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1》 第1章 第 1 章 苏清鸢的腕骨被母亲李氏攥得生疼,那力道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鎏金妆镜前,菱花镜面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鬓边金簪尖锐的棱角刺破了头皮,一丝温热的血珠顺着发丝滑落,滴在大红嫁衣的鸾凤纹样上,晕开一小团暗沉的红,像雪中绽裂的红梅,透着几分凄厉的讽刺。 “你妹妹不愿嫁,你身为长姐,替她出嫁是天经地义!”李氏的声音尖利如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苏家养育你十八年,如今家族有难,你岂能袖手旁观?” 苏清鸢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寒凉。 她自幼便知自己在苏家是个多余的人,母亲偏心幼妹苏婉柔,父亲更是将她视作可有可无的存在,自小养在城郊别院,若不是三年前一场急病需苏家宗祠的药材续命,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苏府大门。 三日前,与镇北王萧惊寒的婚期近在咫尺,苏婉柔却留下一封泪痕斑斑的书信,言说心有所属,宁死不嫁,连夜跟着一个不知名的书生私奔了。 镇北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苏家不过是依附权贵的二流世家,此番悔婚,无异于自寻死路。 父亲苏承宗在书房急得团团转,李氏哭天抢地半日,最终将主意打到了她这个被遗忘的长姐身上。 对外只称苏婉柔偶感风寒,恐误了吉时,由长姐苏清鸢代为完婚。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就像没有人在乎她这些年在别院过得好不好一样。 在苏家眼中,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母亲说笑了,”苏清鸢的声音清淡如远山云雾,听不出半分情绪,“女儿自小在别院长大,于苏家而言,不过是个外人。 如今要替婉柔妹妹出嫁,母亲就不怕委屈了镇北王,反倒连累了苏家?” 李氏脸色一僵,随即又换上一副虚伪的慈爱模样,松开她的手腕,伸手想去抚她的脸颊,却被苏清鸢侧身避开。 “清鸢,你怎会是外人?你是苏家的大小姐啊!”李氏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诱哄,“镇北王殿下宽宏大量,定会体恤你的一片苦心。 待你嫁过去,日后便是王妃娘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荣华富贵?苏清鸢在心中冷笑。 她要的从不是这些,只是一份安稳度日的平静,可就连这一点,苏家也吝啬给予。 吉时已到,唢呐声震天响,红绸漫天,锣鼓喧天,本该是喜庆热闹的场面,落在苏清鸢眼中,却只剩一片刺目的红。 她被强行塞进红轿,轿身颠簸,如同她此刻动荡不安的心。 轿帘外,是苏家人如释重负的笑脸,轿帘内,是她孤身一人的寒凉。 她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半旧的玉佩,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三个月前的断情崖。 那日她为寻一味治疗心悸之症的灵药“雪心草”,孤身登上断情崖。 断情崖地势险峻,崖壁陡峭,常年云雾缭绕,狂风不止。 她好不容易在崖边的石缝中找到了雪心草,正要采摘,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念叨。 “婉柔……婉柔你为何不爱我……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 苏清鸢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正站在崖边,衣袍被狂风猎猎吹动,墨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他生得极为昳丽,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即使满脸泪痕,也难掩那份张扬肆意的骚包之气。 尤其是腰间挂着的那枚赤金镶玉的玉佩,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绝非寻常人家子弟。 彼时那男子情绪激动,身形摇晃,眼看就要坠下悬崖。 苏清鸢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看着他眼底的绝望,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处境,心中竟生出一丝恻隐。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公子,生命可贵,何必为了儿女情长寻短见?” 男子闻言回头,看清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浓重的悲伤覆盖。 “你懂什么?”他语气哽咽,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婉柔她不要我了,她爱上了别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清鸢皱眉,心中对这男子生出几分不耐。 不过是被女子抛弃,便要寻死觅活,实在太过懦弱。 可她既然已经开口,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正要上前劝说,却见那男子脚下一滑,真的朝着悬崖下坠去。 “小心!”苏清鸢惊呼一声,来不及多想,运转体内仅存的微薄内力,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 狂风呼啸,吹得她睁不开眼,崖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男子的体重远超她的预料,加之她内力本就不深,又为了寻找雪心草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只觉得手臂酸痛难忍,几乎要被生生扯下。 “抓紧我!”苏清鸢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拉你上来!” 男子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她的手,眼中的绝望被惊恐取代。 “你……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死在这里。”苏清鸢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沙哑,“你若真的爱那位姑娘,便该好好活着,用行动证明自己,而不是在这里寻死觅活,让她看轻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将男子往上拉。 就在即将拉上来之时,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她重心不稳,身体朝着崖下坠去。 情急之下,她只能松开男子的手,任由自己坠落。 下坠的瞬间,她看到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舍,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角。 “姑娘!” 她闭上眼,心中一片坦然。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数。 万幸的是,她坠落在了崖下的一处斜坡上,虽受了重伤,断了两根肋骨,内力也损耗大半,却保住了性命。 被路过的药农救下后,她在附近的破庙里养了半个月的伤。 期间,她从药农口中得知,那日她救下的男子,竟是当今圣上最为宠信的镇北王萧惊寒。 而他口中的“婉柔”,正是苏家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小姐,苏婉柔。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苏清鸢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拼了半条命救下的人,竟然是为了她那朵白莲花妹妹寻死觅活的未婚夫。 而如今,她却要替自己的妹妹,嫁给这个让她险些丧命的骚包男。 命运,还真是讽刺。 红轿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镇北王府。 府门前早已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苏清鸢被搀扶着下了轿,踩着红毡,一步步走进王府。 沿途的宾客纷纷侧目,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苏家二小姐”,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苏家二小姐生得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了,听说前些日子染了病,脸色这般苍白,真是令人心疼。” “镇北王殿下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样一位美人。” 苏清鸢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 穿过重重庭院,终于来到了喜房。 喜房内布置得极为奢华,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呛得她有些不适。 侍女将她扶到床边坐下,又为她盖上红盖头。 厚重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四周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只剩下红烛燃烧时“噼啪”的声响,以及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静静地坐着,心中一片平静。 嫁谁于她而言,本就没有区别。 只是想到日后要与那个骚包男朝夕相处,她心中便生出几分不耐。 但愿这位镇北王殿下能早日找回他的白月光苏婉柔,到时候,她便能全身而退,继续回到她的别院,过她安稳平静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喧闹的笑语,渐渐靠近。 喜房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酒气夹杂着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清鸢知道,是萧惊寒来了。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她能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 随即,一根冰凉的金秤杆挑向她的红盖头。 红盖头缓缓落下,光线刺入眼中,苏清鸢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待视线适应后,她抬眸望去,撞进了一双满是惊艳与错愕的眼眸中。 眼前的男子身着大红喜服,墨发用赤金冠束起,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更添了几分慵懒随性。 他的容貌依旧昳丽,比那日在断情崖上所见,多了几分大婚的喜庆与张扬。 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萧惊寒惊得倒退两步,手中的金秤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指着苏清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错愕:“怎……怎么是你?!” 苏清鸢看着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心中的不耐更甚。 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救他,险些丧命,而他却是为了她的白莲花妹妹寻死觅活,她便觉得一阵气闷。 她缓缓抬起手,一把扯下头上那顶红得扎眼的凤冠,随手扔在一旁,凤冠上的珠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眼中带着几分嘲讽与冰冷,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怨气:“早知道当日在断情崖下,我便不该救你。” 萧惊寒被她这番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的女子,记忆中断情崖上那个奋不顾身救他的身影渐渐与她重合。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你是苏家大小姐苏清鸢?”萧惊寒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记得苏家大小姐自小养在别院,性情冷淡,极少与人接触,怎么会突然替苏婉柔嫁过来?而且,她竟然就是那日救他的女子? 苏清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身上的大红喜服,心中冷笑。 “镇北王殿下不必多问,”她站起身,动作略显踉跄,显然是久坐之后有些不适,“如今我已是你的王妃,至于婉柔妹妹为何没来,你若真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她。” 她说完,便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她的背影纤细而倔强,即使身着沉重的大红嫁衣,也难掩那份清冷孤傲的风骨。 萧惊寒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喜房内的红烛依旧燃烧着,映得满室通红,却照不进苏清鸢心中的寒凉。 第2章 第 2 章 苏清鸢刚走到内室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萧惊寒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歇歇。 连日来的奔波与心绪不宁,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吃不消,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隐隐作痛。 “站住。”萧惊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清鸢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只见萧惊寒正站在原地,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枚玉佩正是她那日在断情崖上见过的赤金镶玉佩。 他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苏清鸢,”萧惊寒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本王倒是没想到,苏家竟然会让你替婉柔嫁过来。 怎么?苏家就这么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随便找个人来搪塞?” 苏清鸢心中一冷,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王爷说笑了,”她淡淡开口,“女儿家的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 婉柔妹妹不愿嫁,女儿身为长姐,替她出嫁,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王爷是否觉得被搪塞,那便是王爷的事了,与女儿无关。”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丝毫畏惧。 萧惊寒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性情冷淡的苏家大小姐,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与你无关?”萧惊寒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浓郁的酒气与淡淡的龙涎香,“你如今已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的事,便是你的事。 怎么?救了本王一命,就觉得可以对本王不敬了?” 苏清鸢侧身避开他的气息,心中对他的厌恶更甚。 “王爷误会了,”她抬眸,目光清冷如霜,“女儿当日救王爷,不过是一时心软,并非想要图什么回报。 如今嫁给王爷,也是身不由己。 女儿只求王爷日后能够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各自安好?”萧惊寒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苏清鸢,你以为嫁入王府,就能这般随心所欲?既然你替婉柔嫁了过来,就该守好王妃的本分。 伺候本王,打理王府中馈,这些都是你该做的。 别以为救过本王,就能对本王指手画脚,更别想着能置身事外。” 苏清鸢心中冷笑。 果然,在他心中,她不过是个代替苏婉柔履行王妃职责的工具。 也好,她本就无意与他有过多牵扯,只要能安稳度日,打理王府中馈这些琐事,她倒也不怕。 “王爷放心,”她语气平静地说道,“女儿既然嫁入王府,便会恪守王妃的本分,不会让王爷失望。 只是,女儿也有一个请求。” “哦?你说说看。”萧惊寒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女儿希望王爷日后能少来女儿的院子,”苏清鸢的目光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王爷心中惦记着婉柔妹妹,女儿心中清楚。 女儿不愿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看到王爷因为女儿而心烦。 只要王爷不打扰女儿的生活,女儿定会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王爷有后顾之忧。” 萧惊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女子,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想尽办法讨好他的女子,像苏清鸢这样主动要求他远离的,还是第一个。 “苏清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惊寒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本王是你的夫君,想来你的院子便来,想走便走,何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王爷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苏清鸢不卑不亢地说道,“只是女儿身子虚弱,经不起折腾。 若王爷时常来此,女儿怕是会心绪不宁,反而影响了打理王府的精力。 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王爷脸上也无光,不是吗?” 她的话句句在理,既点明了自己的处境,又隐隐带着一丝威胁。 萧惊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想起那日在断情崖上她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莫名消散了几分。 他知道,苏清鸢说的是实话。 她的身子确实虚弱,刚才起身时的踉跄,他都看在眼里。 而且,她救了他一命,这份恩情,他终究是要还的。 “好,本王答应你。”萧惊寒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日后若无要事,本王不会轻易来打扰你。 但王府中馈之事,你必须打理好,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本王可不会轻饶你。” “女儿遵命。”苏清鸢微微颔首,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远离萧惊寒,远离苏婉柔带来的风波,她在王府的日子,应该就能平静许多。 萧惊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外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外间的软榻已经铺好了,本王今晚就在外间睡。” 说完,他便推门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苏清鸢看着紧闭的房门,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床边坐下,褪去沉重的大红嫁衣,只留下一身素白的中衣。 她坐在床边,抬手按住胸口,感受着那里隐隐传来的痛感。 那日在断情崖落下的伤,虽然已经愈合,却留下了病根,时常会隐隐作痛。 尤其是在情绪波动或劳累过度时,疼痛会更加剧烈。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嘴里,用温水送服。 这是她自己配的止痛药,虽不能根治,却能暂时缓解疼痛。 夜深人静,喜房内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 苏清鸢躺在柔软的锦被上,却毫无睡意。 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幔,思绪万千。 她知道,萧惊寒对苏婉柔的执念很深。 她想起养伤期间,曾偷偷回苏府探望,却在后门撞见苏婉柔与一个陌生男子私会。 那男子身着青衫,看起来文质彬彬,两人举止亲密,显然关系不一般。 苏婉柔依偎在男子怀中,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与平日里那副楚楚可怜,柔弱无辜的模样判若两人。 当时苏清鸢便明白了,苏婉柔逃婚,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心有所属,宁死不嫁,而是早就与那男子暗通款曲,想要双宿双飞。 而她,不过是苏婉柔与那男子爱情路上的牺牲品,是苏家用来安抚镇北王的工具。 苏婉柔既然敢逃婚,就说明她有恃无恐。 可无论如何,苏婉柔的存在,始终是她在王府立足的最大隐患。 除此之外,苏家的算计也让她心寒。 父亲母亲只想着保住苏家的荣华富贵,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 而她身上的旧伤未愈,内力损耗严重,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在这深宅大院中,若没有自保之力,日后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苏清鸢缓缓闭上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她要尽快恢复内力,调理好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外间的软榻上,萧惊寒也毫无睡意。 他靠在软榻上,手中端着一杯冷酒,目光复杂地看着紧闭的内室房门。 他想起苏清鸢清冷的眼神,想起她那句“早知道不救你了”,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他承认,当初为了苏婉柔寻死觅活,确实有些冲动。 如今想来,苏婉柔虽然楚楚可怜,温柔可人,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而苏清鸢,这个看似冷淡疏离的女子,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坚韧与风骨,让他莫名地有些在意。 他想起那日在断情崖上,她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想起她坠落时那平静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欠她一条命。 如今她替苏婉柔嫁过来,他本该好好待她,可他心中始终放不下苏婉柔,只能对她冷淡疏离。 或许,苏清鸢说的对,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萧惊寒将杯中冷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刺骨的寒凉。 他放下酒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烦心事。 夜色渐深,红烛渐渐燃尽,喜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苏清鸢与萧惊寒,这对名义上的夫妻,隔着一道房门,各自怀着心事,一夜无眠。 第3章 第 3 章 婚后第三日,按习俗本该是回门的日子。 可苏清鸢知道,苏家如今怕是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回去,以免露出破绽。 而萧惊寒,自新婚夜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她的院子,两人虽是夫妻,却形同陌路。 苏清鸢倒也乐得清静。 她在自己的院中开辟了一小块药圃,种上了一些常见的草药。 她自幼体弱,又懂一些医术,平日里便靠采药制药来调理身体。 如今嫁入王府,虽不能随意出门,好在王府甚大,找这么一块僻静的地方种药,倒也无人干涉。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苏清鸢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挽着衣袖,正弯腰打理药圃中的草药。 “王妃娘娘,苏二小姐回来了!” 一个侍女匆匆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与惊讶。 苏清鸢手中的药锄一顿,心中猛地一沉。 苏婉柔,终究还是回来了。 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看向院门口。 只见苏婉柔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头发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楚楚可怜。 她的眼眶红肿,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正被萧惊寒扶着,一步步朝着院中来。 看到苏清鸢,苏婉柔眼中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挣脱萧惊寒的手,朝着苏清鸢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哽咽:“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做出逃婚这样的蠢事,让你替我受委屈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颤抖,模样可怜至极,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苏清鸢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却被苏婉柔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她看着苏婉柔这副虚伪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心。 当初逃婚时那般决绝,如今回来却装出这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妹妹言重了。”苏清鸢的声音依旧清淡,听不出半分情绪,“婚姻大事,本就该两情相悦。 妹妹既然心有所属,不愿委屈自己,逃婚也是情理之中。 我替你出嫁,是苏家的安排,与妹妹无关,妹妹不必如此自责。” “姐姐,你怎能如此说?”苏婉柔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 是我毁了你的幸福,让你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 我真的很后悔,若是当初我能勇敢一点,若是当初我能想清楚,就不会酿成这样的大错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萧惊寒,眼中满是委屈与深情:“惊寒哥哥,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我也从未忘记过你。 当初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那个男人欺骗,做出那样的蠢事。 如今我已经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我只想回到你身边,哪怕只是做你的一个侍妾,我也心甘情愿。” 萧惊寒站在一旁,眉头微蹙,看着苏婉柔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对苏婉柔的执念确实很深,即使她逃婚,伤了他的心,可如今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他心中的怨气竟消散了大半。 “婉柔,你……”萧惊寒刚想开口,却被苏清鸢打断。 “妹妹说笑了。”苏清鸢的目光落在苏婉柔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如今我已是镇北王妃,惊寒哥哥是我的夫君。 妹妹既然已经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便该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而不是在这里纠缠不清。 男女有别,王爷与妹妹之间,还是该守好分寸才是。” 她的话不软不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既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暗指苏婉柔不知廉耻,纠缠有妇之夫。 苏婉柔的脸色一白,没想到一向低调的苏清鸢,竟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浓浓的委屈取代。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太爱惊寒哥哥了,我只是想回到他身边而已。 我并没有想要破坏你和惊寒哥哥的感情,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够了!”萧惊寒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清鸢,婉柔刚回来,身子虚弱,又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吗?” 苏清鸢心中一冷。 果然,在他心中,苏婉柔永远是那个需要被呵护,被怜惜的人。 而她,不过是个外人。 “王爷说笑了,”苏清鸢抬眸,目光平静地迎上萧惊寒的视线,“我并没有为难妹妹,只是在陈述事实。 如今我是王妃,妹妹是客人,我们之间,本该有主次之分。 若是妹妹真的为王爷着想,便该安分守己,不要再做这些让王爷为难的事情。” 萧惊寒语塞,看着苏清鸢清冷的侧脸,心中竟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知道苏清鸢说的是对的,可看着苏婉柔那副可怜的模样,他又实在狠不下心来责备她。 “姐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苏婉柔见萧惊寒不语,便又转头对着苏清鸢苦苦哀求,“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会再给你和惊寒哥哥添麻烦。 我只是想留在王府,远远地看着惊寒哥哥就好。” 苏清鸢心中冷笑。 留在王府?恐怕是想伺机夺回萧惊寒,取代她的位置吧。 苏婉柔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妹妹若是想留在王府,倒也无妨。”苏清鸢缓缓开口,“王府甚大,多一个人也不多。 只是妹妹要记住,既然留在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 若是日后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念姐妹之情了。” 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萧惊寒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苏婉柔留下。 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答应让她留下。 这样一来,既显得她大度,又能将苏婉柔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方便日后监视。 萧惊寒没想到苏清鸢会这么轻易就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还以为苏清鸢会极力反对,毕竟苏婉柔是她的情敌。 “清鸢,你……” “王爷不必多言,”苏清鸢打断他的话,“妹妹既然已经回来了,总不能让她无家可归。 就让她留在王府吧,也好让她有个地方反省自己的过错。” 萧惊寒点了点头,心中对苏清鸢生出一丝愧疚。 他觉得,苏清鸢虽然性情冷淡,却也并非不通情理。 “婉柔,还不快谢谢王妃姐姐?”萧惊寒对着苏婉柔说道。 苏婉柔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对着苏清鸢福了福身,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多谢姐姐成全。” 苏清鸢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转身继续打理药圃中的草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萧惊寒看着苏清鸢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几日,苏婉柔果然安分了许多。 她每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门。 可苏清鸢知道,这只是苏婉柔的伪装。 有时是送一碗亲手熬制的汤羹,有时是送一方绣好的手帕,有时甚至会故意在萧惊寒经过的地方“偶遇”。 她将白莲花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时而温柔体贴,时而暗自垂泪,让萧惊寒对她愈发心疼。 府中的下人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见萧惊寒对苏婉柔态度温和,便也渐渐开始巴结她。 他们对苏婉柔嘘寒问暖,百般讨好,反而将苏清鸢这个正牌王妃抛在了脑后。 有一次,苏清鸢让侍女去库房取一些丝线,准备绣一幅屏风。 可那侍女竟然推三阻四,说库房的钥匙在苏婉柔那里,苏婉柔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取用库房的东西。 苏清鸢听了,心中冷笑。 她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对那侍女说:“你去告诉苏二小姐,库房的钥匙,本就该由王妃保管。 她不过是个客人,没有资格掌管库房。 若是她识相,便乖乖将钥匙交出来。 若是她不肯,那就别怪我亲自去取了。” 那侍女见苏清鸢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几分威慑力,心中一阵发怵,连忙点头答应,匆匆跑去传话。 没过多久,那侍女便将库房的钥匙送了过来,还带来了苏婉柔的歉意。 她拿着钥匙,心中暗暗盘算。 苏婉柔的野心不小,手段也颇为阴险。 若是不早点想办法对付她,日后恐怕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只是,她现在身体虚弱,又没有足够的势力,想要对付苏婉柔,并非易事。 而且,萧惊寒对苏婉柔心存偏袒,若是她贸然出手,恐怕会适得其反,让萧惊寒更加厌恶她。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她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积蓄力量。 这日,苏清鸢正在院中看书,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皱了皱眉,让侍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多久,侍女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慌张地说道:“王妃娘娘,不好了!苏二小姐在花园里摔倒了,王爷正陪着她呢,说要请太医来诊治!” 苏清鸢心中一动。 苏婉柔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倒?恐怕又是她故意设计的苦肉计,想要博取萧惊寒的同情。 她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她知道,这是苏婉柔故意给她设下的圈套。 若是她不去,萧惊寒定会觉得她冷漠无情;若是她去了,苏婉柔定会想方设法陷害她。 可即便如此,她要亲自去看看,苏婉柔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第4章 第 4 章 苏清鸢跟着侍女来到花园时,只见苏婉柔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眉头紧蹙,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脚踝,一手撑着地面,看起来痛苦不堪。 萧惊寒蹲在她身边,神色焦急,不停地询问着她的情况。 “婉柔,你怎么样?疼得厉害吗?”萧惊寒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伸手想要去扶她,却又怕弄疼了她。 “惊寒哥哥,我……我好疼……”苏婉柔的声音微弱,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的脚踝好像崴了,站不起来了……” 周围围了不少下人,都在低声议论着,看向苏婉柔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苏清鸢缓缓走上前,目光平静地扫过苏婉柔,淡淡开口:“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 苏婉柔看到苏清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被浓浓的委屈取代。 “姐姐,我……我刚才在花园里散步,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了,脚踝就崴了。”她哭着说道,“都怪我太不小心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既然是不小心摔倒的,那便该好好诊治。”苏清鸢的声音依旧清淡,“王爷,不如先让下人将妹妹扶回房,再请太医来看看吧。 在这里躺着,也不是办法。” 萧惊寒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快,把二小姐扶回房去!” “是,王爷。”两个侍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想要扶起苏婉柔。 “等等!”苏婉柔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姐姐,我刚才摔倒的时候,好像看到是你身边的侍女不小心撞到了我,我才会摔倒的。”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清鸢身边的侍女身上。 那侍女脸色一白,连忙摆手:“二小姐,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一直跟在王妃娘娘身边,根本没有靠近您,怎么会撞到您呢?” “我没有冤枉你!”苏婉柔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坚定,“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一定是你故意撞到我,想要害我!” 苏清鸢心中冷笑。 果然,苏婉柔还是忍不住要陷害她。 不过,她选的这个理由,也太过拙劣了。 “妹妹说笑了。”苏清鸢的目光落在苏婉柔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我的侍女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而且,这里这么多下人都看着,若是我的侍女真的撞到了你,他们怎么会没有看到?妹妹是不是摔倒的时候太过慌乱,看错了?” 周围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到侍女撞到苏婉柔。 苏婉柔的脸色一白,没想到苏清鸢竟然这么快就反驳了她,而且还得到了下人的印证。 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又哭了起来:“我没有看错!就是她!一定是姐姐让她这么做的!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我留在王府,心里不高兴,所以才想害我?” “妹妹这话可就严重了。”苏清鸢的语气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与妹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而且,我身为王妃,若是想要害你,何须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妹妹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让苏婉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萧惊寒也觉得苏婉柔有些过分了。 他知道苏清鸢的性情,虽然冷淡,却并非那种心胸狭隘,会暗中害人的人。 而且,这里这么多下人都可以作证,苏清鸢的侍女并没有撞到她。 “婉柔,好了,别说了。”萧惊寒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许是你真的看错了。 快,先回房诊治吧。” 苏婉柔见萧惊寒不相信她,心中更加不甘,却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知道,若是再闹下去,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 “好吧,惊寒哥哥。”苏婉柔委屈地说道,任由侍女将她扶回房去。 看着苏婉柔离去的背影,苏清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她算是暂时化解了苏婉柔的陷害。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苏婉柔绝不会就此罢手。 萧惊寒转头看向苏清鸢,眼中带着几分歉意:“清鸢,对不起,婉柔她也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 “王爷不必道歉,”苏清鸢淡淡开口,“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妹妹刚回来,心绪不宁,还请王爷日后多开导开导她,让她安分守己一些。 免得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影响了王府的安宁。” 萧惊寒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本王会的。” 他看着苏清鸢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敬佩。 他没想到,苏清鸢看似柔弱,却有着如此强大的内心。 面对苏婉柔的陷害,她竟然能如此冷静从容地应对。 几日后,王府设宴,宴请朝中大臣。 这是苏清鸢嫁入王府后第一次正式出席这样的场合,按照规矩,她作为王妃,必须盛装出席。 李氏特意让人送来了一套极为华丽的大红宫装,上面绣着繁复的鸾凤纹样,缀满了珍珠宝石,看起来雍容华贵。 可苏清鸢知道,这套宫装沉重无比,穿在身上,定会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吃不消。 但她没有拒绝。 她知道,这是李氏故意刁难她,想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她偏要让李氏失望。 她让侍女帮她换上宫装,又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妆容。 镜中的女子,身着大红宫装,衬得她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红润,眉眼清冷,气质卓然,虽不及苏婉柔那般楚楚可怜,却自有一番独特的风骨。 宴会设在王府的宴会厅,灯火辉煌,宾客云集。 朝中的大臣们携家眷前来赴宴,一个个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苏清鸢挽着萧惊寒的手臂,缓缓走进宴会厅。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好奇与探究。 “这位就是镇北王的新王妃吧?果然气度不凡。” “听说她是苏家的大小姐,自小养在别院,没想到竟生得如此标致。” “只是看起来身子有些虚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议论声传入苏清鸢耳中,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颔首,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萧惊寒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心中竟生出一丝自豪感。 他没想到,苏清鸢穿上这身宫装,竟然如此惊艳。 她的清冷与从容,远比苏婉柔的矫揉造作更让人着迷。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侍女连忙奉上茶水点心。 苏清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她看到苏婉柔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正与几位大臣的夫人谈笑风生,时不时地还会朝着萧惊寒的方向望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挑衅。 苏清鸢心中冷笑,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苏婉柔。 她知道,苏婉柔定不会放过这个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 宴会开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大臣们纷纷向萧惊寒敬酒,萧惊寒来者不拒,喝了不少酒。 苏清鸢坐在一旁,安静地吃着点心,偶尔会有人向她敬酒,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拒绝了。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苏婉柔端着一杯酒,缓缓走到萧惊寒面前,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惊寒哥哥,我敬你一杯。 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萧惊寒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苏婉柔又端起一杯酒,走到苏清鸢面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姐姐,我也敬你一杯。 之前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苏清鸢看着她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警惕。 她知道,苏婉柔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妹妹言重了。”苏清鸢淡淡开口,“我身子不适,不能饮酒,还请妹妹见谅。” “姐姐,只是一杯酒而已,不会有事的。”苏婉柔不依不饶,硬是将酒杯递到她面前,“你若是不喝,就是还在怪我。”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苏婉柔突然脚下一滑,手中的酒杯瞬间脱手,里面的酒液全部洒在了苏清鸢的裙摆上。 “哎呀!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苏婉柔连忙道歉,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不小心滑倒了。” 苏清鸢的裙摆瞬间被酒液浸湿,红色的宫装染上了一片深色的污渍,看起来十分狼狈。 周围的宾客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纷纷集中在苏清鸢身上,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神色。 萧惊寒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见苏清鸢缓缓站起身。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王妃娘娘!”身边的侍女连忙扶住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苏清鸢抬手按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咳嗽,嘴角竟溢出一丝刺眼的血迹。 “清鸢!”萧惊寒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冲过去扶住她,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鸢虚弱地摆了摆手,气息微弱:“旧伤复发,不碍事……” 她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苏婉柔,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武器。 当初救萧惊寒时落下的伤,虽不致命,却极易复发,稍受刺激便会咳血。 而苏婉柔的步步紧逼,正好给了她一个反击的机会。 “旧伤?”萧惊寒心中一痛,想起断情崖上的场景,“是为了救我落下的伤?” 苏清鸢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靠在侍女怀中,一副随时都会晕厥的模样。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血迹格外刺眼,看起来虚弱至极。 席间的大臣们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镇北王妃看着身子这般虚弱,苏二小姐怎能如此不小心?” “听说王妃是替嫁的,苏二小姐这是故意刁难吧?” “苏二小姐也太过分了,就算是无心之失,也该顾及一下王妃的身体。” 苏婉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原本只是想让苏清鸢出丑,却没想到苏清鸢的身体竟然这么虚弱,竟然还咳血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快替我说说啊!”苏婉柔连忙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萧惊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苏清鸢苍白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愤怒。 他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苏清鸢,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他愤怒苏婉柔的任性与自私,竟然如此不顾及苏清鸢的身体。 “够了!”萧惊寒怒吼一声,打断了苏婉柔的话,“婉柔,你太过分了!清鸢身子虚弱,你怎能如此不小心?!” 苏婉柔被萧惊寒的怒吼吓了一跳,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委屈地说道:“惊寒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别说了!”萧惊寒不再看她,小心翼翼地将苏清鸢打横抱起,对众人沉声道,“宴席暂停,本王送王妃回房。” 他抱着苏清鸢,快步走出宴会厅,留下苏婉柔在原地接受众人异样的目光。 回到房中,萧惊寒将苏清鸢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伸手想要去擦她嘴角的血迹,却又怕弄疼了她。 “为何不早说你伤得如此之重?”萧惊寒的语气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若是本王早知道,定会好好照顾你,绝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 苏清鸢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又被浓浓的疲惫取代。 “说了又如何?”她的声音微弱,带着几分嘲讽与落寞,“王爷心中只有你的白月光,难道还会为我这个替身费心?” 萧惊寒语塞。 他看着苏清鸢眼中的嘲讽与落寞,心中竟有些愧疚。 他忽然想起,婚后这几日,苏清鸢一直安分守己,从未主动招惹过谁,反倒是苏婉柔步步紧逼。 而自己,却一直偏袒着苏婉柔,忽略了她的感受。 “清鸢,对不起。”萧惊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偏袒婉柔,忽略你的感受。 以后,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苏清鸢心中冷笑,却并未当真。 她知道,萧惊寒的愧疚只是暂时的。 一旦苏婉柔再耍些手段,他恐怕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想要在王府真正立足,还需靠自己。 “王爷不必如此。”苏清鸢缓缓开口,“我与王爷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不必太过当真。 只要王爷日后能恪守承诺,不再让苏婉柔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便心满意足了。” 萧惊寒看着她疏离的模样,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失落。 他知道,苏清鸢心中对他仍有芥蒂。 想要消除她心中的芥蒂,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好,本王答应你。”萧惊寒沉声道,“日后,本王会约束婉柔,不让她再去打扰你。 你安心养伤,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下人。” 苏清鸢微微颔首,闭上眼,不再说话。 他轻轻为苏清鸢盖上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女吩咐道:“好好照顾王妃,若是王妃有任何不适,立刻前来禀报。” “是,王爷。”侍女恭敬地回答。 第5章 第 5 章 自宴席风波后,萧惊寒对苏清鸢的态度果然转变了许多。 他不再一味偏袒苏婉柔,反而时常来看望苏清鸢,嘘寒问暖,还让人寻来各种名贵药材,为她调理身体。 苏婉柔见状,心中嫉妒不已,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刁难苏清鸢。 萧惊寒已经明确警告过她,若是再敢打扰苏清鸢,便将她送出王府。 苏婉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冒险,只能暗中咬牙,盘算着如何重新夺回萧惊寒的关注。 这日,萧惊寒处理完公务,没有回自己的书房,也没有去苏婉柔的院子,而是径直来到了苏清鸢的“汀兰院”。 彼时苏清鸢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她的墨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衬得她苍白的肌肤愈发莹润,眉眼间的清冷被阳光柔化了几分,竟多了几分娇弱动人的韵味。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苏清鸢抬起头,看到是萧惊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她的声音清淡如泉水,听不出太多情绪。 萧惊寒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只见封面上写着《千金方》三个字,书页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时常翻阅。 “在看医书?”他挑眉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书页上的字迹。 “闲来无事,多学点医术,也好自保。”苏清鸢淡淡开口,将书轻轻合上,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她自幼体弱,又因救萧惊寒损耗了大半内力,如今身子底子极差,多懂些医术,总能在关键时刻护自己周全。 萧惊寒拿起桌上的医书,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注解,有的是对药方的补充,有的是对药理的见解,字迹清秀工整,可见她看得十分认真。 “你身子不好,不必如此辛苦。”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关切,“日后有本王在,定会护你周全。” 苏清鸢心中微微一动,抬眸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眉眼依旧昳丽张扬,墨发用一根玉冠束起,额前垂落的几缕碎发添了几分慵懒,却少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沉稳与温柔。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暖意。 她忽然想起断情崖上的那场狂风暴雨,他虽然一心求死,状若疯癫,却在她不慎坠下斜坡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眼中闪过的慌乱与不舍,不似作伪。 或许,这个看似骚包纨绔的王爷,并非全然的“恋爱脑”,他心中,也有柔软与真诚的一面。 “王爷不必如此。”苏清鸢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必太过当真。 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她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承诺,苏家的凉薄,苏婉柔的算计,早已让她学会了不依赖他人。 萧惊寒心中一沉,看着她刻意疏离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知道,苏清鸢心中对他仍有芥蒂。 毕竟,他当初为了苏婉柔寻死觅活,又在婚后一味偏袒苏婉柔,确实伤了她的心。 “清鸢,”萧惊寒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认真,“当初在断情崖,谢谢你救了我。 若不是你,我早已命丧黄泉。” 苏清鸢心中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 她还以为,他早已将那日的救命之恩抛之脑后,毕竟,他心中惦记的从来都是苏婉柔。 “举手之劳罢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 “对我而言,并非举手之劳。”萧惊寒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刺骨,指尖带着一丝薄茧,想来是平日里打理药圃,翻阅医书留下的痕迹,让他心中莫名一紧。 “那日我虽一心求死,却在看到你为救我奋不顾身时,心中有了一丝动摇。 后来得知你是苏家大小姐,又替婉柔嫁入王府,我便觉得,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有些慌乱。 这个男人,明明是为了她的妹妹才寻短见,如今却对自己说这样暧昧的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 她看不懂他。 他时而玩世不恭,时而偏执霸道,时而又温柔体贴,他的心思,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人难以捉摸。 “王爷说笑了。”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自然,“我与王爷之间,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替嫁。 上天的安排,或许只是一场玩笑罢了。”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慌乱与疏离,心中涌起一丝苦涩。 他知道,想要让她相信自己,并非易事。 但他不会放弃。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渐渐发现,苏清鸢远比他想象中更要特别。 她清冷孤傲,却内心坚韧;她体弱多病,却聪慧过人;她不卑不亢,不趋炎附势,与苏婉柔的矫揉造作,虚伪做作相比,苏清鸢的真实与坦率,更让他心生好感。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对苏婉柔的感情,是否真的是爱,还是只是一时的执念。 苏婉柔的温柔可人,楚楚可怜,确实满足了他作为男子的保护欲,可时间久了,那份刻意的讨好与示弱,反倒让人觉得乏味。 而苏清鸢的清冷与疏离,就像一杯回甘的清茶,初尝时平淡无奇,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醇厚与韵味。 “清鸢,我知道你心中对我仍有芥蒂。”萧惊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恳求,“但我是真心想对你好。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恳求,心中五味杂陈。 她确实恨过他的偏执与不信任,恨过他的霸道与残忍,恨过他将她当作苏婉柔的替身。 但在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感受到了他隐藏在偏执之下的深情与温柔。 尤其是在她生病时,他亲自吩咐厨房炖制补品,派人四处寻访名贵药材;在她被苏婉柔刁难时,他挺身而出,维护她的尊严;在她深夜咳嗽不止时,他会默默守在门外,直到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离开……这些细微的举动,都让她无法彻底将他推开。 “王爷,”苏清鸢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我需要时间。” 萧惊寒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好,我给你时间。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他松开她的手,心中却依旧残留着她冰凉的触感。 他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就一定能打动她的心,让她放下心中的芥蒂,真正接纳他。 他起身,目光扫过桌上的医书,又看了看窗外长势良好的药圃,温声道:“我让人从西域寻来了一些雪参,据说对调理身体,恢复内力颇有裨益,已经让人送到库房了,稍后让侍女给你送来。 你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苏清鸢微微颔首:“多谢王爷费心。” 萧惊寒看着她苍白却依旧清丽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不让她再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处理公务了。”萧惊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汀兰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清鸢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跳依旧有些紊乱,萧惊寒的话,萧惊寒的眼神,萧惊寒的温柔,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他,是否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可她心中清楚,一旦敞开心扉,就意味着可能再次受到伤害。 苏家的背叛,苏婉柔的算计,已经让她伤痕累累,她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背叛了。 罢了,顺其自然吧。 苏清鸢在心中轻叹一声。 若是他真的有心,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若是他只是一时兴起,即便她此刻接受了他,日后也难免会重蹈覆辙。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的药圃上。 而另一边,萧惊寒回到书房后,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公务。 苏清鸢清冷的眼神,苍白的脸颊,以及她那句“我需要时间”,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知道,想要赢得苏清鸢的心,他必须彻底放下对苏婉柔的执念,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提笔写下一道命令,让人将苏婉柔迁往王府西侧的偏僻院落,限制她的活动范围,不许她再随意出入汀兰院附近。 他要让苏清鸢知道,他是真心想要与她好好过日子,而不是将她当作苏婉柔的替身。 第6章 第 6 章 萧惊寒对苏清鸢的关注度日益增加,不仅时常来汀兰院探望,送些名贵药材和补品,有时处理完公务,还会留在院中与她闲聊片刻,或是陪她在药圃边待上一会儿,看她打理那些草药。 虽然两人依旧分榻而眠,恪守着最后的界限,但这份不同于往日的亲近,还是让府中的下人暗自改变了态度,对苏清鸢愈发恭敬。 而这一切,都被迁往西侧院落的苏婉柔看在眼里,心中嫉妒得发狂。 她原以为萧惊寒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就算苏清鸢替嫁过来,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妃。 可如今,萧惊寒的心思明显都放在了苏清鸢身上,对她却日渐冷淡,甚至将她迁往偏僻院落,限制她的自由。 这让她如何能忍? 苏婉柔不甘心,她开始暗中盘算,想要重新夺回萧惊寒的关注,让苏清鸢付出代价。 这日,苏清鸢的表哥林文轩前来王府探望。 林文轩是苏清鸢母亲的侄子,自小与苏清鸢一同长大,在苏清鸢被送往别院的那些年,也是林文轩时常偷偷来看望她,给她送些吃的用的,是苏清鸢在苏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得知表哥前来,苏清鸢难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亲自到院门口迎接。 “清鸢,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林文轩看到苏清鸢,眼中满是关切。 他听说了苏清鸢替嫁的事情,一直放心不下,今日特意抽空前来探望。 “表哥,我很好,劳你挂心了。”苏清鸢的笑容温柔,眼中带着暖意,与平日里的清冷判若两人。 两人并肩走进汀兰院,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侍女奉上茶水点心。 苏清鸢询问着表哥的近况,林文轩一一作答,又细细叮嘱苏清鸢在王府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他。 “表哥放心,我在王府一切都好,王爷待我也还算客气。”苏清鸢不想让表哥担心,便隐瞒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两人聊得正投机,气氛融洽而温馨。 苏清鸢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温暖而明媚,是萧惊寒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一幕,恰好被处理完公务回府的萧惊寒看到。 他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石桌旁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悦。 那股不悦像是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林文轩是苏清鸢的表哥,也知道两人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可看到苏清鸢对着别的男子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看到两人之间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他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疼。 那份笑容,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却从未从苏清鸢脸上看到过。 而如今,她却轻易地展露给了另一个男人。 萧惊寒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文轩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抬头望去,正好看到站在院门口的萧惊寒,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镇北王。” 苏清鸢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萧惊寒阴沉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凛,也连忙起身行礼:“王爷。” 萧惊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目光如冰刃般落在苏清鸢身上,语气冰冷刺骨:“王妃与表哥倒是情深义重,聊得这般投机。” 苏清鸢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解释:“表哥许久未曾前来探望,女儿只是与他叙叙旧,并无他意。” “是吗?”萧惊寒挑眉,一步步走到林文轩面前,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他身材高大,气势威严,林文轩只是个普通的文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威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本王的王妃,岂是外人想见就能见的?”萧惊寒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林文轩心中一紧,感受到萧惊寒眼中的敌意,连忙道:“王爷误会了,我今日只是来送些家乡的特产给表妹,顺便探望一下她的近况,即刻便走。” 萧惊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的寒意,却让林文轩浑身发冷。 林文轩不敢多留,匆匆与苏清鸢道别:“清鸢,表哥先走了,你在王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事,便让人给我捎个信。” 苏清鸢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此刻不宜多留,只能道:“表哥慢走,路上小心。” 看着林文轩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清鸢心中有些生气。 萧惊寒未免太过霸道了,表哥只是来看望她,他却如此无礼,让她在表哥面前颜面尽失。 “王爷何必对表哥如此无礼?他只是我的亲人。”苏清鸢转过身,看着萧惊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亲人?”萧惊寒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疯狂,“在你心中,他比本王还重要?” 苏清鸢一愣,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心中竟有些发怵。 这个男人,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眼神阴鸷,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王爷是王爷,表哥是表哥,无可比性。”苏清鸢强作镇定地说道,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萧惊寒步步逼近,将她困在石桌与自己之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苏清鸢,你记住,从你替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与疯狂,“你的笑容,你的温柔,你的一切,都只能给本王一个人。” 苏清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认真,也能感受到他隐藏在霸道之下的深情。 只是,这份感情太过炽热,太过偏执,就像一把烈火,想要将她燃烧殆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起,曾听府中的老嬷嬷说过,镇北王年少时曾经历过背叛。 他的母亲本是宫中贵妃,却被人陷害,打入冷宫,郁郁而终。 而他自己,也曾被最信任的亲信背叛,险些丧命。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他的性格中暗藏着偏执与狠戾,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容不得半点背叛与分享。 “王爷,我是你的王妃,自然会恪守本分。”苏清鸢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但我也有自己的亲人与朋友,我不能因为嫁给你,就断绝与他们的往来。” “亲人?朋友?”萧惊寒嗤笑一声,眼中的偏执更甚,“在这世上,除了本王,你不需要任何人。 本王会给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无上宠爱,只要你乖乖待在本王身边,只属于本王一个人。” 他的话让苏清鸢心中一寒。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无上宠爱,而是一份平等的尊重与信任,是一份自由的空间。 可萧惊寒的爱,太过沉重,太过窒息,让她无法呼吸。 “王爷,你这不是爱,是占有。”苏清鸢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带着几分倔强,“我苏清鸢虽是替嫁,却也有自己的底线与尊严。 我可以恪守王妃的本分,却不能失去自我。”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心中的占有欲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发强烈。 他就喜欢她这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越是难以驯服,就越让他着迷。 “占有又如何?”萧惊寒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本王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苏清鸢,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本王。” 他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苏清鸢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却让她感到一阵绝望。 她知道,萧惊寒的偏执一旦发作,便很难挽回。 就在这时,苏清鸢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下意识地推开萧惊寒,弯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 看到她咳血,萧惊寒眼中的偏执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连忙扶住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清鸢,你怎么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苏清鸢靠在他的怀中,呼吸急促,咳嗽不止。 她能感受到他怀抱中的慌乱与担忧,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触动。 这个男人,虽然偏执霸道,却也是真的在乎她的身体。 “我……我没事……”苏清鸢缓了缓,虚弱地说道,“只是旧伤复发,不碍事。” 萧惊寒看着她嘴角的血迹,心中一阵心疼。 他知道,刚才是他太过激动,刺激到了她。 “都怪我,”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不该刺激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朝着房间走去。 “我送你回房休息,我这就去请太医。” 苏清鸢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与温暖的体温,心中一片复杂。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偏执与温柔并存,霸道与深情交织,让她既害怕,又忍不住心动。 她不知道,这样的他,到底是真心爱她,还是只是将她当作一件必须占有的物品。 她也不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未来会走向何方。 回到房间,萧惊寒将苏清鸢轻轻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又让人去请太医。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太过强烈,吓到了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苏清鸢对着别的男人笑,一想到她心中可能有别人,他就感到一阵疯狂的嫉妒与不安。 他害怕失去她,就像害怕失去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 “清鸢,对不起。”萧惊寒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刚才太冲动了。 我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 我不能失去你。”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自责与不安,心中的气渐渐消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虚弱地说道:“我知道。 王爷不必自责,我没有怪你。” 她能理解他的不安,也能感受到他的在乎。 只是,这份在乎太过沉重,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她只希望,他能慢慢改变,学会信任她,尊重她,给她一点自由的空间。 太医很快就来了,为苏清鸢诊脉后,开了一副安神止血的药方,又叮嘱萧惊寒,王妃身子虚弱,切不可再受刺激,需静心休养。 萧惊寒一一应允,送走太医后,又亲自守在苏清鸢床边,看着她渐渐睡去,才轻轻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他眼神冰冷地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卫:“密切关注西侧院落的动静,若是苏二小姐敢踏出院落半步,或是敢派人来打扰王妃休息,立刻禀报本王。 另外,去查一下林文轩的底细,看看他近日与王妃有何往来。” “是,王爷。”侍卫恭敬地回答。 萧惊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第7章 第 7 章 萧惊寒的占有欲愈发强烈,自从林文轩来访之后,他便下令,不允许任何异性随意靠近汀兰院,甚至连府中的男仆,若非必要,也不得踏入汀兰院半步。 苏清鸢对此十分反感,两人时常因此发生争执。 这日,萧惊寒处理完公务回到汀兰院,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苏清鸢正在教侍女识字。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耐心地指导着侍女写字,模样恬静而美好。 萧惊寒心中一阵愉悦,正要走上前,却看到院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一个送药材的老药农,两人正在低声争执。 “我是来给王妃送药材的,这是王妃特意让我寻的‘紫河车’,耽误了药效,你担待得起吗?”老药农有些生气地说道。 “抱歉,老人家,王爷有令,不允许任何异性进入汀兰院,还请您将药材交给我,我会亲自送到王妃手中。”侍卫恭敬地说道。 “不行!这药材金贵,必须亲自交给王妃,确认无误后才能离开!”老药农固执地说道。 苏清鸢听到争执声,抬头望去,看到是送药材的老药农,连忙说道:“侍卫大哥,这位是我认识的老药农,不会有事的,让他进来吧。” “王妃娘娘,王爷有令,属下不敢违抗。”侍卫面露难色地说道。 萧惊寒走了过来,目光落在老药农身上,语气冰冷:“本王说过,不允许任何异性进入汀兰院,你听不懂吗?” “王爷,这位老药农是专门为我寻药材的,他手中的‘紫河车’对我的身体很重要,而且他年纪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苏清鸢连忙解释道。 “重要也不行!”萧惊寒的态度十分坚决,“本王已经让人去寻了,不需要他来送。 侍卫,将他赶走!” “王爷,你太过霸道了!”苏清鸢忍不住怒斥道,“我虽是你的王妃,却也有自己的自由,你不能如此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自由?”萧惊寒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在你背叛我之前,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唯独自由不行。”他经历过太多背叛,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苏清鸢的痛苦,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留住她。 “背叛?”苏清鸢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我何时背叛过你?我自嫁入王府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你心中难道没有别人?”萧惊寒逼近她,眼中带着受伤与偏执,“你对林文轩那般温柔,对我却总是冷淡疏离,难道不是因为你心中有他?还有这个老药农,你与他非亲非故,却如此信任他,甚至为了他与我争吵,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苏清鸢又气又笑,只觉得萧惊寒简直不可理喻:“萧惊寒,你简直是蛮不讲理!表哥是我的亲人,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从未有过其他想法!老药农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多次为我寻来稀有的药材,我信任他有何不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偏执,就随意污蔑我!” “我不信!”萧惊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不已,手腕瞬间泛起了红痕,“除非你向我保证,日后不再见林文轩,不再与任何异性往来,包括这个老药农!” “我做不到!”苏清鸢倔强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屈,“表哥是我的亲人,老药农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因为你的无理要求,就与他们断绝往来!你若是如此不信任我,我们这桩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萧惊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更紧了,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清鸢,你休想!你既然嫁入了王府,这辈子就别想离开我!哪怕是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他的话如同冰锥,刺得苏清鸢心头发寒。 她看着眼前这个偏执到可怕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没想到,萧惊寒竟然如此不信任她,竟然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与她大吵大闹,甚至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苏清鸢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与疼痛,冷冷地看着萧惊寒:“萧惊寒,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萧惊寒看着她眼中的倔强与委屈,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悔。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看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心中一阵心疼。 “清鸢,我……” “不必说了。”苏清鸢打断他的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转身朝着房间走去,“我累了,想休息了,王爷请回吧。”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萧惊寒心中一片苦涩。 他知道,自己又伤害到她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 他害怕,害怕苏清鸢会像他母亲那样离开他,害怕苏清鸢会像那些背叛他的人一样,弃他而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苏清鸢的房门紧闭,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他想要上前道歉,却又拉不下脸;他想要进去看看她,却又怕她不愿意见到自己。 最终,萧惊寒还是转身离开了汀兰院。 他知道,苏清鸢现在需要冷静,而他自己,也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苏婉柔看在眼里。 苏婉柔被迁往西侧院落之后,心中一直不甘心。 她买通了汀兰院的一个小侍女,让她随时向自己禀报苏清鸢与萧惊寒的情况。 当得知两人因为林文轩和老药农的事情大吵一架,关系恶化时,苏婉柔心中暗自窃喜。 她知道,这是她重新夺回萧惊寒的好机会。 苏婉柔开始暗中挑拨离间。 她故意让那个被买通的小侍女在萧惊寒面前说苏清鸢的坏话,声称苏清鸢心中一直惦记着林文轩,时常偷偷与林文轩书信往来,甚至还说苏清鸢之所以愿意替嫁,是为了借助王府的权势,帮助林文轩谋得官职。 萧惊寒本就对苏清鸢与林文轩的关系心存芥蒂,听了这些话,更是怒火中烧。 他虽然想要相信苏清鸢,却架不住心中的偏执与不安,对苏清鸢的怀疑越来越深。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萧惊寒让人暗中监视苏清鸢的行踪,查看她的书信往来。 苏婉柔见萧惊寒已经开始怀疑苏清鸢,心中更加得意。 她又伪造了一封苏清鸢写给林文轩的书信,信中言辞暧昧,声称自己在王府过得并不快乐,心中一直惦记着林文轩,还说等自己站稳脚跟,就会借助王府的权势帮助林文轩步步高升,与他双宿双飞。 苏婉柔将这封伪造的书信交给了萧惊寒。 萧惊寒看着手中的书信,上面的字迹模仿得与苏清鸢的字迹有七八分相似,再加上之前小侍女的挑拨,他彻底相信了苏清鸢心中有林文轩,相信了苏清鸢嫁给自己是为了利用自己。 一股强烈的愤怒与失望涌上心头,萧惊寒几乎要被怒火冲昏头脑。 他一直以为,苏清鸢虽然对他冷淡,却也是真心想要与他好好过日子,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在利用自己,心中,心中惦记着别的男人! “苏清鸢,你好大的胆子!”萧惊寒怒吼一声,将书信狠狠摔在地上,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本王对你百般呵护,你却一心想着别的男人,甚至想利用我!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他再也无法冷静,带着满腔的怒火,冲出了书房,朝着汀兰院跑去。 此时,苏清鸢正在房间里看书,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萧惊寒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眼中满是血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把将那封伪造的书信摔在苏清鸢面前的桌上,怒吼道:“苏清鸢,你给本王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清鸢拿起桌上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封信根本不是她写的,字迹虽然模仿得相似,却缺少了她平日写字的风骨,而且信中的内容,更是无稽之谈! “这不是我写的!是有人伪造的!”苏清鸢连忙解释道,心中又气又急,“萧惊寒,你怎么就这么蠢,轻易相信别人的挑拨,相信这伪造的书信!” “蠢?”萧惊寒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本王是蠢,才会被你蒙骗,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原来,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你嫁给我,就是为了借助王府的权势,帮助林文轩那个小白脸!” “我没有!”苏清鸢激动地站起身,想要上前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苏清鸢本就身子虚弱,被他这么一推,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她这副模样,萧惊寒心中没有丝毫心疼,反而更加愤怒。 他觉得,苏清鸢这是在故意装可怜,想要博取他的同情。 “苏清鸢,你不要再演戏了!”萧惊寒一步步逼近她,眼中满是疯狂的偏执,“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吗?你心中有别人,却还要留在本王身边,利用本王,你真的以为本王是傻子吗?” “我没有演戏!我说的都是实话!”苏清鸢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萧惊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信任可言吗?” “信任?”萧惊寒冷笑一声,“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信任可言了!” 他一把掐住苏清鸢的脖颈,力道逐渐加重,眼中满是疯狂的偏执与痛苦:“既然你不爱我,既然你心中有别人,那你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做我一个人的禁脔!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我要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我,永远都只能看着我!” 苏清鸢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她能感受到萧惊寒手中的力道,感受到他眼中的疯狂与绝望。 她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她没想到,萧惊寒竟然如此不信任她,竟然会被苏婉柔轻易挑唆,竟然会对她下如此狠手! 在他心中,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替身,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 就在苏清鸢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萧惊寒的手忽然松开了。 他看着苏清鸢痛苦的模样,看着她眼中的绝望与泪水,心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与后悔。 他刚才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如此狠手? “你……”萧惊寒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清鸢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不止,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迹。 她抬起头,看着萧惊寒,眼中满是失望与冰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一丝波澜。 “萧惊寒,”苏清鸢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我苏清鸢,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做你的禁脔。 从今往后,你我夫妻情分,彻底断绝!”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萧惊寒的心脏。 他看着苏清鸢眼中的冰冷与决绝,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他想要上前扶起她,想要向她道歉,却又不敢。 他害怕,害怕苏清鸢会再次推开他,害怕苏清鸢会真的永远离开他。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林文轩焦急的呼喊声:“清鸢!清鸢!你没事吧?” 萧惊寒脸色一沉,眼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林文轩这个时候竟然敢来王府,竟然还敢直呼苏清鸢的名字! 他转头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冰冷的嘲讽:“看来,我说得没错,你果然与他勾结在一起!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来王府找你!” 苏清鸢咳嗽着,缓缓站起身,眼中满是泪水,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彻底的失望:“萧惊寒,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也罢,既然你如此绝情,我也不必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 她转身,一步步朝着院外走去。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离开这个偏执霸道的男人! “你要去哪里?”萧惊寒怒吼道,伸手想要拉住她。 “我要离开这里!”苏清鸢挣脱他的手,语气坚定,“这个充满猜忌与算计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萧惊寒,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8章 第 8 章 苏清鸢刚走到院门口,便与匆匆赶来的林文轩撞了个正着。 林文轩看到苏清鸢狼狈的模样,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眼中满是泪水,心中一痛,连忙上前扶住她:“清鸢,你怎么了?是不是萧惊寒对你做了什么?” 苏清鸢靠在林文轩的怀中,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表哥,我没事,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萧惊寒看着两人相扶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嫉妒与愤怒。 他刚才还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可此刻看到苏清鸢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所有的后悔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怒火与偏执。 “苏清鸢,你果然与他有染!”萧惊寒怒吼一声,一步步朝着两人走去,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你以为你能走得掉吗?只要本王不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王府!” “萧惊寒,你放开清鸢!”林文轩将苏清鸢护在身后,虽然心中害怕萧惊寒的权势,却依旧鼓起勇气说道,“清鸢在王府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不仅不珍惜她,还如此伤害她,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不配?”萧惊寒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狠戾,“本王是镇北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苏清鸢是本王的王妃,就算本王不想要她,也绝不会让她落在别人手中!” 他抬手,想要下令将林文轩拿下。 就在这时,苏婉柔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惊寒哥哥,不好了!林文轩带人闯进来了,他说要救清鸢姐姐出去!你快想想办法啊!”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萧惊寒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故意让人给林文轩送信,说苏清鸢在王府受了重伤,让他赶紧来救苏清鸢,就是为了让萧惊寒误会加深,彻底与苏清鸢决裂。 萧惊寒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看着苏清鸢,眼中满是冰冷的嘲讽:“看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苏清鸢,你真是好样的!竟然联合外人来背叛我!” “我没有!”苏清鸢擦干眼泪,看着萧惊寒,眼中满是失望与冰冷,“萧惊寒,你永远都只会相信别人的挑拨,永远都不会相信我。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抱有幻想!” 她说完,便拉着林文轩的手,想要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萧惊寒怒吼一声,就要上前阻拦。 就在这时,苏婉柔突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啊!我的肚子好痛!清鸢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清鸢身上。 苏清鸢一愣,她根本没有推苏婉柔。 刚才她一直站在林文轩身后,连苏婉柔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怎么可能推她? “苏婉柔,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苏清鸢怒斥道,“我根本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我没有!”苏婉柔哭得梨花带雨,转头看向萧惊寒,眼中满是委屈与可怜,“惊寒哥哥,你要相信我,是清鸢姐姐因为被你拆穿了心事,所以才想推我灭口!我真的好害怕啊!” 萧惊寒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苏婉柔,又看了看苏清鸢与林文轩相扶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与嫉妒交织,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正要下令将林文轩拿下,将苏清鸢关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和一叠纸张,神色凝重地说道:“王爷,这是在苏二小姐的房中找到的,是她与外男私通的书信,还有伪造王妃娘娘书信的底稿!” 侍卫的话,如同平地惊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惊寒心中一震,连忙拿过书信和底稿,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那些书信中,详细记录了苏婉柔与那个私奔的书生的私情,以及她如何设计陷害苏清鸢,挑拨他与苏清鸢关系的计划。 而那份伪造书信的底稿,与他之前看到的那份“证据”一模一样,上面还有苏婉柔修改的痕迹! 真相大白! 萧惊寒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他看着手中的书信和底稿,又看了看地上仍在装模作样呻吟的苏婉柔,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 原来,他一直都被苏婉柔蒙在鼓里!原来,苏清鸢一直都是无辜的!原来,他所认定的“背叛”,不过是苏婉柔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他想起自己对苏清鸢的怀疑,想起自己对苏清鸢的伤害,想起苏清鸢眼中的失望与冰冷,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竟然因为苏婉柔的挑拨,而如此不信任苏清鸢,如此伤害那个真心对他,甚至为他付出过生命的女人! “苏婉柔,你这个毒妇!”萧惊寒怒吼一声,眼中满是狠戾,看向苏婉柔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苏婉柔见事情败露,脸色惨白,再也装不下去了,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侍卫拦住。 “把她带下去,关进柴房,听候发落!”萧惊寒冷声下令,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狠戾。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苏婉柔,以解心头之恨。 “惊寒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苏婉柔哭喊着,想要向萧惊寒求饶,却被侍卫强行拖了下去。 处理完苏婉柔,萧惊寒一步步走到苏清鸢面前。 他看着苏清鸢苍白的小脸,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看着她眼中的失望与疲惫,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清鸢,我……”萧惊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已经被伤透了心,再也无力去恨,也无力去爱了。 “王爷不必多言。”苏清鸢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平静,“如今真相大白,我与王爷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这王妃之位,我不稀罕,还请王爷成全,让我离开王府,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不!清鸢,我不能让你走!”萧惊寒连忙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慌乱,“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任你,不该被苏婉柔蒙蔽,不该对你那么残忍,不该伤害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满是悔恨与恳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害怕,害怕苏清鸢真的会离开他,害怕自己这一辈子都失去她。 林文轩看着萧惊寒悔恨的模样,又看了看苏清鸢苍白的脸色,心中叹了口气,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 “清鸢,你自己做决定吧。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表哥都会支持你。” 苏清鸢看着萧惊寒眼中的悔恨与恳求,心中五味杂陈。 她确实恨过他的偏执与不信任,恨过他的霸道与残忍,恨过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可在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感受到了他隐藏在偏执之下的深情与温柔。 他会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会在她被苏婉柔刁难时挺身而出,会在深夜默默守在她的门外,会为她寻来各种名贵药材……这些,都让她无法彻底放下。 她知道,萧惊寒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才让他变得偏执,敏感,缺乏安全感。 他之所以会如此伤害她,也是因为太过在乎她,害怕失去她。 只是,那份伤害太过深刻,让她无法轻易原谅。 “萧惊寒,”苏清鸢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你的偏执与占有欲,让我害怕。 你对我的伤害,让我无法轻易忘记。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萧惊寒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好!我给你时间!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不会立刻离开王府,但我也不会立刻原谅你。”苏清鸢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试探与期许,“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想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就必须改掉你的偏执与占有欲,学会信任我,尊重我,给我自由的空间。 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我留在王府,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做到!”萧惊寒连忙保证,语气坚定,“清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改!我会学着信任你,尊重你,再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再也不会伤害你!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 萧惊寒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清鸢,眼中满是心疼与温柔:“清鸢,你身子不好,我们回房休息吧。 我让人去请太医,为你诊治。” 苏清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任由他扶着自己回房。 看着两人相扶离去的背影,林文轩心中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而被关在柴房中的苏婉柔,得知事情败露,萧惊寒与苏清鸢和好如初后,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她的阴谋诡计最终没能得逞,反而自食恶果,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王府的风波终于平息,汀兰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萧惊寒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他不再限制苏清鸢的自由,允许她与林文轩正常往来,允许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他开始学着信任她,尊重她,遇到事情会与她商量,不再独断专行。 第9章 第 9 章 汀兰院的晨光总是带着草木的清润。 苏清鸢刚推开窗,便见萧惊寒蹲在药圃边,小心翼翼地给刚种下的麦冬松土。 他褪去了朝服的威严,身着月白锦袍,墨发松松束在脑后,平日里张扬的眉眼此刻满是专注,指尖拂过嫩绿的叶片时,动作轻得怕惊扰了生灵。 “王爷何时竟懂了侍弄草药?”苏清鸢倚在门框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萧惊寒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上难得的柔和,眼中瞬间漾起暖意。 “跟着王妃学了几日,总不能一直做门外汉。”他起身时带起些许泥土,快步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抬手替她拢了拢被晨风吹乱的鬓发,“今日风大,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衣传来,苏清鸢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自真相大白后,萧惊寒收敛了所有偏执的占有欲,待她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他会记得她的药引需用晨露调制,会在她看书时默默屏退下人,会在她深夜咳嗽时,捧着温热的冰糖雪梨汤守在床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刚煮了银耳羹,加了你喜欢的莲子。”萧惊寒扶着她的手腕,将她引到院中的石桌旁。 侍女早已摆好食盒,白瓷碗中盛着软糯的银耳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温柔,“太医说你气血不足,需多吃些温补的东西。” 苏清鸢舀了一勺送入唇边,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她抬眸看向萧惊寒,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的在意毫不掩饰,却没有了往日的压迫感,反倒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王爷不必如此费心。”她轻声道,心中的坚冰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柔中,正一点点消融。 “为你费心,是本王心甘情愿。”萧惊寒执起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上细小的疤痕,那是当初救他时被崖边荆棘划伤的痕迹,“以前是本王糊涂,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往后余生,本王定护你周全,再也不让你受半分伤害。”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苏清鸢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与力度,那是一种带着珍视的承诺。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 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月余,萧惊寒果然如他所言,从未再限制她的自由。 林文轩前来探望时,他虽依旧面带审视,却也不再横加阻拦,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听着两人叙旧,偶尔还会插言询问林文轩的近况,姿态平和。 苏婉柔被关在柴房多日后,萧惊寒本想将她送回苏家,却不料苏家竟派人来求,希望能让苏婉柔留在王府赎罪。 苏清鸢得知后,只是淡淡道:“王爷做主便是。” 萧惊寒却道:“她害你至深,本王怎会让她再留在你眼前碍眼?”最终,他下令将苏婉柔送往城郊的静心庵,终身不得出庵门半步。 苏清鸢得知后,心中没有半分波澜,那段被算计的过往,终究在萧惊寒的庇护与时光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这日,苏清鸢正在整理医书,萧惊寒处理完公务归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看你近日总说医书借阅不便,本王让人打了个书柜,还寻了些孤本医书,你看看喜欢吗?”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套用沉香木打造的微型书柜模型,雕工精巧,还带着淡淡的木香。 苏清鸢眼中闪过惊喜,她确实曾随口提过一句医书杂乱,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 “多谢王爷。”她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同时一顿,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暧昧的气息。 萧惊寒喉结滚动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清鸢,你……你心中,是否对我……” 他话未说完,便见侍女匆匆跑来:“王妃娘娘,王爷,宫中来人了,说皇后娘娘请您明日入宫赴宴。” 苏清鸢心中一凛,她自嫁入王府后,从未入宫。 此次皇后突然设宴,不知是福是祸。 萧惊寒握紧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必担心,明日本王陪你一同入宫。 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日,苏清鸢身着一袭淡紫色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纹样,妆容素雅,既不失王妃的端庄,又衬得她清丽脱俗。 萧惊寒一身玄色朝服,身姿挺拔,两人并肩而行,举止间的默契与亲昵,落在旁人眼中,皆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 皇宫内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皇后的长乐宫更是张灯结彩,前来赴宴的皆是朝中重臣的家眷与宗室女眷。 苏清鸢刚踏入大殿,便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易察觉的敌意。 “镇北王与王妃驾到。”太监的唱喏声落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镇北王免礼,王妃免礼。 快请入座。” 萧惊寒扶着苏清鸢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低声叮嘱:“若是有人刁难,不必理会,一切有我。” 苏清鸢点了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她注意到,坐在皇后身侧的永嘉公主,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永嘉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性子骄纵,传闻中曾对萧惊寒有意,只是萧惊寒一直未曾回应。 宴席开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皇后时不时与苏清鸢说几句话,询问她在王府的生活,语气和善,却总带着几分试探。 苏清鸢一一应答,言辞得体,既不卑不亢,也不过分亲近。 “听闻王妃是替嫁入宫,不知王妃心中是否有怨?”永嘉公主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挑衅,“毕竟,镇北王殿下当初心仪的是苏家二小姐,王妃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苏清鸢身上。 萧惊寒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苏清鸢轻轻按住了手。 她抬眸看向永嘉公主,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公主说笑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与王爷虽始于替嫁,却在相处中互生情愫,如今琴瑟和鸣,何来怨恨之说?倒是公主,这般关心我与王爷的私事,莫非是对王爷仍有念想?” 苏清鸢的话不软不硬,既回应了永嘉公主的挑衅,又暗指她不顾身份,惦记有妇之夫。 永嘉公主脸色一白,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本公主只是随口一问,你竟敢污蔑本公主!” “公主息怒。”苏清鸢淡淡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公主何必当真?倒是公主这般激动,反倒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永嘉公主正要发作,却被皇后喝止:“永嘉,不得无礼!王妃也是无心之言,你怎可如此失态?” 永嘉公主狠狠瞪了苏清鸢一眼,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萧惊寒看着苏清鸢从容不迫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赏与骄傲。 他的王妃,不仅聪慧,还如此有风骨,让他怎能不爱? 宴席过半,侍女奉上茶水。 苏清鸢端起茶杯,正要饮用,却敏锐地察觉到杯中茶水的气味有些异样。 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 就在这时,永嘉公主突然说道:“王妃怎么不喝茶?莫非是觉得这御赐的茶水不合胃口?” 苏清鸢抬头,正对上永嘉公主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 她心中了然,这茶水之中,定是被永嘉公主动了手脚。 “许是方才吃得有些饱了,暂无口渴之意。”苏清鸢淡淡道,“倒是公主,一路风尘仆仆,该多喝些茶水润润喉。”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另一杯茶水,递到永嘉公主面前。 永嘉公主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不用了,本公主自己有。” “公主何必客气?”苏清鸢的手微微用力,将茶杯递到她唇边,“这杯茶水是我特意为公主斟的,公主若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两人僵持之际,萧惊寒突然开口:“清鸢,既然公主不愿喝,便罢了。”他说着,伸手接过苏清鸢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王爷!”苏清鸢惊呼一声,心中大惊。 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惊寒放下茶杯,脸色平静地看着永嘉公主:“公主若是对本王有意见,大可冲本王来,何必为难王妃?” 永嘉公主脸色惨白,没想到萧惊寒竟会如此护着苏清鸢,甚至不惜以身试毒。 她慌乱地说道:“王爷说笑了,我……我没有动什么手脚……” 话音未落,萧惊寒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显然是中了毒。 “王爷!”苏清鸢心中一痛,连忙扶住他,眼中满是焦急,“你怎么样?” “我没事……”萧惊寒虚弱地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冰冷地看着永嘉公主,“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见状,脸色大变,连忙下令:“快,传太医!拿下永嘉公主,彻查此事!” 永嘉公主吓得瘫软在地,哭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皇后娘娘,你要相信我!” 可此时,证据确凿,她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侍卫上前,将永嘉公主架了下去。 萧惊寒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也渐渐模糊。 他紧紧抓住苏清鸢的手,声音微弱:“清鸢,别怕……有我在……” 苏清鸢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王爷,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害怕萧惊寒会离她而去。 太医很快就来了,为萧惊寒诊脉后,脸色凝重地说道:“王爷中的是‘牵机引’,此毒霸道,若不是王爷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好在中毒不深,老臣这就开药方,为王爷解毒。” 苏清鸢心中稍安,连忙让人按照太医的药方煎药。 她守在萧惊寒床边,寸步不离,亲自为他喂药,擦身,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萧惊寒昏迷了三日三夜,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苏清鸢趴在床边,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是几日几夜未曾休息。 “清鸢……”萧惊寒轻声唤道,声音沙哑。 苏清鸢抬起头,看到他醒来,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王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萧惊寒握住她的手,心中满是感动,“让你担心了。” “你傻不傻?”苏清鸢的眼泪掉了下来,“明明知道茶水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下去?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因为我不能让你受伤。”萧惊寒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清鸢,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 萧惊寒解毒后,身体渐渐恢复。 皇帝得知永嘉公主下毒一事,龙颜大怒,下令将永嘉公主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宫。 皇后也因管教不严,被皇帝斥责,禁足长乐宫三月。 经此一事,朝中众人再也不敢小觑苏清鸢,更不敢随意议论她替嫁的身份。 而萧惊寒与苏清鸢之间的感情,更是如同经历了风雨的松柏,愈发坚韧。 萧惊寒痊愈后,第一时间便带着苏清鸢回了王府。 他再也不愿让苏清鸢踏入皇宫半步,不愿让她再经历任何危险。 回到王府后,萧惊寒对苏清鸢更加宠爱。 他会亲自为她下厨,做她喜欢吃的菜肴;会陪她在药圃边散步,听她讲草药的功效;会在她看书时,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感受着她的气息。 苏清鸢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坦然地接受了萧惊寒的爱意。 她会在他处理公务疲惫时,为他按摩太阳穴;会在他生病时,亲自为他熬制汤药;会在他偶尔流露出偏执本性时,耐心地开导他,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 这日,萧惊寒带着苏清鸢来到了断情崖。 三个月前,他们在这里相遇,她救了他的命;三个月后,他们再次来到这里,心境早已截然不同。 断情崖上的风依旧很大,却不再让人感到寒冷。 萧惊寒将苏清鸢护在怀中,挡住了呼啸的狂风。 “清鸢,”他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苏清鸢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满是温暖。 “王爷,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清鸢,”萧惊寒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以前偏执,霸道,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会学着信任你,尊重你,给你足够的自由与空间。 我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度余生。 你愿意吗?”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真诚与期许,眼中泛起了泪光。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萧惊寒心中一喜,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深情,带着彼此的珍视与爱恋,在断情崖的狂风中,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回到王府后,萧惊寒便让人筹备婚礼。 他要给苏清鸢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萧惊寒唯一的妻子,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里,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萧惊寒亲自挑选了婚礼的每一件物品,从喜服到首饰,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只为给苏清鸢最好的。 苏清鸢看着忙碌的萧惊寒,心中满是幸福。 她知道,这场婚礼,不仅仅是一场仪式,更是萧惊寒对她的爱与承诺。 婚礼当天,王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苏清鸢身着一袭大红喜服,头戴凤冠,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萧惊寒身着大红朝服,身姿挺拔,眼中满是笑意,看着苏清鸢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拜堂成亲,送入洞房。 红烛摇曳,映得满室通红。 萧惊寒挑起苏清鸢的红盖头,看着她娇羞的脸庞,心中满是爱意。 “清鸢,你真美。”萧惊寒轻声道,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苏清鸢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却满是甜蜜。 “清鸢,”萧惊寒握住她的手,语气郑重,“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萧惊寒唯一的妻子。 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爱你一生一世,绝不负你。” “我也会。”苏清鸢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我会陪在王爷身边,无论风雨,不离不弃。” 萧惊寒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在红烛的映照下,两人紧紧相拥。 夜深人静,红烛依旧燃烧。