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嬿婉修正后宫》 第273章 金玉妍熬到头了 五日后的京城,秋意更浓,紫禁城的琉璃瓦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泛着冷寂的光。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弘历端坐于御案后,手中捏着一封从边关快马递回的密信,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信纸边缘,目光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 殿内只有李玉侍立在侧,大气不敢出。良久,弘历缓缓放下密信,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氏王爷李尹,染疾暴毙于归途。传朕的旨意,令太医院院判齐汝,即刻前往景阳宫,务必全力医治嘉妃,不得有半分懈怠。” “奴才遵旨。”李玉躬身应道,心中却明镜似的——这哪里是让齐汝治病,分明是帝王的催命符。李尹一死,金玉妍便没了最后的利用价值,留着她只会徒增隐患,这“全力医治”四个字,便是赐死的暗语。 消息很快传到了进忠耳中,他正候在偏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伺候皇上多年,最是明白帝王心思,李尹一死,金玉妍的死期便到了。这景阳宫的禁足,终究是熬到了头,只是这结局,早已注定是死路一条。进忠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快步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务必将皇上的“旨意”精准传达。 此时的景阳宫,依旧是华美却寂寥的模样。正殿内,锦帐低垂,绣着百鸟朝凤的帷幔被拉得严严实实,只留几缕微弱的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映着床榻上枯槁的身影。金玉妍身着素色旗装,侧卧在床,连日来的郁结与绝望让她缠绵病榻,日日昏睡,偶尔清醒片刻,也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不言不语,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面色惨白如纸。 殿门被轻轻推开,闵恩静身着一袭浅碧色宫装,缓步走了进来,裙摆扫过地面,带出一丝细微的声响。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床榻边,目光落在金玉妍身上,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嘉妃娘娘,今日看着精神好多了,竟难得清醒着。”她语气轻柔,像是真心关切,“嫔妾这儿有个消息,想着娘娘听了,或许心结能解,身子也能跟着好些。” 金玉妍缓缓转过头,目光涣散地落在闵恩静脸上,嘴唇动了动,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想说什么?” 闵恩静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她俯下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金玉妍耳中:“听说,玉氏王爷李尹,在返回玉氏的途中,突然得了恶疾,上吐下泻,腹痛如绞,没过半日,便已经暴毙了。” “你说……什么?”金玉妍的眼睛猛地瞪大,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焦点,满是难以置信,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嘶哑地追问,“你……你再说一遍?” 闵恩静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甚至带着一丝快意,她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玉氏王爷李尹,已经死了!死在了回玉氏的路上,尸骨怕是都凉透了!” “不……不可能!”金玉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她猛地摇头,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歪,便直直地倒在了床榻上,双眼紧闭,没了声息。 闵恩静见状,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转身对着殿外高声喊道:“智贤!快!派人去请太医!就说嘉妃娘娘病重,快不行了!” 殿外的宫女智贤闻言,连忙应声跑去。闵恩静又回头看了一眼晕倒的金玉妍,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冷光,随即转身退出了正殿,守在门口,脸上适时地挂上了悲伤的神色,眉头紧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齐汝便提着药箱,神色凝重地赶来。他刚到殿门口,闵恩静便立刻迎了上去,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急切:“齐太医,您可算来了!嘉妃娘娘方才听闻一个噩耗,情绪激动之下便晕了过去,您快进去瞧瞧,她会不会有事啊?” 齐汝微微颔首,神色依旧肃穆,他自然知道皇上的真实意图,也清楚这景阳宫的水有多深。“娘娘放心,微臣即刻诊治。”说罢,他快步走进正殿,关上了殿门。 殿内,金玉妍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齐汝走到床榻边,搭上她的手腕,指尖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脉象。他神色平静,指尖细细探查,片刻后,便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齐汝整理好药箱,缓缓走出正殿。闵恩静立刻上前,眼眶红红地追问:“齐太医,嘉妃娘娘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齐汝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嘉妃娘娘本就心绪郁结,体虚至极,如今又急火攻心,气血逆行,脉象微弱,怕是……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什么?”闵恩静身子一晃,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声音哽咽,“怎么会这样?嘉妃姐姐一生要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姐姐若是去了,嫔妾在这深宫中,又该如何是好啊!”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与金玉妍姐妹情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嘉妃病重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了后宫。各宫妃嫔闻讯,有的真心关切,有的好奇打探,有的则幸灾乐祸,纷纷带着礼品赶来景阳宫探望。可景阳宫的宫人早已得了闵恩静的吩咐,以“皇上有旨,嘉妃娘娘需静心休养,不得打扰”为由,将所有前来探望的妃嫔都挡在了门外,只收下礼品,婉言谢绝。 后宫之中,议论纷纷。众人都知晓嘉妃近日“养病”,却不知其真正缘由,如今听闻她突然病重,又恰逢玉氏王爷暴毙的消息传来,纷纷猜测,定是嘉妃听闻李尹的死讯,深受打击,才会急火攻心,病入膏肓。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宫人中悄悄流传,只是无人敢明着议论,毕竟涉及外邦王爷与后宫妃嫔,皆是敏感之事。 消息很快传到了娴贵妃甄嬛的宫中。娴贵妃端坐于正殿,听着宫人禀报,神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睿智的精光。她深知此事牵连甚广,金玉妍与李尹的纠葛若是泄露出去,便是天大的皇室丑闻,不仅会影响大清与玉氏的邦交,更可能惊扰了身怀龙胎的恭贵人乌雅氏。 恭贵人如今怀胎数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若是被这些流言蜚语冲撞,动了胎气,便是大事。娴贵妃当机立断,立刻传下懿旨:“即日起,各宫妃嫔及宫人,不得私下议论玉氏王爷之事,亦不得妄议嘉妃病情。若有违者,重罚不贷!恭贵人身怀龙胎,需静心休养,任何人不得将此类晦气之事传入她耳中,以免冲撞龙体。” 懿旨一出,后宫的议论声顿时销声匿迹。各宫妃嫔虽心中好奇,却也不敢违抗娴贵妃的命令,更不敢拿恭贵人的龙胎冒险。景阳宫彻底陷入了沉寂,只偶尔传出宫女们低低的啜泣声,衬得这座华美宫殿愈发凄凉。 正殿内,金玉妍依旧昏迷不醒,气息越来越微弱。齐汝留下的“汤药”被宫人端了进来,冒着袅袅热气,却无人知晓,这碗看似救命的汤药,实则是终结她性命的最后一击。殿外的秋风呼啸,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亡魂的低语,诉说着这场宫斗的残酷与悲凉。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再次迎来晋封 嘉妃丧仪的素白尚未褪尽,景阳宫偏殿便传来了惊天消息——与金玉妍同出玉氏一族、同住一宫的韵常在,竟在深夜服毒自尽。案头只留下一纸寥寥数语的绝笔,字面上皆是对嘉妃的感念与追随之意,可那笔锋间的仓促与决绝,却让人心生疑窦。 消息传开时,后宫正沉浸在嘉妃离世的余波里。金玉妍生前育有四阿哥永珹、八阿哥永璇、九阿哥永瑭三位皇子,膝下子嗣兴旺,曾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嫔之一,如今骤然离世,本就引得各方揣测,此刻再添上韵常在殉主之事,顿时让沉寂的议论声如潮水般再起。 韵常在与金玉妍同宗同源,皆是玉氏进贡的女子,入宫后便一同居于景阳宫。在外人看来,两人既是同乡又是同族,理应亲厚无间,可后宫中人谁不清楚,这对玉氏姐妹实则面和心不和。金玉妍性情张扬,一心想凭借玉氏势力与皇子稳固地位,从未将出身稍逊的韵常在放在眼里,平日里虽未明着苛待,却也处处透着尊卑之别;韵常在也不是单纯的,也是野心勃勃,从未真正依附金玉妍,两人在宫中各守一方,看似和睦,实则疏离得很。谁也未曾想过,嘉妃一死,这个素来与金玉妍不合的韵常在,竟会选择以殉主的方式落幕。 宫人发现韵常在时,她身着一身素净的青色旗装,端坐在梳妆台前,发鬓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施了淡淡的脂粉,面容平静得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唯有枕边那半盏残留着苦味的药碗,以及她指尖攥得发白的绢帕,昭示着她赴死时的决绝。 “这可真是奇了!”春禧殿的廊下,几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宫女压低了声音议论,“韵常在和嘉妃娘娘虽是同族,可平日里谁看不出她们面和心不和?嘉妃娘娘在世时,何曾真正抬举过她?如今倒好,竟甘愿殉主,这唱的是哪一出?” “谁知道呢!”另一个宫女撇了撇嘴,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枯枝,“许是玉氏那边给了压力,嘉妃娘娘一死,她在宫里没了依仗,又怕被皇上迁怒,索性一死了之,还能落个忠烈的名声。” 景阳宫的宫人们更是人心惶惶,几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小太监聚在角落,声音里带着后怕:“咱们娘娘走了还没几日,韵常在就跟着去了,这景阳宫怕是要凉了……说起来,韵常在这些日子总爱独自发呆,前几日还问过奴才,‘人死了,能不能一了百了’,当时奴才还以为她只是伤心,没成想……” “你们说,会不会是韵常在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一个胆子稍大的宫女压低了声音,“嘉妃娘娘的死本就蹊跷,韵常在又是一个宫里住着的,保不齐撞破了什么,才被逼得走投无路?”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噤声,纷纷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景仁宫的偏殿外,几个资历深厚的宫女正守着门户,也在低声议论此事。“无子嗣、无家世,又和嘉妃面和心不和,这样的人,按说该想着如何自保才是,怎会殉主?”领头的宫女皱着眉,“再说嘉妃娘娘刚没,四阿哥就被过继,韵常在这时候自尽,未免也太巧了些。” “依我看,怕是为了玉氏的颜面。”另一个年长的宫女叹了口气,“两人同出玉氏,嘉妃失势而亡,韵常在若独活,既怕在宫里受委屈,又怕被玉氏问责,倒不如殉主,既保全了玉氏的体面,也给自己留了个体面的结局。” 钟粹宫的宫女们则更关注后续的恩宠,“不管她是真心殉主还是走投无路,皇上的旨意才真是让人看不懂——竟破例追封她为韵嫔,按嫔位治丧!”一个年轻的宫女满脸艳羡,“她生前不过是个末等常在,连皇上的面都少见,如今一跃成为嫔位,这可是大清后宫史上头一遭的越级追封,真是死得值了?” “值不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旁边的宫女冷笑一声,“嘉妃娘娘的丧仪办得那般简单,四阿哥被过继,如今却给一个殉主的常在追封嫔位,皇上的心思,真是比宫墙还深,半点也猜不透。” 这话不假。韵常在无子嗣、无家世,仅凭一场殉主之举,便从末等常在一跃成为嫔位,这般殊荣,确实罕见。朝臣们听闻此事后,更是一头雾水。先前嘉妃因“病逝”离世,丧仪简素得不合常理;紧接着四阿哥被骤然过继给履亲王,断了继承大统的可能;如今又对一个与嘉妃面和心不和的低阶嫔妃格外恩宠,这一连串的举动,让朝堂上下都摸不清皇上的真实意图。 养心殿内,弘历正手持韵常在的绝笔,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那纸上的字迹娟秀,寥寥数语写尽了“感念嘉妃提携之恩,愿随君而去”,可弘历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这字里行间的勉强。他并非感念韵常在的忠心,只是金玉妍的背叛让他心中憋闷不已——这个外族女子,利用他的宠爱,勾结玉氏,玩弄权术多年,若不是为了皇家体面与邦交安稳,他绝不会这般轻易处置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韵常在的自尽,恰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也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这宫墙之内,人人皆为名利算计,难得有这般“愚忠”之人,即便这份忠心掺了水分,也不妨碍他借题发挥。追封她为嫔,既是做给世人看,彰显帝王的宽仁厚待;也是做给玉氏看,安抚其情绪,毕竟金玉妍已死,再苛待同宗的韵常在,恐惹玉氏不满;更重要的是,借此安抚宫中那些仍在观望的宫人——无论如何,忠心二字,总归是能得些体面的。 “皇上,履亲王那边已递了折子,谢皇上将四阿哥过继膝下,愿悉心教养,承袭爵位。”李玉躬身禀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生怕触碰到他的逆鳞。 弘历“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知道了,让礼部按规矩办便是。” 四阿哥永珹被过继之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野上下激起千层浪。金玉妍育有四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三位皇子,其中四阿哥最为年长,早已暗中聚集了一批依附的朝臣,本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如今四阿哥被过继旁支,彻底断了继承大统的可能,那些先前依附于他的朝臣,皆是见风使舵之辈,短短几日之内,便纷纷改换门庭,昔日围绕在四阿哥身边的势力,顷刻间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 钟粹宫的偏殿内,纯嫔苏绿筠正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方素色帕子,反复摩挲着,指腹早已被磨得发热。她与婉贵人陈婉茵同住一宫,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此刻心中的忧虑,让她连身旁陈婉茵偶尔传来的翻书声都觉得心烦。窗外的秋菊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在秋风中摇曳,香气袭人,可她却全然无心欣赏,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娘娘,三阿哥那边已经回话了,说定会谨记娘娘的教诲,安分当差,绝不惹是生非。”贴身宫女可心轻声禀报,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到她手中。 苏绿筠接过茶盏,却并未饮用,只是任由温热的触感透过瓷杯传到指尖,长长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那就好,那就好。”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满是惶惑,“你说这皇上的心思,怎就这般难测?四阿哥虽是嘉妃所出,可也是他亲生儿子,还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是“贵子”,皇上怎么说过继就过继,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可心劝慰道:“娘娘放宽心,三阿哥如今愈发稳重,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再说有娴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帮衬着,三阿哥定然不会有事。” “娴贵妃固然聪慧,可帝王心术,哪里是旁人能猜透的?”苏绿筠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谨慎,“永璋是我唯一的指望,若是他也被出继旁支,我这后半辈子,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她顿了顿,将茶盏放在桌上,语气愈发郑重,“你再去给三阿哥传个话,让他不仅要安分,还要多替皇上分忧,差事办得稳稳当当的。如今嘉妃刚没,四阿哥被过继,正是敏感时候,让他千万收敛锋芒,别给皇上留下话柄,要让皇上看看,咱们永璋不比任何阿哥差。” “是,奴才这就去。”可心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与此同时,三阿哥永璋正在书房内练字。窗外天色沉沉,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打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手握狼毫,笔尖在宣纸上缓缓游走,写的正是《论语》中的“克己复礼”。 听闻额娘的传话,永璋的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乌黑的圆点,破坏了整幅字的规整。他放下毛笔,望着窗外雨雾中的宫墙,心中五味杂陈。四阿哥被过继的消息传来时,他既震惊又惶恐,深知额娘的担忧并非多余。这些年,他因在孝贤皇后死后表现不当,又因为自己的额娘的原缘故,一直不受皇上待见,若不是这些年额娘谨慎行事,娴贵妃暗中照拂,他怕是早已被皇上厌弃。 如今嘉妃离世,四阿哥失势,后宫与前朝的势力格局正在悄然变动,这既是危机,也是机遇。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向皇上证明自己的价值,绝不能重蹈四阿哥的覆辙。 “阿哥,娘娘又传话来了,让您多替皇上分忧,把差事办得稳妥些,千万别露了锋芒。”小厮进来禀报,语气恭敬。 永璋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我知道了,你告诉额娘,儿子定不会让她失望。”他重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笔尖在宣纸上落下工整的楷书,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惶恐与决心,都融入这笔墨之中。 几日后,雨过天晴,紫禁城的琉璃瓦被冲刷得一尘不染,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娴贵妃甄嬛身着一袭宝蓝色绣暗纹的旗装,缓步走进养心殿。殿内烛火通明,弘历正埋首于奏折之中,眉头微蹙,神色略显疲惫。 “皇上,臣妾前来汇报本月后宫用度明细。”甄嬛屈身行礼,声音温婉平和,如同秋日的流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弘历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示意她起身:“呈上来吧。” 李玉连忙上前,接过甄嬛手中的账册,恭敬地递到御案上。弘历快速翻阅着,目光扫过各项开支,时不时提笔批注几句。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半晌,弘历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后宫用度还算规整,你办事,朕放心。” “谢皇上信任。”甄嬛再次行礼,顺势提起正事,“皇上,嘉妃丧仪已过,按祖制,谥字追尊之事,还请皇上示下。” 提及嘉妃,弘历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怒火取代,他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嘉妃就以妃位入葬即可,不再追封。”这个外族女子,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利用他的宠爱为玉氏谋利,甚至暗中勾结李尹,妄图干涉朝政,若不是为了皇家体面与邦交安稳,他岂会让她这般轻易离世? 甄嬛心中早有预料,却依旧屈身劝道:“臣妾有一言,还请皇上一听。” “说吧。”弘历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却还是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皇上,无论嘉妃生前有何过错,她终究为皇上生育了三位皇子。”甄嬛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永瑭皆是皇上的骨血,如今四阿哥已过继旁支,八阿哥与九阿哥年纪尚幼,还请皇上看在三位阿哥的份上,给嘉妃留些体面,也让阿哥日后想起生母,不至于太过难堪。” 弘历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咚咚的声响。他何尝不知甄嬛所言有理,可一想到自己被金玉妍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过往,心中的怒火便难以平息。但转念一想,三个皇子终究是无辜的,若是太过苛待他们的生母,难免会让皇子们心生芥蒂,不利于朝堂稳定。更何况,金玉妍已死,再追究下去,也无甚意义。 “罢了。”弘历终是松了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就追封为贵妃,以后不再加谥。” “谢皇上恩典。”甄嬛恭敬地应道,话锋一转,又道,“皇上,如今后宫高位妃嫔着实不足,臣妾独自居贵妃之位,常感力不从心。后宫之中不乏与臣妾资历相当者,再者六宫之事繁杂,臣妾一人独担,恐难周全,不知皇上可有意加封姐妹们,与臣妾共担后宫重担?” 弘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甄嬛不仅聪慧,更懂得揣摩他的心思,后宫稳定关乎前朝安宁,如今嘉妃已死,确实需要重新平衡后宫势力,以稳固大局。 “你说说看,何人可担此任?”弘历问道,身体微微后靠,神色缓和了许多。 “回皇上,纯嫔资历深厚,入宫多年,性情温婉,行事稳重。”甄嬛缓缓说道,“臣妾先前托付给她的一些后宫琐事,诸如打理各宫份例、安排祭祀事宜等,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毫无差错。如今三阿哥也愈发长进,皇上也曾夸赞过永璋懂事勤勉,纯嫔着实有资格晋位。” 弘历沉吟道:“以纯嫔的资历,贵妃之位本也担得,只是她先前性子太急,耳根子又软,遇事不够果决,怕难以服众。” “皇上有所不知,这些年纯嫔早已沉稳许多。”甄嬛补充道,“经历了些事情,她也明白了后宫生存之道,如今做事愈发周全稳妥,臣妾观之,足以与臣妾共担六宫之事。” “既如此,便晋纯嫔为贵妃。”弘历拍板定论,“六宫之事,你为主,纯贵妃与令妃、愉妃协助你打理,务必确保后宫安宁,不得再生事端。” “是,臣妾遵旨。”甄嬛躬身应道,又接着说道,“皇上,舒嫔为皇上诞下十阿哥永玥,如今十阿哥也一岁了,康健活泼。这些日子舒嫔悉心照料,日夜操劳,将十阿哥养育得极好,这份心意,还请皇上顾念。” 弘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和:“舒嫔确实不错,心思细腻,照顾十阿哥也尽心尽力。之前朕对舒嫔也多有亏欠,那就晋封舒嫔为舒妃,以示嘉奖。” “谢皇上。”甄嬛继续说道,“九阿哥永瑭年纪尚幼,如今嘉妃已逝,无人悉心照料。臣妾思量着,婉贵人是潜邸旧人,性情温和,心地善良,且一直无子嗣,与纯贵妃同住钟粹宫,平日相处和睦,将九阿哥交给婉贵人抚养,既能让九阿哥得到妥善照料,也能让婉贵人有所寄托,两全其美。” 弘历闻言,心中颇为赞同。婉贵人陈婉茵安分守己,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性子又温婉耐心,确实是抚养皇子的合适人选。“准了。”他说道,“晋婉贵人陈婉茵为婉嫔,即刻将九阿哥永瑭送往婉嫔宫中抚养。其余新晋嫔妃资历尚浅,晋封之事,日后再议。” “臣妾遵旨,臣妾替后宫姐妹谢皇上恩典。”甄嬛恭敬地行了一礼,心中已然明了。皇上此次晋封,看似是平衡后宫势力,实则暗藏深意——纯贵妃虽晋位,却因性子软弱,难成大器,只能依附于自己,无法独揽大权;舒妃、婉嫔晋位,既安抚了旧人,壮大了后宫高位阵容,又通过抚养皇子,进一步巩固了后宫与前朝的联系,同时也敲打了那些心怀异心之人,可谓一举多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消息传回后宫,顿时引起一片哗然,各宫反应各异,冷暖不均。 钟粹宫内,纯贵妃苏绿筠接到晋封圣旨的那一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与陈婉茵同住一宫,此刻陈婉茵也刚接到抚养九阿哥的旨意,两人一同跪接圣旨,殿内喜气洋洋却又各怀心思。苏绿筠颤抖着双手接过明黄的圣旨,指尖冰凉,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多年的隐忍、担忧与期盼,终于换来了今日的荣耀。可心连忙上前搀扶,声音哽咽:“娘娘,恭喜您,贺喜您!” 苏绿筠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却依旧难掩心中的谨慎:“快,替我更衣,我要去娴贵妃宫中道谢。”她深知,自己能顺利晋位贵妃,离不开甄嬛的举荐与提携,这份恩情,她必须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她明白皇上的心思,晋位并非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往后行事,更要如履薄冰,万万不能出错,否则不仅自己会失势,还会连累三阿哥。一旁的陈婉茵也起身道贺,眼神中满是真诚,苏绿筠笑着点头回应,心中却也清楚,往后同宫相处,更需拿捏好分寸。 婉嫔陈婉茵的宫女顺心早已喜不自胜,忙着收拾偏殿,准备迎接九阿哥。“娘娘,您终于得偿所愿了!”顺心一边擦拭着雕花床栏,一边喜滋滋地说道,“九阿哥那般可爱,日后您有了阿哥相伴,再也不会孤单了。”陈婉茵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指尖抚过早已备好的柔软襁褓,眼中满是期盼与郑重:“皇上信任我,将永瑭托付给我,我定当视如己出,悉心照料,绝不让皇上失望。”她入宫多年,与苏绿筠同住钟粹宫,一直默默无闻,如今能得此恩典,心中感激不尽,只愿往后能安稳抚养皇子,了此余生。 舒妃宫中,叶赫那拉意欢正陪着刚满一岁的十阿哥永玥玩耍。永玥穿着一身小红袄,正扶着炕沿蹒跚学步,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听闻晋封的消息,意欢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却并无过多欣喜。她入宫并非为了权势,只求能常伴君侧,安心抚养十阿哥长大。如今晋位为妃,虽多了几分责任与体面,却也多了几分身不由己,她轻轻抱起永玥,在他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永玥,往后额娘便是舒妃了,可额娘只愿你平安顺遂,无灾无难。”身边的宫女惜荷连忙道贺,意欢只是淡淡颔首,目光依旧落在儿子天真烂漫的脸上。 令妃魏嬿婉的宫中一派温馨热闹,她的龙凤胎——十一阿哥永璐与七公主璟妧,此刻正和庆贵人陆沐萍一同哄着孩子。陆沐萍一心跟着魏嬿婉,两人情同姐妹,此刻正分工合作,陆沐萍抱着璟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哼着童谣,魏嬿婉则逗着怀里的永璐,指尖划过他粉嫩的脸颊,眼中满是母爱。听闻晋封的消息,魏嬿婉只是淡淡一笑,对陆沐萍说道:“娴贵妃娘娘运筹得当,纯贵妃晋位也是实至名归,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抚养孩子们长大便是。”陆沐萍连连点头,附和道:“姐姐说得是,咱们有这两个宝贝疙瘩,比什么都强。”她向来依附魏嬿婉,对晋位之事本就不甚在意,只求能借着令妃的光,在后宫中安稳立足。 愉妃海兰的宫中则一片清静,她正在佛堂礼佛,手中念珠转动,口中诵经不绝。五阿哥永琪是她唯一的牵挂,听闻晋封的消息,海兰只是微微颔首,眼中并无波澜。她向来与世无争,只求能护得永琪平安长大,后宫的恩宠浮沉,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宫女禀报完毕,便悄然退下,殿内只余佛号声声,伴着窗外的秋风,显得格外宁静。 慎嫔阿箬与甄嬛同气连枝,一心辅佐甄嬛稳固后宫,听闻消息时,她正在处理甄嬛交代的差事,只是笑着说了句“娴贵妃决策英明,纯贵妃等人晋位实至名归”,便继续埋头做事,毫无半分嫉妒之意。她深知,后宫安稳,方能保全自身,依附于甄嬛,便是她最好的选择。 顺嫔钮祜禄澜芷的宫中,却是一片狼藉。她将手中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怼:“凭什么?!前两次晋封没有我,这次又是如此!纯贵妃不过是资历老些,舒妃靠的是皇子,婉嫔更是沾了抚养阿哥的光,难道我钮祜禄澜芷就比她们差吗?”她入宫以来,容貌倾城,才情出众,却屡屡在晋封上失意,此次眼看着旁人平步青云,自己却依旧停留在嫔位,心中的郁气再也按捺不住,“皇上眼里,到底有没有我?”宫女木禾吓得连忙跪地劝慰:“娘娘息怒,您这般风姿,皇上定会记挂着您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可顺嫔哪里听得进去,厉声呵斥道:“滚!都给我滚出去!”木禾不敢多言,只能默默退下,殿内只留下顺嫔独自一人,对着满地狼藉,眼中满是怨毒。 恭贵人乌雅氏的宫中,同样充斥着低气压。她已怀胎五月,腹部早已显怀,本以为凭着龙胎能得皇上多几分关注,甚至有望晋位,却没料到此次晋封名单上依旧没有她的名字。她抚着隆起的小腹,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委屈与愤懑:“我怀着皇上的龙嗣,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可皇上呢?眼里只有旁人,连一句慰问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晋位了!这龙胎,难道还比不上旁人的几句奉承?”身边的宫女青禾连忙劝道:“小主息怒,龙体为重,皇上日理万机,定是记挂着您的,只是如今恰逢多事之秋,晋位之事暂缓罢了。”可恭贵人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满心委屈无处诉说,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晋贵人富察兰茵坐在窗前,手中捏着一方绣帕,脸上带着几分惋惜。她出身富察氏,家世不俗,平日里也谨小慎微,本想着此次能抓住机会晋位,却终究失之交臂。“终究是错过了。”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或许是我太过心急,未能让皇上看到我的本事吧。”身边的宫女晚翠劝慰道:“主儿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富察兰茵只是摇了摇头,将绣帕叠好,心中暗下决心,下次定要好好把握,让皇上看到自己的价值。 忻贵人戴佳舒窈则显得意气风发。她对着铜镜整理着旗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对宫女说道:“纯贵妃能晋位,舒妃能封妃,我戴佳舒窈为何不能?如今后宫格局变动,只要我好好表现,日后总能熬到贵妃或是妃位,咱们等着瞧。”她性子爽朗,野心勃勃,从不掩饰自己的抱负,此次虽未晋位,却并未气馁,反而将纯贵妃等人视作榜样,摩拳擦掌准备日后大展拳脚,务必在后宫中闯出一番天地。 谨常在钮祜禄姈月的宫中,却是一片平静。她正临窗作画,听闻晋封的消息,只是淡淡一笑,笔下的兰草依旧舒展雅致。“我入宫时日尚浅,家世虽好,却也明白后宫晋位需循序渐进,急不得。”她放下画笔,语气平和,“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的,听天由命便是。”她看得通透,深知自己的身份虽尊贵,却不足以让皇上破例晋封,与其怨怼,不如安守本分,静待时机。 玫贵人的宫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她失宠多年,宫殿冷清,听闻晋封的消息时,正独自坐在窗边发呆,眼神空洞,毫无波澜。“晋位也好,不晋位也罢,与我何干?”她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落寞,“皇上早已忘了我,这后宫的恩宠浮沉,都与我无关了。”昔日的荣光早已消散,如今的她,只求能在这深宫中安稳度日,不再有任何期盼,免得徒增伤心。 至于安常在冬果尔氏、陈答应陈蓁蓁、林答应林安歌、武答应武筱宁等人,本就是后宫中的小透明,平日里难得见到皇上,此次晋封自然也与她们无关。她们听闻消息后,只是私下议论几句,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不敢有半分逾矩。安常在依旧默默刺绣,陈答应打理着自己的小院子,林答应与武答应则结伴去御花园散步,她们深知自己人微言轻,唯有低调行事,才能在后宫中立足。 前朝的朝臣们得知后宫晋封的消息,更是议论纷纷。有人说皇上是为了安抚纯贵妃,稳固三阿哥的地位;有人说皇上是想通过平衡后宫势力,来制衡前朝各方势力,毕竟纯贵妃的家族在前朝也有一定影响力;还有人说皇上此举是为了弥补嘉妃之死带来的后宫空缺,确保六宫安宁,从而稳定前朝局势。 唯有甄嬛,在回到翊坤宫后,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神色平静无波。她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杯微凉的清茶,目光透过层层宫墙,望向养心殿的方向。她知道,这场晋封并非结束,而是后宫新一轮平衡的开始。纯贵妃虽晋位,却因性子软弱,难成大器;舒妃、婉嫔根基尚浅,不足为惧;顺嫔虽有怨气,却无足够的势力支撑;恭贵人虽怀龙胎,却性情急躁,难成气候;而令妃、愉妃、慎嫔与自己同气连枝,足以稳固后宫大局;至于那些低位嫔妃,或野心勃勃,或安分守己,皆不足为虑。 只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弘历的每一步棋,都暗藏深意。四阿哥被过继,韵嫔被追封,后宫嫔妃被晋封,这一系列的举动,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环环相扣——既清理了嘉妃留下的隐患,拔掉了玉氏在后宫的势力,又平衡了后宫与前朝的势力,更敲打了那些心怀异心的皇子与朝臣,确保了大清江山的稳固。 甄嬛轻轻叹了口气,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茶味微凉,带着一丝苦涩,正如这深宫之中的日子。从来没有永恒的恩宠,只有永恒的算计与平衡。她能做的,便是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既保全自己,也护住那些值得护住的人。 而养心殿内,弘历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抬手拿起案头的密折,上面不仅有四阿哥在履亲王府的近况,还有玉氏那边的动向。嘉妃已死,韵嫔自尽,玉氏在宫中的势力已彻底清除,四阿哥被过继,也断了玉氏借皇子干涉朝政的可能。如今后宫格局重新洗牌,前朝势力也随之调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皇子与朝臣相互牵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小心翼翼,平衡各方势力,既要防止任何一方势力过大,威胁到皇权,又要确保朝堂与后宫的稳定,才能做一个真正掌控一切的帝王。 秋风穿过宫墙,卷起满地落叶,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寂的光。这场因嘉妃之死引发的风波,看似已然平息,实则为后宫与前朝埋下了新的伏笔。未来的路,还很长,而这深宫之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嫔妃、皇子,还是朝臣、宫人,都将在帝王的棋局中,继续挣扎、求索,直至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或是荣耀加身,或是黯然离场。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顺嫔的拉拢 深秋的咸福宫,早已没了往日的葱茏。庭中老树枝桠光秃,几片枯黄的残叶在冷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堆积在雕花宫墙下,被晨霜浸得发脆。冷冽的风穿廊而过,卷着一股萧瑟之气,钻进各殿的窗棂缝隙,却掩不住庭院深处暗涌的戾气,比这秋寒更添几分刺骨。 西偏殿内,窗棂半启,天光稀薄而清冷,斜斜漏进来,落在谨常在钮祜禄姈月身上。她身着一袭月白暗绣墨竹纹旗装,墨竹挺劲,暗合她的性情,鬓边仅簪一支素银梅花簪,无多余装饰,愈发显得清雅绝尘。她正临窗而坐,指尖轻捻着书页边角,目光沉静地落在字行之间,神色平和得如同殿角静置的青铜香炉,连呼吸都轻缓得几乎无声,唯有偶尔翻动书页时,才会打破这份近乎凝滞的静谧。 她与顺嫔钮祜禄澜芷同出钮祜禄氏,论辈分还能沾些远亲,却自来在宫中井水不犯河水。谨常在性子素来如寒潭静水,通透内敛,与世无争,眉宇间总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淡然,不攀附、不张扬,只愿在这深宫中守着一方天地安稳度日;而顺嫔则截然不同,她美艳张扬,眉眼间尽是外露的野心,惯于长袖善舞,总想在后宫之中争得更高的位分与恩宠。两人性情相悖,如同冰火,自然走不到一处。只是近日顺嫔频频递来的示好,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让这份长久的平静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波澜。 这日午后,深秋的日头斜斜挂在天际,暖意稀薄。顺嫔宫中的宫女木禾捧着一个描金漆盒,脚步轻快地走进西偏殿,躬身行礼时,盒盖微启,露出里面衬着红绒的一对珍珠耳坠。那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色泽莹白如凝脂,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虽不及东珠尊贵,却也是上等佳品,显然是费心挑选的。 “谨常在,我家娘娘说,您与她同宗同源,在这深宫中理当相互照拂。”木禾抬眸,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这对珍珠耳坠是皇上前几日赏的,娘娘想着您素来素雅,配这耳坠正好衬您的气质,特意让奴婢送来,盼着您能收下这份同族情谊。” 谨常在缓缓抬眸,目光掠过那对珍珠耳坠,眸中并未有丝毫动容,指尖依旧轻轻捻着书页,语气平淡无波,如同这殿外的冷秋:“替我谢过顺嫔娘娘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珍珠耳坠虽好,却太过贵重,我一个小小常在,实在担不起这般厚礼。”她抬手示意身侧的宫女,“取来还给木禾姑娘,劳烦你转告顺嫔娘娘,我感念她的心意,但后宫之中,恪守本分便是福气,旁的心思,我没有,也不敢有。” 木禾愣了愣,没料到谨常在竟如此不给面子,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留,连忙抬头劝道:“常在,我家娘娘一片真心,您这般拒之门外,怕是伤了同族情分。娘娘说了,都是钮祜禄家的人,理应守望相助,不必这般见外,往后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 “同族情分,贵在相安无事。”谨常在缓缓合上书页,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她抬眸看向木禾,眼神清澈却深邃,如同寒潭,“顺嫔娘娘位分尊贵,我只是末等常在,身份悬殊,不敢高攀。再说这后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度日方为上策,姑娘不必多言,回去吧。” 木禾见她态度决绝,脸上没有丝毫松动,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悻悻地合上漆盒,躬身告退。走出西偏殿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谨常在已重新拿起书卷,神色依旧平静得如同古井,仿佛方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心中不禁暗叹:这位谨常在,倒真是个油盐不进、铁石心肠的性子。 消息传回顺嫔宫中,顺嫔正坐在镜前描眉。她今日身着一袭正红色绣凤穿牡丹旗装,衬得肌肤胜雪,鬓边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流苏摇曳,尽显华贵。听闻回话,手中的眉笔猛地一顿,一道墨痕斜斜划过眉梢,破坏了原本精致的妆容。她猛地将眉笔掷在妆台上,“啪”的一声脆响,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脸上的柔和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怨怼:“不识抬举的东西!同为钮祜禄氏,我好心拉她一把,给她体面,她倒摆起清高姿态,真当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旁支的末流,能得我青眼是她的福气!” 木禾连忙上前递上湿巾,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娘娘息怒,许是谨常在胆小,怕卷入是非,毕竟前几日嘉妃和韵嫔的事刚过,宫中人心惶惶,她想安稳度日也是常理。” “胆小?”顺嫔冷笑一声,接过湿巾狠狠擦去眉上的墨痕,力道之大几乎要擦破皮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算计,“她不是胆小,是打心底里看不上我!觉得我野心外露,不屑与我为伍罢了。也罢,既然她不给脸,我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这后宫之中,想攀附我、想借我之势的人,多的是,不缺她一个。” 她目光流转,扫过窗外枯黄的落叶,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咸福宫后殿住着的颖常在巴林湄渃,不正是个现成的棋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颖常在出身巴林部,是部落特意送来的公主,自入宫便带着几分天生的傲气。她生得明艳夺目,杏眼桃腮,性子却无脑又骄纵,仗着自己的部落背景,总觉得旁人都该捧着她、让着她。她与谨常在位分相同,都是常在,却偏偏被安排在咸福宫后殿,不仅采光远不如西偏殿的谨常在,连殿内的陈设也稍逊一筹,窗纸是旧的,桌椅也不及西偏殿的精致,这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总想着找机会寻衅滋事,找回场子。 这日清晨,天光未亮,晨霜还凝在阶前。颖常在便身着一袭桃红色绣缠枝牡丹旗装,艳俗的颜色衬得她愈发张扬,带着两个宫女在庭院中闲逛。她本就没什么耐心,见四处一片萧瑟,更觉心烦,正无处发泄时,瞥见谨常在的宫女正端着一盆新开的秋海棠,小心翼翼地往西偏殿廊下摆放。那秋海棠开得正盛,花瓣嫣红,层层叠叠,在清冷的晨光下显得格外艳丽,与这深秋的萧瑟格格不入。 颖常在顿时心生不满,胸中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她快步走上前,不等那宫女站稳,便抬起一脚狠狠踢在花盆上。“哐当”一声,瓷盆碎裂在地,泥土溅了那宫女一身,嫣红的花瓣也散落得满地都是,沾了晨霜,显得格外狼狈。 “这等俗艳的花,也配摆在西偏殿门口?”颖常在双手叉腰,下巴微扬,语气骄纵又刻薄,带着浓浓的不屑,“我这后殿连像样的花草都没有,窗纸破了也没人管,她倒好,霸占着好地方还摆这么张扬的花,眼里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我这个巴林部的公主?” 那宫女吓得脸色发白,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颖常在息怒,这花是御花园按位分分来的,奴婢只是按规矩摆放,不敢有半分逾矩啊!若是惊扰了常在,奴婢甘愿受罚,只求常在饶过这花……” “规矩?”颖常在冷笑一声,抬脚狠狠碾过地上的花瓣,将那娇艳的花朵踩得稀烂,“在这咸福宫,我巴林湄渃就是规矩!把这些破花给我扔出去,往后不许再往她殿外摆,听见没有?若是再让我看见,我便砸了她的殿门!” “常在息怒。”恰逢谨常在闻声从殿内走出,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衣饰,手中还握着一卷未看完的书,神色依旧平和,只是目光落在满地狼藉的花盆上,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如同秋风吹过枯叶,带着几分无奈。她缓步走上前,动作轻柔地扶起跪地的宫女,又弯腰拾起一片散落的花瓣,指尖拂去上面的泥土,语气温和却字字在理:“颖常在,花草无辜,何必迁怒于它?御花园分花向来按位分来,你我同为常在,份例相同,只是我这西偏殿位置好些,采光足,花才开得旺些。若是常在喜欢这秋海棠,我这盆便送你,摆在你殿内,添些生气,何必动气伤了身子?深秋寒凉,气大伤身,得不偿失。”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庭院各处,周围路过的宫人都停下脚步,悄悄观望,眼中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颖常在若是再纠缠,反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可她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道:“谁要你的破花!我只是看不惯你这般张扬,真当自己住得好,就比旁人高一等?我告诉你,我是巴林部的公主,金枝玉叶,你不过是个旁支的钮祜禄氏,自以为与太后同族,有什么可神气的!” “常在说笑了。”谨常在直起身,将拾起的花瓣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如同寒潭止水,“住处是内务府按规制安排的,我从未觉得高人一等。倒是常在这般动气,脸颊都泛红了,仔细伤了肝气。再说,同为咸福宫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不愉快,日后相处也尴尬,传出去也有损你巴林部公主的体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没得罪颖常在的部落身份,又维护了自己的体面,还暗暗点出她的无理取闹只会自损颜面。远处东偏殿的晋贵人富察兰茵正倚在廊下,披着一件素色披风,看着这一幕,暗自点头,心中叹服谨常在的沉稳通透,换做是自己,怕是早已乱了阵脚。 颖常在被噎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看着谨常在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的火气更盛,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却偏偏只能憋在心里,烧得自己难受。最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脚下的霜雪被碾得粉碎,指着那宫女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破烂收拾干净!若是敢留下一片花瓣,我饶不了你!”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了后殿,连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甘与憋屈,裙摆扫过阶前的落叶,留下一串杂乱的声响。 这般吃亏的事,颖常在遇过不止一次。前几日,她出门时恰逢谨常在殿外的洒扫宫女正在清理落叶,不小心挡了她的路,她便想借着机会罚那宫女掌嘴,立立威风,却被赶来的谨常在一句“宫女按规矩洒扫,并无过错,常在若是因此罚人,怕是落人口实,说巴林部的公主仗势欺人”挡了回来;后来,她见谨常在殿内的宫灯比自己的亮些,灯罩也是新换的,便想强行换掉,又被谨常在以“宫灯样式、亮度皆由内务府统一发放,擅自更换不合规制,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连累咸福宫上下,让皇上以为咱们咸福宫不遵规矩”驳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都是她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想摆摆公主的架子,最后却被谨常在用规矩和道理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回来。宫中的宫人看在眼里,虽不敢明着议论,可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那些私下里的窃窃私语,早已让颖常在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与委屈,如同蓄满了水的堤坝,只待一个宣泄的出口。 顺嫔正是看准了颖常在的这一点——骄纵无脑,容易被激怒,又渴望找个靠山撑腰。第二日午后,便遣木禾去后殿请颖常在到自己宫中赏花。 颖常在本就对顺嫔的位分心存敬畏,又想着顺嫔是钮祜禄氏的高位嫔妃,深得皇上关注,若是能攀上这层关系,往后对付谨常在便有了靠山,自然欣然前往,连妆都特意换了一身更艳丽的。 顺嫔的宫殿布置得极为奢华,与咸福宫的萧瑟截然不同。庭院中摆满了各色菊花,红的似火,黄的如金,白的胜雪,争奇斗艳,香气浓郁得压过了深秋的冷冽。顺嫔身着一袭石榴红绣缠枝莲旗装,鬓边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不等颖常在行礼,便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语气亲昵得仿佛亲姐妹:“颖常在妹妹,可算把你盼来了!我这院里的菊花开得这般好,想着你定是喜欢热闹、爱赏这般艳丽的花,便特意请你来一同品鉴,也尝尝我这新得的雨前龙井。” 颖常在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红晕,语气也恭敬了许多:“顺嫔娘娘客气了,嫔妾身份低微,怎敢劳烦娘娘特意相请,实在折煞嫔妾了。” “你我姐妹,说这些便见外了。”顺嫔拉着她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汤清澈,香气扑鼻,“来,尝尝这雨前龙井,是皇上特意赏的,我想着你或许爱喝,特意留了些。还有这桂花糕,是御膳房新做的,甜而不腻,你也尝尝。” 颖常在双手接过茶盏,指尖微微颤抖,暖意顺着茶盏传到掌心,心中更是暖意融融。她从未受过这般礼遇,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谢。顺嫔又笑着为她夹了一块精致的桂花糕,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如同闲聊一般:“我听说,你在咸福宫,时常受那谨常在的气?妹妹这般金枝玉叶,怎能受这般委屈。” 这话正说到颖常在的心坎里,她眼眶一红,放下茶盏,委屈地抱怨道:“娘娘您是不知道,那谨常在有多过分!她和我同为常在,却仗着自己住得好、懂些规矩,处处压我一头!我找她理论,她还总用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堵我,每次都让我下不来台,宫里的宫人都看着我的笑话!前几日她还摆了一盆秋海棠在殿外,明晃晃地炫耀,还有那宫灯,也比我的亮,分明是故意气我!” 她说着,便将前几日秋海棠、宫灯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语气激动,脸颊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妹妹莫气,莫气。”顺嫔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语气却满是同情与愤慨,“那谨常在我是知道的,性子冷淡又刻板,目中无人,连你这个巴林部的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份了!她不过是个旁支的末流,哪里比得上妹妹你的身份尊贵。” “可我……我斗不过她。”颖常在瘪了瘪嘴,脸上露出几分沮丧,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她说话总是滴水不漏,我脑子笨,说不过她,每次都只能吃哑巴亏。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妹妹不必怕。”顺嫔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诱导,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如同蛊惑一般,“往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你若是再被她欺负,便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咱们姐妹同心,她一个小小的常在,还能翻了天去?皇上素来看重我,我说的话,他总会听几分。” 颖常在闻言,眼中顿时亮了起来,如同黑夜中找到了明灯,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与感激。她素来佩服顺嫔的容貌与才情,更羡慕她的位分与恩宠,如今又得到她这般坚定的许诺,只觉得找到了坚实的靠山,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多谢顺嫔娘娘!若是娘娘肯为我做主,嫔妾日后定当唯娘娘马首是瞻,娘娘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二话!” “你我姐妹,何须言谢。”顺嫔笑得愈发柔和,眼底的冷光却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她抬手扶起颖常在,语气亲昵得如同亲姐妹,“来,再尝尝这茶,配着这桂花糕,最是解腻。往后咱们常来往,多亲近亲近,也好有个照应。往后在宫中,有我护着你,定没人再敢欺负你。” 颖常在重重地点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只觉得心中的委屈与憋屈都消散了大半,看向顺嫔的眼神满是感激与信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丝毫没有察觉,顺嫔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算计,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顺嫔对付谨常在的一枚棋子,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自那以后,宫中便常常能见到顺嫔与颖常在同框的身影。或是在御花园一同赏花,颖常在跟在顺嫔身侧,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如同一只聒噪的麻雀,顺嫔则时不时点头附和,偶尔提点她几句;或是在顺嫔的春禧殿中品茶聊天,顺嫔对颖常在嘘寒问暖,不仅送她名贵的衣料首饰,还时常在皇上面前隐晦地提几句她的好处,夸她性情直率,天真烂漫。 颖常在愈发信任顺嫔,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每次从顺嫔宫中回来,都会底气十足地在咸福宫晃悠,穿着顺嫔送的衣料,戴着顺嫔赏的首饰,看向西偏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炫耀自己有了靠山。只是每次想找谨常在的麻烦,都被谨常在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依旧讨不到半分好处。 咸福宫的氛围也愈发微妙。东偏殿的晋贵人富察兰茵看着颖常在日日往顺嫔宫中跑,如同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心中暗自叹气,却从不掺和,依旧谨小慎微地过着自己的日子,闭门不出;谨常在依旧每日读书、赏花、练字,对颖常在的挑衅与顺嫔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她时常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书卷,目光却透过窗棂,落在庭院中飘落的秋叶上,眼神平静却深邃,如同寒潭,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她深知,顺嫔拉拢颖常在,不过是想借颖常在的手搅乱咸福宫的安宁,进而对付自己,或许还想借着与自己的争斗,引起皇上的关注。可她素来通透,不愿卷入这无谓的争斗,只想着守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安稳度日。只是这深宫之中,树欲静而风不止,顺嫔的步步紧逼与颖常在的无脑叫嚣,注定不会让她一直平静下去。 秋风卷着落叶,穿过咸福宫的庭院,将顺嫔与颖常在的笑语传得很远,却传不透谨常在殿内的那份沉静。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素净的身影上,映得她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与庭院中的喧嚣格格不入。这场以拉拢为名、以利用为实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咸福宫的风,只会越来越烈,如同这深秋的寒冽,终将席卷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风雨不断 深秋的紫禁城,寒意已浸透宫墙,琉璃瓦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冷寂的哑光,连御花园里最后的几丛残菊也耷拉着花瓣,裹着一层薄薄的霜气,透着说不尽的萧瑟。可这肃杀之气,却压不住后宫里愈演愈烈的争宠暗流,反倒像是给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与野心,添了几分刺骨的锐利。各宫的灯火早早亮起,橘黄的光晕映着窗棂上繁复的雕花,将帘幕之后的试探、嫉妒与争斗,都镀上了一层暧昧又危险的色泽。 景仁宫的偏殿内,却与殿外的寒凉截然不同,暖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暖意融融地漫过桌椅。恭贵人乌雅氏身着一袭藕荷色绣缠枝莲旗装,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触手温润,鬓边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虽不张扬,却难掩贵气。她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右手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腹中龙胎已有四个多月,胎象渐稳,这便是她在后宫最大的资本。宫女青禾正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剥着橘子,橘瓣晶莹饱满,递到她手边时,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主儿,御膳房新炖了燕窝,加了您爱吃的红枣,奴婢给您端来?” 恭贵人点点头,眼底翻涌着难掩的骄傲,语气却依旧平和:“嗯,让他们多放些冰糖,这几日总觉得口中发苦,想来是怀了身孕的缘故。”她抬眸望向窗外,目光越过庭院,精准地落在隔壁忻贵人的殿宇上,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讽,“忻贵人今日又去御花园了?” “回主儿,是的。”青禾麻利地收拾着橘子皮,低声答道,“忻贵人今日穿了件水绿色的旗装,鬓边还簪着新鲜的白玉兰,打扮得光鲜亮丽,带着宫人在湖边散步了许久,想来是盼着能偶遇皇上。” 恭贵人冷笑一声,指尖在腹上轻轻摩挲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她倒是会趁虚而入。我怀着龙胎,不便侍寝,她便想着独占恩宠,甚至盼着也能怀上龙胎,好压我一头。”她与戴佳舒窈同住景仁宫,明面上姐妹相称,每日里互相问候,看似亲密无间,可后宫之中谁不清楚,两人早已暗中较上了劲。恭贵人仗着有孕,屡屡借着身子不适刷存在感,今日说腰酸难安,明日说想吃远地的鲜果,无非是想让皇上时时记挂着她腹中的龙嗣;而忻贵人则死死抓住恭贵人不便侍寝的空档,每日精心打扮,揣摩皇上喜好,今日临摹皇上偏爱的书法,明日练习清雅的舞技,只求能多得些恩宠,若能也怀上龙胎,便能彻底压过恭贵人。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忻贵人戴佳舒窈便款款走进了恭贵人的殿内。她一身水绿色绣玉兰花旗装,料子轻薄,衬得身姿窈窕,鬓边簪着的白玉兰带着新鲜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手中捧着一盏描金茶盏,里面是亲手炖的银耳羹,笑容温婉得如同春日暖阳:“姐姐,听闻你今日胃口不佳,妹妹特意让宫人炖了银耳羹,清甜爽口,最是开胃,你尝尝?” 恭贵人笑着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语气亲昵得仿佛真的姐妹情深:“妹妹有心了,总是这般惦记我。”可眼底却掠过一丝警惕,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忻贵人身上的装扮,故作随意地说道,“妹妹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玉兰花也是新鲜的,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思打理。” 忻贵人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垂下眼眸,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却故作谦虚:“姐姐说笑了,不过是想着秋日沉闷,穿些亮色的衣裳添些生气罢了。”她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提起,“今日在御花园倒是巧,偶遇了皇上,皇上还夸我鬓边的玉兰花插得雅致,说有几分清雅之气呢。” 恭贵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温热的银耳羹晃了晃,险些洒出来。她迅速稳住心神,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针锋:“那真是恭喜妹妹了。皇上日理万机,还能记挂着妹妹,是妹妹的福气。”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暗自恼怒——忻贵人这分明是在向她炫耀恩宠!她放下茶盏,再次抚上小腹,语气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不过皇上今日也来看过我了,还特意叮嘱御膳房,要按我的口味准备膳食,说绝不能委屈了我和腹中的龙嗣。” 忻贵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却很快掩饰过去,重新换上温婉的神色:“那是自然,龙嗣要紧。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安心养胎,妹妹还盼着姐姐能生下一位健康的小阿哥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亲昵得如同亲姐妹,可眼神交汇间却满是无声的较量,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连殿内的暖炉都仿佛添了几分燥热。 与此同时,咸福宫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的景象。庭院里的老树枝桠光秃,几片残叶在冷风中打着旋儿,顺嫔钮祜禄澜芷正坐在廊下的石桌旁,身着一袭石榴红绣缠枝莲旗装,鬓边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花茶,眼神却饶有兴致地望着庭院中央争执不休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争执的正是颖常在巴林湄渃与晋贵人富察兰茵。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御膳房送来的一笼新鲜螃蟹,晋贵人作为贵人,分到的螃蟹个头稍大些,而颖常在是常在,位分比晋贵人低一级,分到的螃蟹略小,可她本就骄纵惯了,又被顺嫔平日里的挑唆喂得满肚子火气,当即就炸了锅。 “凭什么她的螃蟹比我的大?”颖常在双手叉腰,胸脯微微起伏,语气骄纵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蛮横,“都是在咸福宫住着,凭什么她就能占好处?我看御膳房的人就是看我好欺负,知道我位分不如她,便故意偏袒晋贵人!” 晋贵人富察兰茵性子谨慎温婉,不愿与人正面争执,却也不愿平白受这委屈,她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隐忍:“颖常在,御膳房向来按位分供应膳食,我是贵人,你是常在,份例本就略有不同,螃蟹大小不过是按规制来的,何必如此较真?” “你还敢狡辩!”颖常在被她这话激得更怒,上前一步,指着晋贵人的鼻子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仗着自己是贵人,家世又好些,便想压我一头?告诉你,我是巴林部的公主,就算位分低些,也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争执不休,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宫人都悄悄驻足观望,却没人敢上前劝解。一旁的谨常在钮祜禄姈月本想置身事外,她身着一袭月白暗绣墨竹旗装,端着茶杯坐在廊下的另一张石桌旁,神色平静得如同局外人,可颖常在却不肯放过她,转头就拉着她站队:“谨常在,你说说看,是不是晋贵人太过分了?她明知道我最不喜被人轻视,还故意用位分压我!” 谨常在缓缓抬眸,目光掠过争执的两人,语气依旧平和无波,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通透:“螃蟹大小本是小事,按规制来便是,何必伤了和气。深秋寒凉,螃蟹性寒,吃多了对身体无益,常在还是少动气为好,仔细伤了肝气。”她的话看似公允,却暗指颖常在小题大做,借着小事发难。 颖常在本就看谨常在位分相同却比自己通透体面不顺眼,此刻更是怒火中烧:“你也帮着她!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都觉得我位分低,好欺负!” 顺嫔见状,连忙放下茶杯,快步上前假意劝解,她拉着颖常在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暖意,语气亲昵得如同亲姐妹:“颖常在妹妹,晋贵人妹妹,都是同住咸福宫的姐妹,何必为了一只螃蟹伤了和气。”她转头看向颖常在,眼神里满是“疼惜”:“妹妹若是喜欢吃大的,姐姐这只给你,姐姐素来不爱吃这些寒凉之物,放着也是浪费。”说着,便将自己面前那只最大的螃蟹推到颖常在面前,又转向晋贵人,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晋贵人妹妹也别往心里去,颖常在妹妹性子直,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一时气急了,再说她毕竟位分低些,难免有些敏感,你多担待些。” 晋贵人见顺嫔出面,又是高位嫔妃,不好再争执下去,只得咬了咬牙,点头作罢:“嫔妾无碍,只是希望日后不要再为这些小事起冲突了,伤了姐妹情分不好。” 顺嫔笑着点头,眼底却藏着冷光。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咸福宫鸡犬不宁,晋贵人因位分高被颖常在记恨,颖常在因骄纵与谨常在结怨,三人互相猜忌、争斗不休,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趁着三人忙着内斗、无暇顾及争宠之时,她便能多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借着劝解纷争、孝顺体贴的由头,多得些恩宠。这些日子,她已经借着几次“调解”咸福宫的矛盾,得了皇上两次召见,心中愈发得意,觉得这盘棋下得愈发顺了。 可后宫这些鸡毛蒜皮的争宠琐事,却让弘历渐渐心烦。景仁宫的恭贵人和忻贵人明争暗斗,今日这个派人来请,说身子不适想请皇上探望;明日那个送来亲手做的点心,盼着皇上能多留片刻,两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咸福宫更是不消停,每日都有宫人来报,不是颖常在与晋贵人因份例争执,便是颖常在找谨常在的麻烦,桩桩件件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屡屡闹到他面前。 这日,弘历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早已身心俱疲,刚想在养心殿歇口气,便又听闻李玉来报,说咸福宫的颖常在因宫人洒扫时不小心弄湿了她的裙摆,便要罚人掌嘴,还说若是皇上不做主,便是纵容宫人欺辱她这个“巴林部公主”。弘历顿时没了任何兴致,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不去咸福宫了,去永寿宫看看吧。” 永寿宫内一片温馨和睦,与其他宫殿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令妃魏嬿婉身着一袭浅粉色绣桃花旗装,眉眼温柔,正抱着半岁大的十一阿哥永璐坐在软榻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庆贵人陆沐萍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怀里的七公主璟妧,两个孩子咿咿呀呀地笑着,声音软糯清甜,瞬间驱散了弘历心中的烦躁与疲惫。 见弘历进来,令妃连忙起身行礼,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孩子:“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弘历笑着扶起她,目光落在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起来吧,朕就是来看看孩子们,不必多礼。”他小心翼翼地从庆贵人手中接过七公主璟妧,小家伙似乎认得他,咯咯直笑,小手还抓着他的龙袍衣襟不放。弘历脸上露出难得的真切笑容,低头逗着孩子:“璟妧又长胖了些,这眉眼倒是像你,温婉秀气。” 令妃浅笑道:“皇上过奖了,孩子们能健康长大,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气。”庆贵人也在一旁附和,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温和:“是啊,皇上日理万机,还时常来看望孩子们,孩子们能得皇上这般疼爱,真是有福气。” 永寿宫的温馨安宁,让弘历倍感舒心。此后几日,他便常常往永寿宫跑,有时陪着孩子们玩一会儿,有时与令妃、庆贵人闲聊几句,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暂时忘却朝堂的纷争与后宫的算计,享受片刻的安宁。 除了永寿宫,储秀宫也是弘历常去的地方。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将一岁的十阿哥永玥养育得康健可爱,小家伙活泼好动,见了弘历便张开双臂要抱抱,口齿不清地喊着“皇……皇”。舒妃性子清冷,身着一袭月白绣兰草旗装,不施粉黛却难掩清丽,她对弘历始终保持着一份敬重与疏离,不刻意逢迎,却在谈及十阿哥时,眼底满是温柔。这份独特的气质,反倒让见惯了刻意讨好的弘历多了几分兴趣。他时常在储秀宫久坐,听舒妃弹琴,看她教十阿哥认简单的字,或是陪着十阿哥玩玩具,心中的烦躁也渐渐消散。 弘历的这份偏爱,自然引起了其他嫔妃的嫉妒与不满。恭贵人乌雅氏得知皇上连日往永寿宫和储秀宫跑,甚至有时一日去两趟,却鲜少来看望她,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对着宫女青禾抱怨:“我怀着皇上的龙胎,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皇上却不常来看我,反倒天天去看令妃和舒妃,难道我腹中的龙嗣,还比不上她们已经生下的孩子?” 忻贵人也暗自气恼,她费尽心机打扮自己,临摹书法、练习舞蹈,甚至特意打听皇上的喜好,学着做他爱吃的点心,可到头来,却不如令妃和舒妃坐享其成,仅凭孩子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心中更是不平衡,私下里对着宫人嘟囔:“凭什么她们就能凭着孩子霸占皇上?我也想为皇上生儿育女,却连皇上的面都难多见几次!” 顺嫔则将自己不得宠的原因,全归咎于令妃和舒妃,觉得是她们分走了皇上所有的恩宠,断了她的晋升之路,心中对二人恨之入骨,却表面上依旧装作温婉大方。颖常在更是被顺嫔挑唆得晕头转向,认定是令妃和舒妃暗中使绊子,在皇上面前说她的坏话,才让皇上不待见她,整日里念叨着要“找机会讨回公道”。 这几人虽各有心思,却因共同的嫉妒,悄然达成了默契,都将矛头对准了令妃和舒妃。 这日清晨,各宫嫔妃按例前往翊坤宫给娴贵妃甄嬛请安。令妃和舒妃早早便到了,正与纯贵妃苏绿筠围坐在一张圆桌旁,闲聊着秋日养生的法子,气氛融洽。不多时,恭贵人、忻贵人、顺嫔、晋贵人、谨常在、颖常在也陆续到来,依次行礼问安。 请安过后,众人分坐两旁,殿内的暖炉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渐渐弥漫的尴尬与敌意。恭贵人抚摸着腹中的胎儿,状似无意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令妃姐姐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皇上日日都去看望,不像嫔妾,怀着身孕,想见皇上一面都难,有时候好几日才能盼来皇上一句问候。” 忻贵人连忙附和,眼神瞟向令妃,语气带着几分挑拨:“是啊,令妃姐姐不仅得皇上宠爱,还能得到娴贵妃和纯贵妃的看重,真是我们姐妹的榜样。不像我们,空有一颗想为皇上分忧、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心,却总是不得皇上青睐,说到底,还是没那个福气。”她话里话外,都暗指令妃是靠儿女才得宠,并非真的深得皇上心意。 顺嫔也笑着开口,目光却落在舒妃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虚伪的羡慕:“舒妃姐姐也不差啊,十阿哥活泼可爱,皇上也时常去储秀宫看望。姐姐性子清冷,不喜欢争风吃醋,却能得皇上这般看重,真是让人羡慕。不像有些人,费尽心机想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却还是留不住皇上的心,说到底,还是没那个命。”她意有所指,既暗讽了咸福宫的几人争斗不休却不得宠,也暗指自己不得宠是因为令妃和舒妃分走了皇上的恩宠。 颖常在本就没什么城府,被顺嫔挑唆得早已按捺不住,当即大声说道:“嫔妾看皇上就是被令妃姐姐和舒妃姐姐迷住了!她们仗着有孩子,霸占着皇上,让咱们这些姐妹连见皇上的机会都没有!尤其是嫔妾,晋贵人位分比嫔妾高,谨常在位分和嫔妾相同,却都比嫔妾得脸,还不是因为令妃姐姐和舒妃姐姐在皇上面前说了嫔妾的坏话!” 晋贵人闻言,皱了皱眉,想开口劝解几句,却被顺嫔一个眼神制止了——顺嫔就是要让颖常在把事情闹大,最好能让令妃和舒妃难堪。谨常在则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无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令妃和舒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令妃性子温和,不愿与人正面冲突,只是淡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隐忍:“妹妹们说笑了,皇上日理万机,来看望孩子们,也是出于对龙嗣的看重,并非有意冷落谁。姐妹们若是想见皇上,只需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皇上心思清明,自然会记挂着。” 舒妃则性子清冷,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与坚定:“皇上自有决断,姐妹们不必妄加揣测,更不必将自己不得宠的原因,归咎于他人。争宠之事,太过费神,倒不如好好保重身体,若是有福气,自然能得皇上垂怜。”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恭贵人立刻反驳道,语气带着几分激动,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帕子,“嫔妾们入宫侍奉皇上,自然是盼着能得皇上宠爱,为皇上开枝散叶。姐姐们已经有了孩子,深得皇上看重,何苦还要霸占着皇上,不让我们这些姐妹有机会?” “就是!”忻贵人连忙附和,语气带着几分愤愤不平,“姐姐们若是真心为咱们着想,便该劝劝皇上,多顾及顾及其他姐妹,而不是独自享受皇上的恩宠,让咱们这些人空守着宫殿,日日盼着皇上,却始终盼不来。” 一时间,翊坤宫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原本和睦的请安场面,俨然成了声讨令妃和舒妃的现场。纯贵妃苏绿筠见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本就性子温和,最见不得后宫争斗不休,尤其是这些人还当着她和娴贵妃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恶意中伤他人。 “够了!”纯贵妃沉声呵斥,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你们一个个都是宫里的嫔妃,怎的如此不懂规矩?令妃和舒妃得皇上宠爱,固然有孩子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她们本分做得好,行事稳妥,能为皇上分忧。皇上看望孩子,是出于父子、父女之情,人之常情,你们怎能如此妄加揣测,恶意中伤?” 恭贵人还想辩解,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纯贵妃娘娘,嫔妾并非恶意中伤,只是心中实在委屈……” “委屈?”甄嬛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恭贵人、忻贵人、顺嫔和颖常在,眼神锐利如刀,“入宫侍奉皇上,便该知晓后宫之中,恩宠无常。得宠时不骄,失宠时不妒,这才是嫔妃该有的本分。你们倒好,为了争宠,明争暗斗,互相算计,甚至恶意中伤他人,搅得后宫不得安宁。皇上日理万机,既要处理朝政,又要为天下苍生着想,还要为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烦,你们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 她的目光落在恭贵人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告诫:“恭贵人,你怀着龙胎,本该安心养胎,保重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这才是对皇上、对皇家最大的贡献。可你却整日想着争宠,嫉妒他人,若是因此动了胎气,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接着,她看向忻贵人,语气冷淡:“忻贵人,你与恭贵人同住景仁宫,本该互相照应,和睦相处,共护景仁宫的安宁。可你却暗地里与她较劲,心思不正,只想着趁虚而入独占恩宠,这般急功近利,反倒会惹得皇上反感。”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顺嫔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敲打:“顺嫔,咸福宫近日纷争不断,桩桩件件都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表面上温婉和善,处处劝解,实则暗中挑唆,唯恐天下不乱,以为皇上不知晓你的心思?皇上只是念及后宫和睦,不愿点破罢了,你若再不知收敛,迟早自食恶果。” 最后,她看向颖常在,语气带着几分严厉:“颖常在,你性子骄纵蛮横,屡屡与人争执,不分青红皂白,毫无嫔妃该有的体面,也不顾及自己的位分。晋贵人位分比你高,你本该敬重;谨常在位分与你相同,你本该和睦相处,可你却处处寻衅滋事,仗着自己是巴林部的公主便肆意妄为,这般行事,怎能让皇上看重?” 甄嬛的话句句诛心,如同重锤般敲在几人心上,说得她们脸色煞白,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有半句辩解。 “后宫之中,和睦为贵。”甄嬛继续说道,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威严,“六宫之事,由本宫与纯贵妃共同打理,容不得你们这般肆意妄为,搅得人心惶惶。今日之事,本宫看在你们各自的份上,便不追究了,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都退下吧,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日后行事,谨言慎行。” “是,臣妾遵旨。”几人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恭敬,眼底却满是不甘与难堪,灰溜溜地退出了翊坤宫,连脚步都带着几分仓促。 翊坤宫内终于恢复了平静。纯贵妃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些妹妹们,真是不让人省心。后宫本就该以和为贵,她们却偏偏要争来斗去,到头来,只会惹得皇上厌烦。” 甄嬛淡淡说道:“后宫争宠本是常事,可太过张扬,失了分寸,便成了祸事。今日给她们一个教训,也好让她们收敛收敛性子,免得日后闹出更大的乱子。” 令妃和舒妃连忙起身行礼,语气恭敬:“多谢娴贵妃娘娘,多谢纯贵妃娘娘为臣妾做主。” 甄嬛笑着点头,语气温和了许多:“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皇上看重你们,并非只因孩子,更是因为你们行事稳妥,品性端庄,能为皇上分忧,让皇上安心。往后继续保持便是,不必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 “是,臣妾谨记娘娘教诲。”令妃和舒妃齐声应道,心中的委屈与不安,在甄嬛的安抚下渐渐消散。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咸福宫的恩宠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紫禁城的宫道上打着旋儿,寒意透过窗棂的缝隙钻进各宫,却驱不散殿内翻涌的争宠热浪。景仁宫的暖炉燃得正旺,银丝炭的余温裹着淡淡的檀香,可偏殿内的气氛,却比殿外的寒风还要凛冽几分。 恭贵人斜倚在软榻上,身着一袭酱色绣百子千孙纹云锦旗装,隆起的小腹在衣料下微微凸显,鬓边斜簪一支赤金镶珍珠抹额,既衬得孕态雍容,眉宇间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色。她抬手按了按腰侧,眉头紧蹙,近日腹中坠痛愈发频繁,太医虽反复叮嘱是孕期常有的反应,让她务必静养,可那份不安却如影随形,总觉得心头发慌。宫女青禾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揉捏着小腿,声音放得极轻:“主儿,您慢些,别牵动了胎气。太医今儿刚来过,特意吩咐,您这几日切不可再动气,连说话都得放缓了声调。” 恭贵人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腹上的绣纹,力道却不自觉加重了些:“忻贵人那边,今儿又有什么动静?” 青禾垂眸答道:“回主儿,忻贵人昨儿在养心殿留了足足半个时辰,听说皇上夸她新练的《霓裳舞》清雅动人,还赏了她一对羊脂玉镯呢。方才奴婢路过她的偏殿,见宫人正忙着晾晒新得的绸缎,张扬得很。” 恭贵人眼皮都未抬,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清雅动人?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皇上念着她几分新鲜罢了,难道还能越过我腹中的龙嗣去?”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环佩叮当之声,戴佳舒窈一身水绿色绣折枝海棠旗装,披着白狐毛斗篷,款款走了进来,鬓边簪着一支碧玉海棠簪,清甜的香气袭人而来,斗篷下摆还沾着未化的雪沫。 “姐姐倒是好兴致,这般悠闲地养着胎。”忻贵人笑着上前,目光先落在恭贵人的小腹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随即又掩去,语气亲昵得如同亲姐妹,“妹妹刚从御膳房过来,听闻御厨新做了山药百合糕,最是养胎安神,特意给姐姐带了些。” 恭贵人抬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有心了。只是这山药百合糕性寒,太医千叮万嘱,我孕期需慎食寒凉之物,前日误吃了半块,夜里便腹痛不止,倒是辜负了妹妹的好意。”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说道,“听闻妹妹昨儿在养心殿献舞,皇上十分欢喜?只是妹妹舞姿虽美,却也该顾及身子,深秋寒凉,这般穿得单薄跳舞,仔细冻着,若是伤了根本,日后想为皇上开枝散叶,可就难了。” 忻贵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中的食盒险些没端稳。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笑着将食盒递给青禾,语气依旧温婉:“姐姐说得是,妹妹记下了。不过皇上心疼妹妹,特意赏了暖手炉和上好的阿胶,倒是不怕冻着。”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对了,妹妹今日在御花园偶遇皇上,皇上还念叨着姐姐呢,说姐姐怀着龙胎辛苦,让妹妹转告姐姐,务必安心养胎,不必惦记着他。只是姐姐近来总说身子不适,皇上也不敢多来叨扰,怕惊着了龙嗣,反倒不美。”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暗讽恭贵人借胎邀宠,反倒让皇上避之不及。恭贵人如何听不出,指尖猛地攥紧了帕子,帕角被捏得发皱,腹中竟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坠痛。她强自稳住神色,语气带着几分炫耀:“皇上自然惦记着我和腹中的孩子。昨日皇上还特意让人送了长白山的老山参来,说给我补身子,还叮嘱御膳房,每日的膳食都要亲自过目,绝不能委屈了龙嗣。”她抚着小腹,眼底满是得意,却掩不住一丝慌乱,“不像妹妹,虽得皇上一时欢喜,却终究少了些实打实的依靠。” “姐姐说得是,龙嗣自然是最金贵的。”忻贵人脸色一白,却依旧强撑着笑意,“妹妹只求能常伴皇上左右,为皇上分忧解闷便好。”说罢,她微微屈膝,“姐姐身子重,妹妹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姐姐。”转身离去时,裙摆扫过地面,带着几分仓促的怒意,连背影都透着不甘。 青禾看着忻贵人的背影,低声道:“主儿,忻贵人近来越发张扬了,皇上不过赏了她一对玉镯,她便让宫人四处炫耀,怕是没把主儿放在眼里。” “她再张扬又如何?”恭贵人冷笑,可话音刚落,腹中又是一阵坠痛,她不由得闷哼一声,伸手紧紧按住小腹。青禾连忙扶住她:“主儿,您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必。”恭贵人喘了口气,脸色略显苍白,“许是方才动了气,不打紧。”她靠在软榻上,缓了缓神,又道,“只是青禾,往后忻贵人送来的任何东西,都不许进殿,谁知道她会不会在里面动手脚。” 青禾心头一凛,连忙应声:“是,奴婢记下了。只是主儿,您这胎气不稳,皇上又鲜少过来,不如奴婢去养心殿递个消息,就说您思念皇上,求皇上抽空来看看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恭贵人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无奈:“不必了。皇上如今心思都在咸福宫那两位身上,递牌子也是自讨没趣。我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腹中这孩子,万不能出半点差错。”话虽如此,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皇上近来确实鲜少踏足景仁宫,而自己这胎象,总像是风中烛火,让人难以安心。 咸福宫东偏殿内,晋贵人富察兰茵正对着铜镜细细梳妆。她身着湖蓝色缂丝绣缠枝牡丹旗装,鬓边簪着一支点翠嵌红宝石钗,衬得肌肤莹白,眉眼温婉。宫女晚翠为她整理着衣襟,轻声道:“主子,御膳房新炖了莲子羹,加了您特意吩咐的红枣,要不要现在端来?” “先搁着吧。”富察兰茵目光落在桌上的宣纸,上面是她临摹的弘历偏爱的《兰亭集序》,字迹工整,却总觉得少了几分神韵,她叹了口气,指尖划过纸面,“晚翠,你去西偏殿看看,谨常在今日在做什么?” 晚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禀报:“回主子,谨常在正在院内抚琴呢,弹的是《平沙落雁》,听着清雅得很。方才李玉公公派人来问,说皇上处理完奏折,想过来坐坐,问谨常在是否得空。” 富察兰茵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知道了。你把这莲子羹端去养心殿,就说我听闻皇上连日操劳,特意炖了安神的莲子羹,愿皇上龙体安康。” 晚翠有些犹豫:“主子,皇上说要过来咸福宫,您此刻送莲子羹过去,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反而惹得皇上反感?” “刻意也无妨。”富察兰茵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谨常在性子沉静,不刻意逢迎,可皇上偏偏吃这一套。我若不主动些,迟早会被她比下去。”她转头看向桌上的宣纸,语气带着几分不甘,“我日日临摹皇上偏爱的书法,学着做他爱吃的点心,甚至特意打听他的喜好,学着画山水画,可皇上却从未正眼看过。晚翠,你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晚翠连忙劝慰:“主子您温婉细心,又出身名门,只是皇上许是一时偏爱清雅之风。您再耐心些,总有一日皇上会看到您的好。” 富察兰茵摇了摇头,心中却明白,后宫之中,不进则退,她没有退路。可她没想到,刚让晚翠出发,就见李玉陪着弘历走进了咸福宫,径直朝着西偏殿而去。富察兰茵心中一急,连忙起身迎了出去,脸上堆着温婉的笑容:“皇上万福金安,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弘历停下脚步,看向她,语气平淡:“起来吧,朕就是来听听琴,不必多礼。” “皇上连日操劳,想必乏了。”富察兰茵连忙说道,“臣妾刚炖了莲子羹,清甜安神,皇上不如先尝尝?” 弘历摆了摆手:“不必了,朕待会儿再尝。”说罢,便带着李玉继续向西偏殿走去,留下富察兰茵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满是不甘与嫉妒。 西偏殿内,琴声悠扬,钮祜禄姈月身着月白暗绣墨竹旗装,素手抚琴,神色平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停下,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弘历走到琴旁坐下,目光落在琴弦上,“方才听你弹琴,心神都安宁了许多。近日后宫琐事繁多,唯有此处,能让朕清静片刻。” “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臣妾能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便是臣妾的福气。”钮祜禄姈月语气平和,既无刻意讨好,也无丝毫怯意,“若皇上不嫌弃,臣妾再为皇上弹一曲?” 弘历点头:“好。朕倒是想听听,你这《平沙落雁》,还能弹出什么新意。” 琴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雅空灵,如同山涧清泉,涤荡人心。弘历闭目聆听,眉宇间的疲惫渐渐消散。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笑道:“你这琴艺,倒是越来越精湛了。朕听说你近日还在练字?” “回皇上,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练字静心罢了。”钮祜禄姈月浅笑道,“皇上若是有兴致,臣妾可将近日练的字呈给皇上过目,还望皇上不吝赐教。” “好啊。”弘历心情大好,“朕看你不仅棋艺精湛,学识也颇为渊博,前日你为朕解的那首《登高》,见解独到,让朕茅塞顿开。”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你性子沉静,聪慧通透,又安分守己,朕今日便晋封你为谨贵人,仍居咸福宫西偏殿,加赐紫檀木琴一张、文房四宝一套,日后好生安住。” 钮祜禄姈月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行礼:“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谨记皇上教诲,谨言慎行,不负皇上厚爱。”她语气依旧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富察兰茵站在东偏殿的廊下,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又输了一局。可她并不甘心,谨贵人能做的,她也能做,甚至能做得更好。她转身回到殿内,拿起桌上的宣纸,重新研磨,墨香弥漫开来,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执拗,她不信,自己这般努力,会始终比不上钮祜禄姈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与此同时,咸福宫后殿内,颖常在巴林湄渃正焦躁地踱来踱去。她身着一身蒙古样式的宝蓝色旗装,鬓边簪着珊瑚珠钗,性子依旧骄纵,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急切。宫女阿宝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主子,安常在那边,您真要去拉拢?安常在进宫早,性子却胆小怕事,恪答应又素来谨慎不多言,怕是不会轻易站队。” “不拉拢她们,难道让我一个人单打独斗?”颖常在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令妃和舒妃有孩子撑腰,谨常在如今又晋了贵人,晋贵人也得了皇上几分青眼,忻贵人和恭贵人一个得宠一个怀了龙胎,就我,处处被人轻视!”她是蒙古巴林部的公主,骨子里带着几分骄傲,却在后宫屡屡受挫,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安常在和我一样是蒙古出身,她进宫早,若是能带着我,总能多几分体面;恪答应虽不是蒙古本部,却也与蒙古有些渊源,我们若是能结成一派,总比各自为政强。” 阿宝劝道:“主子,后宫之中,站队需谨慎。安常在住景仁宫,景仁宫的忻贵人和恭贵人本就争斗不休,她夹在中间,自身都难保,哪里敢轻易拉着您结派?恪答应住延禧宫,愉妃娘娘是主位,素来规矩森严,恪答应怕是也不敢妄动。” “我不管!”颖常在性子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我今日就要去景仁宫找安常在,再去延禧宫找恪答应。她们若是识相,便该知道跟着我才有出路;若是不识相,日后被人欺压,也别怪我不帮她们!” 说罢,她便带着阿宝,怒气冲冲地往景仁宫而去。景仁宫的偏殿内,安常在冬果尔氏正坐在窗边做针线活,她身着一身浅灰色绣素兰旗装,性子胆小,平日里最怕卷入纷争,听到宫人通报颖常在来访,吓得手都抖了,针尖猛地扎进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颖常在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内,语气带着几分自来熟:“安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安常在连忙起身,敛衽行礼,声音细若蚊蚋:“颖常在妹妹安好。”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颖常在的眼睛,指尖还沾着血迹,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安姐姐不必客气。”颖常在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妹妹今日来,是有件要事跟姐姐商量。咱们都是蒙古出身,您进宫又早,在这后宫之中,本该互相照应。如今后宫争斗激烈,令妃、舒妃、谨贵人她们势头正盛,咱们若是不团结起来,迟早会被她们欺负。我想拉上姐姐和恪答应,咱们结成一派,互相扶持,日后皇上看在蒙古各部的面子上,也会多顾念咱们几分,姐姐你说好不好?” 安常在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妹妹……姐姐胆小,不懂争斗,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不敢卷入这些事。”她住在景仁宫,每日看着忻贵人和恭贵人明争暗斗,早已吓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再结派? “安姐姐,您怎么这么胆小!”颖常在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咱们蒙古女儿,本该豪爽大气,您怎么这般畏畏缩缩?难道您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不得皇上青睐?有我在,定不会让旁人欺负您!您就答应妹妹吧,咱们联手,定能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 安常在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不是……不是姐姐不帮妹妹,只是这后宫的水太深,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姐姐实在不敢……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旁人看见了,又要生出是非。” 颖常在见她油盐不进,心中一阵烦躁,却也知道再逼下去也没用,毕竟安常在进宫早,算是前辈,她也不便太过放肆,只得冷哼一声:“罢了,安姐姐不愿就算了,日后可别后悔!”说罢,便带着阿宝转身离去,临走时,狠狠瞪了一眼殿内的陈设,满心的不甘。 离开景仁宫,颖常在又带着阿宝往延禧宫而去。延禧宫素来清静,愉妃海兰是主位,治宫严谨,殿内处处透着规矩。恪答应拜尔葛斯诺敏住的偏殿简洁素雅,殿内还摆着愉妃赏赐的青瓷瓶,瓶中插着几支风干的菊花。恪答应身着一身浅粉色旗装,正在殿内看书,听闻颖常在来访,连忙起身行礼,神色依旧谨慎:“颖常在万福金安。” “恪妹妹,不必多礼。”颖常在坐下,目光扫过殿内的陈设,见处处透着低调,心中不禁有些鄙夷,“妹妹今日来,是想拉上你和安姐姐,咱们互相照应。如今后宫之中,独木难支,咱们若是结成一派,也能多几分底气。” 恪答应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语气平静地说:“颖常在的好意,嫔妾心领了。只是愉妃娘娘素来教导咱们,后宫之中,安分守己方能长久,不可结党营私,嫔妾不敢违逆愉妃娘娘的教诲。”她顿了顿,又道,“再说,安常在那边,想来也不愿卷入纷争,还请颖常在莫要为难嫔妾。” “你也不愿?”颖常在脸色一沉,“恪妹妹,你可知道,如今谨贵人、晋贵人她们得宠,咱们若是不团结,迟早会被她们排挤。我是蒙古出身,你虽不是,却也与蒙古有些渊源,咱们本该互相扶持才是。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只做个答应,看人脸色过日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颖常在说笑了。”恪答应依旧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臣妾入宫时日尚浅,能得皇上恩典,居于延禧宫,有愉妃娘娘教导,已是莫大的福气。臣妾只想好好侍奉皇上,研习规矩,不求其他。颖常在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妾还要看书,就不陪颖常在了。” 这话已是下了逐客令。颖常在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恪答应性子谨慎,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搬出愉妃做挡箭牌,她根本无从反驳。只得愤愤地站起身:“好,好得很!你们都不愿帮我,日后可别求到我头上!”说罢,便气冲冲地离开了延禧宫。 回到咸福宫后殿,颖常在越想越气,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都是些胆小鬼!懦夫!”她怒吼道,“难道我巴林部的公主,就要在这后宫之中任人欺负吗?” 阿宝连忙上前劝解:“主子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安常在和恪答应不愿站队,也是怕惹祸上身,并非有意得罪您。愉妃娘娘治宫严格,恪答应自然不敢妄动,安常在又是出了名的胆小,她们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颖常在冷笑,“她们越是怕,就越会被人欺负!等着瞧,我定会让她们知道,跟着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心中暗暗盘算着,既然拉拢不成,那便只能另寻他法,一定要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咸福宫的恩宠之争愈发明显。晋贵人富察兰茵依旧处处试探,今日送亲手做的梅花酥,明日呈新画的山水图,甚至特意学了恭贵人当年的法子,日日打听皇上的起居喜好,可每次都差了几分火候,始终未能像谨贵人那般深得皇上欢心。而钮祜禄姈月晋封谨贵人后,依旧居于咸福宫西偏殿,性子依旧沉稳通透,每日或抚琴,或读书,或练字,皇上前来,她便陪着对弈、解诗,言语间不卑不亢;皇上不来,她也安然自得,从不主动邀宠,殿内的陈设虽添了几分华贵,却依旧保持着清雅之风。 这日,弘历在西偏殿与谨贵人对弈,两人棋艺相当,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弘历看着棋盘,又看了看对面神色平静的钮祜禄姈月,笑道:“你这棋艺,倒是越来越精湛了,朕险些输给你。” “皇上谬赞,臣妾不过是侥幸罢了。”钮祜禄姈月浅浅一笑,“皇上心系天下,棋艺自然不能尽数施展,臣妾只是占了清闲的便宜。” “你倒是会说话。”弘历心情大好,“朕看你不仅棋艺精湛,学识也颇为渊博,前日你为朕解的那首《登高》,见解独到,让朕茅塞顿开。”他落下一子,又道,“你居于西偏殿也有些时日了,要不要朕为你换个宽敞些的宫殿?” 谨贵人连忙起身行礼:“谢皇上厚爱,不必了。西偏殿清静雅致,臣妾住得舒心,况且咸福宫的姐妹相处和睦,臣妾不愿轻易挪动。”她语气真诚,没有丝毫假意推辞,反倒让弘历更加满意。 谨贵人晋封的消息,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后宫之中激起千层浪。景仁宫的偏殿内,恭贵人得知消息时,正靠在软榻上静养,闻言猛地坐起身,腹中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她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不过是个小小的常在,竟也能晋封贵人!”她捂着小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对着青禾怒吼,“皇上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怀着龙胎的人?” 青禾连忙扶住她,慌声道:“主儿,您别动气,小心胎气!太医说了,您万不可情绪激动!” 忻贵人戴佳舒窈恰在此时前来探望,听闻消息也暗自恼怒,她费尽心机讨好皇上,却始终未能得到晋封,而钮祜禄姈月不过是仗着几分聪慧,便能平步青云,心中愈发不平衡。她上前假意搀扶恭贵人,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姐姐息怒,谨贵人不过是一时得宠罢了,她无家世无子嗣,能得意到几时?您怀着龙嗣,才是皇上最该看重的人,可千万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若是龙胎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糟了。”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刺在恭贵人心上,她看着忻贵人眼底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心中又气又急,腹痛愈发剧烈,眼前阵阵发黑。“你……你出去!”她咬着牙说道,“我不想见你!” 忻贵人见状,心中暗喜,却依旧装作担忧的样子:“姐姐既然身子不适,妹妹便不打扰了,姐姐好生静养。”说罢,便缓缓退了出去,走到殿外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青禾见忻贵人离去,连忙扶着恭贵人躺下,急道:“主儿,您撑住,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恭贵人拉住她,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不必……先等等……”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这腹痛来得太过蹊跷,难道真的是忻贵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可她没有证据,若是贸然传太医,反倒会让人说她小题大做,借胎邀宠。 咸福宫东偏殿内,富察兰茵看着窗外西偏殿方向添的新陈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满是嫉妒与不甘。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始终比不上钮祜禄姈月,这让她如何能甘心?“晚翠,”她沉声道,“去查查,谨贵人近日有什么动向,她与哪些人走得近,平日里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一一打听清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晚翠一愣,连忙应声:“是,主子。只是您打听这些,怕是……” “怕什么?”富察兰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她能平白得宠,定有过人之处,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藏着什么门道。”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一定要找到谨贵人的把柄,让她失宠。 而咸福宫后殿的颖常在,得知谨贵人晋封,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晋封贵人!”她对着阿宝怒吼,“我不服!我一定要找机会,让她好看!” 阿宝连忙劝道:“主子,谨贵人如今深得皇上欢心,您可别冲动行事,免得惹祸上身。” “冲动?”颖常在冷笑,“我再不冲动,就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你去给我打听,谨贵人平日里最喜欢去什么地方,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清高!” 延禧宫的偏殿内,恪答应得知谨贵人晋封的消息,只是淡淡叹了口气,继续低下头看书。殿外隐约传来愉妃娘娘宫里的诵经声,她轻声自语:“恩宠无常,唯有安分守己,方能长久。”她知道,后宫的争斗只会愈发激烈,有愉妃娘娘作为主位,延禧宫便是一方清静之地,她能做的,便是更加谨慎,远离是非,只求安稳度日。 景仁宫的安常在,得知消息后更是吓得几日都不敢出门,每日缩在偏殿内做针线活,生怕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深秋的紫禁城,寒意更浓,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在宫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后宫的争斗,因谨贵人的晋封变得愈发暗流汹涌,忻贵人和恭贵人的矛盾日益加深,晋贵人暗中算计谨贵人,颖常在蠢蠢欲动,安常在和恪答应只求自保。而景仁宫的偏殿内,恭贵人的腹痛愈发频繁,太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青禾日夜守在一旁,心中满是不安。 这日夜里,恭贵人再次被剧烈的腹痛惊醒,冷汗浸透了寝衣,她捂着小腹,疼得蜷缩起来,口中不住地呻吟。青禾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恭贵人的阻拦,连忙派人去传太医。夜色深沉,景仁宫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如同恭贵人腹中那尚未足月的龙胎,岌岌可危。 谁也不知道,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最先倒下的会是谁。恭贵人腹中的龙胎,究竟能否熬过这深宫的寒风暴雪?那日益加剧的腹痛,究竟是孕期常态,还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忻贵人送来的那些被拦下的吃食,是否真的藏着猫腻?而晋贵人打探谨贵人的动向,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一切都还是未知……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扶持新人 深秋的翊坤宫,暖炉燃着银丝炭,氤氲的热气裹着淡淡的檀香,漫过殿内的紫檀木家具,衬得窗棂上的缠枝莲雕花愈发温润。娴贵妃甄嬛斜倚在铺着锦垫的软榻上,身着一袭水蓝色绣折枝兰草旗装,鬓边簪着一支点翠步摇,神色沉静,手中摩挲着一串紫檀佛珠。愉妃海兰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一袭米白色暗绣云纹旗装,素雅清丽,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雨前龙井,轻声说道:“姐姐,近日咸福宫、景仁宫那边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各宫都不得安宁,倒是委屈了那些安分守己的妹妹们。” 甄嬛缓缓睁开眼,目光掠过殿外庭院中落满枯叶的梧桐枝,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洞察:“这些日子,宫里也太闹腾了。恭贵人怀龙胎争宠,忻贵人急着上位,颖常在四处拉拢,顺嫔暗中挑唆,倒是让那些安分守己的妹妹们有些吃亏。” “姐姐说的是。”海兰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怜惜,“安常在性子怯懦,夹在景仁宫两位贵人之间,日日如履薄冰;我宫里的恪答应,还有储秀宫的林答应、武答应她们,都是好性子的,不争不抢,却也因此难得皇上青眼。钟粹宫的陈答应虽也安分,可钟粹宫是纯贵妃的主位,咱们不便越过主位去插手,免得落人口实,倒是不好调教。” 甄嬛指尖顿了顿,沉吟片刻:“也好。先把储秀宫、永寿宫、延禧宫这几位妹妹调教起来,多些新人在皇上跟前,皇上也能将心思分出去些,免得后宫的妃嫔总盯着你和令妃、舒妃她们。既给了安分妹妹们机会,也能让后宫的风气平和些,倒是一举两得。” 说罢,甄嬛吩咐宫人:“去请令妃和舒妃来翊坤宫一趟,就说本宫与愉妃有要事商议。” 宫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便传来环佩叮当之声。令妃魏嬿婉身着一袭浅粉色绣桃花旗装,眉眼温婉,步履轻柔;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则是一袭碧草色绣兰草旗装,清冷素雅,不施粉黛却难掩清丽。两人依次行礼问安:“臣妾参见娴贵妃娘娘,见过愉妃姐姐。” “起来吧,坐。”甄嬛抬手示意,待两人落座,便将调教新人的想法说了一遍,特意提及钟粹宫是纯贵妃主位,不便插手陈答应之事。 舒妃闻言,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认同:“愉妃姐姐说的是。林答应和武答应与我同住一宫,倒是方便调教。林答应饱读诗书,性子温婉,只是见到皇上有些拘束,每次皇上来都躲在一旁;武答应出身将门,性子爽朗,却不懂宫中规矩,见到皇上手足无措,时间久了,皇上怕是真会忘了她们。” 愉妃也点头附和:“我宫里的恪答应也是如此。诺敏性子本就谨慎,话少得很,平日里除了给我请安,便只在殿内看书刺绣,连院子都少出,更别说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令妃握着手中的丝帕,语气带着几分怜惜:“姐姐们说的是。我宫里的庆贵人,小产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平日里也只有兴趣帮我带着永璐和璟妧玩,这些日子也没得几次召幸,怕是早被皇上忘了。不如咱们各自因材施教,慢慢调教,不必急于求成,免得适得其反。” 甄嬛颔首:“既如此,你们便各自回去着手吧。记住,点到即止,不可太过刻意,免得让皇上觉得是咱们刻意安排,反倒失了自然。” “臣妾遵旨。”三人齐声应道,随后便各自起身告辞,返回宫中,一场悄无声息的调教,在三宫之中同步展开。 永寿宫内,暖炉燃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令妃魏嬿婉取过琵琶,指尖拨弄间,清脆的琴声便流淌而出,庆贵人陆沐萍身着藕荷色绣缠枝莲旗装,手中捧着《牡丹亭》曲谱,正随着琴声练习《皂罗袍》。她嗓音清亮,却因久未开口而略显生涩,唱到高音处微微发颤,眼神也不自觉躲闪。令妃一边弹奏,一边轻声指点:“妹妹不必紧张,把心绪融进曲调里,‘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要柔,似见满园春色;‘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要怅,藏着几分委屈,你小产之后的郁结,正好能与这曲调共情。”令妃耐心十足,纠正着她的唱腔、眼神与身段,从站姿到换气,无一不细致。每日清晨,永寿宫的庭院中,昆曲声与琵琶声总能准时响起,庆贵人的进步一日千里,神色也渐渐舒展,不复往日的憔悴。 同一时辰,延禧宫内清静雅致,愉妃海兰正陪着恪答应诺敏刺绣。海兰手中绣着一幅兰草图,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恪答应坐在一旁,手指略显笨拙,针脚疏密不一,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珠。“妹妹性子沉静,本就适合刺绣,只是还不熟练。”海兰放下针线,拿起恪答应的绣帕,“你看这松鹤延年的纹样,皇上素来喜爱清雅吉祥之物,针脚要顺着纹路走,疏密均匀,颜色从浅到深慢慢过渡。”她一边示范,一边教恪答应调节心绪:“刺绣时心无旁骛,日后见到皇上,才能保持这份沉稳,不至于拘谨。”恪答应默默记在心里,每日潜心练习,绣品日渐灵动,话虽依旧不多,眼神却愈发坚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储秀宫内则是另一番景象,琴音与剑风交织,墨香弥漫。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坐在琴旁,指尖流淌出悠扬的琴声,林答应身着浅绿色绣竹纹旗装,正跟着吟唱《侠客行》,起初语气平淡,在舒妃的指点下,渐渐放开了嗓子,抑扬顿挫间,侠客的豪迈洒脱展露无遗。一旁的武答应手持长剑,随着吟唱起舞,她出身将门,剑法精湛却过于刚硬,舒妃轻声提点:“跟着吟唱的节奏,刚柔并济,眼神与林答应呼应,才能相得益彰。”武答应悟性极高,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剑影翻飞间,既有凌厉之势,又不失柔美之态,与林答应的吟唱完美融合。每日里,储秀宫的琴声、吟唱声、剑风声不绝于耳,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 三宫的调教润物无声,而弘历的心思,也渐渐被这些脱胎换骨的新人分去了大半。这日,他驾临永寿宫,刚入殿门,便被庭院中悠扬的昆曲声吸引。庆贵人身着素雅旗装,站在海棠树下,随着令妃的琵琶声吟唱《皂罗袍》,眼神柔和,身段自然,与往日的内敛判若两人。弘历驻足聆听,一曲终了,连连拍手叫好:“唱得好!清雅婉转,正好解乏。”庆贵人按令妃所教,屈膝行礼,语气轻柔却不躲闪:“臣妾参见皇上,不过是班门弄斧,让皇上见笑了。”弘历见她气色红润,眼神明亮,心中颇有好感,留下来听了许久,直至暮色降临才离去。 次日,弘历又驾临储秀宫,舒妃提议让林答应和武答应表演一番。琴声起,林答应吟唱《侠客行》,声音激昂;武答应拔剑起舞,剑势凌厉,身姿矫健,两人配合默契,场面精彩纷呈。弘历看得兴致勃勃,连连称赞:“唱得好,舞得也好!你们二人各有千秋,日后可要多为朕表演。”当即赏了两人不少珍宝,留宫用晚膳后才尽兴而归。 不过三五日,弘历又收到了恪答应送来的香囊与荷包。香囊绣着精致的兰草,荷包则是松鹤延年纹样,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一看便知用了心思。弘历摩挲着绣品,想起延禧宫中那个沉静寡言的答应,心中颇有感触,当即传旨赏了恪答应一对羊脂玉镯,还特意驾临延禧宫,与恪答应闲谈了几句,见她虽话少却句句通透,更是好感倍增。 自此,弘历时常流连于永寿宫、延禧宫、储秀宫,听庆贵人唱昆曲,看恪答应的刺绣,赏林答应与武答应的诗词舞剑,后宫的重心,悄然发生了转移。 这股变化,让后宫中不少人坐立难安。景仁宫的偏殿内,恭贵人捂着依旧隆起的小腹,脸色苍白,腹中的坠痛虽有所缓解,可皇上连日不踏足景仁宫的消息,让她心中焦躁不已。“皇上日日围着那几个贱人转,难道忘了我腹中还怀着他的龙嗣?”她对着青禾怒吼,指尖攥得发白。一旁的忻贵人戴佳舒窈也暗自咬牙,她费尽心机讨好皇上,却不及庆贵人一曲昆曲、恪答应一个绣品,心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强装温婉,假意安慰恭贵人,实则各怀心思。 咸福宫后殿的颖常在巴林湄渃更是气急败坏,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凭什么她们就能平白得宠?我可是巴林部的公主!”阿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解,却被她厉声呵斥,殿内一片狼藉。晋贵人富察兰茵看着西偏殿谨贵人依旧清静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她费尽心机想讨好皇上,却始终不及这些人,而谨贵人钮祜禄姈月依旧沉稳,每日读书练字,仿佛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这让她愈发看不懂。 最是不甘的,莫过于顺嫔钮祜禄澜芷。她身着石榴红绣缠枝莲旗装,坐在咸福宫的廊下,看着庭院中飘落的枯叶,眼底满是阴鸷。她自认容貌家世皆不输旁人,又擅长笼络人心,可皇上的目光却被那些新人吸引,连一丝余光都未曾分给她。这些日子,她看着庆贵人等人步步高升,心中的野心与嫉妒交织,几乎要将她吞噬。 夜深人静,顺嫔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宫女木禾。“你悄悄传信回钮祜禄府,”顺嫔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告诉父亲,我入宫许久未能有孕,如今新人得宠,我若再无子嗣傍身,日后怕是难以立足。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寻一个稳妥的助孕方子来,越快越好。”木禾眼神一凛,连忙应道:“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顺嫔的心思,却早已被人看在眼里。咸福宫西偏殿,谨贵人钮祜禄姈月听着心腹宫女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端起桌上的清茶,浅啜一口,语气平淡:“顺嫔急于求子,倒是合情合理。”宫女轻声问道:“主子,要不要……” “不必。”谨贵人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你悄悄传话回去,让管家取那幅‘凝神助孕’的方子来,切记,要做得隐秘,悄悄送到顺嫔的府中,不可留下任何痕迹。”宫女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应声:“是,奴婢遵旨。” 几日后,木禾从钮祜禄府返回,带回了一个密封的锦盒,交到顺嫔手中:“主子,这是老爷让人寻来的助孕方子,说是极为稳妥,按方服用,不出三月必有喜讯。”顺嫔接过锦盒,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激动与期待。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写着复杂的药材名录与服用方法,字迹潦草,却透着几分神秘。 顺嫔紧紧攥着那张方子,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深秋的寒风愈发凛冽,紫禁城的宫墙内,恩宠的流转如同走马灯,而暗处的算计与博弈,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那张神秘的方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即将在后宫之中,激起怎样的波澜?一切,都还是未知……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新年喜讯 紫禁城的冬,总带着一股子浸骨的凛冽,似要将宫墙内的所有喧嚣都冻凝。初雪过后,连绵的莹白覆盖了琉璃瓦脊,檐角的瑞兽静卧在雪色中,眉眼间凝着亘古的清冷;琼枝缀玉,寒梅初绽,点点嫣红映着皑皑白雪,连那道朱红宫墙也被洗去了几分炽烈,添了些许清寂。朔风卷着碎雪沫子,一遍遍拍打在雕花窗棂上,发出细密的簌簌声,像是深宫人藏在心底的低语,欲说还休。殿内地龙燃得正旺,暖烘烘的热气氤氲着名贵的龙涎香,却终究驱不散这宫闱与生俱来的寒凉——那是权力倾轧、恩宠无常酿就的冷意,渗在砖瓦缝隙里,浸在人心深处。 娴贵妃甄嬛近来身子略倦,冬日路滑,各宫往返问安本就多有不便,以她如今在后宫的分量,直接传下话来:免了众妃每日的晨昏定省,只嘱初一十五往翊坤宫问安即可。旨意传下时,各宫虽各怀心思,有暗自松快不必每日奔波的,有揣度贵妃是否意在稳固权势的,却无一人敢有异议。翊坤宫的灯火,纵然没有皇后之尊,依旧是后宫最稳的坐标。甄嬛端坐帘后,鬓边仅簪一支珍珠点翠步摇,珍珠流苏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垂落,衬得那双历经风浪的眉眼愈发沉静,眼底深处却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仿佛能看穿这宫墙内所有的算计与期盼。 这日午后,难得有一缕阳光穿透厚重云层,斜斜洒在翊坤宫的回廊上,融开一小片湿漉漉的雪水,映着廊下悬挂的冰棱,泛着细碎的光。甄嬛正与令妃魏嬿婉临窗对弈,指尖拈着一枚白子,迟迟未曾落下,缓声道:“冬日漫长,宫墙深几许,想来各宫妹妹怕是越发寂寥了。前几日路过启祥宫,见殿门紧闭,廊下的灯笼都蒙了层薄雪,倒比别处冷清些;钟粹宫的婉嫔性子本就沉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陈答应更是谨小慎微,连说话都不敢高声;还有景仁宫的安常在,永和宫的玫贵人……久不见圣驾,怕是连宫人们都敢怠慢几分。” 她这话看似随口提及,不带半分刻意,却句句点在要处。魏嬿婉执黑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甄嬛,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精明,随即又被柔婉的笑意掩去,附和道:“姐姐所言极是。皇上勤政,近来前朝事务繁杂,批阅奏章到深夜是常事,自然分身乏术,顾不上后宫姐妹。只是后宫和睦,方能让皇上无后顾之忧。若总让妹妹们空守孤灯,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些怨怼,若是传出去,倒显得皇上薄情了。” 两人一唱一和,话语间未有半句催促,却字字都在提醒着“雨露均沾”的道理。恰在此时,弘历带着一身寒气踏入翊坤宫,李玉紧随其后,连忙奉上暖炉。听闻二人谈及后宫妃嫔,弘历接过暖炉揣在掌心,沉声道:“你们说的是实情。朕忙于朝政,确是疏忽了她们。后宫乃国本之辅,当以雨露均沾为要,方能安稳和睦。” 之后几日的翻牌子,弘历可以翻了平日里不太得宠的慎嫔,婉嫔等人的牌子。 启祥宫的慎嫔,入宫多年始终不温不火,听闻皇上翻了自己的牌子时,连忙取出压箱底的珍珠钗,对着铜镜细细梳妆,鬓边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映得她眼底满是希冀;钟粹宫的婉嫔性子素雅,在被翻了牌子时也换上了一身月白绣折枝兰的宫装,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低调中透着精致,显然也是盼着能得皇上青眼;永和宫的玫贵人,听闻弘历翻了自己的牌子,竟对着铜镜默默抹了泪——她入宫最早,也曾深得恩宠,可自从失子后,性子愈发骄纵张扬,言语间不知收敛,屡屡触了皇上的逆鳞,才渐渐失了圣心。如今久旱逢甘霖,她指尖抚过镜中眼角的细纹,既有对恩宠的渴望,也藏着几分对过往的悔恨,暗自盼着皇上能念及旧情,再给她一次机会。 一时间,各宫对娴贵妃甄嬛皆是感恩戴德。她们心中明镜似的,若非贵妃在皇上面前旁敲侧击地提及,皇上断不会突然记起她们这些边缘化的妃嫔。就连平日里与甄嬛若即若离、心存芥蒂的几位,也纷纷收敛了锋芒,明面上不敢有半分逾越,只在私下里悄悄盘算着如何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巩固恩宠,更进一步。 冬意渐浓,腊月悄然而至。宫里的事务骤然繁杂起来,掸尘、备年货、排练除夕宴的歌舞、拟定入朝官员及后宫各宫的赏赐清单,桩桩件件都需仔细斟酌,半点马虎不得。弘历愈发忙碌,白日批阅奏章、召见大臣,晚间偶尔处理完朝政,也多是在养心殿独宿,入后宫的次数愈发稀少。但每逢翻牌子,他果然如所言那般,时常会点到慎嫔、婉嫔等人,虽停留时间不长,却也让这些久受冷落的妃嫔看到了希望。各宫虽仍有不满,却也只能压在心底,安分守己地筹备年节事宜,无人敢在这敏感时节触皇上的霉头。 除夕这日,天色未暗,重华宫已是灯火通明。殿内铺设着厚厚的明黄色毡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暖炉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氤氲出淡淡的松烟香气,驱散了殿外的严寒。娴贵妃甄嬛与纯贵妃、愉妃早已带着宫人布置妥当,殿中悬挂着寓意吉祥的红纱宫灯,烛光摇曳,映得满殿生辉;案上摆满了精致的果品点心,蜜饯、坚果、酥酪一应俱全,八珍盛宴正由御膳房的宫人流水般奉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除了有孕在身的恭贵人乌雅氏奉旨在景仁宫静养,其余妃嫔皆身着盛装前来赴宴。乌雅氏本是包衣出身,入宫时只封了恭常在,凭着几分温婉恭顺,又恰逢皇上一时兴起,才晋了贵人。她并非第一次怀龙胎,先前曾有过一次身孕,却未能保住,失子的滋味让她刻骨铭心,如今再次有孕,更是谨小慎微,步步留心,生怕行差踏错,再遭不幸。 殿内诸妃中,顺嫔穿了一身石榴红撒花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纹,鬓边斜插一支硕大的红宝石凤钗,流光溢彩,容色艳丽逼人;晋贵人、忻贵人等也各展风姿,或簪金戴玉,或衣饰华美;唯有令妃魏嬿婉依旧是一身淡雅的湖蓝色宫装,只在襟口绣了几片傲骨寒梅,腰间系着一条素色宫绦,低调中透着几分精致,恰合她“令”字的温婉之意,却也藏着不引人注目的心思。 弘历身着明黄龙袍,龙纹刺绣栩栩如生,腰间系着玉带,头戴东珠冠,身姿挺拔,威仪自生。他携着娴贵妃甄嬛并肩而入,殿内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齐声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整齐划一,却掩不住各自的心思。 待众人落座,晚宴正式开始。先是弘历带着甄嬛及众妃向太后敬了酒,太后端坐上首,身着深紫色绣团寿纹的宫装,鬓边簪着赤金镶珍珠的发簪,满面笑容,连声道:“皇上有心了,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也都安好,这便是最好的年景。” 随后,大阿哥永璜率领着诸位阿哥公主上前,依次向太后、皇上请安敬酒。永璜身姿挺拔,言语恭谨,只是提及福晋因有孕未能前来赴宴,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弘历温言安抚了几句,又勉励了几位年幼的阿哥公主勤勉向学,殿内气氛愈发和乐,丝竹之声适时响起,歌舞登台。 舞姬们身着轻盈的舞衣,裙摆如流云般舒展,身姿曼妙,舞步蹁跹,伴着悠扬的乐曲,引得众人阵阵赞叹。弘历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目光扫过殿内精心筹备的一切,对甄嬛笑道:“娴贵妃与纯贵妃、愉妃费心了,今日这宴席,甚是周全。” 甄嬛微微欠身,浅笑回道:“能让皇上与太后舒心,便是臣妾们的本分。”她的笑容温婉得体,眼底却平静无波,将殿内诸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谁是真心欢喜,谁是假意逢迎,皆逃不过她的目光。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歌舞升平、一派祥和之中时,忽听得“哇”的一声轻呕,骤然打破了殿内的和谐。顺嫔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原本艳丽的妆容也失了几分颜色。她身边伺候的宫女木禾吓得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主儿!” 这一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动了满殿之人。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顺嫔,有惊讶,有探究,也有暗藏的算计。甄嬛心头一紧,连忙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问道:“顺嫔,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不适的东西?”说着便对身边的宫女杜荷吩咐:“杜荷,快去传太医!务必快些!” 弘历眉头微蹙,沉声道:“李玉,派人送顺嫔去偏殿歇息,仔细伺候着,不许出半点差错。” “嗻。”李玉不敢耽搁,立刻唤来两个稳妥干练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扶着顺嫔起身。顺嫔脚步虚浮,身子微微摇晃,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蹙眉干呕了一下,她抬眼看向弘历,目光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惶惑,仿佛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终究,她还是被宫女扶着,慢慢退入了偏殿。 殿内宫人连忙上前,麻利地收拾干净顺嫔桌前的狼藉,又换上新的杯碟果品,动作迅速,生怕耽误了宴席。弘历摆了摆手,道:“继续吧。”丝竹声再次响起,歌舞依旧,可众人的心绪早已不在那些翩跹舞姿上,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偏殿的方向,各怀心思。有人暗自揣测顺嫔是真的不适,还是故意作态博皇上关注;也有人想着,若是顺嫔真有什么不妥,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恩宠,后宫的格局又会因此发生怎样的变化。 甄嬛端着茶杯,指尖微凉。杯中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心中却在盘算:顺嫔入宫多年,一直未有身孕,皇上当年因忌惮钮祜禄氏势力,暗中赐了她不易受孕的“坐胎药”,此事虽隐秘,她却也略知一二。如今讷亲在前朝的权力洗牌中失了部分实权,依旧保有一定的地位;而谨贵人凭借着几分智谋,暗中拉拢了不少人脉,竟硬生生分散了钮祜禄氏的部分利益,让这曾经铁板一块的家族,如今也有了裂痕。正因如此,皇上才渐渐松了口,不再刻意限制顺嫔受孕。可顺嫔为何偏偏在此时有了身孕?未免太过巧合。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侧的魏嬿婉,见她正垂着眼帘,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极淡,稍纵即逝,却让甄嬛心中多了几分计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李玉引着太医院的周太医匆匆走入殿内。周太医身着藏蓝色官袍,神色郑重,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脸上随即绽开几分喜色,朗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顺嫔娘娘脉象滑利,搏动有力,乃是有孕之兆,已有一个多月了!” “什么?”弘历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浓重的喜悦,猛地站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确定?绝无差错?” “臣以性命担保,绝无差错!”周太医笃定地回道,“娘娘脉象平和,龙裔安稳,只需好生静养便是。” 太后坐在上首,闻言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抚着鬓边的珠花,笑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顺嫔入宫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有过逾矩之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怀上了龙裔。皇上,这可是皇室的祥瑞之兆啊!” 弘历心中确实欢喜。帝王重子嗣,纵然当初忌惮钮祜禄氏,可如今钮祜禄氏已不复往日的铁板一块,不足为惧,顺嫔有孕,终究是皇室之幸。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殿内的气氛也因这桩喜事变得更加热烈。 太后见弘历面露喜色,便趁热打铁道:“前几次后宫晋封,顺嫔都未曾得封。如今她身怀龙种,身子金贵,需得有相应的位份,才能更好地养胎。依哀家看,不如就晋顺嫔为妃,也好让她安心静养,不负这龙裔之喜。”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连呼吸声都似乎轻了许多。甄嬛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弘历,只见他脸上的喜色淡了些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她心中了然,弘历身为天子,最不喜旁人干涉他的决断,哪怕是太后,这番话也难免有“强加”之嫌——晋封是天子的恩赐,当由皇上主动提及,而非由旁人提醒甚至要求。 魏嬿婉心思转得极快,立刻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柔声说道:“太后说得极是,顺嫔妹妹有孕,本就是该庆贺的天大喜事。只是皇上向来恩威并施,对后宫姐妹更是一视同仁,赏罚分明。顺嫔妹妹能晋位,归根结底还是皇上看重她的贤良淑德,怜惜腹中龙裔。”她话锋一转,又道:“说起龙种,景仁宫的恭贵人乌雅氏不也怀着身孕吗?她先前还曾失过一胎,如今再次有孕,更是不易。皇上素来公正,体恤后宫,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让恭贵人寒了心。” 这番话恰好说到了弘历的心坎里,既肯定了皇上的决断权,又提醒了他后宫平衡的重要性,还顾及到了恭贵人的特殊情况。他脸色缓和了许多,点了点头,沉声道:“令妃所言甚是。朕向来赏罚分明,既为皇室添喜,自当有所恩封,以慰众妃嫔之心。传朕的旨意:顺嫔晋为顺妃,恭贵人晋为恭嫔,安常在晋为安贵人,陈答应晋为陈常在,林答应晋为林常在,武答应晋为武常在,恪答应为恪常在。” 旨意一出,满殿妃嫔纷纷起身行礼,齐声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亮,表面上一片欢腾,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那些低位份的妃嫔得了晋封,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安分守己,终得皇上垂怜;而几位高位妃嫔则心思复杂,目光在皇上与太后的方向来回逡巡,揣摩着皇上此次大封的深意——看似是因顺嫔有孕而起,实则更像是对后宫的一次敲打与安抚,提醒众人唯有安分守己,方能得偿所愿。 偏殿内,顺妃正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素色披风。听闻旨意传来,她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了几分,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可眼底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喜悦,反而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不甘。她原以为,自己怀了龙种,是天大的功劳,定能得皇上独宠,晋位贵妃也未尝不可,甚至能借此机会,在后宫站稳脚跟,与娴贵妃、令妃分庭抗礼。却没想到,皇上竟借着这个由头,一口气晋封了这么多低位份的妃嫔。她不过是从嫔晋为妃,与那些常年不得见圣面的答应、常在一同受封,这与她心中的期许,相去甚远。 木禾在一旁喜滋滋地说道:“娘娘,恭喜您晋位顺妃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往后您身怀龙种,位份又高,谁敢不敬重您?” 顺妃缓缓抬手,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指尖冰凉,没有丝毫暖意。她微微眯起眼,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与阴翳,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自己能听见:“荣耀?不过是皇上用来安抚众人的手段罢了。”她入宫多年,隐忍至今,好不容易才盼来这腹中龙种,可不是为了只做一个平平无奇的顺妃。这后宫的权柄,这皇上的独宠,她都想要,且势在必得。 而远在景仁宫的恭嫔乌雅氏,听闻旨意时,正倚在窗边看着院中飘落的雪花。她身着一身素色绣缠枝莲的宫装,怀腹微微隆起,因是包衣出身,又曾失过一胎,即便如今再次有孕,也依旧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边的宫女青禾连忙上前,满脸喜色地说道:“娘娘,恭喜您晋位恭嫔了!皇上心里记着您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恭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极淡,却带着浓浓的怨怼与委屈。她伸手抚了抚隆起的小腹,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还能感受到上次失子的锥心之痛。“喜事?”她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不甘,“不过是晋了一级罢了。顺嫔刚怀身孕便能封妃,我怀着龙种这么久,还是第二次怀孕,却只得了个嫔位。说到底,还是我出身低微,一个包衣家里出来的,便是怀了龙种,也比不得旁人金贵,皇上心中,终究是偏着旁人的。” 她入宫时只是个小小的恭常在,凭着几分运气和温婉,才得了皇上几日恩宠,后来怀上第一胎时,她曾以为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却终究未能保住。如今再次怀孕,她本以为怀了龙裔便能母凭子贵,摆脱包衣出身的桎梏,甚至能再进一步,可如今看来,皇上对她的重视,远不及她想象中那般深厚。 青禾吓得连忙噤声,压低声音劝道:“娘娘慎言!皇上心里是有您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晋封您。您如今怀着龙种,可不能动气,仔细伤了龙裔,上次的教训……” “住口!”恭嫔猛地打断她,眼底翻涌着痛苦与不甘,随即又慢慢平复下来,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那片白茫茫的雪地,眼底多了几分狠厉的野心。雪下得正紧,像是要把整个紫禁城都掩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腹中的孩子是她最大的筹码,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总有一天,她要让皇上看到她的价值,要让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嫔都不敢轻视她,要在这后宫之中,凭着这孩子,占据一席之地,不再受任何人的冷眼与欺辱。 重华宫的晚宴依旧在继续,丝竹声悠扬,歌舞蹁跹,暖意融融。可谁也未曾察觉,这场因龙裔而起的晋封,早已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激起的层层涟漪,正悄然化作深宫之中愈发汹涌的暗流。顺妃的隐忍与野心,恭嫔的怨怼与不甘,如同埋在雪下的火种,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燎原而起。 娴贵妃甄嬛端坐殿中,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她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眸色深沉,无人知晓她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顺嫔有孕,皇上大封后宫,看似是喜事,实则暗流涌动,后宫的平衡被打破,新的争斗已然在酝酿。魏嬿婉坐在身侧,偶尔抬眼,与她目光相接,两人皆是淡淡一笑。 这紫禁城的冬天,还很长。琼雪覆盖下的宫墙之内,权力与恩宠的争斗,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而那两位腹中怀着龙裔的妃嫔,究竟会借着孩子平步青云,还是会沦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钮祜禄氏的余势未消,讷亲虽失权却仍在,谨贵人的野心尚未显露,后宫的较量也从未停止。这深宫之中,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博弈,而皇上的恩宠,便是那最诱人也最危险的赌注。 殿外的朔风依旧在呼啸着,卷着漫天飞雪,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宫闱争斗,注定不会平静。而那些藏在人心深处的欲望与算计,终将在这白雪皑皑的宫城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三阿哥选福晋 新年的爆竹声余韵未散,紫禁城的积雪已渐渐消融。檐角的冰棱滴下细碎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汇成浅浅的水洼,映着初升的暖阳,泛着细碎的粼粼微光,像撒了把揉碎的金箔。朔风的凛冽褪去几分,殿宇间的寒气却未全然消散,只是那浸骨的冷意中,多了几分春的蛰伏——如同钟粹宫暖阁里,纯贵妃苏绿筠心头翻涌的热望,正随着一道旨意,悄然织成一张关乎毕生期许的网。 新年刚过,一道从养心殿传出的旨意,如投石入湖,瞬间搅动了后宫的平静——三阿哥永璋的婚事,被正式提上了日程。永璋乃纯贵妃所出,是弘历膝下较为看重的皇子,如今已至适龄婚配之年。弘历并未过多插手,只传谕将选福晋之事全权交予纯贵妃操持,让她“酌情遴选,以合皇子心意,以固皇家根基”。 旨意传到钟粹宫时,纯贵妃正陪着永璋在案前练字。少年郎笔下的楷书工整端方,笔锋里带着几分未脱的青涩,一如他温润内敛的性情。传旨太监的声音刚落,纯贵妃手中的狼毫笔猛地一顿,浓黑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像一块沉甸甸的印记,烙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她顾不上擦拭案上的墨痕,连忙起身,对着养心殿的方向躬身接旨,声音因抑制不住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尾音里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臣妾领旨,谢皇上隆恩!” 待传旨太监退去,暖阁内只剩下母子二人,纯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一把拉住永璋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用力的颤抖,眼眶泛红,连鬓边的赤金点翠珠花都跟着轻轻晃动:“永璋,皇上终究是疼你的!这选福晋的事交予额娘,额娘定会为你挑一个最好的——家世要显赫,父兄要有权势,性情还要温婉,既能助你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又能与你琴瑟和鸣,往后在这深宫朝堂里,都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永璋性子温润,不及大阿哥永璜沉稳果决,也不如五阿哥机敏善辩,被额娘攥着双手,耳根瞬间红透,只腼腆地笑了笑,声音轻缓:“全凭额娘做主。” 看着儿子这般温吞模样,纯贵妃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她服侍弘历二十余年,从一个不起眼的嫔位,一步步熬到贵妃之位,凭借的从来不是惊天的美貌或是过人的才情——后宫里从不缺貌美有才的女子,她能站稳脚跟,全靠养育了永璋。皇上的恩宠时浓时淡,像指间的沙,握不住;后宫的风浪起起落落,像檐角的雪,随时会压垮人。唯有永璋的前程,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如今皇上将选福晋这等关乎皇子命脉的大事交予她,在她看来,这不仅是无上的信任,更是对永璋的看重。她心中早已盘算出一条清晰的路:永璋性子温和,没什么城府,若想在朝堂上不被轻视,甚至在未来的储位之争中占得一丝先机,必须得有一个家世显赫、父兄有权有势的福晋作为依仗。强大的岳家,便是永璋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她往后在后宫里挺直腰杆的底气。 当天下午,纯贵妃便传了内务府总管前来。可心早已在旁侍立,见主子开口,连忙上前将案几收拾干净,留出一方平整的地方,好让总管回话。纯贵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角眉梢皆是压抑不住的郑重:“皇上已谕旨,让本宫为三阿哥遴选福晋。你即刻将京中适龄的满洲贵女名册呈上来,务必详尽——家世、品行、容貌、才情,一丝一毫都不可遗漏。尤其是父兄在朝任职的,需得把官职、权责、人脉一一列明,不得有半分含糊。” “嗻!”内务府总管不敢怠慢,深知此事关乎皇子前程,更关乎纯贵妃的心意,连忙躬身应下,次日天不亮便将厚厚的一叠名册送到了钟粹宫。名册用明黄色锦缎包裹,边角绣着细密的云纹,透着皇家的庄重。可心小心翼翼地将锦缎掀开,露出内里工工整整的纸页,每一页都写着贵女的姓名、旗籍、父亲官职、生辰八字,甚至连品行评语、才情特长都一一列明,墨迹新鲜,显然是连夜整理妥当的。 纯贵妃屏退了所有无关人等,只留可心在旁伺候研墨。可心握着墨锭,在砚台里细细研磨,动作轻缓,生怕打扰了主子。纯贵妃将名册摊在紫檀木桌上,指尖戴上赤金护甲,缓缓划过一个个名字,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在沙砾中筛选最耀眼的珍宝。正黄旗的富察氏,父亲是兵部侍郎,手握部分兵权,家世尚可,但比起她的期许,终究差了些火候;镶白旗的那拉氏,兄长在地方任职,离京太远,难以实时为永璋助力;直到看到镶蓝旗的钮祜禄氏,她的眼睛骤然亮了——这是讷亲的远房侄女,钮祜禄氏乃是百年望族,即便讷亲在前朝权力洗牌中失了部分实权,却依旧位居高位,根基深厚。若能与钮祜禄氏联姻,对永璋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她指尖在“钮祜禄氏”的名字上重重一点,指甲盖几乎要将纸页戳破。又继续往下翻,镶黄旗的伊尔根觉罗氏映入眼帘——其兄长在军机处当差,深得皇上信任,每日随侍御前,消息灵通得很。若能成为永璋的舅兄,往后朝堂上的风吹草动,永璋便能提前知晓,多少能规避些风险。纯贵妃拿起朱砂笔,在这两个名字旁重重圈了圈,笔尖停顿处,墨色都深了几分。她又在名册空白处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钮祜禄氏,家世显赫,外戚强盛,可助皇子稳固权势,震慑朝臣;伊尔根觉罗氏,兄长近侍御前,消息灵通,可补皇子机敏之缺,防患于未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一页页地翻看,一个个地筛选,凡是家世普通、父兄无权无势的贵女,都被她轻轻掠过,眼神都未曾多停留半分。那些被她圈出的名字,无一不是出身满洲名门望族,父兄要么手握兵权,要么身居要职,要么是皇亲国戚,有着能为永璋遮风挡雨的家族势力。“永璋性子温和,没什么城府,”纯贵妃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眼底却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仿佛已经看到了永璋娶了名门贵女后,在朝堂上被众臣敬重、无人敢小觑的模样,“必得有个强硬的岳家帮衬着,才能不被人欺负,不被人踩在脚下。” 窗外的暖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鬓边的珠钗上,泛着耀眼的光,却照不透她满心的执念,更照不见帝王心中深藏的忌惮——那是对皇子羽翼丰满、功高盖主的本能防备。 三阿哥要选福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后宫的各个角落。各宫妃嫔心思各异:甄嬛与令妃、愉妃等人只是暗中关注,未曾有过半分插手的动作;顺妃在春禧殿中听闻消息,只淡淡冷笑,觉得纯贵妃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景仁宫的恭嫔乌雅氏则暗自盘算,想借着这场风波寻找可乘之机。但这些,纯贵妃都无暇顾及,她的心思全被手中的名册填满,每日闭门不出,反复研究那些贵女的家世背景,甚至让可心暗中派人去打探她们的性情、才貌,以及家族的人脉关系、过往恩怨。 可心看着主子日渐憔悴——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失了血色,却依旧精神亢奋,连饭都吃得少了。她忍不住轻声劝道:“娘娘,您已经连着看了好几日了,歇歇吧。这些贵女皆是名门之后,品行才情都不会差,皇上素来体恤娘娘,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纯贵妃头也不抬,指尖依旧在名册上滑动,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坚定:“事关永璋的前程,半点马虎不得。我多费心一分,永璋往后的路就能好走一分。可心,你不懂,”她抬眼看向可心,眼底满是深不见底的忧虑,“在这深宫之中,在这朝堂之上,没有足够的势力,便只能任人摆布,任人欺凌。我不能让永璋走我的老路,更不能让他落人下风,让人笑话他是没靠山的皇子。” 可心低下头,不敢再劝,只默默加快了研墨的速度,让砚台里的墨始终保持着适宜的浓度。纯贵妃又将目光落回名册上,眼神变得异常执拗:“钮祜禄氏和伊尔根觉罗氏,都是上上之选。若能促成一门,永璋的未来便有了保障。我得想个法子,让皇上也认可我的选择。” 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更有说服力,纯贵妃让可心整理了钮祜禄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家族的功勋战绩、在朝影响力,甚至连两家女儿的才情轶事、平日里的品行口碑都一一收集起来,抄录成册,她自己则反复记诵,只待合适的时机,向皇上细细禀明。她还私下里传了几位相熟的官员夫人入宫说话,可心在旁奉茶时,悄悄观察着夫人们的神色,事后将她们的反应一一告知纯贵妃——哪些人态度积极,哪些人模棱两可,哪些人似乎另有心思,都成了纯贵妃判断局势的依据。她想通过这些夫人,向她们的夫君传递消息,为永璋的婚事造势,让朝堂上也能有支持这两门亲事的声音。 她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中,全然未曾察觉,皇上的心思与她截然不同。帝王壮年,皇子渐长,最忌讳的便是皇子羽翼丰满,功高盖主。大阿哥永璜近来当差越发稳重,福晋又即将生产,皇上本就多了几分关注。如今三阿哥选福晋,在皇上看来,看似是寻常的皇子婚配,实则是对前朝后宫的一次试探——他想看看,谁的心思不安分,谁又能安分守己,谁在暗中为皇子谋划势力。而纯贵妃一心想为永璋挑选强盛外戚的举动,恰好踩在了皇上的忌惮之上,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帝王最敏感的神经。 几日后,弘历驾临钟粹宫。纯贵妃早已等候多时,可心提前将殿内收拾得一尘不染,摆上的点心茶水皆是皇上平日里爱吃的——松子糕、杏仁酪,还有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水温热适宜,恰好能入口。纯贵妃满脸笑容,亲自为弘历奉茶,指尖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许:“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今日正好,臣妾正想将看中的几位贵女名册呈给皇上过目,这几位皆是满洲名门之后,品行才情出众,想来能配得上永璋。” 说着,她对可心递了个眼色。可心连忙上前,双手捧着名册,稳稳地递到皇上面前,动作恭敬而利落——跟着纯贵妃多年,她早已练就了在御前不慌不乱的本事。 弘历接过名册,缓缓翻开,目光扫过那些被圈出的名字——钮祜禄氏、伊尔根觉罗氏、富察氏,皆是家世显赫、父兄在朝中颇有实权的贵女。他看了半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显露喜悦,也不表露不满,只是将名册轻轻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浅酌一口,动作从容不迫,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暖阁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纯贵妃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这些贵女皆是满洲名门之后,品行才情也都出众,家世清白,根基深厚,想必能为永璋助力不少,不知皇上觉得如何?” 弘历抬眼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却像一块寒冰,瞬间浇凉了纯贵妃的心:“纯贵妃,你觉得,皇子选福晋,最重要的是什么?” 纯贵妃一愣,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定了定神,连忙回道:“自然是家世清白、品行端庄,最好能与皇子相互扶持,共渡一生。臣妾觉得,强盛的家世,便能为皇子提供最大的扶持,让他往后少走许多弯路,在朝堂上也能更有底气。” “相互扶持?”弘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审视,“你是想让福晋的娘家,扶持永璋吧?” 一句话,正中纯贵妃的心思,却也让她心头一紧,像被人抓住了把柄般,瞬间慌了神。她连忙跪下,额头贴地,声音带着几分惶恐,连带着肩膀都微微颤抖:“皇上明鉴,臣妾只是心疼永璋——他性子温和,不擅争斗,臣妾只想为他寻一个强大的依靠,让他往后在朝堂上能站稳脚跟,不被人轻视,并非有其他心思,更不敢有半点让永璋倚仗外戚、觊觎不该有的东西的念头……” “起来吧。”弘历抬手示意她起身,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知道你是爱子心切。但你忘了,永璋是皇子,他的依靠,只能是朕,是大清的江山。若外戚势力太过强盛,你觉得,对永璋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纯贵妃煞白的脸,继续说道,“皇子们羽翼未丰,太过强大的外戚,只会让朝堂失衡,让人心浮动,甚至会让永璋陷入不必要的纷争——旁人会怎么看他?会觉得他急着拉拢势力,会觉得他有不臣之心。到那时,便是朕想护着他,也难了。” 皇上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纯贵妃的头顶浇下,让她浑身冰凉,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这一层——她只一门心思地想为永璋寻找最强的助力,却忘了帝王最忌惮的便是外戚干政,忘了皇上正值壮年,绝不会容忍任何皇子的势力过于膨胀,忘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只顾着自己的谋划,却忽略了皇上的心思,忽略了深宫朝堂里最致命的生存法则——永远不要触碰帝王的权柄底线。 “皇上教训的是,臣妾愚钝,险些误了永璋。”纯贵妃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脸上的喜悦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自责。她看着皇上平静却威严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一心以为的“为永璋好”,在皇上眼中,或许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一种可能会害了永璋的“祸事”。 弘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缓和了些许:“永璋性子温润,不适合卷入朝堂纷争。朕希望他能娶一位性情和顺、家世中等的福晋,安安稳稳过日子,生儿育女,不必为权势所累。你再从名册中挑选些家世中等、品行端方的贵女,朕再亲自过目。记住,朕要的是能辅佐永璋安稳度日的福晋,而非能助他争权夺利的岳家。” “臣妾遵旨。”纯贵妃躬身应下,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心中五味杂陈——有失落,有自责,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她终于明白,这场选福晋之事,并非她想象中的荣宠,而是一场无声的警告,警告她不要再为永璋谋划权势,警告她要安分守己,不要有多余的心思。她的野心,她的期许,在帝王的权术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可笑,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弘历离开后,纯贵妃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暖阁中,看着桌上那本厚厚的名册,只觉得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可心端来一杯参茶,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中,轻声安慰:“娘娘,皇上也是为了三阿哥好。家世中等的福晋,没有太强的家族势力牵绊,反而能让三阿哥过得安稳些,远离纷争。您身子要紧,可不能垮了——三阿哥还等着您为他做主呢。” 纯贵妃接过参茶,却没有喝,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茶影,眼神空洞:“安稳度日?可心,你告诉本宫,在这深宫朝堂里,哪有真正的安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没有足够的势力,只能任人宰割,任人欺负。我本想为永璋铺一条最顺畅的路,让他能活得体面些,却没想到,反而触了皇上的逆鳞,险些害了他。”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名册上那些被她圈出的名字,指腹蹭过朱砂的痕迹,心中满是不甘与委屈,“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能过得好一些,能站得高一些,有错吗?” 可心低下头,不敢回答。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对错”从来不是由个人的心意决定的,而是由皇上的心思、由权势的天平决定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心中万般不甘,但皇上的旨意已下,纯贵妃不敢违抗。接下来的几日,她强打精神,重新翻看名册。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聚焦于那些家世显赫的贵女,而是艰难地在那些家世中等、父兄官职不高的贵女中筛选。她看得格外艰难,每翻过一页,都像是在割自己的心——那些曾经被她视为“无用”的名字,如今却成了唯一的选择。可心在旁陪着,偶尔会轻声提醒:“娘娘,这位珂里叶特氏的评语还不错,上面写着‘温婉贤淑,性情和顺,擅理内宅’,想来能好好照顾三阿哥的饮食起居。” 纯贵妃顺着可心指的方向看去——镶黄旗的珂里叶特氏,其父乃是京中一名从三品官员,官职不高,家世普通,没有太强的家族势力。她盯着这个名字看了许久,终于疲惫地停下了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她吧。” 她知道,这位珂里叶特氏,或许能让永璋安稳度日,能把永璋的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再也无法为他提供任何朝堂上的助力,无法成为他的“靠山”。她毕生的期许,终究还是败给了帝王的忌惮,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醒来后只剩下满地碎片。 几日后,纯贵妃将重新选定的名册呈给皇上,弘历仔细翻看后,圈定了珂里叶特氏。旨意很快传遍后宫,那些暗中想通过联姻攀附三阿哥的官员,见皇上选定了家世中等的贵女,便知皇上的心思,纷纷收敛了野心,不敢再妄动。讷亲得知自己的侄女未能入选,心中暗道可惜,却也不敢再轻易涉足后宫之事——他知道,皇上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敲打所有想借皇子联姻壮大势力的家族。 钟粹宫的暖阁内,纯贵妃看着窗外渐渐繁茂的柳枝,嫩绿的新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心中却一片寒凉。永璋得知自己的福晋人选后,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对她说了句“额娘选的,定是极好的”。看着儿子懵懂的样子,纯贵妃心中的酸楚愈发浓烈——她对不起永璋,没能为他争取到最好的助力,没能实现自己多年的期许。但她更知道,在帝王的权威面前,她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然而,那份深埋心底的不甘,并未就此消散。她看着桌上那本被她翻得卷起边角的名册,指尖在钮祜禄氏的名字上轻轻划过,一遍又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执拗的光芒。皇上不让永璋联姻强盛外戚,或许是怕他羽翼丰满,或许是怕朝堂失衡,但她身为母亲,护子之心绝不会就此停歇。福晋的家世不够,她便要在其他地方为永璋弥补——往后,她要更加谨慎地谋划,要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为永璋积攒人脉,为他铺路。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哪怕要忍受更多的委屈,她也在所不惜。 可心在旁默默收拾着案上的名册,看着主子眼底的光芒,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纯贵妃的执念,不会就这么轻易消散,这场关于三阿哥前程的谋划,或许还远远没有结束。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晕。钟粹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重的印记,刻在宫墙之下,也刻在纯贵妃的心上——那里藏着她未竟的谋划,藏着她深沉的母爱,也藏着深宫之中,一个母亲对儿子未来的无尽牵挂与不甘。 而甄嬛与令妃、愉妃等人,只是远远地关注着这一切,未曾置喙;顺妃在春禧殿中听闻最终的人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景仁宫的恭嫔则暗自盘算着,纯贵妃的失落,或许正是她的机会。紫禁城的夜幕悄然降临,星月无光,只有宫灯在夜色中摇曳,映着无边的算计与野心。纯贵妃的心思,如同埋在土壤中的种子,在不甘与母爱中悄然生根,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破土而出。而这深宫的未来,也因这份未熄的执念,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学骑射 新年的余温尚未完全褪去,御花园西侧的演武场已褪去积雪覆盖的沉寂。残雪在暖阳下消融殆尽,只在墙角树根处凝着些许湿冷的冰碴,被风卷起的细沙混着草芽的青涩气息,在开阔的场地上轻轻流转。场边的柳树抽了嫩黄的新芽,枝条垂落如帘,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光秃秃的箭靶上,啄食着不知是谁遗落的谷粒,又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惊得扑棱棱飞起,掠过湛蓝的天际,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翅影。 演武场的围栏外,几名内务府的太监早已收拾妥当。崭新的牛角弓按尺寸依次排放在朱红长案上,箭囊里插着簇新的羽箭,箭羽是上好的雁翎,泛着油亮的光泽,箭簇打磨得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三匹毛色鲜亮的小马被拴在汉白玉拴马桩上,皆是御马监精心挑选的温顺品种,鞍鞯齐备,银质的马镫雕琢着缠枝莲纹,在阳光下碎成点点金辉。小太监们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目光时不时瞟向入口处,神色间带着几分拘谨,静静等着三位阿哥到来。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率先响起。五阿哥永琪身着宝蓝色暗纹箭袖马褂,玄色长裤束在白色长靴中,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虽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褪去了孩童的嬉闹顽劣,眉宇间带着几分愉妃海兰悉心教导的沉稳。他步履稳健地走进演武场,身后跟着贴身太监小祥子,小祥子双手捧着一方紫檀锦盒,盒身雕着繁复的云纹,里面是永琪惯用的一把紫檀弓,弓身浸过桐油,泛着温润的光泽。 “五阿哥吉祥。”值守的太监们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透着几分敬畏。 永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场中的布置,眼神清明,声音清朗如泉:“都备妥了?” “回五阿哥的话,弓箭马匹都已按您的吩咐备妥,皆是温顺易驯的款,绝不敢伤着两位小阿哥。”领头的太监躬着身子回话,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五阿哥是皇上看重的皇子,愉妃又素来谨慎,这事半点马虎不得。 永琪点点头,迈步走到拴马桩旁,伸手抚了抚其中一匹枣红色小马的鬃毛。鬃毛柔软顺滑,马儿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这马性子最是平和,是额娘海兰特意让人从御马监挑来的,专为教六弟和八弟骑射所用。他想起前日额娘私下叮嘱的话:“骑射是皇子本分,教弟弟们是应当的,但切记不可太过张扬,更不可在人前显露争强好胜之心,皇上最不喜皇子们攀比逞强。再者,八阿哥刚没了额娘,又刚入阿哥所,你多照拂着些,别让他觉得孤单。”想到这里,永琪心中便多了几分谨慎与温和。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断断续续的笑声。六阿哥永瑢来了,他穿一身月白色箭袖,领口绣着淡雅的兰草纹,腰间系着同色玉佩,走路时玉佩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手里没按规矩带弓箭,反而攥着一本摊开的画册,边走边低头看着,时不时用指尖在画册上轻轻描画,全然没注意脚下的路,险些被场边的石子绊倒。 “六弟,仔细脚下。”永琪出声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兄长的关切。 永瑢猛地抬头,看到场中的永琪,脸上露出腼腆的笑,连忙合上画册塞进身后小太监手里,快步走上前,拱手道:“五哥,我来晚了?”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的软糯,眼神清澈如溪,看向永琪时满是亲近与依赖。 “刚到不久。”永琪看着他,想起娴贵妃甄嬛那日对额娘海兰说的话,心中了然。永瑢的心思从来不在骑射功课上,那双眼睛里装的都是山水花鸟,是笔墨丹青,比起拉弓射箭,他显然更愿意对着一方宣纸描摹天地万物。 永瑢走到拴马桩旁,打量着那匹给他准备的白马,眉头微微蹙起:“这马看着是温顺,就是不知跑起来稳不稳……我前日画《春郊试马图》,还想着要是能亲眼看看骏马奔腾的模样,画出来定是更传神些。”说罢,他的目光又飘向了场边的柳枝,琢磨着那嫩黄的新芽该用怎样的笔触才能尽显娇嫩。 永琪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温和:“今日先学基础,往后熟练了,再带你看真正的骏马。骑射是皇子的必修课,六弟虽醉心书画,也总得略通一二,往后随皇上秋狝,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永瑢点点头,乖巧应下:“我听五哥的。”他性子本就温和,额娘甄嬛也从未强求他在功课上出人头地,只叮嘱他安分守己、顺遂本心,所以对骑射这类功课,也只是抱着“学个皮毛便好”的心思。 两人正说着,演武场的入口处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八阿哥永璇穿着一身石青色箭袖,身形比永瑢还要瘦小些,脸色带着几分苍白,脸上满是生疏与怯生生的模样,身后跟着阿哥所的太监,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弓箭,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他生母金玉妍刚死不久,他也是才被送到阿哥所没多久,同母的四阿哥早已被过继给了履亲王,远在王府,幼弟九阿哥又被交给了婉嫔抚养,如今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没了额娘的庇护,性子便比其他阿哥敏感许多,也更在意旁人的眼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五哥,六哥。”永璇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细细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哽咽,眼眶微微泛红。 “八弟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永琪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语气比对待永瑢时更温和了几分,“今日教你们基础的骑射之法,不必紧张,这马都很温顺,我会在旁看着,绝不会让你出事。” 永璇点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永琪手中的紫檀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小巧的牛角弓,手指悄悄攥紧了弓身,指节泛白。他虽年幼,却也知道自己与其他阿哥不同,没有额娘在宫中为自己谋划,兄长远隔,幼弟分离,只能靠自己争气,才能不被人轻视,才能让皇上多看自己一眼。骑射若是能学好,或许便是他唯一的机会,这是他藏在心底最迫切的念头。 待三位阿哥到齐,永琪便先教他们骑马。他率先翻身上了枣红马,动作利落流畅,没有半分滞涩,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便缓缓迈开步子,在演武场上稳稳地绕着圈行走。“骑马首要的是稳住身形,腰背挺直,双腿夹紧马腹,双手轻握缰绳,不可用力过猛,要顺着马儿的节奏来,就像与旁人相处,需得温和相待,方能和睦。”他一边示范,一边高声讲解,声音清晰地传到场边,话语中隐隐带着额娘教给他的处世之道。 示范完毕,永琪翻身下马,动作轻盈,先扶着永瑢上了白马。永瑢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发白,身子微微发僵,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五哥,它不会突然跑起来吧?” “放心,我牵着缰绳。”永琪握住白马的缰绳,慢慢牵着马儿往前走,语气沉稳,让人安心,“放松些,感受马儿的步伐,腰腹跟着轻轻晃动,不要绷得太紧,就像你画画时运笔,要舒展自然才好。” 永瑢试着按永琪说的做,起初还有些慌乱,时不时会脚下打滑,多亏永琪在旁稳稳牵着缰绳,才没摔下来。渐渐地,他适应了马儿的节奏,脸上的紧张褪去些许,甚至还敢低头看看马蹄下刚冒芽的青草,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好像也没那么难。” 教完永瑢,永琪又转向永璇。永璇比永瑢胆子稍大些,或许是心中憋着一股劲,翻身上马时虽有些生疏,却没像永瑢那样紧张,只是落座时身子微微晃了晃,便迅速稳住了。“八弟,记住,缰绳是控制方向的,往左拉便向左转,往右拉便向右转,轻拉是减速,勒紧是停下,就像做事,要张弛有度,不可莽撞。”永琪耐心叮嘱着,牵着缰绳慢慢走,目光时不时落在永璇身上,观察着他的状态。 永璇听得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永琪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他试着轻轻拉动缰绳,马儿果然顺着他的力道转了个方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小小的喜悦,眼神也亮了几分,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他暗暗用力夹紧马腹,感受着马儿沉稳的步伐,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学好,不能比六哥差,不能让人看不起。 两人骑马练习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暖意透过薄云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残留的寒意。场边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草芽的气息越发浓郁。永琪见他们都已能独自骑着马缓慢行走,动作也渐渐熟练,便让他们下马休息,准备开始教射箭。 小祥子连忙上前,为永琪递上毛巾擦汗,又端来温水。永琪接过水喝了一口,便走到长案旁,拿起自己的紫檀弓:“射箭先练站姿,双脚与肩同宽,左脚微微在前,重心下沉,腰背挺直,不可弯腰驼背,这是根基,根基稳了,箭才能准。”他站在箭靶前,手持紫檀弓,为两人细细示范,“拉弓时,左手握弓,右手拉弦,目光要瞄准靶心,呼吸均匀,不可急躁,待稳住心神后再松手放箭,心稳则箭稳。” 他话音刚落,右手猛地一松,羽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咻”的一声破空而去,稳稳地落在靶心,力道十足,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永瑢看得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叫好:“五哥好厉害!这箭法真是绝妙!” 永璇也露出钦佩的神色,攥着自己的小弓,手心微微出汗,跃跃欲试,心中的渴望更加强烈。 永琪将一把尺寸合适的牛角弓递给永瑢:“六弟试试,不必追求力道,先把姿势练对,慢慢来。” 永瑢接过弓,学着永琪的样子站定,左手握弓,右手去拉弦。可他平日里只握画笔,指尖柔软,手上没什么力气,拉弦时脸都憋红了,弓也只拉开了小半。“好沉……”他嘟囔着,好不容易瞄准靶心,松手时却力道不稳,羽箭斜斜地飞了出去,落在靶边的草地上,离箭靶还差着老远。 永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红晕:“看来射箭比画画难多了。”他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了场边的柳树,想着那抽出的新芽若是添上几笔淡绿,定能让画作更显生机。 永琪走上前,轻轻纠正他的姿势,指尖带着温和的力道:“拉弓时手臂要稳,用腰腹的力气带动手臂,不是单靠手劲,就像你画画时,也是靠手腕与腰腹配合才能运笔自如。”他手把手地教永瑢调整站姿,“再试试,别着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永瑢点点头,再次拉弓,这次姿势端正了些,箭虽仍未中靶,却比上次近了许多,落在了箭靶附近的空地上。 另一边,永璇已经自己练了起来。他性子执拗,越是艰难越想做好,一次次拉弓、瞄准、放箭,即便箭次次落空,落在草地上溅起细碎的尘土,也没露出气馁的神色。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也顾不上擦,只一门心思地盯着靶心,琢磨着永琪说的“沉心、稳气”。失去额娘的苦楚、寄人篱下的不安、与兄弟分离的孤单,都化作了一股韧劲,支撑着他不肯放弃。 “八弟,别急。”永琪看他有些急躁,气息也乱了,连忙上前说道,“射箭最忌心浮气躁,你先静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感受弦的张力,瞄准后多停片刻,等气息平稳了再松手。” 永璇听话地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了片刻,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许多,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坚定。他再次拉弓,左手稳握弓身,右手缓缓拉弦,指尖泛白,手臂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松手。待呼吸平稳,他猛地松开手指,羽箭“咻”地一声射出,竟稳稳地落在了靶身的边缘,虽未中靶心,却是他第一次射中箭靶。 “中了!我中了!”永璇脸上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漫天星辰,连日来的压抑与委屈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些许,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永琪也为他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进步很快,再练练,定能射中靶心。” 永瑢见状,也来了几分兴致,不再走神,认真地跟着练习。阳光渐渐升高,演武场上回荡着羽箭破空的“咻咻”声,夹杂着三个少年的说话声、笑声,看似一派和睦融融,暖意融融。 围栏外,一棵老槐树下,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宫人正假装修剪枝叶,手里拿着剪刀却没怎么动,目光却时不时瞟向场内,将三位阿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多时,其中一人悄悄退了下去,快步走向景仁宫的方向——恭嫔乌雅氏近日怀有身孕,太医隐约诊出腹中是位皇子,她常胎动不安,却仍一心要为腹中孩儿提前谋划,早已吩咐过要密切关注三位阿哥的动静。五阿哥永琪深得皇上看重,愉妃又与娴贵妃、令妃互相扶持,日后怕是腹中皇儿的劲敌;而八阿哥孤苦无依却又执拗好胜,正是个可利用的棋子。 而远处的永寿宫暖阁,令妃魏嬿婉正临窗而坐,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听着小太监回禀演武场的情形。“……五阿哥沉稳周到,教两位弟弟时耐心得很,对八阿哥更是多有照拂;六阿哥心思不在骑射上,练了会儿便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画画;八阿哥倒是执拗,练得格外认真,方才还射中了箭靶边缘。” 令妃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沫,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没有半分算计,只有真切的关切:“娴贵妃姐姐素来通透,教得六阿哥性子温润;愉妃姐姐更是悉心,把五阿哥教得这般懂事沉稳,能照拂弟弟们,真是再好不过。”她顿了顿,吩咐道,“再盯着些,不必惊扰旁人,只需暗中照看着,别让阿哥们受了委屈,若是八阿哥有什么需要,悄悄照应着点,他刚没了额娘,实在可怜。我们与娴贵妃、愉妃姐姐本就该互相扶持,共护皇子们安稳。” “嗻。”小太监躬身退下,脚步放得极轻。 演武场上,练习仍在继续。永琪又示范了几次,箭箭中靶心,引得永瑢连连赞叹,拍手叫好。永璇越练越顺手,射中靶心的次数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切,眼神里的自信也多了几分。永瑢虽依旧不及两人,却也有了明显的进步,不再像起初那般生疏,偶尔也能射中靶身,引得自己一阵欣喜。 日近午时,阳光变得炽热起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三人都出了一身汗,箭袖都被浸湿了些许。永琪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就练到这里吧,天热了。往后每日辰时,我们再来练习。” “好。”永瑢和永璇齐声应下。永瑢松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心里却想着赶紧回去,把今日看到的春日景致、骑马射箭的场景画下来,定是一幅生动的《御苑骑射图》;永璇则攥着弓箭,脸上满是意犹未尽,眼神里满是下次还要再来的期待与渴望,骑射场上的片刻成就感,是他这段日子里最珍贵的慰藉。 小太监们连忙上前,为三位阿哥递上干净的毛巾擦汗,又端来冰镇的酸梅汤解暑,再小心翼翼地牵过马匹。永琪走在最前面,永瑢和永璇跟在身后,三人并肩往演武场出口走去,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长长的。 “五哥,明日我们能不能早点来?我还想多练练。”永璇忍不住加快脚步,走到永琪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眼神满是期盼。 永琪回头看了看他,见他眼底满是热切,便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明日辰时初刻便来,不过也别起太早,要养足精神才能好好练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永璇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用力点了点头,攥着弓箭的手更紧了些,像是握住了通往未来的希望。 永瑢在一旁听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对骑射终究没有太多执念,额娘甄嬛说的“安安分分过日子,顺遂本心便好”,才是他心中所想。 三人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演武场的入口处。场地上,散落着几支射偏的羽箭,被阳光晒得温热,箭羽上还沾着些许青草碎屑;远处的箭靶孤零零地立着,靶心上的箭孔密密麻麻,像是这场看似和睦的骑射练习背后,那些潜藏在深宫之中、无人言说的心思与暗潮,密密麻麻,交织蔓延。 景仁宫里,恭嫔乌雅氏正半靠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小腹已微微隆起,一名宫女正轻轻为她揉着腰侧,另一名宫女端着温热的安胎茶,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她脸色带着孕期特有的红晕,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方才又一阵胎动不安,额角还凝着细密的汗珠。听闻宫人回禀完演武场的情形,她抬手抚了抚腹中,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算计,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五阿哥越发沉稳,愉妃又有娴贵妃、令妃帮扶,往后势力定然愈发稳固,我腹中的皇儿,日后怕是要多一重阻碍。” 她顿了顿,腹中又是轻轻一动,她疼得蹙了蹙眉,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阴恻恻的意味:“八阿哥那孩子,孤苦无依却偏生执拗好胜,急于证明自己。你多派些人盯着他,摸清他的脾性喜好,再寻个机会点拨一二,让他觉得五阿哥处处压他一头。一个急于求成的无依皇子,最容易被人挑唆,日后正好能替我儿挡去些风波,扫清些障碍。” “奴才明白,定当仔细盯着,不敢有半分疏漏。”小太监连忙躬身应下,生怕惊扰了她腹中的皇子。 恭嫔轻轻啜了口安胎茶,目光望向窗外,眼神悠远而坚定。她如今有了腹中这枚皇子,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主,为了孩子的前程,哪怕要步步为营、费心算计,哪怕要承受这胎动不安的苦楚,她也在所不惜。 而钟粹宫的暖阁里,纯贵妃苏绿筠正看着窗外的春色,听着可心回禀三位阿哥练习骑射的消息。当听到五阿哥永琪箭术精湛、处事沉稳,八阿哥执拗好胜、急于表现,六阿哥心思不在骑射上、醉心书画时,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羡慕,有忌惮,还有不甘。 “愉妃的儿子,倒是越来越出色了,有她在一旁辅佐,又得娴贵妃、令妃帮扶,往后前程不可限量。”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娴贵妃倒是看得开,任由永瑢醉心书画,不争不抢,倒也落得安稳,只是这般性子,往后怕是难成大器。” 可心在旁轻声劝道:“娘娘,如今三阿哥的婚事已定,福晋人选虽不如娘娘当初所愿,但皇上既然发话了,往后三阿哥安安分分过日子,也是好事。” 纯贵妃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桌上那本早已翻旧的名册上,指尖在“钮祜禄氏”的名字上轻轻划过,力道带着几分执拗:“安安分分?这深宫朝堂里,哪有真正的安安分分。永琪这般出色,皇上又看重,日后难免会卷入纷争。永瑢有娴贵妃护着,又无野心,或许真能安稳一生。” 她顿了顿,眼底再次燃起一丝执拗的光芒,语气坚定:“至于我们永璋,福晋家世不够,我便要在别处为他多做谋划。这骑射练习,倒是个让他多与弟弟们走动的机会,往后若是能与五阿哥或是六阿哥亲近些,也算是多一层助力。” 可心心中一叹,知道主子的执念从未消散,这场关于三阿哥前程的谋划,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夕阳西下,演武场上的人影早已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场地和立在暮色中的箭靶。晚风渐起,吹动着场边的柳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场深宫之中,关于成长、关于野心、关于生存的无尽故事。那些潜藏在少年们心中的心思——永琪的沉稳与担当,永瑢的温润与淡泊,永璇的执拗与渴望;那些各宫妃嫔的暗中谋划——令妃的扶持与关切,恭嫔为腹中皇子的筹谋与算计,纯贵妃的执念与不甘,都如同这夜色般,悄然蔓延,笼罩着这座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等待着下一个风起云涌的时刻。而少年们的情谊与成长,在这深宫的暗潮涌动中,如同初春的嫩芽,脆弱却又带着顽强的生机,不知终将走向何方。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阿哥们的心思 初春的晨光带着几分清润,斜斜洒在御花园西侧的演武场。柳芽刚抽成嫩黄的细条,垂在汉白玉围栏边,风一吹便轻轻拂动,扫过地上凝着的晨露,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微凉气息。演武场上,三匹小马依旧温顺地拴在拴马桩上,鬃毛上沾着细碎的露珠,反射着点点晨光;长案旁,今日多了一道温润的身影——三阿哥永璋。 他身着月白色箭袖马褂,领口绣着浅淡的流云纹,身形比永琪稍显宽厚,眉宇间带着纯贵妃苏绿筠赋予的温和,却又藏着几分不善言辞的拘谨。昨日接到额娘的传话,让他一同教导六弟和八弟骑射,还特意叮嘱要多照拂孤苦无依的八阿哥永璇,为他挣个“友爱兄弟”的好名声,永璋虽性子温吞,却素来敬重额娘,自然一一应下。 “三哥。”永琪见他来,连忙上前见礼,神色温和。他早听闻纯贵妃的吩咐,心中了然,只想着能多个人照拂弟弟们,抵御初春的寒凉,也是好事。 永璋连忙扶起他,脸上露出腼腆的笑:“五弟不必多礼,往后便一同教导六弟和八弟吧。额娘说,兄弟间该互相帮衬,尤其是八弟,身世可怜,这初春晨寒重,我们更要多上心照拂。”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永瑢依旧攥着画册,脚步轻快,身后跟着的永璇却比往日来得更早,身上的石青色箭袖沾了些晨露,指尖冻得微红,显然是天刚亮便往这边赶了。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小巧的牛角弓,弓身边缘已有些磨损,是从前额娘金玉妍留下的旧物,他一直舍不得换,即便弓身微凉,也始终握在掌心。 “三哥,五哥。”两人齐齐见礼,永瑢的声音依旧软糯,带着孩童的清亮;永璇的声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底气——昨日听闻皇阿玛在养心殿赞赏了他的刻苦,还夸了五哥友爱,这让他一夜未眠,只想着今日要更加努力,不能辜负皇上的期许,更不能让旁人看轻。 永璋目光落在永璇手中的旧弓和冻红的指尖上,眉头微微一蹙。他记得额娘说过,八弟没了额娘,阿哥所的用度怕是不甚周全,初春寒凉,想必也缺些御寒的物件,便悄悄让人从府里取了一把新的牛角弓,还备了暖手的汤婆子,此刻正让贴身太监拿着,藏在一旁。见永璇这般珍视旧弓,他倒不好直接递上,只温和地说:“八弟来得挺早,晨露重,怎么不多穿件衣裳?想必是急着练习吧?今日三哥陪你们一同练,有不懂的只管问,冷了便歇会儿。” 永璇点点头,眼神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场中的箭靶,像是盯着唯一的希望。他悄悄将冻红的指尖往袖管里缩了缩,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窘迫。他知道自己没有三阿哥、五阿哥那样的额娘庇护,也没有六阿哥那样的闲散心境,唯有拼命努力,才能让皇上多看一眼,才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才能不必再忍受这般寒凉与窘迫。 今日的练习依旧从骑马开始。永琪负责纠正姿势,动作利落,时不时提醒弟弟们“腰背挺直,抵御风寒”;永璋则在一旁细心照看,手里捧着一件备用的厚披风,时不时叮嘱几句“慢些,别摔着”“拉紧缰绳,风大易晃”。永瑢骑在白马上,渐渐熟练了些,偶尔还会松开一只手,比划着柳枝的形态,显然又在琢磨画画,永璋也不责怪,只笑着提醒他“坐稳些,初春风急,小心坠马”,说着便将披风往他身侧递了递。 而永璇则截然不同。他骑在马背上,腰背挺得笔直,比永琪要求的还要端正,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手心沁出的汗混着晨露,把缰绳都浸湿了,却丝毫不敢松懈。马儿温顺地走着,他却像是在经历一场硬仗,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要领,哪怕大腿被马腹磨得生疼,哪怕冷风灌进衣领冻得脖颈发僵,也不肯停下休息。 “八弟,慢些来,不必这般紧绷。”永璋看出他的执拗,勒住自己的马,走到他身边,语气温和,“骑马讲究顺势而为,你这般用力,反而容易失了平衡。初春寒凉,这般逞强,冻坏了身子反而耽误练习。” 永璇侧脸紧绷,下颌线微微收紧,声音带着几分倔强,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三哥,我想快点学好,不想拖后腿。”他怕自己学得慢,会被皇阿玛嫌弃,会被旁人笑话,更怕辜负了这难得的关注,哪怕冻得难受,也只想咬牙坚持。 永璋心中一软。他知道八弟的难处,额娘特意叮嘱过要多照拂,便放缓了语气:“没人说你拖后腿。你刚学不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看,五弟当初学骑马,也摔过好几次呢。”他说着,便让太监将汤婆子递过来,“先暖暖手,别冻坏了指尖,拉弓也用不上力。” 一旁的永琪闻言,笑着附和:“是啊,八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般刻苦,日后定能学好。这初春的风最烈,别硬扛,冷了便歇会儿。” 永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却还是接过了汤婆子,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寒凉。他能感受到三哥和五哥的善意,这种温暖让他有些局促——自额娘去世后,除了阿哥所的太监,很少有人这般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的冷暖。可这份温暖,又让他心底的不甘更加强烈:他不想一直做被人照拂的弟弟,他想成为能让人依靠的人,想让皇上知道,即便没有额娘,他也不比任何阿哥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骑马练习结束后,便到了射箭环节。永琪先示范了一遍,拉弓如满月,松手似流星,箭箭中靶心,引得永瑢拍手叫好。永璋的箭术不如永琪精湛,却也中规中矩,他拉弓时动作舒缓,更注重姿势的标准,显然是特意为了教导弟弟们而准备的,还时不时提醒两人“拉弓时护住心口,别让冷风灌进去”。 轮到永璇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汤婆子递给太监,拿起那把旧弓,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或许是弓有些旧了,拉力不均,又或许是指尖刚暖过来还带着僵硬,他拉得格外费力,脸都憋红了,箭却还是斜斜地飞了出去,落在离靶心很远的草地上。 永瑢忍不住“呀”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脸上露出歉意:“八弟,我不是故意的。” 永璇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握着弓的手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带着凉意的指尖,心里又酸又涩——若是额娘还在,定会为他寻一把最好的弓,定会为他准备好暖手的物件,定会找最好的师傅教导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一支箭都射不准,还要忍受这般寒凉与窘迫。 “八弟,无妨。”永璋连忙走上前,语气轻柔,“是这弓旧了,拉力不稳,不怪你。”他转头对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连忙捧着一把崭新的牛角弓上前,弓身泛着温润的光泽,箭囊里还配着十支新羽箭,弓身被特意暖过,带着微微的温度。 “这是三哥特意为你寻的,尺寸刚好适合你,拉力也均匀,你试试。”永璋将新弓递到永璇面前,眼神真诚,没有半分施舍的意味,“弓身暖过了,握着不凉手。” 永璇看着那把新弓,瞳孔微微一缩,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他想拒绝,想凭着自己的旧弓练出成绩,可那新弓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太想射准一次,太想证明自己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接过了新弓,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谢三哥。” “自家兄弟,不必言谢。”永璋笑了笑,手把手地教他调整握弓的姿势,“拉弓时,手腕要稳,用腰腹的力气,不是单靠手臂……对,就是这样,慢慢拉,别着急。” 永璇屏住呼吸,按照三哥的教导,缓缓拉弦。新弓的拉力果然均匀,握着也暖烘烘的,他不再像刚才那般费力,目光紧紧锁定靶心,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的风声。他想起皇上在养心殿的赞赏,想起额娘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处境,一股韧劲从心底涌起,驱散了所有的寒凉与怯懦。 “松手。”永琪在一旁轻声提醒。 永璇猛地松开手指,羽箭如离弦之箭,“咻”地一声射了出去,稳稳地落在靶心左侧,虽未正中,却已是他练习以来最好的成绩。 “中了!八弟,你中了!”永瑢率先欢呼起来,脸上满是真心的喜悦。 永琪也点了点头,眼中带着赞许:“进步很快,再练练,定能正中靶心。” 永璇看着靶身上的羽箭,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热烈,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可这份喜悦只持续了片刻,他便收敛了神色,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这还不够,他要射得更准,要让皇上看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永璇不是任人轻视的无依皇子,即便身处寒凉,也能凭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 永璋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暗暗点头。额娘让他多照拂八弟,不仅是为了名声,也是想让永璋与这位弟弟结下情谊,日后或许能成为助力。如今看来,八弟虽孤苦,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是个可交之人。 接下来的练习中,永璇越发刻苦。日头渐渐升高,晨光变得柔和温暖,驱散了初春的寒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永瑢早已累得坐在一旁休息,翻看自己的画册,时不时对着柳枝描摹几笔;可永璇却依旧在反复练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箭袖,他也顾不上擦,只是一遍遍地拉弓、瞄准、放箭。箭射偏了,他便皱着眉琢磨哪里出了问题,再重新来;射准了,他也只是短暂地欣喜,随即又投入下一次练习,仿佛不知疲倦。 永璋看在眼里,悄悄让太监端来一壶温热的姜枣茶,递到他面前:“八弟,歇会儿吧,喝口茶暖暖身子,别累坏了。初春时节,身子骨要紧,若是累出病来,反而耽误了功课。” 永璇接过姜枣茶,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练习带来的疲惫。他看向永璋,眼神里满是感激:“谢三哥,我还能练。” “身体是本钱,若是累倒了,之前的努力便白费了。”永璋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坚持,“陪三哥坐会儿,聊聊射箭的窍门,也让身子歇歇。” 永璇听话地坐下,坐在三阿哥身边,看着不远处正在独自练习的五阿哥,又看了看一旁悠闲画画的六阿哥,心中五味杂陈。五阿哥有愉妃娘娘悉心教导,沉稳优秀,深得皇上看重,寒冬初春从无半分窘迫;六阿哥有娴贵妃娘娘庇护,性子温润,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从不必为旁的事发愁;三哥有纯贵妃娘娘谋划,前程也是安稳。而他,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的刻苦,一点点争取想要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八弟,在想什么?”永璋察觉到他的失神,轻声问道。 永璇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射箭的姿势。”他不敢说出自己的心事,不敢让别人看出他的自卑与不甘,更不敢让人知道,他心底那一点点不敢外露的野心。 永璋也不追问,只是温和地说:“你性子执拗,这是好事,能成大事。但也别太逼自己,凡事量力而行。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缺些御寒的衣物、用度的物件,尽管跟三哥说,三哥帮你想办法。” “谢三哥。”永璇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情绪。三哥的关心让他温暖,却也让他更加清醒——别人的帮助终究是暂时的,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真正立足,才能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照拂。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骑射,不仅要得到皇上的关注,还要超过其他阿哥,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刮目相看,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旁的永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慨。八弟的处境他看在眼里,那份刻苦与执拗他也瞧得明白。只是深宫之中,太过急切反而容易出错,初春的暖意虽能驱散寒凉,却驱不散人心深处的算计与纷争。他想劝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有些苦,只能自己咽;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日近午时,晨光越发温暖,练习也渐渐结束。永瑢揉着发酸的手臂,念叨着要回去画今日的骑射图;永璇则小心翼翼地将新弓收好,宝贝得不行,还特意用锦缎裹好,生怕沾了灰尘;永璋看着两个弟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叮嘱道:“明日我们依旧辰时来,八弟今日累了,回去好好歇息,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熬夜琢磨射箭的事,初春夜寒,容易着凉。” “嗯,听三哥的。”永璇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养心殿的方向。他知道,皇上此刻或许正在处理朝政,或许正在关注着各位阿哥的动静。他一定要更加努力,让皇上记住他的名字,记住他的努力,记住他即便没有额娘,也能成为最优秀的皇子。 三位阿哥并肩离开演武场,身影被晨光拉得长长的。永琪走在最外侧,沉稳可靠,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永璋走在中间,温和细心,眉宇间带着兄长的关切;永璇走在最内侧,身形瘦小却脊背挺直,像一株在初春寒风中顽强生长的小树苗,虽历经寒凉,却依旧向阳而生。 演武场的围栏外,纯贵妃派来的太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忙转身快步回钟粹宫复命。暖阁里,纯贵妃正坐在窗边品茶,手中的茶盏温热,驱散了初春的微凉。听着太监的回禀,她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做得好,永璋没辜负我的期望。往后继续盯着,让他多照拂八阿哥,饮食起居、御寒衣物、用度所需,但凡八阿哥有欠缺,便让永璋悄悄补上,不必声张。” “嗻。”太监躬身应下。 纯贵妃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八阿哥孤苦无依,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如今皇上又赞赏他的刻苦,若是永璋能与他结下深厚情谊,日后八阿哥若是能有出息,便是永璋的一大助力。即便不能,永璋“友爱兄弟”的名声也已传开,对他的前程亦是有利无害。初春的暖意虽淡,却足以让人心底的谋划悄然滋长。 而养心殿内,弘历正听着进宝回禀各位阿哥的练习情况。当听到三阿哥永璋悉心照拂八阿哥,为他更换新弓、准备汤婆子与姜枣茶,五阿哥永琪耐心教导,八阿哥永璇刻苦练习、箭术进步神速时,弘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啊。兄弟和睦,刻苦上进,不畏寒凉,这才是我大清皇子该有的模样。” 进宝连忙附和:“皇上英明,各位阿哥皆是栋梁之才,尤其是八阿哥,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韧劲,不畏艰辛,实在难得。” 弘历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眼神深邃。八阿哥的处境他知晓,也心疼这孩子的孤苦,如今见他这般刻苦,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怜惜与赞赏。只是皇子们渐渐长大,各有心思,初春的暖意虽能带来一时的和睦,却挡不住人心的变化。他既要鼓励他们上进,也要提防他们生出不该有的野心,这其中的分寸,需得好好拿捏。 演武场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初春的暖意渐渐浓郁,驱散了冬日的寒凉。可这深宫之中,暖意之下,总有看不见的暗潮在涌动。永璋的温和背后,是纯贵妃的步步谋划;永璇的刻苦之下,是孤苦无依的自卑与不甘,是悄然滋长的野心;而永琪的沉稳背后,是愉妃的悉心教导与谨慎处世。 少年们的情谊或许纯粹,却终究难逃深宫的裹挟与算计。八阿哥永璇回到阿哥所,小心翼翼地将新弓放在床头,又喝了太监送来的姜汤,身子暖暖的,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三哥的关心,五哥的教导,想起皇上的赞赏,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拼命往前跑,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忍受更多的寒凉与孤寂,也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成为人上人。 夜色渐深,紫禁城笼罩在静谧之中,初春的夜依旧带着几分寒凉。唯有八阿哥阿哥所的窗棂上,还映着一盏微弱的灯火,像是一颗不甘沉寂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而这微光之下,一颗野心的种子,正借着初春的暖意,悄然生根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也等待着能驱散所有寒凉的那一日。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皇长孙1 初春的暖阳透过养心殿的明窗,洒在铺着明黄色锦缎的御案上,将奏折上的朱批映照得格外清晰。弘历正握着朱笔,凝神批阅着江南漕运的折子,眉宇间带着几分公务的凝重,殿内静得只听得见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以及殿外偶尔传来的檐角铜铃轻响,伴着初春特有的清润气息,漫进殿内,添了几分暖意。 “皇上,大阿哥府里来人急报!”李玉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躬身回话,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雀跃,打破了殿内的沉静。 弘历抬眸,放下朱笔,指尖揉了揉眉心:“哦?何事这般急切?”他以为是大阿哥在差事上有了什么变故,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回皇上的话,”李玉脸上堆着喜色,声音抬高了些许,“大阿哥福晋方才顺利生产,诞下一位小阿哥!是嫡长子,母子平安!” “嫡长子?”弘历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喜悦取代,连日来处理公务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案,带起一阵微风,方才还握在手中的朱笔都险些滑落。“好!好啊!朕得了长孙!” 他在殿内踱了两步,神色难掩激动,作为帝王,子嗣兴旺关乎皇家根基,更何况是长子的嫡子,首位皇孙的降生,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李玉,即刻吩咐下去,挑些上好的赏赐送进大阿哥府里——东珠一串、赤金镶宝石项圈一对、绸缎百匹、白银千两,再传朕的旨意,赏大阿哥永璜绸缎五十匹,赏福晋玛瑙摆件一套、人参十支,以示嘉奖!” “嗻!奴才这就去办!”李玉连忙躬身应下,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弘历叫住他,补充道,“再派人去翊坤宫告知娴贵妃,让她明日出宫,亲自去大阿哥府里看看福晋和小阿哥,细细照料着,有什么需要,只管从宫里调派。”娴贵妃行事稳妥,心思缜密,让她去探望,弘历最为放心。 “奴才遵旨!”李玉应声退下,脚步轻快,显然也为这桩喜事感到高兴。 弘历重新落座,目光落在御案上未批完的奏折,却再也静不下心来。他想起永璜自幼沉稳,如今已然成家立业,更是为皇家添了长孙,心中满是欣慰。抬手端起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带着初春的微凉都消散了大半。他靠在龙椅上,嘴角噙着笑意,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小皇孙粉雕玉琢的模样,只觉得这是开春以来最顺心的一桩大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紫禁城的各个角落。宫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这桩天大的喜事,脸上都带着喜色——毕竟皇家长孙降生,往后少不了赏赐,整个皇宫都因这桩喜事多了几分热闹,连初春的寒意都仿佛淡了几分。 钟粹宫的暖阁里,纯贵妃苏绿筠正陪着永璋说话,桌上摆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氤氲的茶香缭绕。永璋正说着昨日教导八弟射箭的趣事,语气中带着几分兄长的自豪,纯贵妃听得含笑点头,眼底满是对儿子的期许——自从永璋开始教导弟弟们骑射,皇上已然多次赞赏他友爱兄弟,这让纯贵妃心中燃起的希望越发浓烈,只盼着儿子能借此机会,在皇上心中占据更重的分量。 “娘娘,娘娘!”可心快步走进暖阁,神色匆匆,打破了母子间的温馨氛围。 纯贵妃眉头微蹙,示意永璋稍停,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回娘娘,”可心躬身回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大阿哥府里方才传来消息,福晋生了,是位小阿哥,嫡长子,母子平安!皇上已经下旨赏赐了,还吩咐娴贵妃娘娘明日出宫去探望呢!” “什么?”纯贵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留下点点湿痕。她怔怔地看着可心,仿佛没听清一般,又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大阿哥福晋生了嫡长子?” “是,娘娘,宫里都传开了,说是皇上听闻消息后十分高兴,当即就撂下了奏折,赏赐了不少东西呢!”可心低声补充道,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纯贵妃的神色,生怕触怒了主子。 纯贵妃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冰凉,心底那股刚刚升起的热望,像是被一盆冷水骤然浇灭。她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失落与不甘——永璋好不容易才在皇上那里得了些关注,凭借着教导弟弟们骑射,挣了个友爱兄弟的好名声,眼看就要一步步往上走,可如今,大阿哥诞下长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皇上的心思定然会全被这嫡长孙吸引过去,谁还会记得永璋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处? 一旁的永璋也愣住了,脸上的自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茫然。他性子温吞,不懂额娘心中的算计,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有了侄儿,是件喜事,可看着额娘瞬间失色的脸庞,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地开口:“额娘,这是好事啊,我们该备些贺礼送去才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纯贵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头,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满,皇上正为得长孙而喜悦,若是此刻惹了皇上不快,之前为永璋做的所有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你说得对,是该备份厚礼。”纯贵妃语气平和,看向可心,吩咐道,“可心,你去库房看看,把上次江南进贡的那几匹云锦取出来,再挑两匹上好的貂绒,还有库房里那对赤金镶珍珠的锁片,一同打包好,送到大阿哥府里当贺礼。记住,礼品要体面周全,不能失了我们钟粹宫的礼数,也不能太过张扬,免得惹人生疑。” “嗻,奴婢这就去吩咐。”可心应声退下,心中暗暗叹气。她知道主子心中委屈,三阿哥好不容易得来的关注,如今被刚出生的小皇孙分去了大半,可在这深宫里,皇上的心思本就难以捉摸,只能顺着圣意行事,半点不敢违逆。 纯贵妃看着窗外抽芽的柳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想起自己为永璋谋划的种种,从选福晋到教导弟弟们,步步为营,只为让儿子能在皇上心中多占一分份量,可如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便轻易夺走了所有的关注。她握紧了手中的丝帕,指尖几乎要将丝帕攥破——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她又无可奈何,只能压下心中的失落,做好表面功夫,毕竟,在这深宫之中,隐忍与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额娘,您别不高兴。”永璋看着额娘凝重的神色,轻声安慰道,“就算皇阿玛关注小侄儿,儿子也会好好教导六弟和八弟,好好当差,不让额娘失望。” 纯贵妃回过神,看着儿子憨厚的脸庞,心中的失落稍稍缓解了些许。是啊,永璋是她唯一的指望,就算暂时失去了皇上的关注,只要坚持不懈,总能等到机会。她伸手摸了摸永璋的头,语气温和:“额娘没有不高兴,只是替大阿哥高兴。你说得对,好好当差,好好教导弟弟们,皇上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只是这话,说给儿子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带着几分自我安慰的意味。 与此同时,娴贵妃甄嬛所在的翊坤宫,也接到了养心殿传来的旨意。彼时,甄嬛正坐在窗边,看着宫女杜若修剪窗台上的兰花,初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面容温婉,眉宇间带着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通透与沉静。杜若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剪掉枯枝,生怕惊扰了主子。 “娘娘,养心殿李玉公公派人来传旨了。”杜荷轻手轻脚走进殿内,躬身回话,声音恭敬,“奴婢已将人领在偏殿候着。” 甄嬛抬眸,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平和:“宣他进来。” “是。”杜荷应声退下,不多时,便领着传旨的小太监走进正殿。 小太监躬身行礼,朗声说道:“奉皇上旨意,告知娴贵妃娘娘,大阿哥福晋诞下嫡长子,母子平安。皇上特命娘娘明日出宫,前往大阿哥府探望福晋与小阿哥,照料相关事宜。” “臣妾领旨,谢皇上隆恩。”甄嬛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真切的喜悦。嫡长孙降生,于皇家而言是天大的喜事,她作为后宫中位份尊贵的贵妃,又是大阿哥的养母,奉旨探望,也是分内之事。 待小太监退下,杜荷笑着说道:“娘娘,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皇上定然高兴坏了。” “是啊,嫡长孙降生,皇上自然欣喜。”甄嬛点点头,随即吩咐道,“杜荷,你即刻去一趟太医院,告知江与彬太医,让他明日随本宫一同前往大阿哥府。福晋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小阿哥初降世,也需得仔细调理,让江太医去看看,开些温补的方子,也好让皇上放心。” “娘娘考虑得周全,奴婢这就去。”杜荷应道,又问道,“那奴婢再去准备些娘娘出宫要用的物件,还有给福晋和小阿哥的贺礼?” “贺礼不必过于隆重,”甄嬛淡淡一笑,“皇上已然赏赐了不少,本宫此去,主要是探望照料。你只需备些上好的人参和燕窝,带去给福晋补身子便可。另外,吩咐下去,明日出行的仪仗按规制准备,不可太过张扬,毕竟是去私府探望,以稳妥为主。” “是,奴婢明白。”杜荷躬身退下,有条不紊地安排去了。 杜若修剪完兰花,端着修剪下来的枯枝上前,轻声道:“娘娘,兰花修剪好了,要不要再换些清水?” “不必了,就这样吧。”甄嬛示意她退到一旁,重新看向窗外的兰花,目光悠远。大阿哥诞下嫡长孙,固然是喜事,可她心中也清楚,这桩喜事背后,必然会牵动后宫的诸多心思。纯贵妃为三阿哥谋划许久,如今三阿哥的关注被分走,心中定然不会痛快;其他各宫嫔妃,想必也会借着这桩喜事,各自盘算。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需按皇上的旨意行事,照料好福晋与小阿哥,尽到自己的本分,护住永瑢,安稳度日便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起永瑢昨日回来,还念叨着八弟骑射进步神速,三阿哥对八弟颇为照拂,兄弟间和睦相处,心中便多了几分宽慰。比起争权夺利,她更希望皇子们能友爱互助,平安顺遂。只是深宫之中,这般心愿,终究难以全然实现,只能尽己所能,为孩子们规避些风险。 “娘娘,江太医来了。”杜荷的声音打断了甄嬛的思绪。 江与彬走进殿内,躬身行礼:“微臣江与彬,参见娴贵妃娘娘。” “江太医免礼。”甄嬛示意他起身,“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桩差事托付于你。明日,本宫要奉旨前往大阿哥府探望刚生产的福晋与新生的小阿哥,想让你一同前往,为他们诊脉调理,确保母子安康。” “微臣遵旨。”江与彬应声答道,“娘娘放心,微臣明日定当备好所需药材与诊具,仔细为福晋与小阿哥诊治。” “好。”甄嬛点点头,叮嘱道,“福晋生产不易,身子定然虚弱,需得开些温和滋补的方子,不可太过峻猛;小阿哥初降世,脏腑娇嫩,也需得仔细查看,有任何不妥,及时告知本宫。” “微臣明白,定当谨慎行事。”江与彬躬身应下,心中暗暗佩服娴贵妃的细心周到,难怪皇上会将这般差事托付于她。 夜幕渐渐降临,紫禁城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初春的夜风吹过宫墙,带来几分微凉。大阿哥府诞下嫡长孙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深宫之中激起层层涟漪,表面上是普天同庆的喜事,暗地里却涌动着各般心思。 纯贵妃在暖阁中枯坐至深夜,面前的茶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可心端来温热的参茶,轻声劝道:“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明日娴贵妃出宫去,您还有宫务要处理,身子要紧。” 纯贵妃接过参茶,却没有喝,只是望着窗外的月色,眼神晦暗不明:“可心,你说,这长孙的降生,会不会让皇上越发看重大阿哥?” “娘娘,大阿哥本就是长子,如今又诞下嫡长孙,皇上自然会多几分关注。”可心小心翼翼地回道,“但三阿哥如今也深得皇上赞赏,友爱兄弟,日后定能有自己的前程,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纯贵妃轻轻叹了口气,将参茶放在桌上:“但愿如此吧。只是这深宫之中,一步落后,便步步落后。永璋性子温吞,没有大阿哥的沉稳,也没有五阿哥的机敏,若不能抓住机会,日后怕是难有出头之日。”她眼底闪过一丝执拗,“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明日你再去打探一下大阿哥府里的情况,看看福晋身子如何,小阿哥是否康健,还有,让永璋往后更用心些教导八弟,务必让皇上看到永璋的好处,不能让他被大阿哥比下去。” “嗻,奴婢记下了。”可心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阵无奈。主子的执念太深,怕是难以轻易放下,只是这深宫之中,有些事,终究不是人力所能强求的。 而翊坤宫内,甄嬛已然歇息。杜若为她掖好被角,轻声道:“娘娘,夜深了,安心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出宫。” “嗯。”甄嬛应了一声,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明日的行程安排。她知道,此次出宫探望,不仅是遵旨行事,也是一次无声的表态,向皇上,也向整个后宫表明,她会恪尽职守,维护皇家的和睦。至于那些潜藏的算计与纷争,她只需冷眼旁观,守住自己的底线,护住自己在意的人便好。 养心殿内,弘历依旧没有歇息。他看着案上摆放的赏赐清单,又想起方才李玉回禀的各宫反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嫡长孙的降生,不仅是皇家的喜事,也是对皇子们的一种激励,更是对后宫的一种平衡。在他心中,皇家根基稳固才是最重要的,长孙的降生,无疑是为大清的江山增添了一份保障。 窗外的月色渐浓,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光泽。一场因长孙降生而起的喜事,在深宫之中悄然蔓延,表面上一派祥和,暗地里却藏着无数的算计与期盼。纯贵妃的不甘与谋划,甄嬛的沉稳与周全,弘历的权衡与期许,交织在一起,为这初春的紫禁城,添上了几分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明日,随着甄嬛出宫探望,这场由长孙降生引发的深宫风波,还将继续上演。而那些潜藏在喜事之下的心思,也终将在时光的推移中,渐渐显露端倪。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皇长孙2 初春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大阿哥府的朱红大门上,门楣上悬挂的宫灯还带着节日的余韵,今日却因贵妃亲临、皇长孙降生,更添了几分喜庆与庄重。甄嬛的仪仗缓缓停在府前,明黄色的轿辇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随行的宫人捧着赏赐与诊具,整齐列队,肃穆无声。 大阿哥永璜早已身着常服等候在门前,见轿辇落地,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真切的孺慕:“儿臣恭迎额娘,额娘万安。” 甄嬛款步走下轿辇,身着绛紫色绣福寿如意纹的旗装,头戴点翠步摇,眉宇间带着温和的威仪,抬手示意:“永璜免礼,起来吧。额娘奉皇上旨意,前来探望福晋与皇长孙,也瞧瞧你。”她是永璜的养母,多年来的照顾,母子间自有一份深厚的情分。 “谢额娘。”永璜起身,侧身引路,“额娘里面请,福晋与小阿哥都在后宅等候,福晋惦记着额娘,一早便让宫人备好了您爱吃的清茶点心。” 府内景致雅致,穿廊绕院,初春的花木抽芽吐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暖意。甄嬛一路缓步前行,目光扫过府中布置,见处处规整有序,便知永璜治家严谨,心中暗暗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你如今越发稳重了,治家有道,额娘也放心。” “全凭额娘教诲。”永璜躬身回话,语气谦逊。 来到后宅正院,福晋董鄂氏的寝殿早已收拾得暖意融融,帐幔低垂,炭火燃得正旺,却无半点呛人的烟气。董鄂氏半靠在床头,面色虽带着产后的苍白,却难掩初为人母的柔和与对贵妃的敬畏,见甄嬛进来,连忙想挣扎着起身行礼:“儿臣恭迎额娘,劳烦额娘亲自前来,儿臣惶恐不安。” “福晋不必多礼,躺着便是。”甄嬛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切不可劳累。你为皇家诞下嫡长孙,是大功一件,额娘来看你是应当的。” 董鄂氏眼中满是感激,轻声道:“谢额娘体恤,儿臣谨记额娘教诲。” 甄嬛落座后,对身后的江与彬吩咐道:“江太医,给福晋诊脉看看,仔细些,她刚生产完,又诞下皇长孙,身子万不能有差池。” “微臣遵旨。”江与彬上前,董鄂氏伸出手腕,搭在脉枕上。他凝神诊脉,指尖微动,片刻后收回手,躬身回禀:“回娘娘,福晋脉象平稳,气血虽有亏虚,却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温补气血,不出月余便能恢复。孕中调养得当,生产也顺遂,可见福晋身子底子是好的。” 甄嬛闻言,松了口气,转头对董鄂氏叮嘱道:“福晋听太医的话,好生坐月子。饮食上多些温补的汤水,像红枣桂圆汤、鸡汤、鱼汤都可多喝些,切忌寒凉辛辣;平日里多歇息,少思虑,孩子自有乳母照料,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身子是根本,唯有养好身子,才能好好照看皇长孙,也不辜负皇上与额娘的期许。” “儿臣谨记额娘教诲,定当好生调养。”董鄂氏连连点头,眼中满是信服。 甄嬛又看向一旁的永璜,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永璜,福晋坐月子期间,府中之事你要多上心。照料的宫人乳母,务必挑选稳妥可靠之人,饮食起居、汤药服用,都要亲自过问,不可有半点疏忽。若是府中有什么短缺,或是需要宫中调派的物件,只管跟额娘说,额娘替你周全。” 永璜躬身应道:“儿臣明白,定当悉心照料福晋与小阿哥,不负额娘与皇阿玛的嘱托,也不负额娘多年的照拂之恩。” “如此便好。”甄嬛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帐外,“皇长孙呢?额娘想瞧瞧这刚降世的宝贝,这可是皇家的第一位孙辈,定是个康健的好孩子。” 董鄂氏连忙对身旁的乳母吩咐:“快,把小阿哥抱来给额娘看看。” 乳母应声退下,不多时便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襁褓是明黄色的锦缎所制,绣着精致的龙纹,正是皇上先前赏赐的物件。甄嬛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将小婴儿抱在怀中。 小家伙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小嘴巴微微蠕动着,还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拳头,粉雕玉琢,模样格外可爱。甄嬛的动作轻柔至极,生怕惊扰了怀中的小生命,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慈爱的笑意——这是大阿哥的嫡子,是皇家的长孙,血脉延续,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江太医,也给小阿哥看看。”甄嬛轻声道。 江与彬上前,仔细查看了小阿哥的面色、囟门与手足,又轻轻搭了搭他的脉搏,随即回禀:“回娘娘,小阿哥脉象有力,面色红润,骨骼强健,哭声虽未闻却气息匀长,可见福晋孕期调养得当,乳母照料周到,是个康健的好孩子,日后定能茁壮成长。” “那就好,那就好。”甄嬛心中彻底安稳,将小阿哥递还给乳母,叮嘱道,“往后照看小阿哥,要格外细心。衣物要勤换,被褥要常晒,喂养需定时定量,切不可大意。初春时节早晚寒凉,要多留意保暖,若有任何不适,即刻禀报大阿哥,或是进宫请太医,万万不可耽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定当悉心照料小阿哥。”乳母躬身应下,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阿哥退到一旁。 众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高声通报:“圣旨到——” 甄嬛与永璜、董鄂氏闻言,连忙起身整理衣冠,跪地接旨。传旨太监手持明黄圣旨,缓步走进殿内,展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阿哥福晋董鄂氏诞育皇长孙,系朕之嫡长嗣孙,祥瑞之兆。特赐皇长孙名绵恩,寓意绵长恩泽,福泽深厚。大阿哥永璜治家有道,教养有方,为皇家开枝散叶,功不可没,特晋封定郡王,钦此!” “儿臣(儿臣)接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齐声叩拜,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感激。永璜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凭此晋封郡王,这既是皇上的厚爱,也离不开养母多年来的庇护与教诲。董鄂氏躺在床头,眼眶泛红,产后的疲惫在此刻化为无尽的荣耀与欣慰。 传旨太监退下后,甄嬛起身,扶起永璜,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恭喜永璜晋封定郡王,往后更要勤勉谨慎,严于律己,不负皇上的厚爱,也不负额娘对你的期许。” “多谢额娘吉言,儿臣定当谨记额娘教诲,恪尽职守,孝敬额娘,爱护妻儿。”永璜躬身谢道,眼中满是坚定。 甄嬛又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再接再厉,好生照料家人,谨慎处理府中事务,不可因晋封而骄纵,方才带着随行宫人起身告辞。永璜一路送至府门,望着甄嬛的仪仗远去,心中感慨万千,转身回府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甄嬛的仪仗刚返回紫禁城,大阿哥晋封定郡王、皇长孙赐名绵恩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后宫的各个角落,打破了初春的宁静,掀起了层层波澜。 钟粹宫的暖阁里,纯贵妃苏绿筠正对着窗外的柳枝出神,手中的丝帕被攥得皱起。可心快步走进来,神色复杂地回禀:“娘娘,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给皇长孙赐名绵恩,还晋封大阿哥为定郡王了!” “定郡王……”纯贵妃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的失落与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原以为永璋借着教导弟弟们骑射,能慢慢在皇上心中占据分量,可如今,大阿哥仅凭一个嫡长孙,便晋封郡王,风光无限,永璋的那点好处,在这泼天的荣耀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娘娘,您别太忧心了。”可心小心翼翼地劝道,“三阿哥如今也深得皇上赞赏,往后还有机会。” “机会?”纯贵妃苦笑一声,抬手抚上眉心,“这深宫之中,机会稍纵即逝。大阿哥如今有了郡王之位,又有皇长孙傍身,皇上的心思只会越发偏向他。更何况他还有娴贵妃这位养母照拂,母子情深,旁人如何能比?永璋性子温吞,如何能与他相争?”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执拗,“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可心,你再去叮嘱永璋,让他往后更用心教导八弟,不仅是骑射,学问上也要多指点,务必让皇上看到他的能力与友爱之心。另外,密切关注大阿哥府的动静,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 “嗻,奴婢记下了。”可心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阵无奈,主子的执念,怕是越发深了。 延禧宫的暖阁里,愉妃海兰正陪着五阿哥永琪看书,听闻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神色依旧平静。永琪抬起头,问道:“额娘,大阿哥晋封郡王了,您不觉得意外吗?” “有什么意外的?”海兰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然,“皇长孙降生,是皇家大喜事,皇上晋封大阿哥,也是情理之中。再者,娴贵妃娘娘素来照拂大阿哥,他能有今日,也是情理之中。”她看向永琪,眼神温和却带着郑重,“你只需记得,做好自己的本分,读书习武,友爱兄弟,不必羡慕旁人的荣耀,也不必参与任何纷争。皇上心中自有一杆秤,安稳度日,才是长久之道。” 永琪点点头,了然道:“儿子明白,额娘放心,儿子不会胡来的。” 海兰欣慰地点头,心中毫无波澜。她早已看透深宫的纷争,不求永琪能有多高的位份,只求他平安顺遂,远离是非,这便足够了。 顺妃钮祜禄澜芷所在的春禧殿,此刻却是一片忙碌。顺妃正半靠在软榻上,眉头紧蹙,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又在腹痛。她腹中身孕不足三月,本是天大的喜事,可近来却频频腹痛不安,每次请周太医来看,都只说脉象平稳,胎儿无碍,让她好生静养。可这反复的腹痛,却让她心中越发惶恐,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娘娘,您再忍忍,周太医马上就到了。”贴身宫女急得声音发颤。 顺妃虚弱地摇了摇头,腹痛如绞,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宫人来报大阿哥晋封郡王、皇长孙赐名的消息,顺妃只是有气无力地听着,眼神空洞,全然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对她而言,此刻最重要的,是保住腹中这不足三月的胎儿,其他的荣耀与纷争,都与她无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太医来了!”门外传来通报,顺妃眼中才闪过一丝希冀,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周太医快步走进来,躬身行礼后,连忙为顺妃诊脉。他凝神片刻,依旧摇头道:“回娘娘,您的脉象平稳,胎儿也安好。孕早期偶有腹痛,许是胎气不稳的正常反应,娘娘不必太过忧虑,只需放宽心,好生静养,切勿思虑过重,切忌劳累。” “可……可我疼得厉害……”顺妃声音哽咽,满心的不安却无处诉说。周太医的话虽安稳人心,可身体的疼痛却真实存在,孕早期的脆弱让她越发惶恐,只能强忍着,心中默默祈祷孩子能平安无事。 景仁宫正殿里,恭嫔乌雅氏正半靠在榻上,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听着宫人回禀宫中的消息。她如今主掌景仁宫正殿,气度越发沉稳,得知大阿哥晋封郡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娘娘,大阿哥如今越发得势了,还有娴贵妃娘娘做靠山,纯贵妃怕是要坐不住了。”宫人低声说道。 “坐不住才好。”恭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晦暗,“纯贵妃一心想为三阿哥谋划,如今大阿哥风头正劲,她定然会想方设法让三阿哥压过大阿哥一头,这其中,难免会有疏漏。”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算计,“你继续盯着钟粹宫与大阿哥府的动静,还有八阿哥那边,他性子执拗,又急于求成,说不定能成为我们可用的棋子。另外,偏殿的忻贵人急于上位,也可留意着。记住,多听多看,少言少动,有任何可利用的机会,即刻禀报本宫。” “奴婢明白。”宫人躬身应下,悄然退了出去。 恭嫔抚摸着腹中的胎儿,眼中满是坚定。她如今怀了皇子,又主掌景仁宫,自然要为孩子的前程谋划。大阿哥得势,纯贵妃不甘,这正是她的机会,只需耐心等待,总能找到可乘之机,为腹中的孩子铺就一条顺畅的路。 景仁宫偏殿里,忻贵人戴佳舒窈正对着铜镜,细细描着眉。她入宫不过半年,位份低微,心中满是急于上位的迫切,听闻大阿哥晋封的消息,放下眉笔,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与渴望。 “娘娘,大阿哥如今可是风光无限,福晋也母凭子贵,得了皇上不少赏赐。”贴身宫女说道,“听说娴贵妃娘娘还亲自去探望了,母子情深,旁人羡慕不来。” “是啊,母凭子贵。”忻贵人喃喃自语,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期盼,“若是本宫也能怀上龙胎,诞下皇子,日后也能如大阿哥福晋一般,为自己争得一份荣耀,也不用在这偏殿里看人脸色。” 她入宫时间短,根基浅薄,若想在深宫中站稳脚跟,唯有诞下皇子。想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对宫女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皇上近日的起居,看看皇上常去哪些宫苑,另外,准备些皇上喜欢的桂花糕,本宫要去御花园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上皇上。如今正是得宠的好时机,万万不能错过。” “奴婢遵旨。”宫女应声退下。忻贵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机会,怀上龙胎,改变自己的命运。 咸福宫东偏殿里,晋贵人富察兰因正坐在窗前,手中翻着一本书,神色平静,可眼底却藏着几分算计。她出身富察氏,与大阿哥的生母也是同族,如今大阿哥晋封郡王,正是她攀附的好机会。 “娘娘,大阿哥晋封定郡王,我们是不是该送些贺礼过去,联络联络感情?”宫人问道。 “贺礼自然要送。”富察兰因合上书,语气平淡,“挑些体面又不张扬的物件,比如上好的笔墨纸砚,或是江南新贡的绸缎,不必太过贵重,点到为止即可。同族之情,淡淡维系着便好,太过刻意反而引人猜忌。” “奴婢明白。”宫人应道。 咸福宫西偏殿里,谨贵人钮祜禄姈月正与贴身宫女说话,她目光锐利,心思缜密,关注点始终落在关键人物身上。“娘娘,大阿哥晋封郡王,宫里可都传开了。”宫女说道。 “不过是沾了皇长孙的光,又有娴贵妃护着罢了。”钮祜禄姈月淡淡说道,语气中并无太多波澜,“比起大阿哥,你更该多盯着春禧殿的顺妃与五阿哥、六阿哥、八阿哥。顺妃怀了孕不足三月,胎气不稳,正是敏感之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后宫局势;五阿哥深得皇上看重,是有力的竞争者;六阿哥有娴贵妃庇护,虽醉心书画却不可小觑;八阿哥孤苦无依却执拗好胜,最易被人利用。这些人,才是往后能影响大局的关键,万万不能疏忽。” “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人多留意。”宫女躬身应下。 钮祜禄姈月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她出身钮祜禄氏,自然懂得审时度势,不争一时之长短,只愿默默观察,暗中布局,借着各方势力的牵扯,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紫禁城的春日,暖意渐浓,可深宫之中的算计与纷争,却并未因这暖意而消散。大阿哥的晋封,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面,激起的涟漪蔓延至后宫的每个角落。 甄嬛回到翊坤宫,听着杜荷回禀各宫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抽芽的柳枝,心中清楚,永璜晋封是喜事,却也必然会引发后宫的暗流涌动。这场因皇长孙降生引发的风波,只是深宫无数纷争中的一段插曲,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喜欢甄嬛嬿婉修正后宫请大家收藏:()甄嬛嬿婉修正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