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 第134章 金针定魂,还草续命 金针定魂,还草续命楚轻鸿的归来,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孤灯,微弱,却足以指引方向,驱散那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的绝望。 他无暇顾及满殿狼藉与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指尖那枚细如牛毛、却承载着生死重量的金针之上。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金针,精准地刺入沈清弦头顶的百会、胸口的膻中、腹部的气海等周身要穴。每一针落下,他的指尖都微微颤动,仿佛在通过与金针的共鸣,感知着那具冰冷躯壳内微弱到几乎湮灭的生机。 萧彻屏住呼吸,站在一步之外,如同最紧张的雕塑。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楚轻鸿的手和沈清弦的脸上,不敢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能看到,随着金针的刺入,沈清弦那青灰色的脸庞上,似乎真的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生气?那不是血色,而是一种……仿佛玉石从内部透出的、极其黯淡的莹光。她原本彻底松弛、了无生气的身体,在金针微微颤鸣之时,似乎也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瞬。 这细微到极致的反应,如同强心剂,狠狠注入了萧彻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 有反应!她还有救! 楚轻鸿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依旧清澈专注,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掌控着每一分力道。最后一根金针落入沈清弦腕间的内关穴,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在金针尾端极其轻巧地一拂,一阵低不可闻的嗡鸣声响起,所有金针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隐隐共鸣。 “金针渡穴,暂锁心脉,可延缓毒素侵蚀十二个时辰。”楚轻鸿的声音带着一丝施术后的疲惫,却清晰稳定,“陛下,需立刻煎药!”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高德胜连滚爬爬地回来禀报:“陛下,长春宫偏殿已清理妥当,一应所需都已备齐!” “走!”萧彻没有任何犹豫,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琉璃,亲自将沈清弦打横抱起。她的身体依旧冰冷,但那份彻骨的、象征着死亡的僵硬感,似乎因那几枚金针而缓和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楚轻鸿立刻拿起那个寒玉盒,紧随其后。 “封锁消息!今日殿内之事,若有半字泄露,诛九族!”萧彻抱着沈清弦,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对着殿内残余的众人,发出了冰冷至极的命令。那声音里的杀意,比之前面对叛军时更甚! “臣等遵旨!”所有人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萧彻抱着沈清弦,在楚轻鸿、高德胜以及一队绝对忠诚的侍卫护送下,迅速离开了这片血腥未散的麟德殿,朝着长春宫疾行而去。 **\* \* \*** 长春宫偏殿,此刻已然被肃清,门窗紧闭,熏起了宁神的淡雅香料,试图驱散那仿佛萦绕不去的血腥与绝望。宫人们被严令不得靠近,只有锦书和添香两个贴身宫女,红着眼圈,强忍着悲痛和恐惧,守在外间,随时听候差遣。 内室,沈清弦被平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只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和那只被金针固定着的手腕。那几枚金针在她身上,如同星罗棋布,散发着微弱而奇异的光泽,维系着她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楚轻鸿已然净手,正在一张临时搬来的小几前,处理那株“九死还魂草”。他动作极其小心,用玉刀刮下草叶上那层晶莹的、仿佛凝聚着极致寒气的白色霜粉,又取下几根细如发丝的草茎。他没有使用宫中原有的药罐,而是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造型古朴、非金非玉的药鼎。 萧彻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目光几乎要刻在沈清弦的脸上。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询问,只是用沉默和那紧绷到极致的身体,表达着他全部的焦虑与期盼。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如同在滚油中煎熬。 楚轻鸿将处理好的药草放入药鼎,又加入了数味同样珍稀的辅药,然后引燃了特制的银丝炭。他没有用水,而是从另一个玉瓶中倒出些许清澈粘稠、散发着异香的液体,据说是采集晨曦未曦时的百花露珠混合某些特殊药材炼制而成。 药鼎下火焰稳定,鼎内却并无寻常煎药时的翻滚沸腾,只有一层氤氲的、带着寒意的白雾缓缓升腾,将那些药材包裹、融化。一股奇异的药香开始弥漫开来,那香气不似寻常药草的苦涩,反而带着一种清冽的、仿佛能涤荡灵魂的幽香,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萧彻闻到这股药香,看着那氤氲的白雾,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动了一丝。他不懂医术,但他能感觉到,这绝非寻常手段。 就在这时,偏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德胜压低声音的禀报:“陛下,沈将军在外求见,说……说有要事禀报,关于楚太医……” 萧彻眉头一蹙,这个时候?但他看了一眼依旧在专注控火的楚轻鸿,以及床上生死未卜的沈清弦,还是沉声道:“让他进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殿门轻轻开启,一身戎装未卸、身上还带着战场硝烟味的沈将军沈重快步走入。他先是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妹妹,虎目瞬间泛红,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强行压下,对着萧彻躬身行礼,声音沙哑:“陛下。” “何事?”萧彻目光未曾离开沈清弦。 沈重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正在煎药的楚轻鸿,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陛下,臣方才在清剿宫外残余叛党时,在西华门外遇到楚太医。他似乎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刚到宫门便听闻宫内生变,尤其是……听闻贵妃娘娘可能遇险。他当即就要闯宫,幸得守门将领认得他,又见臣赶到,才将他放入。臣觉得此事蹊跷,楚太医离京游历,怎会如此巧合在此时归来,又直奔宫中?故特来禀报。” 萧彻闻言,目光终于从沈清弦身上移开,落在了楚轻鸿的背影上。是啊,太巧了。京城刚乱,宫中刚出事,他就恰好回来了?还带着那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九死还魂草”? 楚轻鸿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对话,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药鼎。直到鼎内白雾渐渐收敛,药液凝聚成一种近乎透明的、泛着淡淡莹绿的粘稠液体,他才缓缓熄灭了炭火。 他端起那小小的药鼎,转身,迎上萧彻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沈重刚才的话与他无关。 “陛下,药已煎成。”他直接将药鼎呈到萧彻面前,“此药药性极为霸道猛烈,需以纯阳内力护住心脉辅助化开,方能起效。微臣内力浅薄,此事……唯有陛下亲力方可。”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归来,也没有解释为何会恰好带有“九死还魂草”,只是陈述着救治的必要条件。 萧彻深深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洞穿他的灵魂。殿内一时寂静,只有药鼎中那莹绿色药液散发出的奇异幽香在静静流淌。 沈重也屏住了呼吸,看着陛下,又看看楚轻鸿,手不自觉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若此人有任何异心…… 良久,萧彻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只尚且温热的药鼎。他没有再追问。 此刻,没有什么比救活她更重要。 至于楚轻鸿的秘密……等他救活了清弦,再慢慢清算不迟! “如何做?”萧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楚轻鸿指引道:“请陛下扶起娘娘,以口渡药,务必将药液完全送入。同时,掌心抵住娘娘后心,以内力缓缓导入,护住心脉,助药力化开。过程或许……会有些痛苦,但请陛下务必稳住,不可中断。” 以口渡药…… 萧彻没有丝毫犹豫,他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沈清弦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她的身体依旧冰冷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他端起药鼎,看着里面那莹绿剔透、却散发着霸道药香的液体,仰头含入自己口中。 药液入口,并非苦涩,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要将喉咙都冻结的冰寒,随即又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连萧彻这般内力深厚之人,都感到经脉一阵刺痛! 他不再迟疑,低头,覆上沈清弦冰冷而柔软的唇瓣,用舌尖撬开她无意识的牙关,将口中那蕴含着磅礴药力与生机的液体,一点点、不容抗拒地渡入她的喉中。 同时,他的右掌紧紧贴在她单薄的后心,精纯浩荡的帝王龙气,如同最温暖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源源不断地导入她那几乎被毒素冰封的心脉。 楚轻鸿站在一旁,密切观察着沈清弦的反应。 沈重则握紧了刀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尤其是楚轻鸿。 时间,再次在无声的救治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突然,靠在萧彻怀中的沈清弦,身体猛地剧烈一颤!一直紧闭的眼睫,如同蝶翼般剧烈地抖动起来!她那青灰色的脸上,骤然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噗——!” 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毒血,猛地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赤崖沥血 沈清弦呕出的那口漆黑毒血,如同泼墨般溅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她的身体在萧彻怀中剧烈地颤抖了一阵,随后那抹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褪去,脸色重新变得苍白,但不再是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而是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生气。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眉宇间那紧锁的痛苦似乎舒缓了些许。 “毒血逼出了一部分,心脉暂时稳住了。”楚轻鸿上前再次搭脉,仔细探查后,沉声禀报,他清澈的眼眸中也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九死还魂草’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护住了娘娘心脉本源,延缓了毒素侵蚀。但……” 这个“但”字,让萧彻刚刚稍缓的心再次猛地提起。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清弦重新平放好,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方才在麟德殿杀伐决断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是什么?”萧彻转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楚轻鸿,“还需要什么?无论何物,朕必为你取来!” 楚轻鸿迎着他迫人的目光,缓缓道:“‘刹那芳华’之毒,阴狠诡谲,并非单一毒素,而是数种奇毒混合而成。‘九死还魂草’虽能护住心脉,延缓发作,但其药性偏寒,与毒素中某种阴寒属性相互纠缠,反而使得另一种潜藏的、更为炽烈的火毒失去了制约,开始隐隐躁动。若不能及时引出的化解这股火毒,一旦爆发,心脉将被焚毁,前功尽弃。” 萧彻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泛白:“如何引出化解?” “需要一味至阳至刚的药引,以其阳和之力,中和火毒,并将其引导出体外。”楚轻鸿语气凝重,“此物名为‘赤阳朱果’,只生长于极阳之地,通常是在火山边缘或日照极长的赤色悬崖之巅,吸收纯阳之气百年方能结果。其性霸道,可焚经断脉,亦可……以毒攻毒。” “宫中可有?”萧彻立刻看向高德胜。 高德胜和刚刚被允许进来协助的孙院判皆是面露难色,绝望地摇头。‘赤阳朱果’比‘九死还魂草’更为罕见,几乎只存在于药典传说之中。 “何处可寻?”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死死锁住楚轻鸿,仿佛他是唯一的希望。 楚轻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最终开口道:“微臣当年游历至北境与西陲交界处,曾在一本古籍残卷上看到过记载,提及在京城西北方向三百里外,有一处名为‘赤焰崖’的绝地。那里山体呈赤红色,终年酷热,寸草难生,唯有崖顶据说可能有‘赤阳朱果’生长。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但那赤焰崖陡峭如刀削,猿猴难攀,且崖顶高温灼人,岩石滚烫,极其危险。更重要的是,‘赤阳朱果’成熟时会散发异香,可能引来守护的凶物。记载模糊,无人证实,此行……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萧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苍凉与决绝,“便是十死无生,朕也要去!” 他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心上人,眼中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陛下!万万不可!”沈重率先跪了下来,虎目含泪,“陛下乃万金之躯,关乎社稷安危!岂可亲身涉险!臣愿代陛下前往!必取回朱果!” “臣等愿往!”殿内几名忠诚的将领和侍卫也齐刷刷跪下。 萧彻却缓缓摇头,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沈清弦苍白的脸上:“她的命,是朕的。救她的药,自然该由朕亲自去取。”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信念。 “陛下!”高德胜也哭着劝阻,“龙体为重啊!让老奴去吧!” “够了。”萧彻打断他们,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朕意已决。楚轻鸿,你留守长春宫,务必稳住她的情况。高德胜,准备最快的马,挑选二十名最精锐的暗卫随行。沈重,京城防务与后续事宜,由你暂代处理,封锁一切消息!” 命令一道道发出,果断而迅速。 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 **\* \* \*** 两个时辰后,天色微明,京城西北的官道上,一行二十余骑,如同离弦之箭,冲破清晨的薄雾,朝着那传说中的绝地“赤焰崖”疾驰而去。为首者,正是换上了一身利落玄色劲装、未着龙袍的萧彻。他面容冷峻,眼底布满了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三百里路程,换马不换人,几乎是以透支体力的方式狂奔。终于在次日正午时分,抵达了楚轻鸿所描述的赤焰崖脚下。 还未靠近,一股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眼前的山体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烈火煅烧过一般,寸草不生,只有一些耐热的蜥蜴在滚烫的岩石缝隙间快速爬过。抬头望去,山崖高耸入云,陡峭得几乎与地面垂直,在烈日灼烤下,空气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 “陛下,让属下先上!”暗卫首领看着那险峻的崖壁,面露忧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彻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那仿佛燃烧着的崖顶,摇了摇头。他解下腰间的佩剑,只带了一捆特制的、浸过水的坚韧绳索和几把精钢短刃。 “朕亲自去。”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无法将寻找那渺茫希望的任务,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 没有再多言,萧彻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身形一展,如同敏捷的猎豹,开始徒手向上攀爬! 暗卫们不敢怠慢,留下大部分人在崖下警戒,首领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紧随其后,试图为陛下分担,清理可能松动的石块。 然而,这赤焰崖的凶险,远超想象。 岩石滚烫,即便隔着特制的手套,也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岩壁光滑,可供攀附的缝隙极少,许多地方需要依靠短刃插入岩石缝隙,才能借力。越往上,温度越高,空气越发稀薄,热浪扭曲视线,汗水刚渗出就被瞬间蒸发,留下白色的盐渍。 萧彻抿紧薄唇,全神贯注,将毕生所学的轻功与内力运用到极致。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肌肉贲张,每一次向上挪动,都极为艰难。有数次,脚下的岩石突然碎裂滑落,若非他反应迅捷,及时抓住其他凸起,险些直接坠落。 暗卫们跟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只能拼尽全力跟上。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烈日当空,将整个赤色崖壁烤得如同烙铁。萧彻的嘴唇干裂起皮,额头的汗水流入眼睛,带来刺痛的灼烧感。他的体力在飞速流逝,全凭着一股“必须找到朱果”的信念在强行支撑。 终于,在接近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红色时,萧彻的手,搭上了崖顶的边缘! 他用力一撑,翻身而上! 崖顶面积不大,同样是一片赤红,热气蒸腾。而在崖顶最中央,一株不过尺许高、通体赤红如玉、形态奇特的植物,顽强地生长在岩石缝隙中。它的顶端,赫然结着三颗龙眼大小、鲜红欲滴、表面仿佛有火焰流动的果实!异香扑鼻,令人精神一振! 赤阳朱果! 萧彻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顾不上疲惫,快步上前。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朱果的瞬间—— “嘶——!” 一道赤红色的影子,快如闪电,从旁边的岩石缝隙中激射而出,直扑萧彻的手腕!那是一条不过尺长、却通体赤红、头呈三角、眼冒凶光的怪蛇! 萧彻反应极快,手腕一翻,指尖蕴含内力,精准地弹向那怪蛇的七寸! “啪!”一声轻响,怪蛇被弹飞出去,撞在岩石上,扭动了几下,不再动弹。 但就在他分神应对怪蛇的刹那,脚下因常年高温而变得酥脆的岩石,猛地坍塌了一小块!萧彻身体瞬间失衡,向旁边滑去!他下意识地用手臂猛地撑向旁边一块凸起的、边缘锋利的岩石! “嗤啦——!” 坚韧的劲装衣袖被瞬间划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左小臂外侧一直延伸到手肘!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被烤干,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剧烈的疼痛让萧彻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顾不得查看伤势,趁着身体稳住的机会,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伸出,将那三颗“赤阳朱果”尽数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寒玉盒中。 直到玉盒盖上,那异香被隔绝,萧彻才仿佛脱力般,靠坐在崖顶,剧烈地喘息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左臂,随手撕下另一只完好的衣袖,胡乱地将伤口紧紧捆扎住,暂时止住血流。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染血的脸庞和手臂上,带着一种悲壮而凄艳的美。 药,拿到了。 他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数百里的距离,看到那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儿。 清弦,等着朕。 朕带药回来了。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梦呓衷肠 萧彻带着一身风尘与左臂那道狰狞的伤口,星夜兼程,终于在次日破晓时分,如同携着烈焰与希望的战神,踏着晨露赶回了长春宫。他甚至来不及更换那身被岩石磨破、血迹与尘土混杂的劲装,也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与麻木,握着那个至关重要的寒玉盒,如同握着救命的稻草,径直冲入了偏殿内室。 “药来了!”他的声音因长途奔袭和失血而沙哑不堪,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 内室里,灯火彻夜未熄。楚轻鸿依旧守在一旁,俊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专注。沈清弦依旧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比之前似乎更白了几分,如同上好的宣纸,唯有那几枚金针依旧稳稳地立在她周身大穴,维系着那微弱的生机。锦书和添香跪在脚踏上,眼睛红肿,无声地垂泪。 听到萧彻的声音,楚轻鸿立刻起身迎上,接过那尚带着崖顶灼热气息的寒玉盒。打开一看,三颗赤红欲滴、异香内蕴的朱果静静躺在其中,正是记载中的“赤阳朱果”无疑! 楚轻鸿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与凝重,没有多余废话,立刻着手准备。这一次的用药,比之前更为凶险。“赤阳朱果”至阳至刚,药性霸道无比,需以特殊手法炼制,化其暴烈,存其精华,方能用于中和引导沈清弦体内那股被引动的火毒。 萧彻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走到床边,看着沈清弦了无生气的睡颜。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指尖触碰到她冰凉细腻的皮肤,心中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抽痛。他左臂的伤口只是被简单包扎,鲜血仍在缓慢渗出,染红了临时缠绕的布条,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感知都系于眼前这人身上。 时间在楚轻鸿小心翼翼的炼制中缓慢流逝。殿内只余下药鼎下银丝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个时辰。 就在楚轻鸿即将完成最后一步,准备将炼化好的药液给沈清弦服下时—— 一直如同沉睡人偶般的沈清弦,毫无预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幼猫呻吟般的呓语。 声音很轻,含糊不清,却像一道惊雷,骤然劈在了寂静的内室中! 萧彻浑身猛地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猛地俯下身,凑近她的唇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冷……”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确实是她发出的声音!她在喊冷! 萧彻瞬间红了眼眶,他立刻拉过旁边的锦被,更加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甚至想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可他不敢,怕碰掉她身上的金针,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一丝反应。 “朕在,清弦,朕在,不冷了,很快就好了……”他语无伦次地低语着,声音颤抖得厉害。 似乎是他的回应起了作用,也或许是体内的痛苦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沈清弦的眉头紧紧蹙起,长睫剧烈地颤动,仿佛在挣扎着想要摆脱某种梦魇。她的嘴唇微微翕动,断断续续的、更加清晰的呓语,如同破碎的珍珠,从她苍白的唇间滚落: “萧……彻……” 她在叫他的名字! 萧彻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他紧紧握住她露在锦被外、依旧冰凉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同样冰凉的脸颊上,试图传递一丝温度,也确认这并非梦境。 “朕在!清弦,朕在这里!”他一遍遍地回应,声音低沉而坚定,试图穿透那层阻碍着她的昏迷屏障。 沈清弦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她的意识显然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苦之中。她的呓语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迷茫与……一种萧彻从未在她清醒时听到过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脆弱与依恋。 “回家……我想……回家……” “萧彻……带我……回家……” “这里……好黑……好冷……” “别……别丢下我……” 断断续续的词语,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碎的诉求。回家?回哪个家?是沈将军府吗?还是……她口中偶尔会提到的、那个他无法理解的、有着“高楼”和“会跑的铁盒子”的遥远故乡? 萧彻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甚至连意识都不清醒的时刻,她呼唤的是他的名字,她渴望的是他带她“回家”。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心痛与深沉怜惜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手背,滚烫的泪水终于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落在她冰冷的手指上。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声音哽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与承诺,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低语,仿佛要将这句话刻入她的灵魂深处,“清弦,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朕的家。朕在,这里就是你的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朕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 “睁开眼睛看看,朕就在这里,守着你。” 他的话语,如同最温暖的涓流,持续不断地涌入她被剧毒和黑暗笼罩的世界。或许是“赤阳朱果”的药力开始被楚轻鸿导入她体内,与那火毒激烈交锋带来的刺激,也或许是萧彻这执着而深情的呼唤真的起到了作用,沈清弦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她猛地弓起身子,又是一口颜色稍浅、但依旧带着毒素的淤血呕了出来! “药力起效了!火毒在被中和引导!”楚轻鸿立刻上前,手中金针连闪,辅助药力运行,疏导着她体内混乱的气息。 萧彻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颤抖的身体,任由她呕出的污血沾染自己的衣袍。他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固执地在她耳边重复着:“没事了,清弦,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朕在这里,这里就是家……” 终于,那阵剧烈的颤抖和呕吐渐渐平息下去。沈清弦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倒回萧彻怀中,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似乎比之前顺畅了一些。她那紧蹙的眉心,缓缓地、真正地松开了。唇间也不再有无意识的痛苦呓语,陷入了更深沉的、或许是真正 restorative (修复性)的沉睡之中。 楚轻鸿仔细探查了她的脉象,一直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极其疲惫的笑容。 “陛下,娘娘……闯过来了。毒素已基本被控制和引出,心脉危机已解。接下来,只需好生调理,清除余毒,静待苏醒即可。” 这句话,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笼罩在长春宫上空数日的死亡阴霾。 萧彻紧绷到极致的精神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和失血后的眩晕猛地袭来,让他身体晃了晃,但他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沈清弦,没有松手。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虽然苍白却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的睡颜,看着她不再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心中那块压得他几乎窒息的重石,终于缓缓落地。 他赢了。 从叛军的刀剑下,从阴毒的算计中,从死神的镰刀下,他将他的珍宝,抢了回来。 他轻轻地将她放平,为她盖好锦被,动作虔诚而温柔。然后,他才仿佛感觉到左臂那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陛下!您的伤!”高德胜和锦书等人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那骇人的伤口和浸透的鲜血,惊呼出声。 楚轻鸿也立刻上前为他处理伤口。 萧彻任由楚轻鸿动作,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床榻上那张安静的睡颜。 她的那句“回家”,和她昏迷中对他全然的依赖,如同最温暖的火焰,将他那颗因杀戮和背叛而冰封的心,悄然融化。 这里,就是她的家。 而他,就是她的归处。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尘埃落定,余波未平 当萧彻在长春宫偏殿,为沈清弦的生死与阎罗争夺之时,宫外的腥风血雨,也终于在铁腕与忠诚的合力下,逐渐平息。 沈重将军临危受命,暂代京城防务。他本就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此刻更是挟着对妹妹重伤的滔天怒火与对叛党的刻骨仇恨,行事雷厉风行,手段酷烈。京畿卫戍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如同出闸的猛虎,配合着忠于皇帝的禁军残余力量,对参与叛乱的林氏旧部及被煽动、收买的军队,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清剿。 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 弃械投降者,打入死牢。 稍有嫌疑者,先行扣押。 一时间,京城各处军营、衙门,甚至一些勋贵府邸,都响起了喊杀声、哭嚎声与兵甲碰撞声。街道上血流成河,尸骸枕藉,比之宫变当晚,亦不遑多让。沈重骑着高头大马,浑身浴血,如同煞神巡街,所过之处,叛党无不胆寒。他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迅速扑灭了所有可能死灰复燃的火星。 与此同时,以英国公为首的一干忠直老臣,也迅速稳定了朝堂的秩序。他们安抚受惊的官员,接管关键部门,确保政务不至于彻底瘫痪,并全力配合沈重的军事行动,清查与林家勾结的文官体系。 里应外合,雷霆万钧。 不过两三日功夫,这场由林家主导、勾结狄戎、意图颠覆皇权的叛乱,便被彻底镇压下去。主要叛党头目,除林承宗被生擒外,其余大多战死或被就地处决。 而林家的结局,更是凄惨。 林府被查抄,昔日门庭若市的朱门大户,顷刻间化为鬼蜮。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堆积如山,皆成了谋逆的铁证。府中男丁,无论老幼,尽数被押赴刑场,在万民唾骂声中,人头落地,血染长街。女眷则或被充入教坊司,或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归京。 显赫一时的林氏家族,就此烟消云散,成为了史书上又一笔谋逆失败的注脚,也成了萧彻杀鸡儆猴、震慑朝野的牺牲品。 消息传入宫中时,萧彻正守在沈清弦床边,亲自给她喂一些清淡的流食。她的情况稳定了许多,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吓人,呼吸也平稳绵长,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楚轻鸿说,她体内余毒未清,身体损耗太大,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和苏醒。 高德胜小心翼翼地禀报了林家伏诛的消息,包括林婉儿在冷宫中悬梁自尽的事。 萧彻喂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蝼蚁湮灭。 “死了便死了,倒也干净。”他语气冷漠,用绢帕轻轻拭去沈清弦唇角的一点药渍,“传旨,林氏罪大恶极,曝尸三日,不准收殓。其余涉案人等,按律严办,不必再报。” “是。”高德胜躬身应下,心中凛然。陛下经此一事,心性似乎更加冷硬了。 “狄戎那边,有何动静?”萧彻放下药碗,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阿史那元虽死,但狄戎王庭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重恰好入宫禀报军务,闻言接口道:“回陛下,据边境斥候回报,狄戎大军确有异动,在我北境三镇外频繁调动,似有南下之意。不过,他们似乎也得知了京城叛乱失败的消息,目前尚在观望。” 萧彻冷笑一声:“观望?朕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希望他们喜欢。”他看向沈重,“北境防务,朕就全权交给你了。需要什么,直接上折子。朕只有一个要求——守住国门,若有来犯,给朕狠狠地打回去!” “末将领旨!”沈重抱拳,声如洪钟,眼中燃烧着战意。他早就看狄戎那群狼崽子不顺眼了。 “另外,”萧彻目光扫过殿内几人,语气森然,“给朕查!彻查此次宫宴毒点心的来源!尚食局、采买环节、所有接触过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朕倒要看看,除了林家,还有哪些魑魅魍魉藏在朕的眼皮底下!” 一场更大规模的、针对宫内势力的清洗,悄然展开。无数太监、宫女被秘密带走审讯,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气氛比叛乱刚平定时更加压抑。 萧彻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楚轻鸿(因其救驾之功和此刻不可或缺的医术)、沈重(血缘与忠诚)以及高德胜等少数几个经年老奴外,他对身边所有人都抱持着审视与怀疑。他的疑心病,因沈清弦的重伤而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将绝大部分政务都搬到了长春宫偏殿处理,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守着昏迷的沈清弦。只有在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时,他眼中那冰封的寒意才会稍稍融化,流露出深藏的疲惫与温柔。 他会亲自为她擦脸,为她活动手脚(根据楚轻鸿的指导),甚至会在她床前,低声絮叨一些朝堂上遇到的琐事,或者回忆起两人之前相处的点滴。尽管得不到任何回应,但他却乐此不疲。 “清弦,今日又有几个不开眼的,想借着林氏倒台的空缺安插自己人,被朕驳回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御花园那株你喜欢的西府海棠,今年花开得倒是好,等你醒了,朕陪你去看看……” “沈重那小子,在北境跟狄戎的斥候干了一仗,小胜,就是莽撞的毛病又犯了,朕罚了他半年俸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这寂静的殿宇中回荡,仿佛一种特殊的安魂曲。 锦书和添香在一旁伺候着,看着陛下这般模样,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她们从未想过,冷酷如陛下,也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楚轻鸿偶尔进来为沈清弦诊脉,看到这一幕,总是默默垂眸,安静地完成自己的职责,然后悄然退下。他依旧清冷,不多言,只是那偶尔看向萧彻背影的眼神,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日子,就在这种外松内紧、希望与等待交织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沈清弦的身体在缓慢恢复,余毒一点一点被清除,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可她,依旧没有醒来。 楚轻鸿说,她身体的本能正在自我修复,或许,她潜意识里还在抗拒着什么,或者……在等待着某个契机。 萧彻并不气馁,他有的是耐心。只要她还活着,还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等。一年,十年,一辈子,他都等得起。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风波暂息,只待贵妃苏醒之时,一个从北境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再次打破了这份脆弱的平静—— 狄戎,正式叩关了! 而且,来势汹汹,号称集结了二十万铁骑,由其大汗亲自督战! 战争的阴云,伴随着边关燃起的烽火,再次笼罩了大雍的天空。 萧彻接到军报时,正在给沈清弦读一本游记。他念信的声音顿住,握着军报的手指微微收紧,眸中瞬间凝结起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冷的冰霜。 他缓缓放下军报,看向床上依旧沉睡的人儿,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吻。 “清弦,”他低声说,仿佛誓言,“你安心睡。朕,去去就回。” 这一次,他要御驾亲征。 为了江山社稷,也为了,给那个胆敢伤他挚爱、觊觎他国土的蛮族,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转危为安 时间在长春宫偏殿里,仿佛被拉长又压缩。白日里,宫人们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内室的宁静;夜晚,烛火通明,映照着帝王疲惫却执拗的身影。 萧彻几乎是住在了这里。龙案被搬至外间,堆积如山的奏折他批阅得飞快,带着一股战后余生的狠厉与果决。一旦放下朱笔,他便立刻转入内室,坐在沈清弦床边的蟠龙纹脚踏上。 他亲自试药温,尽管楚轻鸿每次都会先尝;他学着楚轻鸿教的手法,用温热的帕子为她擦拭手臂和脸颊,动作从最初的生涩笨拙,到后来的轻柔熟练;他甚至会握着她的手,低声念一些边关传来的军报,或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各怀心思的奏对。 “清弦,你听,这老家伙又在跟朕打机锋,想让他那不成器的侄子顶了林家的缺……朕偏不让他如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仿佛她只是闭目养神,随时会睁开眼,狡黠地给他出个“作死”的主意来破局。 锦书和添香在一旁伺候,看着昔日威严冷峻的陛下,如今眼底布满红丝,下颌冒出青色胡茬,却依旧小心翼翼地给娘娘活动着手腕脚踝,以免躺久了血脉不畅,心头都是酸涩难言。 “陛下,您去歇歇吧,这里有奴婢们呢。”锦书大着胆子,又一次劝道。 萧彻头也未抬,目光胶着在沈清弦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淡淡道:“无妨,朕不累。” 怎会不累?他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虽经楚轻鸿精心处理,不再流血,但每次换药时那翻卷的皮肉依旧触目惊心。他整个人也清减了一圈,玄色的常服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空荡。只是那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梁。 高德胜悄悄端来参汤,萧彻接过来,却不是自己喝,而是用银匙一点点吹温,试图润湿沈清弦干涩的唇瓣。清澈的汤水沿着她苍白的唇角滑落,他立刻用绢帕轻轻蘸去,耐心得不像个帝王,倒像个最细致的医者。 楚轻鸿每日定时前来诊脉,他的神色一日比一日轻松。 “陛下,娘娘脉象日趋平稳,体内余毒已清除十之八九。最危险的关头,已经过去了。”这日,楚轻鸿收回手,语气肯定地回禀。 萧彻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一丝,他哑声问:“那她为何……还不醒?” 楚轻鸿沉吟片刻,道:“身体的本能在修复,需要时间。也可能……娘娘潜意识里还在与某种东西抗争,或者,她在积蓄力量。陛下不必过于忧心,苏醒……或许就在顷刻之间。” 就在此刻,添香正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许是连日担忧疲惫,脚下不慎绊了一下,水盆脱手,“哐当”一声脆响,砸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水花四溅! 这声响动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添香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萧彻眉头一蹙,正要开口。 突然—— 他握着的那只微凉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轻微得如同蝴蝶振翅,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萧彻!他猛地低头,死死盯住沈清弦的手,呼吸骤然停滞! “清弦?”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床上的人儿,那浓密如蝶翼的长睫,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挣扎着要摆脱沉重的束缚。眉心微微蹙起,显示出苏醒前的不适与挣扎。 “清弦!清弦你听得到朕说话吗?”萧彻再也顾不得帝王威仪,俯下身,双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声音急切而沙哑。 锦书和添香也忘了地上的狼藉,惊喜交加地围了上来,连跪着的添香都忘了害怕,抬头紧紧盯着床榻。 楚轻鸿眼中也闪过一抹亮色,悄然上前一步,准备随时应对。 在萧彻一声声焦灼的呼唤中,沈清弦的眼睫颤动得越发厉害,终于,在几次尝试后,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眸,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初时,眼神是涣散的、迷茫的,没有焦距,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似乎不适应内室昏黄的光线,又立刻闭了闭眼,再次缓缓睁开。 这一次,她的瞳孔慢慢聚焦,终于映出了萧彻那张写满担忧、疲惫却又带着狂喜的俊颜。 “……萧……彻?”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气音,干涩沙哑,几乎难以辨认。 可就是这两个字,让萧彻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指尖那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力量。 “是朕!是朕!清弦,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连声说道,激动得语无伦次,那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淹没。 沈清弦似乎还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是梦。她眨了眨眼,视线缓缓扫过周围熟悉的帐幔,掠过锦书、添香惊喜流泪的脸,最后又回到萧彻身上。她的眼神里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我……没死?”她轻声问,带着不确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许胡说!”萧彻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后怕的严厉,却又在看到她虚弱的样子时,瞬间化为无尽的温柔,“有朕在,你怎么会死?阎王也不敢收你。”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又怕碰碎了她,手指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极轻地拂过她的额发。 沈清弦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记忆如同潮水般慢慢回笼——宫宴的混乱、毒酒的冰冷、白玉糕的甜腻、还有那五脏六腑撕裂般的剧痛……以及,在无边黑暗中,那个一直紧紧抱着她、不断呼唤她、对她说“这里就是家”的温暖源泉。 原来,不是梦。 是他,真的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鼻尖一酸,眼眶便湿润了。 “哭什么?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萧彻见她落泪,顿时慌了神,连忙追问,又转向楚轻鸿,“楚太医,快来看看!” 楚轻鸿上前,温声道:“娘娘刚醒,情绪不宜过于激动。微臣再为娘娘请脉。” 沈清弦摇了摇头,泪水却落得更凶,她反手轻轻抓住了萧彻的一根手指,力道微弱,却带着全然的依赖。“没有……不舒服……”她哽咽着,声音依旧沙哑,“就是……看见你……有点……高兴……” 一句断断续续的“高兴”,让萧彻的心彻底化作了一汪春水。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将她连人带被轻轻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属于她的气息。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锦书和添香早已喜极而泣,互相搀扶着才没软倒在地。高德胜也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脸上却笑开了花。 楚轻鸿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悄然退开几步,留下空间给这对劫后重逢的恋人。 这个拥抱并不长久,萧彻很快想起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重新躺好。 “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萧彻一连声地问,那关切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冷峻。 沈清弦确实觉得喉咙干得冒烟,点了点头。 锦书立刻机灵地去倒温水,萧彻却接了过来,依旧是自己试了温度,才小心地喂到她唇边。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沈清弦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却一直落在萧彻包扎着的左臂上。白色的绷带隐隐透出血迹,看起来伤势不轻。 “你的手……”她轻声问,带着担忧。 “小伤,不碍事。”萧彻浑不在意,只想让她安心。 这时,添香已经手脚麻利地清理了地上的水渍,重新端来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萧彻亲自拧了帕子,想为她擦脸。 沈清弦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忽然想起什么,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带着她特有狡黠的笑容:“陛下……伺候人的手艺……倒是……进步了……” 她居然还有力气调侃他! 萧彻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漾开真实的笑意,那笑意驱散了他连日来的疲惫与阴郁,让他整个人都鲜活明亮起来。他故意板起脸,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更加轻柔:“还敢笑话朕?等你好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这带着宠溺的“威胁”,让沈清弦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许。她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目光流转间,看到了安静站在一旁的楚轻鸿。 “楚太医,”她看向他,眼神真诚,“多谢……救命之恩。” 楚轻鸿微微躬身,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娘娘洪福齐天,微臣不敢居功。是陛下……”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萧彻,才继续道,“是陛下倾尽所有,才将娘娘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沈清弦心中一动,看向萧彻。她记得昏迷中模糊感受到的焦急、恐惧,以及那不惜一切代价的执着。她想知道更多,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 萧彻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喂她喝完水,又问:“想不想喝点粥?御膳房一直温着清淡的药膳粥。” 沈清弦确实感到腹中空空,点了点头。 很快,一碗熬得烂糯喷香的鸡丝小米粥被端了上来。萧彻依旧要亲自喂她,沈清弦这次却微微摇头,尝试着自己抬手,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根本抬不起来。 萧彻见状,不由分说,舀起一勺粥,仔细吹凉,送到她唇边:“别逞强,朕喂你。”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沈清弦不再坚持,乖乖张口。粥的温度恰到好处,带着鸡肉的鲜香和药材淡淡的甘味,温暖了她空虚许久的胃,也一点点驱散着身体的虚弱。 一碗粥下去,她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些血色,精神也似乎好了一些。 “我睡了……多久?”她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七天。”萧彻放下碗,用绢帕替她拭了拭嘴角,声音低沉,“整整七天。” 七天……沈清弦心中暗惊,没想到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她试着动了动身体,依旧是浑身无力,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别乱动,好生躺着。”萧彻按住她的肩膀,“楚太医说了,你需静养许久才能恢复。” 正说着,外间传来高德胜压低的声音:“陛下,兵部尚书李大人、户部尚书张大人有紧急军务求见,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萧彻眉头瞬间拧紧,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与戾气。他才刚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些不长眼的就来打扰! 沈清弦看出了他的烦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国事……要紧。我……没事了。” 她的懂事,反而让萧彻更加心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替她掖好被角,柔声道:“那朕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锦书她们去做,或者……叫楚太医。”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众人,那属于帝王的威压瞬间回归:“照顾好娘娘,若有任何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奴婢/奴才遵旨!”所有人齐声应道。 萧彻又深深看了沈清弦一眼,这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那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却莫名带上了一丝匆忙,仿佛生怕离开久了,眼前的人儿又会消失不见。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沈清弦目送他离开,才轻轻松了口气。醒来的喜悦渐渐沉淀,身体的疲惫感再次袭来。她看向楚轻鸿,轻声问:“楚太医,我……真的没事了吗?” 楚轻鸿走上前,再次为她诊脉,片刻后,肯定地道:“娘娘放心,脉象已无大碍。只是身体损耗太大,需要长时间精心调养,切不可劳累,更不可……再中毒了。”他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 沈清弦苦笑一下,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她想起昏迷前那钻心的疼痛,和那防不胜防的毒点心,心有余悸。 “这次……多亏你了。”她真诚地道谢,“还有那株‘九死还魂草’……陛下他,是怎么拿到的?”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楚轻鸿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轻:“陛下为救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看了一眼沈清弦依旧苍白的面容,转移了话题,“娘娘刚醒,不宜过多思虑。微臣开一副温养的方子,娘娘按时服用即可。” 他行礼后退下,留下沈清弦靠在引枕上,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心绪难平。 萧彻为她做了什么?她一定要知道。 还有那下毒之人……林婉儿已死,林家已灭,难道还有漏网之鱼?这后宫,这朝堂,果然一刻都不让人安宁。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仿佛能感觉到一丝不同。昏迷中,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微弱的光团一直陪着她,给她力量…… 一个隐约的、让她心跳加速的猜测浮上心头。 她,会不会是……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劫后余生 萧彻离去后,内室重归宁静,只余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沈清弦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方才强打起的精神,如同潮水般退去,巨大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深处蔓延开来,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力。 锦书细心,见状连忙上前,将滑落的锦被又往上掖了掖,柔声道:“娘娘,您刚醒,身子还虚得很,再睡会儿吧。陛下吩咐了,让您务必静养。” 沈清弦确实眼皮沉重,但她心里装着事,那朦胧的猜测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她的心,让她无法立刻安心入睡。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轻弱:“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僵了……扶我靠坐起来些吧。” 添香忙上前,和锦书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了好几个柔软的引枕,让她能舒适地半躺着。 姿势一变,视野开阔了些。目光再次落在方才萧彻坐过的蟠龙纹脚踏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她想起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青色的胡茬,还有那笨拙却无比专注的喂药动作……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着。 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我昏迷这些日子……陛下他一直……这样守着?”她轻声问,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仍想从旁人口中确认。 锦书和添香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感慨。 锦书心细,斟酌着回道:“回娘娘,陛下他……几乎寸步不离。除了非他不可的朝务,陛下连奏折都搬到了外间批阅。喂药、擦身、按摩手脚……许多事陛下都不假手于人,定要亲力亲为才放心。”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尤其是头两日,娘娘情况危急,陛下他就那么握着您的手,一眼未合……奴婢们瞧着,都心疼得很。” 添香也忍不住补充道:“是啊娘娘,您不知道,陛下为了给您找解药,还……”她话未说完,便被锦书悄悄拉了下衣袖,使了个眼色。 沈清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目光转向添香:“还怎么了?” 添香自知失言,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锦书连忙圆场:“没什么,娘娘,就是陛下忧心您的伤势,很是焦灼。” 沈清弦却不信。她看向锦书,目光虽虚弱,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坚持:“锦书,我要听实话。陛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锦书见瞒不过,只得叹了口气,低声道:“奴婢也是听高公公提了一嘴,说陛下为了寻一味关键的药引,亲自去了趟西北的赤焰崖,那地方凶险得很,陛下不慎……伤了手臂。” 赤焰崖?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善地。他竟亲自去了?还受了伤?沈清弦的心猛地一揪,难怪他左臂包扎得那般严实。 “严重吗?”她的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楚太医说伤口颇深,但好在未伤及筋骨,精心调养便无大碍。”锦书连忙宽慰,“娘娘您别担心,陛下龙体安康最是要紧,楚太医定然会尽心医治的。” 沈清弦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再多问,但心底那关于“他付出了什么”的疑团,却越滚越大。赤焰崖,九死还魂草……这些名字听起来就透着诡异与危险。他是一国之君,竟为了她以身犯险…… 一种混杂着心疼、愧疚与难以言喻的甜蜜情感,在她心间涌动。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昏迷中那个微弱却温暖的光团……若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孩子,便是在这场生死劫难中,与她一同挣扎存活下来的。是福是祸?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她能护得住吗? 萧彻若知道了,会高兴吗?他那样期待子嗣……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她心乱如麻。 “娘娘,可是还有哪里不适?”锦书见她神色变幻,关切地问道。 沈清弦摇了摇头,勉强压下心绪:“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她顿了顿,又道,“我醒来的事,除了长春宫的人,暂且不要外传。” 锦书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娘娘这是担心暗处的敌人知晓她苏醒,又会生出什么事端。“奴婢明白。”她郑重应下。 正说着,外间传来细微的响动,是高德胜的声音:“锦书姑娘,楚太医吩咐熬的安神汤好了。” “端进来吧。”沈清弦应道。 高德胜亲自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只白玉碗,碗内是色泽清透的汤药,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娘娘万安。”高德胜脸上堆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陛下临走前千叮万嘱,定要看着娘娘用好药歇下。” “有劳高公公了。”沈清弦微微颔首。 锦书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正要喂她,沈清弦却道:“我自己来吧。”她尝试着抬起手,虽然依旧颤抖无力,但比起刚才,似乎多了一丝气力。 她不想永远做个需要人喂药的废人。 颤抖的手接过药碗,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药汁微苦,但回味却有一丝甘甜,显然是楚轻鸿精心调配过的。温热药液滑入胃中,带来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喝完药,高德胜接过空碗,笑着道:“娘娘气色瞧着好多了,真是老天保佑。您且安心养着,老奴就在外头候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沈清弦看着他恭敬退下的背影,心中微暖。高德胜是萧彻的心腹,他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萧彻的态度。 喝了药,倦意更浓。沈清弦重新滑入锦被中,闭上眼,却并未立刻睡着。她在脑中细细梳理着昏迷前后的线索。 林婉儿已死,林家覆灭,这是明面上的敌人。但那盘毒点心……能在宫宴后,在萧彻雷霆手段清洗宫廷之时,还能精准地送到她面前,这背后的手,恐怕比林家藏得更深,也更狡猾。 会是谁?残余的林党?其他看她不顺眼的妃嫔家族?还是……前朝那些视她为“妖妃”,认为她蛊惑君心、牝鸡司晨的守旧派? 敌暗我明,她必须尽快好起来。 还有……孩子。她得找个机会,确认一下。 思绪沉沉,药力发挥作用,她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沉沉睡去。这一次,不再是昏迷的黑暗,而是真正安稳的睡眠。 **\* \* \*** 萧彻这一去,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踏入内室时,只见烛光下,沈清弦睡得正沉,呼吸均匀绵长,脸上也恢复了更多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得吓人。 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连日来的紧绷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挥手屏退了守夜的锦书,自己则轻轻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只有在这样无人打扰的静谧时刻,他才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内心的后怕与深情。天知道,当她呕出黑血、气息奄奄地倒在他怀里时,他有多么恐惧。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帝王霸业,在那一刻都变得轻如鸿毛。他只要她活着。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她温热的脸颊,感受着那真实的生命力。还好,他把她抢回来了。 许是他的触碰惊扰了她,沈清弦在睡梦中微微蹙了蹙眉,无意识地侧了侧头,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只寻求安抚的小猫。 萧彻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收回手,怕再打扰她,就维持着这个略显别扭的姿势,靠在床沿,闭上了眼睛。他不敢上床,怕碰到她的伤口,也怕自己睡沉了压到她。 就这样守着她,便好。 **\* \* \*** 翌日清晨,沈清弦是在一阵熟悉的、带着清冽气息的温暖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就发现萧彻不知何时竟和衣睡在了她身侧。他没有盖被子,只是侧身躺着,手臂小心翼翼地虚环着她,仿佛一个保护的姿态。他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剑眉微蹙,眼下有着明显的青影,但呼吸平稳。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勾勒出他清晰俊朗的轮廓。那新冒出的胡茬在他下颌上显得格外明显,带着几分落拓的性感。 沈清弦心中微软,忍不住轻轻抬起尚且无力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他的下巴。 指尖触碰到那有些扎手的胡茬,微微的刺痒感传来,带着真实无比的触感。她还活着,他也好好的,就在她身边。 就在这时,萧彻的睫毛颤了颤,倏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初时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蒙和一丝警惕,但在对上她清澈含笑的眼眸时,瞬间冰雪消融,化为一片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没有动,任由她带着些许调皮的手指在自己下巴上作乱。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晨曦微光中,劫后余生的庆幸,无需言说的深情,以及那萦绕在彼此心间、驱散了所有阴霾的暖意,都在这一眼之中,流淌交融。 仿佛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 沈清弦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扎手。” 萧彻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虚环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送到唇边轻轻一吻,嗓音是晨起特有的沙哑性感:“嫌朕扎手?那朕今日便刮干净。” 沈清弦摇了摇头,唇角弯起:“留着吧,挺……特别的。”有点像落难的英雄,别有一番魅力。 萧彻挑眉,眼底笑意更深:“爱妃口味倒是独特。”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那些生死关头的恐惧、日夜守护的艰辛、彼此付出的沉重,似乎都在这一笑里,化为了更加坚韧的纽带,将两人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还难受吗?”萧彻撑起身子,仔细端详她的脸色。 “好多了。”沈清弦如实道,“就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 “伤筋动骨尚需百日,何况你这次是伤了元气。”萧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给朕老老实实躺着,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偷偷下床。” “陛下这是要把臣妾当猪养吗?”沈清弦故意嘟囔了一句。 “若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当猪又何妨?”萧彻捏了捏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朕乐意。” 正说着,外间传来高德胜小心翼翼的禀报声:“陛下,该早朝了。几位大人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萧彻脸上的温情瞬间收敛,恢复了帝王的冷峻。他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看向沈清弦:“朕去去就回。早膳想用什么?朕让他们准备。” “清淡些便好。”沈清弦道。 萧彻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目光深沉:“清弦,好好待着等朕回来。这宫里……朕清理得还不够干净。” 他这话意有所指,沈清弦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臣妾明白。” 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沈清弦靠在引枕上,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等他下朝,找个机会,让楚轻鸿再好好诊一次脉吧。 若真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这劫后余生的喜悦,恐怕就要掺杂上更多的担忧与算计了。但这深宫之路,既已选择与他同行,她便不会退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沈清弦,什么时候怕过?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天下皆知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临窗的软榻上,带着融融暖意。沈清弦半倚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织金薄毯,正听着锦书念着宫外新传来的话本子。 话本讲的是一个落魄书生与千金小姐的故事,才子佳人,老套却总能引人入胜。然而,锦书念着念着,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神色间带了几分古怪的兴奋。 “怎么了?”沈清弦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她的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至少说话不再那么费力,但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 锦书放下话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难掩雀跃:“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如今宫外,乃至整个大雍,都在传颂陛下和您呢!” “传颂?”沈清弦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萧彻为她做的那些事,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但仍问道,“传颂什么?” “说陛下是真龙天子,情深义重!为了救娘娘,不惜以身犯险,亲赴绝地寻找药引!”锦书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与有荣焉,“还说……还说娘娘您危在旦夕时,陛下悲痛欲绝,曾……曾落泪恸哭,立下重誓!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说,‘帝后情深,天作之合’,是千古未有的佳话呢!” 沈清弦听着,心头巨震。 他落泪了? 那个在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在朝堂风云中岿然不动的帝王,竟然……为她落泪了? 虽然锦书的话语必然经过了民间艺人的渲染和夸大,但无风不起浪。他当时守着昏迷不醒的她,内心的煎熬与恐惧,定然是达到了极致。 一股酸涩又滚烫的热流涌上眼眶,她连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瞬间湿润的眼角。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被这句话彻底填满,熨帖得发烫。 他待她如此,她沈清弦何德何能? “还有呢,”添香也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易于克制的茯苓糕进来,接口道,“奴婢听说,如今市面上还出了新的年画,上面就画着陛下龙章凤姿,娘娘您风华绝代,旁边还题着‘龙凤呈祥,帝后安康’的字样,卖得可好了!好多百姓家里都挂着,说是能沾沾福气,保佑家宅平安呢!” 沈清弦闻言,不禁失笑。这民间百姓的想象力倒是丰富,也将他们的感情寄托在了这上面。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CP粉”? 然而,笑意还未达眼底,一丝隐忧便浮上心头。 树大招风。 “帝后情深”固然是一段佳话,但被捧得如此之高,未必是好事。那些原本就看她不顺眼,认为她魅惑君心、出身不够高贵的人,此刻怕是更加嫉恨交加了吧?还有那些暗处的手,这次没能要了她的命,反而成就了她和萧彻的“佳话”,岂会甘心? 这满天下的赞誉,又何尝不是架在火上烤? “这些话,在宫里听听也就罢了,莫要在外头议论。”沈清弦收敛了神色,对锦书和添香叮嘱道,“尤其是关于陛下……落泪之事,更不可妄加揣测,以免惹祸上身。” 锦书和添香见她神色严肃,连忙收敛了兴奋,恭谨应道:“是,奴婢明白。” 正说着,外间传来宫人恭敬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萧彻下朝回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龙袍,身姿挺拔,步履生风,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想来朝堂上又有了让他烦心的事。但在他踏入内室,目光触及靠在软榻上的沈清弦时,那丝疲惫瞬间被驱散,化为清晰的暖意。 “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多用些膳食?”他几步走到榻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受着正常的温度,眉头才彻底舒展开。 “好多了,陛下不必挂心。”沈清弦仰头看着他,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龙袍的衣袖,“方才锦书她们说,如今宫外都在传颂陛下……英勇。” 她刻意省略了“落泪”二字,那是她心底最珍贵的触动,不愿轻易拿来言说,更不愿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彻何等敏锐,立刻明白了她未尽之语。他顺势在榻边坐下,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爱妃是觉得朕不够英勇,还是嫌朕……不够情深?” 他语气带着戏谑,目光却灼灼,紧紧锁住她的眼眸。 沈清弦脸一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臣妾是担心!陛下万金之躯,为了臣妾涉险,若真有闪失,臣妾万死难辞其咎。如今传得天下皆知,只怕……于陛下声威有损。”还有那句“妖妃祸国”的旧账,她可没忘。 萧彻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朕救自己的女人,何损声威?若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住,这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转为低沉而坚定,“清弦,朕不怕天下人知道朕在意你。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清弦,是朕心之所系,是朕逆鳞所在。谁敢动你,便是与朕为敌,与整个大雍为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维护。 沈清弦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投入滚水的蜜糖,瞬间融化开来。所有的担忧和隐忍,在他这般直白而强悍的宣告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啊,有他在,她怕什么? 她弯起唇角,眼中漾开真实的笑意,如同春水泛波:“那臣妾……只好努力当好这块‘逆鳞’,不让陛下失望了。” “你只需好好养着,快点好起来,就是对朕最大的回报。”萧彻看着她终于展露的笑颜,心中亦是满足。他喜欢看她这样灵动狡黠的模样,而不是虚弱苍白地躺在那里。 这时,高德胜在门外禀报:“陛下,娘娘,楚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宣。”萧彻道。 楚轻鸿提着药箱进来,依旧是那般清风朗月般的模样。他恭敬地行礼后,便上前为沈清弦诊脉。 萧彻坐在一旁,目光看似随意,实则密切关注着楚轻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楚轻鸿的手指搭在沈清弦的腕间,凝神细诊。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收回手,躬身道:“陛下,娘娘脉象较前日更为和缓有力,体内余毒已清,只是气血依旧亏虚,需要好生温补,切忌劳心劳力。” 萧彻点了点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支取,务必用最好的。” “微臣遵旨。”楚轻鸿应下,顿了顿,又道,“娘娘如今可适当进些温补的汤品,如当归生姜羊肉汤、黄芪枸杞炖乳鸽等,对恢复气血大有裨益。只是……”他看向沈清弦,语气温和却带着医者的严谨,“娘娘近日是否时常感到倦怠嗜睡,或是……食欲有所改变,比如偏好酸食?” 沈清弦心中猛地一跳! 来了!他果然察觉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故意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然后才微微蹙眉道:“倦怠是有的,毕竟伤了元气。至于食欲……似乎没什么特别偏好,只是依旧没什么胃口。”她不能立刻承认,这宫里耳目众多,在确定之前,消息绝不能走漏。 萧彻却立刻紧张起来:“可是哪里还不舒服?楚轻鸿,你仔细说说,嗜睡和偏好酸食是何缘故?”他显然并未立刻联想到那一层。 楚轻鸿神色不变,从容答道:“回陛下,大病初愈之人,气血两亏,精神不济故而嗜睡,乃是常理。至于食欲,因人而异,微臣只是循例问询,以便更好地调整药膳方子。” 萧彻这才放下心来,又叮嘱沈清弦:“既然楚太医说了,那便好好用膳,想吃什么就让御膳房做。” “臣妾知道了。”沈清弦乖巧应下,却在萧彻看不到的角度,与楚轻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楚轻鸿微微颔首,示意他明白了。 诊脉完毕,楚轻鸿开了新的温补方子,便行礼退下了。 萧彻陪着沈清弦用了些清淡的午膳,看着她喝下药,又亲自监督她躺下休息,这才起身准备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陛下,”沈清弦在他转身时,轻声唤住他,“边关……情况如何了?”她记得他昨日提及狄戎叩关之事。 萧彻脚步一顿,回过身,走到榻边,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语气轻松地道:“些许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沈重已经去了北境,朕也调派了援军。你安心养病,这些事不必操心。” 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沈清弦越是知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但她深知此刻自己帮不上忙,反而不能让他分心,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等你再好些,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总闷在屋里也不好。”萧彻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柔声道。 “好。”沈清弦目送他离开,直到那玄色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她才缓缓收回目光,手不自觉地再次抚上小腹。 楚轻鸿方才的询问,几乎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真的……有了他们的孩子。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 是福是祸? **\* \* \***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弦谨遵医嘱,安心静养。汤药和药膳从未间断,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红润起来,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甚至可以在锦书和添香的搀扶下,在殿内慢慢走上几步。 “帝后情深”的佳话依旧在宫内宫外发酵。沈清弦能明显感觉到,宫中众人对待长春宫的态度,愈发恭敬,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谄媚。连往日里那些仗着资历、对她这位“新宠”未必全然服气的老嬷嬷、老太监,如今见了她也是满脸堆笑,行礼一丝不苟。 这便是权势与恩宠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 这日天气晴好,微风和煦。沈清弦觉得精神不错,便让锦书和添香扶着她,到长春宫的小花园里坐坐。 园子里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朵簇拥在枝头,热闹却不喧哗。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卧病的阴霾。 她正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惬意,忽听得园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清脆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贵妃娘娘可在?臣妇求见!” 沈清弦睁开眼,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园门口,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正被守门的太监拦着,她面容秀丽,眉宇间带着一股寻常闺阁女子没有的爽利之气,此刻正满脸急切地向内张望。 是赵王妃,周静婉。那个在御花园风波中,曾出手帮她作证,后来与她结成松散同盟的宗室妇。 “是赵王妃娘娘。”锦书低声道,“娘娘您昏迷这些日子,赵王妃曾递过几次帖子探问,只是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都被挡了回去。” 沈清弦心中一动,点了点头:“请王妃进来吧。” 太监放行,赵王妃周静婉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亭子前,她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臣妇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王妃不必多礼,快请起。”沈清弦虚扶了一下,示意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本宫病中,倒劳王妃挂心了。” 周静婉站起身,却并未立刻坐下,而是上前两步,仔细端详着沈清弦的脸色,见她虽然清减了些,但精神尚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娘娘您可算是好了!您不知道,前些日子听说您……可把臣妇吓坏了!又听说陛下为了您……哎,真是感天动地!” 她性子直爽,说话如同倒豆子一般,带着真情实感的关切。 沈清弦微微一笑:“有劳王妃记挂,本宫已无大碍了。坐吧。” 周静婉这才坐下,依旧忍不住感慨:“如今外面都传遍了,说陛下与娘娘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呢!我们王爷回府后,还拿这事儿打趣,说陛下这般,可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压力大得很呐!”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沈清弦也被她逗笑了,这赵王妃倒是个性情中人。她能感觉到,周静婉此刻的亲近与热情,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真诚,或许是因为萧彻毫不掩饰的维护,让她这个“盟友”的价值和地位都水涨船高。 “王妃今日进宫,可是有事?”沈清弦问道。她可不认为周静婉仅仅是来探病和恭维的。 周静婉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她看了看侍立在旁的锦书和添香。 沈清弦会意,对锦书二人道:“你们先去远处守着。” “是。” 待亭中只剩她们二人,周静婉才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道:“娘娘,臣妇今日冒昧求见,确实有事相告。您可知,如今朝堂上,因为北境战事和……和林家倒台后空出的那些位置,已是暗流汹涌?” 沈清弦眸光微闪,点了点头:“略有耳闻。”萧彻虽不与她细说,但她从他只言片语和高德胜偶尔透露的消息中,也能拼凑出个大概。 “狄戎这次来势汹汹,沈将军虽已抵达北境,但粮草辎重补给是个大问题。户部那边,张尚书是个老滑头,拨付粮草总是拖拖拉拉,既要应付北境,又要平衡其他各方势力,陛下为此发了好几次火。”周静婉语速很快,显然消息灵通,“还有吏部,林家倒台,空出那么多肥缺,如今各方势力都盯着,都快打破头了!以英国公为首的老牌勋贵,想安插自己人;一些寒门出身的官员也想趁机上位;甚至还有些人……把主意打到了娘娘您身上。” “打到我身上?”沈清弦挑眉。 “是啊!”周静婉道,“有人私下串联,想走‘夫人路线’,希望通过巴结娘娘您,或者通过沈将军,来谋求官职。还有人……散播谣言,说陛下如此宠爱娘娘,甚至……呃,甚至因私废公,为了娘娘延误朝政,非明君之相!” 沈清弦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这“帝后情深”的佳话背后,刀子这就递出来了。 “多谢王妃告知。”沈清弦神色平静,“陛下圣心独断,非旁人可以左右。这些跳梁小丑,不过是自取其辱。” 周静婉见她如此镇定,心下佩服,又道:“还有一事……臣妇听闻,太后娘娘前两日召见了母族承恩公夫人,言语间,似乎对娘娘您……独宠后宫,至今未能为皇室开枝散叶,颇有微词。” 太后…… 沈清弦指尖微微蜷缩。这位一直看似置身事外的婆婆,终于也要下场了吗?是因为萧彻对她过于明显的偏爱,让她感到了威胁?还是因为……她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的,关于那位“白月光”柳如烟的某些旧事? “本宫知道了。”沈清弦依旧不动声色,“王妃的情谊,本宫记下了。” 周静婉见她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言,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赵王妃,沈清弦独自坐在亭中,看着满园春色,心思却已飞远。 边关战事吃紧,朝堂争斗不休,后宫暗箭难防……而她的腹中,可能正孕育着一个注定要卷入这一切漩涡的小生命。 这“天下皆知”的盛名与恩爱,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 她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孩子,别怕。 娘亲会保护好你,也会……帮助你父皇,稳住这万里江山。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但她沈清弦,奉陪到底!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悉心调养 萧彻说到做到。自沈清弦情况稳定后,他果真将日常批阅奏折、召见近臣的地点,挪到了长春宫偏殿的外间。 偏殿外间原本陈设雅致,如今却多了几分肃穆。临窗设了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龙案,上面整齐堆叠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朱砂御笔搁在一旁。龙案一侧,还添了一张稍小的花梨木书案,供高德胜或当值的秉笔太监整理文书之用。 如此一来,萧彻既能第一时间知晓沈清弦的状况,又不至于因频繁进出内室而让她无法安心静养。他处理政务时,神情专注冷峻,与臣子议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仪,透过并不算太隔音的雕花门扇,隐约传入内室。 沈清弦起初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打扰了他。但萧彻却道:“你在这里,朕心里踏实。”一句话便打消了她所有顾虑。 这日午后,萧彻正在外间与户部尚书张大人商议北境粮草调度之事。张大人的声音带着为难:“陛下,不是臣不尽心,实在是去岁南方水患,今春又有几处蝗灾,国库吃紧,各处都要用钱。北境所需数目巨大,若全数拨付,只怕其他地方的赈灾、河工……” “只怕什么?”萧彻的声音冷了下来,打断了他,“张卿,是狄戎的铁蹄可怕,还是饿肚子的百姓可怕?朕看是你户部的算盘珠子打得太过精细!北境若失,战火燃至中原,届时损失的又何止是钱粮?” “陛下息怒!”张尚书的声音立刻惶恐起来,“臣……臣再想想办法,一定优先保障北境……” “不是想办法,是必须做到!”萧彻语气不容置疑,“五日内,第一批粮草必须发出。若有延误,张卿,你这尚书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坐。” “是是是,臣遵旨,臣这就去办!”张尚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外间暂时安静下来。 内室里,沈清弦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闲书,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方才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北境的压力,朝臣的推诿,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锦书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胎药进来,见她神色凝重,轻声劝道:“娘娘,朝政有陛下操心呢,您如今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沈清弦接过药碗,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她这几日喝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呕出来。她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将温热的药汁一口气喝完。 锦书连忙递上清水给她漱口,又奉上一小碟蜜饯。 沈清弦含了颗蜜饯压了压,那恶心感才稍稍退去。她抚着胸口,暗自思忖:这孕期的反应,怕是瞒不了多久了。萧彻那般精明,朝夕相处之下,迟早会发现端倪。 正想着,外间传来萧彻低沉的声音:“高德胜,去将兵部关于北境布防的舆图取来。” “是。” 脚步声响起,似乎是萧彻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萧彻走了进来,眉宇间还带着处理政务后的冷厉,但在看到她的瞬间,那冰霜便悄然融化。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温。 “吵到你了?”他问,语气带着歉意。 沈清弦摇摇头,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没有。只是听着……北境似乎很吃紧?” 萧彻在她床边坐下,揉了揉眉心,没有隐瞒:“狄戎这次准备充分,沈重那边压力不小。关键是后勤,户部那些老油条,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说着,目光落在她刚刚喝完的药碗上,眉头微蹙,“这药味道如何?朕闻着都觉得苦。让楚轻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调得可口些。” “良药苦口,臣妾受得住。”沈清弦心中一暖,岔开话题,“陛下也别太劳神,臣妾瞧着您都清减了。” 萧彻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勾:“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朕累点算什么。”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太后今日派人送了些上好的血燕和长白山老参过来,说是给你补身子。朕已让太医验过,没问题。” 太后?沈清弦眸光微闪。前脚赵王妃才提醒过太后可能有微词,后脚赏赐就来了。这到底是示好,还是试探?或者,只是碍于“帝后情深”的舆论,不得不做出的姿态? “臣妾谢太后娘娘恩典。”她面上不动声色,乖巧应道,“待臣妾身子好些,定当亲自去永寿宫谢恩。” “不急。”萧彻拍了拍她的手背,“母后那边,有朕在。” 正说着,添香进来禀报:“陛下,娘娘,楚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宣。” 楚轻鸿提着药箱进来,行礼如仪。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太医官袍,更衬得人清俊出尘。他为沈清弦诊脉时,神情一如既往的专注平和。 萧彻坐在一旁,看似随手拿起沈清弦方才放下的书卷翻看,实则注意力全在楚轻鸿的手指和沈清弦的腕间。 片刻后,楚轻鸿收回手,躬身道:“陛下,娘娘脉象平稳,气血恢复良好。只是……”他略微停顿,看向沈清弦,“娘娘近日饮食睡眠可还安稳?可有其他不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清弦知道这是例行询问,也是给她的暗示机会。她垂下眼帘,轻声道:“睡眠尚可,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些恶心,食欲不振。” 萧彻立刻放下书卷,紧张地看过来:“恶心?可是肠胃不适?楚轻鸿,你开的药是否太过寒凉?” 楚轻鸿神色不变,从容答道:“陛下放心,娘娘大病初愈,脾胃虚弱,汤药刺激下偶有不适乃属正常。微臣会调整方子,加入些和胃止呕的药材。另外,娘娘近日饮食,可尽量清淡,少食多餐,避免油腻。也可备些酸甜的果脯蜜饯,不适时含服,可有所缓解。”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完全是从医理出发,并未提及半点可能与孕事相关的字眼。 萧彻听了解释,这才稍稍安心,又叮嘱沈清弦:“听到太医的话了?想吃什么,哪怕只是一口,也立刻让御膳房做,不许饿着。” “臣妾记下了。”沈清弦乖巧点头,暗中却松了口气。楚轻鸿果然机敏,既给出了合理解释,又为她后续可能出现的孕吐打了埋伏。 楚轻鸿开好新方子,便行礼退下了。临走前,他状似无意地看了沈清弦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 \* \*** 晚膳时分,御膳房精心准备了一桌清淡而滋补的菜肴。萧彻挥退了布菜的宫人,亲自拿起银箸,为沈清弦布菜。 “尝尝这个,清炖乳鸽,最是温补。”他将一块炖得烂熟的鸽肉夹到她面前的小碟里。 “谢陛下。”沈清弦拿起筷子,刚将鸽肉送到嘴边,那股熟悉的油腻感夹杂着肉味袭来,胃里立刻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咽了下去,脸色却有些发白。 “怎么了?不合胃口?”萧彻时刻关注着她,立刻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没有。”沈清弦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还不怎么饿。”她不敢再看那些荤菜,只夹了一筷子清炒的嫩笋,慢慢吃着。 萧彻看着她明显食欲不振的样子,眉头又蹙了起来。他放下筷子,对高德胜道:“去问问楚轻鸿,有没有什么开胃的膳食方子?” “是。”高德胜应声而去。 沈清弦心中无奈,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但也怕他深究,便主动岔开话题:“陛下,臣妾整日躺着也无聊,能不能找些事情做做?比如……看看话本,或者练练字?”她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为自己后续可能“显怀”做些铺垫——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 萧彻想了想,道:“看话本可以,但不可劳神。练字……”他看了看她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腕,“等你再好些再说。”他顿了顿,又道,“若实在闷了,朕让尚衣局的人过来,给你量量尺寸,做几身新衣裳。等你好了,朕带你去秋狩。” 他记得她似乎对围猎很有兴趣。 “秋狩?”沈清弦眼睛微微一亮,这倒是个令人期待的活动。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届时…… “还早着呢,你安心养着便是。”萧彻看出她的向往,语气放柔,“到时朕教你骑马。” 两人说着闲话,气氛温馨。用过晚膳,萧彻又监督她喝了药,看着她躺下,这才回到外间,继续挑灯批阅那些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 沈清弦躺在床上,听着外间隐约传来的翻动纸张和朱笔落下的声音,内心一片安宁。有他在身边,似乎所有的风雨都不足为惧。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间传来高德胜略显急促的低声禀报:“陛下,永寿宫的苏嬷嬷来了,说太后娘娘头风发作,甚是难受,想请陛下过去看看。” 沈清弦的心微微一沉。太后的头风,发作得可真是时候。 外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萧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朕知道了。告诉苏嬷嬷,朕处理完手头这几份紧急军报便过去。” “是。” 沈清弦听到萧彻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继续沉稳地批阅着奏章,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这是在表明态度——政务为重,即便是太后,也不能随意打断。 但最终,他还是去了。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沈清弦缓缓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花纹。 太后此举,是在表达对她这个“病中”还霸占着皇帝的不满?还是在试探她在萧彻心中的分量?或者,两者皆有。 这深宫里的每一份“关心”,背后都可能藏着算计。 她轻轻抚上小腹,感受着那里依旧平静。 孩子,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却又正是时候。 看来,这“悉心调养”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她得尽快好起来,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应对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永寿宫么…… 沈清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日常温情 永寿宫一行后,萧彻回来时已近亥时,身上带着夜露的微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那是太后宫中惯用的熏香。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但在踏入长春宫内室,看到沈清弦并未安睡,而是靠坐在床头,就着一盏琉璃宫灯翻阅着一本地方志时,那疲惫便悄然散去。 “怎么还没睡?”他走上前,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被灯光映得温暖的脸颊,语气带着不赞同,“楚轻鸿说了,你需要多休息。” 沈清弦放下书卷,抬头看他,灯光在她眼中跳跃,漾开柔和的光晕:“下午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陛下……太后娘娘凤体可安?” 萧彻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凉,他下意识地拢在掌心暖着,淡淡道:“老毛病了,太医瞧过,用了药已无大碍。”他显然不欲多谈永寿宫的事,目光落在她方才看的书上,“在看什么?” “随便翻翻,是些各地的风物志,看着有趣。”沈清弦顺势不再追问,太后那头,她心中有数即可。她将书卷往他那边推了推,指着一处道,“陛下看这滇南之地,竟有‘四季如春’之说,还有这般多奇异的花草,臣妾都未曾见过。” 萧彻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去,书页上绘着几种形态奇特、色彩艳丽的花朵,旁边还有文字注解。他并非一味只读圣贤书的帝王,对这些杂学也有所涉猎,便随口与她讲解了几句滇南的气候与风土人情。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述间偶尔带上几句对当地吏治或民生的点评,一针见血。沈清弦听得入神,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两人竟就着一本风物志,聊了小半个时辰。 直到沈清弦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萧彻才停下,有些失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是朕疏忽了,竟拉着你说了这许久。快躺下歇息。” 他亲自帮她掖好被角,吹熄了床头的宫灯,只留远处墙角一盏长明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陛下也早些安歇。”沈清弦在黑暗中轻声说。 “嗯。”萧彻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床边又坐了片刻,直到听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确认她已睡着,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外间。 他没有再处理政务,只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永寿宫里,太后看似关切,实则带着试探与不满的话语,犹在耳边。他这位母后,心思藏得深,对清弦的态度,也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但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能动她。 **\* \* \*** 自那日后,萧彻依旧将大部分政务移至长春宫处理,但与沈清弦的相处模式,却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仅仅是将她当作需要精心呵护的病人,而是开始将她视为可以分享见闻、甚至偶尔讨论想法的伴侣。或许是因为那晚关于风物志的闲聊,让他看到了她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眼界和好奇心。 这日天气晴好,沈清弦精神也不错,便提出想在殿内走动走动,老躺着也觉得筋骨酸软。萧彻闻言,便让宫人在临窗的暖榻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又搬来一张小巧的紫檀木棋枰。 “整日躺着看书也乏味,陪朕手谈一局如何?”萧彻指着棋枰,眼中带着一丝挑战的笑意。他知道她棋艺似乎不错,之前偶然听她提起过。 沈清弦有些意外,随即欣然点头:“臣妾技拙,陛下可要手下留情。” 两人隔枰而坐,锦书奉上香茗,便悄声退到一旁。 萧彻执黑,沈清弦执白。 开局萧彻落子如飞,攻势凌厉,带着帝王惯有的霸道与掌控欲,几番布局便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沈清弦则是不疾不徐,白子落下看似散乱,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对方的攻势,偶尔一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落点,细思之下却暗藏机锋,为后续埋下伏笔。 萧彻渐渐收敛了轻慢之心,落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认真审视棋局。他发现她的棋风与她的人一般,看似随性,实则灵动狡黠,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却又自成一格,韧性十足。 “这一步……倒是精妙。”萧彻看着棋盘上一处看似放弃边角,实则连通了中腹大势的白子,由衷赞了一句。他发现自己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沈清弦抿唇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那是楚轻鸿特意调配的、加了红枣和枸杞的养生茶,带着淡淡的甜味,能稍微压一压她时常泛起的恶心感。“陛下攻势太猛,臣妾只好另辟蹊径了。” 棋至中盘,厮杀愈发激烈。萧彻的黑棋如同铁骑冲锋,力求速战速决;沈清弦的白棋则如溪流绕石,看似柔弱,却在不断的纠缠与渗透中,悄然蚕食着黑棋的优势。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茶香袅袅,只有棋子落在枰上的清脆声响。两人时而凝神思索,时而因对方一步妙手而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宁静,仿佛世间最寻常的一对恩爱夫妻,正在享受一个悠闲的午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高德胜偶尔进来添茶,看到这一幕,老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堆满了笑容。陛下平日里太过冷峻,也只有在贵妃娘娘这里,才能看到这般放松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神情。 一局终了,竟是沈清弦以半子险胜。 萧彻看着棋盘,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哭笑不得。他纵横朝堂,运筹帷幄,没想到竟在棋盘上输给了自己的妃子。 “爱妃这棋艺……师从何人?”他忍不住问道。这绝不是一个深闺女子能有的棋力。 沈清弦心中一跳,面上却故作轻松,眨了眨眼:“梦里学的,陛下信吗?”这自然是托词,她的棋艺得益于现代的信息爆炸和网络对弈,见识过无数棋谱和流派,思路自然与这时代的人不同。 萧彻被她这狡黠的模样逗乐,也不再深究,只笑道:“看来朕日后与爱妃对弈,还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输给自己的女人,他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新鲜有趣,看到了她另一面的魅力。 “是陛下承让了。”沈清弦笑着收拾棋子。这一局棋,让她心情舒畅了不少,连带着身体都感觉轻松了些。 **\* \* \*** 又过了几日,沈清弦的胃口依旧不见大好,但对酸味的渴望却隐隐强烈起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她动得不多,反倒是锦书私下为她准备的一些梅子、山楂糕等零嘴,她用得更多些。 这日萧彻下朝回来,带了一小罐晶莹剔透的蜜饯。 “尝尝这个,岭南新进贡的糖渍杨梅,朕瞧着不错,给你带了些。”他将小巧的白玉罐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沈清弦打开罐子,一股酸甜诱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顿时口舌生津。她捻起一颗放入口中,梅子肉质厚实,酸甜适中,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胸口的烦闷感。 “很好吃,谢陛下。”她眉眼弯弯,真心实意地道谢。他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让她心头暖融融的。 萧彻见她喜欢,眼中也带了笑意,在一旁坐下,拿起她看到一半的话本子随手翻着,状似无意地道:“今日朝上,收到沈重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他在北境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歼敌三千,缴获战马数百匹。” 沈清弦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放下蜜饯罐子:“兄长赢了?”这消息如同春风,瞬间吹散了她心头的些许阴霾,带来一阵扬眉吐气的爽利感。 “嗯。”萧彻颔首,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松,“这小子,打仗确实有一套。狄戎的气焰,总算被压下去一些。”他将话本子放下,看向她,“朕已下旨嘉奖,并督促户部,尽快将后续粮草送去。” “太好了!”沈清弦由衷地感到高兴,既为兄长,也为萧彻,更为边境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这算是一段时日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这下,你可放心了?”萧彻看着她瞬间明亮起来的小脸,心中微软。他知道她一直挂念着北境的战事和沈重的安危。 “有陛下运筹帷幄,兄长英勇善战,臣妾自然放心。”沈清弦笑道,心情愉悦之下,又拈了一颗杨梅放入口中。 萧彻看着她接连吃了两颗酸梅,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记得她以前似乎并不嗜酸……联想到她近日总是食欲不振,偶尔恶心,楚轻鸿说是脾胃虚弱…… 一个模糊的、几乎不敢想象的念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涟漪。 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专注于那颗杨梅,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偷食的松鼠,娇憨可爱,便将那瞬间的疑虑压了下去。或许,真的是病后口味改变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与她聊起了秋狩的筹备,说起皇家围场的景致,说起往年秋狩的趣事。沈清弦听得津津有味,眼中充满了向往。 看着她这般模样,萧彻心中那点疑虑彻底被怜爱取代。无论如何,她开心就好。 **\* \* \*** 然而,这份温馨平静并未能持续太久。 这日午后,萧彻正在外间与工部官员商议河工之事,永寿宫的苏嬷嬷再次来了。这一次,她不是空手而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低眉顺眼、容貌却十分清秀可人的宫女。 “陛下万福。”苏嬷嬷恭谨行礼,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太后娘娘听闻贵妃娘娘凤体违和,需要静养,恐长春宫人手不足,伺候不周,特意精心挑选了两个伶俐稳妥的宫女过来,帮着伺候娘娘,也好让陛下安心处理朝政。” 她话说得滴水不漏,全然是一派关心晚辈的姿态。 高德胜站在一旁,脸色微变,偷偷觑向陛下的脸色。 内室的门并未关严,沈清弦清晰地听到了外间的对话。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来了。太后这是见萧彻日日宿在长春宫,按捺不住,开始往她身边塞人了。美其名曰伺候,实则是安插眼线,甚至……是来分宠的。 她倒要看看,萧彻会如何应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外间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萧彻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母后费心了。只是贵妃喜静,不习惯生人近身伺候。长春宫的人手,朕自有安排。苏嬷嬷,将人带回去吧,替朕谢过母后好意。”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苏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陛下会如此直接地驳了太后的面子。她还想再说什么:“陛下,太后娘娘也是一片……” “朕的话,你没听清楚?”萧彻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嬷嬷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奴婢不敢!奴婢……奴婢这就告退!”她不敢再多言,带着那两个一脸失望和惶恐的宫女,匆匆退了出去。 外间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萧彻推门走了进来,神色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走到沈清弦身边,拿起她喝了一半的茶杯,很自然地就着她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然后皱眉:“凉了。”随即扬声吩咐外间,“换杯热的来。” 沈清弦看着他这一系列自然的动作,心中那点因太后举动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她最明确的维护和承诺。 “陛下,”她轻声唤他,在他看过来时,绽开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今天的杨梅,很甜。” 萧彻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俯身,在她含笑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尝到了那残留的、清甜的杨梅滋味。 “嗯,是很甜。” 风雨或许将至,但此刻,温情足以抵御一切寒流。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正式交心 萧彻那句“因为你是沈清弦,独一无二”,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沈清弦心中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夜色已深,外间早已没了大臣议事的声音,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和萧彻翻阅奏折时,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沈清弦躺在内室的床上,却毫无睡意。她侧着身,目光穿过并未完全合拢的床帷,落在那个坐在灯下,身姿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上。 他背对着她,专注地批阅着奏章,偶尔会停下笔,揉一揉眉心,或是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水饮上一口。那专注的侧影,带着掌控天下的威严,也带着一丝不为外人道的孤独与疲惫。 白日里他那句郑重的话语,此刻反复在她耳边回响。不是因为她像谁,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利用价值,仅仅因为她是她。 这份认知,让她心底某个坚固的角落,彻底软化下来。穿越以来的惶恐,系统任务的压迫,宫斗争斗的算计,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可以安然停靠的港湾。 她轻轻掀开锦被,动作极轻地下了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足音。她没有惊动外间值守的宫人,只是拿起搭在屏风上的一件萧彻的玄色外袍,悄然走到外间。 萧彻正对着一份关于漕运改革的奏折凝神思索,并未立刻察觉到她的靠近。直到一件带着她身上淡淡药香和暖意的外袍,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他猛地回神,转头看去。 烛光下,沈清弦只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衬得她脸色愈发莹白,带着病后初愈的脆弱,却又因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而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怎么起来了?夜里凉,仔细再染了风寒。”萧彻立刻放下朱笔,站起身,握住她微凉的手,眉头蹙起,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是担忧。他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刚披上的、带着他体温的外袍裹住她。 沈清弦没有抗拒,顺势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奇异地安抚了她有些纷乱的心绪。 “臣妾睡不着。”她闷闷地说。 “可是哪里不舒服?”萧彻立刻紧张起来,低头想查看她的脸色。 “没有。”沈清弦摇头,抬起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只是……想起陛下白日说的话。” 萧彻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揽着她,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用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哪句话?”他明知故问,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喜欢看她这般在意模样。 沈清弦看着他,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软化了他平日冷硬的线条。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轻声问:“陛下……为何待臣妾如此之好?” 这个问题,她藏在心里很久了。从最初穿越而来的战战兢兢,到后来被迫“作死”的无奈,再到如今这几乎将她溺毙的深情。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她彻底安心,也能让她……下定决心留下的答案。 萧彻凝视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动作带着珍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郑重:“朕说过,因为你是沈清弦,独一无二。”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将心中那复杂汹涌的情感,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表达出来。 “初见你时,你与传闻中大不相同。朕以为又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心中只有厌恶。”他回忆起最初,语气平淡,却让沈清弦心中微紧,“但你……很不一样。你会‘不小心’把朕踹下龙榻,会胆大包天地在朕的头发里编辫子,会在御花园里用歪理把林婉儿气得哑口无言,会在宫宴上跳出那般惊世骇俗的舞蹈……” 他一件件数着她曾经的“作死”行径,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怀念? “你就像一阵毫无章法的风,突然闯进朕这潭沉闷死寂的深水,搅乱了所有既定的一切。”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漾开真实的笑意,“你会提出那些看似荒谬,细想却颇有道理的谏言;你会用朕从未想过的方式解决问题;你会在朕疲惫时,给朕带来意想不到的轻松和……快乐。”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目光灼热:“清弦,朕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的女子。你不像任何人,你只是你自己。鲜活,灵动,狡黠,有时胆大包天,有时又脆弱得让朕心疼。你会因为兄长一场胜仗而真心欢喜,也会因为宫人一点小错而心生怜悯。” “朕是皇帝,坐拥天下,却也孤家寡人。身边围绕着的人,或畏惧朕,或讨好朕,或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只有你……”他深深望进她的眼底,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只有你,似乎从未真正畏惧过朕,也从未刻意讨好。你只是……做你自己。而恰恰是这个‘你自己’,让朕无法移开目光,让朕……泥足深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捧起她的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朕待你好,不是因为你是‘沈贵妃’,不是因为你能帮朕平衡朝局,甚至不是因为你能让朕想起谁。仅仅因为,你是沈清弦。是那个会对着朕笑,会跟朕生气,会担心朕,也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挡在朕面前的,独一无二的沈清弦。” “朕要的,从来只是你。” 这一番话,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瞬间将沈清弦心中所有的疑虑、不安和彷徨都焚烧殆尽。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积聚起温热的水汽。 原来,他看得如此分明。 原来,他爱的,真的只是这个剥离了所有身份和标签的,来自异世的灵魂。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滚烫灼人。 萧彻看到她落泪,有些慌乱,拇指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珠,语气带着心疼:“怎么哭了?是朕说错了什么?” “没有……”沈清弦摇头,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坚定,“陛下没有说错……是臣妾……是臣妾太高兴了……” 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混杂着墨香的气息。泪水濡湿了他颈侧的肌肤,带着滚烫的温度。 “萧彻……”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毫无阻碍地唤出他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陛下”,“我……” 她想告诉他她的来历,想告诉他系统的存在,想告诉他她可能有了他们的孩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彻感受到她全然的依赖和激动,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和怜爱填满。他紧紧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别哭,清弦,朕在这里。”他在她耳边低语,“以后,朕会一直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弦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只可怜又可爱的小兔子。 萧彻看得心头发软,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睫,吻去那咸涩的泪痕,最后,覆上她微微红肿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和掠夺,而是极尽温柔、缠绵和珍视。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彼此的心意,抚平所有的不安与创伤。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沈清弦靠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听着他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陛下,”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试探,“如果……如果臣妾并不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如果臣妾……有一些无法言说的秘密,您……” 萧彻打断了她的话,手指缠绕着她一缕青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朕不需要知道你所有的过去,朕只在乎你的现在和未来。只要你留在朕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带着一丝属于帝王的霸道:“但有一点,清弦,你记牢了。无论你有什么秘密,无论你来自何方,既然你选择了朕,选择了留下,就永远别想离开。朕不会放手,死也不会。” 这霸道的宣言,此刻听在沈清弦耳中,却成了最动听的情话。 她看着他,缓缓地,绽开一个带着泪痕,却无比明媚灿烂的笑容。 “好。”她轻轻应道,如同立下最郑重的誓言,“臣妾不离开。” 系统,任务,回家……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伸手,主动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与他十指紧扣。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敲打着琉璃瓦,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为他们此刻的交心奏响的乐章。 内室烛火温暖,映照着相拥的两人,身影重叠,仿佛本就该融为一体。 然而,在这温情弥漫的时刻,沈清弦的小腹,却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抽动。不同于以往的恶心感,更像是一种……内在的、微弱的悸动。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萧彻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头关切地问:“怎么了?” 沈清弦迅速收敛心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摇了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掩饰住瞬间变换的神色,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撒娇:“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了。” 是错觉吗? 还是…… 那个在她昏迷中给予她温暖和力量的小光团,在向她发出它存在的信号? 她紧紧攥住了萧彻的衣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巨大喜悦和深沉担忧的复杂情感。 这个孩子,似乎比她想象的,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宣告自己的存在。 在这个他们刚刚彼此确认心意的夜晚。 她该如何在群狼环伺中,护住这份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系统通牒 日子在温情与小心翼翼的隐藏中悄然滑过。沈清弦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脸色红润,行动也自如了许多,只是那嗜睡和偶尔泛起的恶心感,依旧如影随形。她与萧彻之间,经历了那夜的正式交心,相处起来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密与默契。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弦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只余下淡淡的龙涎香气。她拥被坐起,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疲惫感似乎消散了大半。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生的、微弱却坚韧的生命力,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生长。 锦书和添香听到动静,端着温水和新沏的养生茶进来,脸上都带着喜色。 “娘娘今日气色真好!”添香快人快语,笑着将茶奉上。 沈清弦接过温热的茶杯,那熟悉的、带着红枣枸杞甜香的茶气氤氲而上,她轻轻啜了一口,只觉得通体舒泰。她甚至觉得,或许可以尝试着在宫里慢慢散步了。 就在她放下茶杯,准备起身梳洗的瞬间——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冰冷得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沈清弦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这个声音……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这样一个来自异世的、冰冷的枷锁。 【检测到宿主身体机能恢复度已达95%,生命体征稳定。任务积分即将达到上限。请宿主于册后大典举行前,做出最终回归抉择。】 【选择回归:即刻结算所有积分,启动灵魂抽离程序,返回原世界。】 【选择滞留:积分清零,系统解除绑定,宿主将永久滞留本世界,后果自负。】 【倒计时:三十日。】 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如同最严酷的判决,一字一句地砸在沈清弦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锥,刺穿了她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温暖与希冀。 积分即将满额……册后大典前……回归抉择…… 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在她脑中回荡,让她一阵头晕目眩,脸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生病时还要苍白。 “娘娘!您怎么了?”锦书最先发现她的异样,只见她僵坐在床上,眼神空洞,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甚至微微颤抖着,连忙上前扶住她,焦急地呼唤,“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添香,快去请楚太医!” 添香也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沈清弦猛地回过神,厉声喝止,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和……恐惧。 不能请太医!绝对不能!楚轻鸿一来,万一诊出喜脉,萧彻立刻就会知道。而在她刚刚收到系统这残酷通牒的时刻,她还没有想清楚,还没有做好准备! 添香被她喝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她松开几乎要将茶杯捏碎的手,指尖却依旧冰凉颤抖。她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对锦书和添香道:“没……没事,只是方才起身猛了,有些头晕,缓一缓就好。不必惊动楚太医。” 锦书将信将疑,但还是依言没有再去请太医,只是担忧地扶着她,为她抚着后背顺气:“娘娘,您真的没事吗?您的脸色很不好。” “真的没事。”沈清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强行压下了眼底的惊涛骇浪,只是那苍白的脸色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恢复,“许是躺久了,有些气虚。扶我起来走走吧。” 她需要活动,需要思考,需要理清这突如其来的、足以将她撕裂的抉择。 在锦书和添香的搀扶下,沈清弦慢慢在殿内踱步。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 三十天。 只有三十天。 她必须在萧彻为她准备的、昭告天下的册后大典之前,决定是回到那个她已经逐渐模糊的现代世界,还是……永远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有他、可能还有他们孩子的世界。 回去?她还能回到过去那种按部就班、仿佛缺少了灵魂的生活吗?那里没有会因为她一句“高兴”而辗转找来糖渍杨梅的萧彻,没有会笨拙却执拗地亲自照顾她的萧彻,没有会对她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萧彻…… 留下?代价是积分清零,系统解除绑定,“后果自负”那四个字,像是一片沉重的阴影,笼罩在未知的前路上。会是什么后果?灵魂无法完全契合这个身体?被这个世界排斥?还是……更糟? 而且,她腹中的孩子……系统知道吗?如果她选择回归,这个孩子会怎么样?会随着她的灵魂一起消失吗?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 \* \*** 萧彻下朝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沈清弦的情绪有些不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依旧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看起来宁静而美好。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那平静的表象下,似乎压抑着某种沉重的东西。她的脸色也比早晨他离开时差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恍惚? “怎么了?”他挥退宫人,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一片冰凉。他眉头立刻蹙起,“手怎么这样凉?可是又觉得不适?”说着,另一只手便探向她的额头。 沈清弦在他碰到自己之前,下意识地微微偏头躲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萧彻的手顿在了半空。 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清弦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连忙补救,主动将脸颊贴向他温热的手掌,勉强笑道:“没有不适,只是……只是看书有些入神,忘了添衣。” 她的笑容依旧柔美,但萧彻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挣扎。 她在挣扎什么? 萧彻的目光沉静如水,深深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没有追问,只是将她的手拢在掌心,细细暖着,语气如常般温和:“春日天气反复,早晚凉,要注意些。若是闷了,朕陪你去御花园走走?你如今也好得差不多了,总闷在屋里也不好。” 他的体贴和关怀,此刻却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凌迟着沈清弦的心。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想将一切都告诉他,想扑进他怀里,寻求一个答案,一个依靠。 可是……她能说吗?说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说她身上绑定着一个逼她“作死”的系统?说她现在必须在回家和他之间做出选择? 他会信吗?就算信了,他又会如何看她?一个……怪物?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幻影? 而且,系统那句“后果自负”,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她不敢拿未知的风险去赌。 “好。”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轻声应道,“等过两日,臣妾再好些,便陪陛下去走走。” 萧彻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脆弱地颤抖着,心中那点疑虑更深。但他没有逼她,只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好,朕等你。”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沈清弦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让她安心又让她痛苦的温度。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如同跗骨之蛆,在她脑海中清晰地跳动着。 二十九天……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内心挣扎 自那日系统通牒后,沈清弦便陷入了一种外人难以察觉的焦灼与挣扎之中。她在萧彻面前极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比以往更加温顺依赖,但独处时,那眼底深藏的彷徨与痛苦,却逃不过贴身宫女的眼睛。 “娘娘,您近日……可是有什么心事?”锦书趁着添香不在,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碟新做的山楂糕,试探着问道。她发现娘娘近来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有时唤她几声才回神,那眉宇间凝着的轻愁,让人心疼。 沈清弦看着那碟红艳艳、散发着诱人酸味的糕点,若是往常,她定会欢喜。可此刻,她却只觉得喉头堵得慌。她勉强笑了笑,拈起一小块放入口中,那熟悉的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却丝毫无法缓解胸口的沉闷。 “没什么,许是春困吧。”她含糊地应道,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御花园里已是姹紫嫣红开遍,一派生机勃勃,可她只觉得那绚烂的色彩刺眼得很。 回家…… 留下…… 这两个选项如同两股巨大的力量,在她心中激烈地撕扯着,几乎要将她分裂。 她想起现代世界。那里有便捷的生活,有熟悉的网络,有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痕迹。可除了年迈后或许会思念她的父母,那里还有什么让她真正割舍不下的?那份按部就班的工作?那些泛泛之交的朋友?那个冰冷空旷的公寓? 而这里……这里有会因为她一句无心之言,就记在心上,为她寻来岭南蜜饯的萧彻;有会因为她兄长一场胜仗,与她一同真心欢喜的萧彻;有会在深夜拥着她,对她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萧彻。 还有……她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流淌着她和他血脉的小生命。那是他们在生死相依中,共同创造的生命奇迹。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日清晨轻微的悸动并非错觉,那个小生命正在悄然生长,与她血脉相连。 她怎么能……怎么能在拥有了这一切之后,选择离开?怎么能亲手扼杀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一想到“离开”这两个字,心脏就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她几乎蜷缩起来。 **\* \* \*** 这日午后,萧彻难得没有紧急政务需要处理,竟心血来潮,说要亲自下厨,为沈清弦做一碗她前两日随口提过的、家乡风味的鸡丝粥。 皇帝要下厨,这可把御膳房和长春宫的宫人都吓得不轻,跪了一地劝阻。萧彻却只是摆了摆手,脱下龙袍外袍,只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常服,便真的去了长春宫自带的小厨房。 沈清弦得知消息时,也愣住了。她跟着来到小厨房外,隔着窗棂,看着那个平日里执掌生杀予夺、批阅万里江山的帝王,此刻正有些笨拙地站在灶台前,高德胜战战兢兢地在一旁打着下手,小声提醒着步骤。 他挽起了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那上面还隐约可见赤焰崖留下的伤痕。他拿着厨刀,动作生疏却认真地切着鸡胸肉,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处理什么军国大事。炊烟袅袅,染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柔和了那与生俱来的冷峻。 看着这一幕,沈清弦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 他可是大雍的皇帝啊…… 却愿意为了她,沾染这人间烟火气。 她想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想起那残酷的抉择,巨大的痛苦和不舍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过了许久,萧彻端着一只白玉碗走了出来,额角甚至带着些许薄汗。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沈清弦,微微一愣,随即扬起一个带着几分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尝尝看,朕亲手做的。” 那碗粥卖相并不算顶好,鸡丝切得粗细不均,米粒熬得有些过于烂软,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沈清弦接过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味道很普通,甚至因为盐放得略少而显得有些清淡,但此刻在她口中,却胜过世间一切珍馐美味。 “很好吃……”她低着头,声音哽咽,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粥碗里,漾开小小的涟漪。 萧彻看着她滴落的泪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化为无奈和心疼。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连人带碗一起拥入怀中,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一碗粥而已,也值得你哭成这样?”他语气带着宠溺的调侃,心中却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而更加疑虑。他感觉得到,她心里藏着事,一件让她非常痛苦和挣扎的事。 “值得……”沈清弦将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混杂着淡淡烟火气的龙涎香,哭得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只要是陛下做的……都值得……” 她哭得不能自已,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恐惧、彷徨和挣扎,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萧彻没有再问,只是默默地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他知道,她需要时间。他愿意等,等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是,他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必须尽快查明,究竟是什么,在困扰着他的皇后。 **\* \* \*** 夜深人静,沈清弦在萧彻沉稳的呼吸声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系统的倒计时,像催命的符咒,在她脑海中闪烁着冰冷的数字:二十八天。 她看着身旁男人熟睡的容颜,手指虚虚地描摹着他英挺的轮廓。留下,意味着放弃回归现代的一切,意味着要面对系统所说的“后果自负”,意味着要将自己和他,以及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都置于未知的风险之中。 可是……回家? 那个词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陌生。 这里,有他亲手熬的、味道普通的鸡丝粥;有他会因为太后塞人而毫不犹豫维护她的坚定;有他看着她说“你是独一无二”时的郑重眼神;还有她腹中,那与她血脉相连、悄然生长的小生命。 这里,才是她的家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她对“回家”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抗拒。 她舍不得。 舍不得这个外表冷酷,内心却为她保留了一片最柔软角落的男人。 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炽热而真实的感情。 更舍不得……他们的孩子。 她缓缓地将手放在小腹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力在与她共鸣。 留下。 无论如何,她要留下。 即使用积分清零换取,即使要面对未知的“后果”,她也要赌一次。 为了他,也为了孩子。 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沈清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无尽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在萧彻均匀的呼吸声中,终于沉沉睡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身旁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清明和化不开的担忧与决心。 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吻。 无论她在挣扎什么,无论前路有何风雨,他绝不会放手。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风起青萍,暗流涌动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弦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清晨去乾清宫磨墨“晨省”,傍晚再去“昏省”。萧彻大多数时候都无视她,偶尔会在她磨墨力度不均时,投来冷淡的一瞥,便足以让她心惊胆战半天。 积分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终于突破了500点大关。 【叮!积分达到500,系统商城“低级防护符”已解锁,是否购买?】 “购买!”沈清弦毫不犹豫。一道微光闪过,一枚触手温凉、样式古朴的玉符出现在她手中,被她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有了这个,至少在面对物理危险时,有了一次保命的机会,心中顿时踏实了不少。 然而,后宫的平静永远是表面的。 这日“昏省”结束后,沈清弦回到长春宫,发现殿内气氛有些异样。几个小宫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她回来,立刻噤声散开,眼神躲闪。 “发生何事?”沈清弦叫住一个平日里还算稳重的宫女。 那宫女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娘娘,方才……方才林采女……在冷宫悬梁自尽了……” 沈清弦心中猛地一沉!林婉儿死了?! “救下来了吗?”她急忙问。 “人是救下来了,但……但听说伤了喉咙,日后怕是……说不了话了……”宫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沈清弦挥退了宫女,独自坐在殿内,心情复杂。林婉儿嚣张跋扈,屡次害她,落得如此下场本是咎由自取。但听到她自尽未遂还毁了嗓子,沈清弦却并无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 这后宫,吃人不吐骨头。林婉儿倒了,还会有张婉儿,王婉儿……而自己,又能在这钢丝上走多久? 【叮!新任务发布:检测到潜在危机。请宿主在十二个时辰内,查明并化解针对长春宫饮食的投毒阴谋。任务奖励:300积分。失败惩罚:随机感染一种恶性疾病(时效七日)。】 投毒?! 沈清弦悚然一惊!林婉儿刚倒,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对她下手了!是谁? 她立刻打起精神,唤来心腹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她暗中留意近日长春宫小厨房的动静,以及所有经手她饮食的宫人。 同时,她看着系统商城里那需要800积分的“初级读心术”,咬了咬牙。危机迫在眉睫,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系统,有没有更便宜点的,能探测危险或者辨别毒物的东西?” 【推荐物品:危险感知(初级被动技能,可感知周身十米内对宿主有直接生命威胁的存在或物品)。所需积分:450点。是否购买?】 450!几乎耗光她所有积蓄!但比起读心术,这个似乎更针对当前情况! “购买!” 【购买成功。剩余积分:50点。危险感知(初级)已加载。】 一股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感应能力融入她的意识。沈清弦集中精神,细细感知殿内,并无异常。 看来,毒源不在她眼前。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白衣辞阙,各安天涯 萧彻那道关于停止进贡活物的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朝堂内外。有清流言官上书赞颂陛下仁德,体恤万物;亦有保守老臣暗自蹙眉,觉得此例一开,未免有损天朝威仪,过于妇人之仁。然而圣心已决,且理由冠冕堂皇,无人敢公然反驳,最终只化作了几道无关痛痒、称颂圣德的奏章,便不了了之。 后宫之中,暗流涌动更甚。长春宫贵妃的圣眷,已然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连这等涉及邦交体统的事情,陛下都能因她(尽管旨意未提,但众人皆心照不宣)一言而决,这份荣宠,已非“盛宠”二字可以形容,近乎是“独宠”乃至“纵宠”了。往日那些还存着几分侥幸心思的妃嫔,此刻是彻底熄了火,连背后议论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敬畏。而如赵王妃这般敏锐之人,则从中品出了更深的味道,对沈清弦的态度愈发亲厚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在这片因一道旨意而引发的暗潮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格外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了然。 楚轻鸿依旧在太医院当值,按时为宫中贵人请平安脉,整理医案,钻研古籍。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月白的太医常服纤尘不染,言行举止恪守臣礼,无可挑剔。只是,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眸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秋日远山薄雾般的怅惘与决绝。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感知到了沈清弦的变化。从最初那个言行跳脱、眼神深处却带着疏离与惶恐的“沈贵妃”,到如今,眉眼间渐渐染上真实情绪,会在陛下面前流露出娇嗔、依赖,甚至……那次御兽苑事件后,他虽未亲眼目睹,却也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一二,那绝非简单的“良善”可以解释,那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顾一切的试探与挣扎。 而她试探的结果,是陛下毫无原则的纵容与理解。 楚轻鸿站在太医院高高的药柜前,指尖拂过一个个标注着药名的抽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熟悉的药香,这曾是他觉得最安心、最自在的气息。可如今,这气息却仿佛带着一丝滞涩,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想起她病中脆弱依赖的模样,想起与她探讨医理时她眼中灵动的光彩,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与这深宫格格不入的奇思妙想……那些画面,曾如同投入他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过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涟漪。 但此刻,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涟漪,该平息了。 她的心,已然做出了选择。而那个男人的怀抱,强大、霸道,却也带着他无法给予的、能将她牢牢护住的温暖与纵容。他楚轻鸿,不过是一个太医,一个臣子,所能做的,唯有远远看着,默默守护,甚至这份守护,都可能因为帝王那毫不掩饰的忌惮,而变成她的负累。 是时候离开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桓数日,终于变得清晰而坚定。 这日午后,养心殿内。萧彻刚与几位兵部大臣议完北方边境换防之事,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挺直脊背,翻阅着后续递上来的奏章。 高德胜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陛下,太医院太医楚轻鸿求见。” 萧彻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奏折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抬起眼,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意料之中的光芒。“宣。” 楚轻鸿稳步走入殿内,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身姿挺拔如竹,面容清俊,神色平静无波。他走到御案前,恭敬地行跪拜大礼:“微臣楚轻鸿,参见陛下。” “平身。”萧彻放下朱笔,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目光落在楚轻鸿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楚太医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楚轻鸿站起身,垂首敛目,声音清越而平稳:“回陛下,微臣自入太医院以来,承蒙陛下信重,得以侍奉天颜,钻研医道,受益匪浅。然医道无穷,微臣自觉所学尚浅,于诸多疑难杂症仍有困惑。近日翻阅古籍,见前贤多有游历天下,遍访名山,采集良药,精进医术之举,心向往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沉稳:“故,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去太医院一职,离京游历,寻访民间高人,精研医术,以期他日能更好地为陛下、为朝廷效力。”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为了精进医术,游历天下,这是许多有抱负的医者都会选择的道路。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高德胜垂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是明镜一般。楚太医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心灰意冷,决定远走他乡?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轻鸿。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他那平静无波的外表,看进他内心深处。 楚轻鸿坦然承受着天子的审视,脊背挺得笔直,没有丝毫晃动。他知道,以陛下的敏锐,定然能看出他请辞背后的真正缘由。但他更知道,这个理由,是陛下最愿意看到,也最无法拒绝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良久,萧彻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楚太医志向可嘉。我朝太医,若皆如楚卿这般勤勉上进,实乃百姓之福。”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只是,太医院失了你这样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未免可惜。” 楚轻鸿躬身道:“陛下谬赞。太医院人才济济,孙院判医术精湛,德高望重,更有诸多同僚各有所长。微臣才疏学浅,离京游历,亦是学习积累的过程。” 萧彻微微颔首,似乎被他说动。“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便准了。” “谢陛下恩典!”楚轻鸿再次跪下,行大礼。 “起来吧。”萧彻淡淡道,“打算何时动身?欲往何处游历?” “回陛下,微臣打算三日后便启程。初步计划先往江南,听闻江南多名医,且药材丰富,气候宜人,适合潜心钻研一段时日。之后或往巴蜀,或下岭南,皆视情况而定。” “嗯。”萧彻沉吟片刻,“既如此,朕赐你太医身份文牒,沿途官府见之,需给予方便。再赐白银千两,以作盘缠。” 这已是极大的恩典。保留太医身份,意味着他并非被贬斥离京,而是奉旨游学。千两白银,更是一笔巨款,足以保障他数年游历无忧。 楚轻鸿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与淡淡的释然。他再次叩首:“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去吧。”萧彻挥了挥手,语气平淡,“望你游历有成,他日归来,医术更上一层楼。” “微臣定不负陛下期望!微臣告退。”楚轻鸿起身,恭敬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养心殿。自始至终,他没有抬头多看御座上的天子一眼,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萧彻深邃的眼眸中,才缓缓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卸下心头一根微刺的轻松,也有对楚轻鸿这份识趣与决断的……一丝欣赏。 此人,医术卓绝,心思通透,懂得取舍。若非……他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或许,会成为朝堂之上,一个难得的纯臣。 可惜。 萧彻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朱笔,将注意力放回奏折之上。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楚轻鸿请辞获准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宫中。 沈清弦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长春宫的小书房里,尝试着用这个时代的笔墨,生涩地描绘着一些模糊的现代医疗器械的草图。添香急匆匆进来,压低声音禀报了此事。 “……楚太医三日后便要离京了,说是要游历天下,精进医术。陛下已经准了,还赏了银子和身份文牒呢。” 沈清弦握着毛笔的手一颤,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毁掉了刚刚勾勒出的一个简易听诊器的轮廓。 她怔怔地看着那团墨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楚轻鸿要走了。 那个在她病重时日夜守护,在她迷茫时给予过善意提醒的清冷太医,要离开这座皇城了。 她并不意外。自从御花园风波,萧彻明确表达了对楚轻鸿的忌惮之后,她就隐约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他主动请辞,坦荡磊落,甚至得到了萧彻的赞许和赏赐。 这是一种体面的放手,也是一种智慧的退场。 他看懂了她的选择,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所以他选择了离开,不给她带来任何麻烦,也不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这份通透与决断,让沈清弦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生出几分由衷的感激与……淡淡的怅惘。在这深宫之中,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寥寥无几,楚轻鸿算是一个。他的离去,意味着这宫墙之内,又少了一份难得的、不掺杂太多利益的纯粹关怀。 “娘娘?”添香见她久久不语,试探地唤了一声。 沈清弦回过神,放下毛笔,轻轻将那张染了墨迹的宣纸揉成一团。“本宫知道了。”她语气平静,“楚太医志向高远,游历精进,是好事。”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开始凋零的花木,秋意已深。 “锦书,”她唤道,“去备一份程仪。不必过于贵重,挑些实用的药材、上好的文房四宝,再……将本宫库里那件玄狐皮大氅找出来,一并送去太医院,交给楚太医。就说,本宫祝他一路顺风,医术精进,早日归来。” “是,娘娘。”锦书应声而去。 沈清弦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默默道了一声:珍重。 三日后,清晨,天色微明,秋风萧瑟。 楚轻鸿只带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一架装满书籍和药材的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医院,驶向京城城门。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去向任何人辞行。 在即将出城门的那一刻,他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壮观、在晨曦中如同巨兽般沉默的皇城。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了那座如今圣宠无双的长春宫方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停留只有一瞬。 随即,他毅然转头,一挥马鞭,马车辘辘,驶出了城门,融入了官道上稀疏的人流与无尽的秋色之中。 白衣远去,背影决然。 从此山高水长,各安天涯。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关于他辞官游历的“真相”,在某种隐晦的推动下,开始在朝野间悄然流传——楚太医因倾慕贵妃风姿,自知身份悬殊,情愫难宣,为免日后困扰,故主动请辞,远走他乡。版本细节各有不同,但核心意思却惊人一致:楚太医对贵妃有意,陛下洞察秋毫,楚太医识趣自请离去,陛下宽宏,准其所请。 这流言,既全了楚轻鸿“为情远走”的深情与洒脱(某种程度上甚至提升了他的名声),更将萧彻塑造成了一个洞察一切、却心胸宽广的明君,同时也再次不动声色地强调了贵妃娘娘的独一无二与圣眷之浓。 一石三鸟。 当这流言几经周转,传入长春宫时,沈清弦正在品尝小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她拿着糕点的纤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小口吃着,只是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嘲讽。 这,大概就是那位陛下的手笔了。 既解决了潜在的隐患,又维护了所有人的体面,还顺便……给她又套上了一层无形的光环与枷锁。 她咽下口中甜腻的糕点,端起旁边的清茶抿了一口。 这深宫啊,从来就没有简单的离别。 楚轻鸿的放手,是结束,或许,也是另一场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邪祟侵体?朕,很感兴趣 时间仿佛被冻结,连空气都凝滞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却像一座华丽的陵墓,寂静得只能听到林婉儿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以及某些妃嫔因过度惊惧而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那个玄色身影,以及跪伏在地、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沈清弦身上。 萧彻没有动,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哭得凄惨的林婉儿。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牢牢锁定了下方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沈清弦能感觉到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审视猎物般的专注,几乎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她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膝盖传来刺骨的寒意,但比这更冷的,是来自头顶的帝王威压。冷汗,早已浸透了她内里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系统,积分能现在兑换个保命道具吗?】她在心中疾呼。 【宿主积分:100。商城最低级护身符(抵挡一次物理攻击)需500积分。宿主余额不足,请继续努力作死,积攒积分。】系统的回应冰冷而机械。 沈清弦心底一沉。果然,没有捷径可走。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寂静压垮时,萧彻终于动了。他并未暴怒,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微微倾身,手肘撑在龙椅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巴。然后,他勾起唇角,逸出一抹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爱妃,”他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却带着一种冰棱划过硬物的质感,“何故?”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疾言厉色,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仿佛在问,你今日演这一出,目的何在?是谁指使?还是……你真的疯了? 沈清弦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强迫自己抬起脸,泪眼朦胧地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闪躲或犹豫,都可能万劫不复。 “陛下……”她开口,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沙哑与虚弱,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冲击,“臣妾……臣妾不知……”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和迷茫,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原主那柔弱无助、我见犹怜的神态,但又微妙地掺杂了一丝不属于原主的、仿佛受到巨大惊吓后的恍惚。 “方才……方才臣妾正欣赏歌舞,忽觉一阵阴风袭来,头晕目眩……眼前、眼前似乎有黑影闪过……”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带着气音,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然后……然后便觉得浑身不受控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与悲愤……看到林妃妹妹……就、就仿佛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一边说,一边细微地颤抖着,双手紧紧绞着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真的是她此刻的恐惧,假的是那所谓的“邪祟”。她要做的,就是将“性情大变”和“悍然出手”这两件最不合常理的事,归因于这玄之又玄的“外力”。 “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猛地低下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小团深色,“待臣妾清醒过来,才发现……才发现竟然对林妃妹妹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妾罪该万死!惊扰圣驾,冒犯宫妃,请陛下……请陛下赐死!” 她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这是以退为进。主动求死,反而可能争取到一线生机。她在赌,赌萧彻对这张脸,对“沈清弦”这个身份,还存有一丝探究之心,或者说,对“邪祟”之说,产生一丝兴趣。 果然,她这番声情并茂、漏洞百出却又逻辑自洽(在鬼神之说的框架下)的表演,让萧彻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玩味的探究。 “邪祟?”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质疑,却又并非全然否定。在这深宫之中,怪力乱神之说向来颇有市场。 “是……是的……”沈清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抬起泪眼,急切地、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地解释道:“臣妾自幼体弱,母亲曾说……曾说臣妾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入宫前,在府中也曾有过一两次类似的恍惚之症,只是……从未像今日这般严重,竟完全失去了神智……” 她开始为自己未来的“作死”行为铺设后路。偶尔的“恍惚之症”,多么完美的借口! 林婉儿在一旁听得又惊又怒,她捂着脸,尖声反驳:“陛下!您切勿听她胡言乱语!什么邪祟侵体,分明是她蓄意报复,故意殴打臣妾!她这是装神弄鬼,欺君罔上!” 萧彻的目光淡淡扫过林婉儿,那眼神并无多少温度,让林婉儿的哭诉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林妃,”萧彻的声音依旧平稳,“你说沈妃诬陷你撒青苔害她,可有此事?” 林婉儿脸色一白,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哭道:“没有!绝对没有!陛下明鉴!是沈清弦她信口雌黄,污蔑臣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清弦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凄楚:“臣妾……臣妾方才心神被控,胡言乱语,冲撞了林妃妹妹,请妹妹恕罪……那青苔之事,许是……许是宫人打理不善,是臣妾错怪妹妹了……”她主动将“指控”收回,姿态放得极低,更显得她“邪祟侵体”后的言行不受控制,与此刻的“清醒”和“悔恨”形成鲜明对比。 这番以退为进,反而让林婉儿那一口咬定的“蓄意报复”显得站不住脚。若真是蓄意,何必先指控又收回?逻辑不通。 萧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沈清弦那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惧、狡黠、脆弱与一种奇异生命力的鲜活表情。记忆里的“她”,永远是温婉的、得体的、如同精致瓷器般易碎而完美,绝不会如此失态,也绝不会拥有如此……生动的眼神。 这强烈的反差,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有趣。 比直接掐死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有趣得多。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另一种吸引他注意力的拙劣把戏,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高德胜。”萧彻终于移开了停留在沈清弦身上的目光,唤道。 一直垂手侍立在侧,面容白净,眼神精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公公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老奴在。” “传朕口谕,”萧彻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淡漠与威严,“林妃受惊,赏南海明珠一斛,锦缎十匹,以示抚慰。沈妃……”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掠过沈清弦瞬间绷紧的脊背,“言行无状,冲撞宫宴,禁足长春宫半月,非诏不得出。另,着太医院院判,明日去长春宫为沈妃请平安脉,仔细瞧瞧,是何‘邪祟’,敢扰朕的爱妃。” 最后“爱妃”二字,他咬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这道口谕,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意味深长。赏赐林婉儿,是安抚,也是维持表面平衡。禁足沈清弦,是惩罚,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将她暂时隔离出风暴中心。而让太医院院判去诊脉,则是他探究真相的第一步——他要知道,她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抑或是……在“演”。 “臣妾……谢陛下隆恩。”沈清弦再次叩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禁足,意味着她暂时安全了。虽然失去了自由,但也赢得了喘息之机。 林婉儿虽然心有不甘,但皇帝已经下了定论,她也不敢再闹,只能委委屈屈地谢恩:“臣妾,谢陛下……” 一场险些掀起滔天巨浪的风波,似乎就这样被帝王轻描淡写地按了下去。 宫宴草草结束。众妃嫔与朝臣们怀着满腹的惊疑与八卦,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每个人离开前,都忍不住偷偷瞥一眼那位依旧跪在原地,身形单薄的沈贵妃。 沈清弦在侍女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冰冷。她忍不住抬眼,望向那即将离去的玄色背影。 恰在此时,萧彻走到殿门口,脚步微顿,竟回过头来。 他的目光穿越空旷的大殿,再次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温情,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仿佛在观察什么新奇物事的探究。 然后,他嘴角似乎又勾起那抹令人胆寒的弧度,转身,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沈清弦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危机只是暂时解除。暴君的疑心已被挑起,她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的虫子,未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如履薄冰。 在宫人的“护送”下,沈清弦回到了被下令禁足的长春宫。宫殿华丽却清冷,如同一个精致的鸟笼。 屏退了左右,她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绝美脸庞。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在重大危机中存活,并初步引起目标人物“萧彻”的深度探究欲。奖励额外积分:50点。当前总积分:150点。】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沈清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引起暴君的“探究欲”?这听起来比单纯的“厌恶”更可怕。 她抚摸着镜中人的眉眼,低声自语,又像是在问系统:“接下来该怎么办?禁足半月,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林婉儿绝不会善罢甘休,皇帝的眼睛在盯着,太医院的人明天就来……‘邪祟’之说,能骗过那些老太医吗?” 【建议宿主积极利用禁足期,熟悉环境,巩固人设,并思考下一步“作死”计划。积分是您唯一的依靠。】 “作死……”沈清弦苦笑。今天差点就真死了。 但她也明白,系统说得对。不继续任务,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下次危机来临,她可能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是,下一个任务会是什么?在长春宫里,她能怎么“作死”? 就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宫女压低声音的交谈: “听说了吗?陛下明日要去西苑马场……” “是吗?陛下可是好久没去骑马了……” 西苑马场? 沈清弦心中微微一动。一个模糊的、大胆的、堪称疯狂的念头,开始在她脑海中萌芽。 或许……禁足,也未必能完全困住她“作死”的脚步? 喜欢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请大家收藏:()我是陛下的白月光,我就喜欢作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