着点炫耀的腔调说:“丽丽,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生活嘛,就得及时行乐!” 刘丽丽的笑声带着点得意:“一开始你拉我去那种地方,我还别扭呢!就觉得喝喝酒唱唱歌呗。谁想到……”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亲昵,“谁想到我们家艾伦这么贴心呢?” 那个被叫做艾伦的年轻男人,温柔的声音回应:“丽丽姐,一定是我的祖宗,给我积了福,才能遇到您。” 哎呀,这男人不但帅,而且这么会哄人! 图雅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像个成功的策划者:“起初就是玩玩嘛!可我们丽丽姐看艾伦是越看越喜欢,艾伦对我们丽丽姐也是百依百顺,这才叫缘分!买艾伦这么可心人陪着,花点钱也值!” “是啊,艾伦懂事,从不乱惹我生气。我给他转点钱,让他买点喜欢的,他就能高兴半天,变着法儿地哄我开心。”刘丽丽开心的说。 说着说着,我看到刘丽丽的手伸向了艾伦的大腿…… 妈呀,真的眨眼睛啊! 我手里抺布危险惊掉…… 啧啧啧…这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想象不到……有钱真好,我心里想着这些。 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围裙,不禁一丝苦涩涌上心头:“哎,羡慕不来哟,咱就是这劳碌命,能把眼前的活儿干好就不错了。” 我狠狠的拧了拧手中的抹布…… 在图雅和那个艾伦的殷勤下,刘丽丽逍遥快活地像一只徜徉在蜜罐里的蝴蝶,全然忘了远方的丈夫和家里的儿子…… 第六节:风暴降临 二个月后的一天,郭凯先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看到他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晚饭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我洗碗的时候,听到郭凯先生说: “丽丽,这次遇到点麻烦。国外那边项目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急需一笔钱周转。我想把家里那张卡上的钱先挪过去应应急。” “哦”刘丽丽含糊道:“……行,你看吧。” 第二天,郭凯先生去了银行。 不大一会,他便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郭凯先生,把钥匙啪一下,扔在了茶几上……他鞋也没换径直走到刘丽丽面前…… “卡上的钱呢?!那二百多万呢?!怎么一分都没了?!” 郭先生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颤抖: 刘丽丽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毯上,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问你钱呢!” 郭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当响,他的理智似乎也崩塌了,我从来没见过郭凯先生发这么大的火:“那是我留着救急的血汗钱!你是不是动了?你说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见刘丽丽只是缩在沙发里哭,郭凯先生双眼通红…… 郭凯先生和刘莉莉对峙了几分钟 “喂,110吗?我报案!我银行卡里二百多万存款被盗了!” 郭凯先生颤抖着报了警。 警察很快上门了。 调查结果出来得很快,资金流水清晰得刺眼—— 一笔笔大额转账,最终都流向了一家高端KTV,以及一个名叫“艾伦”的男模账户。 当警察委婉地向郭凯先生说明情况时,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踉跄一步,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双手捂住脸,指缝间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他崩溃了…… 我是在第二天下午,才从一片狼藉的客厅和丽丽红肿未消的脸颊上,拼凑出昨晚那场风暴的。 当时我正擦拭电视柜,丽丽蜷在沙发角落,像片被霜打蔫的叶子。 门铃响得急促,我小跑着去开门,竟是郭先生回来了——可他那张总是温文尔雅的脸,此刻铁青得吓人,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密布,整个人像座随时要喷发的火山。 他没看我,径直走到沙发前,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又低又沉,却像冰碴子一样扎人: “刘丽丽,一百六十万。给你三天时间,去把钱要回来。否则,我们就法院见。” 丽丽猛地一哆嗦,把头埋得更低,呜咽着:“我…我去哪儿要啊…他们都…” “那是你的事!” 郭凯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我手里的抹布都掉了。他额角青筋暴起,“你花钱买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拿我的血汗钱去填那种无底洞!刘丽丽,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剧烈地喘着气,目光扫过茶几上一个空酒瓶,突然抬脚狠狠踹在茶几腿上!“哐当!” 一声巨响,茶几移位,上面的杯子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郭凯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就是娶了你这个蠢货!” 他吼出这句,胸口起伏,像是用尽了力气,最后死死瞪了丽丽一眼,转身摔门而去。 那“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房子都好像在晃。 我僵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刘丽丽终于“哇”一声哭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再看看这一地狼藉,心里又怕又乱。 这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说碎就碎成了这样呢? 昨晚那包厢里,灯光乱闪,音乐炸耳,该是怎样一副吓人的景象啊。 郭先生气得动了手,那个叫什么艾伦的男模,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丢下丽丽就跑了吧? 我默默收拾着,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有钱人的日子,看着风光,里头竟藏着这么多刀光剑影。 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挣点踏实钱,虽然清苦,但夜里睡得安稳啊。 风波过后,家里安静得吓人。 刘丽丽像是彻底换了个人,脸上再不见从前那种神采飞扬的光彩了。 她整天蔫蔫的,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在屋里晃荡,常常对着窗户发呆。 有一次,我给她端茶进去,听见她正带着哭腔对郭先生低声下气地认错: “老郭……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你不在家,一个人太寂寞了,图雅天天来拉我,我才……我才鬼迷心窍……” 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把钱想办法还给你,咱们别闹到法院去,行不行?看在麒麟的面上……” 刘丽丽又停顿了一下:“这个可恨的图雅,都是他把我带坏了!” 郭先生坐在一旁,沉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半天不吭声。 那烟雾缭绕……过了好久,他才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气声里,透着说不尽的累: “现在知道看麒麟的面子了?你挥霍的时候,想过这个家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看得出来,郭先生心里还是舍不得这个家散架的。 他没再提离婚,但也没给丽丽什么好脸色。 这个家,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冷冰冰的。 第七节:残局与诉讼 后来,我听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才明白,郭先生这回是动了真怒。 他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事儿。他请了律师,一纸诉状,把那个带坏丽丽的图雅,他还怀疑那个图雅给丽丽吃了违禁品。 还有那家乌烟瘴气的KTV,一并告上了法庭! 我心里暗暗吃惊。 这才是郭先生的做事风格啊,他那样一个体面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这样的羞辱,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他这是要斩草除根,让那些勾引他老婆、骗他钱财的人,都付出代价。 家里时不时就有律师上门,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 丽丽也像被抽走了魂似的,律师问什么,她就小声答什么,让她签字,她就乖乖签,再不见从前那股子张扬劲儿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看着这情形,心里头也说不出是啥滋味。 有点可怜丽丽一步走错落得这般田地,又觉得郭先生做得对,是该让那些歪门邪道的人尝尝厉害。 我只是更小心地做着家务,把饭菜做得可口一些,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我怕一不小心引起主人的暴怒。 这个家,往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好喽。 唉,这家里现在是彻底乱套了。 之前派出所倒是来调解过,让KTV那边退了十万块钱过来。可郭先生哪能咽下这口气? 一百多万的窟窿,退十万顶什么用? 他当场就黑着脸拒了那份协议。 我听见他跟律师在书房里叹气,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律师说话也挺直的,我送茶时隐约听到几句。 他说,那些天价酒水,要是人家明码标价,又没有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买,这钱恐怕很难要回来。 至于丽丽转给那个男模的几十万,律师说得更难听,说法律上很可能算作“赠与”……除非打官司,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KTV那边的人也不是善茬,嗓门大得很,有一次在电话里嚷嚷,我都听见了,说他们合法经营,是丽丽自己愿意花钱找乐子,还倒打一耙,说郭先生不停投诉,搅和了生意,扬言要报警告我们骚扰呢! 郭先生这回是铁了心要斗到底。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好些KTV里的视频,有一段看着真不像话,那个男模对女客人动手动脚的,还有一段,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在吸那种害人的“笑气”。 郭先生把这些都发出去了,闹得沸沸扬扬。 KTV那边立马跳出来说视频是断章取义,是故意抹黑。 家里闹成这样,丽丽脸上挂不住,前几天哭着跑回娘家去了,一直没回来。 郭先生呢,整天忙着和律师商量,搜集证据,心思全在官司上,人都瘦了一圈。 现在这大房子里,常常就只剩下我,和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的小麒麟。 孩子吓坏了,乖乖吃饭,乖乖写作业,看着都让人心疼。 这郭家,往日那么暖和体面的一家人,如今冷锅冷灶,七零八落,简直是一团糟。 我除了把家收拾干净,给小麒麟多做点好吃的,也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了。 真是作孽啊…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史家别墅/困局 我接起电话,听筒那端传来李闯闯的声音。 “青青,你在上班吗?” 我定了定神,应道:“嗯,在上班。有什么事吗?”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给我一点勇气和力量。我现在人在美国,真的……太难了…。”我和李闯闯边说边走了出去…… 聊了一会…挂了电话…… 别墅旁边就是一个很好的风景区,绿树环绕,凉亭小桥,我无心观看路边的风景。 一路上,我都在想刘诗雯的遭遇,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和优渥生活放弃自我,最后却陷入这样的困境。 转念一想,其实她也是幸福的,最起码史先生金钱上不亏待她,一个人既要又要,才会使自己难受不开心…… 而我,又是否能避免重蹈她的覆辙呢? 我和李闯闯有了女儿,我没有利用女儿,在思想和经济上捆绑他。 顺其自然就好…… 我觉得女儿是我的女儿,我要好好的把孩子养大,这样我的心态就会很放松,也不至于让自己难受…… 开门进家,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脱掉外套,换上拖鞋,我蹑手蹑脚的来到卧室旁,卧室门没关,李芳正搂着女儿睡觉呢! 看着熟睡中女儿甜甜的笑容,那神态和李闯闯像极了,我又有点想他了。 哎,想着我这老来得女,他们父子俩,也算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礼物吧。 管他以后怎么样呢,为了孩子,我现在也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挣钱…… “妈呀,你吓死人了,怎么站在脸前不说话,不动啊?”李芳一声大叫,把女儿吵醒了。 女儿哇哇就哭,李芳一边哄孩子,一边说:“你吓了我一跳,怎么站在眼前不说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不是怕吵醒你们俩吗?下次我注意。 不是你也把我女儿吵醒了吗? 这不两清了吗?” 我一边说一边把孩子接到了我的怀里。 “哎呀,还有这种说法……”李芳让我的话逗乐了…… 我又说“明天就星期六了,咱们要不明天去小武家看看他生意做的怎么样?” “好啊,好啊,”李芳开心的回复说。 我们两个聊的正开心,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刘诗雯微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青青,救我……”我的心猛地一紧,忙问她怎么了。 刘诗雯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他……他又要折磨我,我受不了了……” 我刚想细问,电话却突然被挂断了。 我心急如焚,李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跟她说了,她也皱起了眉头。“咱们不能不管,得去看看。”李芳说道。 我点点头,顾不上其他,和李芳简单安顿好女儿,便匆忙出门前往刘诗雯家。 一路上,我的心都揪着,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到了刘诗雯家,门半掩着,屋里隐隐传来刘诗雯的抽泣声。 我和李芳对视一眼,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屋内,史先生正满脸怒容地揪着刘诗雯的头发,刘诗雯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泪痕。 看到我们进来,史先生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谁让你们来的!” 我强装镇定地说:“史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手了。” 史先生冷笑一声:“你们少管闲事。”。 刘诗雯趁机一把甩开史先生的手,踉跄着躲到我们身后,声音因绝望而颤抖:“我……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史先生见状,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扑过来想将她拽回。 我几乎是本能地一个侧身,将刘诗雯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厉声警告:“史先生!请自重!否则我们立刻报警!” “报警?好啊!”史先生非但没退,反而将手机狠狠递到刘诗雯面前,近乎咆哮地挑衅,“给你!你报啊!” 刘诗雯没有去接,只是用双手死死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漏出,充满了无助。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推开,三个被惊醒的孩子跑了出来。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随即爆发出震耳的哭声。 史先生看着三个大小不等“浓缩版”的自己,高举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脸上暴怒的神情渐渐被一种复杂的颓然取代…… 他喘着粗气说:“你们都走吧,你们问问刘诗雯,她干了什么,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临走时,史先生又补了一句话“刘诗雯,如果你想走,可以立马离开,我绝不会留你,会给你一笔补偿金。” “史先生,我先带太太出去放松放松心情,你们和缓一下关系,我再给您送回来!” “嗯………”史先生嗯了一声。 见他默许,便带刘诗雯和孩子回了家。 70平米的小家…突然多了四个孩子(包括我六个月大的女儿),三个女人(我,李芳,刘诗雯)…家里顿觉拥挤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诗雯侧身挤进我家窄小的客厅,目光扫过放着土豆,萝卜和杂物的厨房,…及正在床上打闹的几个孩子,她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又迅速展开…… 我拉过一把椅子请她坐下,轻声问道:“诗雯,这里没外人。你老实跟我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她垂下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花钱找了个男模特,让他发现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我心里,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是……就是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想找点刺激,”刘诗雯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懊恼,“谁知道他能发那么大的火。” 一旁正在摘菜的李芳终于忍不住了,她把菜筐一放,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哎哟我的妹妹,你这事儿办得可真‘高明’啊!花着老公的钱,去找外人寻开心?你可真能耐!”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刘诗雯,又补上一句:“你那老公算不错的呢,这要换做是我家那位,别说自己掏钱找男人了,外头男人花钱找我…最轻的是把我轰出家门…要不然…他会要了我的命…更别说你这…… …姑娘,你也忒大胆了……” 这么看,史先生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这话直接戳中了刘诗雯的痛处,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无助地辩解:“我也不想……可我一个人守着那么大房子,我太孤独了……” 我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先在我这儿安心住下,冷静下来再想以后的路。” 刘诗雯含泪点头…… 然而,我这平凡普通的生活,她终究难以适应。 仅仅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她便揉着腰,面带难色地对我说:“刘姐,你这床垫我睡得浑身疼,实在硌得慌……我最受不了这种硬板床了。” “妈呀,她这是讨吃子蹭饭,还嫌馊呢。”我不禁心里暗骂。 史先生一整晚都没有打一个电话。 第二天,刘诗雯情绪平复了些,但终究无法舍弃优渥的生活,决定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别墅。 我劝她再想想,但她去意已决。 后来史先生曾说,若不是因为孩子,他绝不会让刘诗雯留下。 我们回到别墅时,史先生正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刘诗雯进门后,默默坐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 气氛压抑,我便带孩子们出去玩耍。 中途孩子们口渴,我带他们回去喝水,正看见刘诗雯坐在史先生腿上,双手搂着他的光头…… 那个辣眼睛就别提了—— 我听见史先生冷冷地说:“要不是你肚子争气,给我生了三个儿子,我早让你消失了。” 刘诗雯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将身子更软地贴了上去,拖长了音调娇声回应:“那你就让我消失嘛——史哥哥,我现在就想消失……嗯……” 说罢,她竟俯下身,对着史先生油光发亮的脑门,“啵啵”地连亲了两口,声音清脆又突兀。 我心头一震,险些惊掉下巴。 这场景简直荒唐得让人看不下去——真像是马路中央的两滩狗屎,被车轮碾得四下飞溅,可一转眼的功夫,又自个儿黏糊糊地聚拢到一块儿了。 这股子骚劲儿,真是没谁了!我赶紧别过脸,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正当我被这不堪入目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我又扭过头时,刘诗雯拉着史先生一扭一扭的上了楼…… 星期一保姆们都来上班了,一切又归于了正常。 过了没三天,史先生的态度逐渐缓和,或许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又或许是心中对刘诗雯还有感情。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平静……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守望者与摆渡人 他沉默…我凝望…他迟迟不开口了……空气压抑…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下意识地一抬眼,目光掠过墙上那架老旧的挂钟——时针竟已悄然指向了四点。 几乎同时,周教授也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微微侧过头,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合上一直放在膝头却一个字也未记录的笔记本电脑… 站起身…… “周教授,”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时候不早了,您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点可口的。” “你看着办吧……随便弄点就好。”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便做了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又切了一盘现成的卤牛肉,撒上一小把油炸花生米。 饭菜上桌,周教授默默地吃着,胃口竟比我想象的要好,他竟安静地吃了整整一大碗。 饭后,他忽然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我忙说“我来吧”,伸手去接…… “你早点回去歇着。明天早上,带点豆浆油条上来就行。” 我望着他素日挺拔的背…今天却佝偻着…水龙头哗哗地响着。 他洗得极其缓慢、认真,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忏悔。 我低声应了句“好,那您也早点休息”,便不再坚持。 我轻轻推开门… 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只见厨房磨砂玻璃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依然在机械地、一遍遍地擦拭着。 我轻轻带上门,将那孤独的身影关在身后,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唉,这个执拗又可怜的怪老头…… 日子又平静地滑过了9天。 我依旧每日去周教授家上班,做饭,收拾屋子。 周教授再也没有提起那未完的故事… 可我这颗心,却始终被那未解的悬念吊在半空中… 转眼到了星期四,周教授还没有和我聊,他到底走没走? 我便想着今天晚上回去。 开始整理田震云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恋爱受骗记”。 我推开家门…… …… 意外地发现田震云竟然已经回来了。 餐桌上颇为丰盛地摆着一只油亮亮的炸鸡、几瓶酸奶、两罐啤酒,还有一大袋新鲜水果。 他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就等着我进门。 一见我,他“噌”地站了起来,动作急切…脸上泛着一种我许久未见的兴奋… “阿姨,您回来了!”他声音响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想和您庆祝庆祝!” 我心里咯噔一下,掠过一丝诧异……和我庆祝? 我们俩有什么好庆祝的? 难道他经历了这番打击,情绪转了向,对我……? “哎…呸呸呸!”我立刻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人家还是个孩子,我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真是老不正经! 我按下心绪,放下包,换上家居鞋。 他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走到餐桌旁,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我,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 等我坐下,他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搓了搓膝盖,才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打了胜仗般的痛快: “阿姨,我跟您说!我……我去找那个11号刘娜娜摊牌了!” 他顿了顿,“我问她,你旅游凭什么全是我花钱?“……结果您猜怎么着?”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看见他跟一个男的胳膊挽胳膊……” 亲热得很!她的手腕上,戴着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呵,我看那哥们儿,估计也跟我之前一样,是个冤大头!” 他的语速带着一种一吐为快的流畅:“我直接跟他挑明了,让他把旅游花的四万三退给我!她开始耍赖,我就说不行就报警!她可能也怕了,磨磨唧唧,最后答应先退我三万,说剩下一万二算我自愿花的。一万二?哪有那么好的事!我说不行,该多少是多少,送的礼物我也得拿回来!” 他说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条细链子,“喏,这项链我要回来了。剩下那一万二,我过两天再去要,不能这么算了!” 他看向我,语气更加坚定:“还有那10号王小燕!花了我二十多万呢!过几天,我也得去找她清算!凭什么啊?不信我就报警,总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 我一时竟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眼神发亮、带着几分江湖气要“清算”旧账的年轻人…还是几天前那个趴在枕头里的男孩吗? 一种由衷的欣慰率先涌了上来——好,真好。 他是否在潜意识里,也期待着我的认可,认可他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 我望着桌上的啤酒… 压下心头的千回百转,我努力让嘴角漾开一个温和的笑意,伸手拿起了一瓶酸奶,拧开。 “小田,能追回一点是好事。”我接过酸奶,斟酌着开口,语气放得平缓,“但你也得在不违法的情况下。那剩下的一万,先别逼得太急,慢慢要。小心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真正的强大不在于追回多少损失,而在于内心能否最终获得平静? 他闻言,嘴角扯出一抹混合着自嘲和不在乎的笑,那笑容里有一种让我陌生的狠劲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我不利?”他几乎是嗤笑出声,抬手用力抹了把脸,“我有什么值得他不利的?穷鬼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激动,“阿姨,我明天就去找那个王小燕摊牌!二十多万呐!我丢掉高工资的工作…过来投奔她,她跟我统共就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亲手给她做饭洗衣服,甚至还给她洗了裤衩子,她都没和我那个……这就挣了我二十多万?我当时还觉得她是单纯……分手后还总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现在我可算想明白了,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身…… 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阿姨,她有正经工作单位,工作还挺体面!我要不到钱,我就去她单位门口守着,我不吵不闹,我就拿着转账记录找她领导问问,这钱该不该还!我看她要不要这个脸面!” 我心里猛地一沉,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他从一个极端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我连忙也站起来:“小田!你去跟她谈,理直气壮地要回属于自己的钱,这完全正确!阿姨支持你!但是,”我加重了语气,“方法千万不能极端,更不能违法!你去单位闹,万一处理不好,就可能成了骚扰、寻衅滋事,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我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不是刚参加完公考吗?你想想,万一……万一将来审查的时候,这段不理智的行为成了档案里的一个污点,值得吗?咱们得用聪明、合法的办法来解决,好不好?” 他像是被“公考”和“档案污点”这几个词戳中了,激动的神色僵在脸上…… 然后重重地坐回沙发,双手抱住头,瓮声瓮气地说:“阿姨……我心里憋屈……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周教授叙述往事时,眼里那深不见底的疲惫。 两代人的故事,以不同的方式,都卡在了一个“如何与伤痛相处”的关口。 看着他肩膀微微颤抖,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我坐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阿姨知道,知道你心里苦。”我轻声说,“憋屈就哭出来,不丢人。哭完了,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他没有哭…用手狠狠抹了把脸,抬起头,眼睛通红…他拿起已经有些凉了的炸鸡腿,用力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阿姨,我饿了一天了。” “吃吧,多吃点。”我把酸奶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们默默地吃着这顿“庆祝”餐。 气氛不再激昂…… 收拾停当,他拿起头盔:“阿姨,我……我出去跑几单晚高峰。” “好,注意安全。”我送他到门口。 他点点头,推门出去。 我走回客厅,看着窗外阑珊的灯火。 周教授的往事悬在半空,田震云的当下波涛暗涌。——而我,这个故事的旁观者……,被这两段交错的人生深深卷入了其中…… 我打开电脑,建立了一个新的文档。 光标在空白处闪烁,我敲下了标题: 《未启程的船票与庆功的啤酒》 或许,记录本身,就是一种陪伴和理解。 而所有的答案,都只能交给时间……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保姆作家刘青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