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狼王老公后》 第1章 相遇 九月的夜晚,风中还带着夏日的炎热,蝉鸣声却已经渐歇了。 林清禾正在屋里搓擀面杖。 木质擀面杖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头了,硬硬的白面糊了一层。 林清禾穿着一身暖黄色的睡衣,蹲在水盆前,拿钢丝球细细搓去上面干巴的面团。 正搓得起劲,远处传来几声急切又诡异的叫声。 “嗷呜嗷呜——汪!汪!” 林清禾循声往外看去,随后宁静的幼儿园里陡然发出一声爆喝—— “谁敢打我狗!” 林清禾举着擀面杖跑出门,睡衣前面的小熊玩偶四只手脚也一甩一甩的。 手电筒的光圈锁定了趴在栅栏上的小偷。 “来幼儿园偷东西,还打我狗?” “你睁开眼看看,这是我能打的吗!”小偷紧紧抓着栅栏,惊恐地往下看。 林清禾的眼神滑过小偷,落到在栅栏底下正在发出低吼的巨狗身上,对小偷高声喊:“那还不快走!” 小偷骂骂咧咧地跳下来,没有往大门跑去,反而脚尖一转,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竟是朝林清禾扑了过来。 林清禾嘴角噙着笑站在原地,小偷扑过来的瞬间身体微微一侧,手腕一抖,“噗通”一声,擀面杖抵在了小偷胸口上。 他身子前倾,胸前的小熊也四肢一齐指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大狗也动了。 它后腿猛地发力,强壮的身躯轻松越过不算矮的栅栏,落地无声,瞬间就扑到了小偷身上,两只前爪死死按住小偷,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重量让小偷瞬间动弹不得。 它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带着热气的呼吸喷在小偷脸边,喉咙里发出低吼。 “不敢了不敢了!”小偷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我也是听说幼儿园好东西多,一时鬼迷心窍,园长饶命啊!” “行了,大黑,放开他吧。”林清禾自来熟地指挥巨狗,擀面杖往肩上一扛,径直回了屋。 身后,大狗慢慢后退,小偷连滚带爬地跑了。 直到小偷的脚步声消失,夜色重新归于寂静,林清禾才端着个碗走出来。 这小偷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早一个月来说不定还真能偷点好东西。 现在能卖的早就卖的差不多了,这个幼儿园里值钱的东西也就是林清禾这个园长了。 林清禾放下碗,把胸前小熊的手脚打结,防止垂下来。 他打量着端坐在院子里的大狗,越看越觉得这狗不像普通的流浪狗。 那狗体型极大,比成年的阿拉斯加还要大出两圈,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其骨架魁梧,毛色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黑,竖着耳朵,尾巴像一根铁棍般低垂着,姿态威风凛凛,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 “乖狗,快来让爸爸抱抱,今天真是立大功了!哎?你看起来不像熟狗啊。” 林清禾把狗从上摸到下,发现这狗毛发虽然沾了点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底子极好,油光水滑的,体型匀称充满力量感,眼神锐利又带着点……高傲? “混得可以啊,把自己养得这么膘肥体壮的。”林清禾蹲下身,把手送到狗鼻子下面让它熟悉气味,“最近没地方去了?想来我这儿安家?” 他伸出手,想摸摸狗头,狗头却灵敏地躲走了。 林清禾心里“哎嗨”一声,没有狗头能从万兽之王手里躲走两次! 软的不行,咱们的关系也可以是“墙纸爱”! 林清禾的手速很快,或者说,他撸小动物的经验太丰富,精准地避开了狗闪躲的路线,温暖干燥的手指还是落在了狗的头顶,轻轻挠了挠。 “可怜的,一看就没过过好日子,以后爸爸疼你!” 林清禾看着手底下已经沉浸在他熟练手法中的大狗,嘴角慢慢咧开。 大狗本来就是稀罕物,把自己养的这么好的流浪狗简直就是天上掉宝了。 “看你帮我看家赶贼的份上,收留你了。”林清禾笑了笑,“我给你找了点吃的。” 林清禾端着碗放在狗面前,一抬头看到了狗鄙夷的目光。 那是一碗蛋炒饭,碗里红的白的绿的都有。这是他今晚的剩饭,园里仅剩的食材全在里头了。 碗刚一放下,原本神色鄙夷的硕大狗头就拱了上来,吧嗒吧嗒地啃,没一会儿一碗蛋炒饭就见底了。 林清禾摸摸狗头,“咱这手艺,看着孬,吃着香啊!” 林清禾的手一边摸一边往下走,正在舔碗底的狗猛地夹紧后腿,敏捷地往后一跳,躲开了那只“罪恶”之手,喉咙里发出警告式的低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羞愤。 林清禾正要翻狗腿的手停在半空,“哟,还挺害羞,让爸爸看看你是大兄弟还是小姑娘……” 大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林清禾摸狗无数,头一次见有这么大反应的,讪讪地收回手:“行行行,不看不看,新来的吧,我们这的规矩是见了园长爸爸要翻肚皮的。” “不过原谅你了,看你身手不凡,就聘请你当保安吧!哎?你去哪?” 大狗吃完饭,翻了林清禾一个白眼,甩着尾巴就要走。 “别呀兄弟,实在不行还能让你当园长!”林清禾这边忙着,那边手机嘟嘟嘟响起来了,是社区主任打来的。 “喂,林园长啊,没打扰你休息吧?就是跟你说个事儿,咱们社区不是一直缺个老年活动中心吗?你看你那幼儿园场地……如果愿意转手的话,价格好商量。你要是愿意,甚至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帮忙管理,过渡一下……你正在忙吗,听着呼哧呼哧的。” 林清禾一只胳膊使劲夹着狗脖子,笑呵呵婉拒了:“王主任,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只会看孩子,带孩子玩。我还是想找个能继续跟孩子们打交道的工作。” 挂了电话,林清禾叹了口气,发现手里的狗不挣扎了,正一脸思索地打量他,那神情甚至有点严肃。 “呃,怎么,你也被我的坚韧不拔迷住了?”林清禾趁机拽着狗往回走,“放心吧大黑,只要爸爸还在,到哪里都有你一口饭吃!” 回到屋里,林清禾粘睡衣上都狗毛,余光瞥到这狗趴在角落里,眼滴溜溜地转。 刚躺下闭上眼,就感觉身边有两个鼻孔在喷气。 他睁开眼,就看到大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把巨大的脑袋搁在了他的床沿上,那双在夜里发着微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尾巴甚至极其生硬地、不太熟练地小幅度晃了晃。 林清禾:“???你还有这幅嘴脸?”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再次摸了摸狗头。 这一次,大狗非但没躲,反而主动往前凑了凑,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类似于享受的“呜噜”声。 “卖萌可耻啊!” 林清禾被逗乐了,使劲揉了揉那手感极佳的耳朵:“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之前还跟我装高冷是吧?” 他心情大好,困意也散了些,坐起来对着这主动投诚的大黑上下其手,从脑袋撸到后背,感受着那厚实顺滑的毛发。 林清禾摸得正在兴头上,狗头却甩了甩,自顾自去地毯上趴着了。 “好你个狗,怎么还一阵一阵的!你不让摸我就睡了!我睡了?我真睡了!” 林清禾闭眼装睡,再一睁眼,身边的狗头正低垂着眼地看着他。 “哈,哈哈,你看看这天,多亮。”林清禾使劲挠了挠脑袋,拿起手机乱翻,突然大叫一声爬了起来。 “啊!九点多了!收废品的要来了!” 林清禾跳下床,招呼狗一起把堆在屋里的炭烧积木拖出去。 大黑翻着白眼当苦力,一人一狗拖着小拖车往外走,过门槛时突然“咔哒”一声,一人高的积木开始摇摇晃晃。 脆弱的小拖车把手不堪重负裂开了,积木噼里啪啦往下掉。 完蛋了!林清禾心里惊呼,赶紧蜷缩起来,可是等积木掉完,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来。 林清禾爬起来一看,大狗正站在他身前,宽阔的脊背上还躺着几块积木。 “你没事儿吧!”林清禾抓紧上上下下地检查给他挡伤害的大狗,大狗却不老实呆着,一直往他身边拱。 “让我看看,这玩意砸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任凭林清禾怎么说,大狗就是非往他身边凑。 “干什么呢,你往我这寻摸啥——啊!!!” 林清禾顺着狗嘴筒子一看,差点昏过去——小腿上一条巴掌长的伤口正往外呼呼冒血! “问题不大,急救我也会!”林清禾咬牙切齿地给自己处理伤口,“没有什么能打倒万能的园长!” 身后,大狗眼神凛凛地看着叽里咕噜给自己包扎的人类。 大狗绕着林清禾转了几圈,鼻子一动一动地。 林清禾收拾完,一抬头,看到大狗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狗的眼神骤然清澈了。 “看爸爸热闹呢是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林清禾踢开脚边满是划痕的积木,“最近真是倒霉事儿一件接着一件,你说啥时候才能是个头?” 大狗仍是一个劲地在他身边闻来闻去。 “你不会是讨厌碘伏的味道吧?那也不能咬听到没,这可是爸爸的命根子,说不准啥时候就能救爸爸一命。” 林清禾顾不上疼不疼了,抓紧给自己收拾好,一边“嘶嘶”一边想赶快把医疗箱放回屋里。 “轻点轻点!”林清禾刚往前挪了两步,就被大狗猛地一拽。 刚想开骂,回头一看,林清禾头皮都要炸开了! 流浪狗说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相遇 第2章 同居 林清禾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他的身前,赫然是一条高抬着脑袋的眼镜蛇! 眼镜蛇黑漆漆的鳞片反射着幽幽的光,颈部兜帽张开,嘶嘶吐着信子,脖子慢慢往后弯成弓状。 不好! 林清禾看出它准备攻击,紧紧捏住医疗箱的手柄,准备殊死一搏。 “吼!” 没等林清禾反应过来,大黑呲着牙冲了上去,巨大的爪子踩住蛇身,蛇扭身去咬,被大黑用爪子拍。蛇一次扑空不再恋战,蛇身弯曲,嗖地一下弹射了出去,飞速爬行进了草丛不见了。 良久,林清禾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大口大口吸着气,跌坐在地上。 “倒闭就算了!还进贼!收拾个破烂还能被砸!莫名其妙又招毒蛇,老天爷你是不是不长皮演儿啊!专门盯着我一个人坑是吧!” 林清禾叽里咕噜一通说,忽然停下。 “呜哇——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林清禾猛地回头,动作快得不像个普通人,两只胳膊精准地缠在了巨狼的脖子上,然后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那厚实的毛发里,开始毫无形象地干嚎。 大黑微微动了动,又被强硬地拽了回来。 林清禾鬼哭狼嚎了一阵,感觉胸口的郁气散了不少,转眼就看到大狗缩着脖子往回退。 恩狗,你怎么在心虚? 嚎完还得继续面对这残酷的生活。 幼儿园毕竟是个老园子,年纪大了,硬件怎么修修补补也达不到新标准,只能被迫停业。 想起这个林清禾就恶向胆边生。 “天杀的坑人亲戚,拿个破幼儿园抵债,还跑没影儿了,真该让没皮眼儿的老天爷拿雷轰了!” 林清禾叹了口气,眼下这种情况也算孤立无援了。 养父母家条件一般,底下还有一串弟弟妹妹要养,他自己都二十七八了,怎么好意思再伸手要钱。 这一个多月,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 笑着送走了每一个眼泪汪汪的孩子,妥善安置了跟他打拼多年的老师,昨天,连最后留守的保安张大爷也让他劝回了家。 此刻,这间空旷的、承载了他无数心血的幼儿园,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和这些卖不了几个钱的破烂了。 林清禾深深地看着大黑,这是仅有的同伴了。 他用力搂了搂怀里温热的“狗脖子”,算是从这毛茸茸的触感里汲取到了一点可怜的安慰。 逮着大黑擦了擦脸,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仿佛无所不能、坚强得体的林园长。他利索地处理好伤口,又把剩下能卖的玩具整理好,联系收废品的拉走。 本来还想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多赖两天的,但这几天意外太多了,如果不是大黑,后果不堪设想。 安全第一,溜了溜了 他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准备带着他的“保安”开始流浪生涯,结果一扭头—— 狗呢? 刚才还在这当情绪垃圾桶的大黑,不见了! “好家伙!”林清禾气笑了,“吃完就跑是吧?还真是狗不嫌家贫,狗嫌我太贫?!” 他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喊了两声,毫无回应。 “行!此狗不跟爷,自有跟爷狗!”林清禾一个人气哼哼地背上包,锁上幼儿园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去找新住处了。 林清禾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回头土脸地落脚。 没想到寻找新窝的第一步就大受挫折。 “开了这么多年幼儿园,怎么没发现呢,到处都是黑中介,就是想把我这点可怜的存款都榨干!”林清禾恨恨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最后只能在在距离幼儿园几十公里外的一个老小区里找到了落脚地。 这是一片回迁房,租房便宜,手续简单。小区氛围挺好,楼下花坛边经常能看到晒太阳的猫和溜达的狗。 不出意外地,这里的动物对他态度不是一般的好。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这种“特异功能”,对动物亲和力强得离谱。多凶的狗见了他都摇尾巴,多冷的猫都愿意让他摸两把。小时候还有朋友开玩笑,说他怕不是个迪士尼在逃公主。 凭借着这“公主”体质和还算可观的存款,林清禾热火朝天地在新租的小单间里收拾起来,准备开启失业再就业的新生活。 正忙着,电话又嘟嘟嘟地响。 “林园长啊,有个男的好像在打听你,穿着西装,人模人样的,像是做买卖的,但问他啥事又不明说。” 林清禾一猜准没好事儿。 这两年为了这幼儿园的归属,经常有人来各种骚扰,果断回复:“王主任,估计是卖保险或者搞贷款的,不用搭理他。” 挂了电话,继续挥汗如雨地搞卫生。 晚上,林清禾吃完饭下楼散步,顺便揣了一兜子火腿肠,准备履行一下“万兽之王”的职责——喂他的流浪子民。 一下楼就遇到了惊喜。 这个小区的猫猫狗狗都聚集在他家楼下,舔毛的打架的睡觉的,各种颜色的毛球球,热热闹闹。 他蹲在花坛边,喂完这只喂那只,忙得不亦乐乎。 正低头拆着另一根火腿肠的包装,突然感觉一阵热烘烘的气息。 一个硕大的、带着熟悉气息的狗头,精准地拱开了旁边一只小黄狗,挤到了他手底下。 林清禾吓一跳,定睛一看。 “哟!这不是我那嫌贫爱富的前保安大黑吗?” 此时的大黑可跟初见时两模两样了。 原本威风凛凛的毛发上沾满了草屑,看起来像刚去开荒,舌头拉得老长,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林清禾疑惑地看着吧唧吧唧吃火腿肠的大狗。 从倒闭的幼儿园找到这儿,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还七拐八绕的,这狗是怎么摸过来的? “哎哟我的大黑!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他赶紧把剩下的火腿肠都塞给它,然后领着这只仿佛经历了千里奔袭的流浪汉狗回家。 林清禾都走到电梯口了,低头一看狗没跟上来,再往回一看,顿时乐了。 其他流浪狗一看这新来的大家伙居然要被带进屋,有点眼馋地想跟上,大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噜,那些狗瞬间夹着尾巴溜了。 回到家,林清禾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给大黑洗澡。 过程极其惨烈。 大黑坚决不同意,哀嚎着往浴室门外窜,呲着牙表示抗拒,力气大得林清禾差点没按住。 “你给我老实点!”林清禾累出一身汗,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它结实的屁股上,“不洗干净就别想上床……呸,别想进家门!给我睡走廊去!” 也不知道是屁股挨揍的耻辱起了作用,还是“赶出家门”的威胁太有效,大黑终于停止了挣扎,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浴室里,勉强配合。 林清禾大脑放空,凭借肌肉记忆洗狗,没一会儿,这狗又开始扑棱。 林清禾往下看了看,一边使劲搓洗,一边笑话它:“嘿,一个大小伙子还害什么羞!园长我什么没见过!” 好不容易洗完吹干,大黑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蔫头耷脑地趴在角落,用屁股对着林清禾。 第二天早上,林清禾一睁眼就开始生气。 “这狗东西,怎么又跑了?还是自己开门跑的?” 他提着垃圾袋出门,准备找狗顺便找工作,刚拉开门,就对上了一道幽怨的视线。 隔壁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目测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也掩不住一身结实的肌肉。五官轮廓深邃,是那种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的帅哥。 就是这帅哥此刻正用一种……混杂着复杂、委屈、还有点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林清禾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大哥,昨晚我家狗有点闹腾,这房子隔音不太好,打扰您休息了吧?” 谁知那帅哥邻居却往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声音低沉有磁性,就是语气有点硬邦邦的:“你好,我叫顾拾川。” 林清禾愣愣地跟他握了下手:“啊,你好,林清禾。” 帅哥再一张口,林清禾就失去了倾听美妙声音的**。 只听这位叫顾拾川的帅哥用一种近乎背诵台词的语气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份工作,待遇从优。” 林清禾:“???” 这种上来就介绍工作的行为怎么有些眼熟呢? 联想到王主任说的那个“像做买卖的”,估计是哪个不正规中介的新套路,穿得人五人六住进回迁房来挖掘潜在客户?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好意!”林清禾立刻挂上职业假笑,婉拒得干脆利落,“我自己能找到工作。”说完,赶紧溜下楼扔垃圾去了。 晚上,林清禾愁眉苦脸地坐在电脑前。 “说是不用不用,这还不是要到网上投简历!工作来工作来!” 突然听见门“咚咚咚”地响,林清禾开门一看,大黑正蹲在门口,尾巴尖小幅度地晃着。 林清禾刚准备训两句,却发现大黑情况有点不对劲。 大黑耷拉着脑袋走到墙角,把自己蜷成一团巨大的毛球,背影写满了忧郁。 林清禾:“……” “现在狗的情绪都这么丰富了吗?” 等面试的这几天,林清禾每次出门都想给自己包起来。 也是巧,只要出门十有**会“偶遇”那位帅哥中介顾拾川。对方也不多话,就是看着他,眼神依旧复杂难懂。 林清禾心里直打鼓:这种情况真的很像被盯梢了。 时间一到,他赶紧跑去动物园面试。凭借着他那纸执行兽医证,以及对动物习性如数家珍的了解,外加现场演示了如何让暴躁的羊驼安静下来、让高傲的孔雀开屏,面试官惊为天人,当场拍板让他上岗。 林清禾意气风发:“加油小林,新生活就在眼前!” 然而,工作的第一天新生活就破碎了,连带着破碎的还有他的尊严。 “所以你是为了帮一个小朋友捡掉进围栏里的手机,被一只好奇心过重的鸵鸟追着叨了好几口,现在屁股和大腿疼得要命,所以想请假是吗?” “是的领导。”林清禾面无表情,内里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地方修补一下破碎的心灵,尤其是看到领导憋着笑签请假条的时候。 林清禾一瘸一拐、灰头土脸地回了家。 刚走到楼道口,林清禾就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巨大的棕色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趴在他门前的废旧地毯上,似乎在啃什么东西。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身影猛地一僵,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是大黑! “刚洗的毛怎么这样了?”林清禾赶紧上前。 看见是他,大黑像是干了坏事被逮到,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四肢并用着往后退。 别想跑! 林清禾眼疾手快,也顾不上屁股疼了,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一把揪住了它命运的后颈皮! “你又在搞什么——”他的话戛然而止。 被他掰过来的狗脸上,赫然带着几道新鲜的、黑一道红一道的印子。 林清禾的怒火“噌”一下就冒了上来,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天杀的!谁?!谁打我狗了!!” 是谁!敢不敢一决雌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同居 第3章 再相逢 林清禾揪着大黑的后颈皮,盯着它脸上那几道新鲜抓痕,火气直冲天灵盖。 “谁?!谁干的?!” 他二话不说,拉着不情不愿的狗子就冲去了物业监控室。 今天非得把那个敢动他狗的混蛋揪出来! 监控画面调出来,林清禾抱着胳膊,气哼哼地盯着屏幕,并且越看越火大。 只见画面里,大黑独自趴在楼下花坛边,耷拉着脑袋,尾巴都没力气晃,一副失魂落魄的倒霉相。 没过多久,一条精瘦的灰狗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溜溜达达靠近,然后就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大黑。 大黑别开脸,没理会,接着灰狗开始作妖。 林清禾气笑了,这是一套多么标准的挑衅流程。 一开始围着大黑转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吼叫,时不时还跳起来虚扑一下。 大黑依旧忍耐,甚至往后缩了缩。 灰狗见大黑一再退让,气焰更嚣张,叫声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夸张,几乎要扑到大黑身上。 终于,在灰狗又一次试图用爪子扒拉大黑脑袋时,大黑忍无可忍,猛地回过头,龇出了锋利的牙,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吼。 林清禾看到大黑的反应有点得意,但很快又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就这么一下,那灰狗像是被点了引信,瞬间炸了!它疯了一样冲上来,跳起来对着大黑的脸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乱挠! 大黑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攻击搞懵了,下意识抬起爪子格挡,两狗顿时扭打在一起,狗毛乱飞。 场面一度混乱,但很快,体型和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大黑就反应过来,一个猛扑将灰狗死死摁在了地上,用体重压制住,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战斗。 灰狗呜呜叫着,挣脱开来,夹着尾巴飞快逃走了。 林清禾指着屏幕里又开始蔫头耷脑的大黑,训斥道:“你白长这么大个子了!它那么挑衅你,你早干嘛呢?一开始摁住它不就完了?非得等被挠成花脸才还手?你这架打得也太实诚了!” 大黑低着头,耳朵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训归训,看着狗脸上那几道明显的红痕,林清禾还是心疼了。 他叹了口气,回家一边絮叨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狗上药。 第二天,林清禾愁眉苦脸地准备去上班。 一边担心大黑自己出门又被那条疯疯癫癫的灰狗挑衅,还傻乎乎挨打;一边又忍不住琢磨,自己对动物的无敌亲和力怎么失灵了。 刚拉开门,脚步就顿住了。 那个叫顾拾川的帅哥中介,这次直接杵在了他家门口,堵得结结实实,想溜都溜不了。 林清禾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早啊,顾……” 话没说完,他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顾拾川脸上……貌似也挂了彩? 这个伤看起来有点眼熟。 左边颧骨的位置贴了张创可贴,边缘还能看到一点隐约的红痕,处理得相当草率。 林清禾把到嘴边的“有什么事吗”和“坚决拒绝工作邀请”咽了回去,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顾拾川却先说话了。 “你受伤了?”他目光落在林清禾有些别扭的站姿上。 林清禾顿时支支吾吾起来:“啊?就,不小心……抻了一下。” 林清禾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被鸵鸟啄屁股这件事体面地说出来。 顾拾川也没追问,只是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如果工作不合适,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可以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林清禾反应,转身就回了自己家,“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林清禾站在原地,满脑子问号。 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虽然自己走路姿势是有点怪……但他脸上那伤又是怎么回事?位置和大黑被抓的地方还挺像……最近流行组团受伤吗? 怀着满腹疑惑,林清禾回到了动物园。 本还在担心今天会不会被同事调侃,结果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动物园居然要停业修整了! “怎么回事?”林清禾拉住一个相熟的同事打听。 同事压低声音:“还不是昨天叨你那只鸵鸟‘招供’了!” 林清禾更懵了:“鸵鸟怎么招供?” “它是个鸵鸟妖啊!”同事一脸“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一直是白天在园里混吃混住,晚上就下班回家的。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捅破。结果昨天它突然发狂咬了你,领导层觉得这种不可控因素太吓人了,干脆给辞退了。顺便整顿一下园里其他的……嗯,‘特殊员工’。” 林清禾感觉世界观受到了一点冲击。虽然知道人妖共处了上千年,但建国后才开始有限接触,基本还是各过各的。突然在身边,在工作单位冒出个妖,感觉就像养了多年的狗突然开口说人话一样荒谬。 同事却拍拍他的肩:“别大惊小怪的,园里这种‘工作妖员’多了去了,你可别种族歧视啊。” “岂敢岂敢。”林清禾连忙摆手,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拾川脸上的伤。 带着这种割裂感,林清禾开始了在动物园最后一天的工作——清点“员工”。 这一清点,他算是开了眼界。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林清禾被身边的妖族同事之多深深震惊。 晚上回到家,林清禾身心俱疲,感觉脑子都快被这些离奇事件撑爆了。 本想抱着大黑撸两把,治愈一下受惊的心灵,结果屋里屋外找了一圈,狗又没回来! 等到半夜,窗外依旧静悄悄,林清禾有点坐不住了。 大黑这么老实,在外面一时不慎说不准又要挨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隔壁问问,有没有看到一条大黑狗。 很快林清禾的想法就落空了。 “咚咚咚——” 他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拾川也不在? 这一晚,林清禾睡得极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个。 一会儿是养父母笑着说“我们禾禾毛茸茸的真可爱”,一会儿是一群看不清脸的小孩拿石头丢他,骂他“怪物”,最后画面一转,大黑突然开口,字正腔圆地说:“园长,我回来了!”直接把他吓醒了。 一看窗外,天还黑着。 他摸过手机,想刷点什么压压惊,却看到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不像普通的垃圾邮件。 发件方不认识,标题是“聘任通知书”。 点开一看,林清禾愣住了。 邮件措辞非常官方正式,诚邀他出任“BIHC机构下属幼儿园园长”一职,待遇优厚,落款处还盖了个鲜红的公章——“BIHC”。 BIHC?这是什么单位? 林清禾按照邮件上附的地址搜了搜地图,结果显示那里是一个废弃动物园,两年前就关门了,而且所属管理部门是林业与草原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和幼儿园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可这邮件看着又不像是假的,公章红得刺眼。 但是地址又很偏,像是在荒无人烟的山区…… 一番思索之后,林清禾做好了决定。 天刚蒙蒙亮,林清禾就开着车出了门。临走前,他在小区里又转了一圈,依旧没找到大黑的影子。 车子朝着城外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楼房被起伏的山峦和杂乱的树木取代。林清禾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孩子来上学吗? 直到远远看见那个锈迹斑斑、写着“XX动物园”的废弃牌匾,林清禾的心彻底凉透了。 这看起来像是把“动物园园长”的聘书错发给他这个“幼儿园园长”了。 动物园坐落在山脚,通往大门的路几乎被及膝的荒草淹没。林清禾一边用手拨开杂草,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都快走到废弃动物园门口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林清禾开始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一场乌龙还是个恶劣的恶作剧。 林清禾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动静。 旁边一条几乎被杂草完全覆盖的小路上,走出来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脸上挂着标准的官方笑容。 “是林清禾园长吧?”其中一人掏出工作证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是BIHC的工作人员,特意在此等候。” 稍微寒暄两句,两人便在前面带路。 林清禾满心疑惑地跟着,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扇簇新的、银光闪闪的幼儿园伸缩门矗立在前方!门卫室的玻璃擦得锃亮,里面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热情地朝他挥手。 伸缩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林清禾下意识想掉头就跑。 这地方太诡异了! 然而,门一开,里面呼啦啦迎出来好几位一看就是领导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不苟言笑的保镖。 领导们个个笑容灿烂地招呼他:“林园长吧?欢迎欢迎!快请进!” 林清禾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以往办幼儿园,年终检查时才能见到这么多领导,还只有他陪笑脸的份儿,哪见过领导对他笑得这么热情? 带路的人赶紧介绍:“这位是妖管局…局长,这位是林业局…科长,这位是……” 林清禾感觉自己在梦游。 一连串的头衔砸过来,林清禾什么也没听清,只是机械地点头,握手。 领导们簇拥着他参观幼儿园。园舍是崭新的,墙壁雪白,地板光亮。 但越看,林清禾心里越犯嘀咕。 这里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话。没有孩子活动的痕迹,没有老师办公的用品,连基本的玩具、图书都很少。硬件设施倒是齐全,但透着一股没人气儿的冰冷。整个幼儿园,像个精心打造的空壳,正等着什么东西来把它填满。 林清禾好歹当了几年园长,深知公家项目流程繁琐。可这里,他连最基本的建筑验收报告都没看到,领导们就已经开始和他畅谈幼儿园未来的发展前景和“重大战略意义”了。 他越听越觉得,这像个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抓他过来,多半是等着将来出事背锅的。 可是……“建设属于自己的幼儿园”这个诱惑,对林清禾来说,实在太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大不了就卷铺盖走人的心理建设,对几位领导郑重地说:“感谢各位领导的信任,我……尽力一试。” 领导们似乎松了口气,又热情地鼓励了他几句,便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幼儿园,转眼又只剩下林清禾一个人。 他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仔细打量这个以后可能要奋斗的地方。面积不算大,教室也不多,但……这毕竟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一股久违的热血悄然涌上心头。 正规划着宏伟蓝图,旁边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动。 林清禾警惕地转头,四下寻找,却没看到什么。 他踮起脚,扒拉着树枝往草丛茂密的地方看。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院子角落的草堆里,赫然趴着一条熟悉的大黑狗! 它似乎也刚发现他,抬起头,一双狗眼正对上林清禾震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