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珠合璧-神的孩子都在跳舞》 第1章 很高兴遇见你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是温度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虽然说军训对于舞蹈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比起平时的训练,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但是烈阳却在每人的脸上都均匀的抹上了一抹黑。 在校园里面,最磨人的不是每天的专业课,而是文化课。很多人都会觉得费力考到这所学校,自己在这几年里面认真练好舞就行了,当时高考也是艺考最低分数线,在文化课方面从来没有重视过。学校里,很多文化课老师对于上课的上座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点名或者要随堂小测都会进行提前通知,在最后期末考试也是考虑到学校的特殊性,出试卷和改卷时会无限制的放水。 那两年正好是逢教育部规定,没有拿到英语四级证书的学生毕业只能拿到毕业证书,不能授予学位证书,就导致了这一年的学生们遇到了一个较真的英语老师,英语课成为了所有人的梦魇。每次上课会随机点名学生起来回答问题,计入平时成绩,每个月都有一次小型的月考,最后的期末考试也以四级为标准,这让当时高考就没有好好学习的英语的学生叫苦连天,语文和文综的分基本占了这帮孩子高考成绩的大头,像英语和数学这样费时费力费脑子的学科,多数人别说及格了,60分都没有上。 高考507分的分数可能在很多普通文化生看来,可以说是很低了,最多就只能上一个普通的二本。但是在首舞的学生中,这分数简直就是逆天,录取分数线不到三百分,不知道考这么高来作甚,更可气的是,修远还是选的大多数艺术考生避之不及的理科,只因为当时何文志说了一句,“即便是要跳舞,该学的知识,该懂的常识,还是要去学。”最后几个月补文化课的时候,修远在别人抱着史地政苦背,他却在和理化生博弈,并没有说掐着分数差不多够了就不学了,而是真正的当做知识进行学习,尽自己最大的力能学多少是多少,也不单纯的为了六月份的高考。 舞蹈学校和别的学校不一样,没有抢占前排的风气。大家如果早早的到了教室,都是先抢占后排的位置,即便是公认的文化课学霸也如此,每次都占据着倒数三排的位置,翻看着古典文学著作。有着高考英语120分的资本,修远并不觉得英语四级对他来说有什么困难,倒是因为执意想学编导,放弃了表演系,附中老师提醒他要多翻阅书籍,把自己融入当时文化中,才能有足够的素材,来支撑自己的灵感,结果还被室友吐槽,你这分明就是文学系的在刷书。 又是一天周四下午英语课,编导系的同学因为上一堂的音乐理论课老师拖堂几分钟,抵达教室的时候已经都没有了后排的宝座。修远宿舍的四个人只好分别寻找稍微靠后的位置,分开入座。刚坐下没两秒,就响起了上课铃。 课堂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老师还是在乐此不疲的点学生起来读课文,翻译句子,每一个被点起来的学生却是比上专业课,被老师叫到教室中央单独做动作还要紧张几分。 “魏皓,你来读一下下一段,然后翻译一下。” 见旁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虽然翻开的是正在讲的课文那一页,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读哪一段。修远在旁边低声的提醒,“第三段。” 魏皓磕磕巴巴的用着极其不标准的发音,硬着头皮开始读课文。虽然魏皓入学成绩专业课是中上水平,但是文化分可以说几乎就是压线考上。魏皓就读东北地区某艺术中专,并没有系统的文化课,在得知需要考四级才有学位证的时候,还打电话跟家里抱怨了一番,明明是个艺术学校,为什么还要要求过英语四级。 在终于被老师纠正了好几次发音后,读完了一段课文,却还要求翻译出来。其实也不是说英语老师想难为这些跳舞的孩子,只是为了让他们达到最后毕业的要求,对于这些英语薄弱的孩子必须逼一把。在这一段课文中,魏皓就只认识一些最简答最基本的单词,对于很多长一点难一点的单词,是见都没见过,能看着拼写读出来,却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读的课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修远看旁边人着急的样子,虽然不认识,但是自己能帮还是帮吧,就一直在下面低声提醒后面的内容应该怎么翻译。 时不时盯着书费劲脑汁的想应该怎么翻译,又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给自己提醒的男生求助,几经折腾,魏皓总算是把这一段的内容全部翻译完,可以坐下了。 “旁边的那个同学,一直给他提醒是吧,那下一段你来。” 引火烧身,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真的是再确切不过了。不过也不是难事。修远把课文读完一遍,虽然发音不是十分标准,但是流利的读完,没有停顿的地方,也让其他同学羡慕一番。翻译课文也因为自己读了一遍,很顺畅的就把段落的意思屡清楚,虽然没有达到翻译的“信达雅”的要求,但把对应的内容都表达了出来,这也让刚坐下的魏皓有些吃惊,原来还真的有文化课超强的大神。 课间的时候,修远还在继续翻阅手里的书,旁边的魏皓先开口打了招呼。“同学,刚才真的谢谢你了。我是古典舞系的,你呢?”已经过去一个月,身边的这个人却只是打过几个照面,也从没在课堂上看到过,不知道是民族民间舞系的还是编导系的。 修远也没有停下手上翻书的动作,“编导系,何修远。我觉得你下次英语课前,可以把课文先预习一遍。” “所以你都是先预习了一遍的吗?我觉得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啊。” “比如,你现在没事儿就可以把下一篇课文里不会的单词查了,预习一遍。” 自那之后,两人倒算是彼此认识了,在学校碰见的时候,会打个招呼,也并没有更多的交集。只是自那之后,魏皓会在英语课之前把每一篇课文都预习一遍,不会的单词都稍微背一下,在再一次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真的比第一次从容许多,在期中的考试下来,虽然只是刚刚到及格线,这60分可能还掺杂了许多老师的同情分,但是也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在英语方面有所进步。魏皓还一直想着,要是自己的英语四级过了,是不是好好谢谢之前那个编导系的同学。 期中考试之后第一次基训课后,修远被基训老师留堂谈话。修远仔细想了一下,整堂课自己的表现还算正常,没有什么明显的失误,实在有点摸不清头脑为什么会点名让自己留下来。 虽然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修远还是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站在坐在矮柜上的崔思文面前,抿着嘴,等着训话。 “你那么紧张干嘛?来,坐。”说着崔思文就顺手拖来了一张垫子,让修远坐在自己的面前。“你期中考试的成绩我看到了,你入学复试的时候我也在下面,包括你当时在附中时候的表现,我也都关注了一下。” “老师,您是想说我念编导有点太可惜了是吗?”崔老师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跟修远说的人,在附中他决定要考编导的时候,许多老师就劝说了一番。在表演系完全能够站在拔尖位置的修远,如果选了编导,上台的机会会少了许多,对于他来说着实是太可惜了。“但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在舞台上表现,更想要的是有一些自己的东西,想要自己能创造些什么,把我的想法都放在舞台上表现出来,即便演绎者不是我。” “你先别着急,我没有让你转专业的意思。”看见面前的孩子着急了,崔思文也是笑了笑,看来真的很多人跟他说过这个事情,“我只是想说,如果有机会,能让你自己演绎你自己的作品,不是更好吗?你的身材比例,你的爆发力和身体的柔韧性,再加上扎实的技巧,如果不能上台的话,真的是有点太可惜了。” “老师,我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表演系上台的机会自然会更多一些,但是我能把我的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展现在舞台上,就很知足了。” “没有一个学舞的孩子是不贪念舞台的。你要真的想好了,今天晚上晚功时间到办公室找我吧。”好多孩子报编导系,一些是因为觉得自己身高不够,就算跳舞跳得再好也不能拿到主演位置,要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力可能考不上表演系,就算考过了三试也是三榜的水平,就报了一个编导系保底,像修远这样明明在表演系能拔尖的水平,却因为单纯的想编舞,报进了编导系,不仅是崔思文,很多老师在办公室的时候,也讨论过,觉得这个小孩儿一直在幕后的确是可惜了。崔思文对着一脸倔强的修远笑了笑,“不耽误你吃午饭了,快去吧,晚上见。”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修远也知道虽然自己选择了编导系,能自己将自己的作品演绎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编导系的理论课会偏多一些,技巧课和剧目课一周也只有一次,虽然说通过早功和晚功,功底能够一直保持住,但是想追上表演系的同学,可以说是很难了。但是能将自己的一些思考融入舞蹈里,而不是一味的做一个提线木偶在舞台上表演别人的想法,是修远当时考入编导系的初衷,他也并不想为了舞台上的一束追光,放弃自己最初的目标。 “笃笃笃~”晚上修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叩响了崔思文办公室的门,修远只希望谈话的结果不要让自己失望,自己可是破例放弃了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的晚功。 “请进。”崔思文对着电脑在整理着什么表格,见到来者,便放下了手上的动作,“你来了啊,白天给你说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 “崔老师,您说得没错,我对舞台的确有一丝的贪念。如果能在舞台上演绎自己的作品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如果为了能站在舞台上,而让我放弃编导这一块,我想就还是算了。我觉得我在舞蹈上,创造的**大于表演的**。” 崔思文看着这个孩子觉得越来越有趣了,自己带过那么多个学生,每一届的编导系的学生,都是求着各个老师想寻一个上台的机会,这孩子倒好,还跟自己谈上条件了。崔思文起身离开了办公椅,“坐着吧,在教务网上把你的课表导出来,直接点打印。” 虽然不知道老师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总不能是害自己的吧?修远把自己的学号和密码输入网页,打印了一份自己的课表。点了打印,还没等打印机列印结束,修远就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崔思文。 崔思文看了看修远的课表,又在电脑上打开刚才在整理的表格比对了一番。“你们编导系的课和表演系的课每周差一节基训,两节技巧,两节剧目和一节体能。你是想往古典舞方向还是民族民间舞方向?” “古典舞吧。” 崔思文笑了笑,想想也是,这孩子两年前拿下兰竹杯少年组一等奖的时候,跳的不就是古典吗。“我看了一下你的课表,周二上午三四节,和周五下午五六节,你都没课,正好这个时间我带的古典系的技巧课,你直接来跟着上。剧目课只能给你插一节,在周一下午五六节,进度你有可能跟不上,我回头跟黄老师交代一下,你到时候尽量跟,另外几节课的内容只能靠你私下自己扒了。”说着就把上课教室写到了修远的课表空白的地方。“其他基训课和体能课的时间,你都有课,没办法给你安排,这个有点难弄。” 修远听到老师给自己加课,也是有些兴奋,又有些惆怅,本来就只有几个空闲的时间,都还被加课代替了,但是能学到更多东西,也是挺值得的,毕竟教的学费是一样的,相当于白赚。“老师,周三下午您上完我们班的基训课之后,不也还是基训课?” 崔思文看了看修远的课表,皱了皱眉,“那一堂课是二年级的课程,而且,你刚上完基训你确定你能够再上一堂吗?而且,你那一天都是专业课,没有理论课和文化课。” “老师,没关系的。先试试看吧。” “那我先给你写上,如果到时候觉得吃不消,得及时跟我说。”崔思文看了看手里的课表,本来课程安排就不轻松,自己还给这孩子强加了四堂课,也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体能方面,你就得自己多抽碎片时间练习了,我周三、周五晚上都会在学校,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晚训时间可以来找我。” “嗯,谢谢老师。”修远鞠了个躬就转身离开了,把新的课表放包里,又一头扎进练功房。 第2章 传说中的大神 修远拿着新的课表,贴在了床边,时间瞬间被填得满满的。刚进校的时候,曾经有两周被各大社团活动和新生活动占据着课余时间,后来发现那些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把自己从这些能让你迅速得到成就感但对自己完全无用的活动中拎出来,没课的时候就找间没课的教室练练基本功,实在太累了就回寝室看会儿书刷刷舞剧。现在倒好,自己省心了,只是本来的时间表得好好调一调了。 第二天,就有一堂古典系的技巧课。因为上一堂是理论课,赶过来的路上修远花了不少时间,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上课,班级里的人已经全员到齐,目光都锁定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也许是感受到了大家看修远的目光和修远的尴尬,崔思文把修远往自己身旁揽了揽,“这是编导系的何修远同学,以后周二和周五的技巧课会和你们一起上。” “请大家多多关照。”修远面对所有人鞠了个躬。编导系和表演系的英语课和思修课都是一起上的,大多数人都打过照面,多多少少有一些印象。 所有人在面对面前的这个人,都是惊讶的,编导系的同学为什么会需要到表演系来上技巧课?难不成这个同学技巧其实根本不够首舞的水平,需要加练?这个人和崔老师有什么关系?各种疑问在刚见面的时候,都在表演系的同学心里敲打着,当然魏皓也是这里面的一员。只有几个之前附中中国舞的同学,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但是心里都在想,修远大神怎么突然到表演系来上课了,莫不是下学期还是要转到表演系? 因为是崔思文安排修远来旁听,自然也不好喧宾夺主,把他安排到了角落的位置,在列队做技巧动作的时候,修远也是被排在队尾的位置,这与他在编导班的技巧课上的领头C位的待遇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倒是修远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任何异议,有这个机会就是好的,位置于自己而言就只是位置而已。 大一阶段的技巧课因为考虑到学生中学受到的训练都不尽相同,主要以夯实基础,规范动作为主,没有上高难度的动作和衔接较难的技巧组合。期中考试前,倒是练得有几组小的连接,期中考试的时候实在是辣着了崔思文的眼睛,决定再给这帮孩子好好抠一抠基本的动作。这一节课正好赶上了抠转。 “来吧,所有人,教室后面准备,两个人一组,平转准备。”在众人列好队后,崔思文开始讲解动作要领,“左手按掌准备,手臂带力出去,留头的时候盯住一点,甩头干脆一点。双肩手和双山膀都可以,看你们个人习惯。先跟着我的节奏一圈一圈转,来几遍慢的,练好了再来快的。”语毕,就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在把杆上敲起了节奏。 “听节奏,转完一圈之后停住,站稳了,别晃。” “马志超,你的半脚尖立住了,别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 每当前一组走到教室中间位置的时候,崔思文示意下一组可以开始。 “魏皓,你盯着一个点,越走越歪,不拦着你你能给我转到门外去。” “韩子烨,你的甩头要再快,我看着你这个甩头我没转头都跟着晕了。” 因为班上的人正好是双数,按学号分了A、B两组,到修远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在教室两侧盯着他,或是好奇这个同学到底是什么水平,或是膜拜,要知道在附中的时候修远在技巧课上又被称作何陀螺。但是被二十多号人盯着,多少有一点让他感到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因为节奏太慢还是因为还没习惯新的上课环境,修远在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里面,就掉下来两次。众人也在心里暗暗的打了个分,虽说动作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是落下两次是致命伤,看样子水平也就七八十分了。以前附中一个班的同学也暗地里觉得,果然编导系的专业课少,这才半个学期就落下这么多,也难怪远神会来蹭课了。 对于众人的表现,崔思文也没有纠错外的任何评价,只是提点着动作要领,做得不对的地方及时指出。在来回几组方面节奏的平转,看学生的错误都基本改正,动作也近乎标准后,崔思文又让大家列队,按自己的正常速度做几组。 在速度加快后,众人做起来明显顺畅了许多,但是问题暴露得也更大。 “韩瑞航,你的后背立住了,背部肌肉收紧。” “韩子烨,甩头速度跟上,为什么你甩头总是慢半拍,自己不晕吗?” “陈天豪,你的手架住了就别再动了,别上下扑腾。” 但这次,修远转的时候,却是让人惊掉了下巴。修远脚底下的步子很碎,且很均匀,没了转一圈后停下来立住的要求,因为身体惯性动作变得连贯许多,从头到尾都没有掉过一次,转的速度很快,但是留头很干脆,完全没有因为转的速度太快而有动作滞留的感觉。几个附中的人还在打趣道,“我去,旋风小陀螺还是那个旋风小陀螺。” “何修远,你从中线转过来的,看看现在都歪哪儿去了。”在修远最后亮相的时候,在众人惊讶他动作完成的完美和速度之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其实修远也就有不到半米的偏移,由于地转偏向力的关系,大多数人走路都不能保证是直线,更别说这么快的速度平转,但是,一个老师打心眼里看好一个学生,并不是每天换着华丽的辞藻去称赞他,而是吹毛求疵的去苛责他。 在几组之后,修远已经调整好方向,使得自己最终亮相和出发的地点几乎没有了偏移,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看起来崔思文好像还是不满意,“最后亮相的时候,别因为转的惯性就把身子悠过去半圈再转回来,提前看好方向,控制好一次性到位,干脆一点。” 在每个人都经历了一系列的挑刺儿后,都没有心思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旁听生身上,众人心里都在想,今儿个崔老不是吃了火药了吧,一节课尽在鸡蛋里挑骨头。终于在所有人都已经转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却又被告知休息三分钟以后练四位转。 听到底下一片哀嚎,崔思文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们这最基础的都没练好,以后的动作给我怎么做?别在我这儿跟我唉声叹气的,搬腿转有几个能做好的,就在这儿嚎。” 在听到这一番训话后,众人心中得到了一个结论,崔老今天果然是吃了一肚子的火药。 在休息之余喝水的时候,几个之前附中的同学和修远就随笔唠了几句。 “远神,你怎么会突然来我们班上课?” “就我们专业的专业课太少了,欠练。” 冯烽把手往修远肩膀上一搭,“得了吧哥们儿,你有这觉悟,当时直接就报表演系了。一榜上哪儿还有我们哥儿几个的位置?” “冯烽,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要是都拿不了一榜,闫老师从附中冲过来先削你。” “那不是我们的远神饶我们不死嘛。编导系榜首,唯一一个专业上90的,当时放榜的时候我们还集体谢远神没考表演系。”韩瑞航在附中的时候和修远同宿舍,在课堂上看见修远当然也是一阵开心,休息时间也过来搭茬儿。 “远神,你是不是觉得在编导系站在高处空虚寂寞冷了,想下山来跟我们这些小喽啰抱团取暖?” “滚,谁要抱你了。”修远一脸嫌弃的看着刘珺梁。然后仿佛又想到什么,“哦对了,你们明天那个大学生身心健康的课之后有没有时间?你们最近剧目课上的啥,先教我一下。” “远神,你是不是下学期要转专业啊?转专业的话调宿舍吗?”韩瑞航只关心,能不能再和修远同宿舍。 “转毛线专业啊!我只是蹭一下你们的技巧课和剧目课!你们明天到底有没有时间!” “没有,下午约了妹子去看电影!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你竟然只想拿来扒剧目?”刘珺梁差点没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 韩瑞航:“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天天秀,没事儿,远神,我随时奉陪!” “还是我狗哥靠谱!完事儿请你去吃炙子烤肉!” 冯烽听见有肉吃,眼睛顿时开始闪光,“算我一个!” “好嘞,那明儿午饭之后,在306见?我带电脑。” 在短暂的休息后,崔思远叫了集合。开始了下半节课的训练。 “你们能转四圈的就别在三圈半给我停下来,靠惯性把身子拧过来。能转三圈的也别在两圈半落地。” “手臂,带力量出去。” “膝盖,打开了,别往回扣。” “中段收紧,稳住了,别转个三圈还晃半天,丢不丢人。” 本来是分成两组,在中间统一指正,但两轮下来,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学生们五花八门的动作。 “得了,逼我是吧,按学号来前面挨个儿过,其他人在旁边按照我刚才说的要点先练着。” 每个人在被单独拎出来之后,所有问题都暴露了出来,本来还马马虎虎的动作也变得不堪入目。每个人都在四五遍重来后,才最终得到了崔思文的认可。在挨个儿过了之后又集体来了几组,终于压着下课铃下了课。 晚上十点多,大家都练完晚功洗完澡回宿舍休息了。没有其他大学通宵熬夜的,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不良作息,舞校的学生因为雷打不动的早功,作息时间都格外健康,毕业后还有不少人自嘲,感觉上了四年的假大学。魏皓回宿舍看见又只有冯烽和韩瑞航两人也正在整理衣服和洗漱用具,应该也是刚回来不久。“怎么,钱甫骏又回家了?” 冯烽:“那可不,家住得近就是好,半年了我晚上就没见过他几次。” 几人的另外一个室友钱甫骏虽然不是Y市的,但挡不住家里有钱,家里就得这一个宝贝儿子,让他出国念大学,英国的学校都给联系好了,结果还偏不,非要学中国舞,家里就只好给他请私教准备艺考。在考上了首舞之后,家里更是就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一个二居室,母亲开始在通过网络帮他父亲远程处理公司财务,其他时间当起了宝贝儿子的半职保姆。虽然基本不在学校住宿,为人倒也和善,也能和几个室友打成一片,出游聚餐的时候也不会缺席。 韩瑞航:“人买房子都要买在学校附近天天回去,倒是修远,你说他家就两站地铁,溜达回去也就半个小时,他倒好,周末也不回去,还拉着我俩扒剧目?” 魏皓:“你说的就是下午来班上上课那个?”魏皓在下午课间隐约听到几人的对话,又看到了修远在课上的表现,不由地对这个同学有了新的看法。 韩瑞航:“是啊,在附中的时候我跟他一个宿舍,明明只有两站地,要我我就天天回去了,但就没见过他着过家,碰见大考,周末也不回去了。” 魏皓一边把衣服挂起来一边搭腔,想起来之前英语课的场景,“感觉他文化课很厉害的样子。” 这个时候冯烽安耐不住了,不是想吹嘘自己昔日的好兄弟,只是作为一个艺考生,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高考上500的文化课的,还是剑走偏锋跑去学的理科的,你见过几个?附中高考冲刺班没有理科的老师他就愣是自己学,还考了个500多,你说气不气。” 韩瑞航:“最气的不应该是远神不仅文化课考了个500多,可以说史上最高了,结果专业课还拿了个全系第一吗?编导系就他一个上90的,编导一榜就他一个人,有了他的表现之后,其他人的分数全部压着打,编导系那边今年招生几个人还是三榜里捞上来的,就是因为压分太厉害都弄得二榜人太少。” 冯烽:“所以我们看见放榜的时候,谢天谢地都给免了,直接谢远神,要不是他明智之举跑去考编导,我和韩瑞航指不定在二榜哪旮旯,这成绩定是一顿臭骂。” 要知道冯烽和韩瑞航已经是专业里的佼佼者,考试的时候占据着一榜前面的位置,而且在专业课上不是一排C位就是中把C位,这样的成绩已经令魏皓可望而不可即了,本来魏皓当初是觉得能到北舞就已经很好了,能顺利毕业进一个舞团,就知足了,只是作为他们的室友,没有一刻不是在被室友压制的自卑中。结果现在出现了一个人,被面前的两个人都封神了,自己也是见识过一些,要说不佩服,那是假的。 “我去,那么变态的吗?也就是说专业成绩,文化成绩第一都被他给占了?”这时魏皓已经挂完衣服躺回了温暖的床上。 韩瑞航:“我们俩明天下午约了远神练剧目,要不要一起去膜拜一下大神?” 一是抱着膜拜大神的心态,二是之前剧目课的确被老师指出很多不足的地方,还需要在下次上课之前好好练习一下,魏皓想着明天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啊,到时候你们叫上我。” 韩瑞航:“那明天就一起吃午饭,吃了一起过去。你俩要睡了吗?我关灯了?” 第3章 白嫖一顿烤肉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大家都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下,约会的约会,补觉的补觉,也不缺三五好友约去逛街唱K或是去网吧释放一下的,周末的练功房显得格外安静,少数有几个房间有人练习也都简单的练着基本功。在这种阳光甚好的天气,阳面的教室通常比较受欢迎,阴面的小教室也就无人问津。三楼最里侧阴面,窗口还有一棵大梧桐遮住光线,显得有一些压抑的教室,反而成了修远每个周末练功的圣地。 在三人吃完饭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修远已经在里面热身完毕,把双腿架在两根凳子上耗胯。见有人进来了,修远抬头意外的看到是三个人,而另外一人则是自己英语课上相识的那个同学,便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我们现在的舍友,魏皓,周末也都没啥事儿就一起过来了。”韩瑞航一进门换好鞋子就直径走到了修远身后,“远神,你知不知道你摆了一个让人看着手痒的姿势。”说着,就双手放在修远的尾椎处往下按。 下面的人儿倒也是没吭声,直接把上半身放在地上,腰尽量往下塌,任由身后的人摆布,只等他玩儿够了撒手自己跑去一边热身,修远才将上身又撑起来,自己借着重力往下颤了颤,也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还是狗哥够意思,一来就给我一份这么厚重的见面礼。” 已经跑去把杆旁活动关节的韩瑞航不厚道的笑了笑,“我本来是打算看你跑去编导系之后基本功退了多少,想抓住一个千载难逢的嘲笑远神的机会,结果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韩瑞航给我滚犊子,就不盼着我点儿好是吧!” “哪儿能啊,我这不是来帮你扒剧目来了嘛。” 只是还不了解一切的魏皓,又再一次被这个在室友口中的远神的扎实基本功给吓到了,虽说也曾这样练过软开,以前也被老师这样下过黑手,但这样的程度却是自己从不敢想象的。 待几人都热身完毕后,修远拿出电脑,插上韩瑞航的U盘,开始扒剧目,这支舞整体来说不算难,但很讲究韵律,是上两届兰竹杯学院里推上去的参赛作品,但是最终没有拿到好的名次,也就没有太多人关注。 在过了几遍成舞的视频后,另外三个人又努力回忆,把课上黄老师强调过的地方和修改过的地方拿出来单独的给修远说了一下,再带着他把动作顺了两遍,修远倒也是能跟着音乐捋下来,只是因为没有形成肌肉记忆,总会出现动作不到位或者跟不上拍子,看到自己镜子里的动作修远也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几度回到电脑前面,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又反复的看几遍,时不时询问一下需要注意的细节。 另外三人也在教室陪着修远一起练着剧目,只是各自在练着各自觉得有问题的地方,遇到自己觉得别扭的地方或者实在拿不准的地方,才会问问另外几人,再四个人讨论一起把动作一点点抠出来顺匀了。 魏皓今天才知道,为什么韩瑞航和冯烽两人一直都搭伴儿自习练功了,自己一开始觉得练功是个很私人的事情,每天练什么,怎么练,自己把握就好,完全没有必要结伴而行,而且总觉得男生如果每天上课吃饭练功都黏在一块儿显得太矫情。但这一下午下来,才意识到,和几个大神一起练了一下午的剧目,自己在剧目里一些曾经有的问题,还有一些从未注意过的细节,都一一解决了,不知道比自己对着镜子瞎练效率高上多少倍。也对远神刷新了认识,上课练习了两周的舞,他一下午下来,就能完成个八分,要是班上其他人知道,这是一下午的成果,不得给气死。 在又完整的跳了一遍后,修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了,“算了吧,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明天再说,走,吃肉去。” 几人收拾了东西,擦了把汗,换上衣服就准备去吃饭。魏皓完全不知道几人提前约好了吃饭的事情,出了教学楼的门就往食堂方向拐,却被冯烽拉住往校门处走,“去哪儿呢,门在这边。” “啊?”魏皓一脸迷茫的看着几人。 修远笑了笑,“你俩也没给人说今天下馆子的事儿,就把人拉来当苦力了?” 几人也是相视一笑,把安排给魏皓解释清楚了,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招起了出租车。不知道是校方和店家的默契还是商家都心知舞校的学生对于大鱼大肉实在没什么消费力,首舞方圆一公里内就没有什么好吃的餐厅,也就固定的那么几家,大家聚会都回去的,菜色也就中规中矩。这天气过了十一月就让人止不住的想吃火锅烤肉,要想寻这味儿,还得到北面一片商业区去。 魏皓听见是去外面修远请客吃饭,给两个室友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想着他们几个老同学出去聚餐自己一起就觉得有些尴尬,而且,自己下午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像去蹭饭的。 修远倒是也听见了旁边几人的对话没有过多的劝说,此时看到远处有一辆挂着“空车”的出租车驶来,把手伸出去招了招,“走吧,车都来了,四个人打车比较划算。”魏皓感觉是被两个室友拽上了车,也再没有推脱。 几人到了目的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入了坐,还好几人来得不算晚,大厅里就已经坐了八成满,再晚一些的话估计还得排号。 四个人坐下后就照着大家的喜好,点了六盘子肉,牛肉羊肉鸡翅牛舌板筋鱿鱼一应俱全,在加上三盘子蔬菜和烧饼当主食。几人都正是能吃的年龄,再加上每日都如此大的训练量,吃多少都能消耗光,也没有担心过吃太多会堆积脂肪的问题,并没有像学校的女生那般心里装着一个卡路里算盘,精量的计算每一餐的摄入量,仿佛觉得卡路里并不是天敌,半夜袭来的饥饿感才是。 “好久没来这家吃了,上次来还是毕业的时候宿舍聚餐。今天还有人请客,一下午值了!”刚把一块肥羊沾上孜然面儿和辣椒,送入嘴中,韩瑞航就忍不住感叹,大餐的来之不易。 修远:“狗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个暑假每天都在给我晒你们那儿的烤海鲜,也不说给我捎点儿,这会儿倒是跟我不客气了。” “你倒是告诉我,这种烤好就得趁热吃的东西要我怎么给你带,改明儿你们到Q市,我再好好招待你们。”说着,韩瑞航又夹了一块肉满足的塞到嘴里。估计学校女生看到这几人大口吃肉还不担心长肉的样子得气死。 “狗哥,我就想问,你狗哥这名字是咋来的?”在宿舍魏皓对两个舍友都是直呼其名,只是冯烽有事开玩笑会叫韩瑞航狗哥,魏皓也是没有如此称呼过,更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来源。别说魏皓,冯烽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梗,只是附中的时候大家经常这么称呼,就跟着叫了。 “魏皓,不是我说,这才一下午,你怎么就跟着远神学坏了。”韩瑞航一脸怨念的看着修远,满脸写着“不许乱喊”四个字。 “咳咳,说来话长,”修远砸吧了一口被子里的茶,润了润嗓子,“狗哥家里有只金毛,之前他每次晚上跟家里视频的时候,都要单独跟他家金毛聊会儿,每次都还要问‘今天包子有没有想哥哥,包子有没有乖乖的~’,一只狗的哥哥,简称不就是狗哥?” 韩瑞航:“这么多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叫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有什么梗呢,没想到就是字面意思。”冯烽和魏皓俩人一边笑狗哥这个名字的来历,一边笑这个宿舍的人起外号也太没有创意了,全是一只狗的哥哥和修远大神的简称如此之类。 在嬉闹中几人在把食物都扫荡干净后决定溜达回学校消化一下,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不算太远。只是几人回学校后,也没着急回宿舍歇息,不约而同的钻进了教学楼自习室,在这个学校的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永远都是练功房。 晚上的人比下午多出许多,兴许是下午出去浪的人儿们晚上都回来补练上白天的份额了,教学楼灯火通明,每间练功房都聚集了不少人气,或成群结队练着群舞,或只剩一人苦练着基本功和技巧。几人找了一间人稍微少一些的教室钻了进去,还带着一身的烧烤味儿,看着这教室的其他人,倒也不好接着下午的继续练剧目了,扰着别人总归不太好,商量了一下决定练一波体能,把晚上的大餐消耗掉。 做完两组腹肌,魏皓把自己挂在把赶上甩腰,放松着腹部肌肉。冯烽好像想到了这还是第一次和魏皓约晚功,“点步踢腿你还没玩儿过吧魏皓?” “啊?那是什么?踢腿?”魏皓把自己从把杆上放下来,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看着冯烽。 “我们附中班主任拿来晚功练我们的损招儿,来,有请远神示范。”韩瑞航一脸犯欠的在把杆边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修远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俩是缺胳膊了还是缺腿儿了!”虽然嘴上发着牢骚,还是在把杆一侧做好了准备动作,一边做给魏皓讲解动作要领,“就是踢腿的动作,下来的时候脚尖刚落地不往回继续收,直接又往上踢,练大腿和腰腹力量的。” 魏皓扶着把杆,前旁后腿都尝试着做了几个,才发现这个动作并没有这么简单,自己的腿完全不像平时那样轻松自如的到达头顶,“额,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动作,觉得自己的腿跟假肢似的,根本使不上劲儿。” 冯烽和韩瑞航见魏皓吃力找不到技巧的样子,突然玩心大发,决定今天晚上就用这个传统项目来祭奠刚下肚的烤肉。因为没有音乐也没人喊拍子,两人提出,让远神把控节奏,他们在后面跟着做,什么时候远神喊停,什么时候结束。 修远猜出了俩人的小心思也是不戳破,默默的应下了。只是觉得他俩的这个室友还挺惨的,魏皓是那种一切都中规中矩,不是特别突出但也不至于垫底的那种学生,估计不论什么课上都不会被老师特别关照到,扔在首舞人堆里立马就会消失,身体素质也算不上好,这俩人真要折腾起来,魏皓估计得累坏。 俩人的玩心却害惨了第一次尝试的魏皓,才几个八拍的动作下来,就明显感受到了大腿前侧肌肉的酸楚,腿也是怎么踢都踢不高,最后几个甚至是咬了咬牙才努力把腿抬到了脚尖其眉心的位置,看见远神最后每一下都是标准的180,不由觉得,这才是假肢吧,压着不觉得疼踢着不觉得累。最后结束放松的时候,魏皓不仅看清了自己和室友的距离,也看到了自己和真正的大神的差距,感叹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凡胎□□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大神的程度。魏皓敲打着酸软的大腿,同时在心里感叹实在是不知道这几人中学六年都经历了什么。“我说这几位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们前几年的晚功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由衷的表示对你们不幸童年的同情。” 看着此时的远神却跟没事儿人似的,仿佛刚才那组动作不是他做的,一点也没有累的意思,冯烽和韩瑞航俩人也有几分感叹,“这只是冰山一角,你要是天天跟远神约早晚功,就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许是体会到了众人一起练功的效率,想着累了乏了还有人能起个督促,又或许是因为见识了真正的大神的水平,这个大神还是来自编导系,训练课甚至只有表演系的一半的量,有了知耻而后勇的心里,魏皓对于一起练早晚功这个建议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诶,你不是之前练功独来独往,谁都不一起吗?这有了大神就是不一样,答应那么爽快!说,是不是对我俩有什么意见!”韩瑞航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调侃着自己的这个平时有些孤僻的室友。 “哪有,我这不是怕你们俩个大神嫌弃我,我给你们拖后腿了不是。但见到远神这大腿,怎么着都得抱住不撒手。” 修远听了这番话也就只差嘴里含着一口盐汽水喷出来,“果然近墨者黑,你看你跟他俩一个宿舍,耍流氓这一点,功力已经学到八成了。狗哥你说你们一天在宿舍都是怎么教坏人家的!” “不不不,我们在宿舍只给他灌输了大神是必须是膜拜和敬仰的正确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实韩瑞航都没有想到魏皓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但是能把室友骗到一起每天练功,应该会增添几分乐趣。 “主要是我还想借此机会,好好请教一下远神的英语是怎么学的。不过四级还得接着上英语课,我可不想到了大四还得去上文化课,多难受。”提到四级,魏皓可比专业课头疼多了。 “诶,诶,学英语带我一个,我高考的时候英语八成题目都是直接涂的答题卡,我觉得我做的正确率还不一定有都选C的正确率高呢。”听到说了四级,冯烽突然开始激动,总不能最后毕业的时候拿不到学位证吧。 听俩人说完,修远也是笑了笑,十二月份要考四级怎么忘了,“行啊,明天开始每天学英语打卡吧,互相监督啊,要是谁哪天没有打卡,就负责承包其他人的水吧。” “我没说同意啊!要是跟你打赌,我觉得我得先去超市买两打儿水在宿舍备着。”附中的时候韩瑞航就是见识过在他们宿舍一宿舍人都累得一头栽进枕头里立马就能睡着的时候,远神还可以开着床头的小台灯,耗着腿背单词,背完才收拾睡觉,韩瑞航也深知,自己绝对没有远神这样的毅力。 “那你好好上你的英语课吧,四级我们就先过了。”既然每天都有免费的水,哪有把供货商放走的道理。 第4章 漫长的寒假 时间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几门专业课考试都已经结束,虽然成绩还没有登上教务网,但是专业课这个事情,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自己平时表现综合考试发挥,大概能在班级排到什么位置,只要不是蹩脚得太过分,基本都没有挂科的风险。但接下来的几门文化课,对众人来说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政治课老师虽然把重点都勾了出来,但是闭卷考试总得将老师勾画的重点都背诵下来;英语老师更是过分,嘲讽的说道,知道你们这次四级考试多半肯定都没过,这次期末考试就为你们下一次的四级考试再做一次模拟;对比起来舞蹈史的老师就相当仁慈了,宣布这次考试给大家降低难度就开卷考试,既然都开卷了就不给大家划范围了,但是中国舞蹈史加上外国舞蹈史两本教材,页数达700多页,这即便是开卷也得提前通读一下知道考试的时候该往哪里翻吧。所以在这个中国的著名艺术院校,每个学期的最后一周都会出现这样奇迹般的场景,练功房空荡荡,学生都端坐在教室啃书,还有的学生捧着书本在走廊小声诵读的,大概率是因为旁边这间教室这个时间段安排了考试。 虽然艺术院校的专业课水平是放在头等位置的,但是奖学金评奖机制并不会判断哪些课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所有的所修学分必须放在一起加权平均,但凡有挂科记录,奖学金评选的资格就没有了。退一万步说,即便有人自诩专业课过差,奖学金与自己毫不相关,但也不想背上开学补考或下学期重修的负担。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艰难的战斗在同时进行,众人要利用闲暇的时间盯着购票网站,争取抢到一张寒假回家的车票,或者是一张更好的时间的车票。 “啊,我抢到了!考完英语当天的票,就是这个时间,我估计我得提着行李箱去考场了。”韩瑞航终于安心的伸个懒腰。“你俩还没抢到吗?”看着俩人还端坐在电脑前,右手还在鼠标上点个不停。 冯烽:“哎,我还是只有之前抢到那张21号的票,太晚了,我可不想放假了还在学校呆四天再走,都过完小年了。”冯烽终于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刷新显示还有两张余票但是每次输完验证码都提示已经售罄的购票界面。“一会儿考完思修我要跟我家太后卖个惨,让她给我直接订机票回去。” “到我家的班次太少了。”终于,魏皓也放弃了和购票网站的斗争,“我就应该最开始就直接买硬座,兴许还能有个上车的机会。现在不仅硬卧没有了,硬座没有了,站票竟然也售罄了!”不过转念一想,不回去还省了两趟往返的车费,就试试留学校过年好了,以前也经常假期留在学校,一会儿考完试去找老班要一个寒假留校登记表交上去好了。 思修考试结束后,魏皓就出来打了一个电话,“小姑啊,我今年寒假就不会去了,到过年那天的火车票都已经售罄了,完全抢不到。”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责备的声音:“这过年呢,你怎么能一个人在Y市过!没抢到火车票我这边给你订机票吧。” 魏皓:“不用了不用了,我看了一下,机票都不打折,全价得1600呢,往返就是3200,太贵了。” 小姑:“你这第一年出去过年怎么着都得回来过年啊,一个人在外面哪儿能行,你一会儿把放假的时间发给我,我把机票给你订了,价格你就甭操心了。” 魏皓心里是暖的,但是声音却放低了一些,“每年过年不都这么过了嘛,我在这边没关系的,学校高年级的有春晚的节目,人还挺多的。” 小姑心里一怔,也是,魏皓这孩子从小就节俭懂事,就这往返的机票钱他都能用上好几个月了,再说,过年再热闹于他而言,也只是看着千家灯火,自己却没有归属感,“那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说,压岁钱回头我都替你收了,给你汇卡上。” 魏皓:“不,不用了,我都成年了,哪儿还能收你们的压岁钱。” 小姑:“只要你还没工作,就还该收压岁钱,你到时候工作了,就得给弟弟妹妹们发压岁钱了。” 魏皓:“小姑,我…” 小姑:“行了行了,你就别推了,你表哥去年读研不也还跟着你们拿压岁钱嘛。” 魏皓:“嗯。不是,小姑,我是想说,你今年去看我爸妈的时候,给他们说,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看他们的。” 小姑:“嗯,好好照顾自己。” 英语考试之后,韩瑞航直接拖着行李箱出了考场跟众人说再见,飞奔向了火车站。冯烽则是第二天一早的航班,晚上回宿舍之后就开始埋头收拾自己的行李,看见魏皓坐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书,“你的票订的是哪天的呀?” 魏皓:“我没抢到票来着,今年回不去了。” 冯烽:“航班肯定还有票吧,赶紧刷刷看。” 魏皓:“害,刷了,都是原价,算了,放弃挣扎了。春运太可怕了。” 冯烽:“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在这儿过一个寒假啊,你跟家里说,指不定就直接给你买票让你回去了。” 魏皓把书再次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正好来Y市这么久了整天都在学校,很多地方我都没去逛过,寒假就可以去逛逛。” 冯烽:“这大冷天的,室外冷得直哆嗦,你还不如等暑假呢,到时候我们几个还可以晚几天回去,一起出去玩儿几天。” 魏皓:“暑假的时候咱们再去你们没去过的地儿吧,我这次先把几个博物馆和公园逛一下。” 冯烽:“那你一个人在宿舍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和狗哥说昂。” 学校每到假期,即使学生都放假了,还是会给留校的同学提供相应的生活需求,食堂会在饭点开三个窗口,只是菜品供应没有日常丰富;澡堂每天会固定开放三个小时,意味着大家都必须掐着点儿去洗澡;教室和练功房也会开放三层让留校的同学可以自习练功。只是暑假留校的人还算多,寒假中间夹着一个过年,除了有春晚节目的就基本只剩高年级备赛的零星几人,有节目的还每天一大早就被大巴车拉去演播厅试装彩排,白天在校园里溜达也就饭点能在食堂见着几个活人。 全校放假第四天,魏皓例行早上去练功房练功。本来前几天练功房还能碰见几个人一起练功,但今天时间并不早,三楼的练功房竟是一盏灯都没点亮,兴许是那些只买到放假后两天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家了吧。魏皓还是径直走向了最里的阴面小练功房,自那一次约着帮修远扒剧目后,306就成了几人的宝藏练功地点,因为面积小就没有在这间练功房排课,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使用,又因为在阴面角落,还正好有一颗大杨树的树冠挡了一半的光线,来这间练功房的人也比较少,可以不用担心打扰别人的公放音乐,就比如这几日,除了魏皓自己就没见过第二个人在这间练功房里出现过。 魏皓热身完毕后,打开手机放起了基训音乐,昨天几门专业课成绩都下来了,自己还是很多基础上的东西不如附中上来的同学扎实,加上和以前的老师教学方式完全不一样,还是有些水土不服。正好利用这个寒假把欠缺的基础夯实一下,至少很多地方要形成正确的肌肉记忆,之前的不好的习惯还得慢慢靠着新的肌肉记忆来纠正。魏皓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动作,力求做到标准一边想着,技巧和剧目自己练没有人在一旁帮忙看着感觉效果会大打折扣,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练,要是跟平时一样大家都一起就好了,自己又没有电脑,不能和狗哥他们开视频。 “叩叩叩…”魏皓正做一个探海的时候,门被敲了三下,随后推开。本来平日有人进出练功房是很正常的,也不会有人会刻意抠门,魏皓也不至于会被打乱节奏,只是这几日306完全无人问津,来的时候前面的几间练功房也没有人使用,大家这种情况通常都是选择没人的练功房才对。魏皓立马放下了腿,转身向门口看去。 “诶,你还没有回家呢?”进来的人是修远,走向这间练功房一是习惯驱使,二是到了三楼看见窗户里透出的光亮感到诧异,明明这前面几间都没有人。 “远神,你怎么来学校了。我没抢到票,就留在学校了。”魏皓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身前的手机拿起来,把音乐关了。 “练基训呢,别关啊,我和你一起。”修远一边脱去外面裹得厚厚的围巾羽绒服一边说到,“在家歇了两天了,过来活动一下,家里那点儿地儿不够我折腾。” “你还是先热一下身吧,外面温度这么低。我等你一起。”说着魏皓就把腿放上把杆,抻一抻腿,等着修远热身。 何修远:“你这一个寒假就都在学校了?不出去转转?” 魏皓:“打算去几个博物馆和美术馆来着,这两天不是周末人多连着周一闭关。” 何修远:“明天一起去博物馆吧。” 魏皓:“嗯?一起去?你不是应该早去过了吗?” 何修远:“我上次去也是好几年前了,再说博物馆会定期换展的,我上次去就碰上了一个只展出一个月的扇面展,还有一个大英博物馆和这边交流的特展。” 魏皓:“那行,我明天几点在哪儿等你?” 何修远:“博物馆冬天应该开挺晚的,我明儿来学校找你一起练个早功再一起去吧。”与此同时,修远也差不多热身结束了,“把音乐放着吧,我好了。” 俩人在练功房耗费了一早上,在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咕咕声后,一起收拾了东西去了食堂。 魏皓:“远神,你寒假会经常来学校练功吗?” 何修远:“应该会吧,反正我家挺近的,在家里练太憋屈了,踢个腿都还得把桌子椅子挪一遍。” 魏皓:“那我回头能借你的电脑用一下吗?扒一下黄老师说的下学期要学的那几个剧目。” 何修远:“那我回头带过来我俩一起扒好了。” 魏皓:“你家里没什么事儿吗?要拜年什么的,不会太麻烦你吧。” 何修远:“害,不会,都是我爸妈去,不然每次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都会说,修远呀,你是学舞蹈的吧,来跳一个我们看看,你懂的,所有舞蹈生共同的烦恼。” 魏皓:“我还好,倒是没被要求过。” 何修远:“那你家亲戚真优秀,有一年我家吃中秋团圆饭,我老舅愣是让我在酒店包厢里劈个叉给大家助助兴。” 魏皓:“噗,那后来呢?” 何修远:“后来?我借口地上太油了回家他老姐还得给我洗裤子,然后他就被我娘瞪回去了。”修远顿了顿,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又道:“这两天这么冷,冰场应该冻上了,过两天还可以去滑冰。” 魏皓:“嗯?滑冰?” 何修远:“嗯,什刹海那水面每年冻上了都会开放,一起去吗?” 魏皓:“好啊。” 修远回家之后就给韩瑞航发了信息,问了一下魏皓留校的情况。卧铺没买到就算了,连站票都没有买到,往返的机票又都是原价太贵了,就索性不回家了。 何修远:“他爸妈应该挺想他回家过年的吧,全价就全价呗,哪有过年一个人在学校的,就算学校参加春晚的,学校不也给报销了大年初一的机票回去。” 韩瑞航:“每家的情况不太一样嘛,而且好像没有听他怎么和他爸妈打过电话。” 修远突然想到,魏皓今天找自己借电脑,他上大学了家里都没有给他买一台电脑,可能真的是家庭条件不太好吧,但现在学艺术的家庭条件不好哪儿支撑得起花费。 何修远:“太可怜了,要一个人在学校过年,我就尽一下地主之谊,多带他出去玩耍一下吧。” 韩瑞航:“诶,我一个人异乡求学不可怜的吗?你怎么就没有尽一下地主之谊带我去好好玩儿一下,同窗六年,每次我们让你这个local带我们去逛逛,你就把我们拽到练功房!你几个意思!” 何修远:“你过年来找我呀,我带你去爬西山。” 韩瑞航:“啊呸,大冬天,大过年,谁要和你去爬西山。不说了我要和我妈出门买年货了。” 第5章 过年 两个人的假期就在每天约在教室练一练功,扒一扒剧目,隔两三天去逛个博物馆或者著名旅游景点中度过。一转眼就到了小年,这一天俩人在扒完剧目之后看了一下时间,一致决定就近到紫竹院公园的冰场遛遛弯儿。 俩人进入冰场之后也没有租冰鞋,很自然的绕着外圈溜达,看着中间的大人小孩儿们溜着冰滑着冰车。恰巧看到中间一个小姑娘尝试着穿着冰鞋学着旁边小伙伴在冰上转一圈摔倒后,何修远的玩儿心就被激了起来。 “来,我们在这儿四位转看谁转得多?” 魏皓也看见了那个摔倒的小姑娘,“还是别了,危险,一会儿摔了。” “怕啥,谁还没在冰上摔过?四位转又不是探海转,你摔了我扶着你。” “你还是别扶了,到时候一摔摔俩。” “那我先来了。”说着何修远就架势站好了四位准备转了。 这是两个北方人,从小,冬天就在冰上摸爬滚打,这还是两个学舞蹈的北方人,平衡力和控制力异于常人的好,再加上前几天已经在什刹海的冰场上玩儿过一遭,在冰场上摔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由于冰面的摩擦力远小于地板,何修远动力腿一蹬地,明显感觉转起来的速度也要比平时快不少,调整了一下甩头的频率,终于在第九圈的时候减缓了速度,在第十圈的时候落下。在落地后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该魏皓出场了。 魏皓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这游戏都是自己小时候玩儿剩下的了。也是转到了第十圈的时候,稳稳落下。这时候,旁边“哇塞,好厉害”和掌声同时响起,几个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这时候也驻足围观起来。 何修远仿佛跟着旁边的小孩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哇,好厉害,再来一个端腿转吧!” “别闹。” “咱俩还没分出个高下哪儿行呢!”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说着,魏皓就伸手把何修远一把拽走,因为突然被拽一下,何修远还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何修远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小朋友们挥手说再见。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对还拽着自己的魏皓说,“好啦,别拉着了,手这么凉,赶紧揣兜里吧。” 正好快到了冰场出口,魏皓拉着何修远的手走出了冰场才撒手,担心他还在冰场里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闹了。”何修远抽回手来,也揣进羽绒服的兜里,“我妈说,你过年到我家过吧。” 魏皓听到这话先是一怔,而后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你代我跟阿姨说声谢谢吧,我就不去你家麻烦你们了,学校组织了留校学生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我就在学校就好。”人家一大家团聚的时刻,自己一个外人在,算什么事儿呢。 “害,怎么会麻烦呢,我家今年过年也就我们一家三口,也就舔双筷子的事儿。”修远想了想,又接着说到,“主要是我姥姥带着一众亲戚今年上海南过年去了,我爸得值班去不了,就导致只有我家仨人留守北京了。所以还怪冷清的,你知道的,也就三个人对着电视看春晚,你就当来陪陪我呗。” 几番推攘后魏皓实在是不好拒绝,也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到了年二十九这天,魏皓发了个信息:你把你家地址给我发一个。我明儿早点过去,看看阿姨需不需要帮忙弄点儿啥。 手机屏幕刚暗下没一会儿又重新亮了起来,收到一条新信息:我不在她面前晃悠就是帮她最大的忙了。我明儿早去学校找你练功。 所有人包括学校的教职工肯定都想不到,大年三十的白天,还有两个人会在练功房挥汗如雨,所以,澡堂也关停三天,魏皓也是练完擦汗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看见的公告。 “啊,今天澡堂不开。” “害,去我家洗,多大事儿。”何修远擦完汗把毛巾一塞,就顺手拿过旁边的羽绒服往身上一披,“走吧,我妈说中午让我俩回去吃面。” “啊,就直接去吗,那你至少得让我把这身衣服给换下来吧。”魏皓最近图方便,每天都是把练功服直接穿上,然后把羽绒服和棉裤一套,就不用到教学楼在到更衣室换衣服了。 “哎呀你不得洗了澡再换,不然还是汗津津的。走啦!” 大年三十这天,街上没什么行人,路上行驶的车辆比起平日来简直少得可怜,人行道两旁的树也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气,而人行道内侧只有零星几家店铺还开着,基本都是连锁店,大多数商铺都紧闭着大门,有些有心的商家还在自家紧闭的卷帘门上贴了春联,这一抹红色让整个街道没有那么的死气沉沉。在下了公交后,魏皓才想起来,自己这大过年的,空着双手就这么到别人家里,好像显得十分的不懂事。 “我是不是空着手到你家不太好啊。”魏皓左顾右盼,在寻找着可以购买上门拜访的礼物的店铺。看见街对面有一家稻香村,便道,“好像你们这儿伴手礼都常送稻香村吧。” “哎哟,不用,我爸吃点心都已经吃得血糖高了,医生说再不控制就得患糖尿病了。”何修远一边说,一边扯着魏皓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路口走去,让他忘了前面的稻香村。 “那要不买点水果吧。” “大哥,别了,我求你了,家里的水果都快堆成山了,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一路上实在是没见到别的店铺开着,一排紧闭的卷帘门中只有一家干果店还在营业中,魏皓就直径走了进去。最终在何修远的劝说无果下,魏皓提着两大兜子干果来到了何修远家里。 “你俩回来啦?”何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但伴随着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何爸爸,何爸爸手里还捧着一大碗黑乎乎的酱,放在了餐桌的中央,然后向门口迎来。 “你俩回来的这时间刚好,你妈正在擀面呢。你俩快去把手洗了,就能吃饭了。” “叔叔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咱一块儿开开心心过个年。你俩快去洗手,我去厨房帮忙了。” 俩人脱去外面的羽绒服后,里面都是统一的练功服,俩人身高差不多身型也比较一致。何爸爸何妈妈见到魏皓格外亲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儿子身型一致的原因。 何妈妈:“修远他也老说不喜欢中午晚上都吃饺子,中午你就将就吃点,没什么菜,硬菜还都没准备好,晚上再给你俩做好吃的。” 魏皓看着摆得半满的餐桌,除了面码,炸酱,还有凉菜,摊鸡蛋,酱牛肉,丝毫没有体会到“将就”两字的含义。 何修远拿起魏皓的碗,给他乘了几勺酱在面上,炸酱铺在热腾的面上,瞬间散发出肉香和黄豆酱的香味。“你先拌匀了再加菜码,我给你说,我妈这炸酱面可绝了,我还没有在别地儿吃过比这好吃的面。” 何爸爸:“这是真的,中学的时候修远每次回家,如果不是床具该洗了,那一定就是他想吃他妈做的这口炸酱面了。” 何妈妈的这个面的确做得好,面条是手感的虽然是锅挑,但是入口依旧十分的劲道,酱均匀的裹在面上,恰好不油腻,也不干柴,酱香味十足,后加进去的面码又带来清新的口感。俩大男孩儿早上的消耗也大,没多一会儿,俩人的碗都见了底。何爸爸本来怕俩小子没吃饱,但何妈妈也不给两人加了,说是哪儿有过年吃面吃饱了的,晚上还有好多好吃的呢。魏皓乖巧的把餐桌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但何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在厨房帮忙洗碗,让何修远去给他找了换洗的衣服,让他赶紧去洗澡,一会儿出来可以帮忙包饺子。 何修远给魏皓拿了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又给他拿了新的毛巾牙刷袜子和内裤。“洗发水和沐浴露在左手镜柜里,还差什么叫我。” 魏皓站在花洒下面,有一种不真实感,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还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会每天在放假时间跑来和自己一起练功,而且还会隔三差五的带着自己去一些好玩儿的地方逛逛,还愿意带自己回家一起过年,何修远,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优秀,人还这么好,不仅专业能力强,学习能力强,和同学关系也维系得很好,私底下对人也好好。 下午的时间,何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何爸爸带着俩人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包饺子,何爸爸擀皮,俩人把饺子包起来装在篦子上。 魏皓:“诶,你们平时也会吃酸菜馅儿的饺子吗?” 何爸爸:“这不是想着你是东北人嘛,就给你准备了酸菜馅儿。我们往年都是吃的韭菜的,这过年还是让你吃口自己家里的味道。” 何妈妈在厨房听见了这个对话,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也是我第一次调酸菜馅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要是没你家里的好吃你回头给阿姨把你家的秘方要一份来啊。” 魏皓手里的动作一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停顿了好几秒钟,才说到:“我吃东西不是很挑剔,经常也吃不出好坏来。只要是饺子,我都爱吃。” 何修远:“我也发现了,你是真不挑。爸,我给你说,就我们学校那食堂,大锅煮的猪肉大葱的饺子,卖到后面,有点儿凉了,还坨一块儿了的,他都能吃得下去,这我是真的做不到。这酸菜馅儿我也是第一次吃,要是好吃以后咱家多包点儿这种别的馅儿啊,别每次都是韭菜猪肉的,好吃是好吃,这么多年,都吃腻了。” 瞬间,魏皓眼睛里的眼泪就快要包不住了,他放下手上刚包好的一个饺子,借口去了洗手间,为什么他和他的家里人都这么好,还会在过年的这一天为了自己换了饺子的馅儿,他妈妈都不知道他是否会喜欢吃这个味道,就因为自己的到来,硬是改成了自己家乡的口味。 一个下午的时间,魏皓都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何修远还有他们的父母聊了聊学校发生的事情。到了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的时间,晚饭才全部做好,几人干脆就将餐桌挪到了电视前,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 何妈妈:“今天魏皓就别回学校了吧,阿姨给你把床都铺好了,你就在我们家住下。这两天你应该也没啥事儿吧,就和修远在家多住两天,过年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你们学舞蹈的太辛苦了,忙了一年好不容易放个寒假还得天天练功。” 魏皓刚想开口拒绝,何修远就把他拦住了,“你就别推辞了,吃完饭,看会儿春晚休息一会儿,你想回学校都没车了。今儿晚上也没有出租车,大家都在家里过年了。”魏皓也就答应了下来。 正好此时,电视上整好演到一个在外执勤人员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回家过年,好心的社区大妈给他在大年夜的晚上送上了一份热汤和饺子的小品。何妈妈正好去厨房把饺子煮出来,盛给魏皓的时候,见他低头盯着面前那一份饺子,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前面的电视台词正好是“在外一整年了,这大年三十夜里,回不了家,咱社区就是你家,肯定得让你吃上热乎的饺子。”何妈妈就自然认为魏皓是因为小品内容,联想到自己回不了家,有些思乡的情绪,他也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这应该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求学,第一年过年就回不了家的确会有很多情绪,就连忙宽慰到:“没事儿,魏皓,你这两天就把这儿当你自己家。你现在先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报个平安,拜个年。” 魏皓闷闷地嗯了一声,用手上刚才擦嘴的纸巾随便把脸上和眼眶周围的眼泪蹭了两下,就拿着手机去了刚才去过的何修远的卧室,熟练的输入一串号码,播了过去。 魏皓:“小姑,新年快乐。” 小姑:“皓皓,新年快乐呀,你今天在哪儿过的呀?有饺子吃吗?有电视能看春晚吗?” 魏皓:“我在一个同学家,他家就是本地的。都有,这会儿正在吃饺子呢。” 小姑:“都有就好。阳阳听见是你,要跟你说话,我把电话给她了啊。” 魏皓:“阳阳,新年快乐呀!你今年收到了多少红包呀!” 阳阳:“我妈说,她帮我都存起来了,以后给我上大学用。皓皓哥哥,新年快乐呀!你啥时候才再回来呀,你暑假能回来吗?” 魏皓:“暑假没有春运人多,应该就可以买到票了。” 阳阳:“要是你暑假回不来,我就让我妈带我去找你玩儿,正好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当导游。” 魏皓:“那必须的!” 小姑:“你把你学校地址给我一个,过几天我给你邮点儿肉肠和烧鹅去,开学了你给同学分分。” 魏皓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想着,叨扰何修远家里这么多天,是得给他一点回礼,便应了下来。魏皓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继续一边看春晚一边吃分到自己碗里的饺子,正好这个节目是首舞伴舞的歌舞节目,几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唯独魏皓一人吃着饺子出了神,别说,虽然何妈妈包的这个酸菜饺子味道和自己以往吃到的不太一样,还加了一些自己没吃过的调料,但是还挺好吃的。 不好意思就等了 砰砰砰 磕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过年 第6章 魏皓童年番外一 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周三下午,前些天下的雪堆得膝盖那么高,正因为这场大雪,学校里停了几日的课今天才恢复。教室里的暖气开得十分充足,加上这个戴着眼镜温柔的数学老师轻柔的语气讲着大家完全不想搞懂的圆锥体表面积的计算方法,教室里的孩子们倒下了一大片。三声叩门声中断了那个戴眼镜的数学老师催眠的讲课声音,也惊醒了正趴桌子上刚隐隐睡着的学生。 “谢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叫你们班上的魏皓拿上外衣出来一下。”年级主任的声音里完全无法辨别任何信息。 “魏皓,把外衣穿上,出来一下。” 魏皓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系主任身后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这时,戴眼镜的数学老师的催眠声又在后面响起。 “小姑,你怎么来了?”魏皓脸颊带着暖气烤出的红晕,下巴颏上也还有刚才手拖着脑袋留下的衣服袖口纹路的印子。 魏皓小姑的鼻子通红,可能是在外面给冻的吧,转身给系主任表示了谢意后,就拍了拍身边这个身高已经超过自己的侄子的后背,“咱先走着,一会儿再说。”这句话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魏皓被小姑从教学楼领到校门口,在校门口打了一个车,小姑报了市医院的地址,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俩人就沉默了一路,途中司机几次想找个话题聊天,都被俩人的沉默回应了,便不再自讨无趣,自顾自的打开了交通广播解闷儿。 到了医院,小姑就带着魏皓直奔急诊抢救室,在还没到抢救室的时候,魏皓就远远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或靠着或蹲着或瘫坐着在抢救室门外的墙边,爷爷奶奶、外婆、大姑、二姨、大舅、表哥……但看了两圈都没有看见自己的爸妈,顿时不祥的预感冲了上来。 小姑这时又见到这扇门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突然抽泣了起来,右手握着身侧魏皓的左手,另一只手又在魏皓的左手手背上拍了拍,“皓皓,你进去最后看一看你爸妈吧。”说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已经从下巴滴落,才接过不知道谁递来的一张纸巾胡乱地在已经被泪水完全充斥的双眼眼角抹了抹。 听到这个消息魏皓第一时间愣住了,没有情绪失控,没有嚎啕大哭,反而是向爷爷投去了求助的眼神,见爷爷靠坐在墙边,脸上写满了悲痛,又用求助的眼神四处张望,希望这时候有一个还清醒的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仿佛是接受到了魏皓的求助信号,大表哥走过来拍了拍魏皓的肩头,“我陪你进去吧。” 推开那扇厚重的门,引入眼帘的就是两张床上并排的两张床,并没有盖上白布,一眼就知道那是谁。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换上了寿衣,但嘴还大张着,医生说因为肌肉僵硬已经无法闭上了。这瞬间,魏皓就站不住了,膝盖一软就要向前跪下去,还好有旁边的表哥搀着,才没有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魏皓泣不成声的跪在母亲的床边,用手握着她虽然清理干净但充满淤青和伤口,想要贪婪的感受母亲最后的温度,无奈已经完全冰凉。转身再看看父亲,握着父亲那只剩两根手指的右手,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从胸腔里逼出来的嘶吼。身后的表哥看见魏皓已经情绪失控,为了让他不继续受到刺激,把他从地上架了起来,扛着出了房间,小魏皓瘦瘦小小的,之前甚至被带去医院检查过是否营养不良。魏皓被带出房间后靠墙顺势坐在了地上,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今天早上妈妈刚给自己蒸了粘豆包,因为太粘太糊嘴,魏皓吃太慢,上学快迟到了,还被妈妈催促了一番,因为外面天气太冷,爸爸说这么冷的天就别自己去学校了,还开车送魏皓到了学校,临走是还嘱咐他和同学玩儿雪别跑太厉害容易感冒。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魏皓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的人说的话传进他耳朵了只是一片嗡嗡声,完全听不清说的什么,他当时甚至都没有听清别人给他说的事故的原因。他父母当时是经营着一个中型超市,这一天下午是驱车去城市的另一边与新谈的一个供货方签订下一年的供货合同。城市道路车流太多,加上有很多红路灯,远距离驾驶还是走环城高速合适,环城高速大雪封路了三天,今天刚通车,出工的车辆特别多。在魏皓父母驶出匝道的时候,斜前方的那辆装满了货物的大货车转弯的时候因为路面还有一些打滑侧翻了,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在刚清完雪的路面上,魏皓父亲踩下了刹车,也没阻止汽车向前继续驶去。大货车的整个车尾部分砸向了魏皓父母乘坐的那辆车。在驾驶位的父亲因为脑部受冲击力过大,当场死亡;在副驾驶位的母亲在救援队刚到来的时候还有生命特征,但是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那辆货车驾驶员也未能幸免,抢救出来时也没了生命特征。 在处理完魏皓父母的后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魏皓。魏皓当时还太小,才十二岁,父母意外离世涉及到监护权转移的问题。若没有人愿意接手他的监护权,他就会被送到福利院去。但是家里的这些个亲戚因为他的监护权问题争论不休,虽然魏皓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家里突然多一个负担。 大姑家儿子,这两年在上高中,正是在努力冲刺的时候,自然不希望有一个小孩儿打扰他;二伯家本来就是这几家里面过得最拮据的,现在还有一屁股债欠着要还;小姑家的女儿,这还不会说话呢,这两年是最废人心神的两年,肯定也没有精力再分出来。魏皓母亲是外省嫁过来的,一族的亲戚都在老家,平时来往也比较少,这时候也还没有从老家赶过来。 爷爷是心疼孙子的,爷爷想把魏皓接到身边抚养,但是爷爷也快八十了,劳碌了大半辈子也是需要有人照料的年纪了,哪儿能在这个时候再让他背上一个负担。 在一家人商量了好几天后,最后得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由魏皓的小姑接收他的监护权,然后再将魏皓送到寄宿学校去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其实魏皓的小姑也不是凉薄之人,只是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太小,实在分不出心神来照顾两个孩子。魏皓自己也同意了这个方案,他也知道几个姑姑伯伯家里都不太容易,而且他也不想以后都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 在那个时候,义务教育阶段还没有寄宿学校,就只有一所国际学校的小学部可以申请全封闭管理,但是国际学校的高昂的费用让这一家人无法承担。其他的可以住宿的中学,现在也不是招生时间,也不能接收小学还差半年没有毕业的魏皓直接转进初中进行学习。在大伯的关系下,终于找到一个学校愿意在这个时间点接受魏皓转进去,但是这个学校是一所艺术类中专,魏皓从小也并没有上过任何艺术课外兴趣班,副校长见他瘦瘦的,又手长腿长的身材,将他安排到了舞蹈系一年级跟着上课,宿舍给他安排到了声乐系还有一个空床的房间。 小姑帮忙把魏皓父母开的超市转让了出去,又将魏皓原本房子里的东西他还用得上的都搬到了自己家里,将那房子租了出去,将租金给魏皓当作日常在学校的花销,这样也算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了。店铺转让出去的费用,这次车祸保险公司赔偿的保险费,再加上魏皓父母早些年的一些积蓄,一部分存了银行定期,一部分买了保险,魏皓每年可以得到一小笔保险金,还有一部分用来投入了理财可以自由取出以便应对一些急用的情况。 在住宿学校的生活没有比魏皓想象中寄人篱下的日子好多少。魏皓在以前根本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舞蹈训练,就算是一年级的课,他也完全跟不上班里的教学进度,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芭蕾基训的术语,只能看别人做什么自己在角落跟着比划;他的腿搭到把杆上双腿膝盖都还是弯曲状态就开始疼,更别说像其他人一样俯身下去贴腿;他过去十二年跳过最复杂的舞就是学校的广播体操,看着班上的同学跳舞他只觉得眼花缭乱。老师也对这个插班生很不满意,也不知道是副校长哪儿的关系硬塞进来一个零基础的男生,老师也不敢有怨言,只是会在日常的训练中表现出自己不满的情绪。 不上课的时间魏皓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宿舍是插在了声乐系的宿舍,自己跟他们的课程和作息时间完全不一样,而且他们之前已经习惯了五个人住,空的床位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在魏皓来后就不自觉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团体,在宿舍魏皓就是一个被孤立的状态。就在到放寒假前的这一个月里面,魏皓每天回到宿舍都偷偷的躲在被窝里以泪洗面,每天上课给身上肌肉带来的疼痛和酸胀就没有消失过,耳边没有一句鼓励,都是老师严厉的斥责,回到宿舍也没有人会安慰他,甚至没有人跟他说话,好几次早上还嫌他起床的时候闹钟太吵,打扰了他们的睡眠,在接下来连续几天甚至抠掉了魏皓闹钟的电池害他早上早功迟到被狠罚了几次。这种时候他就希望可以赶快放假,放假了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仔细一想,魏皓又不想放假了,真的放寒假了,他又能去哪里呢?他现在已经没有家了,住进小姑家吗?那不就是电视里经常演的,寄人篱下的小孩的悲惨生活,虽然说小姑对自己还挺好的,小姑父人也不错,但是在别人家里总得处处小心,得会看人脸色,而且,那是别人家,自己这个外人总归是没有归属感的。 累了,乏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被闹钟吵醒。现在魏皓可以在闹钟只响一声时,就起来关掉它,并且快速小声的换好衣服完成洗漱,因为如果太响,几个室友会在其他时间换着花样报复他,如果早功迟到,看他不顺眼很久的班主任会变着花样的罚他。 就这样的日子熬过了一个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因为魏皓没有学籍,只是暂时借读的身份,自然不用参加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但所有人都像忘记他了一样,并没有对他做其他的安排,他并不知道考试的时候他应该在哪儿应该做什么,在考试的时间还是来到了考场门口,不知道做该干嘛就在走廊里扒着窗户往里看。 系主任赵忠国巡考发现一年级中国舞男班考场门口有一个矮矮的小男孩,垫着脚往里看,就一同跟着他在窗户外面观看。里面的考试刚开始不久,一群男生穿着统一的白色体服和黑色短裤,做着平时魏皓跟着比划过无数次但永远跟不上的基训组合,魏皓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只觉得自己被排挤在这个世界之外,又默默的流下了眼泪。魏皓低头用袖口抹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个身影,看着像是学校的老师。 “您,您好。” 赵忠国打量了眼前这个孩子两秒,才开口:“你在这儿干嘛?”按理说就算要旁观期末考试也应该家长带着在考场内,现在就这孩子一个人。 “我,我,我是这个班的学生。”魏皓这话说得有点小心翼翼。 “那你怎么不在里面考试?” “我,我其实也不算这个班的学生,我,我算是插班生。这些,我还,我还都不会。”魏皓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跟我走吧。”看着面前哭得眼睛泛红,还说不清楚话的小男孩,赵忠国只能把他带到自己办公室坐着,等考试结束之后再去跟他们班主任了解情况。 提到这个男生,班主任就发起了牢骚:“赵主任,不是我不想教,您说这临近期末,李校长给我塞来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娃,我怎么教。我这班上就算最差的学生,也是有点子基础,通过了考试才来的,这七位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的,我是真教不了。” 听完他们班主任这番话,赵忠国又去了校长办公室了解情况,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在这段时间,魏皓的心里又涌出好多不好的想法,自己不是这个班上的学生会不会之后就不能在这个学校待着了,如果不能在这里是不是会被送到孤儿院,之前看电视剧没有爸妈的小孩都要被送去孤儿院,自己不要去孤儿院,自己已经能做很多家务了,实在不行求一求大伯小姑,让自己跟爷爷一起生活。想及这些,魏皓又啪嗒啪嗒的哭了起来。 赵忠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魏皓在沙发上坐着一抽一抽泣不成声,突然泛起一阵心酸,给他递上了一张纸巾,“好孩子,来擦擦。” “是不是,是不是,我,我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学校,学校就要把我开除了。”因为抽泣,魏皓说话断断续续,但是把这话说出来,他又更委屈了,又不是他不想参加期末考试,是考试名单上根本没有他,于是哭得更凶了。 “没有,魏皓,你先冷静听我说,”赵忠国又抽了一张纸帮魏皓把新涌出的眼泪擦干净,继续说道:“老师是看你在这个班上跟不上进度,你也学不到东西,班上的老师也没办法将就你一个人。” 本来就怕被开除的魏皓听到这里,觉得老师的意思就是班主任不想要他了,眼泪又涌出许多。 “哎呀你这孩子,听我把话说完。”赵忠国也知道自己不善哄小孩子,此刻又怎么都严肃不起来,有点着急,“我是想说,你还有半年才该上一年级,咱们先好好的打基础,九月开学再从新的一年级开始上。但你得先告诉我,你愿意好好学舞蹈吗?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学声乐,你现在的室友……” “我愿意!”在赵忠国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被魏皓打断了,现在他只要能让他留下来,他什么都愿意,根本不管赵忠国后面说了什么。 失踪人口回归,捂脸逃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魏皓童年番外一 第7章 魏皓童年番外二 赵忠国安抚了好半天,瘦瘦小小的魏皓才终于停止了啜泣,“今天和明天都是期末考试,考完大家也都要回家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过年吧。” 提到回家过年,刚止住啜泣的魏皓眼圈又红了,“我,我可不可以假期住在学校,我,我没有家了。” 方才赵忠国去找李校长的时候已经听李校长说了魏皓家里的情况,但李校长也说了,他家里是还有亲戚在本地的,这大冬天的过年这种时候,在学校也没什么事儿总归还是在家里温暖的。“寒假过年哪有在学校过的,而且假期留校是需要监护人提前填好申请书写明留校原因,交给学院的生活老师,不然生活老师是会统一拉闸的。这提交的时间已经早就过了。” “我,我不知道,我还能回哪儿…您就让我在学校吧。”魏皓眼睛又变成了一汪充盈的湖泊,下一秒眼泪就要溢出来。 “哎~”赵忠国一声叹气,“那老师带你去问问现在还能不能给你加上。” 因为魏皓现在还没有学籍,不用走学院的手续,只需要在宿管那儿登记,监护人补上申请表就好。但是一年级音乐学院没有一个人留校,为了方便管理,宿管建议和高年级的学生拼一下宿舍。魏皓本来还幻想着可以自己一人独享一个宿舍的美梦破灭了。 但好在赵忠国带的毕业班有不少人选择假期留校,便将魏皓安排在了一间毕业班的宿舍。这宿舍里有四个人都选择了留校,他们四个都是要参加艺考,初试已经过了,要在这个寒假积极地准备复试。 天黑了魏皓小姑才匆匆赶来了学校,在此之前魏皓已经伙同赵忠国串好了说辞,留校的原因是魏皓之前从来未学过舞蹈,突然插班进来赶不上班级的进度,所以需要在寒假的时间补上之前没有学的内容。作为魏皓撒谎的代价,魏皓也答应了赵忠国,要在这个寒假的时间努力练功,将撒的慌实现,至少得下个学期不至于让班主任头疼得只想把他赶出教室。但在两位大人的劝说下,魏皓还是得在过年期间回小姑家住上一周。 魏皓的东西不多,就几套换洗衣物,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床具,以及统一发放的练功服和软底鞋,在小姑的帮忙下,一大一小俩人一趟就全搬到了新的宿舍。 新宿舍的七个男生都是赵忠国班上的学生,是六年级毕业班,基本都到了十七八岁,本应是小学六年级且体型偏矮偏瘦的魏皓,在这个宿舍与其他人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中一个男生辛骏是班里的班长,已经过了三所高校的初试,这个寒假要留下来抠复试的剧目和技巧组合。在搬进来之前,赵忠国和结束考试的学生都说明了情况,尤其跟辛骏嘱咐了一下在寒假期间可以的话多照顾照顾魏皓小朋友,他的这个班长还是值得信任的。 魏皓拘禁地跟几个高他快一个头的大哥哥们打了招呼,小姑则是有眼力见儿地将原本给魏皓带的苹果和梨给大家分了分,说了几句客气话,由于时间太晚也没有久留就嘱咐了魏皓几句先回家了。 由于在上一个宿舍遭受了一个多月的校园霸凌,魏皓这两天在这个新的宿舍,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举动惹到这帮大自己这么多的室友,又会遭到新一轮的霸凌。但好像高年级的学长们,对欺负小朋友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兴趣,或者说对比之下心智更加成熟。 考试结束后,另外三个人都陆陆续续的离校回家,留下的几人也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状态。魏皓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排,就索性决定跟在辛骏和张鹏屁股后面,因为在前两天的接触中,他观察到他们俩总是同行,且两个人都对他很友好。 魏皓跟着辛骏和张鹏大早上出早功,跟着一块儿热完身,他凭借着前一个月的记忆,在把杆上压肩,压腿,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动作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挂在自己搭在把杆上的左腿上发愣的时候,赵忠国从后门推门进来了教室。 “老师早。” “老师早。” 魏皓听见两个学长的问好,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猛地把腿放下来,对着赵忠国鞠了一躬,“老师早。” 赵忠国答应了要帮几个学生最后再抠一下考试用的剧目和技巧组合,就起了个大早来学校,想着说先去食堂吃个早餐再去教室,没想到刚走到教学楼旁就看见一楼有教室亮着灯,推开门一看,是自己着俩学生和魏皓。他完全没想到这几个人在放假第一天就会这么早出早功。 “赶紧先去吃早餐吧,假期食堂可没这么多饭备着,去晚了就算还有也都凉了。” 因为留校的学生不多,原本的三层食堂就只开放了一层,而且只开了两个窗口。 “假期就别把自己逼这么紧了,刚考完期末考试,休息两天也无妨,没必要这么早出早功了,我到那会儿天才刚亮呢。”四人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餐,三个学生都不太敢说话,“而且人小朋友还长身体呢,正是需要充足睡眠的时候,你俩这么早给人薅起来。” “老师不是,”魏皓连忙咽下了嘴里的花卷,“我平时也是这个点儿起床,今天醒了就让学长们带我一块儿了。” 赵忠国笑了笑,也没再说啥。在这么冷的假期也还能天不亮就起床出早功,就说明这孩子可以克服自己的惰性,而且态度上很积极。 早餐后,几人回到教室,赵忠国让辛骏和张鹏俩人自己先准备一下,各自跳一遍考试的剧目,魏皓被吩咐坐在前面仔细看。 辛骏的剧目选择的是一支经典的蒙古族舞,动作大开大合,真的像极了在蒙古草原上驯服野马的蒙古男儿。张鹏的剧目则是藏族舞,藏族舞脚下的动作会更多一些,大踏步、点步、端腿、撩腿,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辛骏,你这个手,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胳膊肘别用劲儿绷着,自然往两边,这样空间感就拉出来了;还有你这腰是得板着使劲儿,但是你背松一点儿啊,你现在跟块儿门板似的,你看你这样好看吗。”赵忠国一边儿做着动作,一边儿讲解着要领,“张鹏你的问题就太明显了,是不是最近准备考试都没有练你的剧目了,这脚下的步子太脏了,一点儿不利索,还有这个地方,应该是啪啪,主力腿先踩动力腿再踢,多有节奏感,你就一拍出去了,这么着急赶着干嘛呢。” 魏皓这也是第一次现场看男生的成品剧目,虽然赵忠国方才指出了一堆不足之处,但是在他看来这都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明明两个学长刚才跳得很完美了,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甚至在赵忠国纠正完俩人的问题后,魏皓的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看着两个学长的方向。 “在发什么呆呢?”赵忠国向看得发愣的魏皓走来,“起来吧,你也有任务的,你别忘了。” 魏皓确实答应了自己要在这个假期努力练习,追上一点儿进度,开始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应该怎么练,今天早上本来是想着先和这两个学长处好关系,混熟了之后请教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学长看起来是会乐于帮助自己的,但没想到碰见了赵老师。 “来吧,我先给你讲一下最基础的芭蕾动作。手放松,大拇指往回捏一点,然后食指微微向上抬一点,这就是最基本的手型。然后给你说一下手位,这是一位手,手距离你身体一个多拳头远,胳膊肘自然弯曲,肩下沉;然后上抬到胸口下方一些,大概在你胃的这个位置,这是二位;然后再上抬……”赵忠国自己做着示范,讲解着动作的要领,再看看魏皓的动作,时不时地纠正一下他的动作。“这是一位脚,脚后跟并拢,脚掌打开到180度,如果你觉得做着吃力,别硬拧,可以收回来一点,到150度的位置;然后一位脚绷脚擦地出去,中间距离一脚,这是二位;绷脚往回收,前脚脚后跟收到后脚脚心的位置,这是三位……” 赵忠国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教零基础的学生,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握进度,所以先将最基础的东西都事无巨细地讲清楚。 在教了魏皓基本手位和脚位后,又给他说了如何在把杆上正确的压腿、踢腿、压肩、甩肩,便让他自己练习,去看辛骏和张鹏刚才的那几个地方练得怎么样了。 这个假期的时间,赵忠国几乎每天都会到学校,帮几个学生抠完考试的剧目和技巧组合,闲暇之余就会指导一下魏皓,教他一些基本的动作,教他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怎么练习,也就两周的时间魏皓就能跟着辛骏和张鹏做一些简单的基训组合。辛骏和张鹏俩人也会每天挑一些简单的把上基训组合,让魏皓小朋友能够一起练,甚至还会让魏皓小朋友站在他俩中间,不论哪个方向,都可以纠正魏皓小朋友的动作。 这两周多的时间,耐心教导自己的赵老师和悉心照顾自己的几个学长,魏皓已经对这个开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且无比想要逃避的学校产生了好感,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宿舍里有两个学长已经回家了,小姑也说了会在三十的早上来接自己,魏皓心里甚至还萌生出了一丝的不舍。 这可能是第一次魏皓如此期待返校,不知道是因为喜欢上了这样的氛围还是真的已经开始喜欢跳舞了,虽然每天身体还是有一些疲惫,但是每天看学长们跳舞,自己还能学到新的动作有明显的进步,就觉得很充实。 魏皓是初八早上返的校,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床边放着两个塑料袋子,很有礼貌地问了一下,这是谁的,却被告知说这是给他的。 “这是我姥姥做的黄桃罐头和山楂罐头可好吃了。” “我家今年过年自己熏了些肉肠,带给你尝尝。” 辛骏和张鹏每次和魏皓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看他只打一个素菜和米饭,有时候是炒土豆丝,有时候是白菜炖豆腐,有时候是西红柿炒鸡蛋,就没见他打过肉菜。最开始还以为是他想控制体重,但后来见他每天如此,喝水也从来只用自己的杯子去接热水,想到最开始赵老师说的他家里有些变故,便也知道了这些举动的原委,就不约而同地给他带了些家里做的好吃的。 魏皓噙着泪说着谢谢,把袋子往自己的柜子里收好,看了看自己瘪瘪的书包,“不好意思,我没有带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 辛骏一把揉了揉魏皓的脑袋,“我们哪儿能要你东西,这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而且赵老师也让我俩好好照顾你,我俩不敢不听他的话呀。” 张鹏也开始搭腔,“所以你得全部吃完,然后好好长个儿!才对得起我俩的一片心意!”虽然说学舞蹈的孩子都得控制好体重,没办法尽情地享受美食,但是魏皓这个儿也太瘦了,这回去过年几天也没见他圆润一点儿,也不知道是叫人羡慕还是叫人心疼了。 春节过后准备考试的时间就更加紧张了,经常一个八拍的动作就会被要求反复跳上十几遍二十遍才能让赵忠国满意,赵忠国也从刚开始只早上来学校变成了一整天都和这几个孩子泡在练功房,比期末考试前在教室的时间还长。 七个学生,六个剧目,仅有俩人选了相同的,这就意味着赵忠国每天都得轮着看一遍再细抠,这必然就没有什么时间单独指导魏皓了,但也没能让魏皓闲着,教不了新的动作就练软开。这已经到最后阶段了,大家的剧目也基本都练成熟了,现在主要是形成正确且精准的肌肉记忆,所以已经不需要赵忠国再示范动作或是太多的纠正了,所以赵忠国经常手底下给魏皓压着脚背、竖叉或是胯,一边嘴上提醒着剧目动作的要领。 被压得龇牙咧嘴的魏皓,再怎么疼,还是会抬起脑袋,看学长们跳舞剧,最近几天学长们都穿上了剧目服装拿上了道具,和之前只穿练功服跳看起来又不太一样。 临近假期结束的某天,魏皓的横叉终于能贴地了,得到了赵忠国的表扬,“真不错,这才一个月,横叉都180了。” 在一旁喝水休息的辛骏听见往这边一撇,走过来蹲下揉了揉俯在地上魏皓的脑袋,“咱家魏皓可太棒了,这么短时间横叉都下去了!” “哇,这么厉害,魏皓莫不是个天才,那不得庆祝一下!”张鹏闻声过来,打趣道。 赵忠国:“你们都得跟魏皓学,看人小朋友压横叉不哭不闹的,你们之前哪个不是给我吱哇乱叫的。” 魏皓这时候被夸得有点害羞,脸埋在了胳膊肘里。 “起来吧,放松一下然后去踢腿。”得到了赵忠国的大赦,魏皓飞一般地逃离了这个尴尬的现场。 魏皓踢腿回来后被赵忠国搂了搂肩膀,“是得庆祝一下,今儿晚上咱下馆子去,老师请客!” 这会儿魏皓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了啪嗒往下掉。 赵忠国发现旁边小朋友不太对劲儿,安慰道:“这咋了,刚还夸你不哭不闹呢,是不是刚才压太疼了?” “没,没有,”一说话,魏皓就开始变成抽泣,“就是,就是,您和学长都对我,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咋,咋报答你们。” 赵忠国直接用手把魏皓脸上的眼泪蹭掉,“我现在是你师兄们的班主任,等六月他们毕业了,九月开学,我应该就会是你的班主任。所以,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呀,我对你们好不是应该的。你好好练功,以后出人头地,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就想看着我的孩子们都成才。” 魏皓听着这话,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直接扑进了赵忠国怀里,赵忠国也用臂膀搂住了这个瘦弱还在抽泣的小小身体。 解释一下为什么魏皓小朋友练软开不哭不闹呢 因为怕再次被抛弃的恐惧超越了□□的疼痛 就是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本来想着说发生在东北,对话尽量写成东北口音 结果,我不会,嘿嘿 喂给AI,AI给我北京话翻译东北话翻译得稀碎 大家将就看吧,脑部一下发生在东北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魏皓童年番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